汶川地震對親歷者的人生觀產生了哪些影響?
希望聽到各種故事。
最近每日人物記者去採訪了當年被稱為「地震女孩」的倖存者,截止現在9年了,她27歲了結婚了,生子了。來,看看對她的影響吧……
魏玲是5?12大地震的倖存者,也是災難後自我重建的勵志偶像,被稱為 「中國的弗里達」。9年過去了,災難的記憶漸漸淡去,但她身體的疼痛並未消失。偶像的標籤隨著時間脫落,對於這個27歲的高位截癱女人而言,生活和精神的重建,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魏玲左腿的假肢,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這曾經是她最期盼的禮物。17次截肢和28次手術過後,她對裝假肢的人說,你給我做瘦一點,穿超短裙才好看。
她曾經在病床上躺了整整3年。9年前的汶川地震中,她所在的漢旺東汽中學教學樓塌了,她被壓在下面,後來成了公開報道中截肢次數最多的傷員。
69227人曾經在那場災難中失去生命。比起他們,魏玲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那個。她當著外人的面穿脫假肢,空著的褲管在手裡晃蕩著,被擰成麻花。
她在病房裡學畫畫,被贊為「中國的弗里達」;她開始記錄地震故事,想寫一本10萬字的回憶錄。她結了婚,又生了兒子。
在別人眼中,她的精神和身體都在一點一點完滿起來,成了一個「奇蹟」。人們喊她「愛笑天使」、「地震女孩」。
然而,9年過去了,傷痛並未就此撫平。一度拓寬她人生半徑的假肢,因為疼痛被閑置起來。當「地震女孩」的標籤隨著時間脫落,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走出家門是什麼時候。她經常在被窩裡,一躺就是一天。
「我可能是躺習慣了。」魏玲的左腿假肢被收進柜子里,幾乎不再拿出來。
1
右小腿的假肢被隨意地擺在輪椅一側,孤零零地杵在地上,綁帶散開著。它旁邊是輪椅,空著。再旁邊是床,魏玲直直地躺在被窩裡。已經是上午10點鐘,她仍然沒有起來的意思。天氣陰冷,窩在床上更暖和些。
魏玲捧著手機,一會橫躺,一會側卧。屏幕發出的白光映在臉上,她偶爾會被電子書逗笑,但更多時候,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
這是她平常的一天。連綿的陰雨讓她腰上的傷口發作,好像「用刀在骨頭裡頭割」。
最初失落地像這樣躺著,是在2008年5月14日。被教學樓的牆壓了48個小時以後,她的腿骨折了,肌肉壞死,只能在德陽市人民醫院截了肢。1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374643人成了傷員。魏玲是這些人里截肢次數最多的一個。那年,她只有18歲。
同學都出院了,只有她還在一封一封地收醫院的病危通知書。感染,切除;再感染,再切除。她右邊小腿沒了,左邊甚至切了一半屁股,「一直切到了骨盆」。
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減少,魏玲很少喊疼。第一次截肢手術之前,監護儀和心電儀的電線爬滿全身,血漿和營養液的針頭插得到處都是,她還在吸氧罩裡面笑,不能說話,她就用筆寫字條安慰父母:「你們放心,我沒事。」
她還用字條跟受傷的同學交流,鼓勵他們別放棄。稍微好些以後,她給旁人講冷笑話,在沉悶的病房裡笑得直不起腰。魏玲因此被稱為「字條女孩」,她想寫一本回憶錄,就叫《字條女孩》。
她斷斷續續寫了6萬字,其中最後一章計劃寫「我的義肢」,充滿了對擺脫輪椅和拐杖的渴望。
2011年3月4日,她實現了這個願望。穿上基金會捐贈的新假肢,她在震後第一次重拾「幾乎忘記」的感覺。殘端與假肢接受面騰空,一種突然很放鬆但特別疼痛的感覺夾雜在一起,她一瞬間高過了爸爸媽媽,站了起來。
她鍛煉得很積極。去教她畫畫的老師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她已經自己穿好假肢出來迎接,站在那兒,笑呵呵等著。
她的畫被很多人稱讚。她在病房裡畫動物、人和輸液車;畫一片廢墟之上,身材纖細的姑娘,肩上有金色翅膀的大鳥振翅欲飛。藝術家周春芽看了她的畫,說魏玲很有可能成為中國的弗里達。弗里達是墨西哥的著名女畫家,是一個殘疾人。
她渴望用假肢早點兒擺脫病床。「這只不屬於我的腳,是需要陪伴我走過風風雨雨的夥伴……」她在日記里一字一句地寫道。
它們的確陪她去了很多地方。因為樂觀愛笑,她成了最典型的採訪對象。她上報紙、上電視,見柴靜、見撒貝南。在眾人矚目的舞台上,她「緊張得都斷片兒了」,可段子還是張口就來,那些最難的日子在她嘴裡說出來,變得歡快又動情。
然而,9年過去,假肢並沒有像最初所期望的,幫她甩掉輪椅和拐杖。傷口和假肢介面的摩擦,像是有砂紙在殘肢上打磨著,左腿的假肢乾脆被收了起來,落滿了灰塵。
2
過了12點,母親做好中飯,來喊她吃。「不吃了,疼。」她還是捧著小說,直到母親把飯菜端進房間里,她才坐起來。
床旁邊有個可以放東西的小桌。床頭安裝了一個馬桶。如果身體不舒服,吃喝拉撒都可以在房間內解決。她可以一天都不用「站起來」。
就在1年前,她還是鼓勵別人站起來的榜樣。「別人伸手來扶你,你也要自己願意站起來才行!」2016年初,她還同丈夫呂登春一道,來到千里之外的北京,作了一場名為《從絕望到希望》的演講。
滿面笑容站在台上的她,白色長裙飄飄。裙子裡面,右腿的假肢挺立著。這種堅強的形象,符合所有人對她的期待。演講獲得了三等獎,有人在台下淚光閃閃。
