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在《大宋革新》中狄青之死一章內容是否正確?


以前總是想,為什麼我宋這麼小透明呢?為什麼沒人科普一下我宋呢?為什麼沒有我宋的正劇或者知名小說呢?

現在覺得,這個朝代大概真不適合大多數人了解吧,特別是自以為上帝視角懂了點人情世故的鍵盤俠。雖然易老師不是鍵盤俠,但他對喜歡臧否人物上綱上線的風格在那裡。

真是真非安在,人間北看成南。當年黃庭堅已經看破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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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拋磚引玉說一下易老師的問題吧,不過我對貴宋的了解主要在哲宗時期(元祐,紹聖,元符),仁宗時期也知道的也不太詳細。

易老師列舉的事情大約都是有出處的(或者有他編造的但我沒看出來),但是選擇性列舉事例實在是誤導人啊。

第一,講故事講一半是幾個意思,妓女勸酒的結局呢?狄青的反應不寫是想怎麼樣?當然,怎麼省略也無妨,但你別塑造的好像除了范希文所有的士大夫連帶妓女一開始就討厭他啊,說的像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刺了字一樣。另外,易老師你既然說到范仲淹,那水洛城事件狄青的背叛又為什麼不提?

第二,所謂宋代樞密使例由文官擔任而狄青打破了傳統這又是錯的,例由文官擔任或許沒錯,但打破慣例的也大有人在,只說同時期仁宗朝的曹利用、王德用都是。狄青被嘲笑不是因為他是武將,而是因為他是出身底層的武將。

第三,說歐陽修彈劾狄青是荒唐的,說他迫害狄青,這一點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既然說到歐陽修的《論狄青札子》和《論水災疏》,那不妨把原文掛出來:

【論狄青札子〈至和三年〉】  

臣聞人臣之能盡忠者,不敢避難言之事;人主之善馭下者,常欲聞難言之言。然後下無隱情,上無壅聽,姦宄不作,禍亂不生。自古固有伏藏之禍、未發之機,天下之人皆未知,而有一人能獨言之,人主又能聽而用之,則銷患於未萌、轉禍而為福者有矣。若夫天下之人共知,而獨人主之不知者,此莫大之患也。今臣之所言者,乃天下之人皆知,而惟陛下未知也。今士大夫無貴賤,相與語於親戚朋友,下至庶民無愚智,相與語於閭巷道路,而獨不以告陛下也,其故何哉?蓋其事伏而未發,言者難於指陳也。  

臣竊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號為武勇,自用兵陝右,已著名聲,及捕賊廣西,又薄立勞效。自其初掌機密,進列大臣,當時言事者已為不便。今三四年間,雖未見其顯過,然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推其所因,蓋由軍士本是小人,面有黥文,樂其同類,見其進用,自言我輩之內出得此人,既以為榮,遂相悅慕。加之青之事藝實過於人,比其輩流又粗有見識,是以軍士心共服其材能。國家從前難得將帥,經略招討常用文臣,或不知軍情,或不閑訓練。自青為將領,既能自以勇力服人,又知訓練之方,頗以恩信撫士。以臣愚見,如青所為,尚未得古之名將一二。但今之士卒不慣見如此等事,便謂須是我同類中人,乃能知我軍情而以恩信撫我。青之恩信亦豈能遍及於人,但小人易為扇誘,所謂一犬吠形,百犬吠聲,遂皆翕然,喜共稱說。且武臣掌機密而得軍情,不唯於國家不便,亦於其身未必不為害。然則青之流言,軍士所喜,亦其不得已而勢使之然也。  

臣謂青不得已而為人所喜,亦將不得已而為人所禍者矣。為青計者,宜自退避事權,以止浮議,而青本武人,不知進退。近日以來,訛言益甚,或言其身應圖讖,或言其宅有火光,道路傳說以為常談矣,而惟陛下猶未聞也。且唐之朱泚,本非反者,倉卒之際,為軍士所迫爾。大抵小人不能成事而能為患者多矣,泚雖自取族滅,然為德宗之患,亦豈小哉?夫小人陷於大惡,未必皆其本心所為,直由漸積以至蹉跌,而時君不能制患於未萌爾。故臣敢昧死而言人之所難言者,惟願陛下早聞而省察之耳。如臣愚見,則青一常才,未有顯過,但為浮議所喧,勢不能容爾。若如外人眾論,則謂青之用心有不可知者,此臣之所不能決也。但武臣掌機密,而為軍士所喜,自於事體不便,不計青之用心如何也。伏望聖慈深思遠慮,戒前世禍亂之跡,制於未萌,密訪大臣,早決宸斷,罷青機務,與一外藩,以此觀青去就之際,心跡如何,徐察流言,可以臨事制變。且二府均勞逸而出入,亦是常事。若青之忠孝出處如一,事權既去,流議漸消,則其誠節可明,可以永保終始。夫言未萌之患者,常難於必信;若俟患之已萌,則又言無及矣。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聞外議喧沸而事系安危,臣言狂計愚,不敢自默。取進止。

