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盧梭認為自然原始淳樸安寧的狀態反而能比文明精緻的生活給人們帶來的快樂更多?盧梭這種看法是否是一種「人類文明的倒退」?
伏爾泰反駁盧梭說:從來沒有人用過這麼大的智慧企圖把我們變成畜生。讀了你的書(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真的令人渴慕用四隻腳走路了。
謝謝邀請。如題目說明所示,大概你得是伏爾泰才能說出這段話。
首先伏爾泰和盧梭同屬啟蒙時代的思想家,所以這裡並不存在後來的那種虛無主義等等。
伏爾泰這個人可以說是啟蒙時代里的科學主義者。他被放逐到英國的時候,看到,哇,英國基礎設施也比法國好,基礎科學在牛頓的帶領下也比當時還沉浸在笛卡爾系統的法國科學好,所以回到法國之後,伏爾泰那是非常賣力氣想躋身科學界,自己在家裡安裝各種試驗儀器等等。 那感覺很有點「科學才能救法國」的意思,呵呵
盧梭不是這樣的,兩個人同樣倡導自由民主,如果說伏爾泰是偏向理性解放人類的話,盧梭則強調情感啦,意識啦,人本善啦,所以是本性解放人類。——對這伏爾泰肯定不高興,當然要打擊。
其實盧梭更反對的,倒不完全是科學藝術的豐富發展,他所反對的(或他所認為的),是在這種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造成了社會權力的集中與分層,人不可避免的成為這些權力關係的奴隸。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我對盧梭的敬佩上升到了無比的高度。 小孩子喜歡抓臉,很多家長會給他戴上手套。 我採用愛彌兒的方式,不給他手套。 然後事實證明,她把臉抓破了,而後兩天就自我癒合了。 而且,在此之後她再也不抓自己了!!
我突然想到劉小楓先生的文章,非常切題。關於盧梭的對自然地看法,我原來有文章專門寫過。等明天我翻翻電腦。
———————————轉載的分割線—————————盧梭的在天之靈對我們說,不要一看到"專制君主"這個語詞就以為指的是統治者,所謂"為了壓制自由的專制君主,人們犧牲掉自己的趣味",指的是有才華的少數人受"炫耀的趣味"這個"專制君主"的支配……所謂受到"壓制"的"自由"指的是葆有"健康、高尚的趣味"的自由受到"炫耀的趣味"壓制。2012 年元旦剛過,我就收到好幾封國外學術機構發來的會議邀請,題目竟然相同:紀念盧梭三百歲生日!春節前又接連收到國內幾所大學發來的會議邀請,題目同樣相同:紀念盧梭誕生三百周年!
真讓我為難甚至難堪……難道我們今天還應該紀念盧梭生日?盧梭生前逝後都極具爭議,但他引發爭議的問題(比如"啟蒙""自由""民主")在今天早已是不爭的普世價值。且不說這些,盧梭當初令公共知識界嘩然的短論《論科學和文藝》就足以讓我們今天紀念他的生日十分尷尬,因為他在文中說:"我們的科學和我們的文藝越奔赴完美,我們的靈魂就變得越壞。能說這是我們時代特有的不幸?"……
1749 年夏天,盧梭去探望自由派文人狄德羅,沒錢坐馬車得走著去,便帶上剛出版的《法蘭西信使》邊走邊看。當看到徵文啟事"科學和文藝是否有助於純化道德風尚",盧梭的"心情激動得近似瘋狂",不得不在一棵橡樹前坐下來,激奮地草草寫下一段模仿古羅馬政治家法布里烏斯的演說辭:
法布里基烏斯!要是你不幸被招回人世,看到羅馬的豪華面目,你那偉大的心靈會作何感想?你曾親手挽救過羅馬,你那可敬的名字要比羅馬所征服的一切都更為聞名遐邇。你一定會說:"諸神啊,那些茅屋和鄉村的爐火都變成什麼啦,那裡不是一直居住著節制和德性嗎?富麗堂皇取代簡樸對羅馬是怎樣的不祥啊?這外國話是什麼東西?這些陰陽怪氣的社會風氣是些什麼東西?這些雕像、大帖畫和高樓大廈究竟意指什麼呢?荒謬啊,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哦?你們是萬邦之主,怎麼讓自己蛻變成了你們所打敗的那些淺薄之人的奴隸?統治你們的怎麼是些耍嘴皮子的傢伙啊?……"(引文為筆者的譯文,下同)
這段仿古講辭是《論科學和文藝》得以鋪展成文的最初動機。如果把這段講辭中的"羅馬"換成"中國",如今不少中國人一定會覺得實在貼切,前提是,我們得先把法布里基烏斯換成一個中國古人……可是,我們能換成哪個中國古人?我們今天還找得出一個讓大多數公共知識分子服氣的中國古人嗎?如今誰有資格和權威這樣對我們說話啊?
