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去世後,曹魏為什麼不對蜀漢發動滅國級別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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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五路伐蜀這種純粹演義情節,自然無需考慮進來,寒鯤就不詳細辨偽了,畢竟也是另一個話題。這裡就從如下幾個因素分析分析,曹丕為何不對季漢採取軍事打擊,而僅僅採取試圖孤立諸葛亮的政治宣傳攻勢

1、曹魏西南、中南、東南三條戰線的不同實力狀況

劉備在公元223年去世,在此之前的219年間,曹操勢力連續在西南戰線(關隴漢中)與中南戰線(宛城襄陽)遭受了重大挫折與軍力損失,整個中部與西部地區能夠調動的軍事與行政資源,都受到了波及,是需要時間恢復元氣的。

而在東南方面(兩淮),不僅孫權從217年派徐詳示好之後,便持續沒有重大戰事,而且整個兩淮地區的後方:青齊與冀州都是在漢末亂世中較早得到恢復的,曹操時期的屯田也大部分位於以鄴城、洛陽、壽春、許昌等重鎮為核心的地域裡面,所以有且僅有東南戰場能夠在曹丕即位之初為曹魏提供增加「威勢」的軍事實力了,這是曹丕伐吳不伐漢的最為基本的原因,是一筆事關糧食、兵源、軍資的經濟賬。

2、對孫吳做大的擔心與孫權態度不恭的相互疊合影響

從實力上看,孫權通過全取荊州中南部,在連續兩次不怎麼消耗自身實力的前提下,打光了關羽與劉備的精銳主力,不僅擴大了自身的勢力範圍,而且完全在勢頭上蓋過了西邊的劉漢,南方的平衡已然被打破。孫權與陸遜大可像219年劉備、關羽那樣,遙相呼應,進取襄、宛或肥、壽,進而克服掉大別山兩端的曹魏要塞,威脅北方,或者自三峽擇機入蜀,全取長江流域,都是曹丕等一干魏朝君臣所不願看到的。

從名分上看,孫權並不履行交送質子的承諾,顯然並非真心稱藩,這就引發了夷陵戰後、劉備死前的一次曹休攻吳,孫權在此次武力衝突後立馬調頭派鄭泉到白帝城問候劉備,漢吳恢復盟友關係的基調也便被劉備欽定了。所以,對於曹丕而言,一邊是老曹家的長期死對頭,一邊是老曹家的叛臣叛藩,而且劉漢人馬至少始終反曹,全無反覆,孫權則經常反覆投機,實在不是一個令人放心的主,神煩。

以上兩點在公元222年曹孫短暫蜜月之後的交互疊加影響,令曹丕始終把伐吳放在頭等重視的地位。

3、曹魏朝臣對季漢建興初年朝堂的輕視

關羽與劉備的兩次大敗,不僅喪失了兩支自新野屯兵時期就逐漸編練並吸收荊、益其他武裝的老兵隊伍,而且也損失了一大批中高層文武精英:劉備、關羽、張飛、馬超、黃忠、馬良、黃權、潘濬、孟達、劉封、馮習、張南等,或病故、或戰死、或戰俘、或處死,再加上之前亡故的龐統、法正,蜀中精英已經只剩下在223年的時間點並未指揮過大規模作戰的趙雲、魏延、馬謖等人,以及唯一的一位在益州爭奪戰中指揮過大規模行軍的諸葛亮。質言之,季漢擁有實戰經驗的軍政人才出現了斷崖式的斷層,這就使得曹丕君臣結合東南形勢認為,並不需要放過孫權這個主要刺頭而去理會那個已然爪牙盡失的次要刺頭。

4、伐蜀作戰的地形困難與魏延的經營漢中

相對於有水路串聯、屯田支援的東南戰場乃至中南戰場,魏漢西南戰場顯然在行軍與後勤的交通條件上,對主動出擊方相當不友好。而且魏延部自219年開始經營漢中的防禦工事,雖然僅僅過去了4年,但只要漢中盆地險要之處被漢軍掌握,那麼對於難以展開兵力、難以維續後勤的魏軍,自然難免再度面臨曹操當年的雞肋之局

5、曹丕新君即位需要一個必要性更高且作戰成本更低的勝利

曹丕建立魏朝、稱魏帝,是完全建立在父王曹操的功勛基礎上的。對於新君曹丕而言,沒有自己名義下的重大軍功,便難說實現政治上的服眾,也很難應證魏朝官方所大力宣傳的「天命在己」。那麼,為了政治上的「應天」與「服眾」,曹丕就必須選取一個對手並取得一定的軍事勝利。

綜合前面談到的四個點位來看,實力更高、叛服不定、戰力柯基的刺頭孫權,在魏朝東部地區更有元氣的軍資實力支持下,以及東部地區更為低廉的交通成本基礎上,顯然是一個更好的選擇。而諸葛亮苦心扶持的劉禪政權,顯然是一個實力疲敝卻作戰成本與風險過高的選擇。權衡一番的黃初君臣,自然不會把精力放到入蜀作戰上咯。

何況,黃初君臣所追求的作戰目標,未必是軍事意義上的「打滅」,而是政治意義上的「打服」、「打乖」,既然劉漢已經被曹魏通過孫權借力打力地「打乖」了,而做了一番「魏狗」的孫權反而「咋呼」了起來,對於黃初君臣而言,自然是要「揍」幾下曾經罵過曹家漢賊卻又做過曹家「魏狗」的叛藩咯233

參考書目安利:

饒勝文:《大漢帝國在巴蜀》


曹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先干蜀漢。

劉備丟了南郡之後,曹軍要干劉備只有入漢中一條路。當時關中還沒恢復,漢中也被搬空了,曹軍千里迢迢跑來漢中,路上連口吃的都沒有,跟白送沒什麼區別。

反倒是東吳方面,自從拿了南郡以後,本來就沒多少的吳軍被進一步分散了。而且南征孫權也不需要翻山越嶺,補給也能跟上。

於是曹丕選擇先滅孫權。


曹真,曹爽漢中之戰,功敗垂成。

諸葛亮北伐餘威尚在,滅鼠時機未到而已。

漢中對三國蜀魏戰爭的重要影響

作者:宋傑

《首都師範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來源:http://kns.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filename=sdsd200401002dbname=CJFDdbcode=CJFQ

   在三國時代的長期混戰中,漢中是蜀魏雙方頻頻用兵、激烈爭奪的戰略要地。從公元214年劉備佔領成都、統治益州開始,到公元263年蜀國滅亡,在這50年里,蜀漢對魏的多次大規模進攻行動都和漢中有關。建安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公元217~219年),劉備用法正之謀,舉傾國之師,歷時歲余奪取了漢中。此後蜀漢便常以該郡作為北伐的屯兵基地。據《三國志》記載,自建安二十四年劉封佔東三郡,至延熙二十年(公元257年)姜維兵出駱谷抵渭濱,共計8次由當地發兵進攻曹魏。在此期間,魏國方面對漢中地區也很重視,曾經五番出動大軍進攻漢中,兵力多在10萬以上。

這一地區為什麼會引起蜀魏雙方的爭奪?蜀國在漢中的軍事部署前後發生怎樣的演變?這些變化給當時的政治軍事形勢帶來哪些影響?

