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能在一起嗎?

妖泛指一切人類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超出常識範圍的異常行為,或能發揮出不可思議力量的個體(能量體),包含各種鬼怪變化之物,屬於一種超自然的存在。人們經常會把妖和西洋的怪物、妖精等傳說生物聯想在一起。我們的傳統文化中草木成精的說法「藤精樹怪」,這個道理也出於道家的陽神可以 「聚則成形,散則為零「。可以成精的甚至包括石頭,有靈氣的任何物都可以變化成形。

白娘子和許仙,唐三藏和白骨精,《聊齋志異》里的,對妖的精闢一點的定義是什麼?人和妖在一起的最大阻礙是什麼?


人和妖在一起,受傷的一定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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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落榜,滿心失意跳了河,衣衫尚未濕透,便被河妖救上了岸。於是,臨河的歪脖樹下,書生此刻正哆哆嗦嗦的看著河妖,嘴唇泛青,兩眼發直。一旁的河妖,則是赤瞳青發,在月色下閃閃發光,搔首弄姿。

「一百兩。」河妖率先開了口,手腕一翻,輕輕勾起了書生的下巴。許是看他一臉的驚慌失措,河妖又匆匆補了一句,「每救一人,我收費一百。」

「可,我,我是自殺。」書生的聲音打著顫,像是久未上油的木門,吱呀亂響。

「不管。被我救了,就要付錢。」

書生一心尋死,身上除了貼身佩帶的一枚銅幣,再無他物。看著河妖一臉驕橫的模樣,書生更加抖如篩糠。

「合著你沒錢啊?」

「……」

「沒錢跳什麼河!」河妖聲音陡然提高,分外尖利。「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把你扔上岸花費了姑奶奶多大力氣!」說完,河妖背過身子,沖著河面的粼粼波光,生起悶氣。一頭青發霎時變得蓬鬆火紅,反倒也襯得她的身影小巧玲瓏。如此一來,落湯雞一般的書生更加是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半晌,又才開了口:

「不知,」書生皺了下眉,「姑娘,要這麼多錢想做何事?」

「喏!」河妖沒有回頭,只抬手一指,「我聽城中百姓傳言,若想乘此船出遊,要麼雲雁加身,要麼身價千兩。」書生順著河妖手指的方向望去。寧海河上,一艘畫舫船,繁花錦簇,鶯歌燕舞。「多麼漂亮的船啊。」河妖目不轉睛,小聲發著感慨,赤瞳里波光流轉。

這座畫舫船,寧海的百姓可謂無人不識。船的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寧海王。寧海王本名駱仕英,雖無官銜加身,但財力深厚,人脈極廣,駱家府邸常年車水如龍,朝中官員更是爭相與之交好,久而久之,他便被尋常百姓喚作了寧海王。

元澤三年,寧海王斥重金打造了這艘巨大的畫舫船。所用器具,無不奢華,船上更有絕色侍女千計,妙音仙子百人。專門用來招待各路富商及朝中四品以上的親貴大臣。每逢月上柳梢,畫舫船便載著寧海王和他的貴客,緩緩駛入河心,輕歌曼舞,逍遙人間。因而,坊間曾有寧登駱家船,不等帝王喚之談,此間奢靡,可見一斑。

想來,眼前這不諳世事的小妖,是被那人間繁華勾去了魂魄。

「姑娘如此不惜力氣,竟只為登此船一游?」

「我活了這麼久,可從未見過如此華麗之物。」

「哪怕這船上儘是些齷蹉之徒?」

河妖一怔,轉身望向書生,此刻那書生一改先前狼狽模樣,目光炯炯,言辭間鋒芒畢露。

「駱仕英之流與朝中官臣相互勾結,沆瀣一氣,賑災戍邊的官銀就這般流入他們囊中。你只看這畫舫極盡人間奢華,卻不知一杯一盞皆是百姓血肉!」

話音落了,只見河面微波蕩漾,一旁的河妖,早已瞠目結舌。書生斂起怒意,方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遂又紅起臉,不再作聲。

「所以,你爹娘是被這船上的人做了杯盞?」河妖小心翼翼問著。

「……」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書生費勁口舌,先後為這河妖普及了比喻誇張等一系列修辭手法,還簡要概述了當代官場生存現狀。正在唇乾舌燥之際,河妖倏地近身貼了過來,神秘兮兮的開了口:

「你既如此厭惡官場險惡,為何還會因一時落榜而投河。」

「身為男兒,一腔赤誠,自當激揚濁清,先天下之憂。」書生言語激昂,至此卻突然神色消沉,默了半晌,方才再次緩緩開口,「奈何一介寒門,小刀未試,便是敗局一場。」

言談至此,兩下都沒了聲音。月明星稀,鳴蟲低語,此刻的書生,在河妖面前委屈的像個孩子。河妖不懂官場的門第品級,爾虞我詐,只是覺得眼前這人,真實而鮮活。

離別之際,書生將貼身的那枚銅幣贈與河妖。雖不珍貴,卻寓意美好。那河妖則隨身抽出一支魚骨笛。

「雖說人妖殊途,但若他日你有所求,我必出手相助。」說完,河妖低首思忖片刻,「好生活著,來年你必中舉。」

未及書生回神,河妖便縱身一躍。青光炫目,河面霎時回歸平靜。仿似一切不曾發生過一般。

河妖潛回水底,歷經數日,方才尋到了修鍊千年的普羅。

這普羅非妖非神,卻能洞悉三界之事,操令天下之人。但他面貌奇醜,身形極怪,性情更是出了名的難以捉摸。當了解河妖來意時,更是狂笑不止。

「你千里迢迢,竟是為只一面之緣的書生求這中舉令?」

河妖忙不迭點著腦袋。「他胸懷大志,願為寧海百姓肝腦塗地。」

「他說,你便信了?」

「河妖的一雙眼睛在水中千洗萬滌,不會走眼。」

「那好,我願為這書生寫下一道中舉令。」普羅話鋒一轉,「但,你得留下陪我一夜。」

書生自那日與河妖一別之後,便斷了求死之念,閉門讀書,一心求學。既然大志未泯,自當為其竭盡全力。

日復一日,春去秋來。當寧海河的水再度破冰驟起波瀾時,寧海府門前張貼的紅榜上,書生名列前茅。脫下粗布麻衫,換上錦衣華服,大殿之上的書生,更是才思泉涌,口若懸河。聖上笑逐顏開,朝臣見風使舵。短短几月時間,書生便官服加身,成了這寧海府中一員。