盧梭招回的法布里烏斯的在天之靈繼續說的話,讓我們僅僅更換幾個語詞來看:
如今用來養肥建築師、畫家、雕刻家和"春晚小品"優伶的,不就是你們自己曾用來澆灌自己祖國的鮮血嗎?……中國人啊,趕緊推倒這些圓形劇場!搗毀這些大理石像,焚燒這些大帖畫,趕走這些征服你們的奴隸吧,他們正在用致命的文藝敗壞你們。讓別人靠虛妄的天資去讓自己出名吧;唯有征服世界並讓德性施行統治的天資才配得上中國……
的確,如今我們正忙於讓國家在世界上"出名",然而,我們讓國家"出名"靠的不是自己祖傳的德性,而是靠模仿白宮式大廈、陰陽怪氣的自由風尚和大帖畫,再加上幼兒園就教英語而非中國話……法布里烏斯的在天之靈最後說道,當年希臘使節鞠涅阿斯到羅馬時所看到的莊嚴景象,"你們的財富和所有文藝永遠都做不出來;那可是蒼天之下曾經出現過的最美麗的景象":兩百個德性高妙的人在統領這個國家和治理這片大地!我們的巨額外匯儲備和"所有文藝"能讓一個當今的西方使節在中國看到這幅景象嗎?絕無可能!因為我們讀書人中的大多數人早就不認為古中國有過"蒼天之下曾經出現過的最美麗的景象",也早就不相信應該由德性高妙的少數人來統領國家和治理這片大地。
讓法布里烏斯的在天之靈說完之後,盧梭接下來用自己的話說:
不妨跨越地點和時間的距離,看看發生在我們的國土和我們眼前的事情吧……我呼喚法布里基烏斯的在天之靈,並非毫無意義;我讓那位偉人說的話,難道我就不能放進路易十二或亨利四世嘴裡嗎?
盧梭沒有說放進自己同時代的君王嘴裡,因為,路易十二和亨利四世都是史稱"偉人"的十六世紀法國封建君王。如果當今的歐洲學人已經沒法把歷史偉人的話放進任何一位民選總統嘴裡,他們舉辦學術會議紀念盧梭生日就不僅可笑而且荒謬。尤其讓他們尷尬的是《論科學和文藝》的攻擊矛頭不僅指向當時的封建專制君王,也指向新興的自由民主派知識人--我們以為,自由知識分子與專制君主不共戴天,盧梭卻看到,兩者其實都在為一個共同的目標奮鬥:追求發財致富的自由"奢侈風氣"。
奢侈很少不伴隨科學和文藝而行,而科學與文藝的發展則絕離不了奢侈。我當然知道,我們的哲學總是富有單一的準則,不顧世世代代的經驗,硬說奢侈造就國家的輝煌;可是,縱令把禁止奢侈的法律的必要性置諸腦後,難道我們的哲學能否認,對於"種種統治的長治久安"來說,好的道德風尚才是根本,而奢侈全然與好的道德風尚背道而馳?的確,奢侈是財富的確實標誌,甚至乎能使財富倍增,如果你願意的話。可是,從這種只有我們的才華才配得上的詭辯中,我們會得出什麼結論呢?一旦人們不惜任何代價只求發財致富,德性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話在今天當然算政治不正確,因為,"不惜任何代價只求發財致富"已經是全球化國策。不過,既然學界已經散發了紀念盧梭生日的會議邀請,我們就得搞清楚盧梭反對"奢侈風氣"的理由。首先讓我們驚訝的是,盧梭說,恰恰是"我們的哲學"--自由派啟蒙哲學--把"奢侈造就國家的輝煌"視為"單一的準則"。啟蒙運動之前,歐洲封建專制王國都通行禁止奢侈法,對購買奢侈品課以重稅,限制奢侈品流通。啟蒙運動初起時,英國的自由派知識人提出了這樣的主張:鼓勵追求個人致富和奢侈生活有助於實現國家的共同福祉。曼德維爾(Mandeville)的《蜜蜂的寓言》一書用這樣的副標題申述了上述主張:Private Vices,Publick Benefits[私人的惡行,公共的福祉]。盧梭指責啟蒙知識人罔顧"世世代代的經驗",我們必須問:什麼經驗?盧梭說,對於"統治的長治久安"來說,好的道德風尚才是根本。顯然,如今我們很難接受盧梭所說的政治經驗。按照我們的新常識,能讓一種政制"長治久安"的是人人致富,而非好的道德風尚--美國政制好就好在這裡……因此,我們當然沒必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一旦人們不惜任何代價只求發財致富,德性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雖然我們如今並非任誰都有資格或財力追求奢侈,但我們的確已經不會認為一個國家崇尚"奢侈"有什麼不對。既然如此,我們為盧梭賀壽實在荒謬。
看過電視劇《家常菜》的我們又會猛然記起,深受奢侈國家青睞的中國黃金採購團的出現僅僅是晚近二十年來的事情。在我們看來,毛澤東的"經驗"似乎符合盧梭所說的"世世代代的經驗",而這種政治經驗讓我們沒法擺脫民生凋敝的凄慘記憶,因此,毛澤東的"經驗"只會成為自由派知識人用來呵斥盧梭的論據。然而,盧梭的在天之靈說,難道我所說的"道德風尚"與毛澤東同志提倡的"道德風尚"是一回事?他老人家所提倡的不恰恰以否棄"世世代代的經驗"為前提嗎……
