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嗎?

想聽睡前故事。


佛說,世間萬物都要修鍊成人形才算圓滿。

佛的話,不容質疑。

他是山間一塊頑石。

我是崖頂一隻棄狐。

後來那石頭幻化出一隻石猴。

他生性頑劣,天地不懼。

智勇而好鬥,在花果山自封美猴王。

彼時我還是只半妖的狐。

在一次修鍊化形失敗時被他帶回。

他說。

小狐狸,你可不必苦苦修鍊。我自會護你周全。

他說。

小狐狸,你就留在這山間,與我相伴。

我懵懵懂懂,但知此生只要能留在他身邊,便別無所求。

在我隱約能化人形之時,人間正是商紂當權。

機緣巧合被女媧娘娘相中。

她說我是為平衡人世而生的,可成仙。

我拒絕了。

離開時,聽到身後眾仙閑語。

他們說我狐媚妖嬈。

在花果山的日子簡單清閑。

像極了人間女子求的那種平平淡淡。

但他總是不肯安分的,要去學些本領,淘些兵器。

他說。

小狐狸,只有我變強才能保護你。

一日,他說想要去天庭看看。

我暗想,他大概是想成仙。

我便轉頭應了女媧,做了禍國美人妲己。

而後女媧說我急於求成,殺孽重,還不能成仙。

其實我暗喜,這樣便能和猴子一起成仙,比他慢可以,快了定要傷他自尊心。

此後便被囚在蓮花池底,大概修鍊了千年。

女媧說,你生來有罪,我在幫你。

女媧說,唯有如此才能洗清你的罪孽,助你成仙。

我說,我心中沒有仙。

當我洗清所謂罪孽,發現自己還是之前那個半妖。

不同的,只是心境。

誰知回來時他已被那如來壓在五指山下。

我看著仍不可一世的他,問道。

你不是想成仙嗎,為何去惹怒天宮的上仙?

他沉默了一秒,忽然揚頭笑著看我,眼裡含著淚。

他說。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小狐狸。

原來我離開的日子他在找我。

他聽說是女媧將我拐走了。

要把我煉化成她的狐狸。

那些所謂上仙都喜歡養些妖做自己的寵物。

他拚命修鍊,為的是把我從他們的魔爪里救出來。

想害你的人,就該死。

他倔強地咬牙切齒。

我苦笑。

所謂成仙的圓滿,卻將我們傷得面目全非。

後來才知道,我不過是他們用來控制他的一顆失敗的棋子。

那五百年,我每日陪他,伴他。

誰知-

一日觀世音菩薩降臨。

之後名為玄奘的高僧念一段佛語便帶走了他。

我看著滿地破碎的山石發怔。

後來,我暗暗跟著他們西行。

他還是以前的性子。

眼中揉不得沙子。

他嫉惡如仇,見不得半分妖氣。

他殺妖。

他說,妖,是最惡的存在。

我顫了顫,張口嗚咽,卻沒有任何聲音。

我是妖。

孫悟空。你終是敗給了那五百年。

佛啊。

而後他們師徒取得真經。

斗戰勝佛。

和當年壓他在五指山下的如來佛祖一樣陌生遙遠。

聽說他日日參禪。

身旁油燈的燈芯參悟佛道化形成仙。

女子喚做紫霞,一位上仙。

又一段關於他的佳話長傳。

我,不過是你成佛之路的甲乙丙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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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龍

鯉魚想化龍。

大概是條鯉魚,就想化龍。

但卻不是每條鯉魚都有這個命。

首先得從鯉魚鄉逆流三千里,游到龍門口,這就是第一難。

逆流而行誒,稍有疏忽,就順著水流倒退而去了,要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這一路上,不僅是急匆匆的水流,還有暗礁砂石,漁船往來。

太苦了。

可小鯉魚不這麼想。

太酷了!

她吐著泡泡,自信滿滿。

她不顧長輩們的叮嚀勸阻,好友們的不舍挽留,就這麼獨自一個人,出發了。

小鯉魚想化龍。

她不時躍出水面,看著湛藍天空,看著悠悠白雲,就更堅定了化龍的念頭。

就這麼,逆著湍急的河水,順著自由的清風,小鯉魚一路獨行,距離龍門口越來越近。

小鯉魚歡快地吐著泡泡,想像著化龍後的場景。

忘了是哪一天,反正小鯉魚餓了,她看到眼前有一隻小蝦,張口就吞了下去。

然後一陣疼痛感襲來,小鯉魚覺得天旋地轉,再次回過神時,她已被人扔在了籮筐里。

她聽到四周嘈雜吵鬧,這一方天地,處處是壁,只有魚群,沒有龍門。

「來來來,上好的鯉魚,只賣十文錢一尾!」

小鯉魚被人拎在手裡,她焦急的晃動身體,卻始終掙脫不開。

「又瘦又小,傻子才花十文錢。」

「瘦瘦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吃。」

「鯉魚原來是這麼丑啊?」

小鯉魚或許應該開心,但她並不覺得開心。

空氣颯爽,幾滴水珠打在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看到一顆光頭排眾而出。

「呀!這不是傳說中的鯉魚王么!」光頭驚訝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麼鯉魚王?」漁人納悶。

「你看啊,這鯉魚……」光頭指著小鯉魚,嘴裡儘是溢美之詞,小鯉魚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麼誇過。

最後,見周圍眾人不信,光頭示意漁人把鯉魚遞到他手裡,開始講解分析。

光頭白皙溫暖的手掌划過她的身體,小鯉魚開心的簡直想要吐一千零八十個又圓又大的泡泡。

金燦燦的陽光打在光頭的臉上,添了幾分寶相莊嚴。

然後,小鯉魚就看到光頭對她眨了眨眼,一把將她扔回了河裡。

「去躍龍門吧!」

小鯉魚錯愕的回望,看到光頭被憤怒的漁人撲倒在地。

「這鯉魚啊,身體瘦小,卻是因為長期逆流而行。」

「它雙眸清澈,是心思單純之輩。」

「它活力十足,定可魚躍龍門。」

這一刻,小鯉魚小小的腦子裡,全是光頭對她的評價。

「去躍龍門吧!」

都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可這句話,她卻終生不忘。

後來,小鯉魚小心謹慎,終於到了龍門口,一躍成龍。

長聲呼嘯,龍門口大瀑布里,衝出一條英武白龍。

小鯉魚,哦不,白龍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她暢遊天空,與雲共舞,這世上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能束縛住她。

白龍想起了那個幫助過她的人,她化作人形,回到那裡,多方打聽,卻聽說那光頭後來離開了小城,不知所蹤。

白龍不甘心,她找了十幾年,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最後,剛剛化形的她有些累了,在澗底一睡就是幾百年。

忘了是哪一天,白龍覺得有些餓,她飛出深澗,見附近有一匹白馬,張口就吞了下去。

傍晚時分,有猴妖找上門,說要賠他的馬,白龍懶得理他,醞釀著一口水龍,她下意識抬頭,見岸邊站著一年輕和尚,面含微笑,雙手合十。

戾氣頓散,白龍化作一匹駿馬,站在和尚身側。

「就是他沒錯。」白龍記得,幾百年了,白龍依然記得,這個人笑的時候,眉眼彎彎,像是一朵花,比女人還美。

此後一路西行,每每疲憊不堪時,白龍都會回過頭,看看背上的和尚,覺得心裡像是開出一朵花。

多少年,白龍一直記得自己的心愿,還是小鯉魚時,伴著和尚爽朗大笑許下的心愿:

化了龍,就要和他在一起。

2.狐妖

鎮子里有狐妖。

小狐妖年歲不大,卻狡猾至極,每每化身成人,四處行騙。

鎮子上的人對此深惡痛絕,卻沒有辦法,有人去城裡請過天師,天師說那狐妖一不謀財二不害命,些許小惡作劇,他們沒空搭理。

就這樣,鎮子里的人只好一邊咒罵,一邊組織圍剿,卻沒有一次抓到過小狐妖。

只有書生對此一笑了之,說狐妖年幼無知,倒是有些可愛。

「可愛?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小狐妖聽到書生的話,心裡極度不爽,暗自吐槽道。

接下來的幾日,小狐妖把矛頭對準了書生,整日里尋著機會捉弄他,可每次當她得意洋洋的現身之時,書生都是搖頭失笑,未曾起過一絲惱怒。

這可激怒了小狐妖,她決定要給書生一點教訓。

書生是村裡私塾的教書先生,每日下課後都已是傍晚之時,小狐妖瞅准這個機會,決定狠狠的嚇他一嚇。

這天黃昏時分,書生從私塾中走出,走到家時,見門口躺著一渾身是血的姑娘。

他忙把姑娘背起,到李神醫那裡診治了番,帶回家悉心照料。

在書生的照顧下,姑娘傷勢好的很快,沒過幾日便已能下床自由走動。

「小女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只是……」

「如何?」書生問。

「只是小女子家在武陵鎮,路途遙遠,不知恩公能否送我回去?」

「沒問題。」書生一口答應。

第二日,兩人上路,一路上,書生一改平時的沉默寡言,與姑娘頻頻攀談。

「其實我小時候過得很慘,無父無母,一人艱辛苟活,能有今日,真要感謝上蒼。」

「命是自己的,感謝上蒼做什麼?」

書生的身世,引起了小狐狸的共鳴,只是卻不大認同他的觀點。

「因為它讓我遇到了許多善良又溫柔的人,靠著那些溫暖的光亮,我才能變成如今的樣子。」

「傻好人?」兩人越走越遠,漸漸已看不見了歸路,小狐狸便開始不客氣起來。

書生搖頭笑笑,不置一詞。

「我小時也是一樣,無父無母,從小被人打,被人罵,被人欺騙。」沉默片刻,小狐狸忍不住開口,「所以我妒忌那些人,那些活得開心的人。」

「你也會一樣的。」書聲安慰道。

小狐妖只是冷笑。

夜幕漸漸將臨,兩人走到了一處小林子里。

書生去尋柴生火,林中寂靜,伸手不見五指,看著書生小心翼翼的身影,小狐妖嘿嘿一笑,搖身一變,化作一頭一人高的吊睛白額虎。

白虎一聲咆哮,朝著書生撲去。

她倒無意傷害書生,只是必須要嚇他一嚇,讓他見識見識小狐妖的厲害。

誰知她剛到半空,斜里忽然衝出另一頭猛虎,怒吼一聲朝著她撲了過來。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小狐妖的舉動惹惱了林子中的虎王,找她搏命來了。

小狐妖到底年幼,啊呀一聲,化靈之術失效,恢復成原本模樣,眼看就要命喪虎口,耳畔卻忽然響起一聲叱吒。

只見書生手捏劍訣,一指擊飛了猛虎。

猛虎對書生有些忌憚,站在原地咆哮了幾聲,還是離開了。

「你……」小狐妖有些驚訝,「你是天師?你早就發現是我了?」

「這個世界上,有人打你,有人罵你,有人欺騙你,那麼就一定會有人在乎你。」書生輕輕將小狐妖抱了起來,在她摔倒的地方揉了揉。

「我在乎你。」

3.道士下山

小道士奉命下山捉妖。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長白山。

氣昂昂雄赳赳,再過武當山。

小道士拎著桃木劍,背著破葫蘆,在山腳繞了好久,這才明白過來。

自己八成是迷路了。

…………

出師不利。

盤纏花光了,小道士只好勤工儉學,一邊打工,一邊捉妖。

「內個,請問……」小道士猶猶豫豫,「你們這兒,還招小二么?」

掌柜姐姐正在算賬,她抬頭,看到小道士。

「你這麼小,能幹嘛?」她笑著問。

「我,我……你不要瞧不起人!」小道士氣鼓鼓,「我能捉妖!」

「捉妖?」

小道士猛地點頭,「上到牛鬼蛇神,下到魑魅魍魎……」

「你都能捉?」掌柜姐姐驚訝。

「我,我……」小道士畢竟初次下山,底氣不足。

「……我都能試試。」

掌柜姐姐撲哧一笑,她偏頭想了想。

「那你就試試吧。」

小酒館沒什麼人。

酒館沒人,自然賺不到錢,賺不到錢,小道士自然沒什麼工錢。

但小道士還是安安心心的住了下來,不吵不鬧。

只是偶爾看向掌柜姐姐時有些臉紅。

掌柜姐姐覺得好笑,「怎麼,不捉妖了?」

「捉!肯定能捉到!」

「你每天就賴在酒館,怎麼捉妖?」

小道士臉更紅了,「遲早能捉到的!」

「那你可要加油啊~」

掌柜姐姐發現,小道士最近經常跑出去。

她悄悄看了幾回,發現小道士在幫村民們幹活。

還收錢。

不僅如此,路過小道士房間時,她還發現,他經常在悄悄數錢。

掌柜姐姐覺得不太開心。

本來以為這小孩挺有意思,沒想到卻是個小財迷。

「現在的道士,」她搖搖頭,「沒救了。」

半個月後。

酒館裡來了個老道士。

白須黑髮,仙風道骨。

掌柜姐姐攥緊了拳,有點緊張。

老道士瞅了掌柜姐姐幾眼,忽然道,「山外的禁制,是你布下的?」

掌柜姐姐知道這下逃不掉了,老油條一定看穿了自己,索性一挺胸,朗聲道,「不錯,就是我!臭道士,老娘雖然是妖怪,但一不殺人,二……二不殺人,三還是不殺人,你憑什麼……」

