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中國教育很失敗,為什麼沒有改革?
看了北郵闞凱力老師的演講,太難受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5443
推薦華科前校長根叔的一個專訪回答:李培根:要避免失去靈魂的教育改革
隨手寫了一點東西,晚上回來發現被點了200贊,本來覺得受之有愧,抬頭一看我們的知乎大V惡魔奶爸這樣的答案也有300贊,突然就覺得這200贊理所當然了。那麼就理一理。
第一我們要知道教育的結構是怎樣的。教育是一個「家庭—學校—社會」三方結構的東西。家庭是「人的教育」的核心,學校是「人的教育」的補充和「知識及技能」教育的核心,社會是教育的環境和氛圍。也就是說,孩子的興趣愛好人生規劃,家庭是承擔多半任務的,學校做以補充。
換句話說,惡魔的奶爸說的「六成以上(還是保守估計)大學生覺得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特長和愛好,不知道自己興趣點和目標,不知道自己競爭力在哪」現象產生的原因不是學校教育,更重要的是社會/家庭影響。
很容易知道,與貧困家庭相比,富裕家庭的孩子,更有可能擁有特長/人生目標更明確/興趣愛好更廣泛/更有競爭力。你認為這是學校決定的?這是家庭決定的。只有不貧困的家庭才知道讓孩子去學鋼琴,學繪畫,學舞蹈。六成以上(還是保守估計)大學生覺得自己很迷茫,是因為這六成以上的孩子家庭沒有「培養孩子」的意識,沒能在教育中使孩子發現興趣愛好,發揮出特長。難道指望真的讓學校去從頭培養孩子?一個孩子從小沒聽過家長講故事,不喜歡閱讀,也沒接觸過音樂/美術/舞蹈,到學校里突然就對藝術對讀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學校是以傳授知識和技能為主的,對其他方面只能產生加強作用。
第二,我國的基礎教育是面向所有人的,包括我國的貧困家庭/農民/低收入人群,不是專門為中產階級而辦的。惡魔奶爸的批評看似有道理,但我覺得怎麼就透露著一種「為什麼沒有讓我孩子能接受頂尖教育的貴族學校」這樣的無奈抱怨?
我不是說中國的基礎教育已經好到了極點,而是說,教育是非常需要時間來過渡,不僅需要以各個家庭的收入增長為基礎,家長們的教育理念進步,還要社會氛圍為烘托,才能真正改進的事情。這是需要一代甚至兩代人才能改變的東西。
我真是為這些知乎大v們折服了。
國內教育並不是什麼經濟人多發展歷史短的問題,即便在現有條件下,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做的更好,起碼比現在好的多。但在政教結合的大前提下,教育這個領域的事,像極了聞一多寫的《死水》,幾乎已無藥可救
哈!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做得更好?怎麼做?教育問題和三農問題/工業化糾纏在一起,我請你能把問題講清楚,把措施拿出來,中國教育在當前狀況下究竟怎麼做,保證教育公正,又能培養出優秀的人才?打嘴炮誰不會?病都知道有,葯呢?說什麼問題都最後一推,吶,這是體制的問題,是執政黨的問題。
真的想改變中國教育的人是不會這樣思考的,無腦指責執政黨的人才這樣說。
去看看 @張隨便 的答案。你和人家不是一個收入水平呢!以下是原答案。———————————————————————————————————————————給你說,不要看一個演講,一篇文章,一本書,就直接下定論。高等教育我不熟,就說基礎教育。文章中說的東西是脫離實際的,過於理想化,根本不符合現實。一個農村家庭的孩子,父母都是農民,沒有養老。孩子需要的是什麼?是自由思考的精神嗎?是獨立自主的創造能力嗎?不是,是錢。文章中說的東西,太遠了。你要看清楚社會是什麼樣子,現在急需的是什麼東西。文章中說的東西需要嗎?需要。但是有更需要的東西。
事實上,教育本身就不是用來培養各種精神的。培養精神的是理想中的教育,不是現實中的教育。現實中的教育是要提升公民通識和素養,同時增加公民個人獲得收入的能力。貧困時期的國家,就不要想著富裕的事。貧困的家庭,先別急著要孩子有自由批判精神(當然有了更好,只是不是首要的),先走入城市安一個家。國外的教育也不是真那麼好。國外的好是有錢人的好。作為一個人口大國,中國的全民基礎教育是世界一流的,注意是全民基礎教育。國外的教育是分化的,你看到的優秀的國外教育,是有錢人能獲得的教育,不是全部的人民都有的教育。首先,那個人叫闞凱力,不叫閻凱力。他是向美國派出的公派當中最早的一批之一,派出時間甚至早於文革結束。老留學生們恨國情結很常見,再加上他因為國家的通信戰略布局而被迫離開權力中心的失落,說出如此言論,倒也應當視為稀鬆平常。
其次,我相信這個問題下頭一定會有自己學得一塌糊塗卻把責任都賴給教育體系的人。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固然,一個好的社群總該讓各種各樣的人發聲;可如那些人一樣的聲音,早晚會把事兒弄砸,弄到民粹那一邊兒去。這樣的聲音只知道破壞,卻不知道應該建構一個怎樣的體系來替代它——即便建構了,也幾乎一定是幼稚得可笑的。
第三,美國的科研體系,是被移民撐起了半邊天的。否則,奧巴馬也不會推進那個號稱能讓 STEM 專業的留學生更便捷地獲取綠卡的相關法案,然後把「不要忘記美國自始至終是一個移民國家」當成口號。
最後,照現在教育改革的趨勢,個人認為,再過個二三十年,我們的名校們——從小學到大學,就終於可以採用他們垂涎了幾十年的那種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錄取社會上層人士和教授子女的方式——也就是美國現在所採用的方式。然後,再按著所謂平權法案錄幾個貧下中農子女充充門面。
民粹吹鼓手們,吹鼓手手下的炮灰們,求仁得仁,來吧,顫抖了沒?
闞凱力文章說得大多沒錯。
但你看看人家的出身,北京四中、清華、斯坦福……與其出身經歷相同的人觀點大多是相近的。他希望我國所有高中改成北京四中,所有大學改成Stanford,有錯么?但是,可能么?以一般同學接觸到的教師水平和教育資源的現狀、家長水平現狀、社會大眾普遍思想層次現狀來說,你覺得怎麼改革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反對的同學除了態度,有什麼可行的方案么?橫看成嶺側成峰而已,大家說得都沒錯,只是討論不在一個層面上。比如我個人小學中學時候上課看課外書,爸媽都會給老師們打電話說讓他們不要管我,但是對於體制設計所需要考慮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這不現實,平心而論我國教育不得不說還是在我國脫貧過程中立下了功勞的,當然還有很大很大進步的空間,想跟矽谷標準競爭還是要多多努力。在一個極端現實主義和封建殘餘交雜、各地區發展嚴重不均衡的激烈轉型社會想搞出一個質好量又大兼顧效率和公平的現代化全面發展的教育制度,難!
現況就是如果你是北上廣發達地區中產或者iPhone新出隨便買不眨眼這個階層,早走早提升;如果你是其他欠發達地區家境一般小學霸,乖乖刷題,先搞個985入門證再說。
想獲得更優質的教育是不能靠社會的……家庭才是根本。一樣的制度,一樣的學校,孩子千差萬別,去同學家裡玩的時候題主沒有體會么?不管多好的老師(小學中學班主任影響可能大一些)和孩子相處的時間、相處的方式和深度和家長都是遠遠不能比的。家長自己的言傳身教勝過一切。建議你在中高考甚至考研考場外聽一聽家長們在談論什麼,什麼樣的家庭,就什麼樣的教育。
社會是自我生長的,我個人覺得持有一定觀點的人到達一定的百分比、GDP發展到一定數字才會有相應的改革。步子大了真的會扯到蛋。如果你在此問題上感到渾身難受,恭喜你,說明你的認識水平或者經濟能力還是領先我國社會平均水平(注意不是知乎、人人水平)了。你問平均水平是什麼?那就是狂刷題考大學加薪買房生孩子,能當官就當官有面子,當不了官有門技術起碼薪水可以!一切以安全感和直接現實利益為中心。在追求這些個的過程中,我國完成了速度世界第一的工業化進程,自利也利他。
創造力?那是北上廣和區域中心城市(也包括其他地方消費水平或教育理念接近的家庭)需要與列強開始直面競爭、有尊嚴生存基本滿足開始追求自我實現時候才開始主要考慮的東西。而一窮二白的初級工業化需要的就是會做基礎題型!電路原理啊,理論力學啊,數據結構啊,有創造力的人能不會做?頂多是不願意刷太多做到特別熟,但是肯定是會做的,可是大學理工科一門考試也就那麼幾種題型幾個重點啊……成績不夠就自己好好反省。我國的教育制度不得不說還是滿足了這個需求的。身邊刷題學霸很多,有不少自感其三觀都遠談不上現代化,我個人也會感覺不舒服,但是能出活兒就是有價值,人家踏實肯干認真吃苦自控力強你也不要鳴不平,逼格能吃么?另外,靠個人能力超越階級屬性的精英不要跟我較真,工薪階層孩子靠自己上常青藤的也有的是,但是在制度設計需要考慮的統計意義來說那就是微不足道,我們在談基本面。
那就請先自己想辦法彌補社會教育不足吧,比如像我爸媽那樣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做一點兒事情,給孩子買點兒好課外書,有空帶他出去走走看看……想靠自己讓孩子變大牛?多少大牛自己的孩子都帶不動……還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大方向可以就好了。自己多賺點兒錢,早出國早受益。
體制這東西就像你去參加個學校晚會,組織者往往覺得自己已經付出了很多做了很多了,作為觀眾的你卻能看出很多不足,捫心自問,如果是你你能做得好多少?你知道不知道很有可能組織者當初設想的比你想的還好很多……執行真的是另一回事兒,你真的從頭到尾落實過一個就算不大的活動就知道了。當然如果你確實有好的建議,或者你有更強的能力,請用不傷害已有組織者自尊心的方式巧妙地告訴他,或者開始行動影響身邊的人甚至取而代之。覺得自己都看透了,人家天天就搞這個的人看得都沒有自己深刻,這個一般來說是中二病,當然如果你是牛頓毛爺爺級別的天才自然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整個系統里既得利益肯定是有很多的,如何既平衡既得利益又推進改革而不是光是罵罵罵就是鍵盤屁民和真能做點兒事兒的人的最大區分吧。
具體的改革建議,我都不用寫,多少年,多少人,早都寫爛了。我華科校長根叔雖然老被黑影帝,但是咱這個基礎和國情帶不動也是正常,能帶動那就成大帝了,個人能力不能強求,姿態還是有的……我國典型九八五技術學校校長級別的網路小紅人看到的說出來的那肯定比這個問題下面大多數答案有分量多了。分享一篇:李培根:中國教育的改變,是一個系統工程
超字數了…訪談嘉賓:李培根(根叔),生於1948年,湖北武漢人。1981年在華中工學院(現華中科技大學)獲得碩士學位後,於1983年赴美留學,1987年在美國威斯康辛·麥迪遜大學(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獲得博士學位後回母校工作。2003年12月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2005年3月至2014年3月擔任華中科技大學校長。
