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為何會捲入東吳太子之爭以致身死?

以前看過沃金對陸遜的分析非常喜歡。結合沃金的那篇答案,再從陸遜給關羽寫的信,以及給孫權的上書等等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他是個謙和謹慎的人,但是在太子之爭中依然沒有得到好的結果,他本人在東吳的二宮之爭中扮演的角色如何,他有做錯的地方嗎?結合孫權與當時江東大族的關係,陸遜的杯具是否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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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補充改來改去總覺得詞不達意,嘆氣……大家根據自己的想法來吧。


感謝邀請。

無論從當時情狀還是事後推演看來,欲令伯言在暮年遠離二宮之爭都是不現實的。為古人擔憂,願望固然美好,結果卻往往殘酷。這還不僅僅是個人善謀國不善謀身的問題,更關鍵之處在於,以陸遜在這盤棋局中的地位來看,立場早已天然佇立在此,因此也根本談不上捲入與否。

江東建國,道路曲折漫長,從孫權稱帝之晚便可窺見一斑,中間種種辛酸隱秘,非足以為外人道。自孫策攜淮北虎狼東渡,對本地士族大開殺戒以來,該政權便背負了無法卸下的原罪,此後的內部鬥爭皆圍繞這一主線展開。孫策本人對這樣的矛盾並非毫無認知,遇刺後對孫權留下遺言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便是明證。所幸孫權本人頗具政治天分,張昭以下又鞠躬盡瘁,不斷引江東土著入仕,調和政治色彩,與孫氏有世仇的陸伯言正在該階段踏上政治舞台。

曹丞相南征,本地士族一意主降,孫權靠著周瑜魯肅這些淮北英豪打出逆天一戰,方才穩定局勢。本地士族的心態,魯肅在檐下勸諫孫權的言辭已給出了最生動的描述。但這並不意味著在戰後「江東化「的步伐將停止,恰好相反,這作為一項國策必須繼續。其中最明晰的一條線索毫無疑問是軍權人物的變遷,周瑜-魯肅-呂蒙的漸弱轉化意味著孫權本人對僑寓集團的控制已達高潮,孫策的遺產幾乎被抹去,自此新紀元正式開始。

陸議臨危受命,出鎮上流,破蜀一戰影響極其深遠,如果說數年前的那場大火是從北方一起跟來的槍杆子頂著內部壓力死保孫權,那麼這一戰則意味著那種內部壓力徹底消融,新的平衡形成了。試看夷陵之戰中陸遜麾下如臂使指的將領,有隨孫策南渡的韓當,朱然,有獨自客居江東的徐盛,亦有孫權寵愛的潘璋(戰前並甘寧兵),而統帥陸遜本人則是江東土產的士族代表。從這個層面上來說,說此戰是這些年來江東化成果的經典展示都不為過。但是,壓力消融並不意味著消失,恰好相反,這個詞意味著這種壓力將更加透徹地貫徹到該政權的命運中,直到盡頭。

值得注意的是,陸遜藉以出鎮上游的軍事力量一部分正是出自早年慘淡經營的積累。一戰成名前他並非在家裡死讀兵書,而是借討山越的機會不斷募兵,本傳載「遜以手下召兵,討治深險,所向皆服,部曲已有兩千餘人」,在東吳世兵體制下,「部曲」意味著這支部隊屬於帶兵者私人,而這僅是陸遜出山後第一戰的成果,如此推測,在受命出鎮上游前,積累當屬驚人。這樣來看,夷陵更像是一次當權者與大族的精誠合作。後世晚明出征時,常常臨時任命,一道聖旨下來,南方的將軍隻身來到京城,帶著人馬倉促出征,將不識兵兵不識將,辱國於關外也很正常了。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關節已然理清,題目本身倒可以不過多糾纏了。江東畢竟是孫權的江東,大族無論如何死而不僵,也只能居於輔助的位置,而不能越俎代庖,否則後果將十分恐怖,虞翻之逐張溫之黜都是明證。具體到陸遜的事情上,則還有一些別的事需要說明。

陸遜既然作為儒學世族代言人居於朝堂,一言一行自然都要符合背後利益集團的追求。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在施政方針上與孫權的數次論爭。孫權是一個非常典型的高馬基雅維利主義者,他對大義關注極其有限,一切按照鞏固統治的標準來,而這顯然為儒士所不容。正是由此,矛盾註定在某個時間段爆發。黃武五年冬,陸遜從武昌上書嚴肅勸諫孫權嚴刑峻法的政策,並得到朝中諸葛瑾、顧雍等人的響應,這是孫權稱帝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的政治論爭,也是後來一系列事件的先聲,應該引起足夠重視。可惜的是,孫權這次的處理起了一個非常惡劣的頭,他對陸遜的上表公開表示「孤以為不然」,並以曹操作比,認為曹魏政治三代下來不如一代,根本原因在於未延續曹操時代的嚴刑峻法。當然,孫權並無曹操打破門閥,創立新時代的偉大志向,他是從現實主義的角度繼承曹操的遺產的。他還專門提到「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守善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非耳」,誰都知道陳群是曹魏政權世族化進程中最突出的代表,孫權這就近乎於指桑罵槐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它至少預示著: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孫權和士族不惜一戰。這場戰爭的引子就是二宮之爭。

二宮之爭由孫權一手炮製的論調已經不鮮見,我個人認為該觀點有一定道理,但不可全部採信。當時形勢兇險,千鈞一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容孫權全盤掌握。從長遠來看,世族這一方早就布下了棋子:早在孫登還在武昌時,陸遜就對他多有教育,大加灌輸仁愛的儒學思想,以至於孫登返回建業後盛讚陸遜,更勸諫孫權改變政策,聲口與儒學朝臣一般無二。此事不可能不引起孫權的警覺,因此孫登即使不早逝,順利傳位的可能性也很低,他的不幸只不過推遲了風暴的來臨,這從後面的事態發展中可以得到證實。對儒家世族來說,孫登早逝,推出孫和作為代言人已是次選,沒有想到孫權還會抱著死磕的信念推出孫霸,這樣的舉動實在下限過低,以至於諸葛恪、張休這樣渡江而來的第二代北士都站在了孫和的一邊(當然他們在風波中受到的打擊有限)。但是,這從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孫權的決心,為了與世族決一死戰,為此把最敏感的儲嗣問題拿到檯面上,鬧得舉國中分也在所不惜。在這樣的場景下,陸遜作為世族的代表,沒有可能保持任何形式的中立。但是,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連儲嗣都能這樣地被拿出來當成武器,威力固然巨大,世族勢力幾乎覆滅於一旦,但船艙進水也就不可避免了。

在整個事件中,陸遜的自主權其實很低,這還可以從另外的角度來看。此人的人生悲劇在於,他明明是一個純粹的軍事將領,但他在政治網路中所處的位置卻要求他必須要深度捲入政治。如果論純軍事才能,整個時代能匹敵陸遜的人都不多,南郡一戰中,他與諸葛瑾偃旗而走後本來已可輕鬆脫圍,但他又返身回軍造成石陽縣混亂,造成平民大量死亡,這哪裡還是那個苦諫孫權與民休息的陸丞相?說到底,所處的角色不同,在勸諫孫權時,他是代表整個江東世族的立場來發言的,但走上戰場時,他就是一位純粹的將軍,考慮的僅僅只有利益最大化。這種角色的衝突正是他不可避免的悲劇根源。


