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里?

日本文學


有的。

事實上,很多年前BF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對日本文學迷戀甚深,紫式部、村上春樹、渡邊淳一、川端康成、森歐外......他們的作品有一點極為神似的共同之處,便是陰鬱和壓抑中,緩緩沁出一點哀愁。那種美一觸即碎,喚起強烈的無力感,如同大石壓在胸口。

但這也正是為什麼我如此迷戀它的原因。

題主的描述很精準,「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一種窒息感。他們很擅長令美盛放於腐土之上。這腐土涵蓋著死亡、悖倫、壓抑、官能、求而不得、殘忍、冷酷,種種晦暗的情緒,奇異的是,污泥里總能綻放出無可玷污的蓮花。

《日本物哀》這本書或多或少地觸及到這種壓抑產生的根源之一,但這並非全部。我的看法是:除了歷史、地域、文化傳承導致的影響,也有可能是日本文學廣泛而頗有深度地對人性——尤其是人性中禁忌和陰暗的一面——做了剖析與探討。

許多人,包括BF,之所以對日本文學感到不適甚至厭惡,正是因為當中大量涉及違背道德和人倫的題材,以及他們奇異生死觀:

她的形象就如漲潮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地湧向我,把我推向一個奇異的地方。我在那個地力與死者一同生活。在那裡,直子是活的。和我聊天,甚至可以擁抱。在那個地方,死不是繫緊生的決定性要素。在那裡,死不過是構成生的無數要素之一而已。直子常看死在那裡繼續生存下去,然後她這樣對我說:「沒關係。渡邊,那只是死而已,不必在意。」

《挪威的森林》曾在我青春年少時,深深影響了、甚至改變了我對死亡的態度。沒錯,「死不是生的對等,而是潛伏在我們的生之中」,在我們的每一次呼吸中,在我們的每一次凝望中。漸漸地我便不害怕了。最終我真的不怕了。

可是有很多人還是做不到,並且他們忌諱以這樣的口吻談及死。

另外,日本作家大都擅長於心理描寫和景物描寫(並且他們樂於此),對二者的結合更是出神入化,所謂寄情於景正是這樣。如此,便很容易地喚起我們的共鳴。一如潛入幽藍的水底仰望天空,一如在冬日凜冽的空氣中艱難地呼吸。


這題 @Off-Line 大佬早就邀請我了,但是我感覺自己在不斷喪失寫情真意切文章的能力,用感想文的形式寫答案自己會覺得很尬。好在這個題其實可以用乾巴巴的文學知識來答

簡短版回答:

明治四十三年幸德秋水「大逆事件」直接殺死了日本文學家們絕大部分的社會介入慾望,導致所有流派一概轉向了內部,自然主義成為了內面描寫的私小說,非自然主義成為了藝術至上的「唯美派」(借大佬個詞),題目所說的這種「壓抑,苦悶,陰暗」,說白了是憋得。

講日本近代文學的轉向不談大逆事件,就像講某某某某某某不談某某某某某一樣,實在是某某某。

長版回答:

有一定的閱讀門檻,需要蠻多的日本近代文學常識,尤其是流派,作家和年代方面。

在討論日本的近代文學時,包括大佬們在內的很多人會混淆各流派的發展線索,將兩個參數混成一個參數去談,即是所謂的「自然主義」和「反自然主義」。最常見的,會有「自然主義——私小說」和「反自然主義:夏目漱石,森鷗外,白樺派」,結果發現谷崎潤一郎和川端康成這樣的兩邊都劃不進去,就開始想當然地自我發散了。

其實日本近代文學流派劃分有兩個參數,文學性上是自然主義和非自然主義的對立,社會指涉上是介入與不介入的對立。自然主義並非都是不介入的私小說,反自然主義也並非都是介入的「夏目漱石」「小林多喜二」們。

社會指涉上很容易理解,文學性上的自然主義和非自然主義,是說作家寫作是否ありのまま,是客觀的,不加虛構的,想到什麼寫什麼,看到什麼寫什麼,還是講求故事脈絡,講求虛構,講求文學藝術性,前者是自然主義,後者不是。

綜合兩個參數可以區分出四個發展脈絡:

自然主義,介入的:島崎藤村,白樺派(武者小路實篤,志賀直哉)

自然主義,不介入的:德田秋聲,正宗白鳥,「新早稻田派」私小說

非自然主義,介入的:《道草》之前的夏目漱石,無產階級文學(小林多喜二)

非自然主義,不介入的:耽美派(永井荷風,谷崎潤一郎),新感覺派(川端康成)

可以注意到「自然主義」這個分類下特別有趣,為什麼一向被稱作反自然主義的白樺派會被劃在自然主義里?其實白樺派的文學風格完全屬於ありのまま,想到什麼寫什麼,擁有一種樂觀而幼稚的理想主義。一般不說它是自然主義,是因為白樺派實際上是「前自然主義」的浪漫主義,在歐洲被自然主義革新掉的浪漫主義,在日本成了革新自然主義的白樺派,這是歐洲文學思想短時間內迅速傳入日本所出現的一個亂象。白樺派的這種自我表述風格的ありのまま,與自然主義的陰暗內面的ありのまま,分別作為父和母誕生出了「私小說」。