裝上假肢的最初幾年,她參加了無數這樣的演講。一次訪談節目過後,四五千人加她的QQ,弄得電腦都死機了。
她有了自己的粉絲,他們自稱「鈴鐺」,給她留言鼓勵。現在的丈夫呂登春,也是從電視節目中看到她的大笑,加了她的QQ號,決心照顧她一輩子。
她的婚禮也受人矚目。整個儀式里,她沒拄拐杖、沒坐輪椅,也不要人扶,自己一步一步挪到證婚人面前。母親在婚禮上哭了,她沒想到女兒能這麼快找到幸福。
魏玲很快懷孕了。生產會有臟器粘連或者大出血的風險,她也不怕。第36周,兒子出生了,剖腹產,5斤重。
她堅持喂母乳,犯了褥瘡。只要坐著就會壓到傷口,養了大半年才好。
即便身體不舒服,她也加班加點做手工,想給兒子多攢點錢。新聞熱度高的時候,她的手工藝品不愁賣。基金會幫她成立專門的工作室,在微店裡展示她的作品。很多企業會買回去當作員工福利,有人一次就買走很多。到2015年,她甚至想把家裡的空倉庫改建成廠房,帶動周邊的殘疾人一起創業。
生活似乎走向了「圓滿」。在旁人眼裡,作為一個高位截癱的地震傷員,魏玲不應該再有遺憾。她開始參加專門的課程,想要成為一名職業規劃培訓師。
但身體的疼痛從未離去。那次演講過後,她開始頻繁尿血。凍瘡從小黑點一點點擴散,整塊整塊爛掉。傷口集中在屁股上,久坐之下,腿上的隱疾也跟著發作了。
她只能先治療凍瘡,假肢再次被閑置。一起被閑置的還有那次演講頒發的證書——被放在了書架的最頂層。《渴望生活》《標杆人生》《病隙碎筆》,別人送來的書,很多還沒來得及拆封,她也沒心情看。
冷靜下來想想,她覺得不疼才是頭等大事。她不想再去上職業規劃課了。「那些沒有意義」,躺在床上的時候,她說。
從前興緻勃勃的事兒都放下了。畫作大多堆進了倉庫,小說的底稿也丟了。丟了就算了,她也不想再找,也沒心境繼續寫了。手工藝品的出品,也不再穩定。
「地震女孩」帶來的名人效應在漸漸消失。基金會的負責人勸魏玲想辦法做些創新,翻新手工藝品的花樣,或者增加一些款式,好去適應市場。
5月2日,這位負責人發微信問她,「馬上母親節了,有沒有什麼手工品創意?」
「沒有額。」20多個小時後,魏玲回復了3個字。
3
同樣讓魏玲無感的,是「5.12」這一天。如果沒人提醒,她會把這天當成很平常的一天過完。但每年都有人在QQ群里提到她,說些關心的話。
「你說就說吧,提我幹嘛。」她現在不常登錄QQ,也不想再被人以「地震女孩」的稱謂提起。這個稱謂下一直保持堅強和昂揚的她,好像有點累了。
卸下這些光環後,她只是個愛看小說的「孩子他媽」。《斗破蒼穹》《纏夫》,她看的網路小說主角大多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選書的標準很簡單,就是主人公「一直贏」。搜索暢銷榜,隨便打開一本,看到讓人不高興的情節,就不看了。日子已經夠「虐」了,她不想再看虐心的東西。
「超過一千章的也不看」,太長,她會失去耐心。有一本的情節她很喜歡,在那個虛構的世界裡,男女的義務顛倒,女人娶男人回家,「最好的就是不用懷孕,男人來生孩子」。
自從生了孩子,她的身體沒能恢復到從前。
除了生孩子,呂登春確實什麼都做了。他在離家一個小時車程的工業園區上班,每周三班倒。在家的時候,他默默刷碗、做飯、打掃衛生。夫妻之間話不多。他給了她一個普通工人能給的平淡生活。
「我就負責吃。」偶爾把黏在電子書上的目光對準旁人時,她才無所謂地笑一下。
她的笑曾經是父母的陽光。現在,兒子是一家人的陽光。晚飯後,兒子舉著外公從地攤上買的藍色塑料小狗,使勁推到她面前,含糊不清地喊著「去吧!」
一家人都笑了。
兒子撲到身前,她躬下身,兩手夠著兒子,吃力地把他抱起來,放在右邊大腿上。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右小腿的假肢才會發揮一些作用。兒子出生的時候,她給他起名「莙垚」,取意「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假肢變得有點雞肋。比起克服疼痛堅持走路,輪椅要方便太多。推著電動輪椅的操縱桿,她可以自如地在屋裡進出。偶爾,輪椅卡在台階上,個子還沒輪椅高的兒子會使勁去推,嘴上喊著「不卡,不卡」,急得掉眼淚。
她在此時會格外感動。但自從兒子上了幼兒園,不再跟她一起睡,自然就跟外公外婆更親近了。
父母察覺不到女兒的變化。相比於探究女兒的內心世界,這對農村夫婦更關心怎樣才能多賺一點錢,給孫子攢起來。
「你說,租下鄰居的田養青蛙怎麼樣?」母親有點兒糾結,嫌貴,怕收不回成本。
「你們決定就行。」魏玲根本沒有把視線從電子書上挪開,懶懶地回了一句。
每人互動
你覺得魏玲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回訪汶川「地震女孩」:9年了,人們想要的奇蹟並沒有發生》
每日人物 / ID:meirirenwu
文 / 韓逸 編輯 / 楚明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汶川地震中,我失去了雙腿。21歲的姑娘,我沒辦法面對這樣的結果,托朋友買刀片想自殺。
那個時候的我,還真是幼稚啊。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何其幸運了。我居然還想輕生?實在對不起家人,也對不起冒著生命危險將我救出來的救援隊員。
後來,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被周老師帶去北京學音樂,去浙江衛視和山東衛視參加歌唱比賽,還拿了一個年度總冠軍。