謝 @兮嘉 邀。

陸遜為什麼會捲入東吳的太子之爭。

這裡,需要考慮以下幾個問題。

1.陸遜的身份立場。

陸家,江東大族。「吳四姓」之一,另外三家是顧家、朱家、張家。

遜年長於康子績數歲,為之綱紀門戶。——《三國志·陸遜傳》

由此看出,陸遜在極為年輕時,就扮演了陸家家主的角色,成為江東世族的重要代表之一。

2.陸遜謙和謹慎的原因。

這要追溯到陸家上一代家主陸康。

術大怒,遣其將孫策政康,圍城數重。康固守,吏士有先受休假者,皆遁伏還赴,暮夜緣城而入。受敵二年,城陷。月余,發病卒,年七十。——《後漢書·陸康傳》

陸家,包括江東大多數家族,都是以儒學為本,忠於漢室的。

而袁術自嗨僭越,雙方起了衝突後。孫策受袁術派遣,圍殺了陸康。

這是孫家同陸家之間結的第一個梁子。

袁術與康有隙,將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吳。——《三國志·陸遜傳》

與此同時,在孫家對陸家的第一次打擊中,不滿二十歲的陸遜是親眼目睹這一切的。

所以,陸遜對孫氏的謹慎,應該是有少年陰影在裡面的。

3.陸遜中期對孫氏態度的轉變。

這裡的一個轉折點,是孫策的暴斃。

孫權當政後,孫家為了鞏固自身的統治,對江東世族的策略是存在轉變的。

孫策的策略是,誰不服就打誰。

轉鬥千里,盡有江南之地,誅其名豪,威行鄰國。——《傅子》

孫權當政後,策略又打擊轉為合作。

「吳四姓」里顧雍、陸遜、朱桓、張溫,各家掌門人相繼被啟用,進孫吳中為官。

其中陸遜起點最低,不過,通過孫權將自己侄女許配給陸遜,這麼赤裸的拉攏方式,我懷疑這個低起點是陸遜自己主動選擇。

而陸遜這樣選擇的目的,在之後也有所顯現。

遂部伍東三郡,強者為兵,羸者補戶,得精卒數萬人,宿惡盪除,所過肅清,還屯蕪湖。——《三國志·陸遜傳》

江東世族裡,只有陸遜早早就在孫權的政權中,拿到了數萬人的兵權。

我想,這大概就是少年陰影下,陸遜即便為了家族的振興不得不和孫家合作,也要帶出一支軍隊給自己加上一層保險。

權乃召遜,拜偏將車右部督代蒙。——《三國志·陸遜傳》

這算是陸遜真正的崛起,也算是江東世族在孫家真正的實權派人物。

到這一期間,陸遜對孫家的警惕開始下降,態度策略開始轉向為家族發展鋪路。

4.江東世族同孫家的矛盾

首先是孫家的出身。

孫堅字文台,吳郡富春人,蓋孫武之後也。——《三國志·孫破虜討逆傳》

孫家,也是吳郡出身。

換言之,在孫堅發跡之前,整個孫家在「吳四姓」面前都是「孫子輩兒」的。

「吳四姓」既瞧不起孫家,孫家對「吳四姓」也是自卑和提防並存。

其次江東世族,都是書香門第,歷代為官,忠於漢室,有著深厚的儒學思想。

而與之對應的,亂世興起的勢力更追求刑法,曹總、葛公包括孫家都是如此。

這種執政思想上的區別以及「吳四姓」和「孫家」一貫的高低之別,是之後一切矛盾的根源。

5.陸遜先後扶植兩任太子及原因。

首先,是陸遜扶植第一任太子孫登。

其次,是導致陸遜身死的第二任太子孫和。

一個是陸遜親手教的,一個是陸遜拚命保的。

這倆太子,其實是有著一定的共同之處的,分別看,如下:

登或射獵,當由徑道,常遠避良田,不踐苗稼,至所頓息,又擇空閑之地,其不欲煩民如此。——《三國志·孫登傳》

常言當世士人宜講修術學,校習射御,以周世務,而但交遊博弈以妨事業,非進取之謂。——《三國志·孫和傳》

可以,看出這倆太子,都是一身的儒學范兒,這和孫權的思路滿擰,倒是和江東世族穿了一條褲子。這當然也是陸遜一干江東世族的功勞,這是和他們的家族利益相符的。

不然孫權在位一天,和他們的思路就滿擰一天,為了給家族鋪路,選一個符合家族利益的太子是重中之重。而陸遜此刻作為江東世族朝中最大實權派,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是在背著「吳四姓」在走,也或者說他是被「吳四姓」推著去做的。

換言之,不是陸遜想不想捲入的問題,這是陸遜必須要捲入的一個問題。

6.孫權在這裡所扮演的角色

到了這一步,一切都比較清晰了。

孫權自己原本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才選擇和江東大族合作的。

結果合作來,合作去,把兒子都合作進去了。

還是一個年齡問題。

渣權弄死陸遜那年,自己已經63歲了,雖然陸遜也62歲了。

但我們孫家多少人,才來多少年,你們這些江東大族多少人,在這兒呆了多少年。

我這行將就木的要是死了,讓這麼個被洗腦了的兒子即位,孫家三代人的基業,不早晚被你們這一群人給架空掉?

可以說,二宮之變,在最後一定程度上,就是渣權為了保孫家,而竭盡全力在推著走的。

一方面把被洗腦了的兒子給換掉,一方面狠狠地敲了江東大族們一下。

所以,這不是陰謀,這是一場肉眼可見的陽謀。結局在孫權動了心思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只不過,因為自己諸位兒子之間的智商的問題,導致這其中的過程可能複雜了一點點。但大體上,都在可理解的範圍內。

綜上,陸遜被捲入太子之爭以至於導致自己的慘死,並不是他人的問題,而是其身份、立場、地位的問題。


吳閣老從士族角度講述的很好,但我仍覺不吐不快,因此不請自來。

《三國志》記載,陸遜早年曾對諸葛恪說: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持之。今觀君氣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

若干年後,諸葛恪死於朝堂之上。

他還曾預料到了楊竺的失敗,勸他的哥哥儘早離開他。

後來,楊竺果然因站錯了隊,被孫權所殺。

陳壽評價說,其先睹如此。

那麼,如此有先見之明的陸遜,又怎麼會意識不到,摻和到太子黨爭之中的後果?他又為什麼會參與這場殘酷的政治鬥爭?

我覺得,陸遜並非主動參與其中,他是被卷進去的。我想先談談陸遜這個人。

伯言其人

當陸遜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的祖父陸康在孫策的兵鋒壓力下病死。

若干年後,孫氏掌控江東。等到二十一歲那年,作為家族中的頂樑柱,陸遜出仕江東,以保護家族利益。

於是,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既然陸遜的祖父被孫氏所殺,那麼,孫權會信任他么?

這個重要的問題,幾千年後的我們能夠想到,當時的陸遜,也必然能想像得到。

因此,為了家族,陸遜必須竭盡全力取得孫權的信任。 @沃金 說,陸遜是一個純粹的人,這點我深以為然。要麼為孫吳做官,要麼眼看家道中落,對他來說,幾乎沒有第三條路可選。小說家慣用的報仇雪恨,在現實中並不存在。

所以,陸遜的一生,謹小慎微,戰戰兢兢,極盡謙恭之能事。他所做的所有事情,幾乎都在表達一種態度:我已經恭順,請相信我。

孫權也確實給了他應有的信任。直到時光流轉,歲月匆匆,二宮之爭爆發。

在二宮之爭尚未浮出水面之前,各路大臣便紛紛派遣子弟去二位公子殿中服侍。全琮曾就此事寫信給陸遜,陸遜說:如果子弟有才華,不憂不用;如其不才,終為取禍。而且,二宮勢均力敵,這個時候選邊站,可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

可見,這個時候的陸遜,還不想摻和東吳子嗣黨爭。

但不久之後,全琮便安排其子全寄依附魯王,這表明,江東全家全力支持魯王。

而顧譚、顧承親附太子,又代表了江東顧家全力支持太子。

伴隨著嫡嗣之爭的江東士族之爭,就此開始。

陸遜貴為丞相,又得孫權信任,完全可以充耳不聞,高高掛起。但他的家人,或者說,他背後的陸家,可未必如此。

顧譚、顧承,既為顧家大族之後,又與陸遜有親,自不必說;因支持太子而被孫權流放的姚信,也是他的外甥。

陸遜身為丞相,而自己的家人卻明裡暗裡參與黨爭。這個時候,即使陸遜想要明哲保身,也已是不可能。他已被莫名拖進了這場導致他鬱鬱而終的爭鬥。

更要命的是,陸遜又是個擰巴的人,既要保護家族,又對孫氏忠心耿耿。眼見黨爭愈演愈烈,江東各個大小士族皆被捲入其中,陸遜萬般焦急。於是,他做出了那個毫無政治眼光卻不得不做的無奈決定:上書孫權。

在陸遜的信里,他闡明了太子應有的地位,並要求回到建業,當面陳述自己無法寫進信里的意見:因嫡嗣而起的黨爭,將是朝政紊亂,國本動搖的災禍。

但他的忠心,卻得來了孫權的大怒。

孫權的遠慮

後世有人認為,二宮之爭,是孫權主動發起的,是為了屠戮江東大族,削弱朝臣勢力,保護孫氏政權的陰謀。這個觀點我們暫且不論,其中提到的孫權對江東大族的態度,卻是事實。

早在諸葛瑾還活著的時候,孫權曾給他寫過一封信。在信中,孫權對陸遜要求放寬法度的建議表示不屑,並引用了曹魏的例子。

「丕之於操,萬不及也。今叡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今叡幼弱,隨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巧行態,阿黨比周,各助所附」。

旁敲側擊,引經據典,孫權都在表明一個觀點:要是我不管的嚴苛一點,肯定會像曹魏一樣,皇帝幼弱,權臣弄權。

可以說,這是孫權的恐懼,也是孫權晚年狂暴乖戾的心理來源。雖然佔據江東,但他卻並不相信手下這群江東士族。這群赤壁之戰時曾想要放棄孫氏政權的人,一直是孫權心理的痛,他不得不利用他們,卻也時時刻刻防備著他們。

但,毋庸置疑,他信任過陸遜。

他把孫策的女兒嫁給他,又允許他招納部曲,還讓他領兵謀取荊州,抵抗劉備。

所以,當看到陸遜的表章時,孫權勃然大怒。

連你都反對我?!

江東士族果然不可信!都不可信!

在當時的孫權眼中,陸遜,儼然變成了太子黨一方的領袖人物。而後者,也確實有著這樣的形象:誰讓他是丞相?誰讓他是東吳四大姓之一的陸家?!

憂憤而終

陸遜想沒想到他的結局,我們不會知道。在上書孫權的時候,他是否考慮過自己的身份以及可能帶來的風險,我們也無法了解。

我們能知道的是,陸遜,的確是有過籌劃的,不然,吾粲不會與陸遜多次通信。後者當時準備勸諫孫權,把魯王弄出建業,屯駐夏口。

但是,陸遜的謀劃,勸諫,全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對孫權,他保持了絕對的忠心耿耿。

前有袁紹,後有劉表,其子引起的爭鬥,導致了最終的敗亡。前車之鑒,鮮血淋漓,孫吳絕不可以走前人的老路。

這恐怕就是陸遜的初衷,簡單,天真,無可奈何。

但孫權不會理解他,因為這已經觸及了他的紅線。為了將可能的危險掐死在搖籃里,孫權痛下殺手,處死吾粲,流放顧譚、顧承、姚信,並派使者前往武昌,責罵陸遜。

伯言此時的心情,我們難以想像。

不久,陸遜鬱憤而終。

也許在死掉之前,他會朦朦朧朧的明白,自己的忠誠找錯了對象。

最後的結局

若干年後,渣權對陸遜之子陸抗說,唉,當年我聽信讒言,辜負了你爹。你把我給你爹寫過的信燒掉吧,不要讓人看到,好不好?