說回明治四十三年,其實在這之前的自然主義還是很有社會指涉的,島崎藤村《破戒》的社會指涉傾向遠大於內面關照,田山花袋《棉被》平衡了社會指涉與內面描寫,之後的自然主義雖有拘泥於內面的傾向,但遠不至於到私小說那種水平。武者小路《お目出たき人》和有島武郎《或る女》則是非常明顯的社會指涉白樺派作品。森鷗外作為指導者創刊的《昴星》則引領了整個浪漫主義文學流派,直接影響了之後的永井荷風與谷崎潤一郎。明治四十三年是自然主義和反自然主義發展的頂點,劃時代的作品就像1994年的優秀電影一樣扎堆上場。

然後幸德秋水的「大逆事件」就發生了,具體的經過可以自己查。結果是無論是不是自然主義文學,統統放棄了社會介入性,白樺派後繼無人,轉為了內面指涉的,陰暗的私小說。夏目漱石開始進入晚年狀態,寫了後三部曲和《明暗》《道草》(其實夏目的轉型主要原因是自己的疾病,明治天皇的死以及對大正新時代的迷茫,但大逆事件毫無疑問對他是有影響的)。耽美派舉起了「藝術至上」的招牌,永井荷風寫了《美國物語》《法蘭西物語》,谷崎潤一郎寫了我們都知道的官能受虐小說。自然主義文學無疑是最慘的,他們本來藉由對傳統文化中「家」的反抗極其委婉地表達社會指涉,後來連這都被定性成危險分子,正宗白鳥甚至每天被警察跟蹤。

那小林多喜二和無產階級文學呢?那僅僅是大正末年昭和初年時被壓抑許久的文學者們藉助工業化與無產階級的迅速壯大燃起的一星短暫至極的煙火,僅僅過了幾年小林多喜二就被特高警察活活打死了。

之後便是戰爭,別說介入了,就連「藝術至上」的「唯美主義者」們都擱筆了,川端的《雪國》壓根發表不出去。

日本文學介入性的真正爆發是在「戰後派」,讀野間宏,椎名麟三,特別是大岡昇平的《俘虜記》和《野火》,你就能體會到一種思想被壓抑數十年之久終於爆發出來會生出怎樣一種暴戾扭曲崩塌的感覺,我們在這裡無病呻吟出的所謂「日本文學平淡,壓抑,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這樣的自我感傷,只是壓抑如此之久的「戰後派」炸彈之上的一點點平靜表象而已,我們讀日本文學感時傷春的對面,是政治壓迫,文化高壓,熱帶戰場中的人間相食。

我一直在想現在的所謂放棄文學流派社會背景的文學評論觀點是不是矯枉過正了,最近經常看到很多常識上的錯誤,輕則混淆了流派和年代,重則會有所謂「芥川龍之介受卡夫卡影響」這類的XX言論。說起前代繼承,要知道日本近代文學的前代文學是近世戲作文學,尾崎紅葉和硯友社才是繼承前代文學的流派,尾崎繼承了坪內逍遙的理論內核革新了戲作文學。所以別什麼都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夏目漱石,都看煩了。

本文只接受文學上的討論,並且請在確認答案的內容都能理解的前提下討論,請不要舉出所謂的例子說xxx這位作家怎麼樣或《xxx》這本書怎麼解釋,我只是說了大場面下的文學流派發展,具體文本請去找羅蘭巴特。

別抱著這個答案去撕別的日本近代文學史的答案,人家寫點科普也不容易(滑稽。


是。

但是我讀書太少,只能說兩句淺薄的意見。

1.主題

日本人寫東西,多離不開兩個主題:性與死。

這可能和日本國土常遭天災戰火,導致的對死亡的敬畏和對「及時行樂」價值觀的贊同有關。「及時行樂」的價值觀,浪漫而消極,這也貼合了許多日本文章的內容。

而性與死,是與中國主流價值觀相悖的主題,我們羞於談性,畏於談死,這點,從我們流行的書、電影等文化產品中就可以見到。

因此,如想將日本人的書讀下去,實際上是在強迫自己接受反價值觀,當然會感到痛苦。

2.日本人寫東西水

日本人寫東西屁屁叨叨,與現在流行的短、快、輕鬆的主流文化相悖。

我們現在看文章,怎麼看?看前兩段抓住自己否,然後翻翻翻翻翻,看看作者用詞是否高端,再看看最後是個什麼結局,閱畢,或者大部分人根本不看,能沉下心來讀兩個段子或者短篇故事就已經是有文化的表現了。

日本人的書則不是這樣,故事大多慢慢展開,描寫段落一堆一堆的,這樣就會看著累,閱讀者精神疲憊是導致心情低落的重要原因。

3.翻譯有問題

很多譯者,把日本文章翻譯得跟論文一樣,本來日本人寫文的抑揚頓挫和結尾用詞就已經很尷尬了,你還翻譯得那麼奇怪。

舉個我剛看的栗子吧,秦剛譯者譯的芥川龍之介的《掉頭的故事》:

「再沒有人像我這樣不幸了。年紀輕輕就來到這裡打仗,像狗一樣無端被殺死。首先,殺我的日本人實在可憎,其次,派我們出來偵查的軍隊長官也可恨。最後可憎的還有發動了這場戰爭的日本和大清國,可憎的還有很多很多,那些和自己當上一名兵卒之事相關的所有人,都與敵人無異。」

這段是描寫一個清兵何小二臨死前的心理過程,看得我直咂嘴,就算芥川這麼寫,我們能不能翻譯得再接地氣一點?