盧梭--而非我們--的確面臨一個巨大困難:他所說的"世世代代的經驗"基於農業文明的政制,歐洲封建制催生出來的現代商業文明徹底顛覆了農業文明的政治經驗。盧梭激憤地說:"古代政治家不厭其煩地講風尚和德性,我們的政治家只講生意和賺錢"…… 在今天的治國者眼裡,"一個人對於國家的價值,不過等於他在那裡的消費"--可是,如今的治國者如果不關心國民的"消費",等待他的不是"天鵝絨革命"就是"佔領華爾街",國家政制何以可能"長治久安"?盧梭在《論科學和文藝》中對治國者說"用金錢可以獲得一切,唯有道德風尚和公民除外",顯然過時了……在商業文明已經發展到輝煌地步的今天,紀念盧梭生日荒謬之極。
盧梭的在天之靈會爭辯說,我反對的並非是滿足人的基本生活需要,而是反對追求奢侈,甚至放任追求奢侈成為國風,不然的話,國民的道德性情一旦被奢侈風敗壞,連法律也沒有能力約束人的不道德行為。
確切來講,奢侈這個問題涉及的究竟是什麼呢?涉及的是懂得對統治來說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顯赫而短促,還是富有德性而持久?我說是顯赫,但那有什麼光彩呢?在同一個心靈中,對炫耀的趣味與對正直的趣味很難結合。不,一旦被大量無益的心機敗壞,精神就絕不可能上升到絲毫偉大的程度;即便有此力量,也會缺乏勇氣。
這話首先是針對治國者階層說的,盧梭從未指望把全民百姓的精神提高到偉大的程度。按照"世世代代的經驗",盧梭有理由指望治國者階層的精神保持某種程度的偉大,如果這個階層的品質集體敗壞,統治是否能"長治久安",只有天知道……但這話也是針對另一類少數人說的,因為盧梭緊接著就說:
每個藝術家都想要得到讚賞。自己的同時代人的讚譽乃是藝術家的酬報中最珍貴的部分。要是一個藝術家不幸生在這樣一個民族和這樣一個時代之中,為了博得讚譽他該做什麼呢?成為時尚的讀書人,讓淺薄輕浮的年輕人自稱表率,為了壓制自由的專制君主,人們犧牲掉自己的趣味……
雖然"藝術家"隊伍如今已大為擴展,傳媒文人和影視藝人都在此列,但盧梭說的文人藝人的天性仍然沒有改變:這類人天生喜歡出名。畢竟,文人藝人都是天生有才華的少數人,正如不可能指望人人都成為治國者,也不可能指望人人都成為文人或藝人。文人藝人也屬於治國者階層,因為他們有製造社會風氣的才華。按照"世世代代的經驗",盧梭其實知道,"靠限制奢侈法並不能完全禁除奢侈,必須從內心深處拔除奢侈,灌輸較為健康、高尚的趣味"(參見盧梭《關於波蘭政府的思考》)。因此,盧梭有理由指望這類人葆有"健康、高尚的趣味"。可是,如今我們誰還好意思說"健康、高尚的趣味"這個語詞?"炫耀的趣味"取代"正直的趣味","讓淺薄輕浮的年輕人自稱表率"正是我們時代的自由民主精神的正當訴求。盧梭的在天之靈對我們說,不要一看到"專制君主"這個語詞就以為指的是統治者,所謂"為了壓制自由的專制君主,人們犧牲掉自己的趣味",指的是有才華的少數人受"炫耀的趣味"這個"專制君主"的支配……所謂受到"壓制"的"自由"指的是葆有"健康、高尚的趣味"的自由受到"炫耀的趣味"壓制。
盧梭清楚知道,良好的道德風尚"不是法律制約的結果,而是德性教育的結果"。既然治國者和有才華的少數人都是道德風尚的引導者,那麼,按照"世世代代的經驗",首先就得教育好這些左右著國家風氣的少數人,他們應該懂得什麼是心靈的高尚和德性。換言之,作為治國者階層,他們首先應該是受教育者。可是,如今他們會受、能受、願意受誰的教育呢?誰還有資格和權威教育他們?盧梭說,自由知識人崇尚啟蒙,"把自己的天資降低到自己時代的水平,寧願寫些生前為人稱道的平庸作品,也不願寫出唯有死後很久才會為人讚美的優秀作品"……換言之,自由知識人先向"淺薄輕浮的年輕人"的趣味看齊,再把"淺薄輕浮"的才華上升到自然權利高度,然後用這種權利來壓制"世世代代"的高古靈魂,宣稱對他們"採取戰鬥姿態"……為"奢侈風氣"辯護的主張傳到法蘭西王國時,自由派領軍文人伏爾泰馬上寫了兩首詩為奢侈風氣辯護,一首題為"塵世",另一首乾脆題為"捍衛塵世或為奢侈辯護"(Défense du Mondain, ou lapologie du luxe)--伏爾泰宣稱,限制發展自由工業和自由文藝只會強化專制,追求舒適和安逸任何情況下都正當得很,何況,奢侈風氣會增加就業……這正是我們今天的見解。盧梭在《論科學和文藝》中竟然對伏爾泰說:
告訴我們吧,大名鼎鼎的阿魯厄特,為了迎合我們矯揉造作的精巧,你犧牲了多少強健的男性美!你的諂媚造出多少精巧的小玩意兒,卻使你失去了多少偉大的東西!