一、漢中郡的地理特點及戰略作用

秦漢時期的漢中郡地域遼闊,它西起沔陽的陽平關(今陝西省勉縣武侯鎮),東至鄖關(今湖北鄖縣)和荊山,綿延千里。秦、西漢時其郡治在西城(今陝西安康市),屬下有西城、錫、安陽、旬陽、長利、上庸、武陵、房陵、南鄭、成固、褒中、沔陽12縣;東漢時裁至9縣,郡治移在南鄭(今陝西漢中市)。漢獻帝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張魯割據漢中,改稱漢寧郡。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兵入南鄭,逐降張魯,復設漢中郡;但划出該郡東部的西城、安陽二縣設西城郡(後稱魏興郡),割錫、上庸二縣及武陵地設上庸郡,另設房陵郡,此三郡納入荊州版圖,時稱「東三郡」。至此,漢中郡的管轄範圍大致與今漢中地區相同,僅余南鄭、褒中、沔陽、成固四縣。公元219年劉備奪取該郡後,增設若干縣級轄區,數目說法不一,據洪亮吉補〈三國疆域志補註〉》考訂,蜀漢漢中郡有七縣,為南鄭、褒中、沔陽、成固、蒲池、南鄉、西鄉。

漢中地區之所以受到蜀魏雙方的重視,成為軍事要鎮,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一)漢中處於蜀魏兩國的交界地帶

三國時期,政治力量的地域分布態勢是南北對峙,南方的吳蜀聯盟與佔據北方中原的曹魏相互抗衡。關中平原是魏國西部的經濟、政治重心區域,曹操擊敗馬超、韓遂,佔有此地後,設置衛覬等良吏,招撫流亡,勸課農桑,興修水利,大興屯田,又多次從臨近地區遷來人口,使當地生產迅速恢復,軍事力量逐步增強,成為對蜀作戰的強大基地。蜀漢的基本統治區域是以成都平原為中心的四川盆地。漢中郡坐落在關中和巴蜀之間,屬於兩大區域交界的中間地帶,蜀魏兩國為了保衛自己根據地的安全,有必要把重兵部署在敵我接壤之處,以阻止對方軍隊入境踐踏劫掠,同時也可造成己方陳兵敵方邊境的有利態勢。所以說,佔據漢中具有防禦入侵和準備出擊的雙重作用,因此這一地區成為割據戰爭當中兩方儘力爭奪的前哨陣地。如顧祖禹所言:「府北瞰關中,南蔽巴蜀,東達襄鄧,西控秦隴,形勢最重。」

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劉備佔領益州後,曹操立刻意識到關中所受威脅,為了不讓劉備搶先奪得漢中,進逼秦隴,他迅速於次年率軍西征,打敗張魯,控制了這一戰略要地;並派遣張郃領兵侵入巴中,「割蜀股臂」。劉備隨即採取針鋒相對的措施,傾注全力爭奪漢中,經過歲余反覆交鋒,終於迫使魏軍撤退,獲得了這塊寶貴領土。此後數十年內,該郡的防禦為蜀國的安全提供了切實保障。如樂史所稱:「漢中實為巴蜀捍蔽,故劉先主初得漢中,曰曹公雖來,無能為也。是以巴蜀有難,漢中輒沒。自公孫述、劉備、李雄、譙縱據蜀,漢中皆為所有。氐虜接畛,又為威御之鎮。」

(二)漢中是道路彙集、通往幾個戰略方向的交通樞紐

漢中之所以受到蜀魏兩國重視,另一原因是該郡四通八達,川陝之間多條交通路線經過此地,並且可以東出襄樊,西抵隴右,是兵家所謂「衢地」,即現代軍事學所說的戰略樞紐。關中平原通往四川盆地的道路,較為近捷的是穿越秦嶺山脈的幾條通道,即褒斜道、儻駱道和子午道,到達漢中後,再通過金牛道或米倉道,分別進入川西(成都平原)和川東(巴地)。這五條道路彙集在漢中盆地,以南鄭為中心。下面予以詳述:

1.雍州方向 在漢中之北,通往關中平原;主要有三條道路,分別為:

(1)褒斜道 以南循褒谷、北走斜水而得名,路程500餘里。由南鄭出發,向西北行至褒中縣(今陝西褒城縣),進入褒水(今黑龍江)河谷北行,過石門、三交城、赤崖(又稱赤岸),抵達褒水源頭。此處和與它對應的斜水(今石頭水)河谷有分水嶺相隔,古稱五里坂。出谷便是魏國扶風郡郿縣五丈原,面臨渭水。這條道路在秦嶺諸道中旅程最短,省時省力,故漢代關中通往巴蜀的驛路就設在此道。就傳世金石銘文來看,兩漢時期多次修築褒斜道路,反映其往來利用的頻繁性和重要性。如《史記》卷129《貨殖列傳》所言:「(巴蜀)然四塞,棧道千里,無所不通,唯褒斜綰轂其口。」

(2)儻駱道 由漢中盆地東端的成固(今陝西省洋縣)入儻水河谷,過分水嶺後,再沿駱谷進入關中平原。儻駱道路程雖短,但是中間絕水地段較褒斜道為長,山路險峻,通行困難。

(3)子午道 該道在長安正南,沿子午谷入山後轉入灃水河谷,翻越秦嶺,經洵河上游,南過腰竹嶺,順池河到漢江北岸池河鎮附近陡轉西北,大致沿漢江北岸,繞黃金峽西到成固縣東的龍亭,此處與儻駱道南口相近,兩條道路在成固匯合後,再西行至盆地中心南鄭。

2.益州方向 在漢中之南,通往四川盆地;主要有兩條道路:

(1)金牛道 又稱「劍閣道」、「石牛道」,即傳說中蜀王受秦國欺騙,遣力士為運送石牛所開之道。自漢中盆地西端古陽平關(今陝西勉縣武侯鎮)西南行,穿越巴山至葭萌(即蜀漢之「漢壽」,在今四川廣元市老昭化北)與陳倉道會合,南行穿劍門山,即天險劍閣,經梓潼、涪(今四川綿陽)、雒(今四川廣漢市)到達成都。這是巴山通道中較為重要的一條,也是歷史上聯繫長安和成都的主要交通動脈。《讀史方輿紀要》卷56《陝西五·漢中府》曰:「自秦以後,繇漢中至蜀者,必取途於此,所謂蜀之喉嗌也。」

(2)米倉道 自南鄭向南行,溯漢水支流濂水而進,穿越巴山山脈的西段---米倉山,再沿宕渠水(今巴水河上游)而行,即到達巴中。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兵入漢中,張魯南逃時就是走這條路線。由此向西可達巴西郡首府閬中,取道西至成都。若繼續順流而下,則能抵達宕渠(今四川渠縣)、墊江(今四川合川),匯入西漢水(嘉陵江),南入大江。張魯歸降後,曹操命張郃南徇三巴,曾由此途進軍至宕渠之蒙頭、盪石,為張飛所敗,逃回漢中。

此外,關中入蜀的另一條重要路線--陳倉道(又稱故道、嘉陵道),也和漢中有密切聯繫。陳倉道由長安沿渭水西行至陳倉(今陝西寶雞市),翻越秦嶺山脈西端,向西南過散關,沿著嘉陵江北段而下,經河池(今甘肅徽縣)、武興(今陝西略陽)、關城(今陝西陽平關)、白水關(今四川青川縣東北),至葭萌(漢壽)與金牛道匯合入蜀。

陳倉道迂迴遙遠,不若褒斜道近捷,但較為平坦易行,又有嘉陵江水運之便,所以歷來頗受重視。漢代四川的物資北運秦隴,除走褒斜道外,也經漕運至沮縣(今陝西略陽),再走陳倉道進入關中。這條道路雖然未入漢中境界,但是其途中要樞---沮縣(即蜀國之武興)瀕臨漢中西陲要塞陽平關,並有水路可通漕運。

曹魏軍隊如果未占漢中,想走陳倉道入蜀,會受到東側蜀軍的嚴重威脅,很容易被其出擊阻截;蜀軍還可以先放魏師通過,隨後切斷其補給供應,造成魏師乏糧的窘境。另一方面,巴蜀政權向關中進軍,也可以從漢中出發,經陽平關、沮縣北上,走陳倉道穿越秦嶺。例如漢高祖劉邦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以及諸葛亮的二次北伐,都是經過這條道路。

3.涼州方向 由漢中西行,出陽平關至武興後,除可沿故道北上陳倉,南下關城之外,還可經多條道路通往涼州地區:

(1)武都、陰平 這兩郡位於漢中之西,在今甘南藏族自治州境,「土地險阻,有麻田、氐叟,多羌戎之民」。東漢中葉,武都太守虞詡曾動員吏士,開通自沮(今陝西略陽)至武都郡治下辨(今甘肅成縣)的嘉陵江支流航道。再往西南即到達陰平。二郡北與曹魏的天水、南安、隴西等郡接壤,南臨益州的梓潼郡,陰平有景穀道(又名左擔道)通往江油和涪縣,是蜀漢政權西北的側門,後來鄧艾滅蜀便是經由此途。

武都、陰平若是落入敵手,蜀地和漢中西境都會受到威脅,故此劉備曾遣吳蘭、雷銅領兵爭奪該地,但是敗於曹洪。建興七年(公元229年)諸葛亮派陳式自漢中起兵,攻佔二郡。漢中和武都之間有水路可以相通,孔明再出祁山時,便由此途以舟船運送兵員糧草。諸葛亮病逝後,武都、陰平又成為姜維北伐的主要屯兵基地。