「行了行了,」老油條揮揮手,打斷她,「你要是殺人,我那徒弟早留不得你了。貧道來,只是看看。」

「看看?」掌柜姐姐疑惑,「看什麼?」

「看看是什麼人……」

正說著,小道士跑回來了。

「師父!」

老道士哼了一聲,一甩袖袍,走了出去。

「等等,這……怎麼回事兒啊?」掌柜姐姐拉住小道士,「你早就知道我是妖怪?」

小道士點頭。

「那,那你……」掌柜姐姐有些懵逼,「你為什麼不捉我?」

「一直在捉啊。」小道士忽然臉紅了起來。

他把一根精緻的玉簪塞進掌柜姐姐的手裡。

「他們說……」小道士偏過頭,低聲道:

「捉妖要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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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原創小故事)

我在街邊看到了一隻小狗,一隻很普通的小狗,耷拉著尾巴。我很喜歡狗的,於是我上前摸了摸它的頭,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我的手,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問它:「你是不是迷路了?」

它不說話,依舊看著我。

大概是真的迷路了。我想著,要不要把它帶回家。可是萬一它的主人回來找它怎麼辦?我掙扎了一下,又摸了摸它的頭,轉身離開。

可是它跟著我走了幾步。

我終於綳不住了,不管了,我蹲下身抱起它。它沒有掙扎,乖乖的,我覺得我已經喜歡上這隻小狗了。抱著它回到家,同住的室友有點驚訝,說它一點也不好看,為什麼要帶它回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

是的,它一點都不好看,只是一隻土狗,身上還灰撲撲的,可是我就是看上了,我覺得它好看,我覺得它可愛。

室友嘆了口氣,又說這種在路上流浪的狗,多半是被主人拋棄的,不可能完全馴服。

我沉默了。

我也是明白的,它並不是一隻小狗崽,而且看起來也挺聽話的,不是野狗,只可能是被主人拋棄的可憐的狗。

它還是會想著主人的吧?

我去拿了一個小盆,裝上水放在它面前,它搖著尾巴喝水,看起來很開心,我也笑了,我希望看到它開心。

就算它還是想找自己的主人也沒關係的,我能理解它。我現在收養它,只是暫時的它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的。

我這麼想著,心裡很輕鬆。

漸漸地,小狗和我的關係越來越近,我開心的時候它也跟著搖尾巴,不想說話的時候它就默默地蹲在我身邊。

後來,再後來,我覺得我已經離不開它,每天喂它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開心,我開始把它當成我自己的狗。我開始忘了它是有過主人的,也不再去想它如果有一天要離開,要去找自己的主人,我還會不會如當初所想的那樣,瀟洒地把它放走?

我不知道了。

我開始迴避這個問題,我想,都過了這麼久了,小狗還記得它的主人么?它的主人還記得它嗎?

再後來,有一天。

我的門前路過了一個人,其實我本來是不知道門口有人走過的,可是小狗知道,它突然很興奮地往門外沖,我從來沒見過它那麼興奮的樣子。我的心沉了下去。

追著它走到門口,我看見小狗正在另一人的懷裡撒嬌,我也從來沒見過它這樣。這麼久了,我和小狗之間的關係雖然親近,卻也是疏離的,我們不像小狗和主人,反倒是像朋友,互相依偎卻又互相獨立。

在這個人面前,它才像是一隻喜歡撒嬌的小狗。

這個人的身份我沒有問,也不必再問。

她說,謝謝你照顧我家小狗這麼多天,我找了它很久。

我說不客氣,我只是順便。

然後她和小狗一起走了。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小狗走在它身邊蹦蹦跳跳,沒有回過一次頭,直到他們消失在路口。

我回到家,小狗吃飯喝水的小盆還在,裡面還盛著一些水。

後來我還是會養狗,只是我都是從它們還是一隻沒睜眼的小狗崽開始養起。後來我也遇到過別的迷路的小狗,可是我再也沒有把它們帶回家過。我只會摸一摸它們的頭,就離開。


《瀧里的99個睡前故事》NO.5 哪吒

龍女問哪吒「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哪吒。」

龍女起身踱步「你不覺得你這個名字很奇怪嗎?」

哪吒問她「哪裡奇怪了?」

龍女說「你的兩個哥哥叫金吒木吒,金木水火土,難道你不應該叫水吒嗎?」

哪吒想反駁龍女,但是聽完龍女說的話又忽然覺得她說的很對,於是沒頭腦的說了一句「對哦。」

荷葉上的一滴水珠從上面滑落,敲打在蓮藕上,水珠瞬間變得支離破碎,變成一滴滴回憶散落在太乙真人的仙洞里。

那是哪吒第一次見龍女。

那年正值春節,晚上哪吒跑到海邊去散心,正走著只聽見海上一聲巨響,哪吒向海平面望去,海面上一條白龍一躍衝天,水面的水花在迅速生長,一下子長了幾十尺高,像是一段被後期處理過的快鏡頭。

哪吒抬起頭,看著白龍在天上折騰,不一會兒原本在天上飛著的白龍突然停下,龍首面對著哪吒。

哪吒發現白龍在看他,哪吒悄悄把手背過身去,握住乾坤圈。

天上的白龍化作一道白光落在哪吒身旁,哪吒向後一躍數尺,同時扯開身上的紅綢緞。

白光里傳來一個少女的笑聲,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女立在哪吒眼前。

一身素衣白裳。

「哈哈,不好意思呀小妹妹,嚇到你了。」

哪吒說「我是男的。」

「玉面嬌容如滿月,朱唇方口露銀牙」龍女的秋水眸里倒影出的這個身影,龍女很難把他當做是男孩。

龍女又笑了說「不好意思呀小弟弟,我還以為你是個女孩。」

哪吒收起紅綢緞和金圈,他想這個女孩笑點有點低,哪吒向龍女方向走過去「沒什麼,反正我也習慣了。不過你今年多大就叫我小弟弟?」

龍女看著月亮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多大呀?」

哪吒說「周歲一十四,虛歲一十七。」

「你這人好奇怪,哪有虛歲比周歲大三年的?」

哪吒說「我母親懷我三年零六個月。」

「噢,那按你這麼說我周歲確實比你小,我周歲十三。」龍女說。

「虛歲呢?」

龍女淡淡的回答「五百一十三歲。」

哪吒一副「大兄弟,你鬧啥呢的」表情。

龍女看著哪吒說「你這種懷孕三年半才生下來的怪胎,還好意思跟我一條龍做出這個表情!」龍女補充說「你可是人哎!應該是十月懷胎才對吧。我們龍要修鍊五百年才能修得人身,所以我跟你說我周歲十三也沒什麼問題吧。」

哪吒覺得龍女說得沒毛病。

哪吒被他媽懷了三年半才生出來,所以被許多人當做怪胎,不過後來哪吒自己也習慣了,他甚至因為自己與眾不同而感到很開心,自古能成大事的人,都是非同常人的。

哪吒和許多孩子觀念上也有很多不同,哪吒覺得大人們很虛偽,哪吒覺得大人們的許多邏輯才很奇怪。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哪吒不明白,為什麼做臣子的哪怕面對的是昏庸的君主也要效忠,哪吒不明白為什麼當兒子的就要無條件的聽從父母說的話。

聽某個人的話,難道不應該是因為那個人說的是正確的,所以才聽從的嗎?

哪吒是不同的,所以他也一直都是孤獨的,而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的出現突然就讓他覺得不再孤獨了,或許說是不那麼孤獨了。

他們兩個人因為同樣討厭過節討厭某些親戚所以出來散心而相遇,他們那天因為同樣的三觀聊到很晚。

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

哪吒和龍女戀愛了。

哪吒沒敢告訴他爹自己泡了一條龍,龍女也沒敢告訴老龍王自己和一個凡人拍了拖。

直到三年後的某天,龍女的父親西海龍王和東海龍王兩個老頭一拍即合,定下了龍女跟東海龍王的三兒子的婚事,婚禮定在五月初六舉行。

龍女表面上波瀾不驚,為的是第二天能夠早早的偷跑出來告訴哪吒這個消息,原本大清早還沒怎麼睡醒的哪吒聽到龍女要出嫁了瞬間清醒了。

是年,哪吒十七歲,龍女十六歲,一個少年英氣,一個出水芙蓉。

哪吒一下子站起身「憑什麼子女的婚姻要聽從父母們的安排?」

龍女死死抱住哪吒說「我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要麼嫁給你,要麼死。」

哪吒看著眼前赤紅色的朝霞對龍女說「下個月,我會踏著赤色朝霞來娶你。」

哪吒一躍數丈,駕雲飛去東海找東海龍王和三太子理論。

三太子被哪吒抽了龍筋。

後來東海龍王帶著蝦兵蟹將飛去陳塘關找李靖要人,哪吒不死,老龍王便水淹陳塘關。故事以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燃燈道人答應救活龍王三太子為收場。

五月初六。

龍女呆坐在鏡子前,身後是手拿紅蓋頭的侍女。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少年,他答應過我,他會架著赤色朝霞來娶我。」

「公主,別等了,哪吒已經死了。」

龍女把匕首藏進袖中,說了句「好。」

太乙真人的仙洞中,蓮藕蓮花變作一個少年模樣,少年開口第一句話「今夕何日。」

「五月初六」童子回答。

少年穿起衣服起身要走。

童子問他「此去欲何?」

「殺李靖,滅東海。」

兩個火圈把哪吒抬到空中。

童子說「這是師傅走前留給你的,說你醒來會用得上。」

少年飛馳而去,金鑾火鳳冒著火光,把天燒成一片朝霞。


《魔女》

昏黃的燭光下,男孩坐在桌子旁捧著書一字一句地細讀著。碰到精彩和神奇的地方,他就會抬頭認真地對她講。

「大百科全書上講,每個人自誕生之際都會有一個魔女相伴左右。魔女長發飄飄,身材不一,脾氣也大相徑庭。」

「書上還說,魔女會世間最狠毒也最善良的魔法。」

她皺著眉頭,卻又溫柔地笑了笑。「什麼是最狠毒也最善良的魔法呢?」

男孩再往下翻翻書,「這裡!」

「魔女生氣的時候就會用最狠毒的魔法。書上說,她那雙注著泉水的眼睛會發紅髮燙。水像煮開了一樣咕咚咕咚冒著熱氣。」

「生氣了她就會嚇和呵斥小朋友,有的小朋友還會被打屁股咧!」讀到這裡,男孩不禁吸口涼氣。

卻聽得她高興了,「還有呢?」

「她把小朋友的屁股都變紅了呢,就跟猴子一樣!」

她全身貫注地聽到這裡,笑地合不攏嘴,卻又像故作驚奇狀,「那這個魔女真的是很可怕呀!」

「魔女還會懲罰大人呢,她把大人變得像餓極了的小豬!」突然間,男孩又唰唰地翻過幾頁,彷彿要趕緊跳過這些可怕的部分,找到了新內容,又興奮地讀到。「這裡說到了魔女最善良的魔法!」

她更驚喜地問道,「是什麼呢?」

「魔女會變好多好多的玩具給小朋友。魔女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看到的人都會很開心。」