4.其實中國書中也有很多殘酷而陰暗的內容,不過多不在主流

歷史類的書、紀實類的報道,很多也會讓人感到痛苦,可是你不看啊。文學方面,陰暗、兇殺、暴力、血腥、色情的,與國內文化政策不太符,因此少一些,但也不是沒有,沒找到罷了。

還有一點,是我個人的疑惑:國內出版政策對國外作者和國內作者的標準,我猜可能是有不同的。比如殺人,砍頭,交媾,可能國外的書里有,沒事,但是國內作者的書里,就不太好找到,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差異,但我總是有這樣的感覺。

簡單地說,這是兩國文化的不同之處,對日本文學感興趣的可以慢慢發掘思考,不適的可以選擇不看。


有肯定有,要不然谷崎潤一郎也不會寫《陰翳禮讚。

日本文學確實存在作家和敘述者拉不開距離,情慾的陰影壓得人難受,這種主題到現在還有,比如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EVA,主題也是性和死。一方面有連綿戰爭產生的陰影,關東大地震和侵華戰爭、二戰戰敗這些歷史事件都在作家們的作品裡面打下了烙印,一方面有地理和文化雙重環境的影響,這使得日本作家敏銳於人心的折磨和生命的無常。但是我不建議對日本文學一概而論,川端也好,大岡信也好,他們論及日本的文學會談歷史分期,在日本的歷史發展里文學的風格也會變,不要帶刻板印象,《源氏物語》、《枕草子》和這些現當代作家的風格差異還是很大,詩歌的話我不會日語不太好說,能讀的話還是讀一下吧,俳句有世界級的影響力。

拿莫言和余華來舉例子,有些東西本身也很特別,比如《活著》努力尋找的東西,比如《檀香刑》酷刑精緻的殘忍,文化表達會有民族性影響。


恩,我知道很多知乎兒對日本小說或者日式的東西有偏好。但是,怎麼說呢,日本小說我也不是不能感受到它的美,纖細精緻,敏感脆弱,幽暗壓抑,人世之傷與死的陰影如影隨形,這種情懷確實有它的美處。日本文藝成於此敗於此,過分地在這條道走到黑了,因此總體覺得格局不高,層次沒能再上去。

不是專業評論家,只是說說自己的看法。有什麼小說讀了之後讓我感覺特別好呢?海明威的小說,巴爾扎克小說真的好,戰爭與和平也很好,我會耐著性子看完純粹是因為外國文學課老師的期終作業。看的時候有點累,但是看完了覺得真的寫得好啊,一下子就知道殿堂之高是什麼意思了。是人類靈魂最美的結晶,是人類才智的明珠,使我得以窺見一點天光。希望這個表達不太矯情,但看完了以後那種緩慢地震驚的感覺很難忘記。當時就覺得啊,難怪西方文明這麼一枝獨秀呢,那種對社會和世界深刻的、前所未有的細緻又恢弘的表現,真是舉世無雙。

西方的小說,尤其是對人物內心,描寫起來相當細膩深刻,他們這方面可是鼻祖啊。日本小說也愛寫人物的感受,可是只有細膩幽深,而不是深刻。很多讀者以為的深刻,就多數日本小說來說並不存在——這一點是在和其他小說尤其是西方小說對比才能感覺到的。我並不是說所有日本小說都不深刻,但總得來說日本小說並不以深刻見長。很多日本小說自以為的深刻其實是和那種日式的陰暗纖細痛苦混淆了,來來去去就是在自己畫地為牢的個人空間和生活中有原因和無原因地痛苦憂傷著。再正常的事情在日本小說的筆調中都變得陰暗壓抑了,我甚至懷疑他們都只會這一種筆調。日本小說看多了會覺得他們的表現方式驚人地雷同,不像西方小說各自風格那麼鮮明。日本的文藝如同浮世繪的精美繾綣,但是無論如何我不能說它和西方小說那種油畫般的豐滿立體質感一般高下,除非我是個文化相對主義者。

日本人所寫的很難有光明堂皇的英雄人物,那種豪邁、勇敢、強悍堅定,即使可能失敗也一往無前。譬如三國,傳到日本就被渲染成了諸葛亮櫻花凋落般的死亡,凄美動人,值得反覆傳頌,搞得我以為是在看源氏物語中的紫姬之死。諸葛亮明明是壯志未酬身先死啊,是一種深刻的悲壯慷慨,被日本人這麼轉寫很明顯是把孔明的格調降低了。在這麼典型的例子上都會跑偏到凄涼寂美,我認真覺得日本人的感受中幾乎沒有「慷慨悲壯」這一派,即使日本的古代武士也沒有這種感覺,他們最高的層次只有「忠」,沒有「義」,更不存在義薄雲天。從根本來說,這和日本整個文化的缺乏深厚底蘊是有關係的,也正因為如此日本不能稱之為文明,只能是文化。譬如說,日本沒有產生過深刻的哲學體系,這種層面的深刻日本人就特別地不擅長,因為他們的深刻幾乎在個人感受上來回渲染最後跑偏了。日本人最好還是從那種不厭其煩地對個人感覺反覆體會回味雕琢上面出來一下,他們既沒有無視內心的枝枝節節去外部世界奮戰拼搏的粗糙的豪邁,也沒有從個人內心細節一葉知秋進而洞察人類普遍的感受和情感,更深刻地升華到哲學或者宗教層面,兩者都不是,所以不上不下。日本文藝有其獨特的物哀美感,但是說它偏狹瑣碎是比較中肯的看法。如果加入個人傾向的評價,我會說,未能進入廟堂之高。

