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全班歧視的人在成年後會因此受到多大的影響?

在網上看到一段這樣的描述:

章則是個弱智兒,小時候在他家裡從高處摔下來,把腦袋摔壞了。這個說法似乎從小學開學第一天,就自然而然地在班上產生了。章則的外號是「白痴」。我想這種孩子在每個班都有幾個。比較常見的是胖孩子和丑孩子;還有一些孩子,可能是性格比較孤僻,或者一些習慣與他人不同。人是有排除異己的天性的。當尊重、禮貌這樣的社會文明還沒有注入人性的時候,孩子是隨性行動的,最經常發生的便是結為群體,孤立那個異己,或者拿他來取樂。章則在我們班便是這樣一個角色。我記得很清楚,最開始一兩年,還有貼在他背上寫著罵人話的紙、或者一群人整蠱他,最後大家哄堂大笑的時刻,那種時候,章則的臉漲得通紅,面上寫滿了窘迫;甚至有幾次,他眼睛直直瞪著,分明流露出恨意,但這種認真只換來更滿不在乎的笑聲。過了一陣之後,大家厭倦了戲弄人的把戲,便開始自然而然地形成孤立:章則於大家好像瘟疫一般,沒有人願意和他同桌;他明明在講話、做事,大家直接當他是透明人;他穿的衣服,大家無故就覺得很臟;他的文具大家都不願去碰,而且也不會讓他碰自己的東西,「被他碰過要消毒」;班幹部發作業本的時候,發到章則的本子,總是非常嫌惡地用兩根手指拈起一角,把它丟到他書桌上;「章則」本身甚至成了一個罵人的詞語。

在我的記憶里,好像的確在所處的每個班都有這麼一群人,莫名其妙受人歧視。不知這些小孩成年後受這些歧視的影響有多大呢?


在我記憶深處,有一段最黑暗的回憶,是我的一段黑歷史。只是主角不是我,我是助紂為虐的那一個。

在我其他答案中,我曾多次提到我小學的班主任暴力對待學生的事情,我曾經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那是我小學五年級發生的事情。

有一天,一個女生的文具盒丟了,這個消息馬上引出很多人說自己最近鉛筆丟了或者橡皮丟了。現在想來,那時候小孩子都是一時興起湊熱鬧,並沒有多少人是真的丟了東西。

大概是柯南熱吧,班裡同學興緻勃勃的展開了各種調查。大家課餘時間就聚在一起「破案」和分析「案情」。如果沒有發生後面的事情,也許這會是童年很歡樂的一段記憶。

有一天課間,我們正興高采烈的討論著。班主任突然出現在身後。她把我們一群人抓到走廊里,對我們進行拷問。然後我們就交代了最近班裡發生的事情。

老師聽完我們的話,並沒多說什麼。下午下課後,她突然宣布大家以小組為單位,互相搜查書包和課桌。

很多在她看來的「違禁」物品被搜出。其中一個男生書包裡面有一個煙盒。

那時候我們數學正學到幾何裡面的長方體正方體。很多家長為了方便,都是在煙盒外面貼上白紙,給孩子當數學課的工具。那個男生爸媽估計偷懶,直接給了他一個煙盒來用。我們同學都是知道的,但是班主任是語文老師,看到這一幕後,兩步上前給了那個男生一巴掌。

那個男生解釋一句,換來一個巴掌,後來男生家長被叫到學校,跟數學老師一起在班主任辦公室解釋了這件事。

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兩天後的班會上,班主任突然說這個男生就是前幾天偷東西的小偷。

班主任,那個富態的中年女人,在講台上拍著桌子說,自己以前是警察,看人特別准,她說是這個男生偷的,就是這個男生偷的。

看到我們一片沉寂,班主任更生氣了,她把那個男生拽到講台上,然後讓我們全班同學依次站起來,說一個認為這個男生偷東西的理由。

開始幾個人根本說不出來,因為幾天前,這個男生也是我們「偵探」的主力。隨著那些說不出理由的同學,被班主任拽到教室外罰站,慢慢的,同學開始說了,大家越說越多,每個人都找出了他們所謂的「證據」,語氣也越來越肯定。講台上那個男生哭了,我已經不能確切的記得我當時看到他哭泣的樣子,到底是什麼心情。

但是直到現在,我清楚的記得,我當時說出的「罪證」。我說,丟鉛筆盒那天,是這個男生做值日。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敢去看他,因為我害怕他在看我,我害怕看到他的那雙眼睛。

我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我也曾站在同樣的位置。可是我卻跟當時傷害我的人一樣,說出那些違心的話。

那天是怎樣結束的我也不記得了,依稀記得那好像是個陰天,快要下雨的樣子,壓的人心理特別難受。

一周後,又到了班會,班主任意志滿滿的在講台上總結了過去一周發生的這個風波,然後讓這個男生上台宣讀自己的悔過書。

男生拿著稿子在台上讀著,越讀我心裡越不是滋味。因為這並不是悔過書,這是自白書,寫的全是他沒有偷東西和那天在講台上的心情。

班主任顯然沒有料到是這個結果。她打斷了那個男生,然後用更激烈的言辭去辱罵他,去扇他耳光。我記得那個男生一直仰著頭,看著這個瘋了的中年婦女,他那滿是淚水的眼睛裡,全是仇恨。