我逐漸變成了更好的自己,更加堅強,更加獨立。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能活下來。
2017.05.12更新
九年了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順逐 遇難成祥補兩張圖 Cr:見logo 侵刪
--------------------------以下為原答案-------------------------
老家在金川縣,和汶川同屬於四川省阿壩州
想講講我家人的故事5月11日那天和我爹媽去大渡河邊釣魚,能看見很多魚跳出水面 但就是不上鉤,大院里的一隻狗一直叫個不停
5月12日那天中午我一點四十齣門準備去上學,兩點開始上課。因為家對面就是學校,走過去只要兩分鐘,出門的時候在家磨蹭了一會兒,打開電子琴,剛彈了幾個音,我爹就跑到我房間罵我說我媽在午休,不要把我媽吵醒了。地震發生時我媽還在睡午覺,我爹把我媽公主抱到樓下,手裡還提著我媽的拖鞋,然後我媽老漢又到學校來接我。我清楚的記得那節課本來是音樂課,結果被萬惡的班主任,也就是我的數學老師強行霸佔。不過還好啊,畢竟當年我也是一個學霸,十幾分鐘做完老師布置的作業,用草稿紙把答案傳給要好的朋友後就大搖大擺的去操場玩兒了。過了幾分鐘,抄完答案的朋友們也出來了,胖子說我們來玩兒「大字貓」這個遊戲吧,大家都說好。正在操場上像野狗一樣瘋跑的我,聽見琪琪就說地在搖,然後就看見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從二樓三樓跑下來,一樓教室里的同學們也跑出來,不大的操場在短短一分鐘內站滿了人。沒過幾分鐘,又開始地震,我和幾個從小到大就在一起的玩伴圍著操場上一塊一半陷入土裡,一半露出來的石頭手牽手,互相安慰說沒事。然後我就看到我媽我爸慌慌張張的到處找我,我媽看見我一把把我抱在懷裡的時候我放聲大哭。又過了一會兒,我媽從我爸褲包里拿出當時在阿壩州很流行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給我大舅姨媽四舅五舅外公外婆打電話,無一例外,打不通,沒信號。我爸讓我媽把我抱好,然後他問我座位在哪兒,去了教室把我的書包背上。找校長,說必須確認每個學生家長的身份才能同意家長把學生帶走。到了晚上,大院里的家家戶戶用僅有的材料搭起一個個簡易的帳篷,一群人圍著一台電視,架起木頭燒火取暖。那幾天呀,播報新聞聯播的主持人,眼睛很紅,鼻音很重。
半夜四舅到我家給我媽交待了一些事,大概就是保重身體,照顧好外公外婆,以後多幫四舅媽照顧好我那個當時只有五歲半的表弟,然後頭也沒回的上了救護車,帶醫療隊以及一車藥品去汶川抗震救災。後來才知道,四舅在出發之前已經寫好了遺書。最後落款是馬爾康縣中藏醫院院長蔣永德。(我舅在當地很受人尊敬,不僅是因為他的醫術,還有對待病人就像對待親人的那種感情)。
5.12當天姨媽姨父正在從汶川回金川的路上,電話一直打不通。我記得我媽和我五舅,在那段時間我媽都快要崩潰了。那會兒我八歲,家庭條件和當地人比起來算不錯的了。我每天有五元零錢,在同齡人看來是一筆不小的巨款。13號晚上我做了一個至今都覺得很扯拐的夢,夢裡面幾位老婆婆在縣政府旁的新華書店樓下曬太陽,其中一個老婆婆給我說她很餓,於是我就把我手裡面的鍋魁給了她,還去買了一瓶娃哈哈給她,然後她就說,「謝謝幺幺,扎西得嘞,去捐點款你的姨媽就會回來了。」於是14號中午,我把存下來的零花錢(一共有一百多)揣在一個小包包裡面,讓爸爸帶我去金川縣政府門口的廣場捐款。 直到有一天。縣委的一位叔叔到我家替姨媽姨父報平安,說他們在映秀,車沒法開,但是人沒事。我媽聽了,抱著我爸又開始大哭。後來聽姨媽講,他們一行五個人開的沙漠王子(阿壩州比較常見的一種越野車),在快要過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車身在搖晃,但是看見兩旁的山不斷的掉落石頭,然後旁邊的一輛大貨車把正在行駛的越野車撞向另一個方向,而大貨車被垮塌的石頭掩埋。才開始兩天車上還有香豬腿和阿壩州特產氂牛肉乾、土雞蛋之類的東西。走到了某個老鄉家裡,看見家門口擺了一鍋洗碗水,也沒有嫌棄,給了一百塊錢把雞蛋煮熟。後來沒有吃的了,我姨父帶著剩下的四個人到處找野菜,吃昆蟲(姨父曾是林業局一把手,野外生存能力極強)。
至於我大舅五舅和我爸,一個在公安局工作一個在交警隊工作一個在法院工作。本來那段時間維護治安是公安局交警隊和當地武警和軍隊以及消防隊負責,奈何人手不夠,法院和檢察院體力較好的男同志也自發去維護治安。從14號下午到18號,我爹一直帶著院裡面的庭長書記員和各種主任在街上巡邏。
那段時間每天都有很多車頭掛著「眾志成城,抗震救災」字樣的軍車和大貨車從金川路過。我媽和我乾媽去移動公司借了幾個搞活動時撐的那種傘,在他們必經之地把傘撐開,發動當地的商家和她們的朋友,自掏腰包買了很多礦泉水和乾糧,有經過的抗震救災車輛,她們會把車攔下,有多少人發多少份水和乾糧,我舅媽對一個執意不要乾糧的中尉說「謝謝你們幫助救援我們阿壩州同胞,但是就算再急也請你們吃點東西再出發,路上注意安全。」我還把我笨手笨腳折的幸運星分給了幾位軍人叔叔,不知他們現在是否安好。
08年年底,各單位開年度工作總結會,我大舅四舅五舅和我爸都在總結會上被表揚。
外公家的書房有一個巨大的書櫃,書櫃最上面一層放的是「抗震救災先進個人」的證書和與我同輩的五兄妹從小到大拿的獎狀獎盃和各種證書
