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電影《心迷宮》?


生死有命

文/楊時暘

(原文首發豆瓣 id:frozenmoon)

由於政策性原因,中國電影的名字中不能出現殯或者棺之類的字,但荒誕的是,某種程度上說,這種修改片名的指令反而部分拯救了這部電影的親和度。從《殯棺》改名為《心迷宮》之後,這部小成本電影對於觀眾的拒斥感減弱了很多,反而增強了懸疑類型片的感覺。雖然即便如此它也不可能獲得大規模的票房肯定,但是畢竟讓這部導演的處女作顯得不那麼刻意「地下」。

總有一些電影看完之後讓你有無盡的言語想去表達,但卻發現始終找不到說出口的線頭。某種意義上講,這類電影就是佳作。它呈現出了生活與人心、人性中細密的複雜況味,以至於只能用故事去慢慢暈染,而無法用概括性的語言去分析。《心迷宮》就屬於這一類。

從類型上去框定,它的骨血部分繼承自懸疑片,但卻沒有讓它停留在商業電影消費案件的淺表層面;從外部形態去看,它下定決心玩弄結構,卻沒有徹底與觀眾決裂,反而為觀眾營造出一種半是引導半是放逐的參與感;從內部精神去看,它探測到了中國人心理的暗礁。那些不可言說的灰色地帶,人們心底引而不發的潮濕火藥,懸而未決的精神血栓都在這部電影中被呈現出來。它們凝滯、冰冷卻也散發著本能的生機勃勃,那是艷麗的大國崛起大幕後細微的灰白底色。

北上廣是中國的幻象,小縣城才是中國的真相。

所以,像大多數對於「中國」的氣質和精神內里有表達慾望的導演一樣,這部電影選擇了對準鄉村和縣城。小城的轉型期幾乎就是中國整體意義上轉型期最好的縮影。像畫面中山路兩側裸露的岩石一樣,這裡沒有樓宇亭台的遮蔽,發生的一切都更直白,去修飾化,更殘忍,更荒誕,更貼近動物性,或者說,更中國。

醜陋,是這部電影人物出場時已經定下的基調。無論男女。但這種醜陋是一種中國式日常化的醜陋。是那種處於大都市中的我們拚命想別過頭不去看、也不想承認的醜陋。大多數時候,出現在我們的大銀幕上的人都是被妝點過的,成為了一種高於現實幾厘米的美好假象。但《心迷宮》卻狠毒地把我們扔回了拚命想逃離的縣城現場,以至於有時,它像一部冷硬、粗糲的紀錄片。這些男女演員都是從當地的地方戲演員、地方劇團中找來的職業演員,塌鼻樑,寬臉,斑斑點點,雞心領毛衣套著秋衣,外面穿件夾克,騎著電動車或者開一輛小麵包,賓士在塵土飛揚的路上。這電影中的幾天,幾乎就是中國城鎮化的橫斷面。

這部電影有幾個套層結構:首先,它涉及命案。但是不像我們慣常意義上的商業電影對於案件的敘述模式,那些電影中的死亡都是奇巧化的,充滿詭異的動機和強烈儀式感包裝,而《心迷宮》中所呈現的死亡,灰暗而沉悶,充滿隨機性,生死一瞬,無征無兆。這才是真正的命運感。生死有命,不過就是如此。但是,這命案本身卻成為了催化劑,發酵了所有我們已知的、漂浮在生活表面和沉澱在現實塗層以下的情緒。

然後,它還涉及謊言。我們都對探求真相充滿嚮往,那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運轉其實是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的,這是個殘忍的現實。這部電影最初的一個謊言其實都稱不上真正意義上的謊言。它更像一個小姑娘撒嬌、任性和刁蠻的玩鬧,但之後,謊言一點點被放大,變成了一顆顆真正足以擊穿生活的子彈。到了不可收拾的結尾,再回頭去看那個荒唐的開頭,就會明白什麼叫做無常。更何況,這電影中,每個人都對每個人撒謊。丈夫瞞著懷孕的老婆與初戀女友會面;瘸子瞞著妻子和小三,在兩者之間佔盡便宜;兒子瞞著父母和村裡的姑娘廝混;村長瞞著自己的良心,收拾殘局……每個人都在想,自己可以把其他人蒙在鼓裡,其實,自己卻也一直站在他人設下的陷阱中。

在這之後,你還會看到所有人情感與精神的潰散。無論是看似美滿的村長家,還是不幸的寡婦,他們都是中空的,生活之於他們,不過就是在度過時間而已。而鋪陳在故事當中的情感與情慾,又如此絕望而虛張。那些無法明目張胆的愛,不可斷絕的恨,又把一切攪得混沌。

而在這一切之外,最外圈還有一層隱秘卻又無處不在的父權。父親藉由「愛」之名,為孩子安排一切也剝奪一切,而後來,父親想拯救自己的兒子,卻最終讓所有人落進了更加無望的深淵。最終,父子二人在殯棺兩側默默佇立,一切又回到起點,荒誕覆蓋著荒誕,無常摺疊著無常。在多年的疏離和憎恨之後,孩子叫了一聲「爸」。但這是重返親昵還是更深的訣別呢?

作為一部導演處女作,它不可避免的滲透著一點心機和炫技,比如,劇情中的電視里總是出現一群猩猩的紀錄片,映射著現實中的人類,這是導演不太自信又想表達作者性的細微體現。不過,這一切都並不過分,沒有攪擾故事的本分。

《心迷宮》是一個巧合套著巧合,被戲劇性推動的故事,拋開這些需要抽絲剝繭和腦補重建的故事謎題,其實導演有著更大的野心。他想向人們揭示人心中某些深不可測的坑窪。他已經展示出的故事,和我們看到的一切不過都是冰山一角。他描述了這個寒冷的冰峰,也展現了靜默如迷的海水,當我們看著這冰山一角的垮塌之後,是否會想到海面下龐大的冰山,有一天也會徹底崩塌?


超多圖預警!!!!

劇透!!!!!

這部拍攝成本只有170多萬的電影《心迷宮》,太有意思了,站在個人角度,推薦大家去看一下。

影片獲得了不少獎項,口碑也很好,但是沒必要就因此就說是神作之類的,給影片貼上神作的標籤大大提高了期待,反而是害了這部電影,畢竟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也有很多人看不下去中途離場,這也很正常。

影片雖然有點兒燒腦、非線性敘事結構也相對複雜,但完全沒有到《太陽照常升起》那樣不易看懂很晦澀的地步,因為導演把這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

影片分為三個段落,很明顯,用兩個長達3秒之久的黑場分隔開來。

第一段也就是總問題的提出,這部分影片總共花了整整27分鐘進行了鋪墊!!!!其實,《心迷宮》說到底就是在解釋這樣一個問題:明明是宗耀殺的人,怎麼變成白虎自己喝醉酒後把自己給燒死了?

第二段是從麗琴和大壯的視角:講述屍體從被認為是「黃歡」到「陳自立」再到「非陳自立」,棺材又被重新抬回村委會的這個離奇荒誕過程。

第三段是從村長的視角解析全過程,揭開謎底。

首先我們根據影片所提到的信息,推測梳理一些背景知識。

1.在故事發生的這個村子裡,村民每年都有燒荒草養土的習俗,也經常有人因為燒荒草不小心出意外,前不久孫家老爺子便死於此。

2.王寶山和麗琴是相好,兩人曾因家裡人反對沒能在一起,現在雙方都有了家庭後還經常幽會偷情

3.村長,也就是宗耀的父親,是傳統中一心為人民著想的好村長,把兒子自己找的工作給攪黃了,給宗耀在城裡找了個鐵飯碗,然而兒子並不喜歡這份坐辦公室的工作,父子倆也因此鬧矛盾,誰也不願意理誰。

4.麗琴的丈夫陳自立在外面打工並養了一個小三,陳自立經常酗酒對麗琴實施家暴,麗琴對其恨之入骨,一度產生殺夫念頭,兩人走在離婚邊緣。

5.白虎在外面打工(賭博),不沾家,並且患有一種時不時會流鼻血的病,而且是老毛病了。

這些都是背景,接下來進入正題,

來捋一捋影片如果按照正常的線性敘事的順序應該什麼樣!!!

高能劇透!!!

首先是命案發生前,貌似平靜的一切。

? 1.廟裡燒香拜佛(片尾)

這裡牽扯到的人比較多,是全片接近尾聲的一場戲,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場戲,雖然很短但是很有微妙。

白虎來廟裡燒香拜佛,無非是祈求自己賭博能夠有好的手氣。這個地方有個明顯的時間暗示:黃歡和閨蜜通話。

陪母親來廟裡燒香的黃歡閨蜜和黃歡打電話扯淡,問黃歡擔不擔心宗耀不要他了,此時黃歡的回答是,不擔心,我有辦法拴住他!

什麼辦法?假裝懷孕啊,看到電視劇正在放懷孕的情節,立刻就想到了假裝懷孕這個辦法,懷孕是假,然而這個慌卻孕育了案發的種子。

然後黃歡閨蜜掛完電話後,緊接著白虎就入畫了,白虎燒香拜完佛離開之後,院子里漸漸多了幾個人(這時候馬上就要開始出片尾字幕了),如果稍微留意一下的,院子里這些人其中就有宗耀的母親,她拿著香在院子里走動祈求。

這張圖還不是很不明顯,影片中最後更明顯一些

她來幹嘛?她是來給宗耀請平安符的!!!後來這個平安符在案發當天晚上戴在了宗耀的脖子上(這個平安符果然有用啊,帶上就殺了一個人啊)

? 2.白虎向二哥借錢

白虎在賭場輸完錢後,又問一個叫二哥的人物借錢,一開始人家不願意借,後來看白虎流鼻血了,就趕緊給錢攆他走,身份證還壓人家那了。這時候白虎的一句「死不了」聽起來真不是個滋味啊!

? 3.白虎偷陳自立錢包

白虎賭錢輸光了之後出來,在街上的包子鋪撞見正在和「乾妹妹」吃早餐的陳自立。白虎就是個賭徒,眼裡只有錢,愛貪小便宜。這點其實在吃包子時就能看出來,一聽陳自立結賬時要算一起,就多要了兩籠包子,看到陳自立的錢包里有不少錢,就心生歹念。

陳自立的錢包是怎麼到白虎手裡的影片沒有正面展示,不過應該是偷吧!白虎再次出場就是小樹林里的案發現場了。

? 4.宗耀調休回家(影片一開始的情景)

? 5.流水席

校長認為這同樣是比較重要的一場戲,流水席可以將村裡絕大多數人聚在一起,交代了很多信息,從大壯送酒一直到黃歡與王寶山發生爭執離開,這是個長鏡頭。

首先出場的是大壯,大壯在村裡開了個小賣部,這次來給流水席送酒。大壯這個人物有個特點,一緊張就會產生很多小動作:摸摸自己的屁股(後面麗琴將手鐲退還給他的時候也出現過這個小動作)提提褲子,慢慢往正在幫忙洗菜的麗琴這邊挪,給人家送去「您的快遞已經到了,請速到我店領取」的消息。

然後王寶山出場,交代了和麗琴的曖昧關係。

接著黃歡和閨蜜出場,王寶山與其發生爭執,把表弟的醉酒墜崖而死歸咎於黃歡的拋棄,說出了「一命抵一命」的氣話,黃歡離開流水席,遇到前來吃流水席的宗耀。(長鏡頭結束)

命案發生當天晚上

? 6.宗耀拿老爸獎章,宗耀媽將請來的平安符給宗耀帶上(校長總是不理解宗耀為啥要拿老爸的獎章?難道只是為了後面擔心獎章落在案發現場被發現最後決定回去自首而做的鋪墊嗎?)