阿魯厄特是伏爾泰的本名,伏爾泰是阿魯厄特的筆名,直呼本名無異於直戳這人的墮落天性……如今,後現代的各色伏爾泰在傳媒閃光燈下頻頻登台亮相,盧梭恐怕也不會再像當年那樣直戳這類人的天性,如果他不想吃"程序正義"的官司的話。至於任何時代都會有的不妥協的堅守高尚的靈魂,盧梭也早就預見到他們在我們時代的下場:
奢侈必然導致道德風尚的解體,道德解體反過來又引致趣味的敗壞。如果天資卓越的人中碰巧有人靈魂堅毅,拒絕把自己借給時代的天資,用幼稚的作品來貶低自己,那他可就慘啦!
盧梭不僅過時,而且不政治正確,因為,有才華的少數人如今理直氣壯地"趣味敗壞"。
盧梭在《論科學和文藝》中對自己同時代的藝術家說:
卡爾和比爾啊,這樣的時刻已經來啦:你們的畫筆本來命定要以崇高而神聖的畫像去恢宏我們神殿的莊嚴,如今,你們得扔掉畫筆,不然的話就會被用來給小馬車的車廂畫傷風敗俗的裝飾畫啦。
如今我們有誰還會覺得盧梭的話有分量?既然我們已經認可"趣味敗壞"的合法性,為盧梭賀壽究竟是對盧梭的諷刺,還是對我們自己的諷刺?盧梭對於科學與藝術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他認為這些文明的產物扼殺了人類一切的自然自由(natural freedom)。但是,即便如此,盧梭從來沒有認為人類需要回到原始的自然狀態,或者這種回溯是極為不可能的,原因如下:
1. 盧梭對於歷史一直保留輕蔑的態度,因而,他對於自然原始狀態的認知來源於一種metaphysical and moral approach. 即便這種認知不準確,但是這是盧梭推測成為可能的唯一方法,這直接決定了盧梭對於過去的認知只能停留於推測階段,而不能實現重構。2.盧梭對於自然人的能力定義中涵蓋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即為perfectibility. 他認為人能不斷完美化,而這恰恰產生了一切的問題。第二, 人類在開始佔有土地的時候,農耕與冶金開始的時刻,自然而然開始了墮落的過程,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是一切歷史的必然進程。3. 人類同時在原初狀態下,出於amour de soi, 自愛(self-love),只關心自我保存self-preservation。因而,人類會傷害到其他個體,但這種傷害被一種憐憫,(pity)被自然而然的削弱了,但人類由於另一種的本質情愫(amour-propre),自負,會在文明開始之後,不斷的為了財產和社會評價鬥爭出於self-love決定他們要這麼做從而有利於自我保存和成為身體上(physical)或者財富上(social)的優勢者。
4. 盧梭對於自然人的定義綜上,是極為明細的:一個自給自足(self-sufficient)的個體。一個獨立於一切科學與藝術,能夠以個人之力解決所有自然困境的人類。同時,即便他受制於自然的框架之下,他也能違背自然意志,因為他擁有自由的精神性。(spirituality of the soul) 但是,由於文明的出現,人的自然力自然而言開始受束,個體無法再抵禦自然的壓迫,但形成種群的同時,受於種群評估的壓迫(social evaluation),以及自負情緒的高漲,人類如果想要真正意義上過上幸福的生活,不得不屈服於一種枷鎖之下。於是這成為了社會契約論的開頭語:
人(曾)生而自由,但無往不處於枷鎖之中。L"homme est né libre, et partout il est dans les fers.盧梭的《社會契約論》開頭語第一句話使用了過去式,但現在一般的翻譯都直接翻譯為「人生而自由」,這是極為錯誤的。在自然狀態下,自由式一種消極意義的自由,即個體的完全獨立性不受任何框架體系的束縛;但在文明的開始之後,這種社會與道德自由(social and moral) 是一種積極意義的自由,即一種自治(autonomy),我屈服於我自己的法律之下。極其需要注意的是,這種境況是不糟糕的,反而是讓人心歡的,這種枷鎖在盧梭系統內,不僅僅是法律,而且包括了一切意義上的友誼,美德與關愛。這些品德(virtue)正是來自於人最開始的憐憫,不僅限制了自負的任意妄為,同時讓道德有了一種新的定義,即對於義務的履行。而正義也被重新定義,即由理性發現的一種對美德的踐行的概念。因此,盧梭的幸福不是指文明或者自然狀態本身是幸福的或者是精緻的,而是一種處理方法。盧梭對於幸福最為直觀的定義,就是對於」所有幸福和苦難最為良善的處理。「而科學和藝術在扼殺了自然自由之後,成為了道德自由和社會自由枷鎖上點綴的花朵,讓這一種奴役狀態從而變得不那麼苦痛。the sciences, letters, and the arts, less despotic and perhaps more powerful, spread garlands of flowers over the iron chains which weigh men down, snuffing out in them the feeling of that original liberty for which they appear to have been born, and make them love their slavery by turning them into what are called civilized people.最後,盧梭把安寧定義為了一切的終點,這在《論一切人類不平等的起源》的卷首語已經表達明確了:只有通過幸福才能贖買到安寧,關於這一點,參加盧梭的政治哲學與《愛彌兒》。這種對於物,即公意(general will),的依賴而尋求自治(autonomy)而非依賴他人成為一種他治(heteronomy),參見如下:
」There are two kinds of dependence: dependence on things, which is the work of nature; and dependence on men, which is the work of society. Dependence on things, being non-moral, does no injury to liberty and begets no vices; dependence on men, being out of order, gives rise to every kind of vice, and through this master and slave become mutually depraved. If there is any cure for this social evil, it is to be found in the substitution of law for the individual; in arming the general will with a real strength beyond the power of any individual will. If the laws of nations, like the laws of nature, could never be broken by any human power, dependence on men would become dependence on things; all the advantages of a state of nature would be combined with all the advantages of social life in the commonwealth. The liberty which preserves a man from vice would be united with the morality which raises him to virtue.「總結一下,原始的自給自足是一種動物性的生活,那時候只有自愛與憐憫,盧梭即便讚美它,也依然稱之為愚蠢的狀態。文明的出現萌芽了理智(reason)也產生了痛苦,所以現代文明要做的是運用這種理智繼承最開始的virtue,不讓最美好的品德消失;同時也要平衡所有的痛苦,不讓人類限於無限的悲哀之中。最後在這種平衡態下取得安寧。這個過程是不可避免的,過去最幸福的狀態是不可回溯的,所以不存在文明的倒退。最好能用感受來說,否則爭論不清楚。
我曾經在烏江上行船,常常是幾十里峽谷不見人煙,懸崖上的溶洞、森林、一線天上的藍天白雲、咆哮的江水,千姿百態,美不勝收,於是自以為是地認為,船員們天天在旅遊,太幸福了。結果和船員們交流,船員說,他們在船上呆了10多天了,天天都是這些,有啥看的,相互間也沒什麼話說,無聊透了,嘴都閉臭了。
一曲《茉莉花》,多好聽,天天都聽,受得了嗎?肉吃多了,想吃菜,可是天天都只有蘿蔔白菜,行嗎?