【論水災疏&<至和三年&>】(只節選了彈劾狄青的部分)

臣又見樞密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密,始初議者已為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密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說甚詳,且具述青未是奇材,但於今世將率中稍可稱耳。雖其心不為惡,而不幸為軍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禍而為國家生事。欲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蓋綠軍中士卒及閭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間,未有不以此事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爾。

借天降異象彈劾大臣是很正常的事吧,范希文王荊公都因為這種理由被彈劾過,其實寫奏摺的人也知道,這只是一個幌子和契機,就跟"奉天承運"一樣,用這個去批判歐陽修荒謬,就是苛責了。

再說這份奏摺,措辭很委婉了吧,承認了狄青沒有過失吧,沒有捏造罪名吧,講的都是實情吧……至於說歐陽修是想趕走狄青還是想保護狄青,我也不作誅心之論,但他至少彈劾的有底線,沒一上來就順著流言扣一個謀反的帽子,也沒把以前在縱容手下貪污擅殺將領的舊賬翻出來。貴宋士大夫彈劾人的奏摺一般都很過分的,罵人不吐髒字,一罵罵一片,什麼帽子都敢扣,比現在的鍵盤俠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每次看他們的奏疏都覺得我似乎認識了一個假的宋朝。舉個栗子,歐陽修的《論賈昌朝除樞密使札子》,寫在差不多的時間上(大約隔了一年),而且同樣是空穴來風言之無物,這一篇彈劾賈昌朝怎麼看都更激烈吧:

【論賈昌朝除樞密使札子〈嘉祐元年十一月〉】

臣伏見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為樞密使。旬日以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縉紳公議,漸以沸騰。蓋緣昌朝稟性回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文飾奸言,好為陰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眾,皆樂為其用。前在相位,累害善人,所以聞其再來,望風恐畏。陛下聰明仁聖,勤儉憂勞,每於用人,尤所審慎。然而自古毀譽之言,未嘗不並進於前,而聽察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聽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謂其要?在先察毀譽之人。若所譽者君子,所毀者小人,則不害其進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於朝,危言讜論,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誠,為中外素所稱信者,君子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非矣。宦官、宮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皆以昌朝為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士謀而用之乎?與左右近習之臣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斷自聖心而用之乎?昨聞昌朝陰結宦豎,構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圖進用。若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勢在嫌疑,必難啟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為非矣。其稱譽昌朝以為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爾。陛下用昌朝,為天下而用之乎?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思陛下必不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所讒諛,能使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為稱譽,朝一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說,無不稱昌朝之善者,陛下視聽漸熟,遂簡在於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與謀也。蓋稱薦有漸,久已熟於聖聰矣。是則陛下雖斷自聖心,不謀臣下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

陛下常患近歲以來大臣體輕,連為言事者彈擊。蓋由用非其人,不協物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為大臣,見事不能公論,乃結交中貴,因內降以起獄訟,以此規圖進用。竊聞台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命,是以中外疑懼,物論喧騰也。今昌朝未來,議論已如此,則使其在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德。若不爾,則昌朝得遂其志,傾害善人,壞亂朝政,必為國家生事。臣愚慾望聖慈抑左右陰薦之言,采縉紳公正之論,早罷昌朝,還其舊鎮,則天下幸甚。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議如此,既有見聞,合思裨補。取進止。

相較之下,彈劾狄青的話已經比較客氣了,所以說,你們啊,總是拿著雙重標準,給這個那個翻案,想搞個大新聞,政治鬥爭是常見的事,有事沒事說的好像誰就被迫害了一樣。要順便黑歐陽修什麼不好,濮議之爭、變法、生活作風都是可以商量的,拿狄青說事實在有些無理取鬧。再說,狄青的樞密使當了三四年,按宋仁宗換宰執的頻率,罷免他還算正常,再說又是善罷,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貴宋的士大夫也好武將也好誰沒經歷過幾次呢?怎麼到狄青頭上就說的可憐兮兮呢?

最後,拿狄青比岳飛還上綱上線到趙大身上,易老師你讓我從何吐槽起呢?要是岳飛被貶到臨安附近的某個地方(陳州離開封不遠)還抑鬱而死,我絕對不替他申半個字的冤(當然南宋局勢危急,這麼閑置宣撫相公也不應該,但狄青畢竟是可以被替代的),你自己憂讒畏譏還有理了?那丁謂蘇軾這些去海南開荒的豈不是要撞牆了?