? 7.村長跟好基友老趙在外喝酒,應該還是流水席……

? 8.王寶山在大壯小賣部買煙,大壯出來收拾東西準備打烊時,跟宗耀發完約會簡訊的黃歡剛好射門前經過,之後,王寶山也順著那個方向走了。

? 9.接下來這些事情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1)王寶山跟麗琴偷情,從商量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陳自立到往事重提;

(此處也是一個長鏡頭)

(2)宗耀黃歡樹林里幽會遭白虎敲詐;

(3)村長和好基友老趙喝完酒走在回家的路上,之後村長撒尿放水看到案發過程;

(4)至於大壯嘛,應該一直在單相思。

王寶山跟麗琴約會的過程中有兩次環境音出現了明顯的狗叫聲,這兩次應該分別對應宗耀和白虎反生肢體衝突以及村長挪動屍體,準備焚屍的情節。影片在第三段開頭,墨鏡二哥第一次去白虎哥家討債時還專門給了一條狗的特寫。

? 10.王寶山偷情未成功不歡而散回家時,發現小樹林里有動靜,往裡面看了看。(這個時候村長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準備開始焚屍了)

? 11.村長邊焚屍邊尋思著第二天怎麼讓大家發現這個屍體(當然少不了好基友老趙的「配合」,假裝與老趙碰巧遇到,一起出去鍛煉身體,然後發現屍體,自己再出去通知大家來認屍,當然這些都是村長自己在心裡盤算的,現實並未發生,現實是……村長在沙發上睡過頭了,屍體是老黃去親戚家找女兒路過發現的,估計村長原先打算是先通知白虎哥哥去認屍的,然後再想辦法努力讓大家相信白虎和老孫頭一樣,屬於意外事故)

命案發生後

? 12.老趙敲村長家門,告知黃歡被燒死了。

? 13.村長跟老趙來到樹林里,老趙第一次提議報警,村長說不急,並發出疑問,誰告訴你們這是黃歡啊!(這明明是白虎啊,我自己燒的我能不知道?)

老趙給出的回答是,黃家人說因為黃歡一晚上沒回家,手機也關機了(逃到城裡後,黃歡第一句就是問宗耀幾點了,也暗合她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屍體一先讓黃家人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了。

然後老趙接到電話得知黃家人抓到兇手了(前面交代村長手機沒電了,抓到兇手這句話由老趙來講,黑色幽默更強)

? 14.一行人來到村委會,這時候王寶山已經被抓了起來,黃家人認定王寶山是兇手主要基於以下兩點:

(1)頭天流水席上還說「讓我們家歡歡一命抵一命!

(2)大壯是目擊者(什麼目擊者啊,大壯估計也是個心機婊啊,長了一副見了就想發張好人卡的老實人相,估計多多少少知道點兒王寶山和麗琴的事兒,想借這個事兒給抖出來)

? 15.黃歡母親趕到村委會,一激動心臟病犯了,在黃家人「嚴刑拷打下」王寶山不得已搬出了可以證明自己不在場的證人麗琴(我昨晚去她家了)。

? 16.麗琴聽見有人敲門,以為是陳自立回來了,趕緊把抽屜里的「幸福合影」重新拿出來放在床頭,結果是山子通知她去村委會對質。

? 17.麗琴來到村委會,為了維護自己在村裡的名譽,麗琴撒了謊,一口咬定昨晚就自己一個人在家。

? 18.麗琴離開村委會,遇到了找白虎討債的墨鏡二哥問路,麗琴為他指了路。

? 19.下面兩件事情應該是同時發生的

(1)墨鏡二哥來白國慶家找白虎討債,告訴白國慶他弟弟白虎賭博,並拿出借條和白虎的身份證作為證據。

(2)村長和老趙再一次來到小樹林,棺材店老閆判斷出死者為男性,並非黃歡。(這個時候環境音再一次出現了狗叫聲,應該是二哥來討債引起的)

? 20.村長來白國慶家通知其去認屍

死者確認為男性後,村長立刻就趕到了白虎哥哥家(原先就打算第一個通知你們的)。要債的二哥剛走,村長進來就問「怎麼了這是,你們家白虎呢?」,白國慶一句「他也欠你錢啊?」配合自帶的苦逼表情,不知笑噴了多少人。

這個時候我們的信使老趙又送來新消息了,說老閆查出屍體是誰了:是陳自立!!!

? 21.接著老趙又跑到麗琴家去通知,老趙真是好體力啊!辛苦了!村長辭職不幹後希望你能接任啊!

? 22.麗琴在村委會當著眾人的面假上演了一場影后級的哭戲,大壯獻殷勤的機會終於到了!!!

? 23.王寶山去丈母娘家接小鳳,被小鳳一頓臭罵,讓他從實招來。

? 24.大壯幫忙搭靈棚,給麗琴送去慰問品,並適時表白:我的就是你的!!!

? 25.發生在晚上的事情

(1)王寶山的丈母娘讓他明天到縣裡取小鳳的體檢報告;

(2)村長千方百計終於找到陳自立的電話,打電話給陳自立,陳自立和小三毛毛在床上正忙著加班兒,看到是陌生電話就沒接。

? 26.王寶山第二天去城裡取小鳳的體檢報告,遇到了去超市買WSJ的黃歡(這個時候宗耀已經借到錢了)

? 27.大壯去城裡買出殯用的東西並給麗琴買了一個手鐲,在半路上遇到了準備回村的陳自立來搭順風車。(大壯嚇壞了啊,觀眾笑噴了啊!)

大壯將車停在閑人坡附近,看看手中象徵著愛情的手鐲,準備殺死正在睡覺的陳自立,卻遲遲下不去手。

? 28.村民們紛紛來靈棚安慰麗琴,勸其保重身體、節哀順變,而村長卻一直在旁邊慫恿麗琴再給陳自立打電話確認一下,別再弄錯了。然後村長自己再次撥了陳自立的電話。

? 29.陳自立醒來後跑到閑人坡上去拉屎,拉完後邊提褲子邊接村長打來的電話,村長這邊聽到了陳自立的聲音,趕緊把電話拿過來讓麗琴聽,而這邊陳自立因手機沒夾穩失足墜崖,結果麗琴這邊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場面十分尷尬。

大壯聞聲趕來,村長這頭在大喊陳自立,閑人坡那頭大壯也在大喊陳自立,如果手機沒有摔壞的話,大壯那麼渾厚的聲音,校長覺得村長這頭一定能聽到他朝閑人坡下面高呼的「陳自立」!!!「陳自立」!!!「陳自立」!!!

? 30.村長在靈堂鬧出的笑話遭到了基友老趙的調侃,老趙又一次提到了報警,村長心裡有點兒慌了,想抽支煙,沒想到老趙就剩一根了,於是去大壯那買煙。

? 31.經過母親的開導,小鳳對王寶山與麗琴的事情不再糾纏下去了。

? 32.大壯從閑人坡回來仍心有餘悸,驚魂未定,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關門燒香拜佛,讓自己緩緩,被前來買煙的村長嚇了一跳。

? 33.大壯把白天買的出殯用的東西以及手鐲等獻殷勤慰問品給麗琴送了過去。

(這個時候黃歡正在掀被子在床上找手機,卻無意中發現了那枚獎章)

? 34.原計划出殯的頭天晚上,村長去靈堂偷屍體。(畫面中村長扛著屍體從右往左運動)

? 35.原計划出殯的日子,麗琴突然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派出所要求她去一趟,於是麗琴讓前來祭送奠儀的人先撤了,宗耀母親將這一消息轉達給了正在修豬圈的村長,並批評麗琴不懂規矩(這時候宗耀已經買好了第二天早上去廣州的票,黃歡在勸宗耀回去自首)

宗耀母親打電話叫宗耀抽空回來拿天冷穿的衣服。

? 36.大壯送麗琴去鎮派出所,麗琴在車上發現了陳自立的拐杖。

加上從警察口中得知丈夫陳自立死亡時間是昨天,麗琴更加懷疑丈夫是被大壯殺害的。

麗琴將手鐲還給了大壯。

? 37.麗琴將棺材重新送回了村委會,同時毛都沒翻出來的二哥對白國慶下了再不交人就燒房子的最後通牒。

? 38.萬般無奈的白國慶在老婆的提議下提著幾條煙跑來向村長家借屍體

? 39.村長同意了白國慶的請求,並答應「保密」。村長從豬圈裡重新挖出屍體,晚上把屍體放回停在村委會的棺材裡,這是村長放回屍體後,從村委會回來時的背影:

在影片中導演將它與這個水龍頭滴水的鏡頭剪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宗耀基本上下決心要回去自首了

根據34、37和39,可以大致估算出這樣的關係圖(圖中的機位是拍村長背影的機位)

? 40.第二天早上宗耀決定在自首前看看父母

? 41.白虎出殯,陳自立下葬,與影片剛開始時宗耀回村匯為一點。

? 42.父子倆在露天棺材兩端相望無言

配文:對不起,我是警察(致片尾字幕)

村長從頭到尾的所作所為其實就是怕警察介入進來!

縱觀全片,可以發現這是一個謊言引發的血案啊!!!!其實罪魁禍首就是黃歡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她撒了個懷孕的慌啊!!!

你不撒謊也不會被白虎敲詐啊!!!你撒了這麼一個慌,全村人都要在村長的「失控指揮」下幫你圓啊!!!

謊稱懷孕私藏獎章,最毒婦人心啊!!!!

你看把村長累的,你看把村長和大壯嚇得,你看把王寶山打的,還把自己偷情的事情都抖出來了!!!!村長也打算辭職不幹了!!!一向不抽煙的他也愁得開始抽煙了!!!還搭上了陳自立這條無辜的生命啊,沉痛哀悼陳自立啊!!!!!

最後這個謊言隨著那個獎章被她一起用三塊石頭埋葬了!

相信黃歡自始至終所表現出來的不安愧疚都是因為她撒了這個慌,肯定很後悔啊,不過她的這個慌也在一定程度上拯救了很多人!

首先拯救了她與宗耀的愛情,他們之間的愛情經受住了考驗,在自己撒謊的情況下,宗耀還是勇敢地站出來一個人去承擔,彷彿一下子長大了,自己也要當「父親」了,不再是那個只知道與父親頂撞、不理解父親的騷年了!

村長和宗耀父子倆原先是不和的,互相不搭理的。但一生為官清廉的父親還是幫兒子收拾了失手殺人的爛攤子,兒子也為了不牽連父親放棄逃跑回來自首,通過一出荒誕離奇的故事最後在棺材面前達成了和解。

大壯怎麼說也算是正式向麗琴表白了,也算更進一步了(沒有了情敵王寶山),雖然被麗琴誤認為是他殺死了陳自立,但最後拐杖隨著骨灰一起埋藏,也算是原諒他了吧!

