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部分窮人不設法坐牢以避免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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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獄養老記2008年,湖南農村老人付達信為了養老,故意搶劫被捕。在如願度過一年半「牢」有所養的美好時光後,養老問題,再次現實地擺在他面前。
73歲的付達信坐在只鋪了一張席子的硬床板上,彎曲起一條腿。眼睛微閉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監獄裡的生活。「有饅頭和稀飯,不用勞動,生病了有人看。」如果還能讓他一天抽上幾支煙,這就是他對「好生活」的全部想像。
2008年9月,付達信在北京站廣場搶劫未遂,被判處2年有期徒刑。宣判的時候,付達信懇求法官:「判得太輕了,你再好好審審。」他的想法只有一個,進了監獄,就不必再為吃飽飯而四處奔波。
一年半後,付達信提前出獄,住進了湖南省衡陽市祁東縣靈官鎮敬老院。
「這裡的生活趕不上監獄。」付達信光著腳走到柜子前,他想找一件相對體面的衣服。在兩個乾癟的行李包里摸索了一會兒,付達信無功而返地坐回床邊。面對《中國周刊》記者,付達信說:「我不想減刑。」
搶劫
在靈官鎮敬老院,付達信是個「見過世面」的老人。他去過北京,還在年三十兒的晚上吃過甜酒沖雞蛋。這樣的待遇其他老人想都不敢想。儘管村裡人告訴他不要講搶劫入獄的事,付達信還是經常講給敬老院的老人聽。
這一次,付達信站起身,和身邊的一個老人模擬起當初搶劫的場景。「她背著包,我從旁邊扯她的包,包還掛在她胳膊上,我就拿出了刀,讓她喊搶劫。」
「刀多長?」敬老院的老人明知故問。
「不長嘞。」付達信用雙手比劃著刀的大小。「我削蘋果的嘛。」每次說到這裡,都會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沒有辦法,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這一步。」這句話讓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
2008年9月8日下午,北京站廣場人流熙攘。身無分文的付達信又感覺到胃裡餓得一陣陣痙攣。用手擦了把汗,他終於下定決心——搶劫。
摸了摸兜里的水果刀,付達信焦灼地尋找著搶劫目標。遠處,一個警察在買礦泉水。「去搶警察,他就可以把我直接帶進監獄。」可他的如意算盤沒打成,年紀大腿腳慢,付達信還沒走到跟前,警察已經轉身離開了。
售票處,二十多個人在排隊買票。其中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手裡舉著300塊錢,眼睛盯著售票窗口一步步往前移動著。付達信覺得機會來了。他湊過去,用力一抻,扯下了100元錢。婦女回頭一看,只見瘦小枯乾的付達信站在她的身後,手裡攥著缺了一個角的百元鈔票。付達信拿出一把小水果刀,笑著對她說:「你喊搶劫。」
「神經病!」中年婦女認為碰上了病人,自認倒霉嘟囔著轉身繼續排隊。
「我當時這個氣啊,想她怎麼不喊啊,如果一喊,警察來了不就行了嘛。」付達信說。
付達信決定要搶個拿包的。在北京站廣場西側的花壇邊,一個背雙肩包的女大學生引起了付達信的注意。「把包給我。」付達信跟在女大學生身後喊了幾聲,對方都沒有理睬。付達信只能小跑幾步趕到跟前,拉扯女大學生的背包。背在後邊的雙肩背包被拉得滑落在手臂上。女學生抓著自己的包不放,付達信也使勁往懷裡拉。爭搶了一會兒,付達信體力不支漸漸落了下風。
他再次拿出小水果刀,讓女孩兒喊搶劫。這次,女大學生喊來了警察。付達信心滿意足地笑了。
經鑒定,僅被搶的一個挎包就價值幾千元,包里還有其他物品,被搶物品共價值9000多元。付達信不管包里是現金還是衛生紙,他只希望辦案民警把自己的罪行寫得嚴重些,「希望能夠多判幾年」。
2008年11月24日,北京鐵路運輸法院審理後認定,付達信的搶劫行為由於意志以外的原因未能得逞,屬犯罪未遂。鑒於其歸案後認罪態度較好,判處其2年有期徒刑、處6000元罰金。付達信沒交那筆罰金,「我哪有錢」。
「一塊六,你說能吃啥?」
不止一次有人問付達信,為什麼要搶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付達信說,自己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付達信是湖南省衡陽市祁東縣靈官村的農民。在村裡同齡人中算是個「秀才」。1957年高小畢業後,他考上了縣裡的林業中學,當時這個學校是免費的,上午讀書,下午勞動。但是只上了一年,學校停辦了,付達信回到了村裡。當時正好趕上招工,付達信的戶口還在學校沒有轉回來,於是錯過了招工,最後只好在家務農。
因為家裡窮,付達信一輩子都沒有娶過親。年輕的時候,在雲南放過6年的鴨子,鴨子被人毒死了,他開始常年在廣西、廣東打工。
年紀大了,付達信再也干不動活,只能回到村裡。三十多年前修建的泥磚房已經塌了半邊,村民經常看到付達信蹲在田埂上,米飯泡上涼水,便是一餐。近年因為年歲大了,干不動田裡的活,付達信將村裡分給他的八分地退了回去,也由此走上了「食不果腹」的艱難道路。前兩年付達信身體還好,可以幹些活,收入剛剛夠養活自己。近些年他得了病,再加上歲數大了,掙的錢很少。入獄前,付達信已經兩年沒有吃上肉了。