陸抗此時的心情,究竟是終得昭雪的喜悅,還是「你特么在逗我」的無奈呢?


0c0

謝邀……

等我有心思提筆時,發現已經晚了。

吳閣老和大夥把話都說完了,而且都說得非常好。

請大家去看磨人的小妖精吳易的回答,有理有據,張弛有度,汁濃味醇,香糯彈牙,酥爛不碎。

於是我就來說點不好的吧。

以下全是偏見,充斥著預設立場的雙重標準,尋求理性客觀公正者請繞行。

為了保證最低限度的道德水準,以及作為人類的自覺,我先上足夠分量的乾貨。

內什麼,乾貨。↑

水印都沒切,這叫素質。和盜圖狗高下立判。

——————————內什麼,正文。——————————

我就是突然喜歡模仿王菲發微博的習慣,經常用內什麼仨字兒。

———————————正文結束。———————————

陸遜必須死。

無論他是否捲入二宮之爭的政治漩渦,他都死定了。

這話有點驚悚,我故意的,我就是想嚇唬你一下

孫吳與季漢有些許的類似,都是征服者帶著一幫外來戶,建立的一個外來政權。

就像劉備和諸葛亮平衡益州內政治環境,這種事情在孫吳也有發生。

孫吳的本質是以吳郡寒門出身的孫氏為主,帶著一幫北方人征服了江東大族。

孫堅的寒門出身這點很重要,導致了孫氏與吳郡大族的隔閡,反而需要去依靠北方人。

在孫堅死後,孫策的形象在很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袁術部將。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至少在江東人看來,這個侵略者是逆臣袁術的爪牙。

所以有初期的孫策過江,士族人心惶惶的局面。

當時的世家大族們彼此之間是一個什麼情況呢?

簡單來講,同郡內的大族為了維護以及增強家族網路,會互相通婚。

並且與各地其他大族交接,互相吹捧,增加彼此的影響力。

舉個簡單的栗子,陸績的女兒嫁給了張溫的弟弟,張溫的妹妹嫁給了顧承,就是大族通婚的體現。

孫堅作為寒門出身,在孫策以武力征服江東前,是沒有資格高攀進入大族內利益圈子的。

當時的江東除了本地的士族,也早就有大量北方人存在。

因為江東的文明程度要更加繁榮,因此比之益州也要更為開化。

益州自有其風流人物,但整體的環境比之江東確實有所不如,江東士族與中原的聯繫要更為緊密。

且中原清議之風,江東也深受感染,出了一批肆意臧否人物的虛譽名士。

所謂清議,用一句文言文來講,不外乎表揚好人好事兒,批評壞人壞事兒,學習先進人物事迹。

在漢末清議盛行,潁川一代士人評議之重,甚至影響中央選人,隱約有影子朝廷之勢頭。

不過參與評斷人物的名士其本身又是否有真才實學,則是另一回事。許劭、許靖,魚質龍文。

《張溫傳》:……艷性狷厲,好為清議……

《吳錄》:(張)悌少知名,及處大任,希合時趣,將護左右,清論譏之。

《吳錄》:……權以禮聘,(沈友)既至,論王霸之略……正色立朝,清議峻厲……

凡此種種,哪怕到了孫皓時期,士人清議之風依然不改,出任揚州的劉繇也是擅長清議的名士。

不論吳郡士人或會稽士人,如虞翻,皆緊隨這股風尚。

但清議在江東一直沒有形成漢末時期的政治影響力,熱衷於清議的士人也往往下場不佳。

雖然此後清議在孫吳漸趨寢跡,但在立國之初,名士風流依然有極大的影響力。

東漢末年,各地戰亂不斷,漢室則相繼安排數位宗室出任一方刺史。

此舉或許多少是為了地方與中央的向心力,且所推選的成員多屬旁系別枝,也是有意抑防。

劉虞出鎮幽州,劉焉出鎮益州,劉表出鎮荊州,正是桓靈時期戰亂四起叛賊遍地的幾個地方。

而出任揚州的就是劉繇,或許因為是太尉劉寵的侄子,又有美名,才得此重任。

此太尉劉寵是東萊劉寵,絕非被袁術害死的陳王劉寵。

在出鎮四州的宗室里,劉繇應當是出身最為顯貴的,而其本人治亂的能力卻最差。

其才具在太賓士世,做個中央的儒雅文官或許足夠,但在亂世與虎狼爭雄,則實在強人所難。

不過劉繇因為出身高貴,品行端方,所以還是得到了許多儒學世家的江東大族青睞。

當時袁術佔據壽春,不臣之心顯露已久。劉繇被迫移治曲阿,對抗袁術。

亂世中人心思治,這種逆臣賊子總是會引起傳統士人們發自內心的抵觸。

特別是陳王劉寵被袁術謀害後,天下有志之士對袁術的厭惡達至於一個巔峰。

而孫家作為袁術部將,在江東甫一登場,招致江東人的仇恨簡直是必然之事。

孫策初至江東,他要面對的除了江東本地大族,還有其他南渡士人。

這批南渡士人多是為了躲避戰亂,更有大部分人支持劉繇,以遵王令。

在征服江東的初期,孫策並沒有思慮清楚日後的打算。

他的思路很簡單,不服就打,不服就殺,更有將之滅族的情況,期望以此迫使江東人願意合作。

於是孫策立業之初,許多江東人物為其所害,孫郎自己因此喪命,也不算冤枉。

最後會選擇孫權繼承家業,而不是更像自己的孫翊,恐怕也有這方面的反思。

果然孫權也不負所望,依靠隨同孫家南下的北方士族支持,一改孫策以往的策略,拉攏江東大族。

這裡面張昭誠然功不可沒,若無張昭,孫家斷不能立足江東。

此後孫權對待江東大族、南渡北人、孫家宗室時,所採取的態度,才是陸遜之死的原因。

江東大族與寒門孫家雖然地緣上親近,卻有階級之別。

何況一者是儒學傳家的士族,另一方卻是亂臣賊子的強將,先天無可調和。

哪怕此後孫家與袁術決裂,也早因為與江東大族的仇怨而落實了其不臣賊子的負面形象。

《吳錄》:時有烏程鄒他錢銅及前合浦太守嘉興王晟等,各聚眾萬餘或數千。引兵撲討,皆攻破之。策母吳氏曰:「晟與汝父有升堂見妻之分,今其諸子兄弟皆已梟夷,獨餘一老翁,何足復憚乎?」乃舍之,餘咸族誅

《孫靜傳》:朗大驚。遣故丹楊太守周昕等帥兵前戰。策破昕等,斬之,遂定會稽。

《會稽典錄》:(周)昕字大明。少游京師師事太傅陳蕃,博覽群書,明於風角,善推災異。

(陳蕃是漢末士人領袖,所謂師事,未必有師徒之實,但也總有人情交際。)

(孫策連陳蕃名義上的學生都痛痛快快殺了,士人不恨他恨誰?)

《孫韶傳》:初,孫權殺吳郡太守盛憲……

《國家轉》:「策新並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

陳(pen)琳(zi)作《檄吳將校部曲文》:盛孝章,君也,而權誅之,孫輔,兄也,而權殺之。賊義殘仁,莫斯為甚。……而周盛門戶無辜被戮,遺類流離,湮沒林莽,言之可為愴然,聞魏周榮虞仲翔各紹堂構,能負析薪。

此後江東人雖有大批出仕孫家,這種骨子裡的抵觸,卻總也難以磨滅。

其中最激烈者以陸績為首,此人除了會往懷裡揣橘子,也很有幾分骨氣。

「有漢志士吳郡陸績」一句可謂其為自己撰寫的墓誌,這種人看不上漢賊孫氏也屬必然。

貶斥鬱林死於任上,或許也是得其所哉。

而江東的南渡北人一直有兩批,一批是在孫家之前來此避亂的士族,另一批就是孫家部屬。

在大量孫家舊屬漸漸凋零後,他們驚恐地發現,遇到了人才梯隊的斷層。

之前的南渡北人或因劉繇之故,或因鄙其德行,出現了大量的北歸與南逃群體。

或北歸中原,或南下交州,這批人里最有名的那個叫做陳矯,後來還當過曹丕的尚書令。

《陳矯傳》:陳矯字季弼,廣陵東陽人也。避亂江東及東城,辭孫策、袁術之命,還本郡。

《後漢書.袁張韓周列傳》:孫策破會稽,(袁)忠等浮海南投交址。(注意『等』字兒。)