麗琴終於擺脫了酗酒施暴的丈夫,代價是身邊少了一個王寶山,多了一個大壯,即使她不接受大壯,在村子裡無依無靠,憑她的姿色應該不愁再找一個吧!村子裡很快會湧現出很多中壯、小壯之類的好人吧!

王寶山也看清了麗琴是個怎樣的人了,為了自己的名譽不惜出來撒謊作偽證,要知道如果罪名真的成立的話,是要坐牢的啊,弄不好要槍斃的啊!怎麼也算是老相好吧!

校長不禁又一次感嘆:最毒婦人心啊!!!

就像王寶山的丈母娘說的那樣,鳳兒不問出來,壓在他心裡,壓一輩子,他就會一輩子對鳳兒好,孩子也快生了,王寶山一個要當爹的人了,也不會再瞎折騰了!

白虎哥哥理所當然地和老婆從此過上了沒有墨鏡二哥追債的幸福生活……

另外影片出現了兩次電視機里放黑猩猩的畫面,一次是黃歡這邊,黃歡掀被子在床上找手機(獎章應該是這個時候找到的),這時候電視里出現黑猩猩的畫面;一次是在麗琴家,這個應該是發生在大壯給麗琴送出殯用的東西之後

不知導演是什麼用意,校長覺得這些畫面跟宗耀媽打電話「提醒宗耀來拿天冷穿的衣服」以及「你爸在修豬圈呢」(這時候黃歡在勸宗耀回去自首)和第一段水龍頭滴水鏡頭後面接的那個村長還屍體後從村委會回來時的背影(這個時候宗耀大概已經決定要去自首了),作用一樣吧,都意在提醒觀眾這些情節的同時性吧!

最後來看看解決這些所有問題的犧牲品:白虎

白虎這小子就是個痞子流氓啊性嗜賭,感覺偷陳自立的錢包這麼沒有心理障礙,完全沒有心理上那種掙扎的演變過程,偷偷摸摸的事兒,應該是沒少干啊!

如果陳自立不提前把小三支開、隨後自己借故先走的話,說不好白虎還要敲詐一下陳自立呢!無非還是小樹林里的那一套,這樣這樣這樣,你看大家都是熟人了,你給我一萬塊,就當是封口費,不然我就到村裡到處說,陳自立在外面找了一個小三當乾妹妹!!!!

就是這樣一個人,死了之後,折騰來折騰去屍體最終卻無處安放,是命運的嘲弄嗎?

白虎這傢伙經常流鼻血,身材很瘦小,看起來病怏怏很乏力的樣子,肯定是有啥病(貌似還不小),在小樹林里與宗耀發生衝突時被宗耀一推就倒了,也多多少少印證了這一點。

綜上幾點,白虎給校長的整體感覺就是這種人早晚註定是要死掉的!!!不是因為偷錢包或欠債不還被打死就是久病不治而死!!!!還不如為村裡人解決問題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最後,讓我們沉痛哀悼一下陳自立和白虎。

校長做了這麼詳細的解釋,你能畫出這個村的大致分布圖嗎?


《心迷宮》:棺迷心竅 不再尋找

農村的集體無意識

2004年我看了《低俗小說》,才知道我那個「多個故事交織」的點子早在十年前就被人用了。

2010年我看了《日落大道》,才知道我那個「倆人租一屋睡一床,但是並不同床,因為兩人作息時間岔開」的點子,早在六十年前就被人用了。

2015年我看了《心迷宮》,才發現我籌划了小半年的故事,又成了跟風狗作品……

這是我在微博上寫下的話。我說的琢磨了半年的故事,其實跟《心迷宮》沒那麼像。只是我一樣把關注點投向了農村裡的罪與罰。更準確地說,我是把焦點集中在了農村的集體無意識。這種集體無意識並非農村獨有,只是在城市裡容易被現代文明的面紗掩蓋。所以,走向農村,我們更能把它看得真切。

這種集體無意識,在《心迷宮》里有,在《盲井》《盲山》里有,在劉慈欣的《鄉村教師》里有。就像鄉村教師里的這一段——

他所在的山區,是這個國家最貧困的地區之一。但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裡的人們對現狀的麻木。記得那是好多年前了,搞包產到戶,村裡開始分田,然後又分其它的東西。對於村裡唯一的一台拖拉機,大夥對於油錢怎麼出機時怎麼分配總也談不攏,最後唯一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是把拖拉機分了,真的分了,你家拿一個輪子他家拿一根軸……再就是兩個月前,有一家工廠來扶貧,給村裡安了一台潛水泵,考慮到用電貴,人家還給帶了一台小柴油機和足夠的柴油,挺好的事兒,但人家前腳走,村裡後腳就把機器都賣了,連泵帶柴油機,只賣了一千五百塊錢,全村好吃了兩頓,算是過了個好年……一家皮革廠來買地建廠,什麼不清楚就把地賣了,那廠子建起後,硝皮子的毒水流進了河裡,滲進了井裡,人一喝了那些水渾身起紅疙瘩,就這也沒人在乎,還沾沾自喜那地賣了個好價錢……

在《心迷宮》里,這股集體無意識更像一個被攪動的旋渦,一副棺材晃在漩渦中央,各種沉渣泛起,潛意識變成了顯意識,所有人都不自在起來。

把故事背景放在農村,也讓故事行進得更加自然順暢。雖然我們的都市裡其實也沒形成多少公民意識,但「農村裡法制觀念更加薄弱」倒是共識。所以,遇上麻煩的事兒時,農村裡的人們更容易害怕慌張。

當然,話說回來,有的時候,人們不是不相信法律,而是不相信法制,或者說,不相信法制背後的人。

比如,以前的我完全沒想到,原來有這麼多人,是不願意跟僱傭單位簽署勞動合同的。因為,畢竟,我們自己拿到offer的時候,都是興高采烈地去簽合同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有很多勤懇工作的勞動者,是害怕勞動合同的。他們害怕簽字畫押,他們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迫害自己的條款。他們也同樣害怕勞動仲裁部門,害怕打官司。

他們相信官商總是勾結的,法律總是站在有錢人那一邊的。

他們需要這樣的單線條的粗放邏輯,來理解他們堅守著的一個小小世界。

正是這種真實而可怕的現象,撐起了《心迷宮》的劇情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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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鄉黨情結

所以,《心迷宮》從一開始就討我的喜,大概是因為這樣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滿足感。這或許影響了我的觀影感受,忍不住在暗地裡給它使勁加分。

當然,影片里的農村也有我不理解的地方。若依我所聞見的農村,白虎他哥是不會被城裡來的兩個小混混欺負到的。中國的農村,多數情況下,不管平日鄰里有什麼矛盾,若有外人來找茬,村民多半聯合得特別快。

比如,在我的老家,一位村民的無照摩托被執法車扣押了,便很快有幾十個村民集結起來,騎著(多半也是無牌照的)摩托追上去截停執法車把摩托搶回來。

當然,我也理解。如果在劇本里狠狠地解釋為什麼強龍不怕地頭蛇(這並不是解釋不了的事),這故事恐怕又通不過審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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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住血的迷宮

我一開始是好奇的:為什麼片名叫《心迷宮》,跟《血迷宮》有什麼關係?看了約莫半個小時,我才恍然大悟。雖然影片學習了很多多線敘事的經典影片,但它骨子裡那一股子一本正經的黑色幽默勁兒,確實跟科恩兄弟的作品異曲同工。

聽說片子的本名叫《殯棺》。我想,這一改,不光是政策上的順應,其實在商業上也是有利的。《殯棺》這個名字,很容易吸引錯誤的目標觀眾。

不知道誰改了這樣一個好名字,讓我想起了當年陳十三(陳耀輝)把《無間行者》改成《無間道》的大智慧。

《心迷宮》這個片名,也讓我想起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

諾蘭的影片《Prestige》,通譯《致命魔術》,或者《頂尖對決》,或者《蝙蝠俠大戰金剛狼》。

我當時很不滿意。

我想,如果叫我來翻譯,這部影片的中文名會是這樣的——

它不是《色|戒》那種解釋起來怪怪的片名。擺成三角的原因很簡單——它雖然讀起來是《心魔術》,但其實是三個詞兒,也是這部影片的三個關鍵詞:心魔、心術、魔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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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

樸素的演員表和影片的故事是相得益彰的。雖然是因為預算的折衷,我也喜歡這樣的安排。除了中年黃博文扮演的王寶山,其他人我一張臉都不熟。我們的生活中,確實沒有平日看的電影里那麼多俊男靚女。這給了我一種可貴的真實。

對我個人來說,可惜的是,這部影片沒能使用方言來拍攝。這顯然是一部很適合使用方言拍攝的影片:普通話太容易造成都市感,而方言的鄉土氣息更能契合故事背景,另外,使用方言可以使所屬方言區以外的人們產生間離感,加強這一個閉塞世界的形象。

當然這樣選角也帶來了困擾。

首先就是,一出群像戲,沒有熟面孔,觀眾容易陷入「臉盲」的恐慌。片頭的蒙太奇,很多觀眾很快就忘掉了是誰。用來做人物亮相的第一個長鏡頭(白喜事現場),也把很多觀眾看暈了。我在觀影過程中多次聽到其他觀眾後知後覺的驚嘆,其實多半是因為沒記住人家的臉。

看暈的原因當然也不止臉盲的問題。普通觀眾並沒有經過多線敘事、時間軸來回跳躍的觀影訓練,所以這部影片也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導演期望的「提高觀眾觀影水平」。表現村長焚屍後的計劃與現實時,導演也並沒有停下腳步照顧觀影經驗不足的觀眾,所以村長真正驚醒之後,我周圍此起彼伏地傳來「我看暈了」的評價。

我當然是喜歡這種「電影藝術優先」的氣概。可是我又擔心它對影片商業回報的影響。畢竟,我住的周圍兩家僅有的影院,其中一家晚上沒有《心迷宮》的排期,另一家雖然排了兩場,影院大廳里卻沒有任何《心迷宮》的宣傳材料——完全看不出來有這麼一部電影正在上映。

受困於預算的這個選角方案,顯然也要遇到表演水平的問題。平心而論,這些演員都很專業,但演員和表演藝術家之間,畢竟還是隔著那麼一層境界。比如瘸子老婆在床上抱怨王寶山的一段獨白,就只是完成了基本的呈現任務。這些地方,其實編劇應該做更多挽回的工作。瘸子老婆的獨白呈現得不太有力,不光是因為演員的原因,也因為台詞本身設計得稍嫌勉強。同樣的情況還有小賣部老闆大壯載著瘸子在山道上,一關車門把瘸子弄醒後那句「沒,我方便了一下」。

從編劇的角度來說,這個例子很鮮明地體現了台詞不夠鄉土化的問題。大壯這個角色,在一個同村的漢子面前,是不太可能使用「方便」這樣文縐縐的委婉用語的——不是說完全不可能,但如果編劇想讓大壯說話脫離尋常村漢身份,就至少應該有更多筆墨加強這一形象。就像,《無間道》里的陳道明,為什麼那麼齣戲?