在華中科技大學2010屆本科生畢業典禮上,李培根的演講《記憶》打動了無數學子的心。2014年3月31日,李培根發表離任演說《遺憾》,在互聯網上流傳甚廣,引發了熱烈討論。訪談時間:2014年4月20日訪談地點:中國工程院去年八月份,《中國青年報》發表了《奔向世界一流的大學缺少了文明》一文,讓我眼前一亮。文章寫道,中國重點大學固然缺少享譽世界的學術大師、世界領先的科技成果等,但這還不是制約中國大學奔向世界一流的最關鍵因素,而最關鍵的因素其實是大學自身的文明程度。作者繼而連發幾個質問,其中之一是:「教育應該讓學生自由發展,應該讓學生更好地『成為人』,這才是人的意義上而非工具意義上的教育。我們一向重視大學生的道德教育,但實際上大學中存在嚴重的道德教育困境;我們重視了意識形態的教育,卻忽視了必要的公民意識教育。如果不少學生缺失公民意識、責任感,教育能說是很文明的嗎?」 在「世上已無蔡元培」的今日,有這等見識的校長讓我佩服不已。看完文章,我記住了這位作者:李培根,中國工程院院士,華中科技大學校長。 李培根非常強調從國家層面上調整我們的教育方針,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首位。在去年的人大會上,他專門為此寫過一份提案。他也希望大家注意到教育的宗旨和方針。 為什麼呢? 在郵件中,他給我引述了一段話—— 卡爾·雅斯貝斯談教育的意義說到:教師們在缺乏任何統一的教育思想的情況下強化著自身的努力;論教育的新書層出不窮;教學技巧持續擴充。今天,單個的教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是一個自我犧牲的人,但是,由於缺乏一個整體的支撐,他實際上仍是軟弱無力的。而且,我們的善所獨具的特徵似乎是,具有實質內容的教育正在瓦解而變成無休止的教學法實驗,這個教育的解體所形成的是種種無關宗旨的可能性。人們為自身努力爭得的自由正在消散而成空洞無效的自由。一種嘗試迅速地為另一種嘗試所取代。教育的內容、目標和方法不時地被改變。(《時代的精神狀況》,P67,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譯文出版社) 我當然贊同這段話。但是,又有了新的疑問:國家層面的教育方針真的那麼重要嗎?美國的教育那麼發達,但我從來沒聽過他們有什麼國家層面的教育方針。 李培根的回答是:「如果在歐美,的確不重要,因為他們把大學自治、自由看成天經地義的東西。什麼方針讓學校自己定就行了。然而我們習慣了大一統,要改變大一統的教育,就得從國家教育方針開始。」 可是,即便我們國家真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了教育方針的首位,我們的教育就會有改變嗎?我擔心它難以落地。 李培根說:「的確改變不會立竿見影。但真正鬆動之後,總會有效果,例如意識形態教育可能不會強調那麼厲害了,能夠到這一步就算很大的進展。」 在談及中國高等教育體制的問題時,復旦大學的校長楊玉良曾說,「說到底還是辦學自主權不夠」。 但是,現實的問題是我們的校長沒有空間,還是他們缺乏擔當而沒有去改變? 作為一位在華中科技大學當了9年校長的人,李培根的現身說法,也許很值得我們參考:「兩者兼而有之。現在的體制決定了大學校長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意圖辦學,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大學課程中過多的意識形態東西,校長有權力減一些嗎?即使書記與校長的主張完全一致,也做不到。至於還有很多兩個一把手不一致的事情,校長能夠說了算嗎?當然的確有校長缺乏擔當的情況,尤其是那些把位子看得特重要的校長。」 我還算是一個說真話的校長 蔣保信:我主要想請您談三部分,第一部分談您個人的教育理念,第二部分談談基礎教育和大學教育的問題,第三部分談一下中國教育的現代化問題。 李培根:第三部分和第一部分有關係。我們講教育現代化,首先理念要正確。 蔣保信:您去年在中青報發表了兩篇文章,一篇是《思想引領未來》,一篇是《讓大學生有真正的記憶》,這兩個文章發表之後,影響還是挺大的。幾天之後,《南方周末》就發表了一篇讀者來信,題目叫做《當校長要如李培根》。那位讀者說,他希望中國高校的領導們先不要說學德國的洪堡、民國時期的蔡元培,先超越李培根再說。李培根:對我來說,那是過獎。 蔣保信:我想這說明了,您作為一個教育家,除了受到華科學生的認可之外,也得到了一般讀者的認可。李培根:稱我是教育家,我不敢當,但我還算是一個說真話的校長。當然,在校長這個位置上,我在教育方面的確有比較多的思考。至於水平怎麼樣,我不敢說,但我還是願意思考的。如果我不做校長,或許就不會去思考那麼多問題,既然做了校長,就得有這份責任。這些年,我在報刊雜誌上發了近四十篇談論教育的文章,也算是自己的一些思考。建議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教育方針的首位 李培根:說到教育理念,我寫過一篇文章,題目是《從根基上認識教育》。我認為,我們國家沒有從深層次、從本質上去思考教育的意義。從根基上認識教育,最重要的是什麼?說得簡單一點,一個字就夠了--「人」。就是說,我們的教育要講人的意義。我們真的要很深入地去認識教育的話,應該從生命活動的性質、對生命的敬畏、對生存價值的尊重等方面去考慮。然而,我們做得很不夠。人首先要生存,然後是超越生存這個範疇而自由自覺地活動,這個非常重要。其實馬克思有一句話,好像是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這篇文章里講的,一個種的全部特性、種的類特性就在於生命活動的性質,而人的類特性恰恰就是自由自覺的活動。但是,長期以來,我們一直都沒有從這個層次上去認識教育。 下面就自然而然地引申出一個問題,教育的宗旨到底是什麼?我們到底應該有什麼樣的教育方針?這是我們需要去思考的。我總感覺到,我們長期以來是從工具意義上來認識教育的,而不是從人的意義上來認識教育,這是很遺憾的。 蔣保信:表現在哪些方面呢? 李培根:首先講我們在教育方針上的問題。從我小時候念書開始,中國的教育方針就是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體育這幾方面得到全面發展,從而成為有覺悟、有文化的社會主義勞動者,成為合格的社會主義建設的接班人。當然,後來有所變化,但基本上沒有大的改變,我們還是要把學生培養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工具。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希望學生將來能夠更好地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這是沒錯的,也需要這樣。但是,如果教育的方針,或者說教育宗旨,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上,就是有問題的,這是不夠的。要真正地從人的意義上去理解教育,就應該從更高的層面制定國家的教育方針。 去年在人大會上,我提過一個關於修改教育方針的提案,我建議把「人的自由發展」這一條,加到我們的教育方針里,而且放在首要位置。說具體一點,就是讓學生自由發展。其實,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里就有一句話,「在那裡,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可見,馬克思不僅是強調人的自由發展,而且還強調個人的自由發展,這是最基本的。但遺憾的是,我們很多共產黨人把《共產黨宣言》奉為經典,卻忽略了這句話。長期以來,「自由」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自由化、自由主義之類的東西,我們甚至時不時把「自由」當成了資產階級的東西。現在,我們有時候也談「自由」,但是不那麼理直氣壯,不那麼名正言順。其實,馬克思不是這樣教導我們的。西方有一些學者非常強調人的意義,包括研究馬克思的學者,像弗洛姆,我看過一些資料介紹,他也非常強調人的意義。但是,我們很多人卻把這些東西都扔掉了,這是很可惜的。訪談嘉賓:李培根(根叔),生於1948年,湖北武漢人。1981年在華中工學院(現華中科技大學)獲得碩士學位後,於1983年赴美留學,1987年在美國威斯康辛·麥迪遜大學(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獲得博士學位後回母校工作。2003年12月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2005年3月至2014年3月擔任華中科技大學校長。 在華中科技大學2010屆本科生畢業典禮上,李培根的演講《記憶》打動了無數學子的心。2014年3月31日,李培根發表離任演說《遺憾》,在互聯網上流傳甚廣,引發了熱烈討論。訪談時間:2014年4月20日訪談地點:中國工程院 去年八月份,《中國青年報》發表了《奔向世界一流的大學缺少了文明》一文,讓我眼前一亮。文章寫道,中國重點大學固然缺少享譽世界的學術大師、世界領先的科技成果等,但這還不是制約中國大學奔向世界一流的最關鍵因素,而最關鍵的因素其實是大學自身的文明程度。作者繼而連發幾個質問,其中之一是:「教育應該讓學生自由發展,應該讓學生更好地『成為人』,這才是人的意義上而非工具意義上的教育。我們一向重視大學生的道德教育,但實際上大學中存在嚴重的道德教育困境;我們重視了意識形態的教育,卻忽視了必要的公民意識教育。如果不少學生缺失公民意識、責任感,教育能說是很文明的嗎?」 在「世上已無蔡元培」的今日,有這等見識的校長讓我佩服不已。看完文章,我記住了這位作者:李培根,中國工程院院士,華中科技大學校長。 李培根非常強調從國家層面上調整我們的教育方針,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首位。在去年的人大會上,他專門為此寫過一份提案。他也希望大家注意到教育的宗旨和方針。 為什麼呢? 在郵件中,他給我引述了一段話—— 卡爾·雅斯貝斯談教育的意義說到:教師們在缺乏任何統一的教育思想的情況下強化著自身的努力;論教育的新書層出不窮;教學技巧持續擴充。今天,單個的教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是一個自我犧牲的人,但是,由於缺乏一個整體的支撐,他實際上仍是軟弱無力的。而且,我們的善所獨具的特徵似乎是,具有實質內容的教育正在瓦解而變成無休止的教學法實驗,這個教育的解體所形成的是種種無關宗旨的可能性。人們為自身努力爭得的自由正在消散而成空洞無效的自由。一種嘗試迅速地為另一種嘗試所取代。教育的內容、目標和方法不時地被改變。(《時代的精神狀況》,P67,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譯文出版社) 我當然贊同這段話。但是,又有了新的疑問:國家層面的教育方針真的那麼重要嗎?美國的教育那麼發達,但我從來沒聽過他們有什麼國家層面的教育方針。 李培根的回答是:「如果在歐美,的確不重要,因為他們把大學自治、自由看成天經地義的東西。什麼方針讓學校自己定就行了。然而我們習慣了大一統,要改變大一統的教育,就得從國家教育方針開始。」 可是,即便我們國家真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了教育方針的首位,我們的教育就會有改變嗎?我擔心它難以落地。 李培根說:「的確改變不會立竿見影。但真正鬆動之後,總會有效果,例如意識形態教育可能不會強調那麼厲害了,能夠到這一步就算很大的進展。」 在談及中國高等教育體制的問題時,復旦大學的校長楊玉良曾說,「說到底還是辦學自主權不夠」。 但是,現實的問題是我們的校長沒有空間,還是他們缺乏擔當而沒有去改變? 作為一位在華中科技大學當了9年校長的人,李培根的現身說法,也許很值得我們參考:「兩者兼而有之。現在的體制決定了大學校長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意圖辦學,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大學課程中過多的意識形態東西,校長有權力減一些嗎?即使書記與校長的主張完全一致,也做不到。至於還有很多兩個一把手不一致的事情,校長能夠說了算嗎?當然的確有校長缺乏擔當的情況,尤其是那些把位子看得特重要的校長。」 我還算是一個說真話的校長 蔣保信:我主要想請您談三部分,第一部分談您個人的教育理念,第二部分談談基礎教育和大學教育的問題,第三部分談一下中國教育的現代化問題。 李培根:第三部分和第一部分有關係。我們講教育現代化,首先理念要正確。 蔣保信:您去年在中青報發表了兩篇文章,一篇是《思想引領未來》,一篇是《讓大學生有真正的記憶》,這兩個文章發表之後,影響還是挺大的。幾天之後,《南方周末》就發表了一篇讀者來信,題目叫做《當校長要如李培根》。那位讀者說,他希望中國高校的領導們先不要說學德國的洪堡、民國時期的蔡元培,先超越李培根再說。李培根:對我來說,那是過獎。 蔣保信:我想這說明了,您作為一個教育家,除了受到華科學生的認可之外,也得到了一般讀者的認可。李培根:稱我是教育家,我不敢當,但我還算是一個說真話的校長。當然,在校長這個位置上,我在教育方面的確有比較多的思考。