我最大的一個哥哥,也就是當年被困在映秀的姨媽姨父的兒子。當年因為姨媽姨父依靠部隊才回到的金川,我哥勵志長大後當一名軍人。他初中在成都市實驗外國語學校西區畢業後,拿全額獎學金直升高中部,高考以優異的成績考上軍校,現在已經畢業兩年,他穿上軍裝的樣子真的很帥。二哥是大舅的兒子,現在從業於建築行業,也就是傳說中畫圖紙的。四舅的兒子一個月前剛考上空軍某航空學校。
我四舅依然在醫療崗位工作。我爸我大舅我五舅依然恪盡職守。姨媽依然在教育行業活躍,現在是某高校的教授。我媽也和我乾媽繼續從商,憑良心賺錢。我也盡自己的力量做一些我能做的,每年都會把存下來的零花錢和課餘(我高三)給小朋友補英語賺的錢拿出一部分捐款,當然是直接捐到需要幫助的人的手上。
說了這麼多,並沒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很慶幸我出生在一個三觀正、充滿善意的家庭里。從小的生活環境和父母的行為,必定會影響到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看了《人民的名義》,我很佩服我的家人。在這個充滿誘惑的環境中工作、做生意,擁有的每一元每一角錢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所得,認真做事真誠待人,從沒有官架子。
地震會給人帶來損失,但同時也會折射出部分人最真實的樣子。
以上。作為一個四川人,這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之前我覺得中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劣根,自私,無愛,中國人就是一盤散沙
地震之後我才發現,中國人一下就團結起來了
那個時候也沒有所謂的官員和百姓,沒有奸商和地痞
大家那時候就只有一個身份,就叫中國人
行為和思路很單純,就是想為災區做點什麼,也不會有我做得比你多的優越感
最讓我感動的瞬間是:從地震開始之後,通訊就中斷了,到了晚上固話才恢復,手機基本上還是打不通,唯一獲取信息的來源是收音機,但總覺得要做點什麼,第二天去市醫院做志願者發現好多好多熟悉的面孔,有同班的同學,有4年沒見的小學同學,有叫不出名字但是臉熟的校友,那時候明白了什麼叫不約而同。
言歸正傳,這次災難讓我明白,中國人的團結,是刻在DNA裡面的,不是掛在嘴上的,和平時候大家該幹嘛幹嘛,一旦到了國家危急的時候,就彷彿血液里的基因被激活,大家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況且,古往今來,歷史誠不欺我。
當時還小,成長得快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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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上床躺著的時候,發現腿上被蚊子叮了兩個包。
啊,夏天真的來了!!
馬上跳上床鎖上蚊帳。果然夏天,鎖上門窗睡覺已經有點熱了。我一抬頭,居然發現了去年放在床上書桌上的花露水。
六神驅蚊花露水。 Six God .
很多人說聞不慣這個味道,刺鼻死了。確實是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接受無論多大濃度的花露水味道,感覺這也成為了一種必要時候的求生技能呢。
花露水的味道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每次一聞到它,腦袋裡就會出現08年夏天的畫面,完美對應,有點像語文里學到的通感。08年,我上小學五年級,11歲還沒滿,那年的夏天,我想你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5·12汶川大地震。
五年級的教室在離校門遠的那棟教學樓一樓,兩點二十八分時教室門還沒開,我記得好像是兩點二十五才開的校門,開校門時,一波早早等在校門口的小學生嘩地一窩蜂衝進去。我平時不會提前來的,那天是個例外,我在離學校很近的舅舅家吃午飯,我又不午休,想體驗一把早到的感覺。
兩點二十八,我和同學拿出書本,在窗台上核對作業,突然窗玻璃開始抖動,發出巨大的聲響,我們扭過頭去,我好像看到了地面在波動,這時候同學比較機靈:「地震!快跑!」我還半信半疑,但也跟著她跑了。我們扔下書本,一起朝校門外奔跑著。放學都沒那麼過癮過。
想起那天地震時的奔跑,那是我們對學校的嫌棄。
我跑出去時,校門外的小路上已經站的全是人了,有家長有學生。當時爸爸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的一家茶館,我擠著擠著居然就迎面撞上了我爸爸,雖然他確實是來找我的,但他才不是專心能找到我的人,我在人群中又不高,現在想起來,能遇到確實是奇蹟。
「爸爸你怎麼來了?」
「地震了啊我來接你!」「你們那也地震了嗎?我以為只有我們這裡是,因為學生一起衝進來,學校就有反應了。」「傻瓜。整個城市都在地震。」這是一場災難。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當時的我真的對地震一無所知,只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地面震動。可見小學的科學課也該認真聽。