至於說到貴宋的軍事體制,我也不班門弄斧,但只從狄青看,歐陽修奏疏里說的很明確,文官掌軍的弊端,其實大家都知道,國家從前難得將帥,經略招討常用文臣,或不知軍情,或不閑訓練。自青為將領,既能自以勇力服人,又知訓練之方,頗以恩信撫士。」大家歧視狄青,是因為歧視士卒,也許狄青本來無過,但他代表了底層那些士卒,所以才被嘲笑,這是階級矛盾好嗎……這種矛盾是貴宋的問題嗎?你唐的歷史我不太了解,但貌似李靖、薛仁貴(這個先存疑)、李光弼他們都是官宦世家出身吧,貴宋能讓一個貧民家的罪犯靠軍功當上樞密使,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句純吐槽,我對你唐的歷史知之甚少,有質疑再修改……)。

總而言之,我認為狄青的結局,主要是因為他自己摻和政治鬥爭,並且不停地背叛得罪同黨(水洛城背叛范仲淹以及迫害同僚劉滬,在河東與韓琦鬧矛盾,平儂智高靠龐籍推薦,據宋人筆記《碧雲騢》披露還與文彥博發生過py交易),次要是因為其出身低下。

談一點我個人的看法,我曾經一直很同情狄青,畢竟我還自認為是左派,自家出身也很糟糕,喜歡的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人物(別問我為什麼會喜歡出身世家的荀令君,他是個特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狄青的性格也好,不停地改換門庭這種行為也好,其實我都能理解,他那個出身,很容易因為自卑而狂妄,很容易為了上進而拋棄節操。但是同情歸同情,他的人品在那裡,所以沒道理去指責那些討厭他的人,更何況,還有和他一樣出身寒微的岳宣撫呢,那才是真的我輩楷模。


反對@釉白 的回答。

這篇文章寫得很好,八個字來概括就是「文過飾非,春秋筆法。」傳記本來就該這樣寫,強調傳主的成就,把鍋甩給別人就是了。這篇文章,用了很大的篇幅強調狄青的戰功,雖然說的不夠精彩,但是起碼點子都照顧到了。

如果是我的話會把更多的篇幅解釋狄青在廣西的作戰,畢竟這是狄青人生最巔峰的一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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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說說不足,文章里幾乎只對反對狄青的人進行點名,而極少談提攜狄青的大臣的名字(除了范仲淹,因為實在繞不開)。

這也是傳記創作的一種手法——不在正傳中強調其他人的功績。這都有助於提升傳主的形象。但是這樣其實不方便大家對一個歷史人物有個全面的了解。

事實上,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一個賊配軍做到宰執肯定得了很多人的幫助的。

張邦煒先生這麼寫到:

狄青只怕是北宋時期受到文臣蔑視、中傷、攻擊最多的武將,但這只是事情的一個方面。在他的成長發達的過程中,受到文臣的眷顧也不少。不應當遺忘,其寬恕者是范雍,其推薦者是尹洙,其提拔者是韓琦、范仲淹,建議其出任廣南經制使的是龐籍,力贊其升任樞密使的是梁適,他們均為一代名臣。即使是歐陽修等所謂狄青的中傷者,也並非一定是其冤家對頭。他們大多肯定「其心不為惡」,「未見其過」。狄青與廣南東西路安撫使孫沔在廣南前線,則是文武合作的範例。狄青「尤喜推功與將佐。賊既平,經制餘事,悉以諉沔。」「沔始嘆其勇,既而服其為人。自以為不如也。」狄青與其推薦者尹洙,更是莫逆之交。「尹洙以貶死,青悉力賙其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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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說文章中一些強行甩鍋的部分:

但不管怎麼說,(狄青)臉上有那印記總歸是不體面的,就連某妓女在勸酒時也叫狄青為「斑兒」。

這件事的原文如下:

韓魏公帥定,狄青為總管。一日會客,妓有名白牡丹者,因酒酣勸青酒曰:「勸斑兒一盞。」譏其面有湼文也。青來日遂笞白牡丹。——《默記》

你看,一位妓女一句話,得了狄青一頓鞭笞。易中天先生引用時稍稍劃掉了最後一句,受害者就反而變成了我們的堂堂狄樞密!

或許有人會說,白牡丹嘲笑狄青在先,受鞭笞只是自作自受。嘖嘖,我們再來一段史料:

青奮行伍,十餘年而貴,是時面涅猶存。帝嘗敕青傅葯除字,青指其面曰:「陛下以功擢臣,不問門地,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爾,臣願留以勸軍中,不敢奉詔。」以彰化軍節度使知延州,擢樞密副使。——《宋史·狄青傳》

這段正史記載說了兩點:

1、宋代已經出現了可以抹除臉上刺字的藥水,可以通過「傅葯」來「除字」。

2、狄青至少在宋仁宗面前說過自己並不在乎臉上刺字。

正史說狄青不在乎臉上刺字,野史(實際上默記連野史都不算)卻記載狄青因為刺字而鞭笞妓女。假設《默記》記載屬實,那狄青豈不一妥妥的「表裡比興」之人?!