沈澄:我想在這兒買塊長生位。

韓琛:給府上哪一位?

沈澄:我的太太!我的太太,半年前過世了。

陳道明這麼好的演技,出現在香港電影里的最大隱患就是他的戲劇表演風格和周圍這些起源於戲曲風格的表演者格格不入,結果編劇還使勁給他寫話劇味兒這麼濃的台詞……

回到了語言問題,我再重複一下這個觀點:如果《心迷宮》起初是用方言拍的,很多細節都能有可觀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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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電影的低預算痕迹

當我意識自己開始不斷列這部影片的小缺陷時,不禁要強調一下:我說的真的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對獨立電影來說不算事兒的細節。

比如說我在留意音效。

片頭那個大遠景鏡頭裡,清脆地傳來了那一聲石頭砸擊重物的聲音。這個聲音是鮮明的,有震撼效果的。

————劇透警戒線—————

後來劇情反轉的時候,那個石頭砸擊的聲音本應成為聯繫兩個不同陳述角度的紐帶。第二次展現這個情節,也就是正面展現的時候,石頭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本應該是和片頭聽到的那個石頭砸擊重物的聲音一樣的(只是有遠近差距)。但音效師顯然沒有注意到前後要吻合,在第二次展現的鏡頭裡只是簡單地使用了實拍的音效。

王寶山在村委會門口被打也是這般。本來就只是演員們做幾個借位的動作,那種打擊感本來就是需要靠音效來實現的。結果第一次展示王寶山被打時,打擊的音效完全缺席,不痛不癢,光聽到王寶山假裝被打的乾嚎。到影片後來,從另一個角度再次展示王寶山這次被打時,打擊的音效又出現了——這一有一無的對比,一方面顯得音效師的工作不仔細,另一方面也正好替我證明了打擊的音效在這個場景中是能起很好的作用的。

另外,影片中還有一個嚴重擾亂我心神的細節——當然,可以說怪我自己神經病——瘸子家的大門是新農村常見的門口,一道平滑的水泥斜坡,正中間是一道大約四十厘米寬的台階。找了一圈找不到那種台階的圖,就來個大致的參考吧——

(順便假裝福爾摩斯一下:家門口修這種台階,一般意味著家裡有車。可見有的細節……不能深究……)

這斜坡中間這條窄窄的台階,實在意象太過突出。所以當瘸子的遺孀走到家門口,回過頭叫大壯的時候,我看著兩人之間那條細細的橋,情不自禁地默默預測了寡婦接下來說的話:「進來吧。」

結果鏡頭直接一切換,並沒有大壯走上那「橋」的畫面。大壯走到門口,寡婦把大壯先前給自己的定情信物還給了他。我不禁錯愕了。

叫你小子過度解讀!

我還是覺得有些冤枉。因為那座「橋」的形象實在太正點了,而且前段時間剛剛被《烈日灼心》里郭濤和王珞丹之間翻來覆去用的「橋」意象整得神經有些過敏了。

畢竟,我覺得《心迷宮》的導演應該是一個對意象比較敏感的人,面對這樣一條台階,他可以順意用,也可以反轉用。這麼浪費了,我覺得有些可惜。

嗯,我確實有些神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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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章

影片進入尾段的時候,可以看得出來導演的焦慮。他既想說很多事兒,又想把所有的故事團起來,畫一個滿滿的圓。所以有的地方,淺而不透。

譬如,村長為什麼要把焦屍偷回家?

這並不是解釋不了的事情,只是導演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

就像那枚獎章。

獎章是被硬生生掰成懸念的。起時沒有徵兆,去時缺乏理由。

獎章顯然是一個意象,就像導演刻意放在電視屏幕上的猩猩。

說到猩猩,導演解釋過它是一個什麼樣的隱喻。這讓我同情導演,又理解導演。還沒有大紅大紫的時候,他不得不親自上陣來解讀自己的作品。當然,有人請他解讀自己的作品,也算是另一種福分?

我也希望導演明哲保身,把「最後那關於自首的字幕是廣電總局的水印」這種話留給我們這些自來水說,不要冒一些可能影響藝術生命的風險。

獎章。

獎章是村長遺忘在過去的一顆心。沒了這顆心,他便失去了當村長的信念。

黃歡為什麼拾到了獎章卻又瞞著不說?要找理由也很容易:她想讓「證物遺留在罪案現場」一直成為宗耀心上的石頭。但是,要用這樣的理由,故事裡還是需要更多筆墨。

其實導演只是太想太想要那個「黃歡看著村長與宗耀父子,然後把獎章壓在磚頭下」的鏡頭了。

而我個人,寧願導演把它當成《冰血暴》里的那箱錢,不管當初對某些人多麼重要,既然對他們來說已經沒了,不如不再提起,一如年少夢想,失去下落。

他們找不到。我們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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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迷宮》劇情做到了一個極牛逼的地方:

每個人所看到的真相,都不是完整的真相;然而每個人對於自己所看到的結局,都基本滿意。

村長和兒子達成了和解。

宗耀和女友經過了考驗。

寶山得到了妻子的原諒,回歸家庭。

寡婦擺脫了酒鬼老公的家庭暴力。

大壯依然離寡婦更近了一步。

白虎的兄嫂也不用再為被追債而煩惱。

看著皆大歡喜,實際上的精髓就是老母親教育女兒的那句話:有的話,非得問出來?問出來,石頭就壓在你心上了。


這是一部值得一看的電影。在《瘋狂的石頭》之後中國電影很少再出現類似題材的好作品,等了將近十年又看到這樣精彩的電影我很開心。

一具棺材,兩條人命,三夜四天,五位兇手,九個秘密。這個故事就發生在中國中部某鄉村。片子原名叫《殯棺》,你以為它是驚悚片,其實它黑色幽默,你看完想笑,卻真是笑不出來,荒誕幽默下包裹著是人性的真實。

導演運用形式主義敘事手法,進行多線敘事,環環相套。影片利用一具棺材作為線索將出場人物串聯起來。這本是一起兇殺案,而在中國的鄉村,警察的角色是缺失的。因此,雖然影片中存在犯罪,但卻成了一個為棺材找認領者鬧出一系列烏龍充滿黑色幽默的故事。作為觀眾我們知道最終的真相,並且帶著真相去看故事裡的人們不明真相的舉動和極力掩蓋真相的荒誕。

在電影里,一口無人認領的棺材彷彿是一個引子,所有人在自己的生活中藉此找到了出口,卻也因此損失慘重。麗琴通過這口棺材擺脫了丈夫的家暴,但也因為這個誤會中斷了與情人的關係。大壯通過這具棺材得到了靠近麗琴的機會,但也因為間接坐實麗琴丈夫死亡這個事實而徹底失去麗琴。

白虎的哥哥通過這具棺材擺脫了弟弟欠下的債務,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那具棺材裡裝的真的是他死去的弟弟,不知內心作何感想。村長通過這具棺材替兒子遮掩了殺人罪行,卻也失去了自己一向標榜的正直和做人底線。影片名叫《心迷宮》這口棺材似乎是他們內心掙扎的出口,同時也將他們拖入無解的漩渦。

這部片子有意思的在於,作為觀眾,我們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們不知道的是,為了掩蓋這個真相,電影里的人們會有怎樣的舉動。而作為故事裡的人,他們對於真相是不求甚解的,他們所想到的是急於掩蓋真相和如何利用目前的條件令自己所期待的結果。所以這部以兇殺案開頭的電影里警察的角色基本是缺失的,尋找真相太費勁了,所有人關心的不是真相,而是對於自己有利的結果。

這部片子上映後,排片並不理想,它並沒有像當年《瘋狂的石頭》那樣叫好又叫座。也許因為它僅僅投資了170萬所以無論演員還是畫面都略顯粗糙;也許是因為它看似沉重的題材,沒有達到人們看電影放鬆的目的。但是還是希望大家在電影還沒有下映時去電影院看看。下一部這樣優秀的國產電影不知道是否又要再等十年?


今晚看完了首映式,覺得自己有一點點責任來說說這部電影。

其實平常我是不願意去寫東西「評價」一部電影的,也沒有太特別的原因,就是深知自己水平還不夠,去評價別人總有點不害臊的意思。不過今天和近期的觀影確實讓我有點話想說。

首先說說對這部片子的看法,後半部分可能斗膽聊聊近期的中國電影行業。

《心迷宮》是一部令我敬佩的電影,坦率的講,能讓我敬佩的國產電影不多。整部片子確如先期放出的評論那樣,堪稱國產神敘事,出場的主要人物有10個左右,可以說每個人都個性鮮明,形象立體,層次豐富。然而故事對這眾多人物的描述有條不紊,一步步抽絲剝繭,使得每一個人物都令觀眾印象深刻。敘述結構的非線性的,然而導演著實把這種非線性敘事玩出了花兒,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不是單純的炫技。選擇這種敘述方式不僅僅極大的增強了故事的懸念和趣味,更是高度地與影片的氣質和想表達的主體所統一。有些評論說導演是中國的諾蘭,但我想說,說中國諾蘭有點屈了他,我覺得更應該說他是中國的科恩。

說到科恩,也就引出了影片非常重要的一個氣質:黑色幽默。如果沒有對人性、事理有十分深刻的體會,很難講一個令人發笑的故事。想做到幽默已經十分之難,要想做到黑色幽默,更是難上加難。什麼是黑色幽默?請允許我私自下一個定義:它極為荒誕又極為真實,它看似是輕鬆的,卻又是決然冷酷的,可能引起一個冷顫同時引起一個冷笑。《心迷宮》的氣質大抵如此。

我個人十分喜愛科恩兄弟的作品,我曾跟朋友說過,科恩兄弟隨便一部電影要是放到國內都是值得大書特書,赫然在中國電影史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我沒想到這樣一部電影這麼快就到來了。之所以說他像科恩,首先從影片的片名《心迷宮》就可以看出。這個名字致敬了科恩兄弟的處女座《血迷宮》。這不是簡單的文字上的致敬,更師得《血迷宮》一般的荒誕與深刻,一般的有趣與嚴肅。其次,《血迷宮》是一部優秀的黑色電影,而《心迷宮》也趨於一部黑色電影一般迷人。有一定觀影經驗的影迷可能可以理解,「黑色電影」稱得上是對一部電影極高的讚譽。是的,我用了「趨於」這個詞,也就是《心迷宮》還有些不完美之處,我指的是它沒有經典黑色電影那樣的迷人的影調風格和極富張力的表演。《心迷宮》的採用了紀實性的攝影風格,演員表演也很平實,沒有什麼「神演技」,這一方面受限於影片的成本,據導演說,這部片子前後期製作加起來只用了200萬,這意味著前期沒有大量置景、布光的餘地,後期沒有那麼多預算調光調色,演員也請不了大咖;但另一方面,這種「平實」少了一分精緻的觀賞性,卻多了一分真實和嚴肅,讓這個置於農村的及其荒誕的充滿巧合的故事更加的可信。