為了養活自己,付達信在附近批發一些烤煙、乾魚和蝦子,一個扁擔、兩個筐,挑到集市上去賣。年紀大腿腳慢,付達信總是落在同去的村民後面。平均下來,每天可以掙兩三元錢。要是賣不掉,還要虧了成本。
原先付達信家還通電,後來村裡給各家安裝了電錶,付達信拿不出600元裝電錶的錢,他家再也沒有通電,晚上黑乎乎的,沒有急事根本不點蠟燭。「那東西太貴,比吃飯還貴。」付達信說。
由於生活太艱難,2003年付達信找到縣民政辦反映情況,才知道自己是五保戶,可以拿到補助。
在祁東縣,像付達信這樣的「五保」老人(即指無贍養人、無勞動能力的老人)有一萬人。九成以上都在村裡自己生活,無人照顧。
付達信生病後沒有錢去醫院治,只有躺在床上挨著。村裡人說:「再見到他時,他就是一個乾枯的殼了。」
付達信找過村裡、鎮里,甚至市政府,但都沒有錢給他。因為國家在五保老人的醫療,尤其大病問題上,也沒有實質性的措施。
從2003年起,他領到了一年300元的補助,到2007年漲到了600元。付達信說,一年600元平均下來一天也就1.6元,根本不夠生活的。「我們這裡米1.5元一斤,肉13元一斤。一塊六,你說能吃啥?」
2008年8月,已經69歲的付達信在同鄉的帶領下到廣西柳州收廢品。人生地不熟,付達信騎著三輪車轉了三天,沒有收到一點廢品。他也發覺自己騎不動三輪車了。無奈,付達信回了祁東縣。實在活不下去,付達信想起自己在撿來的報紙上看過的一則新聞:一個病人為了治病,犯罪入獄,監獄竟然給他看病。想想自己,「死都不怕了,還怕進監獄嗎?」付達信決定到北京搶劫。一來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二來也想反映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況。
付達信用撿破爛的錢買了一張去河南鄭州的火車票。到了當地繼續撿破爛,有錢就買票,沒錢便逃票,輾轉到天津,又到了北京,整整用了十天的時間。
搶劫後,付達信終於如願以償地進了監獄。
「牢」有所養
和其他人不同,付達信進了看守所便喜上眉梢。見到饅頭,付達信更是歡喜得不得了。「饅頭,我最喜歡吃了。」付達信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因為上世紀八十年代做過胃部手術,付達信的胃腸一直不好。饅頭可以綜合他過多的胃酸,讓他舒坦許多。
看守所里的犯人很少見到這麼能吃的老頭。他什麼都吃,並且絕不浪費。別人吃不完的飯菜,付達信也會一一代勞。三個月,付達信胖了10斤。
在看守所呆了三個半月,付達信被轉到天河監獄。這裡是送服刑人員回地方監獄的中轉站。付達信發現這裡的生活更好了。不僅天天有饅頭吃,老年人每天早晨還有一個雞蛋。
在監獄裡,付達信兩年來,第一次吃到了肉。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生怕把肉片很快吃完。付達信把肉放在嘴裡反覆咀嚼,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被同囚的獄友笑話了好半天。
三個半月後,付達信被轉回到湖南省長沙監獄服刑。監獄發給他夏服、春秋服、冬裝各兩件,鞋子兩雙。被子發了兩床,一床鋪,一床蓋。不僅有被套床單,夏天還有席子發。熱水瓶、桶子、杯子一應俱全。
付達信覺得長沙監獄吃得更好了。一日三餐按時吃飯,不僅饅頭管夠,午飯的時候還會有西紅柿炒雞蛋、海帶燉排骨、玉米燉排骨。開水是統一供應,不限量。年三十兒晚上過了12點,監獄還會給犯人送來甜酒沖雞蛋。
每年600元的五保戶補助依然在發放。村裡的會計把錢郵寄給付達信,他還偶爾在監獄裡買些麵條來當做早餐。
在監獄裡,60歲以上的老人是不需要勞動的。付達信每天早晨6點30起床,洗漱、整理內務,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吃過早餐,別人出工後,付達信便回到監舍內休息。長沙監獄裡有花園、籃球場,放風的時候付達信可以隨便溜達。「只要不出了四面高牆電網的大院子就行。」付達信說。
閑來無事付達信就看書看報,背唐詩,寫字。有時候跟獄友下下棋,每天都要收看新聞聯播。付達信在監獄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體檢。「腦血管硬化、骨質增生、雙腎結石、前列腺炎。」和以前生病硬扛著不同,付達信在監獄生病,中午和晚上都會有人來看望。每天均有醫生來巡診,有急病隨時到獄內醫院就診,病得重了還會有專人來照顧。付達信前列腺炎發作,監獄裡的醫院看不好,還由四個警察陪同著去監獄外面的社會醫院診治。「他們扶著我,從來都沒跟我說大話(大聲呵斥)。」
在監獄裡,付達信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他總希望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但是,好景不長,付達信被減刑了。
提起減刑,付達信滿臉的不高興。「上過報紙、上過照片的犯人都會被減刑半年。」付達信不接受減刑,減刑要寫悔過書,付達信不肯寫。「我敢作敢當,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最終,其他犯人為付達信代寫了悔過書,付達信提前半年出獄。「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吃飯就是看病。不幹活,監獄也不願意要你。」