真的,是仇恨,一個來自小學五年級的男生的仇恨。直到現在,我還會夢到那雙眼睛。只不過夢裡的那雙眼睛是看向我的,有幾次我從夢裡驚醒,多希望可以回到那天,去幫幫那個男生,至少說一句反對的話。

那天后,那個男生就轉學了。直到現在我也沒能打聽到關於這個男生的任何消息。所以我也不能告訴你這件事對他將來的影響。但是我知道,那會是刻骨般的。他親眼見到自己的同學,自己的朋友,在權威的高壓下誣陷他,撕咬他。

我特別特別希望可以當面跟他道個歉,隨著年紀越大,這種願望越強烈。

刻在幼小心靈上的陰影,會一直伴隨孩子的成長直到成年。即便時過境遷,這種影響也不會消散。

太多時候,我們看到的是,施暴者習慣失憶,而受害者選擇忘記。大家各為己利地去粉飾太平。

但是我們的內心真的是平靜的嗎?真的可以用一句簡單的Let it go來結束嗎?太多時候,當我們說出「過去的過去了」,何嘗不是因為它太慘烈而不敢去面對。

我並不恥於講這段事說出來,甚至我曾講給身邊的很多人聽。因為我希望讓大家知道,對於一個還有點良知的人來說,施暴同樣會給人帶來心靈上的痛苦。軟弱地去屈從暴力和權威,也許可以躲避一時不受傷害,但是在以後無數的日夜裡,每當想起受害者,都會備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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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夜之間這麼多評論,謝謝大家。

看評論里,大部分80後深有同感,甚至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我想這就是那個時代教育的弊端吧,很多小學老師都採取「打壓」來樹立威信,而很多孩子也迷信老師的權威,因而不敢將學校里遭受的一切告訴家長。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對家長的不信任,怕告訴了家長,最後還會再挨家長的罵。

我沒有去尋絲逐跡的去尋找這個男生,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願意揭開這個傷疤。為了我自己的心理安慰,就去勉強他再次去面對我,面對從前的種種,對他將會是再次傷害。

所以我在這裡寫下這個故事,隱去了當事人姓名和信息,如果他無意中看到了,或者其他類似的受害者看到了,我想說,我很抱歉,請放心,這些年我過的也不好。

有人質疑我是不是拿這個故事博同情。其實如果說要博同情,我可以拿自己的經歷來博,因為我也是這個班主任任下的受害者。

講這個男同學的事情,因為我佩服他的勇敢,因為我確實對他心有歉疚。我也經歷過類似的批鬥會,只是我很「識相」的認下了所有的罪,並且「誠懇的」做了檢討。

為了在父母面前瞞住這些經歷,我選擇「助紂為虐」。因為老師的威信深植心中,我怕告訴父母只能換來更多責罵。而我傻傻的去瞞住這一切,所以一直到畢業我都沒能「幸運的」轉學。

我曾多次在其他答案中呼籲,呼籲父母一定要跟孩子溝通,一定要讓孩子知道,無論如何,父母是站在孩子這邊的。

我同齡的那一代,很多人會覺得爸媽跟老師是「一夥的」,因為這樣,即使遭遇了暴壓,也會去瞞著忍著。

這件事也是我媽媽後來最自責的一件事。

這件事有沒有必要說出來呢,我覺得是有的。長期以來知乎上回答類似問題的大都是受害者,幾乎很少施暴者站出來。我雖然不是這件事的主導,但是我的懦弱和自利也使自己參與其中。

我想讓廣大受害者們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本惡的,很多人是在環境的驅使下走到這一步,而這些懦弱的人最終也都遭到了良心的譴責。希望你們還可以去敞開心扉,不要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

之前某個問題的回答里,我曾說,直到現在,我偶爾夢到小學那個班主任,還會從夢裡哭醒。

我大學時候,有一次在街上遇到她,我下意識的跳進路邊的花壇躲起來。

現在的我不再是個軟弱的人,身邊很多朋友遭受不公正待遇,都會找我來幫忙,但是一觸及她,只要一想起這個班主任,我還是會打冷顫。

這種從小深植於我記憶深處的恐懼,並沒有隨著時間而變淡。

所以講這件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家長多多關心一下孩子,多跟孩子溝通,尤其在他們還小還不敢對抗權威的時候,為自己的孩子去伸張正義,不要讓他們對這個世界灰心,進而不會在「權威」下隨波逐流,做出違背自己的事情。

很多人期望這個班主任會有悲慘的下場,其實,現世報來的沒有那麼快,她現在還好好的,但是身邊人對她都很疏遠,也許不久的將來她會吃到苦頭。

幾年前,我媽媽在小區碰到這個班主任,班主任依舊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問:「XX現在怎麼樣啊,找到工作沒有啊。」