首映禮放映結束後,管虎導演對其的評價十分中肯,大致意思是「這不像一部處女作,結構很巧妙,然而敘事很從容」。這是一個極具戲劇性、頗具觀賞性的故事,是人物之間充滿矛盾衝突,每個人物內心都面對著兩難困境的故事,這時這種「從容」顯得十分可貴,它讓我們在複雜的情節和錯亂的時間線中,不但能理清故事的脈絡和線索,更能關注每一個人物的內心,同情它們或可笑或可悲的行為;它更讓這個故事沒有陷入簡單的二元對立和粗暴的道德審判,每個人內心都面臨艱難的選擇,可人物行為的動機不是全然的惡,亦非純然的善。這使這個「黑色」故事不是墨樣的黑,而是像在宣紙上暈開的灰,更添了一分質感。

這種質感讓看過的人五味陳雜,讓我們對片中的人物即恨不起來也愛不起來。我們無法無保留地認同任何一個人物,因為片中的人物是尷尬的,看片的我們是尷尬的,這部電影就是通過這樣一個糾結的故事影射出這個社會的尷尬所在,但是這部電影是不尷尬的。它非常完整地、優雅地表達了自己。

關於這部電影,我大致就說這麼多,算是拋磚引玉。接下來想斗膽說說「中國電影」。

今天這個首映禮沒有什麼大牌明星來站台助陣,場地設在電影資料館,去的人一半是影迷。放映前後有幾位電影導演發言,分別是曹保平、管虎和崔健。從這幾位,便能窺出當下中國電影市場的發展。他們幾位都不是典型的商業片導演,管虎導演屬於從藝術片轉型開始發力商業製作,曹導是將自己定位為商業片導演但其作品是頗具藝術氣息和個人風格的,崔健作為電影導演,其電影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作者電影。去年的《藍色骨頭》是一個有爭議的作品,市場對它不怎麼抱有信心,觀眾也鮮有認可,部分電影人倒是給出了較高的評價。不過平心而論,《藍色骨頭》稱不上是一部好看的電影,其主題、題材、背景也都是更加自我表達的,與其說觀眾不接受它,不如說它首先拒絕了大多數觀眾。而曹導的《烈日灼心》則非常成功,收穫了很好的票房,同時贏得了口碑。令人欣喜的是,今年口碑票房雙豐收的遠不止這一部電影。

我覺得,2015年,將會是中國電影史上值得銘記的一年。這並不是因為這一年的可能會朝著500億邁進,而是今年有太多電影稱得上是電影史上的標誌性事件甚至是里程碑。這一年我們有太多值得記住的電影。

《捉妖記》讓我們看到本土視效製作能力,讓我們看到可供複製的本土魔幻大片操作模式,一個非明星IP的原創故事可以被打造成一個品牌;《大聖歸來》、《夏洛特煩惱》讓我們領會到口碑對電影票房的重要性,讓我們知道動畫片在中國是可以賺錢的,也讓我們知道喜劇在中國還是最被接受的類型電影;《烈日灼心》和《解救吾先生》讓我們看到警匪片在中國即將重放光彩……我明白這些電影還稱不上完美,也談不上偉大,可確讓人欣喜,因為它們讓我們明白中國還有很多堅守著電影理想的人,更讓我們清楚地認識到:做出一個金子般的電影,觀眾會看到你在發光。可喜的是,我們現在又有了《心迷宮》,不久,我們會有《老炮兒》、《尋龍訣》。

所以今天在這絮叨了半天這部《心迷宮》,我覺得這是我的一點點責任:像《心迷宮》這樣的電影需要、也值得被更多人認可,觀眾有權利看到更多像《心迷宮》一樣優秀的電影,這一點點聲音是一點點微弱的力量。


一個新人導演的處女作,很可能是他的最後一部作品。拍不出好片子,就別想再有資金了。在預算非常有限的情況下,請大牌搞特效肯定沒戲了,新人導演為了搏出位,通常走兩種路子:第一種是炫技文藝范,故弄玄虛到不知所云是常見的;第二種,在故事上下功夫,這個的技術含量就高多了,《心迷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個故事最突出的特徵是結構。多線索,多視角,尤其在時間線的安排上非常用心。亂序,再用多樣化的方式來連接時間線,比如出現三次的電視里的猩猩代表三個段落,母子電話(父親在修豬圈),比如開頭片段的重複,來防止劇情理解上的困難。既把一個離奇的故事說圓了,還從頭到尾留下了一連串懸疑。開頭的命案,殺人動機,令人好奇;小情侶折返處理屍體,卻見已經出殯,害怕敗露,令人揪心;中間屍體連出烏龍,一向正直穩重的村長處理草率,不叫警察,令人心疑;屍體三易其主,各種荒誕,令人嘆息;各方面的婁子如何收場,又令人期待。這一系列觀眾的情緒波動,都是靠精心安排的時間線才能實現的。

這樣環狀的劇情結構必然包含了少數人物之間的大量互動,而故事發生在一個小小的村子,閉塞的空間讓無數的巧合有了合理性,甚至必然性,但閉塞空間同時也增強了荒誕感。藝術來源於生活,而中國人生活的真相還是根植於鄉村縣城,圈子閉塞,壓抑人性,在各種條條框框下,每個人都在算計別人,也都處於別人的圈套中,謊言連篇,在小圈子裡又特別難捱,都深陷在罪的心迷宮之中。導演為此運用了大量象徵。電視里的猩猩象徵人性的動物本質,丟失的獎章象徵村長正直品德的墜落。根據導演自己的說法,每個主要角色都有一個象徵心事的道具。父子倆是那口棺材,代表扯上的人命,擺脫不掉;兒子的女朋友是那個徽章,代表一個秘密,被埋了;寡婦的心事是那個拐杖,也埋了;小賣部店主的情意是那個手鐲,被退了回來。

角色的生死,都很隨機,毫無情感鋪墊,一不留神就失足墜崖了,一推就摔死了;屍體三易其主,最後借屍出殯,竟然是假戲真做;最後這一口引發無數麻煩的棺材孤懸于山上,父子二人面面相覷,構成了全片最經典的一幕。一切都帶著強烈的黑色風格,甚至有點黑色幽默,讓人想起了科恩兄弟(以及他們的一部名字相似的作品《血迷宮》)。但又十分接中國地氣,本片的劇情固然離奇,但它所帶來的荒誕感是來源於現實的,所以一點也不讓人齣戲。(結局字幕是為了過審,請自覺忽略)

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演員的質量,這也是成本的問題。除了村長,都是鄉村愛情級別,表演放不開。但這種拘束,有時又能神奇地和劇作的黑色與荒誕相襯。再加上紮實的劇本和其他元素的完整,讓本片成為一部作者風格鮮明的上佳處女作。祝導演忻鈺坤拍出更多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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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大家的評論,似乎很多人不理解最後一個鏡頭白虎燒香的含義,我簡單說說我的看法。

(以下有劇透)

只看了一遍電影,有些細節記不太清。

這最後一個鏡頭可說是整部影片的總結陳詞:強求無益,有得必有失。強求冒進,就算最後心愿得償,也未見得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最後一個鏡頭又是整個故事的起點,白虎此來燒香必然是求財還債,用的是佛祖的視角,看人間百態,幾家歡喜幾家愁。白虎燒香之時,如果佛祖有靈已然看出了白虎大劫將近,而白虎此番災禍正是因求財心切而致,財沒求到,把命搭里了。但換個角度來看,最終白虎家的債務隨著他的死亡一筆勾銷,某種程度上算是實現了願望。

小賭怡情→輸錢→想發財→求佛求好運→賭錢→輸錢→借債→輸更多→借更多→奮戰→身體熬垮血管變脆容易出血(鋪墊)→輸光錢準備跑路→遇見瘸子起了歹心(還沒敢敲詐)→做了小偷拿到錢包(小惡)→撞見村長兒子隱私起了惡意→敲詐(大惡)→小摔一跤→腦出血死亡。

命運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再看片頭,麗琴也在燒香,我記得拜的好像是送子觀音(不很確定),如果是,這就解釋了兩個問題,1,她和王寶山的婚事為什麼被男方家反對,因為不孕。2,麗琴這麼漂亮嫁給其貌不揚的陳自立,為什麼陳自立還老是毆打麗琴,還要出去找三兒,也有不孕的原因。所以她可能是求子,但擴大了說應該是求幸福。

王寶山跟了老婆懷了孩子幸福美滿,麗琴仍然被老公陳自立虐待著,所以她要殺了陳自立,這樣才能脫離不幸。值得注意的是,她不只是單純的要除掉陳自立,而是要王寶山去殺掉陳自立。她用美色控制著拋棄自己的前男友,一步步引導他參與殺父計劃並由幫手轉化為主謀,事後自己能脫身不說,還可以反手舉報制裁前男友,一石二鳥。隨著劇情進展,王寶山被黃家抓住,只有麗琴可以還她清白的時候,麗琴很乾脆地就把王寶山給賣了,因為如果此時暴露自己和王寶山的關係,不僅日後無法安全地除掉陳自立,也無法再在村裡立足了,賣了王寶山至少完成一個目標。由此也可知道麗琴最早計劃謀害親夫這件事的目標其實有兩個,1,除掉陳自立。2,制裁王寶山。

但現實是,陳自立除掉了,王寶山提前發現了麗琴的詭計,迅速斷絕了關係跟老婆和好了,麗琴的心愿只完成了一半。

大壯也是燒了香的,他求得可能是心安,也可能是求姻緣。兩者皆無。

黃歡小姑娘很有心計也非常狠,目的性極強。她甩掉王寶山的弟弟(表弟還是堂弟忘了),導致前男友意外身亡,但她一點沒有愧疚之心,馬上搭上了村長的兒子。她的目的很明確,喜歡的並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父親的身份和權力(可以輕鬆地給兒子安排工作,甚至死了人也能隻手遮天)。她用假孕的手段逼肖宗耀結婚,目的是嫁進肖家。所以肖宗耀提出私奔之後,她立刻反對。因為做逃犯本來就不是她的目標,她對肖宗耀也沒有那麼深的愛去過苦日子。她中間很有誠意地提出和肖宗耀一起自首,但這事兒跟她確實沒關係,人也不是她推的,屍體也不是她藏的,本來過錯也不大。而且最後她也「聽從」了肖宗耀的建議,半路下車撇清了關係。但直到這時,黃小姑娘其實還握有法寶「徽章」。她藏起徽章的目的就是手握肖家秘密給自己留後路。

因為

1,首先兩人的關係沒有公開,假孕這事兒又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肖宗耀撇清關係說不認識她,她沒有任何辦法。

2,自己失蹤已經在村裡傳開了,等發現屍體之後,自己自然和命案牽連在一起了。肖宗耀本來就在城裡工作,他只要咬定自己回城了自始至終沒見過黃歡,黃歡是沒有辦法證明的。

這枚寶貴的徽章不可能隨便交到陌生女人的手裡,所以是個有力的證據。最後埋進土裡是因為塵埃落定,屍體回歸本家,自己身上的威脅消失了,她想要主動撇清和殺人犯+焚屍藏屍包庇犯一家的關係了。