(2)祁山、天水 由武興至下辨(今甘肅成縣)或河池(今陝西徽縣)均有陸路北行,經祁山(今甘肅禮縣東北)一帶進入隴西天水郡界。這組道路可以繞過秦嶺西側,避開其險峻難登的不利地形。建興六年(公元228年)諸葛亮初次北伐,未聽魏延「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的建議,就是採用了這條較為安全的進軍路線。

4.荊州方向 在漢中之東,自盆地東端成固沿漢水而下,可以從秦嶺、巴山之間的缺口向東到達西城(今陝西安康),後人稱為「西城道」。循漢水東進過旬陽、錫縣(今陝西白河)至鄖關(今湖北鄖縣),東去陸路可入南陽盆地,抵達名都宛城(今河南南陽市),史稱「旬關道」。從鄖關東南順流而下,則到達江漢平原的北方門戶--重鎮襄陽。自西城東南陸行,還有一條支路可達上庸(今湖北竹山)、新城(今湖北房縣),然後能夠南下秭歸,或東去襄陽。

三國時期,這一戰略方向也發生過幾次軍事行動。如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劉備奪取漢中後,為實現「隆中對」制訂的「跨有荊益」戰略計劃,曾令關羽北攻襄陽,又命劉封乘漢水東進,與孟達配合,佔領了東三郡。後來孟達降魏,引兵來攻,上庸太守申耽又乘機反叛,劉封才丟棄西城, 敗歸成都。

曹魏太和四年(公元230年),荊州都督司馬懿配合曹真伐蜀,亦由宛地西進,溯漢水而上,企圖奪取漢中,後道遇霖雨而還。諸葛亮死後,蔣琬鎮守漢中時,也曾有過利用漢水航運向東進攻,攻佔魏興、上庸等地的打算。

綜上所述,秦隴與巴蜀、襄樊聯繫的交通道路大多彙集於漢中,此地實為四通八達之衢;佔領該地攻防俱便,容易掌握軍事主動權,因此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讀史方輿紀要》卷56亦引牟子才曰:「漢中前瞰米倉,後蔽石穴,左接華陽黑水之壤,右通陰平秦隴之墟。黃權以為蜀之根本,楊洪以為蜀之咽喉者此也。」曹魏若是佔領漢中,可以從多條道路威脅巴蜀,使其防不勝防。而蜀國如果據有此地,則能夠阻斷由關中穿越秦嶺的諸條路線,保證成都平原的安全;若要採取進攻態勢,向北方中原用兵,則可以選擇幾個戰略方向進軍,神出鬼沒,使敵人難以判斷。

例如諸葛亮和姜維的多次北伐都是以弱攻強,雖然和魏軍互有勝負,但是主動權往往掌握在蜀漢方面。原因之一就是蜀國佔據了漢中要地,能夠利用其良好的通達性轉換進軍方向,收到出敵不意的效果。例如諸葛亮初次北伐,用趙雲、鄧芝所部在箕谷佯動,作為疑兵,然後師出祁山,致使「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關中響震」。在屢次進攻隴右之後,他又突然走褒斜道穿越秦嶺,兵臨五丈原。姜維也曾在頻頻出擊隴西之際,揮師由駱谷直入秦川,皆為此類戰例。

(三)漢中地形險要,利於守方防禦

蜀國以區區一州之域對抗雄踞中原的曹魏,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地理條件的幫助。如《博物志》卷1所言:「蜀漢之土與秦同域,南跨邛笮,北阻褒斜,西即隈礙,隔以劍閣,窮險極峻,獨守之國也。」在與魏軍抗爭時漢中首當其衝。它的四周群山環繞,峽谷縱橫,地形相當複雜,構成了交通往來的巨大障礙;其北邊的秦嶺雄峙於渭水之南,西起嘉陵江,東至丹水河谷,橫長約400公里,縱寬約100~180公里,海拔多在2000米左右,給關中入蜀的各條通道帶來處處險阻;其南邊的巴山,自嘉陵江谷向東,綿延千有餘里,聳立於川、陝、鄂三省之間,又是四川盆地北部的天然屏障。

曹魏軍隊入蜀,必須越過這兩條山脈,或穿行於深峽窄谷,或攀登上座座高阪,其路途之艱險可知。尤其是秦嶺諸道的河谷兩側,多為懸崖峭壁,人馬難以立足通行,因此古來常在沿途鑿山架木,修建棧道。漢中西陲的陽平關,東端的黃金戍,也是著名的天險。守御一方可以依險拒守,或以小股游軍抄掠對方輜重,收到以寡制眾的效果。

例如: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親率10萬大軍西征漢中,張魯之弟張衛據守陽平關,「橫山築城十餘里,攻之不能拔」。曹操感嘆漢中地勢之險,下令撤退。後因張衛聞訊懈怠,被曹軍偷襲得手,才僥倖進入漢中。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劉備在定軍山陣斬夏侯淵,憑險固守,迫使曹操退回關中。參加這兩次戰役的曹魏君臣對當地的絕險深有感觸,曹操事後曾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穀道為五百里石穴耳。」曹丕也說:「漢中地形實為險固,四岳三塗皆不及也。

張魯有精甲數萬,臨高塞要,一夫揮戟,千人不得過。」後來魏明帝欲攻打漢中,大臣孫資亦引用曹操西征故事來勸阻,曹睿因此取消了作戰計劃。

太和四年(公元230年)曹真、司馬懿率兵自斜谷、駱谷、西城三道進攻漢中,「兵行數百里而值霖雨,橋閣破壞,後糧腐敗,前軍縣(懸)乏」,只得回師。正始五年(公元244年)曹爽、夏侯玄率眾自駱谷入漢中,在興勢受到蜀軍阻擋,逾月不得進,被迫撤兵,途中又遭襲擊,「費禕進兵據三嶺以截爽,爽爭險苦戰,僅乃得過。所發牛馬運轉者,死失略盡,羌胡怨嘆,而關右悉虛耗矣」。

(四)漢中具有豐富的經濟資源

漢中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漢中盆地山環水繞,氣候溫潤,土地肥饒,多有利於農業墾殖的河川平原和丘陵、平壩。《華陽國志》卷2《漢中志》稱其「厥壤沃美,賦貢所出,略侔三蜀」,可與天府之國--四川齊名。境內漢水及其大小支流縱橫交織,便於發展水利事業,稻麥皆宜。盆地周圍的秦巴山地森林茂盛,「褒斜材木竹箭之饒,擬於巴蜀」,並有鐵礦、銅礦,可以開採冶煉。

種種優越的自然條件,使漢中較早即獲得開發,戰國時期已成為天下知名的經濟區域。《戰國策·秦策一》載蘇秦說秦惠王:「大王之國,西有巴、蜀、漢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馬用。」秦亡之後,劉邦被項羽封為漢王,都南鄭,他聽從蕭何建議,在漢中廣開堰塘,練兵積穀,為後來出兵三秦,東進中原準備了物質基礎。《華陽國志》卷2《漢中志》載劉邦進軍關中後,「蕭何常居守漢中,足食足兵」。

當時修建的水利設施至後代仍得到修繕沿用。西漢武帝為把漢中糧谷運至長安,曾拜張卯為該郡太守,發數萬人作褒斜道500餘里。漢末張魯割據巴漢,多有聚斂,曹操佔領漢中後「盡得魯府庫珍寶」,並用繳獲物資大饗三軍。隨同出征的文人王粲在詩中描寫當時情景:「陳賞越丘山,酒肉逾川坻,軍人多飫饒,人馬皆溢肥。徒行兼乘還,空出有餘資。」可見當地物產之豐富。

對於蜀魏兩國來說,如果部署大量軍隊在秦嶺或巴山一帶作戰,糧草供應是生死攸關的問題。雖然關中和巴蜀沃野千里,盛產糧粟,但是路途遙遠,關隘險阻,轉運維艱,若是能在前線附近就地解決部分給養,就可以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減少國家巨額耗費。漢中盆地恰恰是川陝之間理想的屯兵墾殖場所。