至於水平怎麼樣,我不敢說,但我還是願意思考的。如果我不做校長,或許就不會去思考那麼多問題,既然做了校長,就得有這份責任。這些年,我在報刊雜誌上發了近四十篇談論教育的文章,也算是自己的一些思考。建議把「人的自由發展」,放到教育方針的首位 李培根:說到教育理念,我寫過一篇文章,題目是《從根基上認識教育》。我認為,我們國家沒有從深層次、從本質上去思考教育的意義。從根基上認識教育,最重要的是什麼?說得簡單一點,一個字就夠了--「人」。就是說,我們的教育要講人的意義。我們真的要很深入地去認識教育的話,應該從生命活動的性質、對生命的敬畏、對生存價值的尊重等方面去考慮。然而,我們做得很不夠。人首先要生存,然後是超越生存這個範疇而自由自覺地活動,這個非常重要。其實馬克思有一句話,好像是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這篇文章里講的,一個種的全部特性、種的類特性就在於生命活動的性質,而人的類特性恰恰就是自由自覺的活動。但是,長期以來,我們一直都沒有從這個層次上去認識教育。 下面就自然而然地引申出一個問題,教育的宗旨到底是什麼?我們到底應該有什麼樣的教育方針?這是我們需要去思考的。我總感覺到,我們長期以來是從工具意義上來認識教育的,而不是從人的意義上來認識教育,這是很遺憾的。 蔣保信:表現在哪些方面呢? 李培根:首先講我們在教育方針上的問題。從我小時候念書開始,中國的教育方針就是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體育這幾方面得到全面發展,從而成為有覺悟、有文化的社會主義勞動者,成為合格的社會主義建設的接班人。當然,後來有所變化,但基本上沒有大的改變,我們還是要把學生培養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工具。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希望學生將來能夠更好地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這是沒錯的,也需要這樣。但是,如果教育的方針,或者說教育宗旨,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上,就是有問題的,這是不夠的。要真正地從人的意義上去理解教育,就應該從更高的層面制定國家的教育方針。 去年在人大會上,我提過一個關於修改教育方針的提案,我建議把「人的自由發展」這一條,加到我們的教育方針里,而且放在首要位置。說具體一點,就是讓學生自由發展。其實,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里就有一句話,「在那裡,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可見,馬克思不僅是強調人的自由發展,而且還強調個人的自由發展,這是最基本的。但遺憾的是,我們很多共產黨人把《共產黨宣言》奉為經典,卻忽略了這句話。長期以來,「自由」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自由化、自由主義之類的東西,我們甚至時不時把「自由」當成了資產階級的東西。現在,我們有時候也談「自由」,但是不那麼理直氣壯,不那麼名正言順。其實,馬克思不是這樣教導我們的。西方有一些學者非常強調人的意義,包括研究馬克思的學者,像弗洛姆,我看過一些資料介紹,他也非常強調人的意義。但是,我們很多人卻把這些東西都扔掉了,這是很可惜的。 我覺得,如果僅希望學生成為社會主義建設的工具,用這樣的理念去培養學生,他們反而不能夠更好地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在我們教育的宗旨里,首要的就是讓學生自由發展。只有不把學生當成一個工具,真正地讓學生自由發展,讓他們把自己的潛能充分發揮出來,他們能夠更好地成人,那樣才能更好地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這正是我們的教育方針所欠缺的。 也許有人講,是不是中國的傳統思想也不利於我們講自由發展?當然有這一面的影響。但是,真正要追溯到很遠的話,應該說我們把孔子好的思想也給扔掉了。孔子講「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他的這個「為己之學」,我認為是有人性光輝的,也包含了自由發展這一層意思。如果學習是「為人」--為了別人,是為了實現別人的目的和預期,那不好。學習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更好地成為自己。說得通俗一點,讓學生更好地成為他自己,這就是孔子的「為己之學」。可是,後人(包括今天的我們)卻把孔子的光輝思想給扔掉了。中國曆來不大強調自由,就像嚴復說過的那樣,「夫自由一言,真中國曆古聖賢之所深畏,而從未嘗立以為教者也」。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把它作為教育的意義。 對於中國的教育,我認為需要從兩方面思考,一方面是它怎麼符合馬克思主義,另外一方面怎麼真正回歸到我們的傳統文化。實際上,強調讓學生自由發展,無論從傳統還是馬克思主義而言,應該都是符合的。 這是教育的宏大問題,在現實中國,不是一個學校能夠解決的。我還要為教育部說一句公道話,這甚至也不是教育部能夠解決的。我們需要在國家層面上去思考,到底我們培養人的方針、宗旨應該做一些什麼樣的調整?要從國家層面對教育宗旨做出調整,避免失去靈魂的改革李培根:在我的印象中,多少年來,中國的教育改革從來沒有間斷過。在大學裡,也不斷地進行著教育改革。但是我們所謂的教育改革,可以說只是課程體系或內容的調整而已——增加或刪掉一些課,或者在一門課里增加或去掉什麼內容。這種改革當然是需要的,但如果我們的教育改革只是停留在這一點上,我覺得這是失去靈魂的改革。 我專門寫過一篇文章,提出要避免失去靈魂的改革。如果我們不觸及教育的一些根本問題,只是談一些枝節問題,比如課程內容的增刪,也不可能有明顯效果。中國當前的教育有太多的問題了,比如「錢學森之問」,這是令國人困惑好多年的問題。我們從淺的層面很難回答這些問題,需要在深層次上去反思教育問題的根子到底在什麼地方。我認為,還是教育的指導思想有欠缺。我一直在提倡,需要從根基上認識教育,我們的教育工作者需要有這方面的觀念和意識,這是很重要的。 我一直不提倡學生「聽話」,我希望學生有質疑、批判精神 蔣保信:現在也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這個問題了,今年兩會期間,內蒙古有一個中學校長提出了要把公民課納入教學體系。我後來採訪葛劍雄的時候也問到了這個問題,他的回答是如果不改變把學生當做社會主義接班人這個教育方針的話,就算把公民課納入課堂也是沒用的。 李培根:我講的要調整教育方針,不是說不要讓學生成為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要這樣去誤解。讓學生成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這只是一個基本要求,我們還應該有更高的要求,這個更高的要求就是讓學生自由發展。 長期以來,我們總是不自覺地要求學生聽話,學生從小就被培養成很聽話的人。中國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學校,它有一個傳統就是講學生要「聽話」。我在學校里一直不提倡學生「聽話」,我一直希望學生有質疑、批判精神。我認為我們要培養學生具備公開地運用自己的理性去思考的能力。我記得康德講過,「這一啟蒙運動除了自由而外並不需要任何別的東西。而且還確乎是一切可以稱之為自由的東西之中最無害的東西,那就是在一切事情上都有公開運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如果只要求學生「聽話」,讓他們成為工具,學生何來創新精神、創造精神?從長遠來講,這是影響我們發展的。對於「錢學森之問」,如果挖根刨底的話,是不是跟這些東西都是有關係的?我覺得有關係。要徹底改變這個狀況,首先還是需要從國家層面對教育方針做一個宣示。 在國家層面如何辦高等教育,我們還缺乏清晰的認識李培根:前些年,教育部前副部長周遠清先生主持過一個關於教育強國的重大研究課題,我跟我們學校一位教授一起負責其中一個子課題,這個子課題就是關於大學理念的。當時我談到一個觀點:很多人談高等教育理念,就把它局限於大學的辦學理念。--當然,對於各個大學,這很重要,大學到底怎麼發展,每個大學情況的不一樣,所以要有自己的辦學理念。但是,對於國家來講,這個事情不重要。為什麼?因為我們拿不出一個「放之所有大學而皆準」的辦學理念,每個大學的辦學理念都是因它自身定位而異的,所以我們只要放手讓各個大學去探索就行了,每個大學自然就能找到適合於自己的辦學理念。然而恰恰是在國家層面如何辦高等教育,似乎還缺乏清晰的認識。這個問題不只是高等教育獨有的,我們整個教育體系,包括初等教育也存在這樣的問題,所以需要我們從國家層面去調整教育理念和方針。這就是為什麼我去年專門為此而寫了個提案。 蔣保信:上面有批嗎?李培根:人大會轉給教育部,教育部也跟我談了。但是我心裡很清楚,這個事情教育部很難回答。如果我是教育部長的話,我也很難回答,所以我理解他們,不能怪他們。不要用意識形態遮蔽人格教育 蔣保信:您認為學生不自由的具體表現有哪些? 李培根:說大一點的,先從國家層面說起。我今年在人大會上有一個發言,說到不要用意識形態遮蔽人格教育,當時有中央領導同志也在場。我們的教育里有過多的意識形態色彩。當然,也不是說我們完全不需要意識形態教育,是可以有一些的。但如果太多的話,人格教育不到位,這對學生基本人格、現代人格的養成都是不利的,也不利於國家的現代化進程。而且過多的意識形態教育也不會有好的實際效果,基層的教育工作者都能看到這一點,也許領導得到的信息不對稱。要把「以教師為中心的教育」,轉變為「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李培根:具體到教育方式上來講,我們也有很多讓學生不自由的地方。長期以來,我們的教育是以教師為中心的教育,而不是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我在華中科技大學就提倡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2011年學校就把「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寫到黨代會的決議里。在大學裡,基本上是教師教什麼,學生就學什麼,這真是太簡單不過了。不去啟發學生主動思考,沒能激發學生的潛能,這是教育很大的一個缺憾。在這一點上,國外的教育和我們比較起來,的確要好得多。在國外的課堂上,教師和學生的互動明顯比我們要好得多,我在國外念過幾年書,聽過課,深有感觸。嚴復很早就認識到這一點了,他在《論世變之亟》中說,「其於為學也,中國誇多識,而西人尊新知。」中國人認為知道得越多越好,西方人崇尚的是發現新的東西。在學生受教育的時期,我們應該要培養他們主動思考的能力、質疑的精神、批判性的思維。從教育方式來講,這是我們很欠缺的一面。 這些年,我們在學校里也在試圖做出一些改變。在華中科技大學,我們講未來要有三大戰略轉變,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從以教師為中心的教育向「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的轉變。 推行「責任教授」制,使學生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優秀教師 蔣保信:您以前接受楊瀾採訪時說到,大學裡教授喜歡跑課題,他們與學生的聯繫比較少。如果要以學生為中心的話,就需要教授們做出一些調整。李培根:對於你說到的這個問題,我們學校現在也正在做一點改革。這些年我注意到一個現象,教師和學生的距離被拉開了。 蔣保信:我上大學那會,就一直感覺老師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李培根:尤其是優秀教師與學生的距離拉開了。