村長最是累心,控制欲過強是他性格特徵。開頭攪黃兒子的工作希望兒子留在身邊自己安生地退休頤養天年,看似給兒子安排妥當,卻忽視了兒子的個人意願。村長的控制欲直接導致了兒子和黃歡的戀情地下化,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怪屍案出現的根本原因。而他此後所有這些給兒子失手殺人所作的擦屁股工作其實都是在為自己過強的控制欲買單。

村長的工作一向超前,但事件永遠不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安排兒子工作希望生活安穩→父子反目→不同意找同村女孩做媳婦→兒子戀情地下化→兒子戀情被發現被要挾失手殺人逃竄→焚燒處理屍體偽裝成事故→睡過頭錯過和幹部同時發現屍體引導輿論方向的機會→村裡誤認為死者是黃歡→抓到嫌疑人王寶山→明知寶山不是兇手但不能直說,不想冤枉好人試圖引導輿論方向→棺材店老闆證實死者為男性,洗脫王寶山的嫌疑→明知道屍體是白虎但不能直說,試圖引導輿論方向讓白虎他哥去認屍→發現陳自立身份證,證實死者身份→明知道死者不是陳自立但不能直說,試圖引導輿論方向→打電話給陳自立試圖證明他還活著→陳自立因為接電話摔下懸崖死亡→糊塗棺材要入土→為免日後開棺驗屍,自己偷屍封進豬圈地基。→無人認領的屍體將要驚動公安局→白虎哥哥借屍→村長還屍→心裡的石頭落了地→白虎哥覺得棺材裡不是自己弟弟,不肯埋進祖墳,風波又起→村長明知道屍體是白虎但不能直說,試圖引導輿論但最終失敗→村長一家的罪惡永遠聳立在荒山野嶺,白虎也為自己多行不義的人生付出了慘痛代價。

村長因為和兒子一起幹了壞事而意外修復了父子關係,這個願望,我想是肖宗耀他媽在廟裡求的,您別說,還真實現了。

所以最後一個鏡頭什麼意思?意思是佛祖很累的,每每天都要處理這麼多願望不說,你們的願望還都是互相衝突的,佛祖幫誰不幫誰啊?最後只能編一張大網把你們都編進故事裡去,盡量滿足大家的願望。算命的講天機不可泄露就是因為泄漏天機這種劇透行為會加重佛祖的工作量,他還得重新編網想故事,新劇情更多人的命運會被改寫,結果可能更糟。


先吐槽,最後的字幕可能是電影生態文明一個時期的見證。

這樣在「爸」後戛然而止多好

麥基講故事要素時說,「一個講的美妙的故事猶如一部交響樂,其結構、背景、人物、類型和思想融合為一個天衣無縫的統一體。」

要看見對抗,要在對抗中產生張力。

三組人物對抗。第一組:村長爸媽、兒子、黃歡;第二組:陳自立、麗琴、王寶山夫婦、大壯;第三組:白虎,白虎兄嫂、收高利貸的。如果略去片尾,在對抗里得到目的完成的人物只除了死去的二位。這樣皆大歡喜不好嗎?

不好,因為人性的暗在脊梁骨後稍發毛。

西美爾解釋「異鄉人」時說到精神流浪者,前現代社會空間與時間融合併以空間計算時間,而在現代社會時空分離導致空間「虛化」。看知友寫「北上廣是中國的幻象,小縣城才是中國的真相。」頗有電影的黑色幽默感,真相其實無處不在,但幻象是人人妄自要建立的慰藉。所以這部電影更像過去的人,故鄉的人。

不說與科恩兄弟諾蘭更歪打正著的昆汀比較,拿今年讓人眼前一亮的《烈日灼心》。都以偶然性造就,都以偶然性鋪開一個故事,《心迷宮》讓人不覺唐突,環型敘事,每一組事都是圓滑的故事。 第一組是獨生子女時代中國父母的縮影,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又像把兒女圈禁下來養老善終,「那當初別讓我念書好了」「給你找個城裡姑娘。」鄉下姑娘沒想法嗎?不,信息時代,信息才是無處不在,黃歡不是先學了一招么——擇高枝而棲的好主兒,死了寶山叔的表弟不可惜,假懷孕冒風險無所謂,我一定要嫁你。父親真是守著這些破玩意就住這房沒車道德為一切準則高高在上的對立面嗎?那一把火燒掉的可能不是良知,是燒起來的惡念。最可惜的還是宗耀,宗耀,光宗耀祖,連名字都是深情寄託,兩次被蒙在鼓裡(我相信這片在叫《殯棺》時沒有那殘疾的字幕),決定掙脫的人(自己找工作、背井離鄉),掙脫不了。中心人物:宗耀

第二組帶點愛情意味,少時戀人、如今偷情;丈夫家暴,懷攬小三;意外被愛,生疑兇殺。麗琴也非外表孱弱持家,內心圈圈畫畫只是逼他們做出決策。王寶山實現不了,大壯意外實現了,可是這實現得太陡峭,她也獲取不了真相。王寶山是個正常人,大壯是個可憐人。中心人物:麗琴

第三組就是貪與善。今上貝下,今天要很多很多錢。賭錢的癮就是要很多很多錢,所以偷錢包,所以兩次訛詐,自己身體都顧不了。「他家窮的什麼也翻不出了。」交了具屍體,放高利貸的就奈何不了,這讓我有些意外,以為弟死兄償,這是不是一種善?貪大於善。中心人物:白虎。

白虎不是性格最豐滿塑造的人,他是一具屍體,也是故事三組展開的關鍵點,也是揭開每個人人性的利鉗。在人性面前沒有人格的高貴沉默,沒有俗世安排的身份,每個人都是屠夫是劊子手是磨盤上的齒輪。說是村長卑劣、宗耀懦弱、大壯歹意、寶山猥瑣、黃歡心計、麗琴虛偽、白虎貪婪、白虎哥不仁厚,但是他們每個人在這件事以外,又各自有可以叫「好」的一面。所以就有點嚴肅的滑稽了,什麼是道德制高?什麼是人情事小?像求平安符、白虎燒香、麗琴燒香大壯燒香一樣,是不是在這個時刻,大家才都是平等?

說是中國版的《羅生門》略微誇張,但是鄉土之間有最樸實的寫照有葉落歸根有日光浩蕩也有冰涼沒有人情。很久沒有在院線看到大呼過癮把思維交給導演的片子,接踵如坐過山車。

分享一則軼事,忻鈺坤導演十八歲想幹這一行,兢兢業業,耗盡心血。這是他口中的最後一搏,如果不合適,就不再幹這一行。片子至今,收回成本,口碑不錯,拿了些獎。夫人也被打趣道,「瞧,你們家李安。」

我只想真誠感謝這位誠懇年輕人,給我們這些電影幼稚園學生當了好榜樣。


你們眼中的昆汀燒腦,不過是我們屯兒里的實景在線

看《心迷宮》的時候,我的心情始終無法跟隨者劇情的進展而繞進導演布好的迷宮,因為電影當中的場景與故事,實在像極了我們村裡發生的事。以至於我在觀影后寫在貓眼的短評,都想和大家分享那些發生在我們「屯兒」里的事,而且一不小心點贊超過了導演的短評。但想說的太多,短評字數有限,索性寫篇長的吧。

關於敘事和剪輯,不去探討他到底是學習了昆汀,還是抄襲了《11點14分》。只是覺得多角度敘事,將故事層層剝開,而去映照小村子裡每個人的善與惡。在形式上符合了懸疑片的敘事結構,也將「燒腦」的概念在國產電影中發揮的非常到位。

電影反映現實生活的真實,不僅僅是電影場景,也包括演員的表演、故事的細節。電影場景不必多說,相信很多北方的農村都長一個樣,看片的時候會特別熟悉。

拋開一棺三易主的故事主線,單是電影里的一些細節,都近乎完美地將農村生活呈現在大銀幕上,以至於讓人更願意相信,這是一部鄉村奇案的紀錄片。沉浸在都市生活中的人們或許不敢相信,在改革開放近四十年之後,我們的「新農村」卻依然愚昧、無政府、對生命冷漠。

電影中有兩個細節非常耐人尋味,1.王寶山偷情,2.孫老漢燒山身亡。偷情誘發殺機,燒山致死則暗指人們對意外身亡的漠不關心。主客觀條件具備,才造成了「一棺三易主」這樣的鬧劇。通過這兩個細節,牽引出的才是正常農村背景下的「新常態」

先說偷情,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熟人圈子裡,偷情有著更加微妙卻耐人尋味的意義。進入中年男女村民,倫理觀念在相互熟知的關係下,變得就像一層窗戶紙……而偷情男女的行為,也始終逃不過其他村民的視線,「綠帽情殺」這樣的事件,在法制極為不健全的群體中,是極易發生,也是人們可以接受的。不管是情夫殺親夫,或者反之,一場人命案在所難免

孫老漢燒山身亡,儘管死於意外,但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提出任何質疑,這點也契合了後面白虎被燒死的情節。我記得我們村後面曾經有條河,每年都會死人,人死之後大家挖坑埋了了事,有一年冬天,河床乾涸之後,我母親挖沙子,突然就挖到了一個骷髏,頭頂插了一根釘子。如此離奇的死亡,換來的不過只是扔到一邊埋掉,沒人會去追究死者是誰,死因如何。因為沒有社保瓜葛,沒有法律追究,人的消失與出生,對這個群體而言,都那麼的輕。多少死於非命的案件,都被「意外死亡」草草掩蓋。

在古老的村落里,多少心迷宮被往事塵封,卻註定不會被人發現?


在寫《心迷宮》影評之前,電影我已經看了三遍了。當我看到第三遍的時,我發現這個片子,於我來說,看再多遍都沒什麼變化了,因為這部電影中含有什麼佐料,隱藏什麼營養,在第一遍的時候我就已經吃透了,再吃一遍也不會多出一粒味精出來。可在電影還未上映之前,我卻沒有注意到它。等我注意到想要貢獻一點票房的時候,電影卻下檔了,無奈只能選擇一個還沒有屁股面積大的屏幕上觀看。

當我看完影片,我第一反應就是,這部電影故事一點都不複雜,也不燒腦。台詞也很精練,尤其角色對於人性的刻畫,非常清晰可懂,情節處理上堪稱大師手法。背叛、自私、慾望、冷漠、親情、權力、謊言,從電影多角度敘事手法上展現的一覽無餘。並且還是一個小型的教科書,包括:犯罪學、心理學、社會學、文化學、人類學和宗教學。我想,假如製作上在多一些資金,這部電影是不是就會成為黑色幽默犯罪片的經典之作?