付達信拿起一支煙捲,嗅了嗅說:「我以前在監獄裡,別人請我抽10塊錢一包的香煙。現在1.8元一包的,還不一定能抽上。」
敬老院的生活
2010年3月7日,村裡為付達信的侄兒出了500元路費,將付達信從長沙監獄接了出來。沒有耽擱,付達信被送到了靈官鎮敬老院。這是2009年新落成的敬老院。磚混結構四合院式,有兩棟共32間住房,工作人員三名。過了兩天,靈官鎮民政辦的彭主任便來看望了付達信。因為「入獄養老」的事情,當地的民政部門頗為緊張。
入獄前,付達信並沒有住在敬老院。村長付發月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說,付達信住進敬老院,村裡需要每年給他繳納600斤口糧。因為付達信沒有把房屋抵押給村裡,才遲遲沒有住進敬老院。
在農村,五保供養的主要責任人是村委會和村民小組。可在日益空心的農村,集體沒有足夠的錢供養貧困老人。在祁東縣,有9成以上的五保老人未能住進敬老院。「要不是進了監獄全國人民都知道,我還住不進敬老院。」付達信說。
然而,付達信對敬老院還是非常不滿意。在他看來,這座養老院只是一座空殼,根本比不上監獄。
出獄三天後,付達信就發現了敬老院的問題:二樓的平台高於房間,下雨便往房間里灌。房間的牆上裂了一條條口子,食堂後面的水泥平台已經全部塌陷。一年600元的補助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每月300元的伙食費,算下來一天10塊錢。說是伙食費,其實一個月的所有開銷都在這裡面。付達信因為胃腸不好,早晨要自己煮麵條、還要偶爾抽包煙。這些錢扣除後,付達信只能少去食堂吃幾頓。
自來水爆裂已經多天,負責煮飯的工作人員懶得去挑水,便花錢僱傭敬老院的老人去擔水。「一桶水兩元錢,這些錢也是從伙食費里出。」老人們為了零花錢爭先恐後地去挑水。
付達信剛住進來的時候是兩人間。最近,對床的老頭癱了,拉屎拉尿實在太臭,付達信只能搬了出來。敬老院沒有負責衛生的工作人員。付達信說,去年一個叫胡建國的老人病死在房間里。
中午將近,一位下肢癱瘓的老人拄著兩個板凳緩慢地挪向飯堂。付達信坐在老人的條凳上試圖攀談幾句。「煩得很!」老人向付達信吼起來。付達信訕訕:「能活著就不錯了,誰也管不了誰。」
敬老院的棋牌室里放了一口棺材,是院里的其他老人備下的。棋牌桌上布滿了灰塵,蜘蛛正在一台嚴重損壞的電視機上專心地織網。付達信說,院里本來兩台電視機,壞了一台,大家就只能湊在一起看電視。他保持著監獄裡的習慣,堅持看新聞聯播。除了了解國家大事,還可以收聽到春節國家民政部和中央財政給全國五保戶發補助的消息。每次他都拿著本子記下來,比如:「2010年,中央發給全國五保戶每人100元紅包錢;2011年中央補助全國五保戶物價差價8個月;2011年,全國五保戶每人200元慰問金;2012年2月4日,中央為全國五保戶每人補助200元。」
「我只是想發些補助,買麵條吃。」付達信拎起桌上僅剩的半扎麵條。
付達信懷念監獄,可他已經73歲了,他實在沒有把握,還有沒有體力,回到那個「安樂窩」。
來源:《中國周刊》2012年7月刊 作者:楊洋
那些嘲諷題主說何不食肉糜的,你們知不知道實際上刑期結束後不願離開監獄的人其實不少呢?有些孤寡老人出獄之後無家可歸又沒有勞動能力,最後還是獄警幫他們買好生活資料送回老家託人照顧。答不上來的題目就不要冷嘲熱諷,稍有點常識就知道這種情況和"何不食肉糜"的故事根本不是一回事吧?雖然很多答主開了嘲諷,但我倒覺得這個問題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很多人都提到了《警察與讚美詩》,我就不說了。據我所知,刑罰當中的「自由刑」,也就是我們說的「有期徒刑」「無期徒刑」之類,是一種很晚才出現的東西。直到十八世紀,自由刑與監獄才開始慢慢蛻變,直到變成我們今天所熟悉的樣子。
在這之前,監獄並不是一個用來對犯人執行長期關押的地方,更多地是一個用於臨時拘役的地方。以中國古代為例,中國古代的刑罰是以生命刑(各種花樣的死刑)和身體刑(各種花樣的肉刑)為主的。
古代的「徒刑」和現在說的徒刑也根本不是一碼事。古代的「徒刑」是一種會死人的高強度強制勞役,而且最多兩三年。一個人在古代犯罪,會被打板子、割鼻子、黥面、流放、殺頭,唯獨不可能被關起來養上一二十年。更不用說,古代的監獄裡充滿著索賄、私刑甚至獄卒虐殺犯人這種黑暗的現象。
(直到21世紀,中國也仍有孫志剛案,仍有喝水死、洗臉死、躲貓貓死等若干種監獄看守所里的死法。)總之,能給犯人提供較好條件的監獄,是富裕文明社會的產物。
PS:推薦一款叫《監獄建築師》的單機遊戲。我覺得這是個非常有趣的模擬經營遊戲。
誰說窮人沒想辦法坐牢解決溫飽問題了,歐亨利的《警察和讚美詩》一看你就沒讀過索比急躁不安地躺在麥迪遜廣場的長凳上,輾轉反側。每當雁群在夜空中引頸高歌,缺少海豹皮衣的女人對丈夫加倍的溫存親熱,索比在街心公園的長凳上焦躁不安、翻來覆去的時候,人們就明白,冬天已近在咫尺了。