月朗風清的夜晚,書生半是忐忑半是興奮地,於河邊吹響魚骨笛。霎時風動蛙噪,河妖輕身躍出水面。

「姑娘,在下多年的夙願怕是成真了。」

「當真?」

書生朝著河妖湊了過去,將身後的包袱緩緩展開,內里一件官六品的鷺鷥朝服靜靜躺著。

「這裙子真好看。」

「不是裙子,這是我的官服。」

河妖探著腦袋,伸出指甲小心的在朝服上划過,像是生怕驚跑了那隻活靈活現的鷺鷥。看著她這般模樣,書生臉上漾起了笑意。

「當年多虧了姑娘的救命之恩。」

河妖抬頭,冷不防的撞上書生的目光,眸中是電光火石,也是萬語千言。

作為朝中新貴,寧海府新官。到任後的書生,免不了和各方官賈打些交道,這其中,自然便少不了寧海王駱仕英。

出人意料的是,寧海王似乎對眼前這位孱弱書生格外偏愛。會見當晚,便邀請書生畫舫一游。要知道,寧海王的畫舫,曾經可是雲雁加身,四品之上的王公方可踏足的寶地。

再三推託之後,書生還是被寧海王的下人強拉上了船。一路游至河心,其間,耳畔仙樂繚繞,身旁香氣盈盈。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的書生,活像一塊不合時宜的磚石,木訥地任人擺布。

正被幾位天仙似得歌姬糾纏之際,駱仕英斟滿佳釀,適時出現。

「怎麼,這些姑娘不合大人胃口?」

書生慌忙擺手,漲紅了臉,「駱大人,下官乃寒門出生,如今一朝為官,已是惶恐,如此天上人間,下官當無福消受,府內公務繁忙,還請駱大人派一隻簡舟與我,早早上岸,處理公事。」

「大人殿試那日,風采一時無二,駱某早有所聞。」含笑飲盡杯中酒,駱仕英話鋒陡然一轉,「聽聞您在聖上面前,還對鄙人和這畫舫頗有微詞。勵精圖治之心,在下實在是佩服,但若是不識時務,大人得罪的可就不僅僅是駱某了。」

書生耳畔突然傳來一陣酒氣,只見駱仕英湊過身子,悄聲說道:

「寧海府十年換了七任領事,我駱某四面周全照樣發達,你可知為何?」

「為何?」

「聽話的都在駱某的幫襯下,官運亨通,不聽話的,都在這下面,餵了魚。」

話音撩過,書生周身一顫。轉身望向駱仕英,依舊是滿臉慈悲模樣。但一雙眸中,兇險盡現。

「寒門十載,是為了更好地活著,你說呢?」

琴瑟漸止,華燈將熄,書生走下畫舫時,駱仕英的這句話,縈繞腦中,久久未散。

「你再講的詳細些。」河妖翹著兩條嫩藕似得腿,靠在樹下,撒嬌似得纏問著書生。

「沒有了,我也只是上船送封加急的文書,來不及細看。」

「我一想到那上面如此這般的華麗,皆是可憐人的心血,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又如何,世事如此,你我有心無力。」

河妖頓時鷂子翻身,一躍而起。掰扯著書生的腦袋,「為何這般喪氣,你可忘了當年那赤膽忠心?」

書生不再言語,只是將河妖攬在懷中,輕聲安慰著:

「一句玩笑罷了,你莫當真。」

河妖不甘心看書生,以一人之力抗衡這萬千宵小之徒。便擇了一月黑風高夜,帶領著一家老小,將掛有駱家旗的幾艘貨船統統掀了個底朝天。

看著滿船的生鮮瓜果沿河而下,窮苦百姓爭相奔走打撈。河妖心滿意足,之後更是半月之內,接連出手,先後將幾位寧海官臣的私船掀翻。而這其中,竟還夾有一艘駱仕英秘密走私的大煙膏。寧海官宦人家叫苦不迭,而那駱仕英,更是損失嚴重。

寧海河有河妖作祟啦!

坊間一時紛紛傳聞,寧海的官臣商賈,更是瑟瑟發抖,不敢讓自己的船輕易再下到河中。寧海府領事為平息各路怒火,安撫百姓,更是四處張貼告示,廣求能人異士鎮壓河妖。

出事半月之後,駱仕英親臨寧海府。領事慌慌迎客入室,一併還叫來書生彙報鎮妖近況,以表重視。

「我駱某可全仗著寧海河養家糊口,大人若還不儘快平息河妖……」駱仕英把玩著一枚玉佩,似笑非笑地望著領事。

「在下近日三過家門未回,就是忙於處理此事,著實疲憊,還請您再多給我緩些時日。」

「疲憊?若真是疲憊,大可早早將此位讓賢啊。」言畢,駱仕英將目光瞥向這幾日還算老實的書生,笑的意味深長。領事腦門頓時沁出薄汗一層,矮胖的身子晃了幾圈,方才回神。

送走駱仕英之後,領事便將一腔怒火撒向了杵在一邊的書生,泄氣是真,因駱仕英提出的讓賢一說,對書生心有芥蒂也是真。咒罵了足足半個時辰後,領事方才甩著袖子,被小妾扶走。

「你不過是我寧海府門裡的一條狗罷了。」

屋外驕陽燦燦,書生卻似冰封一般,杵在了府堂。中舉也罷,殿試也罷,如此世道,管你才思無二,任你胸懷大志,出身寒門,怕是也只配俯下身子做狗罷了。霎時,書生心中似有崩塌之聲,轟轟作響。一陣目眩之後,書生長吁一氣,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快。