《心迷宮》的驚艷之處在於對人性和故事結構的表現上,即倒敘,插敘和多線性的手法敘述懸疑片,大大增加了觀眾思考前後邏輯的獵奇性。這就是一部好電影的精妙之處,唯一遺憾的地方是製作成本僅170萬,有限經費的情況下畫面製作粗糲就難免了。不也論證了大家常說的一句話么,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相比起同年上映的《聶隱娘》,花大價錢在製作上,結果能誇讚的地方也只是畫面精美。我認為前者不單單是甩其幾條街那麼簡單了,是甩了幾條高速。引用朋友一句話:一切所謂的藝術都要先好看才為先,其次才值得分析技術,技術好就歸類為佳作流傳下去。要是故事差不好看,那就掏了票錢開開心心說聲謝謝回家操老婆去吧。顯然《心迷宮》的牛逼之處在於,故事的好看程度用錢解決不了。

同年還有兩部與《心迷宮》同題材的電影,《解救吾先生》和《烈日灼心》。前者雖有驚喜,可除了王千源外,其他演員多少都有跳戲。好比正勃起中的漢子,突然軟了一下一樣,難受的並不是漢子,而是躺在胯下的姑娘。後者缺乏緊張感,沒有扣人心弦的節奏,邏輯上也經不起推敲,純粹消費LGBT群體。

而《心迷宮》絕不會帶給你以上的感受。如果電影是一道菜的話,《心迷宮》的厲害之處就是每一口都可以衝擊你的味蕾。等吃完回味的時候,還能發現有那麼幾口實在讓人回味無窮。其中就有兩個鏡頭讓我覺得味道十足值得稱讚,一是出場不多的寶山嶽母,她說:有些話,為什麼非得問出來?不問就壓在他心頭,壓一輩子;問出來,這塊石頭就壓在你心頭了。幾個人鋪墊好的前因後果,讓她一句話就道破了,這句話導演安排給她說實在恰到好處,假如安排給心頭有石頭的當事人,如:黃歡和宗耀;大壯和麗琴,總會覺得哪裡不對勁。因為電影終究還是藝術品,藝術品就是要呈獻給看它的人,而不是角色本身。可見導演對於人性的洞見多麼的清晰,堪稱巧妙。

其次就是電影尾聲,白虎去寺廟拜佛。人拜佛無非都是祈求平安、身體健康,順順利利,再貪婪一點話就是發個財。有人不解為什麼最後死了的白虎又出現了?明顯是多餘的嘛。而這正是點睛之筆,電影本身就不是用的同一條時間線,明顯回到了故事開始,從白虎鼻孔里的紙團就可以看出,也正是一系列事件的導火索。它同時也影射了影片中所有人,包括現實中——人都希望自己沒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別人跟我有吊毛沒關係。可是偏偏影片中所有人都有問題,黃歡、宗耀、村長、寶山、白虎兄弟、大壯、麗琴等,無一不活在慾望、自私、謊言、背叛、冷漠、權力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這是一個以農村為背景小人物的殺人案件,實際上也只是服務這個故事的謊言而已,它幽默的諷刺了生活中每一個被慾望籠罩的人。倘若故事不是虛構,且發生在現實中,它也僅僅只是國家歷史上一個微不足道的事件。

就是這麼一個不論從哪裡講都微不足道的故事,拍成了電影,它是好還是不好,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剛看完來談談想法,首先表明態度,這部片子質量不錯,但是遠遠沒達到神作的程度。

前半個小時鋪陳的意思到了,但是細節處理不夠,片子整體的情感遞進醞釀有點錯亂,當然可能是演員演技的問題。

剪輯上的處理,個人承認雖然導演各種倒敘插敘玩的很溜,但是痕迹太重,不自然,看起來累,利益相關,剪輯出身,看片子很注重一種舒適感,這點上該片剪輯敘事上還有待提升。

角色情感塑造,我個人覺得太過於想當然,個人猜測導演應該沒有在農村長期生活過,很多角色塑造的太過單薄沒有血肉感,感覺每個角色都是因為了這個故事而存在,全程每個角色都在趕場子,導演在人物細節塑造上還不夠。

最後么,吐槽下全程的標普,太跳戲,這也在某些方面證明了,導演對這塊土地的認知還不夠。

最後,大家淡定,中國電影的路還長著呢……

結局父子對望的鏡頭大愛!


以前有這麼個笑話,測試你穿越回古代中國會成為什麼職業。答了一堆問題後會告訴你,你最有可能成為的職業是農民而不是什麼才子佳人王孫公卿。為什麼?因為農民佔了人口的絕大多數,穿越回去可不是成為農民的可能性最高嘛。

就算在城市化如火如荼進行的今天,代表中國絕大多數的依然是電影里這些農民。他們的生活有點落後,但已經在極速追趕現代化了。他們的生活中有警察和法醫,但是觀念里依舊是村民和宗族才是最大的王法。這樣的農村才是中國的真實。

我最欣賞心迷宮這片的地方在於他是基於真實的中國尤其是中國農村而展現出的懸疑故事。維多利亞時代霧氣氤氳的街道上才會走著福爾摩斯,整潔又有些刻板的人形町里才會走著加賀恭一郎。而現在的國內的很多推理懸疑故事創作者總是有意無意的抽離獨屬於我們的時代和環境,一個彬彬有禮的中國偵探,或戴著禮帽手執拐杖或說著充滿日式翻譯腔的中文,這樣的作品讀起來讓人覺得擰巴。心迷宮這樣的電影才是中國式懸疑或者推理應該有的樣子。


"最後他們都去自首了"

這行字幕我給滿分。


所有看華語電影的中國觀眾都太懷念那個拍出《瘋狂的石頭》的寧浩了,這一次忻鈺坤以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展示了跟《瘋狂的石頭》極為相近的敘事藝術和荒誕的幽默。

所以在這個連寧浩自己都拍不出來第二部《瘋狂的石頭》的今天,所有熱愛電影敘事藝術和情節設計藝術的觀眾都在期待這樣一部作品也就不難理解了。

總的來說這種敘事和情節設計,看片量稍多的觀眾多少有點見怪不怪了。然而這部電影在敘事的技巧上還有幾個點讓我感到特別喜歡。

第一是導演對於單個長鏡頭的剪輯,並不是單純地一鏡到底,而是剪碎之後斷斷續續地呈現,包括多個鏡頭的來回切換,一方面增強了敘事的張力,另一方面,經過剪輯的特定的鏡頭更有助於帶觀眾閃回到前面敘事線的斷點。

第二個是導演在描繪人物的時候並不使其直面鏡頭的視角。無論是麗琴和大壯那段一高一低的對手戲,還是最後那個父子兩人站在棺材旁邊相顧無言。這種視角一方面巧妙地避開了本片低成本所帶來的演員在演技上的限制,另一方面又給電影帶進了更多的電影語言。

我個人對這部電影不太滿意的地方,在於它的敘事節奏,在後半段太過於慢了。

影片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整個故事的輪廓就已經出現,導演還是為了照顧不怎麼習慣這種時間非線性又多線穿插敘事的觀眾,在影片的後半段留了太多的時間和線索給他們來理解影片。多少讓我感覺有點無趣。

當「父子二人自首」的字幕打在屏幕上的時候,本來正沉浸在這最後一個極為濃縮的鏡頭的里的我當然也在心裡痛罵了一波廣電。

但其實我覺得某種角度上來說導演對這種強行改變故事的應對方式還算是很不錯的,最後一個廟裡的場景,一方面是點回貫穿全片的燒香,更突顯這個「荒誕」的主題,另一方面用多出來的一個場景隔開,多少讓「字幕落網」這個情節顯得更無關緊要,把它沖得更淡。

我覺得《心迷宮》的意義,不只是在於它呈現了敘事的藝術,更是在於他這種相對溫和,給故事做減法的取向,相比於《盜夢空間》、比本片稍複雜一點的《瘋狂的石頭》,能夠更好地把「去電影院看熱鬧」的觀眾,帶到「開始理解、喜愛電影藝術本身」的路上來。這一點就是我認為這部電影值得所有成年人看的原因。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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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國產影片給了我們很多驚喜。

前陣子在熒幕上看到《烈日灼心》時,以為它已經是今年同類型片中的最佳之作,直到《心迷宮》的出現。

簡單來說,《心迷宮》可能是目前為止國產罪案電影里最會講故事的一部。

故事裡複雜的寓意和內涵又讓本片顯得卓爾不群。

最大的驚喜則來自於導演敢於挑戰在大陸甚少使用的懸疑題材,對華語犯罪題材敘事風格做出的探索和革新。

對於一部成功的商業類型片來說,有一個紮實的劇本是最基礎的。

畢竟與好萊塢大規模的製片廠制度和成熟的商業片製作模式相比,國產電影在製作成本和技術水平上,暫時無法企及。

既然硬性標準無法達標,華語片要想突圍必然要從軟需求出發,於是一個好故事就成了根本。

畢竟自己寫的好故事不花錢。

所以我們來討論討論這部電影的故事。

首先,本片推薦給資深影迷。

作為新人導演的第一部作品,成本並不高,170萬的製作費。

製作也有很粗糙的地方,場景和人物都特樸素。

說實話把故事放在鄉村背景里,雖然有很深的社會現實意義,但對當下長期接受商業片洗禮的普通觀眾來說,可能很難入戲。

所以,即便是這部電影口碑素質都過硬,也很難在十月的內地影市產生大的漣漪。

其次是,新人導演的處女作野心。

本片導演忻鈺坤雖然是新人,但很明顯是諾蘭昆汀科恩兄弟的粉絲,處女作便採用非線性敘事,野心很大。

雖然是一部小成本電影,但本片的劇本創作層面簡直驚艷。

所以去看這部電影,最重要的是去了解劇本的故事。

本片的故事主線其實不複雜,但導演用了非線性敘事的風格來不斷回溯這個故事的根源,甚至拍出了「燒腦」的感覺。

三段式的故事,三種人物狀態,每個人的內心都因為一樁殺人案而牽扯進來。

  --------------以下內容有劇透,慎入-----------------

  首先,村長的兒子肖宗耀和村裡的女孩黃歡倆人夜晚約會被人撞破,結果意外之中殺死了以此為要挾的同村無賴白虎。

  白虎死後,兩人慌忙趁著夜色逃離了村子。

  故事到這裡才剛剛開始。

  導演從一開始就已經告訴了觀眾殺人案的真相,但這場意外所引發的一連串連鎖反應卻是二人以及觀眾沒有料到的。

  第二天村子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已經被大火燒的難以辨認,它則成了一個重要線索。

  偷情的村花想和情夫謀殺自己的丈夫,卻因一張身份證被村民誤認為是屍體是她的丈夫,而村花則以為是情夫殺了他;

  白虎的哥哥為了躲避黑社會的追債,想向村長借這具最終無人認領的屍體來解決弟弟欠下的巨額債務;

  最麻煩的是村長,村長為官正直,深得民心,可是卻意外發現了自己兒子失手殺人的過程。

  為了保護自己的獨子,村長不得不面臨道德和親情的抉擇,最終走上了幫兒子毀屍滅跡的不歸路。

  這一切的連鎖反應在於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潛伏著一團罪惡,當這團罪惡暴露出來之時,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而那具屍體就如同每個人想要極力掩藏的真相一樣,始終停留在山崗上,映射著每個負罪者的內心。

另外,必須要提一下本片的名字。

本片的原名叫《殯棺》,因審查制度的不可抗力(政策原因,中國電影的名字中不能出現殯或棺之類的字),所以改了個很虛的名字。

實際上原片名已經涵蓋整個電影的主線劇情和主題。

弗洛伊德說:

人的內心就像海水裡的冰山,潛伏在水面之下的是巨大的山體,這就是人的潛意識。」

本片的英文片名實際上很有意思,「Deep in the heart」,意指劇中人物的內心深處所隱藏的醜惡。

導演借用一場出殯的喪禮來折射中國當代農村社會的現實,電影中摻雜著各種導演對農村社會意識形態的思考。

比如中間電視里多次出現的黑猩猩的段落,據導演說,之所以用黑猩猩的片段是源自科學家的動物實驗。

人類通過實驗教會猩猩群建立了社會秩序,後來猩猩屆發生食物危機,秩序被破壞,回到了原始的動物狀態。

導演試圖通過這段視頻來隱喻整個電影的主旨——混亂的人際關係。

同時每次黑猩猩的片段出現時,也表明了時間節點。

三個晚上,三條線索的不斷交織在一起,從而推動故事的進展。

結尾按照社會主義和諧的標準,打上符合國情的字幕來收尾。

還交代故事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多少有些畫蛇添足,想來也是為了能過審。

最後,來談談這部電影的優勢。

假設把這個故事從電影中割離出來,完全可以拍一部很成熟商業罪案片。

整部電影實際上是巧合中套著巧合。

故事不斷推進的同時,也在不斷給觀眾留下伏筆,直到看完整部電影,才能真正地理解整個故事。

單從懸疑題材的角度來看,這部電影無疑是非常成功的,甚至在華語懸疑片領域已經做到上佳的水平。

但是受制於成本,本片可能無法在內地的商業市場產生較大的影響。

即便這是一部有口皆碑的佳作,但也面臨著極大的商業壓力,這是最悲哀的現實。

希望今後的院線國產電影能帶給我們越來越多這樣的驚喜和希望。

這部電影證明了一部佳作的誕生並不需要多大的成本,也許只是一個好故事和一個會講故事的人。


故事其實並不如何稀奇,但敘事千迴百轉、華麗耀眼、光芒四射。漫說國產電影,即使放眼世界,這兩年有這等敘事水準的片也是少見。再有,懸念製造方式相當高級,觀感甚佳,完全無法預計下一分鐘的劇情走向。不過,劇本上刻意為之的痕迹稍顯偏重,能再自然一些更佳,期待導演下一作品。


1.

這部電影讓我欣喜若狂。

在眾多爛片的熏陶之下,我現在對國產電影的標準已經很低了。過去看電影還會將如演技、布景、特效、表現手法等方式考慮在內,如今衡量國產電影的標準僅有將故事說通和將道理說淺兩個維度。即便如此,我還是很難找到幾部及格的國產電影。

國產電影的最大問題就在於:連故事都說不清楚,就試圖去講一些大道理。遠看有陳凱歌的無數爛片,近看有《九層妖塔》,哪怕是才華得到眾人認可的姜文,拍出《一步之遙》後之所以備受爭議,其原因莫不過與此。

所以在幾乎所有人連一個故事都難以說清的大背景下,《瘋狂的石頭》讓我們一度以為這是一種極少數人才具有的特殊的天賦。如果是天賦的話就很遺憾了,天賦就意味著,如果我們再想不看爛片,只能寄希望於擁有這種天賦的導演高產。

而《心迷宮》的出現最讓我驚喜的地方莫不如是:原來我們不僅有寧浩,我們還有忻鈺坤;如果我們不僅有忻鈺坤,那我們還能有……

還有什麼比這能讓看了無數爛片的我們更加驚喜的事情?

2.

這部電影的複雜程度,完全配得上迷宮二字。竊以為,《心迷宮》這個名字比之前的《殯館》更能詮釋影片的精髓。

我粗略的數了一下,影片中出現的非龍套人物共有十三位,幾乎每兩位人物之間都存在著一些故事。更為難得的是故事講的清清楚楚。我相信大部分朋友在看完電影后都能夠很清楚的說齣電影中甲與乙之間的關係。

我看完電影后試著理一理影片的線索,甚至沒有發現其中存在著明顯的邏輯問題。

而回顧電影中的人物性格,也能發現其中沒有兩個雷同的角色。這十三位人物就像我們身邊十三個鮮活的生命一樣,說起名字馬上就能想到他的特徵:說到宗耀馬上就能想到一個叛逆青年,說到村長馬上就能想到一位矛盾的老人,說起白虎馬上就會想到一個可恨的社會人渣……

而眾多國產電影,單單說一個故事都能講的不知所云;影片中雖然出現了甲乙丙丁,可怎麼看怎麼像同一個人……

3.

《心迷宮》算的上我看過的最懸疑的國產片。

不知是巧合還是別有心機,十三位角色的十三,本就有著一些慌亂的意思。

電影的前二十分鐘有些拖沓,留下了無數坑。比如電影明明沒交代宗耀和對象殺了白虎,但是白虎的屍體沒了;比如宗耀對象買衛生巾時遇到一個奇怪的臉上有傷的大叔……

我是在朋友推薦下看的這部電影,初看前二十分鐘時心想:媽的,又被忽悠看了一部爛片,這麼多坑怎麼填的完。

隨著劇情深入才發現一切劇情都是精心設計,甚至連其中的每一句台詞,都是精心設計。比如電影前期宗耀給家裡人打電話,他媽說:你爸在修豬圈;再比如宗耀對對象說:我就這麼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對象說:你不用管我……

直到電影的最後一秒我才發現發現原來自己處在一個迷宮當中,而且從電影的第一秒開始,自己就已經踏進了迷宮當中。

4.

影片的故事發生在農村,作為一個在農村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來說,這部電影的某些元素無時不刻不再衝擊著自己的價值觀。賭博、偷情、包辦婚姻;自私、貪婪、把生命視為兒戲等等等等,這些觀念都確確實實存在於我們這片土地上。即便自己對這些現象都有所適應,但一次性全部拿出來當著面把他揭開還撒上一點鹽,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每個人都在做著屬於自己的最優解,湊在一起卻讓人如此壓抑。

當然影片也有讓人溫暖的一面,儘管這種溫暖有些殘忍。村長為了幫兒子擺脫罪名,原本是一個「給人倒貼錢」、「這些玩意兒比他的命還重要」的人,卻一步一步做著背棄自己信仰的事情,也許這才是最溫暖的父愛。

同樣說父愛,這種反差式的表現方式似乎比《老炮兒》當中六爺為了兒子惹那些惹不起的人更勝一籌。就像:一個很愛錢的父親為了兒子去賺很多錢和一個很愛錢的父親為了兒子將所有錢都花了,哪位父親更愛自己的兒子一目了然。

5.

最後,關於電影,我也想說幾句。

2015年對國產電影來說算的上非常重要的一年。即便廣電總局依舊保持高壓態勢,即便電影營銷越來越泛濫,即便大眾審美還存在一定的上升空間,但內地電影在2015年依然交出了一份不錯的答卷:票房創歷史新高;新人導演影響力越來越大;口碑效應正在起著重要的作用……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著:國產電影的春天就要來了。

而作為一位看了多年國產爛片的老觀眾,過去每次朋友要我推薦電影時我都只能推薦韓國、印度或美國電影時,我的心情是愧疚的。2015年已經結束,看到這一年國產電影出了越來越多值得尊重的電影,我的心情:很驚喜、很激動、很期待。


優秀的國產電影,這點上面很多答案都談到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和《瘋狂的石頭》相比,這部電影讓我看到了表演上的巨大差距,導演很善於利用拍攝角度這樣的技巧掩蓋演員演技的不足,加上非常精彩的劇本,確實是一部好片,但我還是忍不住要想,如果演員的表演更出色一些,肯定會有更加不一樣的效果。


隨筆記錄。順序凌亂,僅供自己記憶。

幾點原來如此:

1。之所以在白虎焦屍處只能找到陳自立的身份證,是因為白虎自己的身份證已經押在墨鏡二哥處。

2。陳自立的拐杖第一次出現,是在麗琴與王寶山偷情當夜,麗琴回憶家暴時的閃回橋段里。陳自立以拐杖為兇器,痛打麗琴。

因此,拐杖之於麗琴,不僅是死鬼信物,更是兇器。自然更要摜進墓洞里,一併塵封。

3。全片開場長鏡頭,大壯對麗琴的第一句話:「你要的洗面奶我給你捎回來了,抽空來拿。」

白虎案發當夜,王寶山進小賣鋪前,大壯正在猛嗅那支很可能與麗琴體味一以貫之的洗面奶,聞物思人。

4。肖衛國在老孫頭葬禮上的致辭,勸阻大家燒山:「天乾物燥的,誰要有個三長兩短,家裡人得多難受啊!」

全片後續的兩位死者:白虎與陳自立,他們的死,恰恰都讓家裡人如釋重負。

5。做棺材的老閆找黃歡爹要棺材錢,黃歡爹知道了屍體不是自家閨女的,拒絕給老閆結棺材錢,肖衛國主動承擔。

老趙:「這錢可不能瞎掏。」肖衛國:「沒事,等找到了主家,我再管他要。」

後來發生的事你們都知道了。直到最後,這筆賬還算在肖衛國錢包里。

6。陳自立的手機被鎮派出所作為死者遺物遞還給麗琴,而後因為小三的電話被麗琴扔出車外,死無對證。

否則,僅憑手機的最後一條來電記錄,肖衛國就有被傳訊的風險。

7。債主二哥第二次上白虎家討債,下了最後通牒。白虎哥嫂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白虎嫂:「趕緊把你弟弟找回來吧!」白虎哥:「打了,電話一直關機。」

就算白虎沒死也接不著。他的手機隨同身份證一同押在二哥那裡了。

8。最後倒敘,黃歡給閨蜜打電話。電視里韓劇的台詞恰好是「真巧啊,我們一塊兒懷孕了!」

黃歡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於是有「不怕,我有辦法拴住他。」

禍事根。

9。最後倒敘,肖媽在不知道管什麼業務的廟裡燒香求佛,驚鴻一瞥。

回到故事前半段,肖媽拴給肖宗耀的平安符,應當就是這天求來的。

幾點哪裡不對:

1。白虎案發當夜,肖衛國因醉酒在林子邊撒尿,撞見了白虎之死,急忙善後。

可前頭走的老趙他們幾個,就任憑村長撒著撒著不見蹤影了?在後頭,也沒見老趙問一句肖衛國這夜的行蹤。

權當是醉人多忘事吧。

2。電視機里的猩猩鏡頭作為一種導演強調「同時性」的工具,在多線敘事中共出現三次:

黃歡抖被子發現徽章(此時肖宗耀在外面買50元充值卡),一次;搬屍體前,肖衛國與肖媽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抽煙,一次;麗琴在得知陳自立(偽)死訊後孤坐家中,一次。

從導演意圖來說很好解釋,可從現實邏輯來說:這村人為什麼就這麼愛看猩猩?

3。片尾,肖宗耀榮耀歸來。肖媽:「都瘦了。坐辦公室都這麼累呢?」

這是為了展現肖宗耀經歷的思想折磨,完全可以理解。

但,同樣從現實邏輯來說:此時距離案發至多不過三天兩夜,哪兒就瘦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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