一片枯葉落在索比的大腿上,那是傑克·弗洛斯特①的卡片。傑克對麥迪遜廣場的常住居民非常客氣,每年來臨之先,總要打一聲招呼。在十字街頭,他把名片交給「戶外大廈」的信使「北風」,好讓住戶們有個準備。索比意識到,該是自己下決心的時候了,馬上組織單人財務委員會,以便抵禦即將臨近的嚴寒,因此,他急躁不安地在長凳上輾轉反側。索比越冬的抱負並不算最高,他不想在地中海巡遊,也不想到南方去曬令人昏睡的太陽,更沒想過到維蘇威海灣漂泊。他夢寐以求的只要在島上待三個月就足夠了。整整三個月,有飯吃,有床睡,還有志趣相投的夥伴,而且不受「北風」和警察的侵擾。對索比而言,這就是日思夜想的最大願望。多年來,好客的布萊克韋爾島②的監獄一直是索比冬天的寓所。正像福氣比他好的紐約人每年冬天買票去棕櫚灘③和里維埃拉④一樣,索比也要為一年一度逃奔島上作些必要的安排。現在又到時候了。昨天晚上,他睡在古老廣場上噴水池旁的長凳上,用三張星期日的報紙分別墊在上衣里、包著腳踝、蓋住大腿,也沒能抵擋住嚴寒的襲擊。因此,在他的腦袋裡,島子的影象又即時而鮮明地浮現出來。他詛咒那些以慈善名義對城鎮窮苦人所設的布施。在索比眼裡,法律比救濟更為寬厚。他可以去的地方不少,有市政辦的、救濟機關辦的各式各樣的組織,他都可以去混吃、混住,勉強度日,但接受施捨,對索比這樣一位靈魂高傲的人來講,是一種不可忍受的折磨。從慈善機構的手裡接受任何一點好處,錢固然不必付,但你必須遭受精神上的屈辱來作為回報。正如愷撒對待布魯圖一樣⑤,凡事有利必有弊,要睡上慈善機構的床,先得讓人押去洗個澡;要吃施捨的一片麵包,得先交待清楚個人的來歷和隱私。因此,倒不如當個法律的座上賓還好得多。雖然法律鐵面無私、照章辦事,但至少不會過分地干涉正人君子的私事。一旦決定了去島上,索比便立即著手將它變為現實。要兌現自己的意願,有許多簡捷的途徑,其中最舒服的莫過於去某家豪華餐廳大吃一台,然後呢,承認自己身無分文,無力支付,這樣便安安靜靜、毫不聲張地被交給警察。其餘的一切就該由通商量的治安推事來應付了。索比離開長凳,踱出廣場,跨過百老匯大街和第五大街的交匯處那片瀝青鋪就的平坦路面。他轉向百老匯大街,在一家燈火輝煌的咖啡館前停下腳步,在這裡,每天晚上聚積著葡萄、蠶絲和原生質的最佳製品⑥。索比對自己的馬甲從最下一顆紐扣之上還頗有信心,他修過面,上衣也還夠氣派,他那整潔的黑領結是感恩節時一位教會的女士送給他的。只要他到餐桌之前不被人猜疑,成功就屬於他了。他露在桌面的上半身絕不會讓侍者生疑。索比想到,一隻烤野鴨很對勁——再來一瓶夏布利酒⑦,然後是卡門貝乾酪⑧,一小杯清咖啡和一隻雪茄煙。一美元一隻的雪茄就足夠了。全部加起來的價錢不宜太高,以免遭到咖啡館太過厲害的報復;然而,吃下這一餐會使他走向冬季避難所的行程中心滿意足、無憂無慮了。
可是,索比的腳剛踏進門,領班侍者的眼睛便落在了他那舊褲子和破皮鞋上。強壯迅急的手掌推了他個轉身,悄無聲息地被押了出來,推上了人行道,拯救了那隻險遭毒手的野鴨的可憐命運。索比離開了百老匯大街。看起來,靠大吃一通走向垂涎三尺的島上,這辦法是行不通了。要進監獄,還得另打主意。在第六大街的拐角處,燈火通明、陳設精巧的大玻璃櫥窗內的商品尤其誘人注目。索比撿起一塊鵝卵石,向玻璃窗砸去。人們從轉彎處奔來,領頭的就是一位巡警。索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兩手插在褲袋裡,對著黃銅紐扣微笑⑨。「肇事的傢伙跑哪兒去了?」警官氣急敗壞地問道。「你不以為這事與我有關嗎?」索比說,多少帶點嘲諷語氣,但很友好,如同他正交著桃花運呢。警察根本沒把索比看成作案對象。毀壞窗子的人絕對不會留在現場與法律的寵臣攀談,早就溜之大吉啦。警察看到半條街外有個人正跑去趕一輛車,便揮舞著警棍追了上去。索比心裡十分憎惡,只得拖著腳步,重新開始遊盪。他再一次失算了。對面街上,有一家不太招眼的餐廳,它可以填飽肚子,又花不了多少錢。它的碗具粗糙,空氣混濁,湯菜淡如水,餐巾薄如絹。索比穿著那令人詛咒的鞋子和暴露身份的褲子跨進餐廳,上帝保佑、還沒遭到白眼。他走到桌前坐下,吃了牛排,煎餅、炸麵餅圈和餡餅。然後,他向侍者坦露真象:他和錢老爺從無交往。「現在,快去叫警察,」索比說。「別讓大爺久等。」「用不著找警察,」侍者說,聲音滑膩得如同奶油蛋糕,眼睛紅得好似曼哈頓開胃酒中的櫻桃。「喂,阿康!」兩個侍者乾淨利落地把他推倒在又冷又硬的人行道上,左耳著地。索比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從地上爬起來,好似木匠打開摺尺一樣,接著拍掉衣服上的塵土。被捕的願望僅僅是美夢一個,那個島子是太遙遠了。相隔兩個門面的藥店前,站著一名警察,他笑了笑,便沿街走去。索比走過五個街口之後,設法被捕的氣又回來了。這一次出現的機會極為難得,他滿以為十拿九穩哩。一位衣著簡樸但討人喜歡的年輕女人站在櫥窗前,興趣十足地瞪著陳列的修面杯和墨水瓶架入了迷。而兩碼之外,一位彪形大漢警察正靠在水龍頭上,神情嚴肅。索比的計劃是裝扮成一個下流、討厭的「搗蛋鬼」。他的對象文雅嫻靜,又有一位忠於職守的警察近在眼前,這使他足以相信,警察的雙手抓住他的手膀的滋味該是多麼愉快呵,在島上的小安樂窩裡度過這個冬季就有了保證。索比扶正了教會的女士送給他的領結,拉出縮進去的襯衣袖口,把帽子往後一掀,歪得幾乎要落下來,側身向那女人挨將過去。他對她送秋波,清嗓子,哼哼哈哈,嬉皮笑臉,把小流氓所乾的一切卑鄙無恥的勾當表演得惟妙惟肖。他斜眼望去,看見那個警察正死死盯住他。年輕女人移開了幾步,又沉醉於觀賞那修面杯。索比跟過去,大膽地走近她,舉了舉帽子,說:「啊哈,比德莉亞,你不想去我的院子里玩玩嗎?」警察仍舊死死盯住。受人輕薄的年輕女人只需將手一招,就等於已經上路去島上的安樂窩了。