在研究型大學裡,優秀的老師一般研究能力比較強,大牌教授就更不用說,研究任務比較重,都是比較忙的。我們現在講一流大學,都不自覺地把研究成果作為衡量這個學校水平最重要的指標,學校看教師水平也是這樣。所以你會發現有能力的教授,尤其大牌教授很少走上講台,那麼他們和學生的距離就拉得很開了。 我跟我們的幹部教師說過,我們就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假設自己的孩子在一個學校里上學,好的老師他都難接觸到,你心裡怎麼想?我們沒有哪位家長希望這樣。從幼兒園開始,你就巴不得小孩子跟好的老師在一起。從幼兒園、小學、中學、到大學,都一樣。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名師和普通老師對學生的影響差別是蠻大的。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學校目前採取了一個措施,就是設置「責任教授」。在以前,一些大牌教授因為研究活動比較多,比如要承擔一些重大課題,有時候比較忙,即使有課也不能不去應付重要課題的事,那怎麼辦?按照我們的教學紀律,課是不能隨便缺的,所以就乾脆不讓這些研究很忙的老師上課了。為了避免這種矛盾,我們現在採取了「責任教授」制:大牌教授對某一門課負責任,這個負責任,首先就表現在要盡量上講台。但上講台不等於所有的學時都要去上,因為有時候這些教授的確要外出進行某些重要科研活動時,那麼責任教授下面的助教就要頂上去。但是,這門課的內容、體系以及整個教學效果的好壞,是由責任教授也就是大牌教授負責的。通過這樣的方式,我們就可以使得優秀教師和學生的距離會縮小一些,使學生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優秀教師。 從今年開始,華中科技大學已經正式推行「責任教授」制了,而且學校還專門拿出一千萬來做這個事情。不管怎樣,學校在努力推行「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但這應該是一個很長時間的過程,因為要改變人們的觀念,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蔣保信:我前幾天跟在華科讀博士後的朋友聊天,他說您的這個「責任教授」制在學生當中很受歡迎,但是有些老師對此很不滿。據您的觀察,這個制度實行之後,效果如何?會不會因為有些什麼阻力而不能長久做下去? 李培根:我想總會有不滿意的人,但絕大多數不至於。是不是有少數純教學的教師擔心責任教授擠佔了他們的教學學時而影響其收入(因收入與學時掛鉤),我不得而知。當然也不排除個別科研任務極重的人也有意見。總的說,有些老師不滿,那不是主流意見,只要學校堅持,完全可以長久做下去。我不主張研究和教學分離 王夢瑤:我覺得這有一個現實的矛盾,可能有些老師在教學方面確實不如他在研究方面能力強,如果說要求他同樣承擔一些教學方面的工作,他不一定能勝任。有沒有一種可能,將教育方面的功能和研究方面的功能分開?李培根:我是不主張分開的。我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不說個別情況。我想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研究做得好,對於教學是有好處的。一個研究做得好的人,我相信他講的課一定會更生動。研究做得好,視野一定會更開闊,而且他還會有一些新的東西。就算他不去詳細地講這些新東西,只是隨便點撥一下,也能引發學生思考,對學生也是有很大好處的,這就是研究對教學的好處。所以,我不主張研究和教學分離。怎樣才能讓研究做得好的教師(其中很多是優秀教師),儘可能多地走上講台,多和學生接觸,這才是我們應該思考和行動的。 對於中國教育,大的問題還有一些,比如大學的某些責任被我們忽略了。我曾寫過相關文章,提到大學要承擔對過去記憶的責任,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但我們做的不夠。 大學要承載對過去的記憶 蔣保信:這個也算是意識形態教育遮蔽人格教育的一個方面吧,有意模糊對過去的記憶。李培根:大學要承載對過去的記憶,關鍵在什麼地方呢?舉個例子,對於文化大革命,我們雖然在課本里提了一提,但是現在年輕的學生對文化大革命的概念很少。對文化大革命中的痛苦、醜陋,我們沒有深刻的反思。 蔣保信:這是一個政治問題。李培根:如果不讓學生去記住過去的歷史,這本身就是歷史虛無主義。我們現在批判歷史虛無主義,只說不能否定黨的歷史上某些領袖的功績。但是,對於歷史上的醜陋、痛苦,如果我們不記憶的話,也是一種歷史虛無主義。習總書記說過一句話,大意是一個沒有歷史記憶的民族是沒有前途的。為什麼我們對過去的歷史要選擇性地記憶?這個不好。 蔣保信:這個真的是政治問題,不僅僅是教育,現在圖書出版,有很多文革題材都是不能碰的。 李培根:我覺得無論如何,教育要多少突破這個框框。在這一方面,德國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我看過一個資料,德國哥廷根大學歷史上有一個七君子事件,當時有幾個教授反對漢諾威王朝,後來大概也是當局施壓,學校把這幾個人給除名了。結果哥廷根大學就世世代代讓她的學生記住這個事情,覺得這是學校的一個恥辱,應該永遠記住。記住的目的是什麼?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而是不要讓它再發生了。 你看看我們的大學,稍微歷史長一點的,哪個大學沒有一些名教授或者領導人在文化大革命當中受到衝擊、受到羞辱的事件?可是,我們對這些都沒有保留記憶,尤其是年輕人。 蔣保信:這也是整個社會的問題,大學解決不了。李培根:至少在國家層面,像文化大革命這樣的歷史,不能只是幾句話就抽象地概括了,輕描淡寫地承認那個時代是有錯誤的,這是不行的。我們還是要讓學生真正地了解文革,多了解一些歷史事實,包括了解一些具體事例,這樣才能了解那個時代的荒唐。我們都是過來人,知道那個時代最可怕的一面,是對人的蔑視。我們的大學應該有記住這些歷史的責任,但我們卻忽視了,這對我們的未來沒有好處。 大學對未來要有引領作用李培根:第二個問題是,大學對未來也是有責任的,但我們在這方面也很欠缺。好像未來不必你思考,不必學生思考,好像也不必教授思考,我們只需要聽話就行了--這怎麼能行呢?我覺得哈佛校長福斯特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她說大學應該對過去和未來負有獨一無二的責任,而不能夠只是僅僅對當下負責。她這個話,我覺得真的就是像在說咱們似的。我們真的就是只對當下負責,聽話就行了。這是不行的,對於國家的進步、社會的進步,大學是要起到引領作用的。 蔣保信:現在大家對大學的期待都是這樣的。 李培根:如果講功能的話,中國大學很欠缺的一點就是引領。當然,我們現在的大學,尤其是研究型大學,在科學研究、技術進步方面已有不少成就,的確如此。但是,對中國社會的進步和社會方方面面的發展,我們大學所起的引領作用還是很少的。這跟我們前面講的問題有關,因為教育的指導思想上有問題,我們的大學被這個指導思想和教育宗旨制約了。我們現在培養的學生缺乏現代人格 王夢瑤:中國有很多大學生精英,有些畢業之後就出國了,然後也不回來了;還有一些畢業之後沒有做自己專業方面的工作,只是去當個公務員什麼的。您怎麼看待這種現象?李培根:我感到很遺憾的是,即使從我們意識形態教育的角度去看問題,現實的情況跟我們所期望的也相差太遠。從意識形態上看,我們希望這些人聽黨的話,有個崇高、遠大的理想,將來為社會主義服務等等。但現實情況是,在相當一部分青年學生中間,充斥著冷漠、麻木、自私。 蔣保信:就是錢理群說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李培根:對。當然,他可能講得比較激烈。但是不容否認,我們確實有不少缺乏理想的學生。有些學生只想著出國、考研、或者找一個滿意的工作,對國家、對社會的很多事漠不關心,變得很功利;還有些學生對於未來不知所措,沉迷於虛擬的世界中,沉浸於網路、遊戲等等。現實的情況與主流意識形態所希望的差別頗大。 我們還得講另外一個話題,國家現代化的關鍵之一是人的現代化。我們如果在人的現代化方面準備不足的話,即使我們在一段時間內發展得很快,最終可能還是有問題。我們現在培養的學生缺乏現代意識,缺乏公民意識,缺乏民主法治精神,如果中國未來的公民都是這樣的話,我們這個國家能夠很好地現代化嗎?國家的現代化一定是需要現代的人,所以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培養學生的現代人格。但我們現在做得很不夠,我前面講了,我們只是灌輸意識形態,這個意識形態是不能夠代替現代人格的。這可能也是我們的教育今後要去面對和關注的。 「不要輸在起跑線上」,其實是一個偽命題 蔣保信:接下來想請您談一下中國的基礎教育。大學教育的問題,比如中國大學生創造力不足,是不是跟我們的基礎教育也有關係?李培根:當然有關係了。 蔣保信:您覺得我們的基礎教育有什麼問題?李培根:我們先從中等教育講起。很明顯,我們現在搞的是應試教育,大家都已認識到這一點了。曾經有人提出取消高考,但是在當前中國社會誠信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取消高考將是另外一場災難。如果現在取消高考,不知道會對教育公平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後果可能很可怕,因為我們的社會誠信還是太差了,所以不能這樣。當然改革高考的內容和形式是有必要的。 我沒有系統地研究基礎教育,只是模糊地感覺到,我們老百姓中間不正確的教育觀正在逐步形成一個強大的教育文化。大家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不要輸在起跑線上」,其實是一個偽命題。我們的一些家長在孩子的教育上有誤區。基礎教育的問題,絕不僅僅是學校的問題,其中還包括老百姓頭腦當中所存在的誤區。老百姓的誤區體現在很多方面,一個是前面嚴復講的,中國人誇多識,要孩子儘可能多學些知識。中國父母花很多錢去為孩子報這個培訓班,報那個培訓,在小孩子對那些東西還不是太有興趣的時候,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另一個是儘可能地讓孩子上好學校,不然的話,就以為孩子會輸在起跑線上。其實,上好學校還真沒那麼重要。我們忽視了對孩子的玩耍教育和情感教育李培根:在我們的基礎教育中,有兩個被忽視了,一個是玩耍教育。從我自己的經歷來說,我們小時候連幼兒園都沒上過,那時候在農村裡上的小學,極其不正規,即使用當時城市的標準來衡量,都不能算是正規小學,更別說用現在的標準來衡量了。但我們那時候有各種各樣的玩耍,跟現在的玩耍相比,那當然是層次很低的,比如打珠子、捉迷藏等等。我為什麼強調玩耍教育呢?因為玩耍其實也能培養人的智力,只不過智力表現的形式不一樣。比如說捉迷藏,其實是能鍛煉智力的。今天多認了幾個字,這當然是智力的一種表現,但捉迷藏所鍛煉的智力並不一定比多認幾個字差。再說了,早期沒有認得的字,後來只要一努力,一下子就補回來了。 再一個,玩耍教育還能培養人的情商。小孩能在玩耍的過程中,建立起和同伴相處的情商。現在的小孩子,除了上學之外,很少有其它時間和同伴玩耍。在家裡,只能跟大人在一起。但是,小孩跟大人在一起,與小孩跟同伴在一起,是很不一樣的,我覺得這個問題被我們很多人忽視了。如果說外面的培訓班還有些作用的話,主要也是小孩子之間的玩耍。那麼為什麼不可以不花錢讓小孩子一起比較自由地玩耍呢? 另一個問題是,我們忽視了情感教育。我們要從孩子小的時候就培養他們健康的情感。健康的情感包含的內容也很多,不僅是對親人的情感、對普通人的情感,還包括對生命、對大自然的情感等。當家長過分關注孩子的知識與技能的培訓時,肯定影響孩子健康情感的養成。此外,健康的情感可能跟玩耍也有關係。 王夢瑤:您覺得這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家庭,而以前的家庭里有很多兄弟姐妹? 李培根:我跟我們學校一些年輕老師說,你們其實可以邀約孩子在業餘的時間,或者周末,大家一起玩。今天到我家裡玩,明天到你家裡玩,大家經常在一起玩不是挺好嗎?