「那我媽媽呢?」
「在家睡午覺呢。」我都快哇地哭出來了,當時家裡住五樓,我們打媽媽的手機,發現打不通。沒辦法,只能往家的方向走,一面走一面看到了街上的情況。
小孩子在哭,大人們神情焦急緊張。我拿著爸爸的手機,拿去給遇到的每個沒有手機的人打電話聯繫親友。「沒用的,」爸爸告訴我,「現在信號斷掉了。」我走在路上,忽然覺得很內疚,那麼多人,我想幫忙都幫不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多渺小。
找到媽媽後,餘震一直沒有斷過。然後雖然沒記多清楚,但我記得爸爸媽媽說過的話:「這下我們就不要分開了。」陸陸續續找到了其他的親人,只有爺爺奶奶,當時住在山裡的老家裡,爸爸和幾個叔叔也幾乎是最快地拚命開車去接他們團聚。確認了所有人安全後,我們也找到了自己安身地場所。我們三個住在了一個親戚所在的基督教會,教會那裡有一大片空地,安置了差不多二十戶人,大家把兩張長椅拼在一起當成一張床用,帶了自己從家裡能帶出來的床鋪、椅子板凳,擺在教會外面的空地上。沒有人敢住在房子里。
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醒著,餘震接二連三,或大或小,教會在一座小山的山腳,我們能聽到街上開過警報車——餘震又要來了,我們看到了新聞中報導了那個叫汶川的地方,報導的地震級數也一直在變,7.5,7.8,8級…
「我要不要給老師請個假?下午都沒去上課了。」
「你老師也沒在上班的。」「那我要不要回去拿書包?書都在裡面呢。」「等地震過了吧。」「地震什麼時候過?」「快了。」爸爸總是喜歡這樣自己瞎想一個答案告訴我,那時的我當然照單全收。
白天會聽到教堂里的唱詩和禱告,住那那麼久,我就聽過一次,現在還記得詞曲:「教我們脫離苦海…」地震的頭幾天沒什麼人去上班,大人們坐在院子里聊著天,互相鼓勵著度過未曾面對過的恐懼,交換著自己知道的最新新聞。當然,你們肯定會想,四川人坐在一起不該打麻將嗎?對,麻將,撲克,長牌,什麼都有。傍晚吃完晚飯,新聞聯播就要開始了,那時的網路沒有現在發達,電視也只有教堂裡面一個辦公室的一小台,那個辦公室就在一樓,於是我們把電視搬到窗台上面朝外面的壩子,所有人或搭著凳子或站在外面,一起看看今天的新聞,那時候新聞聯播會首先報道:「讓我們來關注一下汶川地震的最新消息…」
晚上睡前,大人們最喜歡的節目要數我和妹妹「跳舞」,我比手劃腳教一個小妹妹做她唱的兒歌的動作,大家都覺得我們很搞笑,總是能被逗得捧腹。
雖然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五年級了,和一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玩在一起很幼稚,但看到那些大人笑成那樣,我也是一個甘願犧牲自己為他人帶來快樂的人。就當哄哄他們。
小時候的我性格特別活潑,所以大人們也總喜歡跟我開玩笑,喜歡叫我的名字看我跑來跑去。
「啾啾,來給阿姨倒杯水嘛!」
「啾啾,去把這個錢給叔叔換成零的!」「啾啾,這又有好多蚊子了,快來噴點花露水!」……好吧我知道就是我好使喚。
我拿著花露水瓶子左噴噴右洒洒,晚上睡覺了更是這樣,平均每天晚上起來噴四五次,狹窄的椅子上,我躺在媽媽的旁邊,回想著白天看過的新聞,漸漸知道了地震是什麼,知道了北川、青川、平武…這樣的領悟方式有點殘忍。有時感到害怕了就鑽進媽媽懷裡,嫌熱了又自己滾到一邊,花露水的味道代表著蚊子暫時不會來,我在這樣濃郁刺鼻的氣味里能安安心心睡著。有時候下雨,雨聲和花露水氣味加在一起,是使我安心的不二選擇。
5月的雨聲、餘震警報,偶爾會把我吵醒,有人會因此乾脆就起床,也很平靜,坐著,靜候。
我常覺得報餘震警報的人很勇敢,他們坐在開得很慢的車裡,擴音大喇叭里連續播報著兩句話:「稍後將有餘震,請做好準備。」或是「短時間內暫無餘震,請大家放心。」四下無人的街道也要報,人聲鼎沸的廣場也要報,看見的要不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恐懼,要不就是一群人也同樣無力,這一切讓24小時過得很慢。
5月,我從最開始一無所知,到後來再看災情新聞時也會不自覺落淚,那麼多人,那麼多讓人酸楚無法接受的慘痛經歷,又有那麼多大災之後重生的故事,我們能感受到自己與重災區的人們心心相通,無論看到什麼事,內心總能真真切切地被撕扯。那是前所未有的真切。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災難的這一代,原來我們的生活由「地震」這一件事,就此改變。
後來,一個多月後了吧,地震差不多也消停了,爸爸媽媽告訴我,我們該搬回家了,這裡的生活也結束了。
我不理解,問:「那以後還有地震怎麼辦?」「暫時不會有了。」「你真的能確定嗎?」「不知道。」「那我們為什麼要回去?」「我們不能在這住一輩子啊。」我們也有我們的家,有工作有學習,有其他的家人朋友,有以後幾十年的生活。人類無法準確預知這樣的災難是否還會發生,但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多少人因此失去生命,失去健全的軀體,失去家人,明天總是會如期而至。人不能躲它一輩子,哪怕你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生活該繼續啊,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可能有多堅強。