魚骨笛清麗明快,片刻之後,河妖浮身上岸。

「明日女兒節,河西還有花燈。我租了一條小船,到時帶著你家人一同觀賞,可好?」

河妖興奮,一頭青發立馬成了火燒一般的熾紅。在水中鑽上鑽下幾個來回後,乖巧的將頭俯在書生腿上。

指尖拂過一頭紅髮,書生目光飄搖。默了半晌,沒頭沒腦地問著:

「你可曾後悔將這魚骨笛贈與我?」

「河妖的眼睛在水中千洗萬滌,我怎會看錯人的。」

女兒節,河西燈火綽綽。

書生執一枚小舟,隨波飄蕩。舟下波光粼粼,不時有淘氣的小河妖探出腦袋。

「莫急,等人少些,你們再上船觀賞。」書生一邊小心安撫著河妖們,一邊將舟使勁兒劃向花燈最繁密的河區。

興奮地河妖們只顧在水下互相嬉戲,不時拽下一兩個花燈玩耍,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張密實而堅固的大網,正一點點向他們逼近。

河岸上同樣嬉戲的孩童,突然拽扯起了父母的衣角。

「娘,你看那邊的花燈,可真亮啊。」

眾人隨著孩童的驚呼聲望去,只見一片花燈,正在烈火中熊熊燃燒。河水翻湧,火焰交融,這場景如夢似幻,壯觀的宛如天相。

忍受著烈火灼身之痛的河妖們,卻在網中糾成一團。愈是掙扎,便愈是難以逃脫。密布河面的花燈,下系著數不清的油瓶,爆鳴聲,驚呼聲,齊齊在這衝天的火光中逐一奏響。

可憐那青發河妖,聽到書生的最後一句話,竟是:

你看著火光,像極了你一頭赤發。

寧海河妖之禍被除,駱仕英果然言出必行。短短几日,書生搖身一變,成了寧海府新一任領事。

憑這寧海一戰,加之駱仕英背後的八面玲瓏。很快,四品雲雁朝服放在了書生的面前。綉工精美,顏色鮮亮,書生指尖微顫,輕輕拂過那雲雁。身旁倏地香氣迷人,畫舫里的歌姬,正眉眼皆是風情的貼了過來。書生一愣,旋即敞開了懷抱。身下美人的嬌喘聲還未散去,駱仕英便從書生這裡,拿到了下一季徵收官糧的批文。

河心的畫舫船一如往常,歌舞昇平,滿目繁花。不同的卻是,船下微波陣陣,竟盪出絲絲血色。

十一

小憩片刻的書生,走出船艙透氣。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水面波光粼粼,一片夏日盛景。書生無意間探頭向河中望去,恍惚間,竟瞧見了河妖一張面目全非的鬼臉。

「啊!」

書生驚叫著接連退了幾步,穩了穩神後,再一次屏氣向水下望去。

河水澄澈,一片太平。

書生抹去額頭上的一層冷汗,隨後,從懷中抽出那枚魚骨笛,重重砸在河中。看著河面盪起忽大忽小的波紋後,又再度歸於平靜,書生笑了。

河面破了,魚骨笛破了,過往便也破了。我便也不再是那寒門少年,更不再是那任人欺凌的白衣書生。

十二

半年之後,駱仕英五十壽辰。各路朝臣商賈紛紛來賀。那艘名聲在外的畫舫船,自然早早擺在了河心。

錦衣玉食將養了半年的書生,臉色紅潤,心寬體胖,為人處世更是承襲了駱仕英的一派城府。推杯換盞之間,當年的青澀之氣蕩然無存。

月上柳梢,三分倦意,七分酒氣的書生悠哉漫步在船艙之外,稍作歇息。耳畔卻突然傳來一陣清麗明快之聲,初聞只覺得耳熟,再聞,書生便愣在了原地。

魚骨笛。

這聲音如訴如泣,餘音不止。書生聽著心煩意亂,眼前像是火光衝天那般灼人,胸口則似有萬馬千軍踏過。幻像!幻像!書生驚叫著,竟不顧旁人阻攔,中邪一般生生扎進河中。未及眾人反應,極盡人間繁華的畫舫船竟也被風挾著,捲入河心突發的一場怪火之中。駱仕英之流慌慌落水,還未及攀上小舟,便被幾個赤瞳青發的妖怪死死摁在水中。一番掙扎後,便隨波被烈火吞噬。

火勢之兇猛,宛若天相,目睹這一幕的人都說,它像極了那日女兒節上的慘烈。

十三

昔日名噪一時的駱家船,如今竟化作水下焦土一捧。船上商賈巨富,文武朝官無一人生還,倒是寧海府的領事不見了蹤跡。

河那頭,書生氣息奄奄,躺靠在一棵樹下。

一旁的河妖依舊是赤瞳青發。半年之前的那場烈焰,曾讓她容貌盡毀,親友蒙難。好在普羅大發慈悲,替她醫治,方才恢復了舊時模樣。

書生半眯著眼,沖著河妖笑著。不及她開口,便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一百兩。每救一人,我收費一百。」

「不管。被我救了,就要付錢。」

「沒錢跳什麼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把你扔上岸花費了姑奶奶多大力氣!」

言語落了,書生方才哭出聲來。大限將至,他無心道歉,也不配道歉。錯不在寒門,不在駱仕英,錯在自己那年的縱身一躍,錯在她當時的奮力相救。

一直沉默的河妖,只握住了書生的右手。之後,緩緩鬆開,轉身躍入湖中。觸水那一刻,她匆匆抹去眼角淚痕。河妖一生,赤瞳青發,何時遇所愛之人,何時便發色轉紅。這個秘密,書生不知,也不會再知。

岸上書生亦不再說話,只緩緩張開手心。一枚泛舊的銅幣,靜靜躺在其中。

十四

又是春風草綠的一年。小書生白衣素袍,在河邊清洗筆墨。

倏地,腳下被人砸來一枚笛子。通體凈白,著實小巧可愛。還未來得及細細把玩,便被河中突然鑽出的一個姑娘,奪了過去。

這姑娘生的美極了,赤瞳青發,格外迷人。

「不好意思啊,笛子被我弟甩了出來,沒砸著你吧?」

看著姑娘大大咧咧的模樣,小書生大度一笑,搖了搖手。

河妖覺得奇怪,換做旁人,早被自己嚇的說不出話,這小書生倒是氣定神閑。許是看河妖如此這般的細細打量自己,小書生臉一紅,笑了:

「我總在夢中隱約見到一個和你有八九分相似的姑娘。」

「夢中?」

「從小便是如此,我娘說我定是前世欠下了這姑娘的情義,今世才在夢中一遍遍流連。」

小書生說完,臉更紅了,腦門竟還布下了密密的一排汗珠。許是他自己也察覺了,手指儘是墨汁,便慌慌反手在額上擦著。

河妖瞥過眼前這小書生,目光卻忽的定在一處。片刻之後,一頭青發轉紅。

小書生的掌心,一枚銅幣模樣的胎記,紅的真實而鮮活……

作者: 梅藝璇

首發於腦洞故事板公眾號9月5日

腦洞故事板

微信號:ndgs233

微博:@腦洞故事板


定義:未知的除鬼以外的一種非我族類。

最大的阻礙是時間流逝。

早就想回答你了,一直找不到更合適的回答,直到今天刷微博看到這樣的一個圖片。

小女孩和她的怪物朋友


是可以的

聊齋之中對於人妖之戀並沒有過多的限制,舉個大眾一點的例子,嬰寧。

但是聊齋之中對於人鬼之戀,卻是不予贊同的。很多文章都會講到,人和鬼啪啪啪之後,人的精氣/陽氣,會被吸食,之後不久就死了。

還有一篇文章,我不太記得名字了,講的是一個人同時愛上了一個鬼和一隻狐妖,但是人和狐妖啪啪啪就沒事,人和鬼一啪,不久就死了吧,之後狐妖就會了這個人,內個鬼去投胎偷到了一個人身上,之後男人,和轉世投胎的鬼+狐妖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為了能伴她一世,我入山修仙。

待我修鍊大成,卻不得不在威威天條之下親手斬了她。

早知如此,還修什麼仙練什麼道?


有空閑了來把這個坑挖大點,上面先留著吧,能填多少是多少。


【一】

相傳白雲山上有仙人。

白雲山背依十萬大山,按《尋龍經》載連綿雄偉的十萬大山正是一條龍脈,而白雲山恰好在龍首位置。

靠山吃山,每年開山附近鄉民入山都要經過白雲山。來來往往仙人沒見到蹤影,修仙之人卻是見過不少。

白雲觀已不知道在這座山上存在了多少歲月,所幸鄉民們質樸,把大山的饋贈當成天神的恩賜,常來捐善款祈福,自發修繕,故而白雲觀也算香火鼎盛,巍巍峨峨建出許多殿堂來。

白雲觀里道士不多,不過幾十人,來往山民常常會寄宿道觀,和觀里的道士們都已經熟稔。

大雪封山的深冬,最後一批入山的鄉民帶著他們的收穫走出了十萬大山。臨近年關,山裡的珍禽野味正是能賣出好價錢的時候,為了過一個好年,他們不惜在這最危險的時候去山裡淘寶。

阿柴是這批尋寶客的領頭人,十幾年來在他的帶領下從沒出過差錯。路程遙遠,阿柴每次出山都會選擇在白雲觀落腳一晚,喝一碗觀里暖暖的茶湯來卸去滿身的疲憊,第二天再抖擻精神啟程。

雄雞唱曉,阿柴推開門走進刺骨的寒氣里,不禁打了個哆嗦。天還沒亮,一彎月尚掛在天邊,但觀里的道士已經起床了,在忙著做早課。離啟程的時間還早,阿柴決定趁還有時間去逛逛。

今日早課是大師兄常德領做的,阿柴在殿外默默地候著,等到早課完畢,道士們魚貫而出,阿柴方才出聲叫住常德。

「常德道長,不知老神仙可有空閑?」

常德道:「師父出去練氣了,一會應該就回來了。」

阿柴撓了撓腦袋:「那道長可否等老神仙回來後知會俺一聲,俺想跟老神仙討副字兒回去貼著。」

常德微笑點頭,剛想答應,忽然出聲道:「師父回來了!」

阿柴順著常德的目光回頭一看,只見天邊一抹魚肚白,絲絲霞光照亮天空,一個白頭道人凌虛而來,單薄的道袍在寒風中飛舞。

阿柴目瞪口呆道:「老神仙!」

道人離地還遠,隔空傳音道:「常德快去取藥酒和毯子來。」

常德依言而動,老道人腳尖在空中虛點,不一會便飄然落地,這是阿柴才看清楚道人懷中還抱著一個赤裸的嬰兒。嬰兒臉色青紫,緊閉唇齒,顯然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道人迅速進殿,將嬰兒放到毯子上,一隻手貼著嬰兒不離,另一隻手攤開對常德說道:「倒酒。」

只見老道人掌心赤紅,常德倒上藥酒後,迅速反掌拍到嬰兒身上,藥酒一點不灑。手掌在嬰兒身上緩緩挫揉,再抬手嬰兒身上已然乾燥,身上的青紫亦褪去一塊恢復血色。

老道人繼續給嬰兒推宮活血,阿柴這時才有空問道:「老神仙,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道人手上不停說道:「貧道在外面練氣時旁邊雪中埋著這個嬰兒,只露出鼻翼,若貧道發現的再晚一點,恐怕已經死了。」