在想像中,他已經感覺到警察分局的舒適和溫暖了。年輕女人轉身面對著他,伸出一隻手,捉住了索比的上衣袖口。「當然羅,邁克,」她興高采烈地說,「如果你肯破費給我買一杯啤酒的話。要不是那個警察老瞅住我,早就同你搭腔了。」年輕女人像常青藤攀附著他這棵大橡樹一樣。索比從警察身邊走過,心中懊喪不已。看來命中注定,他該自由。一到拐彎處,他甩掉女伴,撒腿就跑。他一口氣跑到老遠的一個地方。這兒,整夜都是最明亮的燈光,最輕鬆的心情,最輕率的誓言和最輕快的歌劇。淑女們披著皮裘,紳士們身著大衣,在這凜冽的嚴寒中歡天喜地地走來走去。索比突然感到一陣恐懼,也許是某種可怕的魔法制住了他,使他免除了被捕。這念頭令他心驚肉跳。但是,當他看見一個警察在燈火通明的劇院門前大模大樣地巡邏時,他立刻撈到了「擾亂治安」這根救命稻草。索比在人行道上扯開那破鑼似的嗓子,像醉鬼一樣胡鬧。他又跳,又吼,又叫,使盡各種伎倆來攪擾這蒼穹。警察旋轉著他的警棍,扭身用背對著索比,向一位市民解釋說:「這是個耶魯小子在慶祝勝利,他們同哈特福德學院賽球,請人家吃了個大鵝蛋。聲音是有點兒大,但不礙事。我們上峰有指示,讓他們鬧去吧。」索比怏怏不樂地停止了白費力氣的鬧嚷。難道就永遠沒有警察對他下手嗎?在他的幻夢中,那島嶼似乎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阿卡狄亞⑩了。他扣好單薄的上衣,以便抵擋刺骨的寒風。索比看到雪茄煙店裡有一位衣冠楚楚的人正對著火頭點煙。那人進店時,把綢傘靠在門邊。索比跨進店門,拿起綢傘,漫不經心地退了出來。點煙人匆匆追了出來。「我的傘,」他厲聲道。「呵,是嗎?」索比冷笑說;在小偷摸小摸之上,再加上一條侮辱罪吧。「好哇,那你為什麼不叫警察呢?沒錯,我拿了。你的傘!為什麼不叫巡警呢?拐角那兒就站著一個哩。」綢傘的主人放慢了腳步,索比也跟著慢了下來。他有一種預感,命運會再一次同他作對。那位警察好奇地瞧著他們倆。「當然羅,」綢傘主人說,「那是,噢,你知道有時會出現這類誤會……我……要是這傘是你的,我希望你別見怪……我是今天早上在餐廳撿的……要是你認出是你的,那麼……我希望你別……」「當然是我的,」索比惡狠狠地說。綢傘的前主人悻悻地退了開去。那位警察慌忙不迭地跑去攙扶一個身披夜禮服斗篷、頭髮金黃的高個子女人穿過橫街,以免兩條街之外駛來的街車會碰著她。索比往東走,穿過一條因翻修弄得高低不平的街道。他怒氣衝天地把綢傘猛地擲進一個坑裡。他咕咕噥噥地抱怨那些頭戴鋼盔、手執警棍的傢伙。因為他一心只想落入法網,而他們則偏偏把他當成永不出錯的國王⑾。最後,索比來到了通往東區的一條街上,這兒的燈光暗淡,嘈雜聲也若有若無。他順著街道向麥迪遜廣場走去,即使他的家僅僅是公園裡的一條長凳,但回家的本能還是把他帶到了那兒。可是,在一個異常幽靜的轉角處,索比停住了。這兒有一座古老的教堂,樣子古雅,顯得零亂,是帶山牆的建築。柔和的燈光透過淡紫色的玻璃窗映射出來,毫無疑問,是風琴師在練熟星期天的讚美詩。悅耳的樂聲飄進索比的耳朵,吸引了他,把他粘在了螺旋形的鐵欄杆上。月亮掛在高高的夜空,光輝、靜穆;行人和車輛寥寥無幾;屋檐下的燕雀在睡夢中幾聲啁啾——這會兒有如鄉村中教堂墓地的氣氛。風琴師彈奏的讚美詩撥動了伏在鐵欄杆上的索比的心弦,因為當他生活中擁有母愛、玫瑰、抱負、朋友以及純潔無邪的思想和潔白的衣領時,他是非常熟悉讚美詩的。索比的敏感心情同老教堂的潛移默化交融在一起,使他的靈魂猛然間出現了奇妙的變化。他立刻驚恐地醒悟到自己已經墜入了深淵,墮落的歲月,可恥的慾念,悲觀失望,才窮智竭,動機卑鄙——這一切構成了他的全部生活。頃刻間,這種新的思想境界令他激動萬分。一股迅急而強烈的衝動鼓舞著他去迎戰坎坷的人生。他要把自己拖出泥淖,他要征服那一度駕馭自己的惡魔。時間尚不晚,他還算年輕,他要再現當年的雄心壯志,並堅定不移地去實現它。管風琴的莊重而甜美音調已經在他的內心深處引起了一場革命。明天,他要去繁華的商業區找事干。有個皮貨進口商一度讓他當司機,明天找到他,接下這份差事。他願意做個煊赫一時的人物。他要……索比感到有隻手按在他的胳膊上。他霍地扭過頭來,只見一位警察的寬臉盤。「你在這兒幹什麼呀?」警察問道。「沒幹什麼,」索比說。「那就跟我來,」警察說。第二天早晨,警察局法庭的法官宣判道:「布萊克韋爾島,三個月。」①傑克·弗洛斯特(jack frost):「霜凍」的擬人化稱呼。②布萊克韋爾島(blackwell):在紐約東河上。島上有監獄。③棕櫚灘(palm beach):美國佛羅里達州東南部城鎮,冬令遊憩勝地。④里維埃拉(the riviera):南歐沿地中海一段地區,在法國的東南部和義大利的西北部,是假節日憩游勝地。⑤愷撒(julius caesar):(100—44bc)羅馬統帥、政治家,羅馬的獨裁者,被共和派貴族刺殺。布魯圖(brutus):(85—42bc)羅馬貴族派政治家,刺殺愷撒的主謀,後逃希臘,集結軍隊對抗安東尼和屋大維聯軍,因戰敗自殺。⑥作者詼諧的說法,指美酒、華麗衣物和上流人物。⑦夏布利酒(chablis):原產於法國的Chablis地方的一種無甜味的白葡萄酒。⑧卡門貝(carmembert)乾酪(cheese):一種產於法國的軟乾酪。原為Fr.諾曼底一村莊,產此乾酪而得名。⑨指警察,因警察上衣的紐扣是黃銅製的。⑩阿卡狄亞(Arcadia):原為古希臘一山區,現在伯羅奔尼撒半島中部,以其居民過著田園牧歌式的淳樸生活而著稱,現指「世外桃源」。⑾英語諺語:國王不可能犯錯誤(king can do no wrong.)