「唉?」男孩狐疑地抬起頭來望著她。

「怎麼了?書上說什麼了?」她疑惑不解。

「書上說,魔女還會變夢。她會畫很神秘的符咒,把美夢變出來,把噩夢都收到包袱里。這樣就沒人會做噩夢啦!」

「媽媽,你畫的是書上說的符咒嗎?」

燭光下,桌子另頭的母親拿著針線的手頓了頓。針下,針線的色彩穿梭在枕套上,一隻胖頭老虎虎虎生威,像是要把所有的噩夢,都踩在腳下。


謝邀。

每天晚上關了燈之後,我都會給閨女講故事,她剛兩歲。

《小貓釣魚》《小馬過河》講了無數次,她還是喜歡聽。

昨晚我說:「媽媽給你講個新故事吧?」

芽芽說:「好的媽媽。」

我:「那我給你講一個《曹沖稱象》的故事吧?」

芽芽想了一下:「行吧。」

我:「有人給曹操送了一頭大象,」

芽芽:「媽媽,曹操是誰呀?」

我:「曹操是三國時期很厲害的一個人。」

芽芽:「三國是什麼呀?」

我:「三國是古代的一個歷史階段。」

芽芽:「噢,那大象最後怎麼了?」

我:「大家都沒有見過大象,想知道大象到底有多重,可是大家都沒辦法。這時候曹操的兒子曹沖說,」

芽芽:「兒子是什麼呀?」

我:「兒子呀,如果媽媽生了一個男孩,他就是我的兒子。芽芽就是我的女兒。」

芽芽:「女兒是什麼呀?」

我:「女兒就是芽芽嘛。」

芽芽:「我不是女兒,我是小寶貝。」

我:「你是小寶貝,也是媽媽的女兒。」

芽芽慢慢的說:「女~兒~」

我:「芽芽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是姥姥的女兒,芽芽是姥姥的孫女。」

芽芽:「孫女是什麼呀?」

於是我就重複:「 芽芽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是姥姥的女兒,芽芽是姥姥的孫女。 」

芽芽跟著我說了幾遍,然後說:「媽媽,唱個大象的歌吧。」

我:「好,象大哥,象小弟,比賽拔河真有趣……」

唱著唱著她睡著了。

今天早上起床,她跑到我媽卧室大喊:「姥姥,我是你的女兒!」


【別人講過給我的】

這是一個故事小兔子要上床睡覺了;它緊緊抓著大兔子的長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地聽它說。 「猜猜我有多愛你?」小兔子問。 「噢!我大概猜不出來。」大兔子笑笑地說。 「我愛你這麼多。」小兔子把手臂張開,開得不能再開。 大兔子有雙更長的手臂,它張開來一比,說:「可是,我愛你這麼多。」 小兔子動動右耳,想:嗯,這真的很多。 「我愛你,像我舉的這麼高,高得不能再高。」小兔子說,雙臂用力往上撐舉。 「我愛你,像我舉的這麼高,高得不能再高。」大兔子也說。 這真的很高,小兔子想:希望我的手臂可以像大兔子一樣。 小兔子又有個好主意,它把腳頂在樹榦上倒立了起來。他說:「我愛你到我的腳指頭這麼多。」 大兔子一把抓起小兔子的手,將它拋起來,飛得比它的頭還高,說:「我愛你到你的腳指頭這麼多。」 小兔子笑了起來,說:「我愛你像我跳得那麼高,高得不能再高。」它跳過來又跳過去。 大兔子笑著說:「可是,我愛你,像我跳得這麼高,高得不能再高。」 它往上一跳,耳朵都碰到樹枝了。 跳得真高哇——小兔子想——真希望我也可以跳得像它一樣高。 小兔子大叫:「我愛你,一直到過了小路,在遠遠的河那邊。」 大兔子說:「我愛你,一直到過了小河,越過山的那一邊。」 小兔子想,那真的好遠。它揉揉紅紅的兩眼,開始困了,想不出來了;它抬頭看著樹叢後面那一大片的黑夜,覺得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天空更遠的了。 大兔子輕輕抱起頻頻打著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閉上了眼睛,在進入夢鄉前,喃喃說:「我愛你,從這裡一直到月亮。」 「噢!那麼遠,」大兔子說,「真的非常遠,非常遠。」 大兔子輕輕將小兔子放到葉子鋪成的床上,低下頭來,親親它,祝它晚安。 然後,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邊,小聲地微笑著說:「我愛你,從這裡一直到月亮,再……繞回來。」


「好睏啊,媽」小明硬生生憋住了想打的哈欠。

「兒子!你看你!面黃肌瘦的,最近都不愛吃飯了么?」

媽媽好像心疼的看著小明。

可小明一抬頭卻看見她那高傲的面容還有點嫌棄。

「是不是你爹對你不好啊,你在那吃的也不好,要不,來我這吧。」

媽媽嘴角有一絲戲謔,伸手整理整理穿著的貂絨,歪著頭問他,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件大衣。

「呃,沒有沒有。我最近經常肚子疼,都沒有胃口了。」

見小明有些為難,媽媽嘆了口氣便不再問下去。

哎呀我去,肚子又疼了!

小明弓著腰,本來蠟黃的臉上此刻沒有了血色,好像一張白紙。青筋爆出的血管外面是豆大的汗珠。

「趕緊走!去醫院看一下!」

媽媽看見小明這個模樣是真著急了。慌張的樣子讓小明想起了小時候生病時媽媽那束手無策又很焦急的表情。

那個時候多好啊。只是…

「別發獃了,快走啊!」

小明意識已經恍惚,他只記得當時媽媽在馬路上攔了輛計程車。

這是在醫院裡么,小明抬眼看了一圈。

就是這一眼的光景,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心臟!

媽媽哭了?

一瞬間,小明的腦海里閃過自己曾經在任何地方聽過的所有絕症。

「媽,告訴我,我怎麼了」

小明輕聲問道,但語氣卻是明顯讓人絲毫不能拒絕的。

「兒子!」

媽媽竭力想控制住情緒,但一看見兒子這個樣子還是哽咽了。她憔悴的臉上哭花了妝,眼角的皺紋也全部顯露了出來。

小明的心噔噔直跳,怎麼一分一秒都是這麼漫長!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熟悉的女人。

「兒子!大夫說,你這是胃癌!」

媽媽已經泣不成聲了。

耳邊彷彿轟的一聲,縱然小明感覺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是感覺自己喘不過氣。

深呼吸,深呼吸。

小明知道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媽媽,沒事的,我還…」

「你這是晚期!」

媽媽這句話基本是吼出來的。小明的話被打斷了,一絲絲僥倖的燭火也被這句話給澆滅了。

「走,我們出院。」

小明嘴角微微上揚地看著一臉驚愕的媽媽。

「這事,別跟我爸說啊。」

剩下的事小明已經記不清了,他沒問自己還能活多久。他只懇求媽媽兩件事情。

一:別在自己面前哭。二:千萬別告訴爸爸。

他把媽媽手機上爸爸的電話刪掉之後找借口跑掉了。

媽媽最後對小明的印象就是,兒子想再上幾天學。

今天是周末,同學們都回家了。小明挺可惜自己連門口的老大爺都沒看見。

小明一直體質不好,上了三層樓就累的氣喘吁吁,這種討厭的感覺就跟平時自己上學時一樣。

走廊的盡頭就是自己的高二九班,小明看著透過的光灑在空無一人的長廊,好像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推開那老舊的白木門發出吱哇的聲音,眼前又浮現出周五早自習時老師推門而入的情景。

黑板擦的乾乾淨淨的,周五晚上的掃除自己也參與了,那天晚上…

呃!肚子。

小明彎腰的同時腦海中閃過了什麼。

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小明想起了同學和老師,他腦補了一下明天早上同學們見到自己屍體的樣子。

「我不能,死在這。」

小明推開教室門蹣跚著沖了出去,快步奔向了走廊盡頭的外樓梯。

他每走一步都要忍受腹部巨大的疼痛,自己咬著牙流著汗的樣子一定非常不好看。

外樓梯直通樓頂,那裡有一個廢棄的倉房,平時自己經常去那裡尋求僻靜。

小明連滾帶爬的鑽進了倉房,用盡最後的力氣帶上了門。

他癱坐在地上,身體靠著牆。

現在連大口喘氣都做不到,小明感覺有點絕望。

他想起了爸爸,自己來學校之前應該先看他一眼,雖然他平時很忙,對自己也不關心。但…

想到這裡,小明感覺心臟又被捏了一下。

而他卻沒有力氣抬起手來放在心口。

可能只有這倉房的灰土味讓自己能好受一些吧。

小明就靜靜地靠在牆上,目光渙散,眼皮越來越沉,肚子好像已經不疼了。

小明又想到了什麼,用最後的力氣揚起了嘴角。盡量讓自己安詳的睡去。

好像,自己並沒有死啊。

小明又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這廢棄的倉房。

究竟,自己死沒死。小明感覺腦子不夠用了。好像小說里主人公死而復生的狗血劇情。

小明站了起來,隨後又癱下了。

腳底下躺著的,就是自己的屍體!

這是為什麼?

自己安詳的閉著眼睛,嘴角還微微上揚,就是這臉色不太正常。

這個遺容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小明伸手扒開了自己的眼皮,發現瞳孔已經放大了…

看來自己的確已經死了。現在自己腳下的屍體好像一隻癩皮狗。

小明突然想到一個詞

陰魂不散

自己的屍體放在這肯定會被發現的,他又在倉房翻出兩個麻袋。

在把屍體裝進去之前,他又遲疑了。

小明平時就喜歡看人體解剖的醫學書籍,趁著這個機會…

過程還是很刺激的,不過小明並沒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只是在看見自己心臟的時候感慨良多。

長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這顆心還沒為誰跳動過,還是有些不甘。

最後他把這顆心臟挖了出來裝進了一個新的麻袋。

自己真的,死了么?

小明坐了很久的公交車才到家,透過車窗,他發現今天的景色格外的好看。夕陽映在自己還未褪去稚嫩的臉上,很暖。

從窗戶的反光看來,自己不過是比平時少了幾分朝氣,多了一些憂鬱。

小明從未想過自己將來有哪一天能像今天這麼冷靜。

這回可是爬了七層樓也不累了,不過看著兩個鄰居家門上貼的全是欠費單子,小明還是挺不好受的。

咣的一聲關上了門,死一般的寂靜。

小明嘆了一口氣。

果然,爸爸又不在家,又在哪個女人那裡鬼混呢吧。

一陣倦意襲來,小明打了個哈欠,也沒脫衣服就躺下睡去了。

好像沒過多久,咣的一聲!

小明被關門的巨響吵醒了。

嗯?誒?是爸爸回來了。

爸爸連鞋都沒脫,面帶笑意:「兒子,走,跟我去你奶家。」

「幹嘛啊,爸」小明看著爸爸臉上好幾天不刮的鬍子就反感。

「今天你過生日,你忘了?」爸爸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眼睛溜圓。

這個表情已經嚇唬住小明從小學一直到初中。

「啊,不知道啊。」

原來今天是自己生日。

小明萬萬沒想到爸爸還記得,心裡頓時被一股暖流所佔據。原來,爸爸還是愛我的,小明的腦中此刻已經忘記了那個不歸家的爸爸。

這種感覺,就好像胸口上的大石頭碎成了渣。心塞的感覺一掃而空!

沒有哪天比今天更開心了。

「啊,好啊,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小明從床上彈了起來準備穿衣服。他發現陽光透過了自己的手,照耀在衣服上。

「那我先過去了,一會你自己去吧。」

爸爸一推門就走了,他什麼都沒注意到。就好像他沒注意到兒子胃癌晚期一樣。

估計自己臉上這驚恐的表情估計可以嚇哭很多小朋友。

沒有任何防備的,多年不見的淚水奪眶而出。

曾經,自己認為只有懦夫才會哭泣。

「我,也是懦夫么?」

小明發瘋一樣叫喊著爸爸,他的雙手使勁砸著床板,可發出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小明顫抖著跑向門口,就如同今天自己臨死之前的時候,他連門把手都壓不下去了。

這真實的感覺,自己正在慢慢消失。

只有眼淚才能流淌在手掌。

小明用手蘸著眼淚,面目猙獰地在那面跟自己臉色一樣白的牆上寫著…

與此同時,爸爸的手機響了:前妻。

又是咣的一聲,爸爸打開門的一剎那身子也沖了進來。

屋子裡空無一人。

映入爸爸眼帘的是兒子那並不好看的字體——對不起

房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故事發生在戰爭時期。

女方姓蘇,是當時有名的蘇家大小姐。男方姓賈,書香門第,祖輩都是學校的先生。

他們是在同一所私塾認識的,女方溫文爾雅,男方風度翩翩,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不僅是門當戶對。

賈志平當然是喜歡她的,蘇雪瑩當然也知道,在那個年代,沒有完全開放的時候。兩人也只是偶爾一起吃午飯,一起討論問題,其他的,也只是臉紅罷了。那時候的賈志平的理想是出國留學,然後回來報效祖國,家裡人也只是支持他的,可他卻有點放不下蘇雪瑩,畢竟他還差她一句我喜歡你。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抗日戰爭發生了,全國開始招軍,為國效力是每個男兒的使命。

賈志平也去了,他放棄了出國留學,去軍營的時候,蘇雪瑩來送他,他站在軍車上,胸口帶著紅花,對她大喊:等我回來!