多給他們這樣一些時間,對小孩子一定是有好處的。 關鍵問題是,現在這種狀態一旦形成文化、風氣之後,要改變就很難了。有些人覺得別人都這樣,我能怎麼辦? 蔣保信:對,我之前和朋友聊天,說到現在小孩報這個,報那個班,問題很大。但我朋友說,等你有了小孩之後,你也得這樣。不這樣,你的小孩就進不了好學校。 拚命想進好學校,也是一個很大的誤區 李培根:剛才講的,拚命想進儘可能好的學校,這也是一個很大的誤區。 蔣保信:這也跟我們的教育資源的傾斜有關係。李培根:所謂的教育資源傾斜,沒有那麼重要。好學校有那麼重要嗎?沒有那麼重要。我們有很多優秀的人,全部是好學校培養出來的嗎?那些優秀的人,在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這幾個階段,一直都是精英學校培養出來的嗎?還真不是這樣的。你看,偉人和優秀的人不一定都是好學校培養出來的吧? 有些家長一味地要自己的孩子考儘可能好的大學,我建議家長們不要有這種心理。我們當然要承認,北大、清華是中國最好的學校,總體來講,那裡的平台比其他學校好。但是,如果一個孩子勉強考取了北大、清華,他在那裡不能處於一種比較自由、愉悅的學習狀態,這也不一定是好事。 我這是有觀察的。如果把學生的高考成績分成上、中、下三等的話,北大、清華學生的下等平均成績,要略高於我們學校(華中科技大學)上等平均成績。但是等畢業之後,我們學校好的一批人,比北大、清華後面的那一批人,在社會上的表現不止好一點,而是好很多。類似的情況也會出現在我們學校和比我們錄取分數低很多的學校之間,一樣的道理。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某些學生而言,上最好的學校未必是好的選擇。這個道理我們很多家長並不懂,學生自己也不明白,就一味地去追求好學校。所以,不要為了考名校而犧牲自己的自由發展,還是回歸到自由發展,這是最重要的。 蔣保信:《南方周末》以前有位評論員叫笑蜀,他寫過一篇文章,把中國的教育比作精神病院,說中國學生,尤其是一些尖子生,有點像中國的運動員,以犧牲身心健康的代價來換取優質的成績,從而進入一個好大學。李培根:當你把自己弄成一個考試機器的時候,對自己的發展絕對是沒有好處的。如果在一個比較輕鬆、相對自由的狀態下學習,能夠考入清華、北大,這當然非常好。但是,如果用那種死讀書的方式,用犧牲自己自由的方式,那就不值得了。如果我現在是個中學生,我就願意在比較自由的狀態下學習,哪怕考上次一點的學校也沒關係。 王夢瑤:家長可能有一個考慮,好學校的畢業生,找份好工作會更容易。李培根:是的,你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你一開始找工作,在人家還沒有完全了解你,你也還沒有表現出能力的時候,用人單位是要看學校的,不可能不看。可是,從長遠來看,你要是有能力,雖然一開始並沒有找到自己理想的崗位,但以後一樣可以有表現自己的機會。單位跟學校也是一樣的,不是說最好的單位才能夠出人才,很多人不懂這個。 蔣保信:我覺得,如果中國的考試製度不改變的話,我們的學生要想像您說的這樣享受玩耍教育、自由學習,還是不可能的。西方歐美國家的基礎教育是這樣的,小孩子先是長身體,盡情玩,大一點的還會打打工,確立自己的興趣,到大學以後,他們真正開始探索知識,享受思維的樂趣。而我們這邊恰好相反,經過競爭激烈的應試教育,到了大學以後,就不想學了。 教師的薪酬制度,也是一個問題 李培根:談到教育上的問題,仔細想呢,是比較複雜的。我認為有一個問題,可能是很多人沒意識到的。如果深層剖析的話,我們其實還存在著一個關於教師收入的問題。大學教師的收入跟某種績效掛鉤,我估計中學教師也一樣。 蔣保信:對,考多少重本、二本都是有指標的。李培根:現在大學裡的老師,拚命地搞很多課題,其實是有很多問題的。我記得中科院上海一個研究所的所長告訴我說,他不希望所里的研究人員申請很多課題,這和一般學校的情況恰恰相反。很多大學和研究所,都希望申請更多的課題,拿到國家的經費越多越好。這位所長不希望這樣。他說,科學家要有社會良心。如果做一個研究,錢夠了,就不應該要更多的錢。他說得非常好,但是現實的、普遍的情況是什麼呢?因為教師的收入和研究績效掛鉤,很多人對於是不是浪費了國家的錢是不管的,怎樣能讓自己口袋裡的錢多起來,他就要怎樣做。這就造成了浪費,更嚴重的是極少數人還存在腐敗行為。 中學裡,因為教師的績效表現是另外一方面的,可能是學生考什麼名校,也有一套自己的考核機制。現在的老師巴不得學生都考上清華、北大,越多越好,因為這可以作為他的績效。所以,如果把老師的薪酬制度改一改,就可以從一定程度上遏制這種情況。首先從老師這方面來講,他們就不會拚命驅使自己的學生考什麼名校。老師們不這樣,整個氛圍也多少會有改變。 所以,中國的教育問題,不是簡單地改變考試製度就可以解決的。我剛才只是舉個例子,薪酬制度也有關係。 中國教育的改變,是一個系統工程。要儘可能尋求大學自治的空間 蔣保信:接下來,我們談談中國教育的現代化。有一種說法是,如果按歐美的標準來看,中國的清華、北大可能也還算不上真正的現代大學。前幾年有一個數據,世界大學50強裡面,沒有一個大學是中國大陸的,香港的大學也沒有能進入50強的。對於這個現象,有人分析說,最核心的問題就是我們的大學沒有自主權,不能自己辦自己的學校,中國只有一所大學,那就是教育部大學。李培根:這是大學治理的問題。大學治理分為兩方面,一是從國家的層面,我們怎麼去管理大學?再一個是,大學內部如何自治?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主要不在於大學內部。要相信在大學裡,從大學校長、大學領導到大學裡的教授,他們都是很有思想的,如果他們真的發揮能力的話,都可以找到適合於自己學校治理的一套辦法。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國家到底怎麼治理大學。 我今年在人大會上發言,講到一個話題:中國大學該有何種程度的自治?我們在談大學自治的時候,有兩種傾向。第一,一提到大學自治,就好像是說不要共產黨的領導。我覺得在中國的情況之下,要避免有這種觀點,不要共產黨領導是不可能的。第二,一講共產黨領導,好像就不能談大學自治,我覺得這個也不對。我認為,中國現在就是要在保證共產黨領導的前提下,儘可能尋求大學自治的空間。對於黨的領導,我的觀點就是,我們黨找到她信任的人管理這個學校就行了,之後就不要有這樣那樣的不放心。如果後來發現這個人在實際中不按照黨的方針辦學,到時候再換一個就行了。中國大學還是要講自治的,不能因為黨的領導而排除大學自治,我認為這是不對的。 大學不能自治,主要癥結在於「被行政化」李培根:談到大學自治,大家自然會講到行政化問題。我一直講,大學裡有沒有行政化這個問題?有,但行政化的主要問題是「被行政化」。 蔣保信:不是大學自身的行政化?李培根:當然,大學自身的行政化問題也不是完全沒有,但是它的主要癥結在於「被行政化」。「被行政化」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大學的主要領導常常是被安排,也就是說大學自身在書記校長的遴選問題上話語權太小,這幾年尤甚;二是政府部門對大學事務的干預過多。關於第二個問題,我注意到教育部現在也在調整。我聽說袁部長前不久講到過,有一些東西要進一步放開。應該說,教育部現正在朝著這個方向一點點努力,這是一個好的跡象。但是,恐怕還很難一下子到位,因為這個問題的根本解決,不是教育部所能夠獨自完成的,這是一個蠻大的問題。大學要儘可能有它獨立的思想和行動 蔣保信:在中國現在的情況下,您認為該怎樣去爭取大學自治的這點空間呢? 李培根:我們要從國家層面不斷去改善這個問題,要朝著這個方向去努力,這是一個方面。因為有些問題,如果不從國家層面去解決,包括教育部都很難有所作為。但是,這也不能成為大學不作為的借口。即使是在現有的約束條件下,我覺得大學也要儘可能有它獨立的思想和獨立的行動。 在華中科技大學,如果希望這所大學有什麼精神的話,我的希望是六個字:「獨立、自由、責任」。獨立,我們的大學要保持一份獨立思想、獨立精神;自由,要讓學生能夠自由發展,提倡學術自由;責任,我們的大學應該承載很多對社會責任,培養有社會責任感的大學生,做科學研究、為社會服務,記憶過去、引領未來等等,這些都是我們的責任。 在中國現實的條件下,在這個體制內,大學要想完全獨立,這是不現實的。大學要儘可能地保持一份獨立,比如對於政府說的有些事情,或者主張搞的什麼大項目,要有自己的判斷,不一定要事事跟得那麼緊。總而言之,我的觀點是,一方面,大學離不開政府,要和它有緊密聯繫;但另一方面,大學也要和政府保持距離。我只能是這樣抽象地來說一說。 蔣保信:您在華中科大的校長任期內,曾因為二級院校的事情鬧了一點不愉快。中國很多大學都有二級院校,在您看來,這些學校有什麼問題,該如何解決?李培根:事情起因是因為獨立學院的學位證一度和本校的學位證沒有區分,只是在畢業證上有區分。我一度有些官僚,以為所有的獨立院校都是那種情況。中國的絕大多數獨立院校也一直在努力提高辦學質量且改善辦學條件,但它們面臨一個很大的困境,那就是獨立院校的質量似乎不可能很高,這已經在社會上形成整體印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不可能出現一流的私立大學 蔣保信:美國有很多獨立的院校,是私有的,他們吸收了社會資本來辦學,這樣就使得教育多樣化了,教育的質量等各方面也都很高。中國可不可以以後有越來越多的私有辦學呢?李培根:中國現在已經有不少獨立院校了,好像有幾百所。 蔣保信:但是還是無法和公立學校相比。李培根:那是,我估計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真正的一流大學都不可能是私立的,這很難。 蔣保信:難在什麼方面?李培根:因為我們現在對大學的控制還是很多。越是重點大學控制也越厲害,因為怕出點什麼事情影響大。而在私立學校,政府的控制肯定弱一些。水平不高的私立院校,失去一點控制的話,似乎影響不大。可以設想,假如一所獨立院校辦到中國一流大學的水平,如果政府加強控制,投資人願意嗎? 蔣保信:現在我們對大學有一個誤區,就是非得要把它控制住。可是,像美國、英國這樣的西方國家,它們對大學的控制是很弱的,但是它們的大學也並沒有惹事。李培根:是的。其實我們不應該把大學當成一個不穩定的根源,總覺得弄得不好會出事情的,這是很多人的思想誤區。有些人即使沒說這個話,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大學充其量只會成為不穩定的晴雨表,但它絕對不是不穩定的根源。 蔣保信:我們還是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李培根:對。二元指揮體系,不利於大學的治理 蔣保信:您在華中科技大學當了九年校長,留下那麼多遺憾,大部分事情是因為自己沒去做,還是不能做?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不為也,還是不能也?李培根:我的遺憾中,有些是我自己的工作沒做好。有一類是社會問題,比如有些老年教師希望在學校里建老年公寓,至今我都是不贊成的,我不認為大學應該做這個事情。但是話講回來,有些老人,尤其空巢老人,的確在生活上陷入困境,我們對他們的關懷還是少了一些。但是,這是一個社會問題,需要國家去研究怎麼解決。 還有一類,是現實的約束,使我沒法做。 再有一類,是因為大學本身的治理結構上有問題,使得我們在做事業的時候,會受到掣肘。在中國大學的治理結構里,我們有一個現象恐怕不得不承認,就是存在事實上的兩元指揮體系。 蔣保信:校長和黨委書記。 李培根:對,倒不是說書記和校長肯定是對立的,與我搭檔過的書記都是很優秀的領導。但是這種結構就註定了它容易形成一個兩元體系。我贊成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但不應該僵化於目前這樣的形式下。 蔣保信:有哪些不好之處?李培根:不好的地方在於,我們的幹部在兩元指揮的格局下,容易感到迷茫。我們設想一下,如果一個家族企業由夫妻兩人同時去指揮,兩人的權一樣大,他們因為是夫妻,就沒有不一致的地方嗎?未見得。在這個兩元指揮體系里,下面的人就會覺得這裡好像有縫隙。有些幹部看到上面領導的不一致,工作起來有顧慮。少數人還會在這個縫隙里作祟,去謀求他自己的利益,然後各種微妙的東西就會出現。
中國教育秉承的任務是什麼呢?