顯然易中天先生是做過功課的,於是他在後面又說「可惜這種說法也有問題」。這就是典型的「姑存其說」的寫作手法,擺出兩段有些相互抵觸的資料,然後做出一個自己的判斷。這段我們先放下,接著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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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天先生後面這樣寫道:

流言蜚語也此起彼伏。京師盛傳,皇帝賜給狄青的府邸里有怪光衝天,他們家的狗也頭上長角。

屋漏偏逢林夜雨。狄青擔任樞密使剛好三年時,開封暴雨滂沱,晝夜不止。大水重開了安上門,淹沒官署民宅數以萬計。按照所謂「天人合一」的觀念,這是天譴,必須有人負責,決心扳倒狄青的人也就有了興風作浪的機會。

這兩段顯然是結合了《宋史·狄青傳》和《默記》,易中天先生同樣漏掉了一些東西:

青在樞密四年,每出,士卒輒指目以相矜誇。又言者以青家狗生角,且數有光怪,請出青於外以保全之,不報。嘉祐中,京師大水,青避水徙家相國寺,行止殿上,人情頗疑,乃罷青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出判陳州。明年二月,疽發髭,卒。帝發哀,贈中書令,謚武襄。 ——《宋史·狄青傳》

青為樞密使,避水般家於相國寺殿。一日衩衣衣淺黃襖子坐殿上指揮士卒,盛傳都下。及其家遺火,魏公謂救火人曰:「爾見狄樞密出來救火時著黃襖子否?」青每語人曰:「韓樞密功業官職與我一般,我少一進士及第耳。」 ——《默記》

我先解釋一下這兩段史料中的重要信息:

1、北宋宰執(宰相、副相、樞密使)的更換頻率很高,以宰相為例,北宋區區167年時間裡先後認命了72位宰相,平均2.3年任命一位宰相,且極少有宰相能做到五年以上,十年宰相更是差不多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而宋仁宗時期是宰相平均任期最短的時期,平均1年任命一位宰相。

2、北宋因為優待士大夫的傳統(是優待,不是不殺),宰執一級的進退一般都不會採取非正常的手段,大部分都是「善罷」,即找個很扯淡的理由把你趕走。比較有名的比如曾公亮因為當時的兩句詩「 老鳳池畔蹲不去,餓烏台前噤無聲」而被趕下台。

3、《默記》中的「魏公」指的是韓琦,也就是後文中的「韓樞密」。韓琦一生最大的功業是他在宋英宗、宋神宗即位時穩住了朝堂,被當時皇帝贊為「兩朝顧命定策元勛」。《默記》作者在文中反覆將在「天下有變」時穩定局面的韓琦在開封因洪水而混亂的時期穿「淺黃襖子」的狄青做對比,完全就是惡意滿滿。尤其是還寫到狄青自認為自己的功業與韓琦僅僅只差在一個「進士」,這嘴臉已經可以用自不量力來形容了。

3.5、韓琦在宋神宗即位後,即在他「兩朝顧命定策」的人生巔峰時,御史中丞王陶彈劾韓琦,說有流言說(韓琦)自嘉祐以來,專執國柄,君弱臣強,且「不赴文德殿押班」,專權跋扈。此事宋神宗未予追究,但韓琦依然自請辭職。可見因流言罷相,在北宋可不是什麼個案。

4、如果對宋仁宗時期的幾位名臣有所了解的,應該會知道:范仲淹和韓琦在對西夏戰略上有一定衝突,而歐陽修與范仲淹的關係很好,歐陽修曾經也上奏為狄青擺脫過經濟(也就是貪污)麻煩。韓琦更是狄青的恩主。而在狄青辭去樞密使前後,和范仲淹同進退的歐陽修以及范仲淹算是政敵的韓琦後來都對狄青不滿,實在只能說狄青當時得罪的人有點多。

5易中天拿岳飛與狄青比對,但實際上岳飛是在北宋時極少見的在革職以後進行肉體毀滅的宰執成員(個例也是有的,比如童貫。),而岳飛生前同樣得到了許多文官的提攜,比如張所、宗澤、李綱、趙鼎等人,這些人在岳飛案以前已經全部被清理出了朝堂(其中宰相趙鼎後來死在流放地)。但即使如此,在案件審訊時期還是有文官給岳飛求情,其中包括岳飛案的主審官何鑄這樣臨陣反水的。