戰國時期法家代表人物在其代表作《五蠹》中說:「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民食果蓏蜯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這表明,上古時代的自然狀態,並不意味是舒適的生存。在西南地區一些地方,過去由於山高林密,山霧瀰漫,惡性瘧疾流行,被稱為瘴癧之鄉,動輒致人於死命,乃至有「人在前面走,鬼在後面追」之說。
人類會趨利避害地創造適合自己的生存狀態,但這種創造過份時,會破壞自己的生存基礎。所以需要一個與環境相得益彰的環境,取得一種平衡。快樂應該在這種平衡中。
盧梭可能是出於對他所處的那個時代,某些文明對自然狀態破壞的不滿,而在心裡上希望上得到一種安寧,從而以此說對原始安寧狀態進行了詩意化想像,這是把問題絕對化了,恐怕他也不會真想回到宇宙洪荒的狀態中去的。
盧梭《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讀書筆記
論證主題:指出在事物發展的進程中,權利何時取代了暴力,自然在何時讓位於法律,並且說明在經歷了怎樣的一系列奇蹟後,強者甘心為弱者服務,而人們甘心放棄已有的幸福去追求空想的安寧。P18
論證結論:(1)人類不平等的起源:自然狀態中幾乎沒有任何不平等,所有現在生性的不平等來源於人類能力的發展和思想的進步,並隨著這兩者的發展而逐漸加深,最後總在私有制和法律建立之後,確立成為永恆的合法現象。P79;(2)對待人類不平等的態度:僅為是在法所確立的精神不平等,當和生理不平等相抵觸的時候,它就和自然法則相衝突,這兩種不平等之間的區別足以使我們決定對待所有文明國家之中的那種不平等應該持有什麼樣的看法。P79
分析切入點:(1)認識人本身的困難性:人類每前進一步,就和原始狀態遠一些;我們掌握的知識越多,就丟掉了更多的發現重大問題的工具,在這個意義上,人類越是研究,就越不能理解自身,因此必須從人類體質的秩序變化中尋找人類差別的根源。P13;(2)路徑選擇:對原始人、他們的真正需求以及他們職責的基礎原理的研究使我們解決種種難題的唯一合適的途徑。P16
人類的不平等(研究第二類才有意義):(1)不平等的類型:人類中間存在兩種不平等,一種是自然生理上的不平等;一種是精神上或政治上的不平等。P18(2)造成不平等的原因:第一種不平等是由自然造成的,包括年齡、健康狀況、體質強弱和智力或心智上的各種差異;它依靠一種特定的制度安排,並且至少經過人們的一致認同。P18;(3)第二種不平等的根源:原始人和文明人之間差別的根源在於,原始人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文明人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P78
自然法則:(1)特徵:關於自然法則,我們唯一清楚的是,要成為一種法則,必須能使它約束的對象自覺服從它,並且作為自然法則,它必須是直接源於自然的召喚。P15;(2)兩種具體表現(兩種法則的協調是所有自然權利法則的來源):早於理智而存在於自然人身上的兩種法則,第一個是源於熱內對自身幸福和生存的深切關注;第二個是在人類看到其他有知覺的生物,尤其是他的同類,在遭受痛苦和死亡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天然的不愉快。P15
原始社會中的人類:(1)人類的天然優勢:從總體來說,人體的構造是所有動物中最完善的。P21;人類憑藉觀察和學習的能力,獲得其他動物的生產本領,具有其他動物不可比擬的優勢。P22;原始人理解並能掌握的唯一工具是他的身體。P22;(2)人類的天然弱點:人類有更可怕的敵人,而且沒有任何防禦的方法,這就是年幼、衰老和各種基本帶來的天然虛弱,前兩者是每種動物對會遇到的,最後一種主要存在於社會狀態中的人那裡。P24;(3)人類的生理方面:總而言之,這是一種動物的狀態,也是大部分原始人的狀態。P27;視覺和感覺必定是人最基本的能力,這和其他動物一樣。P29;(4)人類的精神和智力方面:1.自由意志:人也是一台機器,不同的是,在運作動物這台機器時,自然是唯一的操作者,人作為一個自由的操作者,在運作機器和形成性格上享有一部分權利。動物由本能決定取捨,而人依靠自由意志。P28;造成人和動物之間差別的不是理解能力而是人的自由意志。P28;2.智力:人類智力的發展都應該主要歸功於慾望,而慾望能否被普遍滿足要依靠智力的發展。P29;慾望源於我們的需求,而慾望的發展也依賴於我們知識的積累。P30;世界上所有的民族中,智力的發展總是和人們的自然需求精確成正比,或者說是和人們因環境的壓力而產生的需要成正比,因此也與促使人們去滿足的種種慾望成正比。P30;3.