《後漢書.桓榮丁鴻列傳》:(桓)曄字文林……初平中,天下亂,避地會稽,遂浮海客交址……

雖然因為孫家與袁術決裂,得到了一批仇視袁術者的支持,甚至還有被孫家折騰死的劉繇的兒子。

譬如當年陳王劉寵麾下駱俊之子駱統,娶了孫權從兄孫輔的女兒。

又挖走了一部分袁術麾下的舊人,譬如呂范,日後官至孫吳大司馬。

但以南渡北人群體的數量,到底還是出現了青黃不接的窘境。這也是孫吳必須江東化的緣由之一。

至於孫家宗室,其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

孫策本人以驍武立業,算是繼承家風,孫權這類不善戰的弱雞渣渣在孫家反而是異類。

余者如孫賁、孫輔、孫翊、孫朗、孫河,均非善類。孫堅弟孫靜諸子,更是各個手握重兵。

特別是孫暠,於孫策死後竟公然奪位。孫氏內部的境況,由此也可見一斑。

《吳書》:策薨,權統事。定武中郎將(孫)暠策之從兄也,屯烏程,整帥吏士,欲取會稽

《典略》:輔恐權不能保守江東,因權出行東冶,乃遣人齎書呼曹公

陳(pen)琳(zi)作《檄吳將校部曲文》:孫輔,兄也,而權殺之。賊義殘仁,莫斯為甚。

對於孫輔的下場,三國志里沒有明言,只說幽系軟禁。

依陳琳所言,孫輔似乎是被孫權殺了。不過陳琳是為曹公做檄文,所言真假難論。

鑒於孫輔之後再未出現於任何記載,或許此時已死,但是否孫權下手也未可知,或許陳琳栽贓。

於是孫權繼業之初,面對的是一個江東人和自己有仇、南渡北人靠不長、宗室野心勃勃的局面。

總算他運氣好,有張昭、周瑜保駕護航,更靠前者巨大人望與魅力,得到了各方面的認可。

不過孫權總是要自己掌權的,他必須完成融合這三方勢力,實現政權與江東的真正統一。

長期缺乏安全感的孫權,所採取的辦法,顯然是最有安全感的那種。

江東化似乎是孫吳集團必行之事,只是也絕對急不得,否則孫氏有被架空的可能。

曹公南征時候,江東本地士族的態度肯定嚇壞了孫權,更可怕的是張昭居然表示支持。

張昭是王朗與趙昱的好友,此三人均為今文派學者,對於江東士族都有巨大吸引力。

趙昱的政治立場很明顯,就是「春秋之義,奉承王命。」王朗在年輕時也如此,理想做大漢忠臣。

張昭的問題就是,他和孫權、周瑜、魯肅這些人,差了兩個世代。

老爺子永壽二年生人,黃巾之亂的時候都快三十歲了。

好么眼的當了小半輩子大漢臣子,突然附逆,心理上肯定有不適感。

仗著和孫策的交情,張昭盡心輔佐孫權,但一旦有朝一日得奉王命,張昭還是個很傳統的士人。

這就是他和孫權的根本衝突,孫權骨子裡連桓文霸業都看不上,他就是一心叛逆,要代漢自立。

於是這種政治理念的衝突,在曹操南征的考驗下終於爆發。

與江東儒學士人們站到一起的張昭主和,不拿漢室當豆包的周瑜、魯肅等人主蘸醬。

如此涇渭分明的立場,想必多少令孫權心膽俱寒,也為日後孫權與張昭的矛盾埋下遠因。

因為在將集團中樞與江東融合時,孫權一直比較小心。

雖然孫氏徵辟了大量的江東士人,但在初期,是以吾粲這類出身貧寒無家族背景的寒門為主。

同為寒門出身的孫氏或許反而更能得到這批人的擁戴。

為了不被江東人同化,導致被架空或出賣,又不想激化雙方矛盾,孫權走的小心翼翼。

目前孫吳內南渡北人,與江東士族的矛盾,已屬定論。

這矛盾於初期,在孫吳的政壇上並不明顯,特別是張昭在世時候。

一者張昭德高望重,二來孫氏徵辟者多為寒門,三乃吳郡四大姓未得重用。

但等淮泗老臣相繼故去,寒門新晉接濟不上,對江東大族的依賴是勢所必行。

我們在琢磨江東集團內部關係時候,總是跳不過幾件最顯眼的事件。

其一,暨艷案;其二,隱蕃案;其三,呂壹案;其四,二宮之爭。

這四件破事兒,基本可以給孫吳江東化的進程,提供一個思路。

但是這樣一件件的說太特么的麻煩了……所以我只列舉一個受害者名單,然後簡單討論。

暨艷案:

暨艷,吳郡人。死。

徐彪,疑似吳郡人。死。

張溫,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張家族長,下罪貶斥,廢還吳郡。

隱蕃案:

隱蕃,據傳青州人,不知來歷,曹魏叛臣。死。

朱據,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朱家族長,被雙gui。

郝普,義陽人。季漢初期三大叛徒之一,懷疑為孫吳卧底。死。

呂壹案:

這案子比較亂,被呂壹整治的人很多,但最後送命的只有呂壹一個。

顧雍,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顧家族長,被問罪。

是儀,北海人,南渡北人,被下獄。

朱據,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顧家族長,被問罪。

鄭胄,沛國人,南渡北人,被下獄。

刁嘉,不知籍貫,被下獄。

但是以上這些人在呂壹被殺後,全部平反了。

呂壹,不知籍貫,問斬。

二宮之爭(這個名單會很長……):

太子黨

孫和,太子,被罷黜。

陸遜,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陸家族長,被罵死。

陸胤,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組陸家成員,下獄,被拷打,後獲釋。

顧譚,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顧家族長,被流放,死於徙所。

顧承,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顧家成員,被流放,死於徙所。

張休,彭城人,張昭之子。被流放,後賜死。

朱據,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朱家族長,被賜死。

張純,吳郡人,顧陸朱張四大族張家成員,被處死。

陳正,籍貫不明,無難督,族誅。

陳象,籍貫不明,五營督,族誅。

屈晃,汝南人,避亂江東,定居會稽。被杖刑,斥還鄉里。後於城隍任上發揮餘熱。

吾粲,吳郡人,寒門。處死。

魯王黨

孫霸,魯王,被賜死。

全寄,吳郡人,全琮子,國戚,處死。

吳安,吳郡人,吳景孫,國戚,處死。

楊竺,廣陵人,處死。

孫奇,籍貫不明,處死。

支持魯王但是平安無事黨

孫魯班,孫權女,全琮妻。

孫弘,籍貫不明,中書令。

步騭,淮陰人,步練師族兄,國戚。

全琮,吳郡人,孫魯班夫,國戚。

呂岱,廣陵人,壽星。

呂據,汝南人,娶孫奐女,國戚。

支持太子但是平安無事黨

諸葛恪,琅琊人,諸葛瑾子。

施績,丹楊人,朱然子,朱治孫。

滕胤,北海人,娶孫奐女,國戚。

我好像忘了幾個人?想不起來了,誰提醒一下……

以上似乎可見一個很明晰的特點。

孫權處置手下的慣例,以吳郡士人最重,與其沆瀣一氣的北人其次,其餘北人再次,國戚最輕。

如虞翻等會稽士人,涉及另一個話題,不在今日討論之內。

這其中以隱蕃案最為詭秘,其中內情實在難以考證。

何以孫權與其一見面,居然就授以廷尉監的重任?

若其不曾登至廷尉監的職務,朱據又是否會對他交口稱讚呢?