蜀國奪取漢中後,諸葛亮和他的繼任者都曾在那裡大興屯田,並設立督農官職,勸課農桑,利用當地的山水沃土種植粟谷,顯著減輕了前方軍糧供給不足的矛盾。

綜上所述,漢中地區具有臨近邊界、道路彙集、地形險要、物產豐富等多種優越的地理條件,利於駐兵鎮守或是向敵境出擊,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在三國時期的割據混戰中,佔據漢中的一方可以獲得政治、經濟、軍事諸方面的好處,有益於鞏固自己的政權。如閻圃所稱:「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面險固。上匡天子,則為桓、文;次及竇融,不失富貴。」因此漢中受到蜀魏兩國的高度重視,引起雙方對這一地區的激烈爭奪。

二、蜀國對魏戰略與漢中兵力部署之演變

三國時期,蜀國對漢中地區的兵力部署屢屢作出調整,這和它在各個歷史階段對魏作戰方略不同有著直接關係。分述如下:

(一)劉備親征漢中時期

這一時期從建安二十二年冬(公元217年)劉備發兵進攻漢中,至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七月攻佔漢中全境後撤軍回川為止,其特點是向這個戰略方向投入主力部隊,並且傾全蜀之人力、財力予以支持,直至取得戰役勝利。

赤壁之戰以後,曹操和孫權、劉備形成南北對峙局面,雙方在江北沿線相持不下的狀況難以打開,因此都想在敵對勢力較為弱小的西部地區進行擴張,藉以壯大自己的力量,來制約對手。漢中這塊戰略要地因此而引起他們的覬覦。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四月,劉備佔領成都,統治了益州,此舉奠定了蜀漢政權的基業。曹操採取的對策,就是於次年四月針鋒相對地出兵,經過半年多跋涉作戰,攻佔了川陝中間地帶--漢中以及三巴,這一舉措既保護了關中腹地,又能對巴蜀造成直接威脅。然後他留夏侯淵、張郃等鎮守漢中,自領大眾撤還鄴城。

兩年後,劉備鞏固了益州的統治,聽從法正之謀,乘曹軍主力退還中原,漢中守軍薄弱、將帥才略不足的有利形勢,全力出兵北伐,奪取了這塊戰略要地。曹操親率大軍來援,劉備明智地選擇堅壁不戰、迫使敵人力竭撤兵的做法,雙方相持月余。曹營給養匱乏,軍心渙散,逃兵日增,曹操被迫放棄漢中,領兵退還。

劉備佔據漢中盆地後,為連接荊、益兩州,保障其側翼安全,又令劉封順漢水東下,攻擊上庸;命孟達從秭歸北攻房陵。劉、孟的進攻節節獲勝,順利奪取東三郡(西城、上庸、房陵)。至此,原來漢朝漢中郡轄區全部被蜀軍佔領,還打開了通往中原荊襄地區的道路。漢中戰役為蜀漢政權奪得了橫越千里的戰略要地,鞏固了它的統治,造成了極為有利的形勢。這一重大成功標誌著劉備平生事業的光輝頂點,而勝利的獲取與其審時度勢、部署得當有著緊密聯繫。

(二)魏延鎮守漢中時期

這一時期是從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七月劉備撤還成都,命魏延駐守漢中,到蜀漢建興五年(公元227年)三月諸葛亮統眾北駐沔陽之前。在此期間,魏延鎮守的漢中在駐軍數量和外界環境上發生了很大改變。有兩點值得注意:

1.主力南撤,偏師留守 劉備在佔領漢中和東三郡後,於當年七月在沔陽登壇稱王,任命數有戰功的魏延為漢中都督、鎮遠將軍領漢中太守,總攬當地軍政要務。然後率領蜀軍主力撤回成都休整。後年(公元221年)為報荊州丟失、關羽被殺之仇,劉備又親率大軍東征孫吳,在夷陵遭受慘敗。劉禪繼位後,諸葛亮主持國政,與孫吳和好;蜀國軍隊主力平時駐守在成都附近,僅於建興三年(公元225年)三月出征南中,平定當地蠻夷叛亂,事後又回到成都。在此期間,蜀國在漢中方向採取防禦態勢,留駐偏師,具體人數不詳。夷陵之戰以前,蜀漢全國兵力約有十餘萬。張鶴泉曾根據一些史實推斷,「漢中、江州都督區平時所駐軍隊都不會低於2萬人」。其說大致可信。

2.東面側翼喪失 劉備從漢中撤離時,該郡兩翼都在蜀軍控制之下,東邊的西城、上庸、房陵由劉封、孟達等鎮守;西邊的武都、陰平雖屬魏境,但要鎮武興(今陝西略陽)由蜀軍掌握。因為左右兩翼提供了保護,魏延最初的防禦任務只是阻擊北面秦嶺諸道來犯的敵人,相對來說較為容易。但在荊州關羽覆亡之後,東三郡直接與魏、吳接壤,在兩國威脅下岌岌可危;守將孟達又因與劉封發生矛盾而降魏,引敵兵來攻。申耽、申儀兄弟見局面不利也隨之叛變;劉封獨木難支,作戰失敗,逃歸成都,西城、上庸、房陵落入魏國之手。

東三郡喪失,不僅使蜀國丟掉了一條出入中原的重要通道,而且加重了漢中郡的防禦任務。魏延不得不從有限的軍隊中分出一部分投入到盆地東緣,以提防曹魏在西城方向可能發動的進攻。幸而當地形勢險要,扼守關塞不需要太多人馬。另一方面,這一時期曹魏先是經歷了曹操去世、曹丕篡漢等重大政治事變,後又和孫權交惡,在黃初年間三次動員大軍南下征吳;面對蜀漢的西線則基本上相安無事,沒有發生大的軍事衝突,使漢中地區度過了戰亂年代當中少有的和平歲月。

(三)諸葛亮屯兵漢中時期

這一時期從蜀漢建興五年(公元227年)春開始,對曹魏擺出進攻態勢,多次兵伐秦隴,同時準備迎擊敵人入侵;至建興十二年(公元234年)秋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蜀軍主力撤還成都結束。

劉備去世後,諸葛亮總攬蜀漢大權。他首先作出外交努力,與孫吳通好,結束了兩國敵對狀態,共同抗魏;然後勸課農桑,休養生息,使國計民生得以恢復;既而南渡瀘水,平定四郡叛亂,穩定了蜀漢內部統治,並從南中少數民族獲得豐厚的貢賦收入,增強了實力。這時他開始改變原來對魏作戰以防禦為主的方略,著手實現北伐中原、匡複漢室的宏願。由於荊州和東三郡丟失,蜀軍出川攻魏的途徑只剩秦隴方向。

而漢中作為進軍的出發基地,可以東向新城,北越秦嶺,西出祁山,又遮護著自關中入川的門戶,屯兵十分有利。因此諸葛亮在建興五年(公元227年)三月親率大軍進駐漢中,七年之內六次從該地興師伐魏。

在此期間,蜀國在對魏作戰中基本處於

主動地位,漢中集結了蜀軍主力,人數前後略有變化,大體維持在10萬左右,可參見《三國志》卷39《蜀書·馬良附謖傳》注引《襄陽記》,以及《晉書》卷1《宣帝紀》青龍二年諸條。

(四)蔣琬、費禕主持軍政時期

這一時期從建興十二年(公元234年)秋蜀軍主力撤回成都開始,至延熙十六年(公元252年)春費禕出屯漢壽後被刺身亡結束。

諸葛亮死後,蜀漢以蔣琬為尚書令、大將軍,總統國事;後被費禕接替。在此期間,魏國政局很不穩定,出現了遼東公孫淵叛亂、曹爽與司馬懿激烈爭權、王凌在淮南謀反,吳國亦屢屢出兵攻魏,形勢對於蜀漢北伐相當有利。但是,此時蜀國的治理較諸葛亮在世時遜色,其經濟、軍事力量略有下降,執政的蔣琬、費禕又謹慎持重,不願冒險,基本上採取伺機待發戰略。這一思想反映在軍事部署上,就是最高統帥--大將軍的駐鎮和軍隊主力在成都、漢中、涪縣和漢壽之間頻頻調動,屢次準備出擊魏境,但又猶豫不決,始終沒有投入主力攻魏。