阿柴憤慨到:「這是誰家的孩子,怎的這麼狠心!」

常德嘆道:「民生多艱,若是能養得起,誰又會捨棄自己的孩子呢?阿柴你不也是為了養家,這麼冷的天還去山裡拚命嘛。」

阿柴道:「那也不能就這麼殺了自己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嘞。」

這時老道人長吐一口氣,白氣如劍,然後將兩隻手從嬰兒身上拿走,用毯子將嬰兒包裹起來。這時嬰兒面色稍好,卻仍緊閉嘴唇。

老道人撫須嘆道:「寒氣已然入體,我雖用真氣暫時吊住他一口氣,可若不施藥石難以除根,觀中金丹雖多,只是金丹藥重,嬰兒怕是承受不起。」

常德道:「師父為他保住性命已損耗太多精神,請先去休息一下,由我和眾位師弟輪流來用真氣為其拔除寒氣。」

阿柴一拍腦袋道:「鹿血!俺正好抓了一隻鹿。」

鹿血倒入藥酒攪拌,常德輕輕捏開嬰兒口,將其緩緩倒入。

一口入胃,常德度了一道真氣進去幫助效力發散,嬰兒忽然一聲咳嗽,緊接著響亮的哭了起來。

常德趕緊抱好嬰兒,手掌拍著嬰兒為其順氣。

阿柴興奮地看了一眼老道人:「老神仙,救活了!」

阿柴下山時還有些戀戀不捨,雖然老道人給他多寫了好幾副字,可他還是記掛著那個小娃娃。

「這個孩子身子底太薄弱了,你帶回去恐怕養不長久,還是留在山上我來慢慢為他調養吧。」老道人這樣對阿柴說,「你且放心去,以後你每次來都可以看到他,我保證他活得好好的。」

阿柴搖了搖頭,擺脫了這些紛雜的念頭,家裡還有老妻幼子等著他回去過年,時辰已經不早了,趕緊出發晚上還能回家吃到剛做的晚飯。

阿柴挑起擔子:「走啰——」

【二】

我從小在山上長大,在觀里我是最小的,每個道士都叫我小師弟,但我不是道士。

我總是去纏著師父:「師父師父,為什麼只有我不是道士?」

師父也不答,只是彈一下我的額頭,說一聲:「順其自然吧。」

話雖如此,我每日所做功課與其他道士也並無二致。師父以道藏教我識字,以靜坐打磨我本性,以金丹明我藥理,兢兢業業,毫無藏私。

我雖生來體弱,卻也好動,讀書識字仗著幾分聰慧還好,打坐是萬萬支撐不住的,唯有煉丹得我偏愛,我經常自己搗鼓一些奇怪的丹方去煉,倒曾惹出不少禍事來。

在我第七次偷偷煉丹炸了丹爐後,師父終於忍不住把我踢出了丹房,給我停了半年的丹藥課,並罰我每日去後山為丹房採集所需藥石。

但我知道師父總是刀子嘴豆腐心,果不其然,臨出發前一晚大師兄來給我送了一堆驅逐蟲蛇解毒止血的藥物,還反覆囑咐我在山上該注意什麼。

我笑著對大師兄說:「大師兄且放心,我都跟著你們去玩過多少次了,這些我都省得了,你快回去跟師父復命吧。」

大師兄尷尬一笑,拍了拍我的頭說道:「還有一物是師父讓我交給你的,切記務必貼身收好。那師兄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吃完早飯,我便背上藥簍出發了。

後山一般罕有人至,只有入山採藥的道士和進十萬大山的鄉民們從此經過。即便如此,經年累月也踩踏出幾條小徑。

路邊野草鬱鬱蔥蔥,走在小徑里幾乎把我整個人都遮住。第一次單獨走這種路,心裡還是有點忐忑,於是我一路小聲念著「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壯膽。

觀里在後山有開闢幾塊小葯圃,一路有驚無險的走到葯圃,感覺自己的膽氣也大了不少。

「讓我看看,都需要採摘什麼?」我掏出師兄之前給我的清單,開始了我的工作。

一晃眼已經日上三竿,我從地上抬起頭,用沾滿泥土的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誒我看看,山參十棵...怎麼這兒連一棵都沒有了?」

我看了一眼圍起葯圃的籬笆,果然找到了一個缺口,肯定是什麼貪嘴的動物跑進來偷吃的。後山草木茂盛,只是觀里為了方便採摘才開闢了幾塊葯圃,想了一想,我決定向更深處去採藥。

聽說祖師爺曾在白雲山上部下過結界,所以有別於步步殺機的十萬大山,白雲山是一片絕對安全的凈土,何況師兄還為我準備了那麼多的藥物,即便有什麼突發情況,我也可以處理。

正當我準備起身,忽然發現籬笆缺口外有血跡,我心下一驚,難道是進山的鄉民出了什麼意外,所以來這兒採的葯?

我在山下有一家俗緣,養父待我極好,名叫阿柴,正是一個經常進山的領頭客。仔細一想他正是幾日前進山,算算時間也該出山了,難道是他們在路上出了什麼差池?

想到此節我不禁心急如焚,顧不得許多抓起葯簍就沿著蹤跡追了出去。

蹤跡淹沒於一處灌木林里,不知不覺我已經追入了深山,可能快要進入十萬大山的疆界。正在我猶豫要不要追進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林深處傳來一道嘶啞陰冷的聲音。

「嘻嘻嘻,終於讓我抓到你了,我看你還有何處可逃,噝——」

我直覺不對,俯下身子藏在灌木里悄悄地探頭進去看,只看到一條丈余的大蟒搖尾吐舌,噴出陣陣陰風。

在大蟒面前趴著一隻白色的兔子,長長的耳朵無精打採的垂到地上。兔子的後腿下滲著一灘血跡,顯然已經受了傷。

大蟒吐舌,一陣黑霧噴到兔子身上,兔子身上泛起白光抵禦黑氣,但白光終究慢慢的黯淡下來。

「噝,我要你不得好死,嘻嘻嘻嘻嘻。」大蟒竟然口出人言。

是妖怪!此刻我已經嚇得伏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只希望祖師爺保佑不要被它發現我。

地上的兔子漸漸抵禦不住黑氣,身體開始抽搐起來,兩隻通紅的眼睛竟然滾出兩行淚來。我看在眼裡,忽然感覺到了那眼神里充滿了悲傷無助和絕望。

那是一個人呀!

忽然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涌了上來,我要救它!

手哆哆嗦嗦的伸進隨身帶著的小包裹里,雄黃...雄黃呢?