郝普此人身上帶著的黑歷史與秘密太多,可謂死有餘辜。但朱據被牽連,似乎頗可玩味。

我們先回頭看暨艷案,此案的根結,首先就是張溫與暨艷的政治智商太低。

亂世中用人往往不拘一格,但張溫等人偏偏要複製漢末清議那一套,可謂不合時宜。

孫權想要推行政權的江東化,就必然破除舊歸,為吳郡士人打開門路。

這裡面會混進一些德行不彰的人物,也屬正常。

其實根據張溫對暨艷的提拔,我們或許可以推測,暨艷出身就算不是名門望族,想來也並非寒門。

那麼參考孫權在江東化初期對江東寒門的照顧,此事或許有更多內情。

若果暨艷是在張溫授意下,借典選之權,阻礙江東寒門上位,為大族子弟謀求空間,也有可能。

畢竟孫權對張溫的處置過於嚴厲,一反其自己所提倡的主張。

曹魏那邊用人的原則有一條是賞功不罰過,於是孫權拾魏武牙慧,也主張記功忘過。

既然原則是記功忘過,對於張溫的處罰就不應當如此嚴厲,居然至於終身罷黜,一族俱廢的程度。

不過參考日後孫權對各項事件的處理,我們可以斷定,孫權所謂記功忘過,是有選擇的。

對於他可以相信依賴的國戚與淮泗人,當然是記功忘過。對吳郡士人,恐怕就看孫權的需要了。

簡而言之,通過暨艷案,吳郡張氏在東吳政壇幾乎徹底被廢除。

乃至孫吳滅亡之日,吳郡張氏也再沒出現過什麼能夠參與中樞的大人物。

張溫的兩個弟弟,張祇、張白,除了張白娶陸績女外,也居然再沒有事迹流傳。

此後吳郡張氏幾個風流人物,張敦、張儼、張翰、張勃,多以文章知名而非政治,張純更被處死。

暨艷會先以張溫開刀,還有另一個原因,吳郡張氏是儒學世家,幾乎不出武將。

他們的影響力僅僅限定在儒學士人之間,換言之沒有強大武力以支持,最好對付。

顧家、陸家、朱家,陸家靠陸遜的經營,最為強盛。顧家名望最高,朱家多人掌兵。

毫無疑問,孫權是先挑一個軟柿子,捏。

廢掉張家後,孫權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但有武力,缺少政治影響的朱家。

經過隱蕃和呂壹兩次連環折磨,朱據被雙gui被下獄,終於在二宮之爭時被孫權如願以償的搞死。

顧雍在世時孫權不敢輕舉妄動折騰顧家,等到顧雍孫輩顧譚掌事才一舉拿下。

陸遜實力雄厚,軍事能力一時無二,於是孫權將其留到最後,帶進了墳墓。

二宮之爭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孫權皇后奪位的延續。

步夫人、徐夫人、袁夫人、王夫人、潘夫人,除了袁夫人比較超然,另外四位各有背景支持。

步夫人是步騭同族,徐夫人是太子孫登養母,王夫人、潘夫人各有子嗣,但當時並未涉及奪後位。

孫權試圖立自己最寵愛的步夫人,卻遭到了傳統士人一貫抵制,要求立太子養母徐夫人。

孫權不欲立徐夫人為後,除了寵愛步夫人,可能也有徐夫人是吳郡大族出身的考量。

而且徐夫人更曾經與陸康孫陸尚婚配,陸尚死後才嫁入孫家。

步夫人則出身淮陰,又有孫權寵信的步騭為援,雖然沒有子嗣,但長女孫魯班凶神惡煞絕非善類。

基於種種原因,最後孫權立皇后事一拖再拖,導致諸子無嫡庶之分,終於釀成了二宮之爭。

在這些爭鬥與考量中,孫權既要依賴吳郡大族的勢力,又要防備他們尾大不掉。

因此提拔寒門士人擠壓大族子弟空間,同時打壓四大姓的實力,是最合適的考量。

孫權按照四大姓的強弱順序,依次予以打擊,終於在死前搞殘廢了全部四族。

在其死後的孫吳,雖然四大姓的內患不再,但孫魯班等宗室無人牽制,終於導致了孫吳滅亡。

從這個角度來說,孫權處理四大家族是勢在必行。

張溫逃不掉,朱據逃不掉,顧譚逃不掉,陸遜當然也逃不掉。

無論陸遜在晚年是否牽扯進二宮之爭的亂局,以另三家為鑒,他都絕對不可能倖免。

集軍權相權於一身的陸遜,代表了江東士族的勢力最高點,還有比他更顯眼更該打的目標嗎?

賜死孫霸的用心難測,但換個角度看,似乎賜死孫霸後對其黨羽較輕的處罰世人也不好再非議了。

當然這是比較誅心的說法,事實上為了保證孫休的順利接位,搬開野心膨脹的魯王也是必須。

但國戚與北人群體在此次事件中並沒傷筋動骨,損失不大,是有目共睹無法辯駁的。

以陸遜極其平庸的政治才具,孫權這個權謀老手有一百種方法玩死他。

二宮之爭真正的起因已經難以考證,若篤定地說是出於孫權授意,恐怕過於大膽。

但孫權借用此事,完成了他一直企圖達成的目的,確屬事實。更順便報復了阻礙立皇后的士族。

所以說,陸遜必須死。

我其實沒有嚇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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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妖。。。

結合歷史上那麼多次廢長立幼的故事,以及渣權當時還並不太為人知的尿性。。。我覺得陸遜死的太冤了。。。

兩宮之爭的事兒,拋開孫魯班和王夫人之間亂七八糟的女人事兒。。。全琮一族藉手中兵權想要在孫和沒有明顯過錯的情況下,讓孫權廢長立幼。。被勸諫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么。。。這根本不是在支持孫和,而是在維護穩定。。。

殷基通語曰:丞相陸遜、大將軍諸葛恪、太常顧譚、驃騎將軍硃據、會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等奉禮而行,宗事太子,驃騎將軍步騭、鎮南將軍呂岱、大司馬全琮、左將軍呂據、中書令孫弘等附魯王。

看看這些人的官職。。丞相陸遜、太常顧譚、太子太傅吾粲、大將軍諸葛恪、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都是朝中重臣。。。無過錯而廢太子,他們自然要勸諫。。誰知道渣權會亂髮飆呢?

作者的措辭都可以看得出端倪。。一邊是奉禮而行,一邊是附魯王。。

再看渣權的處理,陸遜被罵到病死,顧譚被流放,吾粲下獄死,太子被廢,孫霸賜死,全琮兒子全寄等一眾孫霸黨羽全部被殺。。。

渣權是要鬧哪樣啊!!!

我覺得渣權心裡想的應該是:「奶奶的,老子才是皇帝,你們吵個屁。。。全都不立了!!老子喜歡小兒子!!」

及太子有不安之儀,遜上疏陳:"太子正統,宜有磐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謹叩頭流血以聞。"書三四上,及求詣都,欲口論適庶之分,以匡得失。既不聽許,而遜外生顧譚、顧承、姚信,工以親附太子,枉見流徙。太子太傅吾粲坐數與遜交書,下獄死。權累遣中使責讓遜,遜憤恚致卒,時年六十三。家無餘財。

太子正統,宜有磐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

這話講的多有道理。。。哪裡是站隊,哪裡是淌渾水。。

這明明就是一個身為丞相的人本該站出來說的話啊!!

嗚呼哉。。悲催的伯言啊!


不吃瀉藥(其實並沒有邀我,只是看到這個問題一時技癢就過來回答了,講道理, @兮嘉 這個問題你不邀我過來是不是很不夠意思啊?)

好的,又讓我逮到一次黑渣權的機會我怎麼能輕易放過,這個問題我本人是不是最有發言權?昂?不行,很生氣,再diss一下 @兮嘉 同學,哼!

&>&>&>&>&>&>&>&>分割,回答問題,哼!&>&>&>&>&>&>&>&>&>&>&>

這事,我覺得可以先從我岳父大人說起。

術初許策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楊陳紀。後術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

 康不與,術大怒。策昔曾詣康,康不見,使主簿接之。策常銜恨。術遣策攻康,謂曰:「前錯用陳紀,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策攻康,拔之術復用其故吏劉勛為太守,策益失望。」——《三國志.孫破虜討逆傳》

吶!江東四大家族,那可都是心向漢室的,你孫策居然給袁術打工助紂為虐?袁術這傻逼是哪號人?僭越稱帝的逆賊耶!我岳父這附逆的背景是很難讓人待見的耶!然後,我們家族恩怨就由此開始了。袁術一開始忽悠我岳父說讓他當九江太守,隨後就沒皮沒臉的食言了,我岳父再不爽,人在屋檐下,只能忍著,畢竟他還只是個打工仔,你不可能當面去diss老闆,除非不想混想跳槽了。後來袁術想去打徐州,向我叔爺爺要三萬斛軍糧,且不說數量巨大,這尼瑪就你這碧池舔著臉過來跟俺們要物資,這哪能給啊!於是不給袁術軍糧袁術就炸了,搞的真跟我們欠他的似的。說我岳父曾經請求拜訪我叔爺爺,我叔爺爺不想理這「小王八」,就派了個主簿接見他,我岳父尋思你這是看不起誰呢!於是心裡想找機會整我叔爺爺一頓的想法就此埋下了。袁術也正好藉此機會派我岳父去薅我叔爺爺的廬江,並承諾打下廬江太守的位置就是我岳父的了,於是我岳父就把廬江拿下了,我叔爺爺戰死,當然,我岳父政治智商還是太低,又被袁術這垃圾給耍了,他對袁術感到很失望。

此後直至我岳父遇刺,孫家在江東立足依然不算很穩固,擔子就落到了孫權頭上。對於孫權來說,出於保守基業的需要,他不得不選擇安撫聯合以吳郡四姓為首的江東世家大族。

是時,惟有會稽、吳郡、丹楊、豫章、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賓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固。張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故委心而服事焉。曹公表權為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屯吳,使丞之郡行文書事。待張昭以師傅之禮,而周瑜、程普、呂范等為將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魯肅、諸葛瑾等始為賓客。分部諸將,鎮撫山越,討不從命。」——《三國志.吳主傳》

孫權接下的攤子並不輕鬆,孫策能打,能打服他能打服的人,然而仍然無法被江東士族所接受和認可,馳騁六郡到最後身死人手到孫權這裡「深險之地猶未盡從」,僅僅依靠孫策留下的部眾的力量是無法解決這些情況的,因此孫權選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分部諸將,鎮撫山越,討不從命。」連拉帶打樹立威信。在此情況下,由於我叔爺爺被我岳父整死了,陸家在江東的家族勢力一落千丈變得稀爛,出於振興家族的需要,我也只能選擇與孫權合作,儘可能放下芥蒂。

袁術與康有隙,將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吳。遜年長於康子績數歲,為之綱紀門戶。

孫權為將軍,遜年二十一。始仕幕府,歷東西曹令史,出為海昌屯田都尉,並領縣事。縣連年亢旱,遜開倉谷以振貧民,勸督農桑,百姓蒙賴。時吳、會稽、丹楊多有伏匿,遜陳便宜,乞與幕焉。會稽山賊大帥潘臨,舊為所在毒害,歷年不禽。遜以手下召兵,討治深險,所向皆服,部曲已有二千餘人。鄱陽賊帥尤突作亂,復往討之,拜定威校尉,軍屯利浦。

  權以兄策女配遜,數訪世務。遜建議曰:「方今英雄棋跱,豺狼規望,克敵寧亂。非眾不濟,而山寇舊惡,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遠,可大部伍,取其精銳。「權納其策,以為帳下右部督。」——《三國志.陸遜傳》

我雖然比我那懷橘的族叔陸績低一個輩分,然而我年紀比他要大,那麼振興整個家族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的頭上。二十一歲那年,經過幾年的思想鬥爭之後,我開始加入孫權的幕府任職。在任上我的表現很不錯,但仍是原地踏步了十餘年,直到建安二十一年我33歲那年,孫權發現了我的才能,主動向我拋出了橄欖枝,「權以兄策女配遜,數訪世務」,無疑孫權釋放出的信號是明顯示好的,以聯姻鞏固我陸家和他們孫家的關係,各取所需,同時多次就重大事務向我問計徵詢,而我也便投桃報李,給出了極其正確的意見,孫權得到了我的積極回復後,「以為帳下右部督」,可以獨領一支部曲,擁有一定的地位了。