5.5岳飛死後,所有為岳飛仗義執言的人都遭到了迫害。這個岳飛自己的列傳就有提到。

綜上所述,狄青受的委屈或者說政治打擊,不論從程度上還是級別上都不能和岳飛(甚至比不上韓琦和寇準等文臣)相提並論,說狄青受了整個文臣集團的迫害實在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當然易中天先生這樣寫,也是手裡宋史學界早期結論的毒害,或者可以說易中天不想翻這個盤子,所以採用這種極其保守的觀點來收尾(這也是為什麼有答主說易中天不關注學界動態的原因),我個人認為是易中天不想因為引用新觀點而陷入什麼學術辯論(老觀點雖然保守,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所以文章整體結論雖然問題很大,但還是要比絕大多數網文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依然算是一篇可以看看的科普文。


瀉藥~

@雪夜賭凍

咱家把摘引的部分看完了。

具體的,其他的同志們已經都發表了各種評價和分析了,咱家這水平就不獻醜了。

咱家順帶提一下,易中天先生不是歷史專業出身的,他是武大文學系出身的。

咱家以前寫過這個回答:

客觀地說,知乎大V的三國水平與易中天相較如何? - 知乎

問:現在,影視劇啊,包括一些電視講壇,都在講史。唐史被講的也很多,歷史儼然成了一門顯學了。

朱:按說,歷史成顯學,我們搞歷史的應該高興的。現在的國學,不是我們二三十年代講的國學,不懂版本、不懂校勘,不懂考據。當時的國學大師王國維、陳寅恪,後來的任繼愈、季羨林,這些學者都是有版本學、校勘學、考據學基礎的,寫出的東西,我們可以不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是找不出他們的硬傷現在是普世化、大眾化、庸俗化的,沒有真實的反映歷史,使讀者不能真實地了解歷史。

問:這可能與當下社會比較浮躁有關。

朱:這不是一般的浮躁。做學問的人要把持住,不要不懂裝懂,這是很危險的。人的學問有高低,悟性有高低,但是基本的真實不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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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在這裡呢,就談一點題主所摘引的內容中,沒有寫出來的問題。

咱家不知道易先生的書里有沒有寫到這個問題,因為他的書咱家沒看過,但至少題主沒有摘這個部分。

我們先看史料:

韓魏公帥定,狄青為總管。一日會客,妓有名白牡丹者,因酒酣勸青酒曰:「勸班兒一盞。」譏其面有湼文也。青來日遂笞白牡丹者。後青舊部曲焦用押兵過定州,青留用飲酒,而卒徒因訴請給不整,魏公命擒焦用,欲誅之。青聞而趨就客次救之。魏公不召,青出立於子階之下,懇魏公曰:「焦用有軍功,好兒。」魏公曰:「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此豈得為好兒耶!」立青而面誅之。青甚戰灼,久之,或白:「總管立久。」青乃敢退,蓋懼並誅也。

---默記 上卷

記載白牡丹帶有戲謔性質地調戲狄青為「班兒」之事之後的,就是常被人拖出來講的「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這一條。

很多人都沒有讀過原始史料,不知道韓琦說這話的背景,咱家專門用黑體標出來了。

很多人認為這裡有點過分,為何韓琦把人說殺就殺了呢?

其實韓琦是依法辦事的。

與漢唐時期,國家還能掌握基層,以兵役這種徭役來迫使人民群眾為國家貢獻義務的情況不同。

宋代政府對基層的控制是相對薄弱的,在兵役上的體現,就是純粹的募兵制

軍人(包括軍官、軍士)都必須以當兵為職業,接受國家的供養。

「 募民而為兵,其妻子屋廬,既已托於營伍之中,其姓名既已書於官府之籍,行不得為商,居不得為農,而仰食於官 」

也就是說,軍人一律不得經商!

正因為是募兵,軍人又不能經商,所以國家要負擔軍人及家屬的開支。

宋代軍人的俸祿,主要包括料錢+月糧+被服。

其中,按日發放的叫「口食」,這種是軍人日常主食,另有菜錢若干。而另外由在營家屬領取的則是「月糧」,相當於實物工資。

而軍人的這些福利待遇,裡面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了。

例如發放的菜錢,是給銅錢,還是給鐵錢,或者給不值錢的紙幣?

發放的口糧,是給好米,還是給壞米,還是好壞米一起摻著給?如果摻著給,比例怎麼拿捏?

事實上,這裡貪污腐敗的現象很多。經常有給軍人發放已經變質的糧食的案例出現。名將王德用治兵在定州的時候,因為給軍人發放的糧食中,發的八分是白米,結果還得到了擁護。

能給算好的,還不算減克。

宋初,太祖太宗是軍人出身的獨裁者,對軍務工作比較關心,這方面的情況還比較好。自真宗之後,獨裁者失去了與軍隊的聯繫,對軍務工作就逐步陌生起來,管理力度也逐步下降。

例如,從真宗到神宗時期,發放軍糧就常有減扣,實際發放數量,從發放本數的8-9成,甚至可以變成只發放3-4成。

更有甚者,不僅僅是剋扣數量,甚至在剋扣數量的情況下,又往往拖延。在仁宗時期,部分地區的軍人口糧,甚至不按日期發放,拖延達85天,近三個月!