終於翻到了那個小瓶子,我大喊一聲「妖怪看招」然後用力將瓶子砸向大蟒的頭部,這一聲喊出來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雄黃粉在巨蟒頭部灑開,巨蟒一聲長嘶,身體遽然盤在一起。

我趁此時機趕緊跑了出去將兔子抱到懷裡,巨蟒怪叫著將我攔住,此時我才發現竟已無路可退。

「臭小子,我本不想在這白雲山傷人,但你既自尋死路,莫怪我手下無情!」

「臭妖怪,我...我...」我本想說兩句狠話,沒想到越說越忍不住想哭。我把懷中的兔子放下,抽出別在腰上的鐮刀,「小兔子,你快跑吧,我...」

小兔子紅紅的眼睛倔強的說著不舍,它爬到我身前,身上有泛起微弱的白光。

「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受死吧!」巨蟒張開血盆大嘴,猛地向我吞來。

我閉上眼睛,雙手握著鐮刀,大喊一聲向它劈去。

眼前彷彿閃過一道光,緊接著我聽到一聲驚雷在身前炸響。

大蟒痛苦的嘶叫著,我睜開眼,看到師父讓我貼身攜帶的護身符在身前燃燒成灰,巨蟒渾身焦黑,身前有一顆墨青色的珠子漂浮著,珠子上布滿了細小的裂縫。

「殺了你,殺了你!」巨蟒舞動殘軀,那粒漂浮著的珠子向我射來。

小兔子奮力一跳,迎向那顆珠子。

「孽畜敢爾!」天邊傳來師父的怒吼,在群山中迴響如層層巨浪。

一道寒芒閃過,巨蟒身子如遭重擊,一把鋒利的仙劍扎在它的七寸上,將巨蟒釘在地上。

「師父,師父。」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師父從天而降,將我攏入懷中;「常卿,你沒事吧?」

「我沒事,師父,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老人家了,哇——」

「沒事了,沒事了。」師父撫摸著我的頭安慰道。

良久,我終於穩定下來。

「師父,那隻小兔子呢?」

「什麼兔子?」

我仔細看了看周圍,只看到一灘血跡,兔子和那顆珠子都不見了蹤影。

「嗯...沒什麼。師父,我們回去吧。」

「好。」師父拉住我的手。

「對了,山參還沒採到,師父我們去采。」

「好。」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

那年,我六歲。

她四百九十九歲。

【三】

再見到她是在五年後的春分。

對附近的鄉民來說,春分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每一年都要在這天舉辦盛大的祭典,以此來祈求新的一年依然可以得到上天的垂憐。

白雲觀自然承擔起了上達天聽的重任,在幾天前觀里就忙著為春分的羅天大醮做準備。白雲觀里宮殿極多,然而三清四御殿之上更有天地神壇,羅天大醮正是在此舉行。

因我還沒有出家為道,所以無法親自參與打醮,只能去幫忙做一些迎來送往的活計。

剛接引完一批來客安頓下來,我終於能偷偷地跑到一邊喘口氣了。

「唉,人真多,累死我了。」趁現在去做點什麼呢,我倚著牆陷入了沉思。「打醮那邊雖然熱鬧,可我要是偷偷跑去一定會被師父發現我偷懶。算了,不如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吧。」

「那個,小道長...」

旁邊好像有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喊我,我環視四周,發現在一處偏殿下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子。看起來年齡跟我差不多大,大概女孩子生長的早所以反而比我高一點,她穿著一身潔白的皮襖,頭上還戴著一個雪白的毛絨帽子,顯得更是可愛,明顯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嗯?有什麼事嗎?」

「我...我迷路了,你能幫我帶下路嗎?」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問題,」我走過去,才發現這個女孩兒竟然生了一雙紅色的眸子,「小姐姐是李員外的千金嗎?」

「不是。」女孩搖頭。

「那是周員外家的嗎?」

「也不是,」女孩又搖頭:「我家在山的另一邊,很遠的地方。」

其實我也不是很懂山下的形勢,我撓了撓頭,裝出一副瞭然的樣子:「這樣啊,那我先領你到正道上吧。」

「嗯。」女孩子乖巧地點頭,然後伸出手扯住我的衣角。

我有點吃驚的看著她的手,她不好意思的縮回手:「那個...我怕跟丟了...」

「沒什麼,」我自然的伸出手牽住她縮回的手,「我小時候也很怕生,走到哪都要師父牽著呢。」

女孩子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牽著她往外走,她的小手溫溫的軟軟的,握起來非常舒服。

「女孩子的手原來是這樣子的呀。」我在心裡暗暗想著,竟然有一絲沉迷這種感覺。

「咕——咕——」突然一陣異響驚醒了我,我側身看去,女孩子的臉紅的就像她的瞳眸。

「我...我走的時候有點急,沒吃飯。」

我恍然大悟:「沒事,正好我也有點餓了,你在這兒一等,我馬上回來。」

說罷,我鬆開她的小手,跑了出去。

不一會,我籠著一個紙包回來了。我從裡面掏出一根雞腿:「看!」

她搖了搖頭:「我不吃肉。」

「誒...那吃點這個?」我又拿出幾個糕點,「這個沒肉。」

她接過糕點,拿起一個輕輕地嚙咬起來。

「怎麼樣?好吃嗎?」我啃著雞腿含糊不清的問她。

她眼睛一亮,一邊吃著糕點一邊點頭,說道:「這就是人類的食物嗎?真好吃~」

「什麼?」我彷彿聽到了什麼了不得東西。

「沒什麼,我說真的很好吃。」她捂著嘴,表情煞是可愛。

很快我帶來的食物就被解決殆盡:「走吧,我帶你出去。」

女孩點頭,然後伸手想來牽我的手。我剛吃完雞腿手上全是油,下意識的就去躲避她的手。

女孩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透出一絲茫然和失落,我心裡不知為何一痛,趕緊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解釋道:「手上全是油...」

女孩聽了解釋,散去陰霾,開心的捉住我的手:「我不在乎。」

糟糕,我的臉怎麼也紅了?

