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待 2015 年普利茲克獎得主 Frei Otto ?

聽說他3月9日逝世,3月10日被授予普利茲克獎


參觀過Otto的幾個作品,有一個甚至就在學校附近。我從個人的角度出發談一點想法,想到哪就談到哪吧。關於建築,關於結構,也關於景觀。

把今年(Frei Otto)和去年(Shigeru Ban)的普利茨克獎放在一起看的話,是很有趣的。奧托和坂茂之間的交流很多,甚至合作完成過作品。在2000年的德國漢諾威世博會上,他們合作完成了日本展覽館 (Japan Pavilion, Expo 2000 Hannover),這個建築在去年坂茂得獎的時候就已經受到關注,今年再次以奧托代表作的身份進入普利茨克獎的視野,這在建築史上也是極少見。當時奧托是作為坂茂聘請的結構顧問,甚至在赴漢諾威之前,坂茂在東京某畫廊的個展,奧托也列席參加。最終,日本展覽館憑藉著當時聞所未聞硬紙管材料,和中間沒有一根柱子的空間,向人們展示了兩個務實的建築師的野心。

日本展覽館外部流暢的輪廓,來源:Frei Otto | ArchDaily

日本展覽館內部空間,來源:Frei Otto | ArchDaily

這是一個展覽建築。從完整的建築生命周期來看,這個建築並不需要承擔「厚重」。事實上,這個設計的推進正是基於建築生命末期的考慮,儘可能減少工業廢物,並且實現材料循環利用。所以建築形式,材料選擇,運輸,安裝流程,防水,防火的考慮決定了最終的呈現。其他這個方案的前身是一個更具侵略性的管道狀形態,奧托甚至專門構建一套竹子的節點系統(joint system)。但最後基於成本考慮,會極大增大預算的管道底部的內收結構被放棄,最終呈現出這個效果。

(The goal was either to recycle or reuse almost all of the materials that went into the building……that would produce as little industrial waste as possible when it was dismantled——Shigeru Ban)

日本展覽館內部的多層竹網和紙結構,來源:Frei Otto | ArchDaily

奧托構建的節點系統非常有彈性。剛才有個德國同事甚至用了超結構來形容(über Struktur),這也展示了奧托不僅僅關注結構,而是把結構作為一種語言,積極地探索空間,並傳達自然的理想的證明。竹木與竹木的連接,竹木與紙的連接,抵禦強風的變形可能性,網格所形成的美學秩序,甚至多重網格本身的疊加透視感受,強有力的影響了空間。更為可貴的是,自始至終強調了低成本,低安裝難度,低環境影響,並願意受這些約束來調整,甚至否定自己原本的設計。

所以我認為奧托的設計語言是非常有侵略性的。如同一套語法系統,它可以承載綠色材料,可以適配當地的自然環境,適配資金和技術限制,某些地方隱藏自身將空間的主導位讓給合作者(如日本展覽館的外立面,第一眼就是坂茂的個人風格),某些地方按某種規則又能產生不可預料的空間體驗。並且,以此為實踐探討了合作建築的可能。

同時,奧托的自然觀不僅體現在設計建造的環境影響上,也體現在它的輕結構體系和景觀的關係上。奧托非常善於與自然景觀合作,將結構系統本身蘊含的不可避免的人工痕迹,與高大的喬木,草坪,或者孤植的園藝植物結合。有一個研究Frei Otto的研究會甚至直接將會議的標題取為"從景觀到屋頂"(from landscape to roofscape)。比如慕尼黑的奧林匹克體育場,給我個人的感受是,當置身建築內時,屋頂的輪廓自由延伸,很有動態地強調了周圍的自然景觀,包括天空。

慕尼黑奧林匹克體育場,「from landscape to roofscape",來源:Frei Otto | ArchDaily現場以螞蟻的視點體驗後,又通過鳥瞰圖琢磨,我將奧托的建築感性地歸納為一種藤蔓。作為受到當代主流建築圈認可的作品,這次的普利茨克獎沒有帶給我傳統的」建築感」,更像是帶來了一個開源的系統,本身能生長出建築,社會意義,和景觀,並且纏繞合作。