她滿眼是淚,不斷地點頭。

戰爭的前線是殘酷的,讓這個看似文弱的書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軍人。在前線經歷的無數次戰爭,獲得了無數榮耀,也成為了一個營的營長。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每一次都想著她還在等我。無數次在深夜被傷痛疼醒,想著馬上就能回去娶她了。他多想知道此時她安全嗎?是不是已經安排了親事?她還記得我嗎?

蘇家當然安排了親事,畢竟蘇雪瑩已經不小了,在不嫁出去就不好看了,但每次蘇雪瑩都拒絕了,不管對面多麼好,她看都不會看,她只記得

他的臉龐,他的青衣白衫。

可是,不幸的是,蘇家所在的地方淪陷了,當地人開始逃難,蘇家一夜之間變為空無人間,往日的輝煌已不存在了。然而賈志平卻不知道,此時的他還在前線,要時刻注意敵方的子彈,活下去是他最大的任務。

他要回去娶她。

然後此時已經七年沒有見她了。

時光不斷的流逝,1945 年,抗日戰爭勝利了,全國舉國歡慶,賈志平也活了下來,八年了,他終於可以回去了。他收拾了行李,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像個孩子一樣,他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雪瑩,我回來了,我來娶你了。

可是,當他來到當初的蘇家時,卻只是一座空樓。偌大的庭院一人沒有,他趕緊去找他的家,然而,也是一樣。他不知道這座城市曾經遭受過日軍的侵襲,他沒有趕到這守護他們。他感到無助了,八年的血洗讓他第一次感到那麼的無助,弱小。他決定去打聽她的消息,因為他得知蘇家逃走了,沒有受難,但也是聽說。她抱著一線希望開始四路打聽,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但馬上迎來的又是內戰,他被調遣回去,他得服從命令,但從沒有放棄過尋找。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一九四九年,內戰結束,三年內 他卻一點消息沒有。他不相信她會離他而去。

終於,在第二年,他找到她了。但是她要結婚了。他找了她四年,想了她十二年。可還是沒能娶到他。結婚那天,他穿了一身深綠色軍裝,經歷過風花雪月的臉龐刻印的堅毅,他來到她的婚禮,看到了她,她沒有笑,她還是那麼美。和當年在車下流淚的她一樣美。他看了一眼後,回去了,邁著堅毅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很沉,似乎把對她的回憶都踩死了。

她終究沒能等到他,等了十二年,過去了花好歲月,抗日戰爭結束後,她開始滿世界的尋找她,她太想他了,但她又害怕,害怕他已經忘了她。這些年,她聽說了他成為了營長,他打下許多勝利,他成為了抗日英雄,她在窗口綉下了一片紙月,她等他,她要等他來娶她。

可惜,他在找她,她在找他,還是錯過了。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似乎也不足為奇。

他回到了十二年前住的地方,家人已經都離去了,他沒有去政府安排的地方居住,那裡條件好多了。他說他想在這個地方老去,這裡有當年的味道。

歲月如梭,他變得老態,背也駝了,靠著政府發點補貼金度日,小小的一間房子里擺著幾十年前的傢具,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會孤獨終老,身邊一人沒有。期間還生了一場大病,現在的他,哪裡還有當初的風度翩翩。他好想見她。

她聽到了,聽到了他還在當年的地方,聽到這個消息後,老眼漫出了淚花,這麼多年了,她多想再看一次他。她把抽屜里的一封信帶著,讓她的女兒帶著她去找他。他沒有想到她會去找他,她也沒有想到路上遇到路塌,耽誤了半個月時間,就在這半個月,他卻永遠的走了。

當她來到他的住所,這個地方哪怕幾十年沒來她依舊熟悉,然而這裡卻空無一人。她不相信,邁著年老的身體去問鄰居。鄰居說,一個星期前,他去世了,被我們發現的,一個人躺在床上,家裡什麼都沒有,他枕邊只有一個盒子。怪可憐的。

她滿臉都是眼淚,女兒也被她嚇到了,她嘴裡喃喃道去烈士公墓,她還要去見他。

六月的風那麼的涼,吹的蘇雪瑩回到了那個私塾,回到了那個蘇家門院口與賈志平盪鞦韆。

墓前,一座卑,一堆黃土。她慢慢來到墓前,看著這個熟悉的名字,沒有流淚了,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哭,她慢慢坐下來,拿出口袋裡的那封信,她慢慢打開,泛黃的紙張,上面的字體已經褪色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雙手不斷的在顫抖。隨後,她把這封信慢慢埋在墓碑下,手在土上拍打一遍又一遍。

親愛的蘇雪瑩同志

你好

有句話我想對你說很久了,我喜歡你,我從我在私塾第一次見你時就喜歡上了你。我想,等我出國留學回來一定要娶你。但沒想到我會去參軍,現在我在兵營,我多麼想回去見你一面,但不行,國家需要我,我要保護國家,等把日本侵略者打敗後,我一定去找你,這是一個軍人的誓言。希望你能等我,當然我也希望你安全,幸福。

挑兮達兮,在城厥兮。

珍重

賈志平

1935年4.21日


【2012.3.21按】 在網上找到了全書掃描版,感謝有心人造福讀者!原出處在這裡。小紅和小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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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這裡。

【按】
這個故事,是王漢倬先生原作(據民間故事改寫)、立玉(即曹俊彥)先生繪圖,收錄在潘人木女士編纂的「中華兒童叢書」之中,1974年二月省教育廳出
版,1988年似乎有再版,但如今均從市面絕跡矣。多年來,讀過這本書的小朋友應該都一輩子忘不了這個悲傷極了的故事吧。

感謝最早把這個故事打字輸入、轉成了數位檔案的不知名人士,讓童年那段震撼的閱讀經驗又復活了。誠心希望這本書能有再版的一天。感謝草草和JitB再度勾起了關於它的記憶。

相傳在中國東北的長白山下,有一間小茅屋,裡面住著一個老婆婆。她的頭髮比山上的雪還白,比天上的雲還白。有人說她已經一百歲了,有人說她已經兩百歲了,
三百歲了,反正誰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年紀,只知道她又老又健康,和山上的大樹一樣。她每天只有一件工作,就是用最清潔的水,在她那小小的花園裡澆花。在她那
小小的花園裡,沒有玫塊,沒有雛菊,也沒有牡丹、芍藥,只有孤零零的一棵綠色的植物,每片葉子都長得像個小手掌似的;到了秋天,才開白色的小花,一點都不
好看,可是老婆婆非常愛它,誰想摘下一片葉子都不行。

「老婆婆!你種的那棵東西是什麼啊?一棵普普通通的野草,你怎麼那樣喜歡呢? 」

要是你這麼問她,她就會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多很多年以前,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一個名字叫小紅的女孩兒,才九歲。她跟她爸爸媽媽,就住在這間茅屋裡。她的爸爸是個採人參的把頭,你知道人參是什麼
嗎?那是一種很名貴很名貴的中國藥材,據說常吃人參煮的湯,喝人參泡的酒,可以長生不老,永遠健康。這座長白山上生長的人參,是全世界最好,最值錢的;這
裡很多人都靠採人參過活。可是人參長在深山裡,並不容易採到。

小紅的爸爸,採參的技術最好,最有經驗。他每天很早很早就離開家,和他的同伴們會合,一起到山上去採參,晚上很晚很晚才回來。有時候一去好多天,一直就留在山上,這裡找,那裡找,希望能發現最大最好的人參。他每次離家,都要叮囑小紅:

「你不要玩得離家太遠哪!當心有虎有狼,會從山上跑下來咬你呀!你也不要跟生人玩喲!這裡的山太高了,林木太茂盛了,聽說老虎惡狼年紀大了,會變成人形,來騙小孩子上當,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要玩得離家太遠。聽見沒有?」

「是,爸爸,我知道啦。」


紅正是貪玩的年齡,她每天都出去玩兒。要是當時你是一隻飛鳥,飛過她的家,就會看見一片濃綠的樹海裡,有一個鮮紅的小點,旁邊有一個白色的小點,一個花色
的小點,那就是穿紅衣服的小紅,帶著她的小白兔和小花鹿出來玩了。她走不多遠,就要回頭喊聲「媽」,要是媽媽聽見了,答聲了一聲「哎!」她就跟小鹿小兔
說:

「我們走得很近,還可以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小紅又會喊聲媽媽,要是媽媽聽不見,沒答應一聲「哎」,她就跟小鹿小兔說,我們走得很遠了,我們回家去吧。

這就是小紅唯一的遊戲,因為沒有別的孩子跟她玩兒,最近的鄰居都在一、二十里以外。

除了帶小兔和小鹿出去玩兒,小紅還幫助媽媽做許多事情。她每天都媽媽做晚飯,平常她們都是做三個饅頭,最大的給爸爸,第二大的給媽媽,最小的給自己吃。她總是一邊做一邊隨便的唱:饅頭三個,不要弄破,又白又軟,吃了不餓,大的給爸,小的給我。


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不想什麼玩具,她有小兔和小鹿;也不想什麼衣服,她有好幾件小紅襖;只想有一個玩伴兒,能跟她說話,跟她唱歌的小玩伴兒。小紅夜裡常常
做夢,夢見很多很多小孩子來找她,咕咚咕咚的敲著她的房門。等她醒來,睜開眼睛,再仔細聽聽,哪有什麼小孩子敲門啊,那不過是一陣一陣山風,呼呼的吹過罷
了。她實在失望極了。

有一天,她又這麼醒來了,可是外面並沒有風,是個晴朗的早晨,細聽門外,真有一個孩子在唱歌,聲音好聽極了,這一回她不是做夢!她聽得清清楚楚,那孩子唱的是:

「一盆炭,兩盆火,太陽出來晒晒我。」

小紅高興極了,趕快穿好衣服往外跑,嘴裡也唱:「太陽出來紅似火,家家戶戶胭脂抹,越抹越紅,越紅越抹。」

她四下張望著,果然看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男孩,穿著一身綠色的衣服,顏色鮮豔,比樹葉還綠,比嫩草還綠,式樣也很講究,袖子和下襬都垂著飄動的流蘇,頭上戴著一頂小帽子,小帽子上有一個鮮紅的帽結兒。

他們兩個見面,起先都露出驚異的神色,然後慢慢走近,互相注視了一會兒,那男孩子才開口說:

「你的小兔小鹿好可愛,讓我摸摸好不好?」

「好,好!你可以摸他們,還可以抱他們,他們是不會咬你的。」

小紅說著,就把她的兩隻小動物往那男孩面前送。動物們有點不願意的樣子,小紅說:

「牠們頭一次看見生人,一會兒就好了。」

就這樣,小紅和那穿綠衣的男孩子玩起來了,好像他們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似的。玩兒夠了小兔小鹿,又玩兒跳房子,扔銅錢,兩個人又是玩,又是笑,高興極了。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小紅回屋去拿來一個饅頭,兩個人分著吃。然後又玩兒,一直玩兒到快吃晚飯了,綠衣男孩才說:

「我要回家去了,明天再來。」

他一邊蹦蹦跳跳的走了,一邊唱:

「太陽出來呀,像老牛,太陽下去呀,像葫蘆頭。」

小紅也應和著唱:

「太陽往下落呀,月亮往上爬喲,月亮上樹梢哇,太陽到了家喲。」

小紅實在捨不得讓她的小朋友走,她爬上一棵大樹,望著他背影,一直到看不見的時候才回家,一到家就盼望著明天快點到來。

那天回去,小紅做事顯得十分著急,她急著餵小兔小鹿,急著抱柴火,急著做晚飯,急著問媽媽明天會不會是好天氣。她媽媽和麵的時候,又急著懇求:

「媽,今天多做一個饅頭可以嗎?只多做一個小的就好,我吃一個饅頭,還是覺得有點不飽。」

她媽媽說:

「好,大概你在貪長了。」

小紅一邊幫忙做飯一邊唱:

「饅頭四個,不要弄破,又鬆又軟,吃了不餓。」

晚上,很早很早小紅就睡了,她心想,等我一睜眼睛就是明天,啊!明天!實在太好了。

還沒等小紅完全睡醒,那男孩兒的歌聲就傳進了她的耳朵:

「一盆炭,兩盆火,太陽出來晒晒我。」

小紅趕快翻身起床,往外跑:

「太陽出來紅似火,家家戶戶胭脂抹,越抹越紅,越紅越抹。」

他們快樂的一塊兒玩,一塊兒笑,到了中午,小紅就回家,拿來了兩個小饅頭,不是一人吃一個,每個饅頭都是兩個人分著吃。那綠衣男孩,也從口袋裡掏出他帶來的有甜味的草,紅色的漿果,這些東西小紅從來就沒見過,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好吃就行啦!每樣東西都是兩個人分著吃。

第三天也是這樣,第四天也是這樣。

他們倆把小鹿當做棕色的馬,把小兔當做白色的馬,折下樹枝來當馬鞭子,兩個跑著唱:「騎白馬,跨腰刀,腰刀長,宰豬羊。」

什麼都玩兒過了,「咱們還玩兒什麼呢?」他們倆互相問。

綠衣的孩子忽然想起一個新花樣來:「我們來種花玩兒,好不好?」

「種什麼花?」

「這裡好多野花,我們看哪一棵好看,就拿來種。」

他們倆興高采烈的採種子,挖土,澆水。兩個人都蹲著,小紅一不小心,把男孩衣服下襬的流蘇也埋在土裡好幾條,弄得他站起來的時候,差點跌一跤。

「看你,把我的衣服給種在土裡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嘛!」

那男孩忽然說:

「要是種誰的衣服就能長成一個誰,像花草似的,那該多有意思!」

「怎會有這樣的事!真要能這樣,就可以有好多個我,好多個我了。」

「一個你一個我在山上玩兒,一個你一個我在山下玩兒。」

「一個你一個我回我家,一個你一個我回你家。」

「那太好了,咱們就試一試吧!」

兩個孩子說著,真的種起衣服來了。男孩子把衣服上的流蘇扯下幾條,小紅把頭繩兒弄下一段,埋在土裡,又澆水,又培土,忙了半天,快樂的不得了。


們兩個這麼在一起玩兒,已經好幾個月了,那綠衣孩子來得一天比一天早,走得一天比一天晚,他們彼此都捨不得離開。兩個人每天都看那種的東西長出來沒有;野
花長出來了,野草長出來了,種的衣服和頭繩卻一點影子都沒有。當然是不會有的,他們心裡也明白,可是看一看,說一說,就好像特別高興似的。

有一天,小紅回家晚了,她媽媽擔心的問:

「你到底上哪兒去玩了?連叫我都不叫了。」

「我們就在咱家附近玩兒,沒有危險的。」

「你們?你跟誰呀?」

「跟──跟──小綠。」

「小綠?誰是小綠?」她媽媽驚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個穿綠衣服的小男孩,我就叫他小綠,你沒看見他嗎?」

小紅的媽媽皺著眉歪著頭思索著說:

「沒看見過這麼一個小孩子啊!我總是看見你一個人在玩,你別騙媽媽了。」

「真的有,我沒騙你。媽,多做的饅頭就是給他吃的,每天早晨他都在門外唱歌,明天早上,你要留心聽,就會聽見的。」

她媽媽心裡很納悶,怎麼會有個穿綠衣服的小男孩天天來唱歌,天天來跟小紅玩兒,她竟然沒有看見呢?這個男孩子又是誰家的呢?

到了晚上,小紅的爸爸回來,她就悄悄的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小紅的爸爸也很驚異,附近十里以內,只有幾個單身的採參人,絕對沒有什麼小孩兒。

「啊!對了。」他心裡想,「難道說這個綠衣小孩是一隻狼或是一隻虎變的,要害小紅?」

他雖然是這麼想,卻沒說出來,怕小紅跟她媽媽害怕,只是想好了一個主意,跟他的老伴兒說:

「你去找個粗線團兒來,越長越好,再找一根針,把線穿好,明天交給咱們小紅,等那綠衣孩子再來,臨走的時候,叫小紅把這根穿了長線的針,偷偷的別在他衣服上。一定要這麼做喲!」


二天,小紅和那綠衣男孩又玩兒了一天,可是玩兒的時候,卻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因為她一直想媽媽交代的話,覺得對於一個這樣的好朋友,要偷偷做一件事,實
在「沒有良心」。不過,她又不能不聽媽媽的話。在他們分別的時候,趁那綠衣男孩子不注意,小紅就很成功的把針別他後面的衣襟上了。

小紅的爸爸回家,她媽媽悄聲的說:

「小紅已經照你的話做了,還要怎麼樣嘛!」

「明天就知道了!」

小紅的爸爸說完,就上炕休息了。他心裡叨念著:

「綠衣的孩子!不管你是狼精、虎精,明天我就抓到你了,看你怎麼害我的小紅。」

第二天,天還沒亮,小紅的爸爸就匆匆忙忙起身,背著槍,拿著鐵鍬,到附近山窩棚裡,約來幾個同伴,大家除了帶著平日挖參的工具以外,還帶了隨身武器,順著那條長線,追尋下去。大家誰也不說話,心情卻十分緊張,全心全意跟著那條線往前走,果然那條線是往山上去的。


們越過陡坡,經過山谷,穿過了樺樹林,榛樹叢,到了一片蒼翠的松林前邊,這個地方他從來沒到過。小紅的爸爸,這一位有經驗的採參人,抬頭一望,覺得這兒山
色特別清新秀美,彷彿有綠色的雲繚繞著,他又看到腳下的草色和土質,判斷附近可能「有山」,心裡很高興。不過他想,先把那狼精或虎精找到,打死了,免得牠
下山為害,然後再來尋參。

他們繼續順著那條線往前走,那條線終於停在一處向陽的山腰,那兒沒有森林,沒有洞穴,沒有石巖,一點兒都不像
虎狼野獸居住的地方。最使他們驚奇的是,那條線頭,竟被拉到地下去了。再仔細一看,就在那兒,立著一棵老山參,有三四尺高,長著綠油油的葉子,每片葉子都
像個小手掌,老山參的頂頭,已經打了紅色的籽,好像一粒紅瑪瑙,看來它最少也有一千年了。小紅的爸爸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和他女兒天天玩兒的綠衣孩子,就是
這棵千年的寶貝!

雖然小紅的爸爸興奮萬分,但他沒有出聲叫喊,跟他一起去的夥伴,也都是一些有經驗的採參人,誰都沒有說話。按照他們的
規矩,發現了「山」,要是有誰出聲,就會把「山」嚇跑的。這時候,大家都依照山把頭的眼神和手勢,分散開,圍繞在離那棵寶貝一丈多遠的地方。然後一齊動
手,用精細的工具慢慢向前挖掘。

因為山參的根扎得很牢,一根細細的參鬚都不該弄壞,等也們小心翼翼的整棵挖了出來,有人就去剝了一大塊厚樹皮,盛上些原地方的土,把參放在土裡,再合上另一塊樹皮,用草繩綑好,放在馬夾子上,背著下山。

這棵人參是多少年以來,在長白山上採到的最大最老最好最值錢的了。


紅的爸爸採到這棵寶貝,賣了很多很多錢,分給他的夥伴一些,自己應得的一份,用來修修房子,買些吃的穿的,帶著小紅和她媽媽到城裡去玩了一陣子,把剩的錢
存在錢莊裡,留給小紅做嫁粧,然後一家又回到這間茅屋來。雖然小紅的爸還得天天上山工作,日子卻比以前好過多了。老兩口兒更加寵愛小紅,說她給家裡帶來了
幸運。

小紅的爸爸快樂,媽媽快樂,只有小紅可一點兒都不快樂,因為她再也看不見那穿綠衣的孩子了;再也聽不見「一盆炭,兩盆火,太陽出
來晒晒我」的歌聲了;再也沒有人跟她分享她的饅頭,給她帶山果吃,跟她作遊戲了。連小兔小鹿都時時豎著耳朵,聽山上吹來的風聲,盼望著那綠衣孩子的身影出
現。

小紅不再唱歌了,她總是回憶著和綠衣孩子共度的快樂時光,想著跟他一塊兒玩的每一個遊戲,走遍和他走過的每一條小徑,她甚至還去看
了看他們玩兒「種衣服」的地方,她希望把那幾條綠衣上的流蘇挖出來,留著做紀念。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幾天工夫,那兒已經長出小小的人參苗兒來了。小紅樂得
不得了,她深信這棵小人參會慢慢的長大,抽出有五個缺口的巴掌形的葉子,秋天開白色的小花。她決心要好好照顧它,不管多少年,她也不離開它。她相信總有一
天,小人參長大了,那綠衣孩子又會出現的。

當初那個九歲的小紅,現在已經非常老了,她的頭髮比雲還白,比雪還白,也許她有兩百歲了,三
百歲了,有人說她因為吃了綠衣孩子給她的果子,會長生不死的。這在她看來都不重要,她只希望有一天,早晨醒來,又聽見「一盆炭,兩盆火,太陽出來晒晒我」
的歌聲,看見那可愛的綠衣孩子。要是再能看見他,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再別一根長長的線在他衣服上了。


瀉藥。

第一次答。

這是我寫完一個故事後別人幫著改的睡前故事。


兩個故事。(還可能有第三個)

這篇是借鑒於士力架的廣告,附圖,侵刪。


我要佔個位置,寫好了來答。

寫完啦!故事叫玩偶守則(原名小丑熊),發在剛剛申請新鮮出爐的專欄~熱氣騰騰的貼過來~

寫的不順當之處,還望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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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的玩偶們被催促著站上貨架,一字排開擺出完美吸引小朋友們的姿勢——要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員就只剩下最後一步:玩偶商店的大門打開,大人們掏出遠不止孩子們快樂的錢幣,為玩偶摘下標籤。與此同時,它們和成為真正的玩偶之間還剩下一個個隱形的玩偶守則等待觸發。

從前有一隻小熊,他有黑色的鼻尖和黑色的眼睛,嘴巴用線勾出了開心的樣子。

這隻小熊從前總被抱著。他很小,很輕,也可以放在帽子里和小女孩一起走。他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小皮鞋,想養一隻可愛的兔子。那時候小熊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熊。故事就應該這樣繼續下去:小熊和小女孩一起,度過了不短不長的小女孩的一生。可有一天,小女孩消失了。而在小女孩走失的那一天,他們從前的童話故事和小人書,方方正正的毯子和美夢也全部都消失了。小熊知道並不是小女孩把它們帶走了,可誰又帶走了小女孩呢?