是否是生活並沒有改變呢?它還像以前一樣,只被時間所量度。只是我們太渺小了,只看得清自己身上的一點點東西。
一個前幾天去新北川做公益活動的朋友告訴我,現在給她最深刻印象的並非地震,而是貧窮,地震並沒有對他們的貧窮造成任何影響,沒什麼能改變他們最本質的貧窮。
這個熱得睡不著的五月,蚊子開始肆虐的五月,所有四川人都在心中標紅的五月,馬上又是5.12了呢。
八年了。一切的痛苦都在年復一年中從你生命中退出,逝者如斯,無論你把那一天看得多意義非凡,標紅的印記也會被流水般的時間沖刷褪色,後來再看,其實每一天,所有日子,我們別無二致地過著最普通的生活。人如常渺小。
地震來過又走,似乎看不出現在還有什麼影響,除了街上看到的一棟建築,可能來自北京、上海、澳門、香港的援建;除了爸媽在接買房人電話時會解釋一句「房子是地震前修的,非框架結構」;除了那句「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脫」的川話俗語;除了每次再有小震,不再像從前一樣驚慌的四川人。
除了再次聞到花露水氣味,出現在腦海中的蚊子和燥熱的五月,回蕩在耳邊的夜雨聲、教堂的歌聲。昨晚上基友分享給我一篇帖子,講那男的有一個準備結婚的女朋友,但是汶川地震不幸去世了,七年後他終於把這些寫了下來。
大半夜看得眼淚嘩嘩的,想起了那場地震。到明天就過去整整九年了,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早已開始變得模糊,所以決定在還能想起來的時候,記錄下來。 08年我10歲,一個熱衷於學校文藝活動的愛美的小姑娘。那幾天正在開始排練六一兒童節要表演的節目,排節目很累,所以幾乎每天早上下午都很晚去學校(家離學校兩分鐘路程,走讀生),有借口賴在家裡看電視。 12號是難得的晴朗天氣,午後的陽光強烈的讓人不敢踏出房門,天空碧藍碧藍的,幾朵雲點綴在上面,一動不動。坐在電視前面的我,一動不動。我偶爾瞄一下鐘錶,大概快2點半的時候,外面突然颳起很大的風,窗戶房門都在顫抖,我覺得很奇怪,這麼大的風只有冬天才有。 街道上突然人聲沸騰,打破安靜的午後。我知道外面肯定有熱鬧看,不然懶懶的人們不會這麼有激情。我一溜煙跑下樓,沒注意到客廳里已經在持續抖動的電視和桌椅。 剛一跑到街道上,地面突然大幅度波動起來,街道兩邊的樓房搖來搖去,像一顆顆快被連根拔起的大樹,橫過街道有兩座幾十米高的鐵路大橋,像軟綿綿的麵條被甩來甩去。我腦海里出現一副圖畫 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物,整塊土地都是他的棉被,他正扯著棉被抖來抖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面終於平靜。視線所及的房子、地面全都變得破破爛爛,歪歪扭扭,還有各種被紅色染紅的肢體軀幹。災難電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人們都激動而恐懼的大聲說著、哭著、吵著。有個聲音說 「往後邊公路空地走,那裡空」 。 我被裹挾在人流里向前跑著,但是突然想到到我爸媽還在家裡午睡,於是極力想要往回跑去找他們,有個人直接一把拽過我,把我抱著跑向後山公路。 爸媽都已經在公路上,看到我被人家抱過來,一把接住我。我這時才真正感到害怕,在我媽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我爸媽往下跑的時候急的鞋都沒穿,在門口還被掉下來的石塊打中,但是幸好都出來了。 安定下來以後,我們這一帶的居民開始組織救援和解決晚上的吃飯住宿問題。平時關係好或不好的街坊鄰居都自發的聚在一起,鎮上商家 ,都帶人去打開自家庫房往外拿礦泉水、速食麵、麵包等物質。樓層低的人家都趁平靜的時候去拿被褥。現在想想大家也都是膽子大,可是不拿東西出來,就沒有吃的睡的,都是明知有危險,還是去了。 第一天晚上大家睡到兩個大卡車的車廂里,晚上餘震很多,卡車多不多就哐啷得響。但是聽著不知是那些大叔的呼嚕聲 我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大家就搭起了帳篷,傷員被送到醫院的臨時駐地。幾口大鍋也被架了起來,燒開水給大家喝,但是沒有自來水,也不敢用井水什麼的,都是燒開礦泉水喝。我們開始了在野外長達四個月的群居生活。鎮上開始有數個個主要駐紮點,都是離家比較近的人們自發組織的,但是第二天就被政府要求都駐紮到主要駐紮點去,於是變成了三個駐紮點,我們這兒算一個。 之後陸續的來了很多解放軍,志願者,直升機天天在頭頂盤旋往下投放物資(山區) 。 在我的印象里,除了第一天下午大家都驚慌失措,從第二天開始,隨著各種事務的開展,人們開始忙碌起來,一切都井然有序。 醫院在當天下午就立刻恢復工作,之後定期有專門人員到駐紮點消毒和發放藥品 我爸怕我無聊,還在回家拿東西時把一套書拿了出來,前幾天我媽剛買的《淘氣包馬小跳》系列。 到九月份的時候,學校在臨時板房開課了,我在心裡琢磨很久,為了六一排的節目還有沒有機會演出,但是想到其中有同學永遠也不能回來表演了,不由自主的哭了,然後再也沒想過表演節目。有一些零散的回憶,當做一個個單獨的故事吧。