不要總覺得日本人在小說中深入探討生死是個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日本人太愛談論死,但是總沒有談論出什麼東西來,好歹中國人思考生死有中國化的佛教、道教這些文明史上的結晶。俄羅斯的小說就很愛談論生死,讀起來的確有內容,給人以沉重深刻飽滿的感覺,譬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相比而言,日本小說寫生死就愛在一個比較淺的層面上反覆反覆,沉溺於個人感受於無法自拔,而且近來日本文藝越來越流於一意渲染黑暗死亡壓抑變態,幾乎成了一種病態的時髦。這種對於黑暗的偏執與其說反映現實,倒不如說是整個日本人心越來越偏狹懦弱陰鬱壓抑的映射,以及對於病態狂想的執迷和刺激。讀者應該有正常的閱讀審美,至少不要把對病態黑暗的狂想跟「深刻」混淆了。對於病態和黑暗的深刻體會和解剖,看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就一下子明白了什麼是深刻深邃,什麼是思想的深度。不過話說回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真的很難讓人下口啊,除非專業課否則我絕對不看這玩意,雖然真的很好。陀的小說和余華的小說在我心中是兩座豐碑,讀了真的喘不過氣來,好得太好了,以至於覺得不敢再看第二遍。這兩位描寫黑暗的沉重和苦難的深重是宗師級別的啊,相比之下不少日式小說的壓抑痛苦顯得無病呻吟,淺薄狹隘。以中國人而論,沒有經過大風浪的小資產階級讀書人特別喜歡日式文藝的悲哀,而真正經過了生活磨難的人對此毫無共鳴。中國人如果經受住了苦難的淬鍊往往獲得豁達的人生觀,而日式的哀愁永遠不指向問題的解決和更高的精神層面。

日本文藝太過於注重向內的描述,少了對外部宏大世界充滿力量和勇氣的關注與投射。這種日式的極致中生長出了太宰治的《人間失格》,裡面一句話生而為人真是抱歉,這個例子廣為人知。當時一看到這句話就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使得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種揮之不去的日本文藝和日本人心靈中的黑色的陰鬱。這句話是無數日式小說、電影、漫畫角色的最佳注釋,從這一句話中可以看到日本文藝的內核。我雖然從這個側縫理解了部分日本文藝,但是卻不能引起我的共鳴,無他,太日式也太偏狹了。再說了,中國人的心靈和日本人的心靈有著深刻的不同,說不定我們看俄羅斯或者美國的小說更有普遍的共鳴一點,畢竟大家都是大國民,對於真正的深刻的、恢弘的東西能夠共情。日本文藝往往符合小清新的審美,但是讀者也需要知道在這之上的東西。

私以為,日本的小說還是不要看太多了,整個壓抑陰暗的色調對人的性格有負面影響,尤其還越來越喜歡病態的描繪。當然,如果有讀者說從日式小說中獲得了很多人生的正能量,那麼這位心靈非常強大的同學看別的小說可能會獲得更多正能量。中國人沉鬱,日本人憂鬱;中國人悲壯,日本人悲哀,難受的味道都不一樣,更別提其他的了。陰鬱幽深鬼魅的派別中國人也不是沒有,雖然很稀少,譬如李賀,真是詩鬼,讀他的詩感覺可以和幽冥對話,但是李賀的藝術靈魂還是和日式風格大不一樣。李賀的更深沉,更瑰麗,而且含有大氣象,也不好和日本的比。日本人從年紀輕輕就悲嘆人生無常,死亡陰影徘徊不止,我們中國人則更愛好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每天早上 念一遍不是特別有鬥志嗎?即使孔子面對人生的落日也不是恐懼於死亡,而是感嘆河圖不出吾已矣夫,恐懼於不能完成自己的志向。簡言之,中國人一般遇上事兒才痛苦,日本人則是只要活著就痛苦。以我中國人的眼光,日本人的痛苦太不接地氣了太輕飄了一點,中國人的痛苦比較實在的感覺。

引用蘇俄文學經典結尾: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畢竟,還是有很多知乎用戶就愛看看特朗普先生一路高歌猛進,七十歲還出任總統,老而彌堅,奮鬥不息,即使絲毫不精緻纖細優雅也不妨礙他像烈日一樣的火熱高昂好鬥。為了成就自己,為了解放全人類(假如革命左派中二期沒過的話),請各位勇敢無畏地一路向前吧!——雖然這也太不日式了一點。


是。

首先我感覺陰暗是相對的,這樣結論下得太唐突了。

太宰治有《人間失格》 但也有《奔跑吧,梅勒斯》

三島由紀夫除了《金閣寺》 也有《潮騷》

村上龍除了《透明》還有《跑啊,高橋》

不可否認,其中的著作都是「陰暗」的,這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若是長篇雞湯那就不是完整的日本文學。

我同學(精通影視)問我,你每天看日本的這些,為什麼不去嘗試一下他國文學。

很簡單,不喜歡,那我到底喜歡日本文學的什麼呢?