AVID開展了一場「i·Otto」分享會,暢談這位建築大師對自己的影響,作為集體緬懷這位建築大師特別方式。

i·Otto,既表「愛Otto」之情,又有「我與Otto」之意,訴說「我」與Otto的故事,就從現刻開始——

設計師發聲1:Otto,讓我成為參數化設計的踐行者

參數化設計,數字化設計是如今很潮的話題,就像大家談論BIM一樣。

我們之前曾討論過「不是程序員的自然學家不是好設計師」這個話題,當時我就想到Otto和他的索膜結構。

膜結構因其應用的特殊性,我身邊閑少有設計師深入接觸過,現在想來倍感幸運,不由自主產生「自己離Otto的距離比大家近」的心理感覺。

負高斯曲面,馬鞍型...設置預應力,計算自動為膜面找型,再軟體力學分析配以拉索及鋼結構支撐,一個成體系的膜結構就基本完成了——全部通過專門軟體完成。特別是「找型」(Finding Form)過程,造型居然由不得我們完全控制,而是通過軟體自動生成的,這是我對參數化設計的初體驗。對我開展參數化設計的研究很有幫助。

人們談著他們以為的參數化設計,卻鮮有參數化設計的思維(在此不展開)。總之,參數化其實是基於對自然的研究,就像Frei Otto作品集的書籍標題那樣:Natural Design(自然設計)。

Frei Otto代表作:慕尼黑奧林匹克公園

Frei Otto的膜結構基本造型草圖

設計師發聲2:我無意當了回「預言家」

I have built little. But, I have built many castles in the air.

--Frei Otto

我很激動,因為早在去年我就期待Otto能夠獲得普利茲克獎。緣由是當時獲獎人坂茂的經典之作德國漢諾威日本館的屋面便是由Otto完成的,我不禁想到這位老人,他的建築成就與公益心。經查證後,發現他居然是一顆普利茲克獎的遺珠,在可惜中開始了對大師的暗暗期待與祝福。

膜結構多是臨時建築,就像世博會的諸多膜結構場館,無論開展時多麼熙攘熱鬧,但結束後仍然面臨拆除。辛苦設計的建築被拆,不免令人扼腕!而這恰恰是Otto研究的目標:實現一個能夠迅速安裝和拆除,並且可以反覆利用的臨時性建築結構,極具經濟性與功能性。

正如Otto的獲獎感言說自己從事建築事業的動力是希望能設計出新的建築類型來幫助窮困的人,尤其是那些遭受了自然災害和大災難的人們。這個我堅信!

1984年手稿「自然是什麼?生存、愛與笑」

Frei Otto代表作:德國漢諾威展覽會日本館

設計師發聲3:Otto,讓我知道膜結構的力與美

因為坂茂,我們知道硬紙管;因為安藤,我們知道清水混凝土;因為蓋瑞,我們知道金屬板,而因為Otto,我們知道有一種白雲般的材料叫Membrane(膜材),有一種輕制結構叫Membrane Structure(膜結構)。

也許大家對於諸如世博會類型的臨時會館,F1賽車場類型的體育場館這些大型建築,採用造型多異的膜結構已習以為常,甚至一些設計師在遇到這樣的項目類型時,把採用膜結構看作是不二首選,優先考慮。我覺得Otto在其中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事實上,他亦確實終身致力於此。

我曾站在巨大的膜結構下,感嘆它的智慧:如此大體量、大跨度,就靠幾根鋼結構撐起一片浮雲般輕盈柔和的膜布,就完美解決問題了!不僅如此,膜體造型曲面變化多端,抽象現代,充滿了美的張力。

有人說,建築師偏愛某種建材,是一種主觀的偏執,帶著不負責任的成分。而我恰恰認為,這種偏愛更多是正面的——對於建築師與建材來說,是一種幸運,對於普羅大眾,是一種受惠,對於我們年輕建築師,是一種領路與榜樣。

Frei Otto代表作:曼海姆聯邦園林展

設計師發聲4:「傘」下的日子——建築和結構一體化

坂茂的「紙管結構」,隈研吾的「千鳥結構」,Otto的「膜結構」,這些都是建築和結構一體化的經典案例。Otto致力於用最輕的材料,最接近自然的特性,創造最大的使用空間,塑造始終充滿宇宙張力感的造型,注重人、自然與景觀的開放與融合,是我非常敬佩的建築師。

他能結合建築與結構,藝術與技術,美觀與實用於一身,這對於無論哪個時代的建築師,都實屬不易,背後的心血與付出更不可計量。表面上他的靈感來自自然現象,諸如肥皂泡、蜘蛛網,大家也對絲襪做建築模型而興趣萬分,實則膜結構是個複雜敏感的力學結構,Otto花了漫長的時間去開發它,其建築大師的境界以及耐得住寂寞和失敗的過程最是值得我們建築師學習的。

當我站在慕尼黑奧林匹克體育場,忍不住拿起相機,抓取書本資料中不曾展現,正待挖掘的完美角度。這也許是Otto的作品直到今天看來還被視為具有未來性的原因。

Frei Otto作品:利雅得外交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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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記號,7月23號之後再來整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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