語言:不藉助語言,人們內心就不能形成概念,並且除非藉助於詞句,人們也不能理解這些概念,這也是動物之所以不能形成這種觀念並因此獲得自我完善的能力的原因之一,而自我完善的能力依賴於這些觀念的形成。P36;4.理性:自尊來自理性並經過思考而加強,理性使人關注自我,遠離那些讓他痛苦或難受的一切事物。P42;未開化的原始人就沒有這種高明的才能,由於缺乏理性和智慧,他總是無知地服從人性的原始召喚。P43;5.同情心:同情心這種自然的感情,能緩和個人強烈的死心,因而對全人類的生存做出巨大貢獻。P43;原始人沒有強烈的慾望,又受到同情心的良好約束,因此與其說它們邪惡,不如說僅僅是粗野而已。P43;(5)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平等狀態):人與人之間的那些差別只不過是習慣所致,或者是由人們在適應社會生活時所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所造成的。P46;在自然狀態中,根本不會出現人們相互依賴或者有共同的需要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因此每個原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強者根本無從生效。P48;自然狀態中,人們幾乎感覺不到不平等的存在,自然的不平等對人們幾乎沒有什麼影響。P48
文明社會以及人類不平等的起源:(1)奠基條件:文明社會的真正奠基人是這樣一個人,他第一個圈起一塊地,並說這是我的,而其他居然能找到一群頭腦簡單的人相信他。P49;(2)形成過程:1.原始狀態:人類初期的狀況是人類局限於生理感受。P50;2.人口增加:隨著人口的增多,人們關注的事物也越來越多。P50;3.技術發展:他們不得不發展新的技術,人和動物以及人和人之間的不斷接觸。P50;4.智慧產生:人類產生新的智慧,這種智慧通過使人類意識到這一點而使人增加對其他動物的優越感。P50;人類所有的能力都得到發展,記憶力和想像力全面展開,人們更加關注自我,並能進行理性思考,思維能力已經達到了完善的最高點。P58;5.語言產生:人類的交往使他們發展語言。P51;各種不同的因素使語言變得越來越必要,從而擴大和加速了語言的發展。P53;6.普遍價值的形成:人們之間形成一種普遍的價值,最優秀的人得到最好的關注,這就是邁向不平等的第一步,也是邁向罪惡的第一步。P54;7.尊重觀念的形成:一旦人們開始相互品評,尊重的觀念便在人的心底紮根。每個人對所遭受的輕蔑所施的報復和個人對自己尊重的程度成正比。P54;8.道德影響的出現:新形成的社會以及人們之間建立的聯繫,都要求人們具有一種不同於人類在原始狀態中的品質,人類的活動已經顯現出道德的影響。P55;9.農業生產的發展與私有財產的出現:對土地的耕種必然引起對土地的分配的問題,而私有財產的出現,一旦被承認,就必然會帶來最早的公正法則。P57;10.不平等的出現與競爭對抗:一方面是競爭和對抗,另一方面是人們之間的利益衝突,人人暗藏損人利己之心,這一切災難都是私有制的最初結果,也是不平等發展的必然產物。P59;11.社會與法律的起源和天然自由的摧毀(不平等的法律和所有權的建立):犧牲一部分自由來保障另一部分的自由是可行的,這是社會和法律的起源,窮人獲得一副新的枷鎖,富人獲得一些新的權力。天然的自由就被摧毀,保障私有制和不平等的法律永遠固定下來。P62;12.父權的產生:父權的主要力量來源於文明社會。P66;13.政治組織的建立(不平等的官員制度設立):將政治組織的建立視為民眾和他們選舉出來的首領之間達成的真正契約,他們雙方都約束自己遵守其中規定的法律,這種法律則是連結他們雙方的紐帶。P69;14.不平等的終點(奴隸制的建立讓法治權威轉向專制權威):政府不是從專制權力開始的,專制權力卻是政府墮落的最終形態。P72;在暴政肆虐的地方,只要暴君一聲令下,正義和職責就黯然失色,盲從是奴隸能夠擁有的唯一美德,這就是不平等的終點。P76
盧梭的這本書倒不如說是人類思想文明的進步,之所以不能被稱作倒退,是因其書中的思想是在比平常人要先進的太多。他只是深刻剖析了人類為什麼會發展成如此的現狀,正如他的書中所說:「我是多麼地無法離開與我同樣墮落的人類,獨自一人生活。」
顯然,你想要人類文明因此而退步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會願意擺脫這麼一種奢侈的生活,即使他們痛苦。
正如盧梭在書中所述,他只是想要尋求一種在混亂生活中的安寧,因為他自知無法擺脫這一混亂的生活。