記者:為什麼要做小偷?周某:沒有錢了,肯定要做啊,不做沒有錢用。記者:你有手有腳的怎麼不去打工?周某:打工者方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這輩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會做,就是偷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記者:那你覺得家裡好還是看守所好?進看守所的感覺像回家一樣,我一年回家,大年三十 晚上我都不回去,就平時家裡出點事,我就回去看看這樣子,在看守所裡面的感覺,比家裡面感覺好多了,在家裡面一個人很無聊,都沒有朋友,女朋友玩 ,進了裡面去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 喜歡在裡面。1.其實古人吃不上飯的時候,往往是旱災、蝗禍、洪澇、黃河決口改道、戰亂等天災人禍集中爆發的時候,而這種時候社會矛盾會被激化,監獄裡通常是人滿為患的。
2.就算進了監獄,戰亂時期往往更不安全。古代有發配充軍的慣例,比如秦末章邯發驪山之徒平定起義軍,大批的囚徒被派往戰場打仗,可能自由狀態下你會餓死,進了監獄被派上戰場會被砍死。
3.假如和平年代進監獄,那能怎麼樣呢?建議題主可以讀下清代方苞的《獄中雜記》,進監獄不賄賂獄卒,毆打、戴枷、殺威棒、餓飯、不讓好好睡覺都是輕的,監獄裡面也有雅間和普通間還有低檔間之分,低檔間里幾乎每天都有人病死,死人活人睡在一起;受刑時也要被勒索,不給錢或者給的少就要被打的死去活來,加倍折磨,比如受凌遲極刑,
曰:「順我,即先刺心;否則,四肢解盡,心猶不死。」其絞縊,曰:「順我,始縊即氣絕;否則,三縊加別械,然後得死。」惟大辟無可要,然猶質其首。用此,富者賂數十百金,貧亦罄衣裝;絕無有者,則治之如所言。主縛者亦然,不如所欲,縛時即先折筋骨。每歲大決,勾者十三四,留者十六七,皆縛至西市待命。其傷於縛者,即幸留,病數月乃瘳,或竟成痼疾。
監獄裡絕對是人間地獄,還想著為了吃飽飯進監獄?簡直是做夢,太傻太天真了。
以上。街上那些乞丐流浪漢為什麼不到政府設立的救濟站去呢?
大概他們害怕被活活打死或餓死或沾染上傳染病病死吧。
畢竟看守所監獄也不全然都是幸福天堂,有些地方,躲貓貓,喝開水這些遊戲方興未艾。
窮人不敢保證自己運氣一定能好到避過這些地方。
1.自由價值貫古通今、縱橫中西
美國人帕特里克·亨利1775年3月23日於殖民地弗吉尼亞州議會演講中的最後一句: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翻譯過來就是「不自由,毋寧死。可以看出即使在18世紀,人們就對自由高度的追求。
匈牙利詩人裴多菲在《自由和愛情》中寫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生命是人們談其他的基礎,愛情更是時代的奢侈品,在自由面前,二者又顯得微不足道。
可以想像,如果沒有了自由,只剩下皮囊,生命的存續失去了意義。
有人會說,即使我人在監獄裡面,我的心是自由的。誠然,個人心靈的自由固然可以實現,但你屬於整個自由論社會中極個別的小眾,你所言稱的自由並非整個社會價值的自由。而從古至今,自由價值一直高於秩序,高於正義。
2.古代刑罰種類繁多,徒刑少
我國古代從夏朝確立的「墨、劓、剕、宮、大辟」五刑制度,隨著社會文明的進步,逐步減少肉刑,增加徒刑,到後來形成比較成熟的「笞、杖、徒、流、死」封建五刑制度,一直沿用至清末,古代刑罰種類很多,早期都以肉刑為主,比較可怕的如:宮刑(切小雞雞和睾丸)。
而在早期到封建社會晚期演變的刑罰過程中,徒刑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並不是你犯罪了,就是坐牢,吃牢飯。
很多衙門包括大理寺、開封府衙的大牢都是臨時性關押尚未判決的罪犯,真正最後判決徒刑的很少。
結果是如果你犯罪了,能不能順利成功坐牢還不一定,說不定是割鼻子、割耳朵,或者切小雞雞,重一點的話就凌遲,或者秋後問斬。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規定我國現行的刑罰制度包括主刑和附加刑:
主刑包括:管制、拘役、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死刑,附加刑包括:罰金、剝奪政治權利、沒收財產、驅逐出境。3.法制觀念欠缺,預測結果難
古代窮人本身讀不起書,對法律的掌握程度弱,容易被騙,就算選擇犯罪也把握不了度,輕則閹割,重則死了。
當今的中國貧富分化嚴重,「先富帶後富,共奔富裕路」的口號落空,現今的局面是: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富人手裡。於是窮人的定義如果是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那以後的房地產都要投資建監獄了。
現代人對法律同樣是無知的,富人如此,窮人亦如此,他們不知道「罪刑法定」,也不知道「罪責刑相適應」。現行的刑罰都是主刑搭配附加刑,刑事案件還可能會附帶民事賠償,大部分人都無法預測犯罪之後會受到什麼刑罰。在你面前有一個黑黑的山洞,踏入之後不知道是萬丈深淵,還是從此永無光明的「葛優躺」。
4.嚮往自由