小熊趴在床頭,或者站到窗台上,看著窗帘上胖胖的熊貓,永遠在咧嘴傻笑。他靜靜的想,「外面的世界很大,但是沒有小女孩」。

其實小熊有一個秘密,他的眼睛只能辨別出黑和白,光和暗。他知道的所有顏色都是小女孩講給他聽的——比如小人魚的家在湛藍色的海洋,白雪公主吃了一口鮮紅的毒蘋果,七隻小羊的房子外面有翠綠的草地。

所以自己呆久了,小熊開始猜各種各樣的顏色。有時候天空會飛過一個牢籠,有的牢籠看起來和天空一樣的灰,小熊就猜這個牢籠是天空色或者雲朵色。或是沒有顏色,又或者只是沒有顏色;有時候灰灰的,很不一樣,那應該就是彩色的——也許牢籠里,是被帶走的小女孩嗎?小熊不知道其他巨人曉不曉得牢籠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被裝進了牢籠,小熊沒法掙扎逃脫——玩偶守則第一條:不能被除主人以外的巨人發現玩偶有心——所以每隻玩偶在商場里都不可以說話,也不可以動——灰色的牢籠收緊,隨後被丟在一個幽深的洞里,關上了門。

也許時間真的過了很久很久,雖然小熊並不需要時間,但是心是有時間的——玩偶守則第二條:玩偶只能在主人的童年擁有和主人一樣的心靈。小熊漸漸忘記小主人的聲音和樣子,只是她講故事的聲音還在毛茸茸的身子里一閃一閃,也許是那些畫書里眨眼的星星調皮地從耳朵里鑽了進來吧。剛開始的時候,小熊還會試著動動耳朵和手,可很久很久之後,小熊發現自己除了心變少了,還少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微笑的嘴巴,光溜溜會打轉的鼻子;而且胳膊下面還開了一條口子,露出了棉花。小熊傷心的想,這傷口有多久了呢?自己的心是不是一點點從這邊走丟的?不過還好呀,我還能想,還能傷心,也許小主人還在…原來玩偶並不是不在乎時間,我的一生,可能只有小主人小時候這麼長。

那天晚上,小熊做了一個夢。他夢見小主人被關進一個鬆軟而狹小的牢籠裡面,一口一口啃著巧克力,嘴角像是被巧克力的蠟筆塗了個圈。小熊想叫小女孩,卻發不出聲音,他想給小女孩擦擦嘴,可也無法動作。他看著小女孩慢慢抹成一個大花臉,他看不出這塊巧克力是苦是甜,小女孩開不開心。小熊醒來覺得一陣心痛,小女孩喜歡吃的是白巧克力呀,也許…也許自己的心是黑色的吧,不然心怎麼會痛呢?

又過了很久很久,黑暗裡多了幾個會說話的牢籠,小熊有些害怕,不敢出聲。只聽那些牢籠斷斷續續說著學校和班級,還有他們小主人的朋友——原來他們也是被關住的玩偶。小熊想張開嘴巴,可才發覺嘴巴已經沒有了。他想問問那些牢籠,有沒有見過我的小主人呀。這樣子也好,小熊想,我不應該這樣問起的,免得他們也傷心。後來,他也漸漸聽不到別的玩偶說話了。小熊不明白,為什麼其他玩偶的小主人能讓他們擁有這麼久的心呢?他很擔憂小主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傻瓜小熊甚至沒有心思擔心自己,擔心自己的心還能活多久。小主人給他讀的故事書裡面,大人從來不會給孩子提及「討厭」和「拋棄」,所以小熊也不必分一份少得可憐的心思給「自己是不是不被喜歡了」上面,作為一隻小小的小熊,他要擔心的事情可真的是夠多了。

其實玩偶不需要睡覺也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呼吸。只是有心久了,在這種黑暗無聲的洞里,小熊會覺得喘不過氣,也許牢籠外就住著一隻怪獸或者惡龍;也許有一天,小主人會回來吧。

終於,等到小熊腳上也撕開一道口子的時候,突然又感覺到了陽光的味道,一個巨人把他的牢籠抓了起來。可他在牢籠裡面,眼睛上蒙了一些灰塵,看不清楚巨人的樣子,小熊著急壞了。那巨人打開了牢籠,小熊感覺到流動的空氣和巨人抓住他胳膊的手——奇怪的是,那種感覺竟然像是他的小主人。他感覺到巨人把自己摟在了懷裡,又抓抓他肚子上有點打結的絨毛——已經很久很久沒人幫小熊揉過肚子了。小熊有點歡喜,也有點害怕,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他的小主人回來了呀!小熊剛要開口,只聽一個聲音說,「媽媽,小熊沒有嘴巴了,變成了小丑熊。」——而那聲音,不是他小主人的。那個聲音,雖然很溫和,但是聽起來很遙遠,像是隔著長滿樹木的山丘和遠航也沒有盡頭的海洋。小熊努了努嘴,他倒是想問問,自己真的丑嗎。然後他感覺到巨人的手指肚慢慢擦過他的眼睛,他看到那個低頭望著自己的巨人——和其他的巨人一樣,雖然長得有點像自己的小主人,可是小主人的眼睛沒有這麼大,頭髮沒有這麼長,她的懷抱也沒有這麼這麼的寬廣——可就這麼寬廣的懷抱,卻緊得讓小熊有些透不過起來。小熊難過極了,眼睛沒有再動一下,保持著在商店裡張開擁抱的樣子,露出了自己的傷口。「媽媽,小熊的胳膊破了。」小熊看到另一個巨人伸手接過了自己,「是呀,我給他縫上。」這聲音!小熊想起來,這是小主人的媽媽呀!小熊趕緊環顧四周,太好了,他終於從可怕的牢籠里出來,回到了小主人的家裡!不知道小主人現在在不在家?知不知道自己被關了這麼久,有沒有找回從前讀的紅舞鞋畫書……

其實小熊不是一個完整的玩偶。因為從他並不知道玩偶守則的第三條。

那是在玩偶長大的時候,小主人說,「我不喜歡它了。」而後玩偶的心就會消失不見。對於小主人來說,自己的玩偶是失了心,但對於傷心的玩偶,其實是獲得了自由。玩偶守則的第三條:重獲自由的玩偶,可以帶著一顆完好的心重新和喜歡自己的新主人在一起——一個完好的心,就表示完完全全忘記了過去的傷心,也忘記過去一起玩耍作伴的快樂。

這天晚上,小熊又做了一個夢。他夢見小女孩從黑黢黢的洞穴里把他解救,打開牢籠,開心地把他摟在懷裡又哭又笑。那是一個陽光很美的夏天,一切都是小時候幸福的樣子——所有的畫書都打開最漂亮的一頁,惦著書頁手舞足蹈的圍在小女孩身邊;那條陪著小女孩午睡的毯子從窗子飛進來,輕飄飄的搭在小女孩肩上,也輕輕地蓋住一點點小熊的手;小女孩講故事的聲音一個個飛舞在空中,和故事書里的字手牽手,不像平時那樣乖得死板,他們俏皮極了……就這樣,小女孩抱著小熊開心地轉了一圈又一圈,美好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小熊覺得能和小女孩在一起,就算是飛揚的裙擺,也幸福極了。然後小女孩坐在了小時候講故事的板凳上,把小熊放在膝蓋上,從裙子的小口袋掏出了一顆大大的草莓,小熊嗅著那顆草莓,真香呀!那味道甜極了。小女孩把草莓放到了小熊的手裡,小熊抱著草莓聞了聞,草莓紅彤彤的,好吃得讓他咽了咽口水,他說:「還是你吃吧,我沒有嘴巴了,不能說話也不能……」他頓住了,而小女孩笑了起來,「小笨熊,我不吃,這是你的心呀!」

那是小熊最快樂的「回憶」,他找回了小女孩,找回了時間,小女孩還為他找到了紅彤彤的草莓心…那之後,小熊每晚都做著同樣的,彩色的夢。每晚有多久呢?大概是咬剩一半的巧克力,和吃光盛夏所有的草莓那麼久。小熊知道要珍惜,因為有一天,當小女孩童真的心消失了,這些開心、這些回憶就都會消失。「那就讓我再開心一會吧…」小熊這樣告訴自己,沒發覺自己胳膊的傷口已經被縫好了,現在自己的傷口像是天空補成的痕迹;也沒發覺自己躺在床上,被一張方方正正的毯子裹著,有陽光照下來的時候,黑色的眼睛裡會映出一張有點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小熊不知道,後來的玩偶已經不需要心了。在他還和小女孩在一起的時候,悲傷的玩偶們通過了玩偶守則里最黑暗的第四條:玩偶會一如既往讓人類快樂,人類也不能夠讓玩偶傷心。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些黑暗裡的玩偶從來都不需要小主人的童年,也能大大咧咧的釋懷夥伴的離去——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過和小熊一樣的心。開心、傷心和所有的心。這是玩偶們的秘密,小孩子們永遠不會發現,而大人們,永遠不敢講出來。

在沒見過你之前,我不需要時間,也不懂得珍惜,沒有讓我開心,自然也沒嘗過心痛。謝謝你給我講的故事,讓我看你畫畫,告訴我天空、雲朵和真正的飛鳥,你讓我知道開心其實是彩色,小人魚會唱歌,不是所有紅彤彤的水果都是好的,還有怪不得商店裡的狼玩偶總是想嚇唬別人。等你回來,我要告訴你我最近發現的秘密——雖然我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但我閉上眼睛,那個世界都是彩色的!和你給我說的一樣,漂亮極了……在這個世界裡,小熊和小女孩一起,度過了不短不長的小熊的一生……嘿嘿,你看,我現在也能講故事給你聽了。我長大了,你知道嗎?……你呢?

噓——這是小熊的秘密,我只能和你講這麼多啦!不要吵擾到他的夢——

小熊,真的是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熊呀。


我沒來由就醉了,愁腸百結斷無聲處。酒還未下口,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


我從不敢奢望幸福從天而降,就像我不相信有腳踏七色彩雲身披金甲聖衣的姑娘。 那是早春時節,萬物復甦的時候。有個名人說得好哇: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額。。。郊遊的季節,被城市的鋼鐵森林包圍久了,心也蒙塵。就盼望著去郊外聞聞花香,聽聽流水。 大清早的搭公車,司機大大正用著膳呢,一大幫臣子在車上侯著。我戴上耳機聽著歌,百無聊賴之際,窗外一抹亮紅很吸睛,她微仰著身子,半倚著一輛灰色的五菱之光,烏黑的馬尾如同山水畫里的潑墨,皮膚乾淨白皙,眼睛靈動而富有韻味。她突然看了過來,我倆視線交接,我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明明只是早春,可身旁的空氣卻燙的嚇人。趕緊低下頭假裝玩手機,手指胡亂划動著,頭盡量保持不動,眼睛又瞥了過去,她正轉過身去對著車窗撥弄頭髮,看她身形微微挪動,我又做賊似的迅速收回目光。等再看過去,她早已不見身影,芳蹤難覓,只剩下灰色的五菱閃著金屬的光澤。 自嘲著,我什麼時候也變得如崔戶一樣躊躇了,也未曾寫出那樣人面桃花的凄美啊!正暗自失落著,猝不及防的,有人在我面前說了一句:嗨!你好! 我抬起頭,一抹鮮艷的亮紅色出現在眼前。 那一刻我覺得早春的花朵都開在了我的心裡。


南京本應是明朝仁宗時期的皇都,不想仁宗在位十個月即病逝。太子由南京返回北京,化解了族叔的半路截殺,繼位為明宣宗,改號宣德。隨後,明宣帝放棄遷都,仍以北京為京都。此後二年,明宣宗御駕親征,平定了族叔的叛亂。

宣德三年,南京城外某處山谷。從谷中環顧,青竹層疊,青翠欲滴,竹林中幾條小道沿山而上,隱於綠色;在谷中,幾間竹樓立於山腳,被一道圍牆圍成了一個小院,院前一座小池塘中,蓮葉挺立,淡淡的水霧瀰漫其間。此時,一個白衣青年立於小院門前,幾個青衣僕從在一老者的帶領下躬身在後。

「青老,你說萍兒會見我嗎?」

「少爺,只要你心誠些,小姐總會回心轉意的。」

老者抬頭看向青年,緩緩說道。看著少爺微蹙的面容,卻不由在心裡暗暗嘆息,

「少爺如此的人物,卻沒成想在兒女情長面前如此的不安」

「但願吧,只是依她的倔強性子,卻...」

話未說完,木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個布衣小丫鬟走了出來,

「你走吧,小姐說不見。」

青年急上前了兩步,

「丫頭,麻煩你告訴萍兒,那日不辭而別實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我想當面向她解釋清楚。」

「哼,有什麼好解釋的,小姐為了跟你在一起,跟府里鬧翻。你周大公子倒好,在拜堂的時候棄小姐而去,三年間毫無音訊。你可知這三年我家小姐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現在回來,想見小姐,沒門!」