喜歡這些「陰暗」對「個人」完整,深層次的解剖。

不同於其他文學投射社會,暗示人權,拋開了一些社會性的東西。

平淡便由此而來,國家,社會,權利,組織都丟下了,另一方面是日語本身特殊的感覺加上翻譯,所以讀起來那麼平淡。

「悶熱」屬於個人感官,如果你「悶熱」了,那多好啊,你會為之升溫,加速運轉,帶入書中,這是讀書快樂的事之一。

總之,陰暗也好,悶熱也罷都是日本文學的感官,自我解剖的具體表現,也是我為之著迷的地方。

很喜歡《金閣寺》裡面關於這種「負」的評價,看了自己就頓悟了。

「我們突然變得殘暴,就是在這樣的一瞬間嗎

晴朗的春天的下午,在精心修剪過的草坪上茫然地望著透過葉隙篩下來的陽光嬉戲的一瞬間

反之,觀察人的困苦,鮮血和臨終的呻吟,會使人變得謙虛,使人心變得纖細,明朗,溫和」

共勉。


感謝題主的邀請

首先想說日本文學的確是令人感到壓抑的,而且由於我們最常接觸到的就是戰後文學,或者是戰敗前夕的作品,那種對於國家前途的憂慮情緒多少滲透在這些文學作品中。

日本作家說的簡單一點,大多都是敏感卻「懦弱」的。這一點在那個時代的日本尤為明顯。你看到了國家的命運卻無力改變,痛感自己的無能,仔細想想的確是另人感到無比的苦悶。

但是日本文學的魅力確實來自那一種滲透到血液里的悲傷,我雖然看過很多作家的作品,不敢說完全讀懂了他們所有的作品,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地是我時刻都感受到那種「憂傷」。

我與題主不同的是「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里」有點讓人覺得渾身不適,一種窒息感,但是此時如果是趴在窗台上那我贊同,我也時常看著雷雨前的天空而產生落淚的衝動,或者我更願意把他描述為「秋風拂面」的感覺:也許你的眼角略帶淚水,卻能感受到一種清爽,享受那種秋日獨有新鮮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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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覺得我真正想回答的問題是:如果日本文學另人如此憂愁,我們到底要不要讀?

要說日本文學的這種「淡淡的憂傷」對於一個人的影響到底是什麼,我很遺憾的說:肯定有影響,但我也不能肯定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我也一直在思考人要不要讀這些書,日本文學中大部分的文章確實讓人受益匪淺,但是同時又把這世間的殘酷景象道的過於明了,讓人對於現世多少顯得有點失望。

正如夏目漱石的《虞美人草》道出了人世間的人性的醜惡,提出了人生多個難解問題的思考。

渡邊淳一的《失樂園》道出了「真愛和生命不可兼得」的艱辛。

東野圭吾的《白夜行》描述了「為了那個照亮我的人,我願意燒盡自己」的悲壯的愛戀。

還有很多很多,不能一一道盡。

最近讀完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我更是不斷的在思考:人在年輕的時候是否要讀書?三島在《金閣寺》中道清的美的本質,也道清了作為一個作家的悲哀,也許那些你引以為豪的「知識」,僅僅是毒害你,並且蠶食精神的東西。

詳細的可以看看我之前的回答:《金閣寺》是否向人傳達了一種通過毀滅求得超脫的觀念? - Straysheep 的回答 - 知乎

我們認為很重要的「思想」也許只是微不足道的,甚至還反過來阻止你的幸福。

但是想要讓我再像從前那樣,同那些「幸福」的人一樣生活,我清楚地明白這也不可能。我討厭「無病呻吟」但同時更討厭「正能量」,我喜愛日本文學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是以「負能量」為生的存在,你也許會認為人在美好的幻想下會有更幸福的人生,但我卻認為,只有看清了世間本質,人才能有強大的勇氣直面人生,「負能量」一點也不可怕,只是太多的人選擇逃避,選擇蒙蔽自己,這些人在面臨問題的時候就容易被擊潰。

然而強大的代價是一雙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的確跟容易發現光明,但他本身是黑色的事實卻是無法抹殺的,甚至說正因為他是黑色的所有光明對於他來說顯得尤為可貴。

每當獨自行走在街道上,看見天真的孩子我常常莫名的有一種流淚的衝動,想必便是由此而來。

然而如果你問我有沒有後悔,我可以明確地回答:沒有。

即便我是痛苦的但是人生只有一次,你可以選擇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但是也不能否認我的活法:在痛苦中遠遠望著光明,即便一生完全是苦悶,我想我也會珍惜這一趟旅程。

而且畢竟人世間還是有美好存在的。

也許對於一般的人我說的是滿滿的負能量,但是對於同我一樣的人,我希望能幫你找到活下去的希望,這與日本文學教給我們的東西是一樣的,即便其中道盡了世間的殘酷,你可以選擇逃避,但也可以昂首面對,這一切都在於人自己。