奢侈與舒適並不代表著人類的進步,同樣簡單與無作為也不代表著人類文明的退後,真正的人類文明應是與人類這一物種所特有的思想所掛鉤的,而不應是與技術的先進與否和生活環境的舒適與否來判斷的。 就像猴子若是學會了用木棍、石頭來代替爪子去攻擊他類,是否就應稱為猴子文明的進步?個人還是非常喜歡盧梭的,我只看了他的兩本小冊子《論人與人不平等起源和基礎》《社會契約論》。 盧梭提出:在自然狀態(動物所處的狀態和人類文明及社會出現以前的狀態)下,人本質上是好的,是「高貴的野蠻人」,好人被他們的社會經歷所折磨和侵蝕,社會的發展導致了人類不幸的繼續。他認為知識的積累加強了政府的統治而壓制了個人的自由,他總覺得,物質文明的發展事實上破壞了真摯的友誼,取而代之的是嫉妒、畏懼和懷疑。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盧梭是反對社會進步的, 他在《社會契約論》中提到,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契約應該被重新思考。政府不應該是保護少數人的財富和權利,而是應該著眼於每一個人的權利和平等。不管任何形式的政府,如果它沒有對每一個人的權利、自由和平等負責,那它就破壞了作為政治職權根本的社會契約,這樣的一個社會才是盧梭反對的。
ps:我受盧梭的影響還是很深的~在人類進入文明的開始階段,應該說技術的進步的確給於我們更方便的生活,我們無需鑽木取火,鑿穴而居,;但是當進化與自然的平衡打破,人類的技術帶來的更多的是無限的索取和破壞,這個時候,人們自然會覺得自然原始的生活要比精緻文明的生活帶來更多的快樂。 當科技對自然的破壞達到上限時,人類將一無所有,只有重新回到無可選擇的原始狀態。
盧梭的本意並不是說這是「人類文明的倒退」,而是「人類文明在進步的同時也在退步」。
一方面,盧梭承認,科學與藝術的確有巨大價值;另一方面,他也敏銳地感知到其對人類有著種種負面影響。舉個例子,自從智能手機高速發展,兩人面對面低頭玩手機的現象變得普遍,而且,感覺現在吃飯帶手機已經對飯桌上的某些同志的飯碗構成了威脅......
盧梭對於單純寧靜的生活有一種迷戀,所以他的筆下有著濃濃的嘆息和惆悵的意味。盧梭並不認為我們應該回到原始狀態,像伏爾泰指責他那樣。盧梭覺得那是愚蠢的(和主流觀點一致)。只是盧梭會認為,人類本可以繼續原始狀態生活。
簡言之,盧梭對科學至上主義提出了有力的批判,雖然有時會覺得偏激,但仍有著巨大的意義。
P.S. 盧梭的文筆實在是太優美了......題主的發問很有意思。首先盧梭並非現代的庸俗功利主義者(跟mill那幫人有很大不同),也不是伊壁鳩魯學派的繼承者。他不承認在社會層面上,個人的快樂是政治體構建的目的。另外,盧梭的觀點不能抽離他的體系,將他的一句話剝離出來單獨理解會造成誤解。對於題主所說的文明精緻的生活,盧梭主要是在一論即《論科學與藝術》中批判的,這本小冊子概括起來就是科學與藝術的進展會消解公民美德,雖然盧梭並沒有在這本書中定義公民美德,而且他在一論中展示的公民美德跟之後他構建性的作品中的civil virtue有很大差異,可以說他在一論中所指的美德是一個誇張的版本。一論的寫作與盧梭對巴黎浮誇的上層社會的感觸有關,但不限於此。他背後的靶子是霍布斯。霍布斯在利維坦中通過恐懼的力量將個體帶入社會並相信一個有秩序的社會能從個人對私利的追逐中產生出來。曼德維爾,斯密等都大致持此觀點。但盧梭覺得,霍布斯構想的那個人太low了,這樣的人的典範就是巴黎社交圈那些烏七八糟的人。所以他覺得,任何社會都需要積極的美德才能夠維繫。正是基於對virtue的強調,盧梭才攻擊浮華的社會生活。再者,盧梭對自然安寧的生活確實是偏愛的,但這種偏愛也是有條件的。我們回到二論,即《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說。在二論中盧梭勾勒了人類從自然狀態走向社會狀態的過程,我們看到,這個過程其實是人與外部環境相互塑造的過程。盧梭認定人具備可完善性,因此在偶然外部因素的作用之下,人對環境的調試能力使得他作出反應,從而開啟了人走向不平等的潘多拉魔盒。在這個過程中,能力capacity與desire的失衡是人敗壞的自身特徵。這一點,二論實際上有一個複雜的兩者交替的過程。簡單來講,他對安寧的生活,淳樸鄉村的偏愛主要在於鄉村有助於培養人們健康的mores,更重要的是,在非商業社會中,人的desire不會過度膨脹從而導致能力與慾望的失衡。最後再回答下題主所說的文明的倒退。首先盧梭本人的學說顯然沒有導致事實上的文明(你所定義的文明)倒退,其次盧梭本人並不意圖使得文明(盧梭本人所認為的文明)發生倒退。所以你們並不在在一個維度考慮這個問題。么么噠