丫頭說著激動了起來,一雙杏眼瞪著周忱。

「丫頭,我自知虧欠萍兒太多,期間詳情,你讓我跟萍兒當面說好嗎?我只期望能重娶萍兒過門,以彌補我所犯的過錯。」

「我家小姐不會再看上你了!」話說完,丫頭砰的把門關上了。

「少爺,這?」青老上前一步,遲疑著問道,

「剛才丫頭說我三年毫無音訊,可三年前隨那位回到京城,我立即寫了一封書信寫明了不辭而別的原因,難道萍兒竟然並未收到嗎?唉,先回去吧,明日再來。」

「小姐~」丫頭仍憋著一股怒氣,卻無處發泄。

「門又沒關,進來吧。」

一個白衣女子執筆端坐在桌前,她柳眉微蹙,頭髮用玉簪盤起,額前一抹髮絲拂過臉頰;女子衣著素衣,蔥蔥玉手中握著的筆正緩緩的晃動著,儼然正在寫著什麼,

「丫頭,別整天毛毛躁躁的,娘過兩天就過生辰了,你要是耽誤了我抄《圓覺經》,到時候我就把你當禮物送給娘。」

「哼哼,小姐,我打小就跟在你身邊了,你肯定捨不得的。」

「你啊,又犟嘴!」

「小姐,那人被我趕走了。」

「恩。」沉默了一會,女子只輕輕回了一聲。

「都是他害的,小姐為了他,跟老爺夫人鬧翻,跑到鄉間跟他在一起過清苦日子。他倒好,竟然在拜堂的時候消失,害的小姐憑白被世人取笑。」

付萍並未說話,只是手中的筆似乎抖了一下,「一切世界始終、生滅、前後、有無、散聚、起止,念念相續,種種取捨,皆是輪迴」,「念」字憑的多了一筆。

「丫頭,幫我換一張吧。」

紙重新鋪好,卻再也沒有剛才的心思。

第一次見面,是在巡撫來府上拜訪付老爺的時候,付老爺是南京有名的才仕,府上總是有客人來拜訪,周忱是跟著巡撫的一個朋友去的,在一群人里身著白衣的他並不顯眼,在衣著鮮艷的他們圍著火爐觥籌交錯時,他卻默默在角落獨飲。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偷偷瞄他時,發現他正盯著院中的梅花發獃,她突然覺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像夏天裡的星星。儘管她好奇,她卻什麼都沒有做。直到她在閣樓窗間第二次看到他,或者說是街道上他的背影的時候,她心裡彷彿有種念頭不可抑制,於是叫丫頭去問了他的名字。

「周忱~」

她看著他用街邊書攤借過的紙筆鄭重寫過的二字,甜甜的笑道。

她義無反顧的出了家門,甘心跟他偏居於鄉間小陌;他對她很好,為了給她一個體面的婚禮,甘心一家一家的遞送請帖,賠笑說一定要來。

紅羅披,鳳冠著,她本以為此刻是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人,門外卻傳來陣陣喧嘩,他們在說什麼?找?找誰?

他本是鄉間一村夫,偶遇來歇腳的朱五,相談天下。他隨他去一處宴會,遠遠瞥見了她,灼灼其華,清新淡雅。本以為不會再有交集,卻被小丫鬟叫住。

他自信能尋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怎知大婚夜,忽得尋召。先皇駕崩,朱五急欲回京,請他隨自己丈量天下。他想到了身著鳳冠的她,可是,自己這二十年的苦讀,怎捨得?怎甘心?

「當晚連寫信也不能,我只想著等隨那人到京城後,立刻寄書向她說明這一切,可現在看來信竟然沒有送到。」沈忱嘆息著說道。

「當時叛賊勢頭正大,想必信使被截殺了。」青老思量了一會說道。

「明日,我自己去吧,你們不用跟著了。」

「這怎麼行,怎麼能讓公子你一人便去。」

「不用說了,你回去歇息吧。」

晨光曦露,早間的風吹過竹林,落在了蓮塘中,蓮葉上的曦露滴滴落入水中,濺起點點漣漪。她輕輕採下岸邊的荷花,輕輕地撥著花瓣,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恍然間一抬頭,卻看到了他。

「萍兒~」

她愣愣的看著他,久久不語。

「前幾日總不見你出門,我心想你應該在早晨才會出來透氣。」他額頭的汗珠在陽光下分外顯眼。

「你的眼睛還是這麼好看,當初我就覺得,是不是有星星住到了裡面,而且還是最亮的那顆。」她將荷花放下,緩聲說。

「萍兒,隨我回去吧。」

「現在已經不是當時了。」

「為什麼,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我現在已經不氣了,你做的對也好,錯也好,總歸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只是,這幾年帶走的不只是時間,還有感覺。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你呢?還是那個你嗎?」

「萍兒~」

「如果讓你舍了現在的一切,跟我在這相守一生,你願意嗎?你現在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已經不一樣了。何必強求呢。」

沈忱說不出話來,他忽然覺得心裡最後的那點期望在緩緩的消失。他想挽留,卻不知道挽留的意義在哪裡。遠處,青老和幾個家丁的身影正匆匆放大。

他躬身向萍兒拜了下去。

萍兒笑了笑,屈身向他行了個福。

微風再起,輕拂池水,帶走池邊一片水煙。


先講一個有點意思的吧

● 落入人間的男神

男神提采主管給春天上色

他的權力來自繼承

以前的春天

所有的植物都是綠色

連所有的花都是綠色

小時候的提采太過貪玩

以至於到了繼承權力時他還不會上色技藝

所以第一年的春天

人們看見杜鵑花開成了紅色

迎春花開成了黃色

茉莉花開成了白色

上神之主聽說人間像是碎掉的彩虹

以為人間亂了秩序

很是生氣

懲罰提采墜入人間將那些上錯色的春天改回來

於是提採在人間提著一桶綠水一朵一朵的將花染成綠色

人們問他在做什麼

他說:「我在履行神的旨意」。

人們問是哪個神

他說是上主之神

人們說

上主之神是個色盲

他看什麼都是綠色

人們又問他人間這樣難道不好看嗎

他說好看

人們又問他還想上天嗎

他說:「我就是從天上來的」

人們又我問他還想當神嗎

他說:「我不想當個天上的綠神,那麼就讓我在人間當個男神吧」

於是提采就變成了人間的男神

負責在春天給男人的心上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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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講一個浪漫點的

丨 ●島鯨的願望

紅孩子性格孤僻,他總是在最明亮的夜晚,乘坐自製的豚魚鰾船,至一個滿是海藤蔓的漂流島去給綠毛海龜翻身,他覺得這是一項很有意義的事,每當島上所有的紅海蟹都下海後,他就在等潮落的時候自言自語。

紅孩子每天說的話都被伏在海藤蔓下面的老島鯨聽到。這頭島鯨太老了,足有一百多歲,它很孤單,因為沒有同伴給他清理長在背上的海藤蔓,漸漸的,它龐大的身軀都成了一個流動的島,這頭島鯨花了一輩子時間都在尋找同類,但很顯然,它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頭還活著的島鯨了。

紅孩子總是很喜歡躺在島鯨背上柔軟的藤蔓上,和一個困在琥珀中的蜘蛛講話。那隻倒霉的蜘蛛該是來自遙遠的地方,它一定是被一隻大嘴鳥帶到這兒的。紅孩子看著那蜘蛛可憐的樣子,把他拿到太陽底下曬,希望有一天,太陽能融化他,而它還能活起來。

有一天,紅孩子對那隻琥珀蜘蛛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他說希望自己能變成一棵樹,一棵在冬天還是老樣子的針葉樹。因為只有變成了一棵樹,他才不會懼怕孤獨,因為孤獨就是樹的靈魂,它可以安靜的享受四季變化而不必害怕孤單。

紅孩子說的話,被伏在藤蔓下的老鯨聽見了。

於是在一個有暴風雪的夜晚,這頭老鯨把自己卡在兩座冰山的中間,讓暴風吹掉背上的藤蔓。它趁著自己還能動的時候,游到了可以看見極光的淡水湖中,它伏在那裡,像一座黑島。它在安靜的等待一顆千年松的種子,終於在一天陽光美滿的好天氣里,一隻好心的灰天鵝將一顆種子扔到了它的嘴裡。

這頭老鯨游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島邊,它趁著漲潮時爬到了一塊巨石邊,它用尾巴挖出一個大坑,用挖出的泥沙似乎擺弄出一幅畫。然後它將自己的尾巴埋在裡面,自己高大的身軀則靠在那塊巨石上矗立著。

第二日,寒冷的天氣將這頭唯一的島鯨凍死了,它像一塊無比高大的黑石矗立在那小島上。

接下里,在一個比以往漫長的夏季里,這頭矗立的島鯨漸漸的變成了一幅白骨架,遠遠看去,像一座收起帆布的遠航船的桅杆。沒有人知道那天島鯨忍受了多久的孤獨。

在逐漸暖和的天氣里,一頭覓食的白熊發現在那頭島鯨的骨架下,一棵千年松長起來了,而且就順著島鯨的脊柱往上長。很多年過去了,人們終於看到一棵汲取島鯨汁液,長的無比茂盛的千年松矗立在那個孤島上。它簡直就是那頭可憐島鯨的化身。它的主幹跟島鯨的脊柱長在了一起,它的樹榦也都和島鯨的肋骨長在了一起,它的根和島鯨的尾骨長在了一起。在晴朗的天氣里,遠遠的看上去就像一頭長在泥土裡的巨鯨。

人 們上島上一看,在這棵千年松的邊上,有一副模糊的畫,似乎是一隻大島鯨,帶著好多隻小島鯨在游泳的樣子。

終於,那頭孤獨的最後一頭老鯨變成了一棵樹,它可以在那裡安靜的享受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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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講個有趣點的

種南瓜的白鼠

這是一個流傳在紫珊瑚島上的美麗故事,一位紅鬍子詩人遊歷到這裡,將這裡的故事傳播出去,到如今,人們只要到紫珊瑚島上,總能看見可愛的新生白鼠被老白鼠按住腦袋,然後讓大海貝狠狠的夾一下腦袋,那些新生白鼠受罪,完全是因為它們會種南瓜的祖先。

在很久之前,紫珊瑚島還是個孤島,這裡沒有淡水和果樹,遠離大陸,只有偶爾來此避風雨的漁民會來光顧。除了漁民,還有一群倒霉的白鼠也來到這裡,因為洪水,白鼠們原先住的島嶼被淹沒,它們站在一個枯樹上漂流才沒被淹死,但是卻很不幸的被洋流帶到了這個島上。

得以倖存下來的白鼠都很勤勞,它們挖草根,捕魚蝦,活的還算幸福。但是在一次猛烈的颱風過後,這個孤島開始了漫長的旱季,島上僅有的一些乾巴果最後都會變成枯草。那些祖先就生活在濕地的白鼠都會被餓死很多,只有極少數的白鼠可以熬過旱季。所以每一次颱風過後,那些白鼠族中的老弱病殘都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大家不約而同的聚集在懸崖邊,像是舉行一種宗教儀式一樣,紛紛從懸崖上跳入大海中被淹死。或許這些可憐的白鼠,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它們的種族延續下去的能量。

一隻被海貝夾過腦袋的瘦白鼠,在旱季還沒來的日子裡就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它可能覺得自己是族裡們最倒霉的了,因為它在白鼠們的注目下,試圖去吃大海貝的肉,可是很不幸的,它被大海貝狠狠的夾住了腦袋,費了整整一天時間,那隻海貝最後才放開它了,從此它就覺得自己被自己的同族們拿來說事了。因為精神上的折磨,這隻白鼠早早的掉光了毛,在還沒舉行跳海儀式前,它就被強壯的白鼠趕到懸崖邊等死了。它自己也無心反抗,只在每晚的月下靜靜的等待旱季的儘快到來。

有一天,一支遠洋的漁民登上了這個島,他們住進了先前漁民修築的石頭屋。因為颱風季的到來,他們得在這個島上避難一段時間,他們發現了先前漁民流下的書信和南瓜種子,為了不被餓死,這些漁民刨開了石頭地,將南瓜種子放進去。

那隻孤獨的奄奄一息的白鼠就趴在懸崖邊注視著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幾日後,漁民們的南瓜種子變成了南瓜苗,而後慢慢變成了南瓜藤。因為颱風帶來的雨水和隨後而至的強烈陽光,適應了這座島的南瓜在最快的時間裡就開花結果了,那些飽滿、甜到心裡的小南瓜足夠那些漁民渡過惡劣的颱風季了。

一位漁民將一顆壞了的南瓜奮力扔到了懸崖上,正好被那隻整天抑鬱的白鼠撿到,它太過自卑和膽小,在心裡掙扎了很久之後才敢上前啃了口那個小南瓜。這時,它才發現這個小南瓜才該成為它們鼠族的主食,這種甜潤的食物可比乾巴果好吃多了。它興奮的決定自己也要種植南瓜,它在懸崖邊觀察了漁民們很久,等漁民們走後,它跑進那個石頭屋,偷來了一點南瓜種子。