另外我還想說日本文學排在我心目中第一位的是 堀辰雄的《起風了》(不是電影而且和電影沒啥大關係),堀辰雄將自己的親身遭遇寫成這篇經典,在最好的年紀,自己的未婚妻由於肺炎離世,這樣的痛苦將如何去承受,堀辰雄給出了自己的解答。

整篇文章充斥著離別和死亡的氣息,很多人都這麼和我說,他們無不認為這是十足的悲劇,但是我覺得在文章的最後卻充斥著活下去的希望。這是唯一一部我認為激勵人的日本文學,並且不是靠說教式的「正能量」,而是在人最困苦的時候總結的箴言。

總而言之我很是喜歡日本文學,我會把它比作毒品,他蠶食我的精神,消磨我的肉體,但是我卻怎麼也不想放棄。雖然這個比喻有道德上的爭議,但是我不得不這麼說這的確是最恰當的比喻。

最後如果你讀完我這篇文章說出:「這人腦子有病吧」,我會很欣慰,你是幸福的,請開心的過好每一天。這是我小小的願望。


不會

我覺得日本小說特別好理解

凡跟深刻沾邊的小說免不了讓人痛苦,壓抑

日本小說至少好理解

隨便翻翻那些經典小說

那些不是暗流涌動

百年孤獨完全當得起你的那番說法

近年大熱的追風箏的人不壓抑碼?

莫言不變態嗎

活著不可怕嗎?

還有我們的四大名著的主題不都很悲哀嗎,不是細思極恐嗎?紅樓夢不是開場就透出悲劇的氛圍嗎?讀著讀著不是山雨欲來,大廈將傾,令人不安么?

有的日本小說真的工藝品一樣。

宮本輝的(避暑地的貓),靜謐的美

立原秋正絢爛的美

源氏物語冷靜的華麗的美

落窪物語樸素的美

樋口一葉婉麗的靜靜消逝的美

三島由紀夫暴烈無機制的美

織田作之助世俗之美

還有古典,幽玄,官能等等標籤,不要太讓人大開眼界,並不覺得壓抑錯亂是日本小說特有的東西

一流小說基本免不了你說的那個特徵才是


日本著名作家與經典名著中不乏符合問題描述的例子。

無論是諾獎得主川端康成的代表作《雪國》,還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山田宗樹的《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抑或是百餘年前明治時代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夏目漱石的《虞美人草》……這些作品都或隱晦或直接地帶著悲觀氣息。

《雪國》中傳達出的徒勞無力。

《羅生門》中對墮落人性的刻畫。

《虞美人草》中的晦澀壓抑與絕望。

……

|電影版雪國劇照

名著之中多悲劇,這本就是常態與事實。

龍應台:「壞的作家暴露自己的愚昧,好的作家讓人看到愚昧,偉大的作家讓人看到愚昧背後自己的原型,從而湧出最深刻的悲憫。」

優秀的作品根植於深刻精神的土壤。所有精神性的存在,在紛紜變化又綿延不絕的塵世中,都註定了要毀滅。然而正如「鳳凰涅槃」一般,毀滅之中帶著重生的希望,如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所言「人類容易毀滅的形象,反而浮現出永生的幻想。有能力致死的東西是不會根絕的,它同時註定了要永恆。」

也正是如此,深刻的文學作品讀來才會讓人悲愴抑鬱。痛苦之後才能剝去偽裝與護殼,直面內心,將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態拉至眼前。它們是帶著利刺與毒素的。而創作出這些作品的人,更是首先首先被這利刺深深傷害。比起我們普通觀者,他們更清楚地看清人性本質的醜陋與生活的無望。

而為何偏偏日本此種現象尤為甚?

或許是緣由這個島國獨特的民族/社會文化。

大和民族總是毫不避諱地將那些令中華民族羞愧難言的東西寫進自己的文化。那不是噁心與齷蹉,反而是一種大氣和勇氣,敢於直面自己民族最黑暗陰冷的那一面,這樣才能救贖,才能挽回墮落的人性,而不是冠冕堂皇的一昧自尊文明開化,任其潛滋暗長一再腐爛。

而近代日本歷史上一重大事件更將這種特性加深加固——那便是日本二戰戰敗。天皇宣布無條件認輸,日本淪為戰敗國,給國民莫大打擊,社會一度陷入絕望的停滯狀態。

文學反映民眾與社會的聲音。在大背景的持續影響下,戰後日本出現了所謂的「反思文學」。(但與德國不同,日本的反思文學更多地是針對」戰敗「的反思,而非對"戰爭"的反思)關於罪孽、救贖等——也屬於向內探究追尋的範疇。

具體到文學作品中,便有了各種能引發讀者深入思考、直面人生徒勞無望、衝擊讀者良心與道德的作品。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影版

除此之外,他們的國民又是極其驕傲的,有著自殺式的高傲。古代流傳下來的的「武士道」精神就是輕生重死,向死而生。

當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發現現實與理想偏差太大時,與其痛苦地苟活,不如結束生命擁抱另一種狀態。

所以,前文我提及的幾位作家,川端康成、太宰治、芥川龍之介、夏目漱石(自殺未遂)、三島由紀夫都是自殺身亡。

|三島由紀夫

一句有失偏頗的話總結前文:

名著多悲劇,名家多自殺,日本尤為甚。

而我作為一位推理小說愛好者,自然不能跳過推理文學。

推理小說中有一類流派——社會派,正是於上世紀五十年代起源於日本,然後紮根於日本。(正是日本戰敗後)

社會派推理小說大多讀來壓抑陰暗,它注重的正是「深入罪犯的精神世界,探索殺人犯罪的社會原因,揭示社會矛盾和黑暗現象」,批判社會,描寫人性。

我很喜歡的一位推理小說作家松本清張正是社會派的代表作家(一說:社會派由松本清張創立)。他的作品《零的焦點》講訴的正是一個關於「悲苦與罪孽」「拯救與毀滅」的故事。

|影版《零的焦點》

還有大家都熟知的東野圭吾,也有幾部社會派推理小說作品。比如《幻夜》,比如《白夜行》。類似的陰鬱黑暗風格幾欲讓我罷手。

即使跳脫出『社會派』,日本其他推理作品也同樣能讓人感受到陰暗壓抑。比如——湊佳苗的《告白》。四年前第一次看到這部作品時,我曾寫下這樣的簡評:

看《告白》看得想吐——每個當事人的告白都像是鋒利的小刀剝去人性外表的光鮮 ,不斷逼近真相,不斷受到假象破滅後的巨大衝擊,最後就連失真的善意都泯滅在暗藏的黑暗裡。其間學生燦爛陽光笑容背後的陰暗殘忍顯得可怕又可悲,沒有溫暖沒有愛意,瘋狂的舉動背後是他們的扭曲與不安。看到中途原以為仍有些許溫情的存在,最後才發現那隻不過是劇末對我心懷僥倖的最大嘲諷,一如劇中反覆出現的「生命」二字。 

               

「如果你是邪惡的,那我又何必提醒自己你還只是個孩子。」

讀得難受、壓抑、痛心?

那就對了。

當然,並非所有的日本文學作品都這般。

比如岩井俊二,風格多樣,他最為人知的代表作《情書》走著清新愛戀的路線,為他圈粉無數。

安妮寶貝為《情書》作序時曾這般評價岩井俊二:

「 深情的男子,總是更像一棵沉默的樹。一個真實的創作者,在自己的作品裡,投影的不僅僅是自我,也許還有他企望中的世界。即使只是幻覺。 」

還有推理作家伊坂幸太郎,文風溫暖綺麗。若有人讓我推介幾本推理小說,那麼伊坂幸太郎的《金色夢鄉》定不會被我落下。

最後偏題談點其他內容。

在之前的推送《如何正確地擁抱抑鬱症患者》中我講到,「 諷刺的是,膚淺更容易快樂,思考太多更容易面臨痛苦。常聽見的一句話是,「知道很多大道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知道』與『能活出來』是完全不同的層面,而且更重要的是,吸收太多活不出來的知道或許會導致停下來時更容易陷入迷茫焦慮,這點對抑鬱者而言更甚。」

某種層面上我們可以講,讀書越多→想得越深刻→越容易悲觀抑鬱。

無知者無畏,無知也是福。

或許膚淺的快樂也未嘗不可。


是的。身處島國之隅,而歷史上又有壓抑的民族性,文學的風格,無論從內涵還是語言,都難免獨具日本特色,甚至陰鬱。就像日本調式一樣,有種櫻花隕落,雪壓寒梅之感,心裡有一絲絲堵的慌。

以上是自己的拙見,還望指正~


謝邀。

個人同意壓抑的感覺,但並不認為是夏天大雨前悶熱的屋子,更像是捂著被子,又自己去緊閉房門的卧室。

之所以提到卧室,是因為日本文學的壓抑感是作者自我的選擇,而且不是大的格局帶來的壓抑,更是一種自我遮蔽式的壓抑感。同時,一間漆黑的,又是自己的卧室,更有一種恐懼,因為無比熟悉,又會變得陌生。而主人公躺在最安全的被窩卻又最不安的黑夜裡,自我拷問,便是我心中的日本文學。

最後的最後,我個人比較愛看日本文學裡本就敏感一些的作者的作品,但絕不能以偏概全哦


一個好問題。而我不請自來說說胡話。

你真的認為光明才是世界的真相嗎?

美好會是雋永的?

一切總會船到橋頭自然直?

縱然一時絕望也終會迎來曙光?

「拷問人性,剖析黑暗。」這樣的評價是在以「光明是這個世界的基礎」為前提下才會做出的吧。說日本文學是為了這樣的使命而生的評論家,他就好比,隔岸觀火,霧裡看花。認為黑暗和罪惡並非自己身處的世界裡的東西,而好比是修羅地獄彼岸的學問。站在這般立場窮極一生樂此不疲又如何?隔靴搔癢。

在我看來,日本文學只是在很平常地說真話。

他們的字裡行間充斥著毀滅和死亡,世界和生命的盡頭難道不就是毀滅和死亡。他們慨嘆啊世事虛幻啊人生苦短,對啊。

人們何以恐懼承認,人類就是一種悲哀的生命,我們註定壽數剎那的同時,無用的那一點點高等生物的智慧卻又渴望恆久。死亡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的一切都建立在這個悲哀的宿命之上。所以世界生而悲哀,人類生而悲哀。境況是不會說上什麼好轉的,因為我們都是要死的。

但是,你能因為「我們都是要死的」。

就不承認櫻花很美了嗎?