這是士兵們的問題么?不,這是軍官們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軍人怎麼能不鬧事?

韓琦主兵在定州的時候,因為貝州王則叛亂,要出兵鎮壓,定州的士兵幾乎也鬧成兵變。如果不是韓琦注意到這方面的問題,事情恐怕還要鬧得更大。

我們回到最初那條史料上來。在那次事件中,狄青的舊部焦用剋扣軍人的口糧(「請給不整」),結果軍人投訴到韓琦這裡來,韓琦把焦用給殺了。

有沒有法律依據?

有!

「太倉納諸州運糧無得增受,諸軍月給無得減刻,違者至死。」

殺焦用錯了么?

狄青還有臉說,「焦用有軍功」「是好男兒」。在貝州兵亂被鎮壓,定州駐軍剛剛穩定下來的當口,焦用還做這種明顯是死罪的事情,依法治了你,有錯么?

你狄青還給他說情?這得多腦抽啊,同志們~

正常人真是躲都躲不及,生怕沾上這種事。你堂堂一個路總管(真定路副都總管),掌管本路的軍隊,跑去給軍政主官說這種情,你想幹什麼?

不說其他的,就說這件事,韓琦瞧不起狄青、焦用,暗諷他們不是「好男兒」,咱家覺得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罵得好,罵得對!

幸虧只是罵,要不要查一查你狄青手腳是不是乾淨,那才叫有意思。

狄青「蓋懼並誅也」,如果是真的,只怕是他自己心裡也有數。

所以說,很多鼓吹說狄青屁股乾淨,狄青是被人陷害,狄青沒有對不起誰的文字,你看看可以,當真就不行了。

要挖的話,他比其他刻薄的軍人是要乾淨體面一些,比較注意影響,但不是說他是可以比擬岳飛那種幾乎是聖人的人。

他的黑材料,還是不少的。

易先生在文章里把狄青打扮成一幅清水出芙蓉的模樣,就和其他的同志們所談的那樣,那還是幾十年前的老觀點。

參考的材料太老了,沒有看過更新的發展的研究成果。


基周和子厚的回答已經很完整了,我就狗尾續貂。大概談談子厚談到的一個但沒展開的問題——宋代樞密使的問題

很多人誤以為樞密使應該是武職,結果後來被宋代文人霸佔,其實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我們要探尋樞密制度的本源。

樞密使一開始是什麼?是晚唐時期的內廷機構,是宦官執掌,用來向皇帝傳遞消息執掌文書的內廷機構。很明顯,這個機構具備所有後來擴張至外廷正式機構的基本特徵——與最高決策者關係密切且能夠接觸到機密文件。以往由內到外,成為宰相機構的比如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都具備這個特徵。所以,樞密院是具備走向外廷的基本特質的。

到了五代,樞密院制度迎來了發展的黃金時期。表現為第一,從後梁時期朱溫任用自己最親信的大臣敬翔為樞密使開始,樞密使就不再是宦官機構了。第二,五代時期戰亂頻繁,王朝更迭速度很快,武人勢力極度膨脹,王朝最重要的就是軍事,而頻繁發生的叛亂使得君主只能將軍事權力交給自己的親信,這就產生了兩個後果,1,樞密使逐漸掌握了軍政權,2樞密使權力逐漸凌駕於宰相機構中書門下之上。所以出現了不帶樞密使則不為真宰的現象,中書門下像曾經的三公一樣,開始走向虛職。(就如同魏晉時期不錄尚書事不為真宰一樣,樞密使外朝宰相化的趨勢明顯)。

所以我們看,儘管樞密使有著外朝化的趨勢,並且一度將要取代中書,但是樞密使最根本的性質尚未改變,那就是樞密使往往是皇帝親信侍從,不過由晚唐的宦官變為五代的武將或者是謀士。

到了宋朝,宋太祖登基,為了安定朝局,留任了三位後周宰相,而將自己的絕對心腹趙普安排在樞密使的位置上,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樞密使發展下去,就可能如尚書令,中書令,侍中一般成為真的宰相。但是這一趨勢隨著三位後周宰相罷任,太祖心腹趙普升為宰相,被中斷了。作為太祖的絕對心腹,趙普的升任,中斷了樞密使宰相化的過程,重建了中書權威。但是,樞密院的外朝化依舊形成了自己的路徑依賴效應就是對於軍政的掌控。