延熙元年(公元238年)蔣琬率眾出屯漢中,至六年(公元243年)還至涪縣。蔣琬死後,延熙七年(公元244年)、十一年(公元248年)費禕又兩次領重兵進駐漢中,也只是由姜維率領一支偏師向隴西三次出擊,均未取得成功。

其原因,一是隨著司馬氏在政爭中擊敗曹爽,掌握朝政,魏國政治逐漸趨於穩定,朝內政變並未削弱邊境防禦力量;二是蜀漢投入兵力太少,姜維「每欲興軍大舉,費禕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僅派出少數軍隊做試探性進攻,難以獲得更大戰果。

曹魏政局轉安和姜維西征連續失利,使費禕打消了北伐的企圖。

他曾對姜維說:「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遠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且不如保國治民,敬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以為希冀僥倖而決成敗於一舉。

若不如志,悔之無及。」[4](卷44《蜀書·姜維傳》注,p.1064)延熙十四年(公元251年)夏,他將蜀漢軍隊主力從漢中撤出,重新部署在漢壽(今四川廣元昭化北)。由此時至十六年春他被刺身亡,這段時間蜀軍主力一直隨費禕駐紮漢壽,漢中守將為都督胡濟,採取防禦態勢,軍隊數量仍是原有二萬餘人的較小規模。

(五)姜維統軍時期這個時期

從延熙十六年春費禕被刺身亡、姜維執掌軍權開始,至景耀六年蜀漢滅亡為止。兵力部署的特點是蜀軍主力由漢壽北移到武都、陰平境內,頻頻向魏國的隴西等地發動進攻;而漢中的兵力削弱,致使在曹魏大舉入侵時未能作有效抵抗,輕易被敵人佔領。這一時期又可根據漢中守軍人數的變化分為前後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公元253~258年) 此時曹魏政局發生劇烈變化,出現了有利於蜀國進攻的形勢:首先,司馬氏執政後,廢掉魏主曹芳,殺夏侯玄、李豐等大臣,國內政治鬥爭日趨激烈。擁曹將領毋丘儉、諸葛誕相繼在淮南起兵反抗,並聯絡吳軍來援。這兩次內戰迫使司馬氏將大量軍隊投入揚州地區。其次,東吳自孫權去世,執政權臣們都企圖利用曹魏內亂奪取淮南,擴展疆域。諸葛恪在公元253年領兵20萬攻魏,人馬之眾是吳國曆次北伐中空前絕後的。公元257年,孫綝為增援諸葛誕,亦前後發兵10餘萬,欲解壽春之圍。淮南叛亂與孫吳頻頻北犯,使曹魏多次派遣重兵到東線,甚至徵調關中的駐軍,因此在西線對蜀作戰不得不採取守勢。

在蜀漢方面,姜維改變了蔣琬、費禕執政時期謹慎持重的防守戰略,乘魏國內外多事,頻繁向其發動攻勢。《三國志》卷44《蜀書·姜維傳》曰:「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他在公元253~258年六年當中五次領兵北伐。前四次均在隴西作戰,每番戰役結束,姜維都要回成都復命,但其帳下軍隊不可能每次也隨他一起千里迢迢撤回成都,第二年再開赴隴西前線作戰。據史籍所載,他們是以蜀國北境的武都、陰平兩郡的石營、鍾題等地作為屯兵之所,在此休整或出擊的。例如陰平郡的沓中(今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早在延熙八年(公元247年)便已是姜維進軍隴西的據點,後又成為蜀軍屯田練兵的基地。

此階段最後一次北伐,是在諸葛誕起兵後,魏軍雲集淮南,關中兵力削弱。姜維欲乘虛而入,故從漢中出發,「復率數萬人出駱谷,徑至沈嶺」。但是鄧艾、司馬望等堅壁不戰,相持逾歲,迫使蜀軍無功而返。

第二階段(公元258~263年) 蜀國滅亡前夕,姜維對軍事部署作出重大調整,漢中兵力受到前所未有的削弱,為隨即而來的失敗埋下了禍根。

景耀元年(公元258年)姜維自關中退還成都,提出了新的對魏作戰計劃,其內容可參見《三國志》卷44《蜀書·姜維傳》。從該書記載來看,姜維的計劃和後來實行的措施,是放棄漢中外圍據點,將駐軍撤守漢、樂二城,採取堅壁清野、誘敵深入到盆地內部的做法。但是記載中又說「使敵不得入平」,這就與前後內容相矛盾了。

《華陽國志》卷7也有關於此事的記載,此句作「聽敵入平」,全文如下:

「(景耀元年)大將軍(姜)維議,以為漢中錯守諸圍,適可禦敵,不獲大利。不若退據漢、樂二城,積穀堅壁,聽敵入平,且重關鎮守以御之。敵攻關不克,野無散谷,千里懸糧,自然疲退,此殄敵之術也。於是督漢中胡濟卻守漢壽,監軍王含守樂城,護軍蔣斌守漢城,又於西安、建威、武衛、石門、武城、建昌、臨遠皆立圍守。」

《資治通鑒》卷77和《蜀鑒》亦作「聽敵入平」,學術界因此判斷今本《三國志·姜維傳》有可能傳抄錯訛。任乃強先生在《華陽國志校注圖補》中也認為「聽敵入平」是正確的,「《姜維傳》中"不得"二字衍,"重關",即指樂城、漢城、陽平關、白水關與興勢、黃金諸圍戍鎮守,使敵飢困平原中不得更進,非僅指一陽平關頭」。《華陽國志》等史籍雖系晚出,但當時撰寫所據的《三國志》可能是善本,沒有今本的這些錯謬。

從前引史籍記載來看,姜維作出的軍事部署調整,包含以下幾方面內容:

1.放棄漢中外圍,收縮防守,誘敵深入 更改了自魏延鎮守漢中以來「拒敵於盆地邊緣山區」的作戰方針,撤消了外圍的大部分據點,軍隊集中到漢、樂二城,分別由蔣斌、王含駐守,各領兵五千人。西陲則嚴守陽安(平)關,主將為傅僉、蔣舒,阻止敵人破關後攻擊武興(今陝西略陽)或南下劍閣。並準備派遣小股部隊進行游擊騷擾,待敵軍乏糧撤退時乘勢反攻。

2.削減漢中人馬,退往漢壽 命令漢中都督胡濟率領部分守軍撤至漢壽駐紮,待命行動。漢中駐軍原來不滿三萬,此時大致分布情況是:漢、樂二城各5000人,陽安關可能也有5000人,幾個圍守(如黃金、興勢圍)各留少量兵力駐守,恐怕總數不足二萬。

3.加強隴西方向的防禦 姜維所立的西安、建威、武衛、石門、武城、建昌、臨遠諸圍守皆在隴西前線、蜀國北境,即今甘肅省南部。據劉琳考證,建威在今甘肅西和縣南;武衛、石門都在今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境內;武城圍在今甘肅武山縣西南武城山上;西安、建昌、臨遠三圍具體地點不詳,但亦當在甘肅南部。姜維的部署是在上述七圍加強兵力,鞏固防務,可見他還是把對魏作戰的攻防重點放在了武都、陰平以北的隴西前線。

4.主力屯漢壽,後移沓中 姜維從關中退兵時,所率蜀軍一部分隨他撤回成都,另一部分留在漢壽待命,仍然沿用費禕臨終前制訂實施的防禦部署。前引《姜維傳》及《華陽國志》等書也提到胡濟率軍退駐漢壽。

景耀五年(公元262年)姜維再次北伐侯和(今甘肅臨潭縣西南),被魏將鄧艾挫敗。朝內諸葛瞻、董厥等人認為姜維好戰無功,致使國內疲敝,準備上表請後主將其調回成都,奪其兵權。而專權的宦官黃皓也想罷免姜維的大將軍職務,讓閻宇擔任。姜維對此疑懼不安,便率領蜀軍主力在沓中屯田,不再返回成都。

對於姜維此次調整軍事部署,歷代史家多認為是重大失誤,為後來漢中失守、蜀國滅亡埋下了禍根。其中郭允蹈的《蜀鑒》論述較為深刻,摘引如下:

蜀之門戶,漢中而已。漢中之險,在漢魏則陽平而已。武侯之用蜀也,因陽平之圍守,而分二城以嚴前後之防其守也,使之不可窺;而後其攻也,使之莫能御,此敵之所以畏之如虎也。今姜維之退屯於漢壽也,撤漢中之備,而為行險僥倖之計,則根本先拔矣。異時鐘會長驅直入,曾無一人之守,而敵已欣然得志。初不必鄧艾之出江油,而蜀已不支,不待知者而能見。嗚呼,姜維之亡蜀也,殆哉。