就這樣我把她帶到了山門:「從這兒出去就可以下山了。」

「嗯。」她站在山門前只是靜靜的看著我,「謝謝小道長。」

「謝什麼,」我撓著後腦勺,「還有,我還不是道士,你叫我常卿就好了。」

「常卿,我走了。」她輕輕地喊我的名字,眼神里彷彿寫滿了不舍。

這種眼神我似曾相識,可一時半會兒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一陣寒風吹來,她的衣角在風中飄搖,「那你就叫我靜靜好了。」

「常卿!」背後有人在喊我,好像是阿柴爹爹的聲音。

我回頭,阿柴遠遠地向我走來,斑白的髮絲隨風飄舞,我揮手:「阿爹,我在這兒。」

「靜靜,我阿爹找我,我先走了。」我回頭,面前空空如也。

前方的山道上也空無一人,只有一邊的雪地上有一行細小的腳印悄然而逝。

【四】

(我真的不想寫這麼多,我要趕緊搞事)


可以噠~

只要和你在一起的那隻妖怪……

一、九尾

「阿姜,為什麼你顯得很害怕的樣子?」肩膀上的白靈忽然問道。

「啊?有這麼明顯嗎?」

「當然了,你的身體一直在抖誒。」

「……」我努力穩定了下情緒,才道,「聽附近的妖怪說,九尾的脾氣很不好,而且……似乎仍然保留著吃人的習慣。」

空氣詭異地凝固了片刻,白靈猶豫著問,「那不然我們回去?」

我想起昨天收到的那封信,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算了,繼續走吧。」

「你不怕了?」白靈十分意外。

我打了個哆嗦,道,「比起被吃,我更害怕被找上門然後活活打死。」

是的,我昨天收到了一封信,是附近的大妖怪九尾狐緋月寄過來的,信里只寫著三個字:你過來。

這封信寫的模糊不清,然而根據附近妖怪們對緋月的評價,我還是自動補全了後面她沒有寫上的話:你不過來,我就打死你。

「阿姜,好像快到了。」一直在分辨路的白靈說道。

「是的。」我的視角比她要高一些,所以,我更早地看到了前方的那棟小木屋,以及門外站著的那個長發女子。

看到我們過來,她攏了攏頭髮,笑了一下。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食人。食者不蠱。

——《山海經》

二、緋月

「進屋坐吧。」緋月笑得十分友善,這不由讓我對告訴我九尾很危險的那些妖怪們的妖品產生了懷疑。

我們隨著緋月走進小木屋,關上門後,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啪的一聲,一腳踏在了椅子上,怒道,「給我滾出來!」

很快地,裡屋走出來一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只是步伐卻略顯猥瑣,走得十分緩慢。

緋月轉過頭,露出一張笑臉,對我們介紹道,「這是我的……」

「哥哥!」那人搶答。

我清晰地注意到,緋月的麵皮一抽,笑意盈盈地表情迅速被憤怒所取代,咬牙切齒,轉過頭如野獸般兇狠地盯著那人。

「……是夫君。」年輕人哆嗦了一下,說道。

緋月將下意識揚起的手掌放下,重重地哼了一聲,向著後屋走去,「你們先坐,我去做飯。」

「卧槽,她不能去做人肉包子了吧?」我低聲吐槽,白靈捂嘴直笑。

「你真是她夫君?」落座後,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們……」他遲疑著,打量著我們。

「就算不是,我們也救不了你。」我趕緊表明立場。開玩笑,看到九尾那彪樣,我覺得她不吃了我就不錯了,哪裡還敢跟她做對。

他一愣,隨即笑著道,「看來你們不是天庭的人。沒錯,我是阿月的夫君。」

「你很怕天庭的人?」

「怎麼,難道不應該嗎?」他有些疑惑地反問,「妖怪與人類是不能在一起的,被天庭知道了,她會有危險的。」

「還有你。」我提醒道。

「不。」他搖搖頭,「我早已是個死人了。」

「什麼意思?」

「我叫周諾,八十年前,我便陽壽將盡,按理說該去投胎了,但是她給我服下了一條狐尾。九尾天狐千年方可生出一尾,其尾有諸多妙用,其中之一,就是可增凡人千年壽命。」

「看來,她是真的很愛你了。」白靈喃喃。

「是的。」他有些得意,同時也有些失落,「可是後來,地府、天庭的人都來找過她,說什麼違反天條,要交我出去。她大怒,與那些人硬碰硬地打了幾次,雖然這些年來平靜了不少,但我是真的擔心……」

「你太小瞧九尾了。」我打斷他。

「什麼?」

「像她這種隱居一方的大妖,只要不是主動造反生事,天庭都不會逼得太緊的。」

「此話當真?」見我點頭,他喜不自勝,激動了起來,喃喃道,「其實以前她也和我說過,但我一直以為是在安慰我,沒有當真。」

「沒有當真就對了。」我在心裡嘀咕,「因為我他媽唬你呢。」

天有天條,強如當年的齊天大聖最後還不是被鎮壓了,到底要怎麼處理,還不是看上位者的一句話?小玉帝說天理難容,那就是真的天下難容。

但我卻不敢不這麼說。

因為在周諾的背後,我的面前,站著正瞪著我的緋月。

三、尾聲

但是沒用。

我話音剛落,突然間電閃雷鳴,戰鼓喧天——天兵又來了。

緋月罵了一聲,直衝雲霄。

只剩下我和周諾面面相覷,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倒是周諾主動開了口,他笑了笑,絲毫沒有怪罪我對他的欺騙,道,「是阿月脅迫你說的吧?怪不得,她今天忽然願意開門請客了。她脾氣是差了點,但是人很好,你別在意。」