會丹楊賊帥費棧受曹公印綬,扇動山越,為作內應,權遣遜討棧。棧支黨多而往兵少,遜乃益施牙幢,分布鼓角,夜潛山谷間,鼓噪而前,應時破散。遂部伍東三郡,強者為兵,羸者補戶,得精卒數萬人,宿惡盪除,所過肅清,還屯蕪湖。」——《三國志.陸遜傳》

赤壁戰後江東作為曹操的主要輸出方向,丹楊的費棧受曹操的示意,煽動山越發起叛亂,作為合肥、揚州一線北方大軍的內應讓孫權內外不能兼顧,於是我在征討山越的過程中初試鋒芒,刷爆了山越這個經驗包。

會稽太守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愁擾所在。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權曰:「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意欲養民,是以白遜。若遜復毀式以亂聖聽,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事,顧人不能為耳。」」——《三國志,陸遜傳》

淳于式在孫權那告我的狀,然而我並不慌,我以德報怨,孫權表示不解,人家懟你你還贊人家,這是什麼套路?我很真(zhuang)誠(bi)的回答他,人家愛民如子,而我卻強征民眾入伍,他當然要懟我了。我要跟他在你這對噴起來讓你拿不定主意,這種風氣怎麼能助長呢?孫權為我的包容和實誠點了個贊。(原諒我就是個戲精,hiahiahia~)

呂蒙稱疾詣建業,遜往見之。

  謂曰:「關羽接境,如何遠下,後不當可憂也?」蒙曰:「誠如來言,然我病篤。」遜曰:「羽矜其驍氣,陵轢於人。始有大功,意驕志逸,但務北進,未嫌於我,有相聞病,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下見至尊,宜好為計。」蒙曰:「羽素勇猛,既難為敵,且已據荊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膽勢益盛,未易圖也。」蒙至都,權問:「誰可代卿者?」蒙對曰:「陸遜意思深長,才堪負重,觀其規慮,終可大任。而未有遠名,非羽所忌,無復是過。若用之,當令外自韜隱,內察形便,然後可克。」權乃召遜,拜偏將軍右部督代蒙。遜至陸口,書與羽曰:「前承觀釁而動,以律行師,小舉大克,一何巍巍!敵國敗績,利在同盟,聞慶拊節,想遂席捲,共獎王綱。近以不敏,受任來西,延慕光塵,思廩良規。」又曰:「于禁等見獲,遐邇欣嘆,以為將軍之勛足以長世,雖昔晉文城濮之師,淮陰拔趙之略,蔑以尚茲。聞徐晃等少騎駐旌,窺望麾葆。操猾虜也,忿不思難,恐潛增眾,以逞其心。雖雲師老,猶有驍悍。且戰捷之後,常苦輕敵,古人杖術,軍勝彌警,願將軍廣為方計,以全獨克。仆書生疏遲,忝所不堪。喜鄰威德,樂自傾盡。雖未合策,猶可懷也。倘明注仰,有以察之。「羽覽遜書,有謙下自托之意,意大安,無復所嫌。遜具啟形狀,陳其可禽之要。權乃潛軍而上,使遜與呂蒙為前部,至即克公安、南郡。遜徑進,領宜都太守,拜撫邊將軍,封華亭侯。備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諸城長吏及蠻夷君長皆降。遜請金銀銅印,以假授初附。是歲建安二十四年十一月也。」——《三國志.陸遜傳》

而我真正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便是在協同呂蒙襲取荊州這件事上。

時荊州士人新還,仕進或未得所,遜上疏曰:「昔漢高受命,招延英異,光武中興,群俊畢至,苟可以熙隆道教者,未必遠近。今荊州始定,人物未達,臣愚慺慺,乞普加覆載抽拔之恩。令並獲自進,然後四海延頸,思歸大化。」權敬納其言。」

「黃武元年,劉備率大眾來向西界,權命遜為大都督、假節,督朱然、潘璋、宋謙、韓當、徐盛、鮮于丹、孫桓等五萬人拒之。」

當御備時,諸將軍或是孫策時舊將,或公室貴戚,各自矜恃,不相聽從。遜案劍曰:」劉備天下知名,曹操所憚,今在境界,此強對也。諸君並荷國恩,當相輯睦,共剪此虜,上報所受,而不相順,非所謂也。仆雖書生,受命主上。國家所以屈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稱,能忍辱負重故也。各在其事,豈復得辭!軍令有常,不可犯矣。「及至破備,計多出遜,諸將乃服。權聞之,曰:」君何以初不啟諸將違節度者邪?「遜對曰:」受恩深重,任過其才。又此諸將或任腹心,或堪爪牙,或是功臣,皆國家所當與共克定大事者。臣雖駑懦,竊慕相如、寇恂相下之義,以濟國事。「權大笑稱善,加拜遜輔國將軍,領荊州牧,即改封江陵候

備尋病亡,子禪襲位,諸葛亮秉政,與權連和。時事所宜,權輒令遜語亮,並刻權印,以置遜所。權每與禪、亮書,常過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行之。」

七年,權使鄱陽太守周魴譎魏大司馬曹休。休果舉眾入皖,乃召遜假黃鉞,為大都督,逆休。休既覺知,恥見欺誘,自恃兵馬精多,遂交戰。遜自為中部,令朱桓、全琮為左右冀,三道俱近,果沖休伏兵,因驅走之,追亡逐北,徑至夾石,斬獲萬餘,牛馬騾驢車乘萬輛,軍資器械略盡。休還,疽發背死。諸軍振旅過武昌,權令左右以御蓋覆遜,入出殿門。凡所賜遜,皆御物上珍,於時莫與為比。遣還西陵。

  黃龍元年,拜上大將軍、右都護。是歲,權東巡建業,留太子,皇子及尚書九官,征遜輔太子,並掌荊州及豫章三郡事,董督軍國。」——《三國志.陸遜傳》

秋九月,權遷都建業,因固府不改館,征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掌武昌留事。」——《三國志.吳主傳》

也是自荊州之後,我在孫權心目中的重要性和在江東的地位大幅躍升。奪取荊州後我向孫權進言要對荊州人才和名士一視同仁,多加利用。

黃武元年,劉備率大眾來向西界,權命遜為大都督、假節」劉備發起夷陵之戰後由於呂蒙於襲奪荊州之後病逝,我就成了能堪大任的最佳人選。孫權為我開了獨任大都督的特例,並授予我假節的特權,意即可以全權處置荊州事宜。

當御備時,諸將軍或是孫策時舊將,或公室貴戚,各自矜恃,不相聽從」,然而由於孫吳軍制以及我的資歷等原因我的權威受到了質疑,前線諸將都是不大鳥我的。於是我很心(bie)平(zhe)氣(huo)和(qi)地跟他們開會講道理「諸君並荷國恩,當相輯睦,共剪此虜,上報所受,而不相順,非所謂也。仆雖書生,受命主上。國家所以屈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稱,能忍辱負重故也。各在其事,豈復得辭!軍令有常,不可犯矣」我說你們諸位老哥,咱都是給老闆打工的,應該富有合作精神,眼下暴打劉大耳朵才是正事,我擔負著老闆寄予的厚望,而你們跟我又不對付,這不太像話。我雖然是個讀書人,然而我是受老闆器重的,公司之所以委屈你們讓你們在我的領導下精誠合作開拓業績,是因為我多少還有點值得稱道的地方,能夠忍辱負重罷了。我建議你們該幹嘛幹嘛,好好乾好該做的事,別再給我鬧眼子了,畢竟軍法這玩意擺在那裡,沒人想去觸犯它吧?

等到擼贏了劉大耳,由於基本都是靠我的主意搞定的,他們才開始對我服氣起來。

孫權獲知了前線情況曾經問我你幹嘛不把那些不聽話的人的情況上報給我呢?唉!其實我不太想演……對話內容你們自己看吧……

劉備死後,孫權基本把荊州的所有事宜都交付給我全權處置,一時器重無以復加。

隨後在石亭之戰,我又一次擔任最高軍事長官大都督一職刷了一波曹休,從此極大程度上掃除了揚州方面面臨的來自曹魏的軍事威脅,讓渣權能夠放心稱帝過把皇帝癮,我的權勢與地位也在此時達到了孫吳人臣中無人能及的最高段位,一時榮寵舉國無雙。上大將軍+右都護,輔太子,掌管荊州董督軍國。江東陸家也藉此位居江東士族之首,我則成為了陸氏家族實至名歸的族長。

然而,稱帝成為了孫權人生的分水嶺,渣權於此後黑化的越來越嚴重,為孫吳埋下了亡國的禍端。

權欲遣偏師取夷州及朱崖,皆以咨遜,遜上疏曰:「臣愚以為四海未定,當須民力,以濟時務。今兵興歷年,見眾損減,陛下憂勞聖慮。忘寢與食,將遠規夷州,以定大事,臣反覆思惟。未見其利,萬里襲取,風波難測,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今驅見眾,經涉不毛,欲益更損,欲利反害。又珠崖絕險,民猶禽獸,得其民不足濟事,無其兵不足虧眾。今江東見眾,自足圖事,但當畜力而後動耳。昔桓王創基,兵不一旅,而開大業。

  陛下承運,拓定江表。臣聞治亂討逆,須兵為威,農桑衣食,民這本業,而干戈未戢,民有饑寒。臣愚以為宜育養士民,寬其祖賦,眾克在和,義以勸勇,則河渭可平,九有一統矣。「權遂征夷州,得不補失。」——《三國志.陸遜傳》

遣將軍衛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時有至會稽貨布,會稽東縣人海行,亦有遭風流移至亶洲者。所在絕遠,卒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數千人還。