千百年來,就是是social ladder。教書育人要往後排。社會階梯,最主要的向上層社會流動的通道。這是它最大的任務。所以他要盡最大可能保證公平,這是底線。這個基礎之上才是各種育才育人。試想,如果我們考小提琴,考鋼琴,考油畫,考毛筆字,考藝術巴拉巴拉,那是直接剝奪農村窮孩子翻身的機會。所以英語比重要下調,口語在有些省份不考。因為農村孩子不管怎麼努力,這些東西天生就比城裡的差一截。而如果在這裡堵死窮孩子的出路,哪個孩子沒父母?哪個父母會甘心?沒有social ladder的社會就像開始倒計時的炸彈。
誰都知道教育國計民生的大事,所以每條政策不是一拍腦袋想出來,而是反覆斟酌很久。全盤考慮很久。看個視頻覺得知道我們教育該怎樣做,就好比聽場解說就覺得自己可以做教練那樣幼稚。太亂來!謝邀。這種老生常談的問題我不想多談。中國教育體制有問題,公認的。三言兩語肯定也講不清。我就講講學生的問題。制度蠢,不是人蠢的理由。
任何時候,短視都是要吃虧的。一個高中生,進大學的時候已經年滿18歲了,成年人了。絕大多數都是沒有具體的職業規劃的。就是聽天由命的狀態。選大學甚至是按大學綜合排名的,不是看專業的。自己是不管自己進大學學什麼的。我父母朋友家裡一個小孩,讀書去選個新聞,說以後想做金融。他自學經濟,不去找那些教材,拿出自己收藏的一個叫吳曉波的文章給我來看。我看了幾篇跟他說讓他還是把本專業的書讀讀好吧。喜歡看這類文章的人是不適合搞金融的。這麼明顯的常識錯誤都看不出來只能說他的經濟學原理都是白學的。一個小孩想讀金融,在大學裡面只能自己學,還要花時間去學個自己不喜歡的專業。可憐不可憐?
選一個學校很多人還喜歡拿什麼校友圈子出來說話,說有個校友圈子會能夠怎麼怎麼樣。我看見這樣的說法總是覺得非常無語。一般講這種圈子的人自己也不會混太好。奧巴馬是我校友,我去找他辦事有用嗎?在國內讀書很明確的一點,消費能力不同的人是很難長時間走到一起的。你聽別人講自己校友多牛,那些校友真會幫他嗎?說不定連他是誰都忘掉了。在美國真讀過商學院的人肯定是不會一天到晚講圈子的,大家出來都是職業經理人,讀畢業了是給各自的老闆打工的。真講圈子的話國內的商學院可能會講點圈子,畢竟去這些商學院交際第一,讀書反過來是次要的。
還有出來到美國讀碩讀博的很多人,我真是不能理解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目標是在美國進投行,選專業的時候不看專業卻看學校排名。投行裡面也是分部門的,需要人搞數學,也需要懂法律的,還需要人去面向客戶的。真正在投行裡面能夠被選去面向客戶的中國人都是什麼家庭背景啊?自己去選了一個肯定找不到工作的專業,上網來抱怨說投行招中國人歧視。你要是真有個好爹人家紅地毯鋪到你門口請你去做。我偶爾上上留學生論壇,看見有人上去講自己的計劃,問怎麼選學校專業。下面給他推薦的人自己都是不懂的。就知道拿幾本雜誌的排名列幾個數字講的好像很專業一樣。
我講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講一件事情。教育這個東西出問題,往往是整個社會都有問題。比方說社會上的輿論,跟你講的那些怎麼選學校混圈子的這些東西都是胡扯的。以後你真混的好了,同學會你都不一定願意去。踏實讀點書,讀到自己腦子裡的東西能會用,不管在中國還是美國絕對不可能混的慘的。教育的制度再差,書還是不差的,書上的知識也是不差的。比你在街邊看到的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看上去高大上的營銷書籍還是要強出無數個檔次的。
自己這個人的想法有問題,沒有什麼教育模式能幫的了你的。
我也就是無聊隨便那麼一說,看的懂的覺得有點收穫就好了。1.中國教育不管你承認與否,總體是相當成功的。2.每年都在改,改的力度越來越大,甚至有時候會出現為了改革而改革的問題。3.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這個行業可不是不停的改革就能解決問題的,需要一個長久的,穩定的教育環境,朝令夕改對教育傷害很大。4.中國教育是有問題,但是病根卻不單單在教育上,想通過所謂的教育改革解決問題,基本等於痴心妄想。5.建議以後別提這樣的問題,如果你對教育感興趣,可以多看看國家關於教育改革方面的文件和政策,了解一下現在的教育發展與規劃,而不是大而化之的提這樣的看起來正確,答起來無法下手的問題,認認真真的去了解和思考,你的提問就不會只是浮於表面了。
一直都在改,但改進效果不是很明顯
其實不改,盡量把應試做好,把持教育資源的公平,掃除腐敗和舞弊,就是最好的了,但是官僚得有政績,得要升遷,所以每年就瞎鬧,折騰人,一折騰,禍害的就是數百萬上千萬的青少年
事實上情況的確是在越來越糟,越改越糟,南方周末做過調查,全國985院校,農村戶籍子弟這幾年在新生中所佔比例越來越低,和五年前十年前都有極大的減少,同樣小城鎮人口子弟所佔比例同樣越來越少,這說明基礎教育資源越來越失衡,越來越向市區和省會城市湧入——但這部分人群,並不佔新生代人口總量的多數
至於高等教育的什麼什麼質量,一會人文一會氣質一會技能,每年風向標都在變,但是我作為企業里的感覺,就是很不好,絕大多數畢業生在受苦,極少數人在得意。而知乎的輿論傾向就是,把那極少數,讓你誤以為是全中國。極少數一流院校,並不能掩蓋總體不及格的事實
國內教育並不是什麼經濟人多發展歷史短的問題,即便在現有條件下,我們其實完全可以做的更好,起碼比現在好的多。但在政教結合的大前提下,教育這個領域的事,像極了聞一多寫的《死水》,幾乎已無藥可救
至於為教育大唱讚歌,覺得諸事皆不錯的人,只能說他們沒小孩,有小孩的人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或者說他們家小孩不在國內,有小孩在國內任何一群全日制學校讀書的人,不管是否名校,他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再忠君愛國,再五毛熱血,一旦做了家長,面對學校和教育,有的也只是無力無奈的荒誕感
提一句,國內教育其實真有進步,比如重點建設師範學校,提高老師待遇等等,這些值得表揚和誇獎,但問題就是,第一改的不夠,不徹底,第二,在官僚主義下,跟王安石新政似的,變味兒了不少,收不到預期結果
至於說國內教育整體成功的,那明擺著睜眼說瞎話了,一個能讓六成以上(還是保守估計)大學生覺得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特長和愛好,不知道自己興趣點和目標,不知道自己競爭力在哪,從小到大更從未鼓勵過學生的職業想法,從未給學生提供過任何的試錯機會,一個能讓高中考大學對大學專業設置和學術滿眼抓瞎,一個讓畢業找工作對基本商業社會和常識滿眼抓瞎的教育制度
這也太成功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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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教育是有很多弊端,但也不像某些人說的那樣一無是處。
1、一個道理告訴你:高考還有什麼用?
長期以來,很多中國家長和網友都崇尚西方的「素質教育」,排斥中國的「應試教育」,然後總是借著機會把孩子送到國外去讀書。然而我們對西方教育的真的那麼了解嗎?
前段時間,一部由BBC拍攝的紀錄片《中國老師在英國》受到很大關注,紀錄片中西方教育的自由散漫與中國教育的刻板嚴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西方的教育環境確實很寬鬆,學生不需要每天完成那麼多作業,對他們來說,讀書更像是一個成長和社交的過程,他們更多的時間是在一起交流/分享,一起參加各種實踐和活動。
這種教育更像一種基礎性供給,你們都來一起學習,學校是自由/包容的。
但是要知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現在的世界一切都是看錢來的,窮人的孩子和富人的孩子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到了學校也是。
只有那些父母在同一個層面的孩子可以在一起學習/成長/分享。
到了最後呢,富人的孩子走向了抱團,若干年之後依然是富人,而窮人的孩子以後依然是扎堆的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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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國的教育是只認「考試分數」的,無論你家窮還是富,分數相同的孩子是同一個階層的,排位/選舉等等都以分數為參考標準。
因此,這成了很多底層家庭向上攀登的階梯,平民子弟也可以很優秀,只要你敢於吃苦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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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不是提倡教育改革嗎?於是很多家長和網友開始叫嚷要素質教育,但是我們不能冒然就跟西方學。水木然來舉一個例子,你就明白盲目去學習素質教育的可怕了。
我有一個同學是做中學老師的,我曾經有一次看到他拿了一張表格,上面除了有每個學生家長的聯繫方式之外,還記錄著這些家長的身份和職位,比如某某公司總經理/總監,當然也有普通職務之類的。
大家不覺的這樣的教育變味了嗎?一旦學生與學生的不同不再以分數為主要區分的時候,那麼學生的背景因素就會凸顯,那麼學生受到的教育就和自己的家庭背景有關,這是多麼可怕又卑劣的事?