古時候,窮人並非沒有求生之路,古代還有丐幫,丐幫還分凈衣派和污衣派,王重陽創立全真教,郭襄開創峨眉派,山門打開,常年收弟子。明朱重八早年家裡兄弟悉數餓死,自己投身少林,最後成為一代明皇。所以主動犯罪坐牢是自由價值主導的體系下人們全然不會考慮的一個出路,所以你們大家就不要在這裡懷疑了,大部分窮人是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避免餓死。因為「不自由,毋寧死」。
現代人更不用說了,90後上個班都說不喜歡被管著,自由常常都是掛在嘴邊,你讓他去坐牢,不如讓他餓死。
這大半夜,我突然想起了《呂不韋傳奇》里的雲姜被割胸,好痛。
2014年,沙河監獄放出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這位老人不願意出來,但是刑期到了,不出來都不行。
這位老人是18歲時就犯事進監獄,前後多次因偷盜,搶劫,打架進監獄。偷不多偷,搶不多搶,只為判刑。因為在外面沒人管。等快70了再出來,更是沒有認識的人了。家人老的老,死的死。沒有子嗣,沒有伴侶,沒有朋友。相信看過肖申克的救贖的朋友一定深有體會。真的很可憐,出來之後與社會脫節,沒有任何生存。對於他們來說,從監獄出來,就相當於進入死期了。~~~~~~~~~~~說說最近剛送進監獄的一個孩子吧。孩子從小無父母,跟著奶奶生活。沒有文化,調皮搗蛋都是好的。經常打架鬥毆,偷竊搶劫。才20歲(2017),已經4次進監獄了。最近一次是剛送進監獄,這人改不了的。出來沒有文化,沒有家人朋友。跟著狐朋狗友,沒有目標。更不能獨立生存。經常性的挨餓,挨凍。你看他們偷東西時可恨的樣,殊不知從小沒教育好,導致這類人在社會沒有立足之地。如果有他們的立足之地,那就是監獄。~~~~~~~~~~~~~ps:監獄對他們來說真的不錯了。有伙食,不能說多好但是餓不死。有醫療保證,病了發燒感冒都有醫生看著。有活干,每個監獄都有活的。挺不錯了。~~~~~~~~~~~真心希望對犯人能培養一項對於社會的生存技能,否則他們出來還是犯事。不是因為他們喜歡這麼做,只是他們只能這麼做。當然,有一些家庭好的孩子不好好學,那就該教育教育了。如果窮人知道牢飯好吃,就不會窮到餓死了。
窮的核心原因是缺乏信息,不知道自己的核心利益在哪裡,不知道該怎樣餵飽自己的肚皮。曾寫過有關信息不對稱與貧富分化的文章:有沒有在某一刻體驗到了真正的貧富差距?講的是類似的事情。那個對合作社沒有鴉片賣表示不滿的老頭兒在回答時說了一席熱烈的話。
「白軍來了怎麼樣?」他問道。「他們要多少多少糧食,從來不說一句付錢的話。如果我們不給,就把我們當共產黨逮起來。如果我們給他們,就沒有錢繳稅。反正不論怎麼樣,我們都沒有力量繳稅。那麼怎麼辦呢?他們就拿我們的牲口去賣。去年,紅軍不在這裡,白軍回來了,他們拿走了我的兩頭騾子,四頭豬。騾子每頭值三十元錢,豬長足了值二元錢,他們給了我什麼?
「啊喲,啊喲!他們說我欠了八十元的稅和地租,我的牲口折價四十元,他們還要我四十元。我到哪裡去弄這筆錢?我沒有別的東西給他們偷了。他們要我賣閨女,這是真的!我們有的人只好這樣!沒有牲口沒有閨女的只好到保安去坐牢,許多人給凍死了……「
我問這個老頭,他有多少地。
「地?」他啞著聲說。「那就是我的地。」他指著一個種著玉米、小米、蔬菜的山頂。隔著一條小溪,就在我們院子的對岸。
「那塊地值多少錢?」
「這裡的地不值錢,除非是河谷地,」他說。「這樣的一座山,我們花二十五元錢就能買到。值錢的是騾子、羊、豬、雞、房子、農具。」
「那麼,打比方來說,你的地值多少錢?」
他仍舊不願說他的地值多少錢。「你花一百元就可以把我房子、牲口、農具都買去——再算進那座山。」他最後這麼估計。
「那你得繳多少稅和地租呢?」
「四十元一年!」
「那是在紅軍來這裡以前?」
「是的,現在我們不繳稅。但是誰知道明年又怎樣?紅軍一走,白軍就來。一年紅軍,一年白軍。白軍來了,他們叫我們紅匪。紅軍來了,他們逮反革命分子。」
「但是有這不同,」一個青年農民插嘴說。「如果我們的街坊說我們沒有幫助白軍,紅軍就相信了。但是碰上白軍,我們即使有一百個好人為我們擔保,而沒有一個地主,仍把我們當紅匪。可不是這樣?」
那個老頭點點頭。他說上次白軍來時,把山那一頭的村子裡一家貧農統統殺了,為什麼?因為白軍問紅軍藏在哪裡,那家子人不肯告訴他們。「從那以後,我們全都逃了,把牲口帶走。我們後來同紅軍一起回來。」
「要是下次白軍來了,你走嗎?」
「啊喲!」一個頭髮很長,長得一口好牙的老頭叫道。「這次我們當然走!他們會殺死我們的!」
他開始一一說村子裡的人的罪名。他們參加了貧民會,他們投票選舉鄉蘇維埃,他們把白軍動向報告給紅軍,他們有兩家的兒子在紅軍里,另一家有兩個女兒在護士學校。這不是罪名嗎?他向我保證,隨便哪一個罪名就可以把他們槍決。
這時一個赤腳的十幾歲少年站起來,他一心注意討論,忘記了有洋鬼子。「老大爺,你說這是罪名?這是愛國行為!我們為什麼這樣做?難道不是因為紅軍是窮人的軍隊,為咱們的權利在打仗?」
他熱烈地繼續說:「咱們國家以前有過免費學校嗎?紅軍把無線電帶來以前咱們聽到過世界新聞嗎?世界是怎麼樣的,有誰告訴過咱們?你說合作社沒有布,但是咱們以前有過合作社嗎?還有你的地,從前不是押給了王地主嗎?我的姊姊三年前餓死了,但是自從紅軍來了以後,咱們不是有足夠的糧食吃嗎?你這說苦,但是如果咱們年輕人能學會識字,這就不算苦!咱們少先隊學會開槍打漢奸和日本,這就不算苦!」