如此胸襟氣度,我倒是有些知道為什麼緋月會喜歡上他了。

「哪裡哪裡,怎麼會呢。」

「額……」周諾沉吟了一下,食指在桌子上點個不停,欲言又止,猶豫了幾次,終於試探著開口道,「要不,咱們出去看看?」

原來是在擔心緋月。我自然是滿口答應,只是我們二人才剛走到門口,便撞上了回來的緋月。

「這麼快?」

緋月搖搖頭,也是一臉茫然。說幾年不見,那群天兵越來越傻逼了,打了幾下還沒死人呢就一個個開始往回跑。

周諾倒是毫不在意,連忙上前扶過緋月,說別想了別想了,人沒事就好。

緋月說廢話啊,你當姑奶奶是什麼人啊,趕緊滾回去做好了,姑奶奶回去給你做飯了。

周諾笑得根本停不下來,說好嘞,誒慢點走慢點走,別累著,哎哎,小心台階。

我本來以為緋月得反手就是一巴掌說你把老娘當白痴啊?誰料半晌沒有動靜,我偷眼一瞧,發現緋月滿臉通紅,抿嘴偷笑,神色中好不得意。

「原來如此。」我自言自語。

「什麼?」白靈問。

「這就是愛了。」我指指兩人。

白靈楞了一下,隨後說,「想不到你個單身狗感觸還挺深嘛。」

「…………」

番外:

太白金星跑到凌霄殿的時候,小玉帝正在偷著吃瓜。

「哎呦喂我的陛下啊!」離著老遠,太白金星就叫了起來,「凌霄大殿上不能吃東西啊!這可是犯了天條的!」

「哦哦,好好。」小玉帝一面含糊不清地迎合著,一面狼吞虎咽,三兩口就把瓜吃得一乾二淨——為了防止被太白金星說,他甚至連西瓜皮都咽了下去。

「沒了,沒了。」太白金星走過來的時候,小玉帝正好把手裡的瓜吃完,他抹了抹嘴巴,笑嘻嘻地說,「愛卿,找朕有何要事啊?」

「陛下,下界天狐緋月與凡人私通,觸犯天條,屢教不改,臣懇請陛下降下天兵,將緋月緝拿歸案,以正天威!」

「哎呀,愛卿啊,人家倆過得好好地,咱就別去湊熱鬧了吧?」

「陛下,妖人不可互通,此乃天條!」

「好好好,就聽愛卿的,派御林軍下凡捉拿緋月!」

「御林軍?為什麼是御林軍?」太白金星疑惑。

「因為朕都跟他們說好了呀,到時候隨便打打就好,不必儘力。」小玉帝正在收拾包裹,說話沒怎麼過腦子。

氣氛詭異地沉默片刻,小玉帝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解釋,「啊不是不是,愛卿,朕不是故意要放緋月的。」小玉帝抓住太白金星的手,說得十分誠懇。

「……」

「哎呀真不是,愛卿,朕知道錯了,朕都聽你的,你說派誰就派誰,你說咋打就咋打!好了愛卿,你快去安排安排吧,朕要下界吃飯啦。」

「陛下,您身為三界之主,豈可隨意下凡?」

「愛卿說得對,愛卿說得對。」小玉帝把小包袱往身上一背,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從大殿上跑了下去,直奔凡間。

太白金星重重地嘆了口氣。

然後看著自己剛剛被小玉帝抓住的那隻手,臉色漸漸紅了起來。

小玉帝跑到緋月家裡的時候,正好趕上剛做好飯。

「姐姐姐姐,我又來蹭飯啦~」小玉帝十分開心地敲著門,喊了起來。

「快進來快進來。」緋月笑著把他迎了進去,隨後對著阿姜與白靈解釋道,「也不知哪兒的野孩子,成天不著家,跑來蹭飯吃。」

「是姐姐做得飯好吃!」

小玉帝吃得十分開心,不停地往嘴裡扒拉著飯,像是幾天沒吃飯了一樣。

「慢點吃慢點吃,喜歡吃啊,姐姐天天做給你吃。」平日里人見人怕的緋月,此刻竟彷彿母親般慈愛。

「好~那我要祝福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小玉帝咽下了嘴裡的飯,如此說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除了緋月等人,三界內無數強大的妖魔鬼怪,都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朕以三界之主之名,祝福緋月此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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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妖之間最大的阻礙是生命長度的不平等。紫萱等了徐長卿三世,人的生命之脆弱便可知。

生命總會對更強大的生命充滿畏懼,於是妖若想存活於人世便不得不苟活,如白娘子般小心翼翼。而人類?你是否有一顆強大的心,在你的女人被百般污衊詆毀時還能站出來為她遮風擋雨,無條件的信任她而不是像許仙那樣給妻子喂下雄黃酒?

人與妖,人與仙,天差地別。其實在一起後,幸福的應該是人類吧,享受幾十年短暫的歡愉,把長久的痛苦留給愛人,讓他飽受思念之苦,翻山越嶺到人間尋找你的輪迴。

而你與他對視,一見如故。熟不知,他日夜在這裡佇足等你,轉眼已千年。


首先,你得抓住一個妖。

不過根據人類的賤性,找到了也是當寵物玩了。


建國之後不許成精。


白蛇傳,人妖有真情。

天仙配,人仙有真愛。

老祖宗宣傳了幾千年的價值觀,

到了21世紀,人人滿樓追求平等自由的今天,

一說到愛情,

大家首先談及的四個字卻還是

門當戶對。

人真的很慘,神仙可以懲罰人,妖精可以傷害人,人和人之間,卻還在變著法兒自相殘殺。


泰國人告訴你

可以


騰訊漫畫《狐妖小紅娘》


真心愛的話妖受傷,不真心愛的話人受傷


得看有沒有生殖隔離。


有人形無人心就是妖。

人和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緣分到了感情夠了連抱枕都能結婚,更別說會動會說比大部分人類都好看的妖了。

阻礙真不少,像壽命、生殖隔離、本性、雙方族群的看法之類的。不過最大的阻礙還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妖殊途」大抵是一種警告,免得懵懵懂懂的兩人/妖因一時衝動造成惡果,畢竟人類之間真心相愛的都不多,更不用說截然不同的兩類了。


作為一隻妖,過來強答一下

人妖在一起很多的,只是長長久久需要互相的妥協


生殖隔離?


人妖其實是可以在一起的,因為相愛的是靈魂。但,最大的阻礙是世人的眼光還有生離死別。


請讀小說《在家養個狐狸精》


人是人他媽生的,

妖是妖他媽生的,

如果人有了妖性,那就不是人,是人妖,

如果妖有了人性,那就不是妖,是八戒


充氣娃娃或許就可以看做妖


為什麼不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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