所以我們看宋初的樞密使人選,根本就不是什麼文職武職的區別,而是與皇帝親近與否。說白了,樞密使的大部分人選,要麼是皇帝的親家,要麼是皇帝的霸府元從。

那麼為啥後來樞密使成了文臣掌控的呢?很簡單,宋朝選擇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在經歷了太祖,太宗,真宗三朝的制度構建後,士大夫官僚體制已經被建立起來了。皇帝的親信臣僚逐漸由以往的霸府元從轉為科舉出身的文臣。所以作為已經徹底外朝化的樞密院和樞密使,就成為了士大夫政治下的一個外朝機構。而由於樞密院職責的特殊性,所以通常會有武將出任樞密副使或者同簽樞密院事這樣的職位。

那麼再來看看狄青所在的仁宗朝,這正是宋代士大夫政治發展鼎盛的時期。不比祖,宗,真三朝,仁宗時期已經很少有武將出任樞密使了。這是時代發展使然,是制度定型變化的結果。就像我朝建立之初很長時間,常委里就沒少過軍職,而從怹老人家開始到現在,慢慢形成制度,不再有軍職人員擔任常委。說回狄青,雖然情況是基本武將不再擔任樞密使,但是制度上並沒有說絕對不行,仁宗信任狄青,非要提拔狄青,文臣也沒轍。當時龐籍勸說仁宗,說文臣擔任樞密使,不合心意罷去就行,武將擔任樞密使,除非犯大錯,不然很難罷,皇帝你要三思。本來仁宗被說動了,但是由於參知政事梁適想借著狄青滿足自己的政治目的,就極力勸說仁宗任命狄青。才使得仁宗臨時變卦,打了龐籍一個措手不及。

這裡再稍微展開說一下狄青擔任樞密使後的政治博弈。梁適為參知政事,想高升一部當宰相,但是按照資歷,樞密使與參知政事雖然同位執政,但是樞密使地位更高,如果宰相位空缺,正常遞補的應該是樞密使。此時的樞密使是高若訥,所以梁想搞掉高。而狄青作為武人,即便擔任樞密使,也不可能遞補宰相。所以梁極力推薦狄青擔任樞密使。結果就是高被尋了個錯處罷了樞密使,和後來的狄青一樣,都是政治鬥爭的結果,但是他的結局比狄青差遠了,狄青是善罷,升了宰相銜,出知的是陳州。高就慘了,不僅沒有名義上的升職,連通常宰執罷職的待遇都沒有。而且原先樞密使罷職是由外製翰林學士草詔,從高這變為了內製中書舍人草詔,生生降了一個等級。你說狄青冤,高冤不冤?而且你知道高年輕時求學,有個同窗叫什麼么?叫文彥博。

總結來說,就是樞密使從來就不是嚴格必須由武人擔任的職位,最開始取捨標準就是一個,與皇帝的親近關係。後來士大夫政治成型後,成為了文臣的執掌,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如果樞密使成功取代中書成為新的宰相機構的話,那它就妥妥是文職了。而且從宋代歷史發展脈絡來看,中書權力是大致呈現擴張趨勢的,中書也一直在侵吞樞密院的權力,到了南宋,樞密院已經完全被中書宰相壓制了。


狄青冤,我高若訥冤不冤?!竹子已經把經過說了。

我引用一下

「 梁適為參知政事,想高升一部當宰相,但是按照資歷,樞密使與參知政事雖然同位執政,但是樞密使地位更高,如果宰相位空缺,正常遞補的應該是樞密使。此時的樞密使是高若訥,所以梁想搞掉高。而狄青作為武人,即便擔任樞密使,也不可能遞補宰相。所以梁極力推薦狄青擔任樞密使。結果就是高被尋了個錯處罷了樞密使,和後來的狄青一樣,都是政治鬥爭的結果,但是他的結局比狄青差遠了,狄青是善罷,升了宰相銜,出知的是陳州。高就慘了,不僅沒有名義上的升職,連通常宰執罷職的待遇都沒有。而且原先樞密使罷職是由外製翰林學士草詔,從高這變為了內製中書舍人草詔,生生降了一個等級。你說狄青冤,高冤不冤?

作者:崔竹修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5985893/answer/177400873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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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龐籍他們就反對,認為恩重,對比一下曹彬,滅南唐多大的功勞,太祖怎麼賞的,給錢拉倒,樞密使都沒給,狄青擊敗儂智高,不過是保衛疆土,你跟曹彬滅國之功比?!

你現在就這麼賞,以後建功怎麼賞?遑論狄青出身的西軍里還有一票比狄青功勛亮眼的主兒,怎麼安撫?!

狄青自己也是拎不清的,還恨上人龐籍了,這是你得罪的起的?

更何況,沒人龐籍就狄青在西軍還有韓琦手下的黑料,他就別想踏進朝堂一步!