它開心的跑到白鼠族們的居住地,手舞足蹈的想要示範給自己的同族看,它是多麼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發現分享給大家。但是,那些一直遵從自然法則的白鼠們十分排斥它的行為,覺得它是一隻可憐可悲而又瘋狂的傢伙,一些強壯的白鼠將它趕走,還將它帶來的南瓜種子嚼的粉碎。

這隻無奈的無毛鼠,只好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挖坑,種南瓜,被攆走,被暴揍。

在颱風季過後,白鼠族們的跳海儀式舉辦完了,那些年輕的白鼠們發現那隻可憐的無毛鼠沒用跳海,而且還在種著南瓜,於是那些傢伙們覺得它實在是太不可原諒了,集體逼迫著將它拱到懸崖邊,然後將它逼下了海。

但是那隻白鼠覺得自己還有使命未完成,拚命的掙扎著游上了海岸。為了不被它的同族們發現它還活著,它只能孤獨的跑到紫珊瑚島另一端的冷山上,它始終覺得自己不會被餓死,它的同族也不應該被餓死。

它獨自在冷山上種植小南瓜,沒有淡水,它每日往返山腳下,用嘴嘬一點水來灌溉種子,為了不被它那些愚昧的同族們發現,它的這些工作只能在有月亮的晚上進行。

旱季過後,它的南瓜終於長出了果實,因為是在寒冷的冷山上長的,反而比漁民們在山腳下種植的更甜。

那隻可憐的白鼠在難熬的旱季沒有死去,反而比它的同族們活的更好,但它是善良的,它決定分享自己的成果,它將那些不明是非的同族們引到了冷山,給它們展示和分享自己的成果,了解了事情所有的原委過後,它的那些同族們奉它為神明。於是在這隻被海貝夾過腦袋,患有抑鬱症時常被嘲笑的白鼠指導下,這座島上所有的白鼠開始開墾荒地種植南瓜,於此同時,它們也不必每年都要跳海了,而且路過的漁民開始也把這座紫珊瑚島稱呼叫南瓜島了,他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那座島上新出生的白鼠都要被海貝夾下腦袋,他們覺得這可能是那群白鼠的某種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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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郎寧的島丨


我找張曉曉已經快有兩年了,問過她的同學,但是沒有人能聯繫到她,有些甚至記不得她是誰。直到上個月,在趕集上發現她的簡歷,花了幾塊錢才得到她的手機號碼。

糾結了幾天,還是給她打過去了,但是卻沒有人接。我的膽子變得大了些,一個晚上打一次,然而沒有一次打得通。

就這樣又過了十幾天,某天意外地打通了。

她說:喂?

我說:我是某某某。

她就掛了電話。那一刻很委屈。

我和張曉曉在12年認識,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靠的居然是漂流瓶。當時我有女朋友,她單著,一年後出國了,我單了,她也還單著,就走到了一起。聊啊聊,終於到14年的夏天回國見了面。然而其實彼此都很失望,或者說是見光死,心照不宣。我倒是沒什麼的,自己長得丑也不在乎她長得不好看。她刪了我的時候也沒怎麼傷心。可是慢慢的,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現在的我想當面質問她,這麼做是不是太狠心了,但是連機會都沒有。我還是每天一個電話,她還是沒有接,又過了十幾天堅持不下去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再也不給她打電話。

結果有天她出現在微信申請里。

我們剛開始聊得時候還是很拘謹,有的沒有,彼此莊嚴地噓寒問暖了幾句。終於問起她當初為何選擇離開,她那邊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打過字來:

因為你沒有真心過。

張曉曉說的是對的。我們早已分手了,沒必要再去哄她說謊話。她是我第二個女朋友。第一個傷得我最深,那是個喜歡將我的尊嚴放到腳底下反覆踐踏的人。分手是我提出來的,因為我再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我發誓不會像任何的女孩這樣卑躬屈膝。

但後來我的性格漸漸變形。開始只想要自己站起來,卻發現喜歡對方跪下,我變成了自己厭惡的那個人。可是張曉曉縱容我,直到有一天她見到我。生命需要儀式,她的儀式就是和我見面,見了面就代表再無掛懷,只是那時我不懂。

如果不是她說,我早已忘記自己當初是什麼樣的人了。當我找她的時候,只記得是多麼的愛她,兩個人多麼的開心。

我覺得她是個狠心的女人,到最後才想起狠心的是我自己。


葉子是個馬夫。

葉子這個名字是爺爺給取的。葉子上面本來還有個姐姐,可惜命不好,沒到兩歲就夭折了。提起葉子進家那天,爺爺總是把頭抬的老高,望著天邊,咂巴咂巴嘴:「那天啊,老頭子我一醒來,就聽見馬廄里咿呀咿呀的,摸著黑走過去,你就在馬槽里躺著,光溜溜的。芽子還在舔巴你,你不哭也不鬧,還笑呵呵的。」

芽子是爺爺的最後一匹馬了,爺爺去了的第三天,芽子也跟著走了。

葉子只會養馬,可他沒有馬了。

村前頭的打鐵匠王瘸子來找過他,問他要不要跟他學打鐵。

葉子不傻,王瘸子老了,那些個大件早就打不動了,他家的女兒一臉麻子,小時候總喜歡跟在自家後邊。他還是說算了,但有事沒事總去幫幫忙。

今年鬧了饑荒,地里的莊稼都死了。葉子也找不著吃食,本來家裡還有些糧食,可隔壁的劉寡婦家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葉子抹不開面子,只好天天上山裡找些野菜充饑。

葉子又上山了。村裡的人們都上山采野菜,葉子記憶里的幾個長野菜的地方都被拔得光禿禿的,根都沒剩下。他只好越走越深,天色也越發暗了起來。

「希律律」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葉子愣住了。

「那是馬!是馬!哈哈!」葉子歡喜極了,從小到大,他只見過芽子這一匹馬,可這聲音絕對錯不了,山裡有馬!

葉子趕忙往深山裡追去。路上的樹杈掛爛了他的袖口,腿上沾滿了灰塵。

葉子跑不動了,他一個踉蹌栽進了一處深凹里。

葉子喘著粗氣,胸口疼的直冒汗,喉嚨里也甜絲絲的。他掙扎著要起身,腿上的痛意陣陣傳來,他只好作罷。

夜越來越深了,單薄的衣服傳來冷意。葉子撐不住了,他好想睡覺。

夢裡,葉子遇見了那匹棗紅色的野馬,稜角分明,遒勁的肌肉線條,比芽子那匹老馬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葉子有些緊張,只見那野馬徑直衝著葉子奔來,葉子下意識得閉上了眼。等他在睜開,只見棗紅色的大馬抽了抽尾巴,等著葉子上去。「真的嗎?」葉子喃喃道。「希律律!」葉子開心極了,就像第一次爺爺讓他騎上芽子那樣,他顯得笨手笨腳。

一騎絕塵。


就是想寫個故事,想寫短一點,可是不知道該怎麼結尾不知道該怎樣控制人物。

好吧,這其實是個未完待續。(?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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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喬里那一日,慕牧正因為參透不了師父給的書籍而懊惱不已,蹲在碧柯宮外的溪邊打水漂,一個接著一個,看著水裡泛起的漣漪更是心煩,清澈見底的水裡有魚兒在肆意的游來游去,慕牧想到自己困惑到不行看見怡然自得的魚兒便想去打破這份寧靜,剛脫掉鞋子腳還未踏入溪水中便看見師父墨言帶著一個瘦瘦弱弱的男孩走了過來。
看見慕牧準備踏入溪中,墨言淡淡的開口道:「慕牧,這是喬里」

一個乾淨澄澈的小男孩,臉上髒兮兮的,還掛著淚痕,灰色的衣服凌亂不堪,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玉佩。似乎感覺到慕牧在打量自己,喬里抬起頭來,和慕牧四目相對。
慕牧從未見過眉目如此好看的男孩子,雖然常年在碧柯宮,見到的人也不多。可就是覺得喬里的眉眼很好看,英氣又帶點憂傷。

「以後喬里就跟著你了」墨言打破了這份寧靜。
「跟著我?師父?」
「為師打算讓喬里跟著你打理宮內事情,以及跟隨你輔助你大師兄,你平時多教教他。」
「是,師父」,慕牧心裡有點不痛快,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最多也是和大師兄和師妹說幾句話,突然多了個喬里,心裡很是彆扭。

喬里是個聰慧的孩子,慕牧稍加指點便能理解。慕牧所掌握的那些藥理和暗器對於喬里來說都學得差不多了。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慕牧對於喬里來說更是師父一般的存在,可是喬里從來不喊慕牧師父,總是「慕牧,慕牧」的喊,慕牧本身對於這種稱謂也沒多在意,便隨了喬里去。

碧柯宮的大師兄趙安在武林上有一定的地位,前幾年爭了武林盟主之後更是忙碌不堪,鮮少回宮,這日,從外面剛剛歸來的趙安直奔慕牧經常去的溪水邊,沒看到慕牧,倒是看到喬里在那邊打水漂。覺察到有人走近,喬里轉頭,看見一臉嚴肅的趙安,想著慕牧說過這位大師兄,今日也是算終於見到了,從慕牧的話語中喬里明顯感覺出了喜歡喝仰慕。
「你就是大師兄吧」喬里淡淡問到。
「你是喬里?慕牧的人?」雖然一直在處理外面的事情,不過也是有聽師父提起過這個孩子,想到他的身世,在看到這麼澄澈的眼神,不禁有點意外。
「是的」
「慕牧呢?」
「慕牧去找瓔珞師妹了,我沒跟著去。」

說完趙安轉身走進了碧柯宮。
蘇瓔珞在和慕牧說些藥理,慕牧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瓔珞的頭飾。這個小師妹說來也是幸運,墨言都不打算再收弟子的時候,江南織造的蘇老爺帶著她跪在了碧柯宮外,足足跪了三天,師父一向是說到做到,可這次居然破了例,收了她,好在小師妹也算天資聰穎又乖巧懂事,宮裡的瑣碎事情都由師妹打理,她自幼身體不好,家父尋醫問友好多名醫也不見好轉,後來不得不來碧柯宮求助於墨言。因為身體不適合練武,師父便教她一些藥理,現在小師妹的醫術也是高明的很。

「師兄,你怎麼回來了?」瓔珞先驚喜的喊到。
一旁的慕牧抬頭看見趙安站在一旁。「諾,回來了」慕牧還是一貫冷冷的說到。

分割線 更新啦 不過只更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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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和師父講一些事情,待幾日就走」趙安緩緩說道。

「大師兄多留幾日啊,我這段時間新做了幾道菜品,都是非常好吃呢。」瓔珞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道。

「慕牧,你跟我來,喊上喬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去處理。」說罷趙安轉身進了會客廳。

此時喬里坐在門口的大樹頂曬太陽,突然感覺枝頭晃了晃,一個重心不穩之後翻了過去雙腳勾住樹枝,不用想也知道是慕牧,她出現的時候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

「走吧,有任務」

喬里也沒多問,因為他知道問了慕牧也不會講的。

進了會客廳之後,慕牧和趙安談事情,一臉嚴肅,好像是十幾年前的老舊江湖冤案,現如今有了眉目,看著慕牧緊縮的眉頭,喬里知道事情可能比較嚴重。

慕牧說話總是冷冷的,而且從來不說一段話,通常是一兩個詞構成,可是只有面對趙安時說話很多的樣子,喬里知道慕牧肯定是喜歡這個大師兄的,可是依照慕牧的性格,是總歸不會說出口的。喬里想著自己也幫不了什麼忙,慕牧不願意說要是他說了慕牧肯定會殺了自己。

這日,慕牧要和喬里出去辦事了。聽說任務很兇險,慕牧自幼就一直待著碧柯宮,雖說會幫著趙安處理事情,但都是和趙安一起,這次單獨帶著喬里去,趙安也是有幾分不放心,慕牧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執拗,冷漠但是有時心太軟。

臨走之前趙安找了喬里,讓他好好保護慕牧。

其實就算趙安不說,喬里也知道,哪怕自己受傷也不能讓慕牧受傷。

喬里是慕牧的死士,而慕牧是趙安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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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寫的都是些什麼鬼啊 捂臉~

有人看嗎?有人看我就更一下,哪怕一個人也可以。(?′-ω)(ω-`?)


下載一個親寶聽的軟體,美滋滋。天天給你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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