衛溫、諸葛直皆以違詔無功,下獄誅。」——《三國志.吳主傳》

一向對我言聽計從的孫權慢慢開始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了。其實我也搞不懂,既然要問我讓我幫忙拿主意,我把意見明明白白的給出來了,利弊也都分析好了,他到最後卻仍是一意孤行「遂征夷州,得不補失」,這說明他開始不願借重世家大族了,他開始由衷的不信任,想擺脫甚至於打壓士族勢力了。至於我所預料到的情況發生後,他推責於下屬辦事不力的行為做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事情到這裡還沒完,還有被惑於公孫淵稱臣一事簡直讓他與他年輕時的精準判斷力相比判若兩人。

冬十月,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閬中令孫綜稱藩於權,並獻貂馬。權大悅,加淵爵位。」

三月,遣舒、綜還,使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等將兵萬人,金寶珍貨,九錫備物,乘海授淵。舉朝大臣,自丞相雍已下皆諫,以為淵未可信,而寵待太厚。但可遣吏兵數百護送舒、綜,權終不聽。淵果斬彌等,送其首於魏,沒其兵資。權大怒,欲自征淵,尚書僕射薛綜等切諫乃止。」——《三國志.吳主傳》

權以公孫淵稱藩,遣張彌、許晏至遼東拜淵為燕王。昭諫曰:「淵背魏懼討,遠來求援,非本志也。若淵改圖,欲自明於魏,兩使不反,不亦取笑於天下乎?」權與相反覆,昭意彌切。權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吳國士人入宮則拜孤,出宮則拜君,孤之敬君,亦為至矣,而數於眾中折孤,孤嘗恐失計。」昭熟視權曰:「臣雖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誠以太后臨崩,呼老臣於床下,遺詔顧命之言故在耳。」因涕泣橫流。權擲刀致地,與昭對泣。然卒遣彌、晏往。」——《三國志.張昭傳》

瑾為人有容貌思度,於時服其弘雅。權亦重之,大事咨訪。又別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為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解,而更靜然。聞皆選用忠良,寬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悅民心,其患更深於操時。孤以為不然。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酷耳。至於御將,自古少有。丕之於操,萬不及也。今睿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其所以務祟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民一朝崩沮,故強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寧是興隆之漸邪!聞任陳長文、曹子丹輩,或文人諸生,或宗室戚臣,寧能御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如昔張耳、陳餘,非不敦睦。至於秉勢,自還相賊,乃事理使然也。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善守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非耳。逮丕繼業,年已長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能感義。今睿幼弱,隨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巧行態,阿黨比周,各助所附。如此之日,奸讒並起,更相陷懟,轉成嫌貳。一爾已往,群下爭利,主幼不御。其為敗也焉得久乎?所以知其然者,自古至今,安有四五人把持刑柄,而不離刺轉相蹄嚙者也!強當陵弱,弱當求援,此亂亡之道也。子瑜,卿但側耳聽之,伯言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也。」」——《三國志.諸葛瑾傳》

及公孫淵背盟,權欲往征。遜上疏曰:」淵憑險恃固,拘留大使,名馬不獻,實可仇忿。蠻夷猾夏,未染王化,鳥竄荒裔,拒逆王師,至令陛下愛赫斯怒,欲勞萬乘泛輕越海,不慮其危而涉不測。方今天下雲擾,群雄虎爭,英豪踴躍,張聲大視。陛下以神武之姿,涎膺期運,破操烏林,敗備西陵,禽羽荊州,斯三虜者當世雄傑。皆摧其鋒。聖化所綏,萬里草偃,方蕩平華夏,總一大猷。今不忍小忿,而發雷霆之怒,違垂堂之戒,輕萬乘之重,此臣之所惑也。臣聞志行萬里者,不中道而輟足;圖四海者,匪懷細以害大。強寇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乘桴遠征,必致窺闟,戚至而憂,悔之無及。若使大事時捷,則淵不討自服;今乃遠惜遼東眾之與馬,奈何獨欲捐江東萬安之本業而不借乎?乞息六師,以威大虜,早定中夏,垂耀將來。「權用納焉。」——《三國志.陸遜傳》

公孫淵面臨著來自曹魏的壓力和威脅向渣權遣使稱臣獻禮,然而顧雍、張昭等人都反覆勸諫不能輕信公孫淵這種反覆的勢利小人,但架不住孫權腦子裡糊了豬油執意派上萬人走海路去遼東給公孫淵授爵,結果當然是一去不復返了。孫柯基感覺被玩弄了一波智商,跳著腳要渡海親征遼東去送人頭,我跟一干大臣們當然清楚孫柯基的水平幾斤幾兩了,趕忙寫信勸止住了,大概孫權很快也覺得太特么丟人了,只好就坡下驢,草草收場。典型的越老越幼稚的一號人……

這還不算,跟諸葛瑾基友嚼耳根子說老子不行……前面多位大V的回答裡面也提到了我跟孫柯基治國理念的嚴重衝突也是一方面的原因,這一點我也深表贊同,他們論述的也都相當好,在本文中就不贅述了。

「(嘉禾六年,中郎將周祗乞於鄱陽召募,事下問遜。遜以為此郡民易動難安,不可與召。恐致賊寇。而祗固陳取之,郡民吳遽等果作賊殺祗,攻沒諸縣。豫章、廬陵宿惡民並應遽為寇。遜自聞,輒討即破,遽等相率降,遜料得精兵八千餘人,三郡平。時中書典校呂壹,竊弄權柄,擅作威福。遜與太常潘浚同心憂之,言至流涕。後權誅壹,深以自責,語在權傳。」

赤烏七年,代顧雍丞相……先是,二宮並闕,中外職司,多遣子弟給侍。全琮報遜,遜以為子弟苟有才,不憂不用,不宜私出以要榮利。若其不佳,終為取禍。且聞二宮勢敵,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也。琮子寄,果阿附魯王,輕為交構。遜書與琮曰:「卿不師日(磾),而宿留阿寄,終為足下門戶致禍矣。」琮既不納,更以致隙。及太子有不安之儀,遜上疏陳:「太子正統,宜有磐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謹叩頭流血以聞。」書三四上,及求詣都,欲口論適庶之分,以匡得失。既不聽許,而遜外生顧譚、顧承、姚信,工以親附太子,枉見流徙。太子太傅吾粲坐數與遜交書,下獄死。權累遣中使責讓遜,遜憤恚致卒,時年六十三。家無餘財。」——《三國志.陸遜傳》

「(赤烏四年……五月,太子登卒。是月,魏太傅司馬宣王救樊。六月,軍還。閏月,大將軍瑾卒。秋八月,陸遜城邾。

「(赤烏六年……是歲,司馬宣王率軍入舒,諸葛亮恪自皖遷於柴桑。」——《三國志.吳主傳》

就我個人角度而言,這個回答的重點來了。我為什麼會捲入太子之爭?

我的本傳里說的很清楚,一開始,二宮勢力基本是對等的,朝內外的官職兩方都派遣子弟去趁此機會競爭把控一些重要的職位提升地位。魯王黨的全琮就以此事告知於我希望在我這裡能給他行個方便。我則明確告知,如果世家子弟確實有才華能當大任,不怕得不到重用,但是千萬不能私自出任官職牟取私利。如果被發現尸位素餐危害國家的事情,最終只能是自取禍患。而且此前始終保持中立的我還聽說太子和魯王兩黨勢如水火互相敵對,這一直都是古人非常忌諱的狀態,這是要作大死亡國的節奏啊。後來全琮之子全寄果然阿諛依附魯王,與魯王隨隨便便地就勾結起來欺壓太子一黨,我得知以後出於好心寫信提醒全琮「如果你不能效仿金日磾善加管教弄兒,而任由全寄站隊魯王一黨的話,恐怕最終要給你們的家族招致大禍啊!」全琮表示不愛聽,反而跟我鬧起了不愉快。當我意識到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的時候,由於儲君之位事關國家穩定的大計,為了保證國家大統不動搖,我向渣權多次上書陳述太子的正統之位不可動搖,太子與藩王之間的等級地位必須明確開來,各得其所,如此才能使上下歸於平靜。意即我為國計考慮堅決擁護太子孫和的正統地位。然而我的上書並沒有得到積極的回復,我又請求親赴建業向孫權面陳嫡庶之分的重要性以及輕易易儲的危害與過失,然而我的請求統統被孫權強硬的拒絕了。而我的外甥顧譚、顧承、姚信都因為親附太子而被流放貶謫。太子太傅吾粲由於受與我互通書信所牽連入獄死於獄中。渣權還多次派遣中書校事到武昌以「莫須有」的罪名責備辱罵我,致使我憤恨而死。結果查了半天想找出給我定罪的罪狀卻發現我家無餘財,根本沒有任何把柄能留給他。

此外還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我本傳中的事迹自嘉禾六年之後直接就跳轉到了赤烏七年代顧雍為丞相。而其間七年左右時間的記錄在本傳中是一片空白的。而在《吳主傳》中,也只有赤烏四年孫登去世的同年有關於我的寥寥七字的記載「秋八月,陸遜城邾」。而同年全琮攻略淮南決戰於芍陂,朱然圍攻樊城後由於司馬懿馳援無功而返,只有我這一路打出了成績攻下了邾城,但卻像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兩年後的赤烏六年,司馬懿入舒,諸葛恪不敵自皖遷於柴桑。而我作為孫吳方面最能拿得出手的可以與司馬懿匹敵的名將卻似乎有意被晾在一邊,不得啟用。由此孫權對作為世家大族代表人物的我的提防和刻意雪藏可見一斑了。

那麼二宮之爭又是怎麼樣的情況呢?