1.我奶奶12號早上去山裡一個寺廟,燒香吃齋。原計劃是晚上再下山,沒有公交車我爸就去接她,都說好了。但是在吃過午飯後,突然有個要快點回家的念頭出現在她腦海里。於是不顧眾人挽留,中午正熱的時候獨自下山。半山腰有一片開闊地帶,長了很多可以吃的野菜,她平時是寧願抓緊時間趕路也不弄野菜,因為怕在山裡遇到危險。結果她今天就是想要停下來摘野菜。結果不久之後就地震了。
這座山發生很嚴重的滑坡,寺廟被整個掩埋了,她所在的位置是為數不多沒有被山石完全湮住的地方。2.鎮上小學很舊,教學樓是五層樓吧,當時塌的差不多了。宿舍樓好一點,整個樓的框架還在,沒塌。但是學校在前幾天改成了夏季作息時間,所以那個時間住校生都在宿舍睡覺,傷亡減小了很多。
開學後有一些同學不在了,後來出於各種原因,鎮上的小孩很多都被家裡送去市裡或者綿陽成都上學。鎮上學校重建後很漂亮很牢固,只是裡面的學生幾乎是下轄鄉村的小孩,我回家時去學校玩過,幾乎沒有認識的同學了。3.街坊里有個奶奶,前一天下午還摸著我頭髮誇我是個美人胚子,地震以後也沒有見過她了。夢到過她一次,我奶奶知道後帶著我去她家後面燒紙,還燒了紙紮的小人兒。
4.我爸以前很浪蕩的,在參與過地震救災以後,收心了。老老實實的守著家人,努力掙錢。
5.學校當時的教導主任是個雷厲風行的男人,很嚴厲,學生都怕他。聽說地震的時候他跑上學生宿舍一邊指揮一邊抱著幾個(就是幾個!)一年級的小孩下樓,腳被預製板砸中,一瘸一拐了很久。後來開學見到他,頭髮白了好多,幾個月的時間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變成憔悴的老人一樣,但還是把學校工作主持的很好。記得震災之後數日內,解放軍進入災區的唯一道路,是11人一組駕衝鋒舟通過紫坪鋪水庫,然後10人上岸徒步繼續,駕駛者載10名災民返回都江堰安全地帶。
我當時聽到該新聞的第一反應,是駕駛者要帶槍維持秩序。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都見過上公交要擁擠,買東西也插隊,現在一無所有隻想逃命,看到船來了一擁而上,很可能出人命。
後來發生的事情把我臉都打腫了,卻極為開心。
岸邊的災民生活自發組織起來,傷員先上船,老弱婦孺先上船,排隊上船,秩序井然。
他們都是貧困地區的居民,很多人口中「低素質」的代表,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人格中高大美好的部分開始閃現。
真了不起。早先看到一個回答集錦,是那些和你一起經歷2008年的人,現在還好嗎。
九年了,劫後餘生的人如今過得怎麼樣。
其中有一個回答讓我印象深刻,是個叫藍調的人寫的。
「我退役後,他發來了穿軍裝的照片」
一個參加過5.12抗震救災的老兵,那年他19歲,去災區前,寫了遺書。
他們是第一批進災區的部隊。當時他幫助了一個小男孩,見到他時他正在和弟弟一邊哭一邊用手挖廢墟里的爸媽,最後他們救回了他爸爸,沒能救回他媽媽。那個小男孩抱著媽媽哭的撕心裂肺。
後來,這個小男孩對他說,等長大了也要當兵,到他所在的部隊里找他,做他的戰友。
他說,當兵也不一定要去他在的部隊啊,說不定那時他就已經退伍了。
小男孩說,沒關係,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2013年,已經退伍的他收到了一張照片,昔日的小男孩入伍了,穿著07式春秋常服,英姿颯爽。
動容,小男孩用了5年的時間踐行了他當初的話。
汶川地震對親歷者的人生觀影響,我想不用再說明了吧。
哎,搞的我很難過。
現在我們的班主任是當年汶川大地震的倖存者。
她從未和我們提起過當初的場景,因為某些原因,她和我們小部分女生說了。那年她高三,畢業班,還有一個多月就高考。那天,全班52個人,倖存28個,講台救了20個左右。當初和她互相喜歡的一個男生,成績全校前幾,她也是,他們從初二一直喜歡到高三,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卻都沒點破。那個男生,死了。她是小縣城裡出來的,她村裡就5個姐妹考進了高中,原本是相約從小學一直讀到大學都要在同一個學校的,除了她,那四個姐妹,亡於那場地震。願生者平安,逝者安息
【新更新】
2017.5.12
汶川地震九周年。這個是我們班主任當年為救學生犧牲的班主任彭建老師的女兒發的,我想真正經歷過的人的描述更有感觸一些。
記得5.12的時候還上了微信的騰訊新聞。——尋找母親當年教過的學生我當時才在讀小學,地震中也有鄰居的孩子遇難。這對我的刺激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震後地方政府對豆腐渣工程的處理態度。因為家庭原因,有許多噁心的東西在震後家長常常聊到,那之後我才意識到除了電視上正面的救災隊伍外,還有噁心到那種地步的官員、商人。這也堅定了我的一個決心:以後一定要把這些人一個一個送上法庭。
汶川地震,讓我開始感到人的渺小與脆弱。
抗震救災,讓我感受到人性的偉大讓我開始愛上這個國家。我最崇拜解放軍戰士,我為救災中他們的無私奉獻感動。今天想起一件往事,2008年汶川地震的時候,我們縣與青川相隔不遠,但建築質量好,所以受災了,但並不嚴重,只是部分房子有裂縫,然後溫要過來考察,得知消息,前一夜,縣委班子帶著人和某村商量好,把那個村子的房子拿推土機什麼的全弄倒,第二天溫過來一看,站在廢墟上承諾,我縣每家每戶補助大額經費幫助重建,然後。。。。然後我們縣經濟發展前進了至少10年~