雖然應試教育很殘酷,但更能讓平民子弟實現向上的流動。水木然認為,一旦一味模仿西方的素質教育,那麼窮人的孩子更沒有希望!而且落後地區的學校學生更無法和城市地區的學生一起競爭,這隻能讓讓貧富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如果真像有些人所說的,取消考試分數這個參考標準,改成各種素質課,那我們的家長就會想方設法的給孩子弄積分,走後門、找關係、搬人脈等等,各種手段一定會層出不窮。
而目前,中國至少還有一種手段,把各種背景的孩子放在一條起跑線上,這就是高考。而很多孩子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拚命苦讀,這恰恰就是為什麼中國落後地區的孩子更願意去讀書一樣,比如安徽的超級中學——毛坦廠中學,被譽為亞洲最大高考工廠。毛坦廠中學這家學校位於落後地區、當地人口密集、農村人口大,孩子們只有通過高考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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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恰恰也說明了,中國廣大的底層人們,依舊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一旦落實西方所謂的現代教育,那麼這群孩子基本上就被邊緣化了。
因此,其實西方社會的階層的固化,遠遠大於中國的。英國還有一個紀錄片叫《56UP》,導演選擇了14個不同階層的孩子進行跟蹤拍攝,每七年記錄一次,從7歲開始,14歲,21歲,28歲,35歲,42歲,49歲,56歲,幾十年過去了,貧窮家庭的孩子長大依然是窮人,富有家庭的孩子長大基本都成了富人,這部紀錄片每每播出都會在歐美收穫極高的收視率,因為它是歐美最真實的反映。
中國的教育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而西方的教育則不具備這種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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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國,很多人都患上了身份焦慮症,有人不斷渲染「階層固化」,再加上經濟的蕭條,讓很多人對未來充滿了絕望,甚至認為讀書是無用的。
但是至少,我身邊有很多人就是通過讀書改變了命運,讀書未必會讓我們大富大貴,但是起碼可以讓我們在社會立足,可以讓我們明心見性,可以更好的去理解這個世界的變化,以前在中國做企業還不需要文化就可以,而今後沒有文化再去做企業就是妄想了。
水木然認為,中國的教育固然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在填鴨式教育過程中,如何培養孩子的獨立思考能力?如何形成創新而不人云亦云?中國式考試可以檢驗一個人的勤奮程度,還不能檢驗出一個人的悟性和創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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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中國教育依然有很多值得保留的地方,比如我們在基礎教育過程中,高壓式的灌輸使學生默默接受很多知識,這些知識即使當時消化不了,但是卻沉澱在她們心中,將來都會潛移默化的就會形成一種邏輯思維能力。
恰恰是這些基本知識,使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加深刻了。學到的是知識,悟到的是智慧。正是有了眾多知識做積累,才有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最終升華成了智慧!
對於中國教育不公平的事情,我補充一下:
1.最近幾年中國農村學生進入國內一流大學的比例在不斷增長。
「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劉雲杉統計1978~2005年近30年間北大學生的家庭出身發現, 2000—2005年,考上北大的農村子弟只佔一成左右。」
從21世紀初,農村學生只佔北大10%, 到2016年,城市化水平提高了20個百分點,中國農村人口大幅減少的背景下,2016年北大入學農村學生比例反而上升到了16.3%。
國家專項計劃每年招收的貧困學生人數,2014年增加到5萬人,2014年,中國農村學生上重點高校人數達到31萬人,比2013年增加了11.4%。以清華大學為例,2014年農村生源學生比上年增加16%
國家專項計劃2015年仍為5萬人,2016年進一步增加到6萬人,2017年錄取人數增加到6.3萬人。也就是說從2012年—2017年,在中國城市化進程不斷加快,農村人口日益減少的情況下,通過國家專項計劃受益的貧困學生數量卻在增加。
2.高考自主招生制度越來越嚴以及加分項目的減少使得走後門的途徑越來越少。
這個不用說了,自己看新聞去。
3.所謂的學區房和補習班不能從根本上決定一個人的成績。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 修行在個人。一個不努力學習的人,就算買了學區房,上補習班,也很難考上好大學。一個努力學習的農村孩子,縱然沒有學區房補習班,沒有自主招生,也依然能考上好大學。如果學區房補習班真的起決定作用的話,那為什麼清華北大貧困生的比例越來越高?我是985大學的畢業生,我宿舍有四個人,有三個人都來自農村。
4.國外的教育也並沒那麼公平。
真正絕望和階層固化的國家不是中國,大洋彼岸的美利堅倒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從去年總統選舉結果出來後,美國大學裡面的大學生們一副世界末日的氣氛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大多家境優越,不像中國的大學生那樣相當大比例來自貧困和普通家庭,所以根本無法理解自己國家居然還有這麼多人選了特朗普上台。
總而言之,中國教育不公平因素確實存在,但不公平因素是在不斷減少的。
簡單看了下這篇文章,並沒有發現什麼有意思的觀點,所有的東西,差不多都是老生常談罷了。什麼只注重考試、升學率的應試教育、教育目的太功利、大學行政化;不如鼓勵興趣、全方面發展、輕考試的素質教育好。這些話天天說,早就不新鮮了。
對么,也不能說錯,但是不適合現在的國情。
為什麼不適合國情。先講個故事:
我小時候,國家的領導人還是一位長者,當時我想當然的以為長者應該是文科出身,因為碰巧看到了柯林頓的簡歷記得他是法學博士。
但是沒想到,後來看新聞聯播才發現長者其實是上海交通大學電機系畢業的;這是個例么,不是。當時那一屆、包括下一屆,政治局的幾個常委幾乎都是工科專業出身;與之對比,美國的幾位最高領導人,則是一水的文科專業(集中在政治、經濟、法學上),似乎更「科學」一些。當然我國最新一屆領導,已經基本變成了文科生的天下。
最高領導人的學科背景,是個風向標——搞技術出身的,一般會更注重技術;而搞法律、政治的,則可能會對制度更有興趣。而我國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是工科背景的領導人,或多或少說明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國是相當重視工業建設的。
打個不是很恰當的比方,應試教育和素質教育,在我看來就是連鎖的飯店和一家號稱根據食材特點決定菜單的飯店的對比:連鎖的飯店,一般都是流水線出品,怎麼做按規定來,很難出精品,但是一般品質、數量都比較有保證,至少不會太差。但是另一種飯店,肯定容易出精品,但是也容易出次品,而且數量沒法保證。
教育也是,我國的國情,用官方的說法是「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這樣的國家,二選一的話,優先考慮的不該是如何培養頂尖人才,而是如何培養出來大量的合格人才。
我是華電畢業的,就說電力吧,我學校對學生的培養就是非常的「填鴨式」的,任何專業,包括我這個學法的,要學習電力生產技術概論、要去電廠學習。說白了,一切就是為了突出「工程師」的培養。
在一個基礎建設都成問題的國家,有一群合格的工程師遠比有卓越人才重要。很多人包括我看《三傻大鬧寶萊塢》特別有感觸,或多或少能看出來印度和我國在教育上非常相似,也是應試教育那一套。沒辦法,基礎設施建設太重要,沒基礎設施,有卓越人才也沒有發揮的地方。而工科教育,就是那套填鴨、不停考試、統一教材——說白了,培養的就是螺母,哪兒需要擰上去就行。
素質教育,很多人只看到了他好的一面,確實,有利於培養頂尖人才,好的制度遇上好的人,那必然是強強聯合。但是對於不好的人呢?那就不好說了。
我看我北京親戚家小孩的課表,經常忍不住感慨他們學習內容比我當年輕鬆、好玩多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在三線城市這麼推廣,推廣的起來么?升學壓力在哪兒,加這些內容學生都不待見,對於他們考上大學比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動重要多了。所以教改、課改是肯定要改的,但是在經濟發展起來之前,全國大規模的改革基本不可能發生。如果你問的是:為什麼完全沒有改革。
那麼我回答你:不要以為自己眼裡的世界就是全部的世界。其他人的答案也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其實還是有很多改革和改變的,部分地區比較細微,部分地區比較先驅罷了。如果你問的是:為什麼改革始終無法普及。
那麼我回答你:因為人太多。人多體現在兩方面:1. 既得利益團體龐大。你要真的大刀闊斧,那麼多押題的老師,開班的特級教師,出教材的人,出補習題的人,寫書的人,出版社,書店,物業等等的人,你讓他們吃什麼去?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你又讓那些學霸考霸幻想翻身當主人的人怎麼辦啊?他們家裡人呢?說不定是家鄉一個村就供那麼幾個,一村子的希望就被你這麼大刀闊斧了,他們肯定要找人拚命,找誰好呢?你嗎?(既得利益團體並不一定是獲利最大的那個,還很有可能是改變以後,損失最大的那一群)當整個社會龐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既定的規則和運行法則已經不是有誰或者有哪個部門的人說改就能改的了。就算是歷史的車輪,也是有大有小的不是么?宇宙法則要推的話,也往往都是小車輪先開始轉啊。15億人的車輪,總得往後排兩年。2. 很難找到除了考試(高考)之外,另一個能這麼公平的方法給屁民一點翻身的幻想了。好吧,其實不是幻想,至少農村山溝溝里的學生一旦能考上交大復旦清華北大浙大武大什麼的,只要不隨便作踐自己,就真的翻身了不是么。在這個龐大的社會,真的幾乎找不出第二條能至少表面上公平如斯的大規模解決方案了。
而考試不變,高考制度不變,分數制度不變,其他東西怎麼變得起來。人是逐利的生物啊,讀書的目標說說是學習知識,但是誰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是為了個文憑?至少,絕大多數人,當年,甚至現在,就是為了那麼個合法的文憑。別人素質教育了?「別人去弄考試以外的東西了?真特么太好了,我多做兩道題,就比他們考得高了。」別笑,當年這樣的同學可不是少數。積習難改啊。作為一個靠教育混飯吃的人過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我也在工作中不斷思考和關注。
排名第二的匿名用戶說的教育是「家庭-學校-社會」三方結構的東西。這個是一個普遍的共識,這個可以說是廣義上的教育。不過從題主的字句中看來,他想問的是應該是狹義的教育,即學校教育。既然是狹義上的教育,學校教育必然有它的局限性和特殊性——先說明下,我不是要給失敗的學校教育洗地,只是在陳述我認為的現實。1、中國的學校教育主力上還是政府辦學,即主辦方和出資方都是各級政府。那麼學校教育的首要任務就是為政府服務,說白了,就是培養符合國家和社會所需要的馴服工具,這一點其實不算是中國學校教育的黑點,世界各國提供公立學校服務的政府都一樣。既然是政府辦學,現在國內政治體制中的一些問題必然會影響到學校的辦學理念和工作方針,甚至是直接主管領導人的個人好惡都可能會在學校教育中有直接的體現,這一點大家都有深刻感悟。在學校的辦學工作中,其實教師、校長甚至教育局的局長對工作方向其實都沒有話語權的,他們只能做一些細節上的調整,更多的是執行上峰的要求和命令,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閱下教師的工作章程,第一條必然是「遵守黨和國家的教育方針,擁護黨的領導」這個放在第一條不是說著玩的。