看看夾邊溝記事,老老實實在農場勞改的餓死一大半,偷東西被判刑的還活下來了。https://m.sohu.com/n/388382418/?_once_=000130_ifr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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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進監獄的人還是有的……
推薦題主閱讀《警察和讚美詩》。當年老師告訴我們,這本小說諷刺了萬惡的資本主義………
於是世界上有個低保這個玩意。
我們監區有一個門崗,是一個50多歲的服刑人員,叫陳德洪,樣貌蒼蒼。 陳德洪的父母去世早,家裡只有個兄弟,沒什麼積蓄,到36歲才娶上老婆。老婆比他小13歲,岳父大人不同意,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3年,還有了一個兒子。 本以為幸福的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卻沒有想到,3年後,陳德洪的老婆卻喝農藥自殺了,而且和他同樣喝農藥自殺的母親居然是同一天祭日。 老婆沒有了,他陳德洪就只得外出打工,兒子在家鄉沒有人管,就學會了逃課曠學,過完20歲生日後再也沒回過家,好端端的家就這般徹底散了。 我們監區冬天的車間為了取暖需要,門窗就封閉得比較緊,車間里自然就籠著一團重重的膠水和皮料味。 我在監區巡視和檢查的時候,看見陳德洪悠然的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旁邊有個半開的窗戶,空氣清新一些,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把他的臉照的溫和明亮,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家鄉農村老大爺端著小板凳坐在家院口曬太陽的場景。 我就走近跟他說:「陳德洪,你這位置挺好啊,中午吃完飯曬得著太陽。」 他說是是是陳隊長,他很珍惜這個位置,之前的門崗的一些懶散舉動他都沒有做,兢兢業業的守好這個門。 我說這樣的生活對你這樣的人還不錯吧,每天監獄替你安排一日作息,你年紀大工活也不重,三餐按時也有保證,稍微有點感冒發熱就可以去醫院,晚上回監還有這麼一群人陪著你,哪怕沒什麼話講,多少屋裡熱熱鬧鬧的有生氣,可比你在家強,每天做完活回屋裡冷清清的有話也不知道對誰講,只能把過去的故事回憶一遍又一遍最後爛在心裡。 陳德洪點頭贊同順著回憶過去,我過去的時候,就前幾年,電線杆爬上爬下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說,不都是踩那個半圓形的兩個拼起來是一個整圓的鞋子嗎? 他說是那個夾拐沒錯,可有一個人的重量全落在腳上也不是特別輕巧的事,自從我工傷之後全身五處骨裂回家躺在床上一點事也做不了了一點農活都不做了嗎?我問他,掂量著他話里的分量。 他說,一點都做不了了,那個時候可以說是心如死灰。 然後就犯錯了?他卧病在床期間多次強姦了每天給他送飯吃的鄰居小女孩,小女孩14歲,智力發育障礙。 是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心如死灰。陳德洪說,我兄弟就是律師,當時問要不要請他辯護被我拒絕了,庭審時我一直向法官請求判我重刑。 他被判了九年半算是如願以償,強姦罪量刑是三到十年。他兄弟的字寫得大方得體,我在一封來信上看過。 「那你在外打工就不能再找個老婆。」 「沒有過。老婆走得早後一直自己一個人過。」 我明知故問,「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嗎?」 他失落的說,「我也是人啊!事發後我不好意思看到他們,來這三年了他們也沒來看過我。」。 「你這事做的不地道,如果是犯了其他事的話估計他們就來看你了,」我評價了下,「犯錯的時候就不是人了?」 他訕訕笑了下,「話不能這麼說」。又把話題轉了回去,「我2013年進監,2015年的時候生了場重性肺炎,在監獄醫院住了十幾天,現在算是好了。」 「感謝黨吧你,要是你在外面一個人,生了點小病你自己一個人不知道不捨得花錢去醫院,等到病拖到不能拖的時候去了醫院也沒什麼用了,你這是在我們監獄撿回一條命。這一點還是我們監獄好啊,黨的光輝照耀到每一個人身上,藥片管夠,頭昏腦熱的,民警就把你帶去醫院檢查了。」和服刑人員閑談時我也不忘團結在監獄黨委的周圍譜一曲忠誠讚歌。 「好好改造!」 我鼓勵了他下就去忙其他事了,心裡想的卻是肖申克里的的老布:對於高牆電網,你抗拒它,然後習慣它,直到不能沒有它。先問是不是吧。
坐標魯南,市內某個老爺子連續坐牢快七年了。
記不清多少次,每次剛出來就偷電動車進去。我見過他,問他為什麼?
老爺子原話「裡面比外面舒坦」獄警和公安也不是沒想過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整理過各種資料送回老家過。但據我所知這位兒女雙全,七年來沒有人去看過他一眼。今年我來杭州之前,他應該還在裡面。
瀉藥,確實有窮人故意去吃牢飯的。大多數人不願意,是因為只要不至於沒有一絲希望,人都不願放棄自由。所以,是否去吃牢飯取決於社會給窮人的希望有多大。那大饑荒時期舉例子沒有意義,那種情況下你只能選擇死在哪裡。
你們還記得那個蘇聯政治笑話《原來你是我們的人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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