先賢的評論非常中肯。蜀漢與曹魏相比,在兵眾和財力上處於明顯劣勢,之所以能夠守住漢中,拒敵於國門之外,很大程度上靠的是依託漢中外圍險要地勢進行防禦作戰,這樣可以用少數兵力扼守山川險隘,阻擊來寇,使之不能入境。魏軍人馬雖眾,但是千里跋涉,糧運難繼,無法作持久對抗。蜀軍如果棄險不守,拋掉了自己的有利條件,使強敵輕易進入平原,得以發揮其兵力優勢,那麼漢、樂二城及陽安關的守御便岌岌可危了。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戰略部署,實施成功固然能獲大勝,但以孤城弱旅應對強敵猛攻,難保不出疏漏,一旦有失,漢中被敵人佔領,就會對蜀國安危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

另一方面,蜀軍主力在北伐侯和失利後,沒有返回漢壽,而是留駐沓中屯田,更是一個嚴重錯誤。蔣琬、費禕執政時期,蜀軍主力平時屯於涪縣、漢壽,位於後方。北部邊境報警後,由於有前線守軍就地抵抗,援兵在趕赴前線救急途中不會遇到敵人的阻擊和干擾,可以按照預定時間趕到作戰地域。現在姜維擔心自己回朝後會被奪去兵權,又念念不忘北伐隴右,故不願退師漢壽。主力屯於邊陲偏僻的沓中,一是暴露在敵人面前,容易受到攻擊;二是和漢中東西懸隔千里,中間又有山水險阻諸多障礙;一旦形勢告急,很難及時趕赴援救。魏軍統帥正是看到了姜維兵力部署的這一破綻,在第二年分兵進攻,以偏師牽制住沓中的姜維,主力則順利佔領漢中盆地,並攻陷了陽安(平)關。蜀軍自開戰以來節節敗退,未曾進行有效的抵抗,除漢、樂二城等少數據點外,漢中全郡均被鍾會佔領,並且長驅直入,通過關城天險向漢壽、劍閣進軍。姜維「積穀聚兵,聽敵入平」,將魏軍主力牽制在漢中盆地加以殲滅的計劃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漢中丟失對蜀漢防禦帶來了致命後果,主要如下:

1.造成蜀國整個北部防線崩潰 魏軍輕易佔據漢中,一舉攻克重鎮陽安關口,取得的戰果是多方面的:首先,陽安關是漢中防禦體系的重要兵站基地,儲有大量物資;魏軍破關後,「得庫藏積穀」,獲得了意外的充足補給。其次,蔣舒率領守兵投降,至少在千人以上,不僅補充了魏軍兵力,而且為其提供了熟悉蜀漢部署情況的嚮導。再次,蜀將王平曾言:「賊若得關,便為禍也。」[4](卷43《蜀書·王平傳》,p.1050)這是因為陽安關在漢中防禦體系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敵人即使攻陷了漢城或樂城,只要關城不失,就不得進窺蜀道,成都平原和隴南地區的安全還有保證。而魏軍佔領陽安關後,既可以西脅武興(今陝西略陽),又能夠從金牛道南下,直逼漢壽;駐紮在陰平、武都的蜀軍就有被截斷歸路、陷入鄧艾和鍾會夾擊而覆滅的危險。姜維和廖化只得放棄了苦心經營多年的下辨、武興及西安七圍等要塞,倉皇撤退至漢壽,與張翼、董厥的援兵會合。因為敵軍勢大,姜維等人又被迫退保劍閣。這樣一來,除了個別據點,蜀漢從漢中至陰平綿延千餘里的的領土喪失殆盡,設在岷山、摩天嶺、米倉山以北的外圍防線落入敵手。

2.為後來鄧艾偷渡陰平、迫降劉禪創造了條件 魏軍佔領漢中及武都、陰平以後,控制了幾處入蜀通道的隘口,可以從多條路線(金牛道、米倉道、嘉陵道、景穀道)進攻巴蜀,形勢對其極為有利。鍾會的10餘萬大軍在漢中未受重創,全師而進,雲集劍閣,使蜀國面臨嚴重威脅。姜維部下僅四五萬人,處於明顯劣勢,雖然憑險固守,阻擋住敵人的進攻;但是終因全力以赴,旁顧不暇,被鄧艾乘機從景穀道偷渡成功,滅亡了蜀漢政權。

倘若漢中不失,蜀國還能在隴南與魏軍繼續對抗。即使姜維撤出陰平,西安七圍和下辨、武興等地設防堅固,加上後方支援,鄧艾很難速勝。魏軍在隴南作戰,遠離後方,給養運輸困難,是無法持久駐紮的。而且如果存在來自東鄰武都的威脅,鄧艾決不敢貿然從陰平懸軍南下。只是在側翼安全得到保障的情況下,沒有被敵人斷後的危險,他才敢於孤軍深入,偷襲成功。

從經濟、政治、軍事各方面的發展趨勢來看,蜀國滅亡是必然的,遲早會到來。但是就其亡國前還掌握著十萬兵力和險要的地形、要塞、防線來說,僅僅三個月便土崩瓦解,這與漢中地區過早地、輕易地丟失有密切關係。

三、漢中對蜀魏兩國作戰影響之區別

綜上所述,在三國時代的長期戰爭中,漢中由於其特殊地理位置及自然環境,曾經發揮過極為重要的影響。值得注意的是,從蜀魏兩國的交戰過程來看,漢中所具有的戰略價值對雙方並不是均等的。對於處於弱勢的蜀漢來說,漢中是必爭必守之地。從防禦角度來講,若失掉漢中,武都、陰平亦不能保,四川盆地與關中、隴右之間就沒有了一個緩衝地帶,敵人能夠從多條道路直接進攻或威脅巴蜀,守衛者也會顧此失彼,造成非常被動的局面。從進攻角度來分析,蜀國佔領漢中後形勢十分有利,可以從多條道路向曹魏的荊襄、關中和隴右進行攻擊,魏軍若是分兵防守,自然會削弱力量。事實上,諸葛亮、姜維頻頻發動的北伐,雖然與敵人互有勝負,但是基本上掌握著戰爭主動權;曹魏守軍儘管在數量上佔優,卻經常處在被動境地。其原因之一,就是漢中蜀軍能從幾個方向出擊,聲東擊西,使其防不勝防,疲於奔命,因此陷入被動。蜀漢自劉備佔據益州以來,拓展領土最多的兩次輝煌勝利,都是在把主力部隊投入到漢中地區以後取得的。第一次是劉備兵進漢中,斬夏侯淵,迫退曹操,又東取西城、上庸、房陵三郡。第二次是諸葛亮自漢中北伐,坐鎮建威,派陳式攻佔武都、陰平二郡。這些史實,都證明了漢中對於蜀國進攻曹魏所起的重要作用。

另一方面,劉備在入川以後,軍事上屢陷被動,幾經慘敗,究其原因,往往與其未對漢中駐防給予足夠重視有關。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劉備引兵東下,和孫權爭奪長沙、零陵、桂陽三郡,曹操乘虛擊敗張魯奪得漢中,並進軍三巴,致使蜀中驚恐搖動。建安二十四年,劉備在苦戰之後佔領了漢中和東三郡,卻又把主力撤回成都,讓關羽在東線孤軍北伐,結果受到魏吳雙方南北合擊,丟棄了荊州。劉封在上庸抵禦魏國進攻時,由於力量薄弱,無法相抗;而漢中守軍因數量有限,亦不能給予有力支持,使東三郡又落入敵手,蜀國在四川盆地以東的領土喪失殆盡。廖立曾嚴厲批評劉備的錯誤決策:「昔先帝不取漢中,走與吳人爭南三郡,卒以三郡與吳人,徒勞役吏士,無益而還。既亡漢中,使夏侯淵、張郃深入於巴,幾喪一州。後至漢中,使關侯身死無孑遺,上庸覆敗,徒失一方。」盧弼注釋曰:「此雖忿言,然當日情勢實如此。」