2、學校教育其實不是沒有改革,而是不停在改革,而且改革的頻率讓我們自己都覺得驚訝,以我所在的中小學為例,課程標準差不多3年就要換次新,教科書最多也不會超過6年也會完全換新,在這套教科書使用過程中,每年對於同一個教學內容的教學目標要求也在不停地改變,速度快得讓一線教師經常措手不及。所以這裡要插進來辯解下,這種情況下一份教案用10年完全不可能,每學期教師的教案幾乎都要推翻重來。那為什麼如此頻繁的改革還是讓全社會和家長們叫苦不迭呢?其實很多家長罵學校教育一個原因就是改革太頻繁,而不是不改。以江蘇省為例,高考科目就在短短10年中改了n次,一開始考5門,然後開始考文科綜合和理科綜合,兩年後改為考不分文理的大綜合,考了沒幾年又開始考3+2模式,現在又開始考3門另外加兩門等級考試,2016年據說還要調整。這種改革的頻率讓考生家長無所適從,想玩應試都抓不住要點,當然罵聲一片。
3、現在社會的價值觀呈現碎片化發展,家長對於孩子的期望越來越呈現出差異,對孩子個性化的發展要求越來越高,讓本來目的是為了培養孩子共性的學校教育也變得有些無所適從。同樣的一節課,有的家長會覺得很符合以後應試需求,要加大這方面訓練,有的家長就開始指責學校是培養應試機器;學校開設社會生活課,家長有的認為培養孩子接觸社會是好事,有的卻認為浪費寶貴時間對今後升學無益。正可謂眾口難調,學校往往也會夾在中間兩頭不討好。
4、目前學校教育的主要成果還是體現在升學上,也是目前而言孩子最主要的上升通道。但是目前隨著大學生就業形勢的逐漸艱巨和很多以考試為入職方式的體制內工作逐漸不被人看好,學校教育對孩子今後生活質量的幫助也越來越多受到社會上很多人的質疑,隨著「學得好不一定混得好」這個觀念傳播得越來越廣,以升學為主要目標的學校教育體系說不定哪天就自動從上往下崩潰了也說不定。
綜上所述,大家都知道中國的學校教育有問題,也在不停地改革,但是在這個瞬息萬變得時代總是不停地踏錯,淪為被大家茶餘飯後消遣的對象。也許真是那句話「不是我不明白,實在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最後,我說下自己一直以來的觀點:中國的學校教育問題,絕對是不可能教育體系自身改革就能解決的。或者說,中國的教育問題,根子就不在教育上。只考試,你們說什麼偏才怪才流失,考出來的都是書獃子,自主招,你們說官二代富二代暗箱操作招到都是廢物,考英語你們說英語沒用浪費時間,考語文你們說語文沒意思浪費精力,文理分科你說不能全面發展,文理不分你說負擔太重,仿照外國你們認為不符合國情,自己摸索你們又說教育落後~~,我是真服了這些噴子! 縱觀中國古代科舉以後,十年寒窗出來的國家棟樑,治世精英還少嗎?泱泱大國的運行靠嘴說的嗎?十多億人口的教育尼瑪能照顧到每個人的性格,愛好,價值取向,理想,家庭背景~我就問一句可能嗎? 所以都別噴教育啦,沒事調侃調侃自己,比如,今天又賴床,真傻逼,說好的鍛煉又沒堅持,傻逼,又玩了一天遊戲,傻逼,又在發獃,傻逼~~
什麼叫沒有改革?國家層面沒有改嗎?剛發布的高考改革方案白髮布了??(方案好不好再說,我其實贊成高考,但是不是現在的樣子一考定終身,像SAT一樣一年多考更科學。但是中國人太多,像SAT一樣的話負擔太大)1.6 update關於十一學校改革的質疑,我統一回復一下:1.關於特權:我無法否認這一點,北上廣的考生確實擁有更好的條件和權力。但是這些權力和條件不代表現在的學校和學生應該坐以待斃或者機械地接受已有的教育現狀。當時機允許的時候,我認為,可以放開改革的步伐。國家也並沒有允許讓上海自貿區在全國各地開展,因為這只是改革試點的一部分。同樣,改革開放也是從特區開放開始的。沒有局部的變動無法取得足夠的經驗去推而廣之的覆蓋全國。所以,北上廣的改革其實是應該開展的,因為我們不能對於現狀無動於衷。我們對於改革的要求正是改革最好的動力。2.關於創新和改革實質的議論:這很明顯是創新,把本來不屬於中學教育的部分運用到中學教育中。改革其實也是一場實驗,而且風險很大。其實如果實驗失敗後果是很慘重的。但是李希貴校長擔負了這一風險。3.我自己很同意以前我的某個歷史老師的話:十一學校的目標是培養共和國未來的合格公民。摘自5年前的十一學校行動綱要第1條 願景
我們的使命是:創造適合學生髮展的教育,將「十一學生」塑造成為一個值得信任的卓越的品牌;把十一學校建設成為一所受人尊敬的偉大的學校。
十一學生應該志存高遠、誠信篤志、行為規範、思維活躍,成為志遠意誠、行圓思方的傑出人才。
偉大的學校應該是一所師生品格崇高、才識卓越、尤其要具有傑出才能和謙虛品質的學校。
我們的戰略目標是:一流的質量;卓越的隊伍;能夠讓教師過體面生活的待遇;成為師生精神家園和成長樂園的和諧學校氛圍。簡言為:質量、隊伍、待遇、和諧學校。
其實現在的改革是在一直進行的,學生感受最深還有,作為現在的一名高三生,我給你展示一下北京市最喜歡改zhe革teng的學校之一,十一學校的改革內容:取消行政班、推行走班制,建立學科教室,取消班主任,實施諮詢師和教育顧問制度,設立大學先修課程、自修課程、棗林村書院……
這裡的生活豐富多彩:學生開辦「銀行」、廣告公司、咖啡館、書店,組織、導演自己的戲劇節,主持食堂飯菜質量評測……
這裡的學生百花齊放:有學霸,更有營銷強手、動漫奇人、卡丁車高手……
這裡的校園別具一格:教師從容,學生自信,落落大方是他們留給人們最深的印象。
這一切,從何而來?記者深入北京市十一學校,研讀她的不一樣。
這些都是改革啊?!!!我每一年的課表都不一樣要不要給你展示一下:
這是高二下學期,我把老師名字塗了。高三的先不放了你就告訴我,你上中學時有這樣的教育嗎!!!!!!?????至於問者嗎,我猜他一定不是學生,或者是只是想噴一下貼兩個文章http://www.bjshiyi.org.cn/ArticleShow2.aspx?id=5717,官網上的http://www.jyb.cn/basc/xw/201501/t20150101_609094.html,視頻北京市十一學校有人說課少,這是藝術課的。體育課的光選課說明就有80MB,我沒下下來這幫人,成天給肉食者當喉舌!
真不知道失敗在哪裡了,用六十年去趕超人家幾百年。經濟上不能挽留人才,自然教育也無法上去,自然某些人感覺教育失敗了。
就像工業,這是積累的過程。妄想一下子就完成人家幾百年的積累,那得去做夢去!
中國教育最大的特點就是儘可能的公平,和儘可能的儘快培養出各行業人才。真要像某些人說的去改革,恐怕最後只能是窮者永無出頭之日,和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是你上的網站不對。
像FT之類的有歐美背景的網站上關於中國的新聞大多不會有好事,沒有什麼正能量,任何一個對祖國民族有些愛心的人看到FT上講中國的文章都會在不同程度上不舒服,即便這新聞有可能講的是好事。
中國的教育有很多問題,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中國的教育從業者們不是一無是處。這些新聞就是在忽悠你這種讀書太少而想得太多的人。我直接把我在另外一個題的答案搬過來好了Portal:為什麼很多人提出教育改革,但並沒有太大的實際行動? - 知乎用戶的回答
我覺得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人口數量太大了,由於教育資源和優質的就業崗位都非常有限,再加上在中國教育是提升自己社會地位、經濟水平最有效的途徑之一,這就導致了學生之間的競爭非常的激烈,而激烈的競爭直接會導致每一個參與競爭的人的學習壓力飛速增長。
有這樣的基本國情,教育改革基本面臨的是一個無解的局面。比如我作為一個留學黨,雖然不會參與到高考的競爭中,但隨著近年來留學人數的劇烈增長,原本號稱在錄取過程中更加看重綜合素質的美國大學也漸漸地變得分控了起來。原因就在於參與的人數太多,其他的一些特徵如果不是屬於非常顯眼的成就就毫無區分度。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2000年左右出國的前輩,和剛恢復高考時的父輩,看看他們應試和學習的壓力和我們的差別所以與其輕舉妄動隨意改革,反倒不如按兵不動讓老師學生能夠適應,而不是摸著石頭過河
個人覺得中國教育慢慢成功了。就拿最近的上海踩踏事故和哈爾濱消防戰士被埋來說 微博上的評論不再只是無所意義的謾罵和散漫的同情。更多的是對事故的思考 對責任的承擔等等正面理性合理的態度。現在上微博的絕大部分應該是809000後吧?這種轉變令人欣喜 得歸功於中國不斷進步的教育。也許還有很多弊端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太陽尚遠 但必有太陽。fighting!
題主竟然的鏈接竟然是金融時報,這個媒體的文章當笑話看都嫌低級,求摺疊
樓上那麼多人說教育成功,成功也就成功吧,居然用的都是一套邏輯:中國才發展六十年。
你們真是會給我大天朝洗地,發展的時間少就說明教育成功了?你們的邏輯養成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那樣充其量叫我們應該體諒中國教育的不足之處!而不是說它很成功!
體諒也就體諒吧,我和別人談到教育還有哪些方面需要改的時候雖然談的不亦樂乎,但是當別人說中國教育完蛋的時候我也會說時間會改進一切的。但是這只是一方面的邏輯而已!放到我們自身,
當我們兒子女兒上學的時候,是不是還是繼續要給老師送禮雖然老師從來沒有明示暗示過?子女是不是還是要學那一套邏輯上狗屁不通的語文課本?是不是還是要學了十二年的英語結果和沒學差不多到了成年之後狠心花個一兩年把自己憋到吐血突然英語就提高了?是不是還要一股腦的灌輸那麼多的數理工知識(中國基礎教育的數理化生體系建設我一直持讚揚意見,但是唯一的缺憾就是只是太多而我們大部分人沒有那個智商全部融會貫通畢業以後忘個七七八八)?上了大學以後是不是還要被行政化管理手段噁心著,感覺根本沒進入所謂的象牙塔?如果這些都沒變,我即使體諒中國的教育,我也不會讓我的子女上這樣的學,但凡我有一點能力。不要拿中國發展時間很短來掩蓋當下中國的各種問題,這樣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們註定要成為歷史的犧牲品,要給未來的人做養分的,對這種現實心甘情願的人我心中都會腦補豬的形象。掙脫這個牢籠,才是我們應當做的事情!失敗不失敗,得看中國現行教育的目的是什麼?
1,如果是從統治者的和諧社會的目的出發,中國教育是相當成功的,完全滿足了目前社會和諧穩定,歌舞昇平的好局面2,如果是從父母希望孩子出人頭地的目的出發,中國的教育感覺成功的底氣不是那麼足了,一方面滿足了父母的孩子都變成了天之驕子的大學生,另一方面似乎大學生越來越變成屌絲的代名詞了
3,如果是從學生自己發家致富的目的出發,中國的教育幾乎就是從成功慢慢變失敗了,大學生越來越離發財致富這個詞語漸行漸遠,大學生就是廉價的打工仔,是不是周圍都有一些小學畢業就混社會的小老闆,年收入秒殺大學生幾十年的收入
4,如果是從科研學術創新技術的目的出發,中國的教育也是有成功少,失敗多的地方,存在一些牛逼的科研成功,但也存在大量的湊數的科研論文,存在浪費的科研經費,沒辦法轉為應用的可能都沒被認真驗證的科研結論等等
5,如果是從中國式基礎教育的目的出發,中國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培養了大部分擅長於解難題,鑽難題,每天都可以全身心投入做習題,做試卷,參加考試,參加競賽的固定代碼式人才,這些人才就像window一樣,重啟開機都是一樣的步驟與模式,而且這樣的基礎教育,中國會做得越來越好,越來越棒,加油,中國
6,如果是培養發散性思維,批判性思維,自主性思維,10多歲就明白自己的興趣和志向的完全獨立自主的青少年人才,20多歲就能知道如何說服對方的技巧,如何表達自己的觀點,如何對老師說不!對不起,那不是中國統治者的目的,請死了這條心,絕對不可以這麼做,你們想幹什麼,你們考慮過領導們的感受不,請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教育,請各大思政老師好好教育你們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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