我認為不是一種倒退。盧梭更多的是用自然狀態作為一面鏡子來照出社會狀態下人們道德的喪失,普遍的人心墮落,文明社會的諸多醜惡與不堪。他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表示過,自然狀態是一種「過去也許從來沒有存在過,將來也許永遠不會存在」的狀態。他所謂的「自然」與我們如今所知的概念內涵外延有所不同,因此他所推崇的「回歸自然」也並不是我們理解意義上的排斥一切文明的、科學的東西而回到叢林做一個原始人,因為,這樣顯然與當時啟蒙運動的宗旨相悖,而盧梭卻又被稱為法國18世紀偉大的啟蒙思想家之一,這不免又產生了一個悖論,為何?那是因為我們只從表象去認識物自體,不免以偏概全。在文明社會,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社會的不平等開始加劇,勞動的分化加劇,一部分人付出較少的腦力勞動,另一部分人付出較多的體力勞動,生理上的差異是先天就有的自然差異,但當付出較少勞動力的人卻能得到較多的報酬的時候,這就是不平等的差異,是一種精神,政治上的差異了。此外,盧梭認為人對技術工具的過分依賴會喪失人的某些天性,剝奪了人對完美的追求。
問題里說的快樂應該指的是幸福,而幸福從來就不是跟物質和文明發展有絕對關係的。這個可以從人類發展歷史來講,自然原始狀態吃飽就很幸福了,後來隨著生產力發展,工業革命的到來,解放了很多人的生產力,使很大一部分人無事可做轉向了休閑娛樂,也就是第三產業,或服務別人或享受服務。這時候人們就需要精神層面的追求了而不是物質。當文明發展,歌舞、電影、遊戲等娛樂方式不斷發展,而人們對這方面的要求也不斷提高,越來越難以得到滿足,所以幸福度不一定會比以前要好。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可以看出這一點。 當然我說的超出盧梭的時代了,但是性質應該是差不多的。以前看到一個某個動漫作品裡乞丐講的,富人永遠體會不到乞丐得到一個麵包時的喜悅。文明帶給我們很多享受,同時也會給我們很多煩惱。
是一種富有積極意義的世界重生論。
不了解盧梭,也不知道盧梭是否有這樣的關於幸福的觀點,看了前排幾個回答沒有我想要的答案。只說說自己的看法。——————————————————————————人類社會發展與自然的矛盾由社會性動物——人類構成的人類社會不從自然獲取,那麼便會被自然消亡。具體熱力學第一定律表明了人類社會不能無中生有,把人類社會作為一個系統,熱力學第二定律熵增原理更是揭示了單獨系統無外力支撐終將消亡。生命趨利避害的本性必然使得人類社會追求更多的利(能源),生命發展出一定程度智能後探索自然宇宙是生命的本性使然。——————————————————————————關於自然純樸自然按一般定義來說自然指的是地球的天然環境,可是宇宙之大,星球億萬都不止,當然,這有個前提,人類在能開展恆星際航行前沒有把地球毀滅掉。純樸的人一般而言要麼是有著堅定的信仰,要麼就是信息儲備量少。PS:信息儲備量少卻有著堅定的信仰那不叫純樸,叫做愚昧無知虛假。純樸的社會要麼是有主體信仰的能力強大的社會(至少現在看不到),要麼是沒有信仰能力低下的社會。現在大部分純樸的社會環境都是經濟水平低下,經濟水平代表著物資/信息的掌握水平,也就是說這種社會環境能力極低,趨利避害的生命本能基本難以發揮,這種低下的生命力,隨便一個颱風地震就歇菜幾十年。這時候談論幸福基本沒什麼意義。—————————————————————————對智慧生命的人類來說,探索宇宙(趨利避害)是祖先從幾億年前就制定的行為準則,我們進化出來的耳朵眼睛鼻子心肺大腦,哪怕感冒都是老祖宗探索宇宙的成果,我們人類有什麼資格停下這場不歸之旅?——————————————————————寫的很亂,將就著看吧!沒有寫長文經驗,一寫就亂,哈哈。
這個世界上總有寫樸素的真理容易被人遺忘: 別人的老婆,是最漂亮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這與現實有關吧,因為現實太複雜,技術變化太快,人類總在追趕這些快速變換的東西,以免被時代拋在後面,所以活得很累,於是,就會想,那麼到原始社會吧,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然後慢慢享受現在渴望的精緻生活,但是忘記了,到了原始社會,你現在精緻生活依附的一些物質就不存在了,最終還是一個平衡問題。但是平衡這種問題,永遠是最難以解決的現實問題。
就像第歐根尼一樣,哲學中有一派叫做犬儒派。他們憤世嫉俗,反對極度奢華的物質生活,認為脫離了物質的控制,人才能貼近自然,才能獲得快樂。盧梭雖然不屬於犬儒派,但他這個思想是跟犬儒派的思想有共通之處的。
因為我們都在文明精緻的生活中待的時間太久了,厭倦了,所以嚮往另一種生活——自然原始淳樸安寧的狀態,反之亦然,總而言之,就是 夠了!
這種看法是偏激的,但也是必須的,他這種力量可以來平衡因為科技而出現的慾望膨脹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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