就不覺得茶水很香了嗎?

就不愛詩,就不愛酒,就不愛人,就不會忽然感到某一瞬的空氣好甜而有那麼點兒想給神明五塊錢了嗎?

日本文學就是一位,坦坦蕩蕩的老者。

坦坦蕩蕩地承認人都會死,同時坦坦蕩蕩地承認櫻花很香。

再同時更坦坦蕩蕩地承認,因為人都會死,顯得櫻花更香。

哪有什麼黑暗面和光明面啊,在美學上,他們原是一體的。

葉隱聞書、落花一瞬。

不就是這個道義。


一看到這個問題,就想到太宰治的《人間失格》,這部小說發表於1948年,日本戰敗後,引起的社會的巨大變化,太宰治開始反思每個人在這場戰爭中的罪惡。我讀這本書的時候,整部讀完整個人是十分壓抑的,不論是從情節上,還是描述的手法上看,都讓我覺得陰鬱。確實如題主所說的,日本文學開始讀起來平淡,甚至說有些小說從開始到結局都是平淡的,可是讀到最後,會讓人覺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之前有看過一本青山七惠的《一個人的好天氣》,說的是一個輟學打工的女孩的一些日常生活以及她遇到的一些戀愛家庭的一些問題,內容的中心簡介是說是尋找自我,學會獨立的故事。在我看來,我覺得她並沒有找到自我,也沒有進行自我的救贖,結局女孩和之前出軌的男友分手了,愛上了已婚的一個男人,又開始了重蹈覆轍了。雖然講的只是一個女孩的成長曆程,但是讀完之後,無奈,惋惜。這大概就是日本文學讀起來與眾不同的地方吧。

但是,說到壓抑,不可否認的是日本文學中有一些文字,卻讓人有那種溫暖明亮的感覺,從高中到現在一直很喜歡的一個日本作家就是東野圭吾,比較喜歡有故事情節推理類的,他的《解憂雜貨鋪》很多人都看過,來自平行時空的信,以及老人的善良,真的讓人感到特別,也溫暖。

有些日本文學讀後像處在雷雨前的小屋裡,悶熱焦躁,而有些日本文學像大雨後的傍晚,清新而愉快,好似重生。


夕立の來て蚊柱を崩しけり
ーー正岡子規

日本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里?

美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人跡罕至的孤島或是被拋棄的荒原?

俄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被凜凜嚴冬的暴風雪所包圍的牢房之中?

法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深夜喧囂嘈雜的巴黎陰暗角落裡的妓院當中?

德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春天曠野的墓地中群魔亂舞的瓦爾普吉斯之夜?

英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處在狂風暴雨之中飄搖在無垠大海上的殘破帆船的船艙里?

中國文學是否給你一種陰暗的感覺?開始覺得很平淡,讀著讀著就覺得很壓抑,像靜卧在為秋風所破的草堂、沉眠在無聲而逝的汨羅——卻又忍不住想要掙扎、想要大聲呼喊?

詩人的職責不在於描述已經發生的事,而在於描述可能發生的事,即根據可然或必然的原則可能發生的事……詩是一種比歷史更富哲學性、更嚴肅的藝術,因為詩傾向於表現帶普遍性的事,而歷史卻傾向於記載具體事件。
——亞里士多德《詩學》

親愛的題主,這就是我們所熱愛的文學啊。


夏天雷雨前悶熱的小房間

是極美的啊

那種躁動的情緒積累到噴薄而出的臨界點的感覺

似乎下一秒就想像暴風雨一樣撕裂彼此呀

我要說什麼來著…

嗯~對~如果只是說雷雨前奏的話,很喜歡這種爆發前的壓抑感,顯然是我受渡邊老爺爺荼毒太深的緣故。

其他的日本文學作品,像源氏物語那種清冷的壓抑,又另當別論啦。


幸好伊坂幸太郎也是日本人,所以這個問題就不攻自破了。


是的 東方人習慣向內探究自身而西方人大大咧咧熱衷向外探索

所以日本文學細膩 注重感測而非敘事

我把喜歡的夏目漱石三部曲推薦給媽媽時她確實表示日本人怎麼想得那麼多讀著好壓抑

我反正習慣了 負負得正

另不覺得日本人這種小格局的寫作特色導致讀起來很輕鬆嗎?反正你就跟著作者的思路走 我以前讀冰火感覺太壯觀又要記人名又要查地點累死了


最近接觸的日本文學就是東野圭吾了,本是沖著他的推理才去看的,卻覺得他對於人物的刻畫也很是深刻。讀了更多日本文學,結局大多是悲劇,日本也就是這麼一個民族壓抑才會孕育出這樣的文化。

壓抑就像夏日裡的雨黏黏的讓人不舒服,他們彼此壓抑自己的本性,用皮囊演戲,他們都是小人物,可以是我們任何一個人。

日本文學,看著會沉浸進去,它可以是一個小故事,也可以是一長段宏大的歷史。


我日本文學的領路人是小林多喜二,所以不存在這些問題


光明只有短短的一瞬間,而黑暗才是永恆的,然而現在大多數人只看得見社會的陽光面,卻忽視了黑暗面,或者輕視了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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