二宮之爭始於赤烏五年孫和被立為太子。孫和之前的吳宣太子作為孫權的法定繼承人之時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

孫登字子高,權長子也。魏黃初二年,以權為吳王。拜登東中郎將,封萬戶侯,登辭侯不受。是歲,立登為太子。選置師傅,銓簡秀士,以為賓友。於是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以選入。侍講詩書,出從騎射。權欲登讀《漢書》,習知近代之事,以張昭有師法,重煩勞之,乃令休從昭受讀,還以授登。登待接寮屬,略用布衣之禮,與恪、休、譚等或同輿而載,或『共帳而寐。太傅張溫言於權曰:「夫中庶子官最親密,切問近對,宜用雋德。」於是乃用表等為中庶子。後又以庶子禮拘,復令整巾侍坐。黃龍元年,權稱尊號,立為皇太子,以恪為左輔,休右弼,譚為輔正,表為翼正都尉,是為四友。而謝景、范慎、刁玄、羊衜等皆為賓客,於是東宮號為多士。」

權遷都建業。征上大將軍陸遜輔登鎮武昌,領宮府留事。登或射獵,當由徑道,常遠避良田,不踐苗稼,至所頓息,又擇空間之地,其不欲煩民如此。嘗乘馬出,有彈丸過,左右求之。有一人操彈佩丸,咸以為是,辭對不服,從者欲捶之,登不聽,使求過丸,比之非類,乃見釋。又失盛水金馬盂,覺得其主,左右所為,不忍致罰,呼責數之,長遣歸家,敕親近勿言。後弟慮卒,權為之降損,登晝夜兼行,到賴鄉,自聞,即時召見。見權悲泣,因諫曰:「慮寢疾不起,此乃命也。方今朔土未一,四海喁喁,天戴陛下,而以下流之念,減損太官殽饌,過於禮制,臣竊憂惶。」權納其言,為之加膳。住十餘日,欲遣西還,深自陳乞,以久離定省,子道有闕,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權遂留焉。嘉禾三年,權征新城,使登居守,總知留事。時年穀不豐,頗有盜賊,乃表定科令,所以防禦,甚得止奸之要。」

初,登所生庶賤,徐夫人少有母養之恩,後徐氏以妒廢處吳,而步夫人最寵。步氏有賜,登不敢辭,拜受而已。徐氏使至,所賜衣服,必沐浴服之。登將拜太子。辭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後。」權曰:「卿母安在?」對曰:「在吳。」權默然。立凡二十一年,年三十三卒,臨終,上疏曰……(中間省略孫登臨終上書內容,太長未錄,看官們有興趣可以自行查閱細讀)既絕而後書聞,權益以摧感,言則隕涕。是歲,赤烏四年也。謝景時為豫章太守,不勝哀情,棄官奔赴,拜表自劾。權曰:」君與太子從事,異於他吏。「使中使慰勞,聽複本職,發遣還郡。謚登曰宣太子。」——《三國志.孫登傳》

陳志對於孫登的描寫都是頗為正面的,孫權對孫登的喜愛和重視程度遠高於其他諸皇子,他是唯一一個經過孫權同意能夠離開武昌到建業看望孫權的皇子。也是我為渣權教導和栽培出的一個最優秀最卓越的繼承人。只可惜宣太子孫登英年早逝,儲位發生變動,最終二宮之爭得以開啟。

以下截取孫和、孫霸的資料比較二人的才能和品行,以作論據。

孫和字子孝,慮弟也。少以母王有寵見愛,年十四。為置宮衛,使中書令闞澤教以書藝。好學下士,甚見稱述。赤烏五年,立為太子,時年十九。闞澤為太傅,薛綜為少傅,而蔡穎、張純、封俌、嚴維等皆從容侍從。是時有司頗以條書問事,和以為奸妄之人,將因事錯意,以生禍心,不可長也,表宜絕之。又都督劉寶白庶子丁晏,晏亦白寶。」

是後王夫人與全公主有隙。權嘗寢疾,和祠祭於廟。和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和過所居。全公主使人覘視,因言太子不在廟中,專就妃家計議,又言王夫人見上寢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憂死,而和寵稍損,懼於廢黜。魯王霸覬覦滋甚。陸遜、吾粲、顧譚等數陳適庶之義,理不可奪,全寄、楊竺為魯王霸支黨,譖訴日興。粲遂下獄誅,譚徙交州。權沈吟者歷年,後遂幽閉和。於是驃騎將軍朱據、尚書僕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縛,連日詣闕請和。權登白爵觀見,甚惡之,敕據、晃等無事忩忩。權欲廢和立亮,無難督陳正、五營督陳象上書,稱引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晉國擾亂。又據、晃固諫不止。權大怒,族誅正、象,據、晃牽入殿,杖一百,竟徙和於故鄣,群司坐諫誅放者十數。眾咸冤之。」——《三國志.孫和傳》

孫霸字子威,和(同母)弟也。和為太子。霸為魯王,寵愛崇特,與和無殊。頃之,和、霸不穆之聲聞於權耳,權禁斷往來,假以精學。督軍使者羊衜上疏曰:「臣聞古之有天下者,皆先顯別適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為國藩表也。二宮拜授,海內稱宜,斯乃大吳興隆之基。頃聞二宮並絕賓客,遠近悚然,大小失望。竊從下風,聽采眾論,咸謂二宮智達英茂,自正名建號,於今三年,德行內著,美稱外昭,西北二隅,久所服聞。謂陛下當副順遐邇所以歸德,勤命二宮賓延四遠,使異國聞聲,恩為臣妾。今既末垂意於此,而發明詔,省奪備衛,抑絕賓客,使四方禮敬,不復得通,雖實陛下敦尚古義,欲令二宮專志於學,不復顧慮觀聽小宜,期於溫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傾企喁喁之至願也。或謂二宮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寢息不寧。就如所嫌,猶宜補察,密加斟酌,不使遠近得容異言。臣懼積疑成謗,久將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國不遠,異同之語,易以聞達。聞達之日,聲論當興,將謂二宮有不順之愆,不審陛下何以解之?若無以解異國,則亦無以釋境內。境內守疑,異國興謗,非所以育巍巍,鎮社稷也。願陛下早發優詔,使二宮周旋禮命如初,則天清地晏,萬國幸甚矣。」

  時全寄、吳安、孫奇、楊竺等陰共附霸,圖危太子。譖毀既行,太子以敗,霸亦賜死。流竺屍於江,兄穆以數諫戒竺,得免大辟,猶徙南州。霸賜死後,又誅寄、安、奇等,咸以黨霸構和故也。」——《三國志.孫霸傳》

孫和「好學下士,甚見稱述」口碑還是不錯的,起碼當得起儲君之位。而孫霸這邊「圖危太子。譖毀既行」熱衷於爭權奪利,孫權禁斷而不能止,朝中大臣或投機謀利或堅持道義迅速結成兩派形成黨爭的事態,結果因為影響太過惡劣以及全公主孫魯班從中不斷挑撥離間被孫權全部加以政治清洗斗的兩敗俱傷,最終落得太子孫和被廢,魯王孫霸賜死的結局,兩派的支持者們大多也被流放下獄,遭受重大打擊。孫吳老一輩和新銳的精英在這次浩劫中幾乎喪失殆盡,此後進入內部不斷的互相傾軋的死循環。對於孫權而言他唯一收穫的便是成功摧殘了江東世家大族的力量,卻很難再獲得士族的忠誠和擁護。一直到孫權死後,孫吳基本上不斷在走下坡路,究其根源,大概可從二宮之爭算起。

如果非要問我什麼地方做錯了,那大概就是太堅持原則,把孫權想的太過於理想化了。只要我想明哲保身,什麼國家家族什麼的都去特么的,辦不到嗎?也許對於我來說,確實很難置之度外,只能說這是一個悲劇。能不能避免呢?很難,甚至於幾乎沒可能避免,因為從來都沒有沒有立場的立場,想在這場政治漩渦中獨善其身的想法本來就是不明智的,尤其是攤上了這麼個老闆。只能說在這場二宮之爭中,無論是堅持禮法堅持對的還是投機站隊挑起黨爭的人,除了孫權有意寬容放過的皇親國戚以及親信(如朱然之子施績,如大姑爺全琮,如諸葛瑾之子諸葛恪。如寵妃步夫人族兄步騭等)以外,幾乎都無一倖免,也許,理論上孫權誰都能放過,唯獨我,他是必須要打壓的。

至於他放過的那些倖存者的共同點都在於:不屬於他要存心打壓的江東本土的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家,並且是屬於依附於孫權為孫權所倚重和刻意扶植起來(即權勢地位都來源於孫權)的班子,在江東政治影響很有限,於二宮之爭牽涉不深等。

此外,為你們安利一下方北辰教授對這一話題的精闢講解。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11590890/index_24.html


因為他姓陸;還是丞相,軍政最高指揮都做過,夷陵一把火威震天下,他不死孫權如何放心身後?跑不掉的。


其實吧,孫權是想借太子之爭,收拾朱張顧陸這些手握大批部曲私兵土地財富的門閥士族,加強中央集權。東吳的門閥勢力太大了,政權簡直就是由大大小小的門閥組成的聯邦……

東晉也是如此


無論從臣德還是太子和江南大族關係來講,支持太子都是合適的,這次太子之爭只是充分說明了晚年沒有一乾重臣制約的孫權是多麼乖張殘暴,對東吳政治秩序與本土化造成了極其不利的影響


無論他卷不捲入太子之爭,孫權都不會容下他的,再說太子國儲,這關係到國家的未來,陸遜自己也不會讓自己置身度外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要麼就造反。

但是,以陸遜的尿性,會造反么?

不會。

哦,那還是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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