今人吳健亦曾詳細論述劉備漢中撤兵的惡果。他認為,劉備如果率領益州主力軍隊留駐漢中或出擊隴右,曹操的大部兵力是不敢離開關中的,至多只能抽調少數人馬前往襄陽。而對付少數援兵,關羽不需要調走荊州守軍。守軍不調,荊州也就不會丟失。同時,若是關羽形勢不利,身在漢中前沿的劉備君臣也能及時分兵順漢江東援樊城,從側後夾攻曹軍,關羽軍隊在荊州仍能站穩腳跟。之所以沒有出現這種對蜀漢較為有利的局面,根本原因就在於劉備率領益州主力離開了漢中前線,造成其既不能及時東援關羽,又不能牽制、打擊曹操的主力,終於形成了關羽這支偏師獨抗曹、孫兩大強敵的局面。

前文所述,姜維作出削減漢中兵力、放棄外圍防守的錯誤決定,致使鍾會伐蜀時大軍輕易進入漢中平原,攻破陽安關,引起蜀國北部防禦體系的全線崩潰。西晉名將羊祜曾對此感嘆道:「蜀之為國,非不險也,高山尋雲霓,深谷肆無景,束馬懸車,然後得濟,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當。及進兵之日,曾無藩籬之限,斬將搴旗,伏屍數萬,乘勝席捲,徑至成都,漢中諸城,皆鳥棲而不敢出……至劉禪降服,諸營堡者索然俱散。」蜀國在三個月內土崩瓦解,其重要原因之一,也與其統帥部署失當,未能在漢中駐紮重兵,以保證其安全有關。若說蜀國安危繫於漢中,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對於盤踞在中原和關西的曹魏來說,漢中地區固然也有重要的軍事意義,但是對於該地的需要和依賴程度並不像蜀漢那樣迫切。曹魏若要進攻巴蜀,漢中是勢在必得,因為得到漢中便可以從幾條道路入蜀,並使武都、陰平陷入孤懸境外、難以堅守的局面,形勢將十分有利。相反,若未取漢中,僅有武都、陰平兩郡,那麼對蜀漢就構不成威脅。但是如果對蜀漢採取防禦戰略,情況就有所不同了。能夠掌握漢中當然很好,要是付出代價太高,難以承受,也不妨放棄,這樣對曹魏雖有些被動,卻不至於構成致命威脅。因為漢中的對蜀防禦需要不少兵力,例如當年夏侯淵、張郃的數萬人馬抵禦不了蜀軍進攻,曹操領大軍到來,其糧草給養需要從關中乃至中原內地運送,經過數百千里跋涉,對於國家和民眾來說都是極為沉重的負擔,南陽等地甚至因此激起民變。曹操深知漢中戰略地位的重要,又痛感大軍在此駐防殊為不易,所以把該地形象地稱為「雞肋」。在國力並不十分強大,中原殘破、百廢待舉,又要兼顧東線戰事的情況下,死守漢中對曹魏來說代價太大,有些得不償失,不如把它拋給蜀漢。因此曹操最終採取了放棄漢中的做法,將對蜀作戰的正面防線收縮至關中,把秦嶺難以通行、運輸的困難拋給蜀漢一方,利用「五百里石穴」的天險來阻礙對手,並且遷徙百姓,將漢中變成空曠無人的荒野,使蜀軍在北伐時無法沿途獲得補給。自己則通過防守不戰來休養生息,恢復和增強國力,為將來的統一戰爭作好物質準備。魏明帝即位後,曾就是否攻佔漢中舉行廷議,大臣孫資追述曹操的有關戰略構想,成功地說服曹睿罷兵。其言如下:

"昔武皇帝征南鄭,取張魯,陽平之役,危而後濟。又自往拔出夏侯淵軍,數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穀道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險,喜出淵軍之辭也。又武皇帝聖於用兵,察蜀賊棲于山岩,視吳虜竄於江湖,皆橈而避之,不責將士之力,不爭一朝之忿,誠所謂見勝而戰,知難而退也。今若進軍就南鄭討亮,道既險阻,計用精兵又轉運鎮守南方四州遏御水賊,凡用十五六萬人,必當復更有所發興。天下騷動,費力廣大,此誠陛下所宜深慮。夫守戰之力,力役參倍。但以今日見兵,分命大將據諸要險,威足以震攝強寇,鎮靜疆埸,將士虎睡,百姓無事。數年之間,中國日盛,吳蜀二虜必自罷弊。"帝由是止。

從以後的歷史進程來看,曹操放棄漢中、對蜀採取守勢的戰略,在其死後基本上得到了貫徹(數十年中,只有曹真、曹爽對漢中的兩次短暫進攻),並最終獲得了成功。蜀國奪取漢中後,由於秦嶺阻隔,諸葛亮和姜維的北伐多次因乏糧而被迫撤兵,在領土擴張方面,數十年來未能取得突破性進展。這說明曹操的上述決定是明智的,他對漢中的戰略地位與軍事價值作出了客觀、正確的判斷,眼光長遠,為魏國後來的強盛與滅蜀統一奠定了基礎。

 曹真,字子丹,豫州沛國譙縣[今安徽毫州],曹操的族子,被曹操待若親子,曾統領虎豹騎,征戰有功,封侯,後以偏將軍的身份參與漢中之戰,因功累遷中堅將軍、中領軍、征蜀護軍。曹丕繼位後,曹真升任鎮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軍事,鎮守魏國西方,平定叛亂。曹丕病危時,曹真同陳群、司馬懿同受遺詔輔政。魏明帝曹睿繼位後,曹真升任大將軍,同張郃一起成功防禦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平定三郡叛亂。

曹真判斷出諸葛亮下次必出陳倉,派郝昭等提前修繕城池,於是成功防禦諸葛亮第二次北伐。後來,曹真升任大司馬,在他的建議下,魏國兵分數路大舉攻蜀,因大雨撤還。回到洛陽後不久,曹真病逝。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也。本養外家何氏,後複姓王。隨杜濩、朴胡詣洛陽,假校尉,從曹公征漢中,因降先主,拜牙門將、裨將軍。建興六年,屬參軍馬謖先鋒。謖舍水上山,舉措煩擾,平連規諫謖,謖不能用,大敗於街亭。眾盡星散,惟平所領千人,鳴鼓自持,魏將張郃疑其伏兵,不往逼也。於是平徐徐收合諸營遺迸,率將士而還。丞相亮既誅馬謖及將軍張休、李盛,奪將軍黃襲等兵,平特見崇顯,加拜參軍,統五部兼當營事,進位討寇將軍,封亭侯。九年,亮圍祁山,平別守南圍。魏大將軍司馬宣王攻亮,張郃攻平,平堅守不動,郃不能克。十二年,亮卒於武功,軍退還,魏延作亂,一戰而敗,平之功也。遷後典軍、安漢將軍,副車騎將軍吳壹住漢中,又領漢中太守。十五年,進封安漢侯,代壹督漢中。延熙元年,大將軍蔣琬住沔陽,平更為前護軍,署琬府事。六年,琬還住涪,拜平前監軍、鎮北大將軍,統漢中。

七年春,魏大將軍曹爽率步騎十餘萬向漢川,前鋒已在駱谷。時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將大驚。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敵,聽當固守漢、樂二城,遇賊令入,比爾間,涪軍足得救關。」平曰:「不然。漢中去涪垂千里。賊若得關,便為禍也。今宜先遣劉護軍、杜參軍據興勢,平為後拒;若賊分向黃金,平率千人下自臨之,比爾間,涪軍行至,此計之上也。」惟護軍劉敏與平意同,即便施行。涪諸軍及大將軍費禕自成都相繼而至,魏軍退還,如平本策。是時,鄧芝在東,馬忠在南,平在北境,咸著名跡。

平生長戎旅,手不能書,其所識不過十字,而口授作書,皆有意理。使人讀史、漢諸紀傳,聽之,備知其大義,往往論說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戲謔,從朝至夕,端坐徹日,懷無武將之體,然性狹侵疑,為人自輕,以此為損焉。十一年卒,子訓嗣。


謝邀。寒鯤 兄答案軍事大局上已經頗為完整。總的來看,三國的形勢是中國歷史上最有意思的一段,三國是互相牽制的,沒有絕對的聯盟,只要三方一方做大,另外兩者必然聯盟。蜀強盛時吳魏名義聯盟,而魏強盛時候,吳蜀又重新交好。吳蜀火併後蜀國實力大減,魏國需要面對的同時還有吳國,自己國內形勢也頗為複雜,即使集全國之力實際也並無必勝把握。所以三國重新回到僵持狀態。