1、水洛城

幫著韓琦咬范仲淹,還親自下場折辱劉滬,董士廉,要不是董士廉機智大吼一嗓子「狄青,你來呀,砍了老子,老子的位置就給你了」把狄青嚇住,這兩位就直接就被狄青砍了...

元昊的謀主不過宋朝的落第秀才,劉董背後可是整個陝西遊俠圈,這要逼反幾個...

2、好男兒二三事

對對對,就是那句「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被多少人罵成宋朝重文輕武的鐵證

事實咧,焦用挪用軍餉,你狄青顛顛兒過去給這麼一個人說話,找呢!

慶曆幾位大佬,你狄青本事啊,能得罪的一個沒落下...

這還不算,家裡火光衝天,告人我家不小心著火了

我後梁太祖朱溫同志笑而不語啊~~~

仁宗沒殺他真是給他臉了...

統共四件事,我狄武襄一件事得罪一大佬以及大佬的集團

到了陳州,說是鬱悶而死,我怎麼都覺得是自己嚇死的,天天一想自己那時候得罪了什麼人,那些人都什麼本事,心中犯愁,天天著急上火,掛了~~~

對了,順道說下,這個陳州,往前數幾十年,還有個哥們在這待過,那人叫李繼隆...

人家也是武將喲,人家還是皇親喲,人家可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麼個官銜,人活得好好地,該幹啥幹啥,然後澶淵復出,大挫遼軍還把人蕭撻覽乾死了

李繼隆人家能好好活,你狄青為啥不能?

人高若訥無罪被貶(人還是文官,這個時候怎麼不喊一嗓子重武輕文呢?),就你狄武襄冤?

便宜不能都你一人佔了啊~~~


謝邀。。。

看了題主發得幾章後,只能說易中天老師還是不太適合講宋朝。一直覺得百家講壇里的講師里,易中天和王立群老師算是比較相似的,雖然不是歷史教授,但是身在學術系統,知道治學研究的方式,對待課題認真,口才邏輯條理也好。

如果只是讓這兩位老師講自己比較熟悉的歷史,那問題還不算太大。易中天十分鐘愛張作耀先生的作品(張作耀曾著有不少三國研究作品,雖然他本人並不是正兒八經的魏晉南北朝史學者,作品也普遍爭議極大),所以可以講三國,但因為受張的影響,對劉備評價不高,連帶也有點看低諸葛亮。王立群本身研究史記,所以西漢前期的歷史他積澱頗深,可以講講。

但是宋史對於二人來講的話,那就是純粹另一個領域的事情了。就算是讓一個唐史或者明史名宿來講宋史,那也必然是錯漏百出,讓宋史名家講其他史亦然,更遑論非歷史專業的學者。因為歷史這東西說到底是要靠大量的閱讀儲備的。再強的史學天才也得靠長年的史料積累,才能寫出有水平的作品,因為歷史學說到底就是史料學,而看史料理解史料是需要時間的。但這個基本要求對於易中天先生和王立群先生來說很明顯沒法達成。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他們二人對於宋史的大致見解,和民國時期學者的觀點其時區別不大。然而事實上開國後隨著宋史的發展,很多學術上的觀點和民國時已經有了根本性的差別,像狄青方面的研究就是其中代表。

然而易中天先生看來是對於宋史的知識儲備太少,他本身的精力可能也沒法再支撐他閱讀大量的相關資料了,所以寫出來的作品也只能是這類被推翻很多年的老觀點了。

易中天的大部分歷史作品只能說在科普領域中是比較認真且不雜水分的良心作品,但他本身相關領域的學力還是不太夠。他的作品看看提高興趣就可以了,真要了解還是要自己去找相關的專業論著。

下面是我曾經對於狄青之死相關問題的解答,題主若是感興趣,歡迎閱讀。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3294333/answer/78545830


以前隨手翻了翻寫隋和初唐的部分,只能說,通史太難寫了。這部書的注釋不過是通鑒,然後稍微參考下兩唐書,再參考一些陳舊的論文,唐史研究專著里非常活躍的碑文資料等等就基本不見了。

這篇文章也是,他直接搞錯了樞密使,這個差遣在朱溫朝重設的時候,實際上代表了節度幕僚向國家正式機器的整合。他的選任標準是皇帝肱骨。其實在仁宗朝,狄青之外尚有三位武臣充任樞密。文臣越來越多充任樞密使,實際上是軍事工作的科學化帶來的。

易中天老師這個開頭,可能又要回到防備武將的民國學者舊範式了。這些觀點已經被衝擊了,但新的範式尚未普及開而他又沒有跟蹤前沿動態。

想寫通史,太難了。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4742456/answer/220958601

我的回答


地攤文學即視感。


帝國的保護神 ,醉了,一股濃濃的地攤文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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