四川人經歷過四川地震我確定我是一個堅強的人。看了很多經歷都是處於本能自己開跑,但我沒有。當時我和一個女同學(關係一般)在七樓寢室,搖起來的時候我愣是等她並且拉著哭著快崩潰的她一路跑下樓,直到操場我才放開她然後自己開始哭。一直哭。雖然現在也沒有聯繫了,但每次有地震的時候我都很難過,看到災區消息也想哭。也會想起那時候的樓道,牆皮一塊一塊一塊的掉下來,由於我跑得快,在轉彎時產生慣性,我很用力地把她拉倒我身旁,一直叫她不要怕。那時我17歲。現在的我比以前更樂觀,更容易包容親人和朋友的不足。也更會賺錢以及花錢。雖然也沒救了誰的命,但我為自己自豪。願現世安好。
老天最會開玩笑。有的人僥倖存活。有的人必然死去。有的人活著就像死了。有的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那年在上學學校號召給汶川捐款班裡大都是農村的孩子,沒多少錢,也就三塊五塊的捐學校搞捐款排名班長聲淚俱下,道德綁架,強迫每人交了十塊因為少後來又讓交交的少就是沒有同情心。
喜歡故事是吧。經歷過2次7級以上大地震,數次6級以上地震,處理過相關事務的曾經政府工作人員講個故事。村裡發生地震了,李老漢不是忙著擺pose拍照,不是聯絡親友,更不是四處奔走相告。他默默地把家裡的豬圈,廁所,石棉瓦房,各種牆體全部推倒了。村幹部,鎮幹部,縣幹部,記者,省市各級領導都來了,因為此處慘烈,被當做地震辦公現場。領導震驚,記者激動,縣村鎮幹部默默點贊。其中種種好玩的過程就不講了,講下結局。年後,由於慘景得到很高級別領導關注,縣上獲得巨額補助。補助之大,誰家牆體開裂都能補到幾千塊。李老漢家獲得補助更大,得道者多助,助人者人恆助之,上級出錢,村民出力,很快就建起了大洋房。大地震來了,有的人看到了生死,有的人收穫了感悟,有的人甚至看破了紅塵。但有的人,卻聰明地改變了事件進程。讓事情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而不是讓事情改變自己。這就是睿智的人和普通人的區別了吧。你贊同李老漢這種行為的話,就點個贊吧。不贊同也點下吧,他代表了那些為了改善生活千方百計睿智著的中國老百姓。
這個我要匿一下
我是四川人,我那年七歲。我們那裡離重災區比較遠的,當時只能說有波及到,對我們那裡的人來說是這件事是比較恐怖的,我們縣死了幾個人,不算嚴重。我們村的人從地震發生後的那個晚上開始都沒敢回家裡二樓睡,一般都是睡的一樓。我當時和我爺爺奶奶睡的一樓,我爺爺把一個啤酒瓶子倒立在地上,他告訴我一聽見聲響就趕緊跑出去,半夜果然餘震來了,我們村的人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一感覺到餘震來了就使勁喊呀,附近的都要喊一遍,誰家沒出來大家就使勁喊。當時我聽見聲響就立馬跑出去,後來發現我爺爺奶奶沒出來我就回去了,我剛回去,發現我爺爺笑嘻嘻的看著我,告訴我他剛剛還在找我呢,想把我抱出來,因為我平時睡覺睡的很死。當時我真的很慚愧。後來又有一天我和我姐姐一起睡午覺,突然地震了,我一個巴掌扇我姐臉上,沒醒,然後使勁搖她還是沒醒,樓下喊聲嚇得我越來越恐慌,畢竟那時候還小,我就穿著拖鞋跑下樓,餘震過了我姐才下樓來,抱怨我沒有喊她。這些都偏題了。我本來要說的是下面的,也是我為什麼匿名的原因。
我爸爸,地震後沒幾天就去了重災區當志願者,搬米搬水搬速食麵啊什麼的,他說他們休息的地方附近有一個大坑,專門填埋走了的同胞,一層石灰一層人。條件也是非常艱難的。那時候我在家每天就是和哥哥姐姐玩,和遠方的親戚通話,然後就是在家裡等爸爸回來。那時候我覺得我爸爸就是英雄。無奈英雄也有狗熊的一面,雖然我現在和爸爸關係挺好,但是我還是忘不了有一個晚上。我前面提到了,我們村很多人都是在一樓睡的,但是我爸媽沒有,他們在二樓睡。有一天晚上,餘震來了,我爸沖了下來沒有管我媽。我媽後來也說過幾次,說我爸扔下她就跑。以前這個事情困擾了我很久,為什麼我的英雄會這樣做。後來長大了慢慢也釋懷了,在災難面前,出於本能的想跑這是很正常的,後來我又想了想,如果當時不是在睡夢中,如果當時我爸爸是清醒的,我媽媽在睡覺,會不會他也義無反顧地抱起我媽媽就衝出去,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會是這樣。另外一件事讓我覺得大人好假。
地震過後村裡會統計地震對房屋的傷害,傷害越大後面領的米就相應的越多。我們家的房子本來就有一些裂口(就像那種在水泥沒幹的時候用小木棍划出來的一樣),這個怎麼來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記事起就有,有一次村長到我們家來,我媽給村長說,我們家房屋被地震震裂了幾個口子,我當時在旁邊說「這個不是原來就有的嗎」,然後我媽就瞪我叫我別說話。後來我媽告訴我,該鑽空子就鑽空子,別當個老實人。我問她,我們如果領多了,別人不夠怎麼辦呀,我們不是還能在家吃飯還能看電視呢,我們領了那些災區里的人怎麼辦呀。我媽說你不領有人替你領,而且這些人可能比我們家更富裕,不領白不領嘛。後來我也不知道領了多少米。大人在我心中從「什麼都知道」變成了「什麼都想要」。以上汶川辦事,容易說到512。期間有人說了個事,開車到成都,被交警發現沒系安全帶。被責問時,自述為512後遺症,老擔心緊急情況時不能脫困。交警默然,揮手放行。
從此免疫了低級美分的套路和多年之後的逆向民族主義思潮。
沒有親歷,只是投入了應急救援。我本善良,故而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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