稍微細化點說,並不是說曹魏不想吞併蜀國,而是時機不成熟,魏國也不是沒有進行過試探性攻擊,然而試探的答案是。1.蜀國仍然有一定的實力,而且地勢險要,並不能速勝。蜀國諸葛亮深的人心,又無法獲得可靠內應。於外於內都沒有條件。2.蜀國一旦危機,吳國必然幫蜀國。3.魏國本身國力當時消耗極大,並沒有可以發動持久攻擊的資源。


這樣可以得到的結論是魏國勝利的必要條件並不是戰力超過蜀國這麼簡單,而最起碼需要滿足三條。1.是戰力遠超於蜀吳之和 2.戰後可以穩定北方後方包括少數民族地區和東北公孫 3.穩定北方魏國國內內部的戰前以及戰後權力平衡,保證曹家的絕對實力。實際上這三條如果魏國傾全國之力攻蜀國,也一條都保證不了。所以不發動滅國戰役是正常的。

後來諸葛亮出祁山對的敵人就可以看出來魏國在國內權力平衡的用意,開始的主力都是曹家嫡系,這是為了給曹家累功。然而曹家嫡系人才曹真早亡,張合橫死,(所以我一直懷疑張合之死司馬故意為之,這樣一來魏國形勢對司馬太為有利,張合在司馬就不敢亂來),無可用人才,不得不重用司馬。司馬積功而上,功高壓主,之後除掉曹爽,曹家羽翼除盡,這樣司馬勢力壓住曹家,結果這三條也成了後來司馬家取代曹家的可趁之機。

2018-01-09補

有朋友對張郃之死提出疑問,張合之死只是我個人猜測,史書上沒這個定論,實際上這也是個懸案,並沒有第三方資料可以論證。個人猜測原因如下:1.張合雖是外鎮將軍,長年帶兵,之前馬謖街亭層敗於張合,再又準確預測諸葛陳倉不能久戰,軍中有相當威信;2.漢晉春秋又記載司馬戰諸葛數敗而軍心不穩,而這數敗張郃都提過不同的建議,這樣可知張合的存在絕對影響了司馬在軍中威信。3.《魏略》記載張合之死過程是張郃不願追擊諸葛亮,但被司馬懿強逼出戰。4,如果司馬一直戰敗,曹叡有可能會讓之前有過統軍勝績的張郃換掉司馬,雖然可能性不高,但是的確是個潛在威脅。因以上4條,所以我懷疑是司馬借刀殺人,然而並沒有確鑿實際證據。司馬未必是為了不臣做準備,也有可能是穩軍心,也有可能斷掉曹叡讓張郃換掉自己的可能性,如魏略所寫屬實,司馬的確存在了這樣的動機。陳壽三國成書於晉,陳壽肯定不敢寫司馬壞話,我對三國志關於司馬家的記載非常的不信任,對司馬的態度基本採用漢晉春秋三國篇章以及魏略殘本的事件描述。其實有個人偏見存在。


當然是因為沒有這個實力啦!

事實上在劉備去世後,蜀國根本就沒機會和曹魏掰手腕了,以武侯的雄才大略,也只是堪堪給劉禪續命。同時,奪回荊州的吳國坐大,威脅遠比蜀國更強,而且蜀國再無機會奪回荊州了。

曹丕雖然作戰能力遠遜他老爹,但是形勢還是能看清楚的。曹丕要做的,就是等。吳國打蜀國,曹魏就敲一下吳;蜀國疲敝,久而久之必然不攻自破,蜀亡而吳不可久存。

在那個年代,等待對於北方政權來說是成本和風險最低的取勝手段,不會出現任何變故(司馬老賊微微一笑),因為中國南北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發展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大概是因為曹操死的更早吧。


不懂不懂,我一個理科生

坐等文科生答案


其他的方向前面的兄弟已經回答的很好了。我就從別的方面說一下。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他打了也打不贏,進軍蜀漢沒地利是,沒人心是公認的,至於天時嘛,當初魏國文武不合,政治由於曹操的去世有些不穩,蜀國雖實力不及從前,但由於以上幾點,魏國還是很難去打蜀國的。


首先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啊,你想進攻蜀地,先不說走的有多困難,而且運糧這些後勤方面更是困難,而且漢中當時還有魏延在,這人可不是吃素的,受命鎮守漢中時可跟劉備說過,如果曹賊傾國而來,我為大王擋住他,如果派將領率軍十萬前來,我就為大王吞併他。劉備雖然死了,但在諸葛等人的主持下,蜀漢迅速恢復穩定,並重新開啟和孫權的復交會談,雖然之前經歷了對吳戰爭的失敗,但防守的實力還是有些的,內部也是相對穩定的。

而吳國,雖然孫權是大魏吳王,但他哪拿曹丕當根蔥啊,曹丕要求他派人質,他也不派,要求他干其他的,他也不幹,而且孫權也知道,自己實力不行,到最後還是得聯合蜀漢一起抗曹。

並且曹丕這時候也基本沒有滅蜀的想法,他也知道,滅蜀以他現在實力來說比較費勁,而且就孫權這個桀驁不馴的態度,雖然孫權是他的吳王,但他也不放心,萬一真去打蜀國,保不齊孫權就得來騷擾,而且魏和吳邊境線比較長,防備需要的投入也得考慮,也不能集中實力去滅蜀,反之如果滅吳,蜀國雖然也會騷擾,但蜀國剛敗,而且接壤的只有西北一點,也比較好防備一點,滅蜀可能還不如滅吳勝算大。這時候的曹丕也知道,誰他也滅不了,頂多打場仗展示一下實力,和孫權這邊打仗花費的後勤成本較小,而且孫權這時候也欠揍,所以孫權才是他更好的作戰目標。


曹丕算過賬啊,需要動用十五萬大軍,然後天下騷動,劉備去世的時候曹魏也沒好到哪裡去,內部還沒有完全消化掉代漢的後遺症,而且漢中戰敗的影響一直持續到後三國時期司馬昭掌權滅蜀漢,當時魏延經略漢中,實心分兵拒守,讓曹魏根本沒法進軍,只能在陽平關外一步一步和蜀軍形成拉鋸戰,而當時的關中和雍涼地區。。。慘不忍睹,無人無糧,後面魏明帝時期,關中還需中原大規模支援,簡而言之,劉備去世時期,曹魏無能為力,況且,曹丕不是庸主,東南孫家不裝孫子了是吧,我就打你丫的啊,真以為我爹誇你一句,你就比我強了,我打劉備讓你開心偷我家啊,都以為我是關羽啊,先干他丫孫權


不知道曹丕五路進攻蜀國那次算不算

另外,你不要提防吳國嗎?蜀國劉備死了,壓力就減少了,所以要派兵開始提防孫吳。

雖然孫權打仗沒贏過,但他只要不御駕親征還是有機會的。

就像你玩紅警,三個國家打仗,一方不行了,你是繼續進攻還是準備對方另外一國?


劉備雖亡,必託孤於諸葛亮。亮感備知遇之恩,必傾心竭力,扶持嗣主。陛下不可倉卒伐之。


一戰時期,英國德國爭老大,英國帶著法國干老二德國,你見過德國英國合夥打老三法國的么?你把老二養起來,你老大還玩個球,魏國當時第一任務是恢復生產,劉備死的時候,曹丕放在王位上的屁股還沒熱呢,政權不穩,曹丕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我,一旦輸了,後果不堪設想,而且你把老三滅了,把老二養肥了,你確定魏國想要看到這種局面?


我了個去,

你們文科生就是話多,

其實就是曹操就算想打蜀國,

還得提防吳國從另一頭打他,

要不怎麼叫三國鼎立呢?

你們寫那麼多字有人給你錢是咋的?

答主懂沒?


沒有任何國家喜歡無休止的戰爭,能在經濟上壓死你就繼續耗著唄,反正好景利於我…

你這個問題就好像在問:為什麼米國不乘現在滅了中國?有些事情牌面上勝率很大,但真操作起來未必。怕不是還沒有滅了我們,自家就內亂垮了哦…


你沒聽說過 安居平五路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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