我媽不卑不亢的回答:「她現在在美國讀研,應該畢業後留在那邊工作。」

然後班主任訕訕的,我媽撇了她一眼就走了。

這個班主任從小就認定了我將來是個「沒出息」的人。而我要努力去生活,我活的越好,這個耳光就打的越響亮。


再把重要的幾點整理在前面,強調一下:

1、你不是「diaosi」,也不該是"diaosi"。不需要逆襲,因為本來就很好,不需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改變自己的人生道路。你需要做的就是繼續堅持對更幸福的生活和更美好的世界的追求,不要因為痛苦的經歷而把人生目標改為過上世俗成功的日子以後去鄙夷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哪怕你沒有獲得足夠的世俗成功,也依然可以在普通的生活中去追求幸福,尋求精神上的自我拯救。

2、「笑笑就過去了」「我逆襲了我就會爽」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假象。創傷是持久的,甚至很多情況下都造成了生理上的影響。你跟別人笑笑就過去了,可是你仍然不開心,你仍然精神渙散,哪怕你取得了比那些人更好的世俗成功,你仍然會在沒有任何原因的情況下感到絕望。你應該做的不是逆襲了去向他們討債,而是拯救當下的自己,尋求專業心理諮詢師和精神病醫生的幫助。

「我笑笑就過去了」才不是堅強,而是懦弱無能的人懶於尋求自我拯救,不敢面對自己的問題,而只會打腫臉充胖子。真正的堅強,是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的問題,而不是假裝沒事給別人看。真正的勇士,永遠不會讓惡魔佔據自己的內心,他們承認自己的不完美和弱小,卻又永遠不放棄這份堅守。

3、老師和父母都應該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並且積極解決問題,而不是無視它,或者責怪自己的孩子「怎麼不欺負回去」。如果社會上充滿了被欺負了就欺負回去、被欺負了就想著有朝一日逆襲了就能在精神上報仇雪恨的人,這人間就會被毀在我們自己手裡。

以下是原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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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人的人不是全班,只是有那麼幾個人比較有煽動力,而且他們只是正好看你有些與眾不同的特點,又比較內向聽話好欺負,所以把你作為顯示他們的力量的出氣筒。更多的人並沒有那麼「壞」,他們只是有意無意的無視和沉默了,或者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不顯得不合群,選擇了看起來強勢的一方站隊,所以加入進去一起欺負。

影響可能很大,甚至有些時候人自己都意識不到某件事上自己的做法、想法上的問題可以追溯到幼兒園和小學,這樣的事情卻充滿了生活的各種犄角旮旯。我身邊有不少因為童年遭遇而在長大產生長期的難以抹去的影響的人,這群人中的很多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即便他們很堅強,很理性,學習也非常好,也不是沒朋友,但是依然很難靠意志力去克服這些困難,依然需要專業的心理諮詢和去精神病醫院就診吃藥。很遺憾地看到這個問題下面竟然很少看到建議人去進行專業的治療。

我很不喜歡每每談及這樣的話題時一些「你堅強努力就可以了,XX不就是小時候也被欺負,但是他/她就能如何如何」以及「逆襲了以後很爽」之類的觀點,雖然我在他們的眼中可能也算是「逆襲成功者」之一。

首先,身在困境中的人想要掙脫困境,這是一件特別多的天賦、特別多的努力、外加特別好的運氣三者缺一不可的事情,是一種千千萬萬個處於此類困境中的人都無法有能力、有機會去選擇的事情。

第二,我不喜歡的是包含在「逆襲」這個詞背後的為人處世的態度。我們很多人雖然僅僅因為一些生理特徵、或者家庭背景之類的原因,在成長中遇到了很多原本不應該的困難,許多人也存在不少心理問題,但是多數人雖然普通,卻從來就不是也不該是"diaosi"(這個詞太粗鄙了,我真的不想把它打出來),又談何「逆襲」?以及,那些鼓吹「逆襲了就會很爽」的人是不是認為以後獲得了比當初欺負你的人更多的世俗成功,就終於有資格去踩在他們頭上了?這種心態就讓我覺得可怕。這樣的「報復」不能帶給世界更多的美好,也不可能補償自己失去的童年的幸福;更何況多數當年欺負你的人在長大後並不會真正的懺悔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甚至都忘了自己做過了什麼、也無法體會你所感受到的痛苦。這樣的心態只會讓你有一種小人得志的短暫的興奮感,這之前,你一路上都憋著一股聚集了負能量的勁兒,你為了一種心理上的復仇而努力,卻很可能忘記人本來應該努力去追求美好幸福的生活,追求帶給身邊人更多的快樂、甚至是盡量去幫助一些與過去的你同樣的人。這種對於 一個更好的世界、自己更幸福的人生 的追求和努力才是長遠的、有益的。而為了從被別人踩到可以踩著別人而努力的人,從來都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感到舒服的氣息。

多數人即便很努力,也不能獲得世俗成功,而是會因為心理上的創傷而更容易被這沉重的負擔拖累而無法往前走。一旦去想「只要像那XX那樣就好了,回頭逆襲了會很爽」,不論以後獲得多少世俗成功,都很難獲得真正的幸福。而這一點,就是最惡劣的影響之一。

身處困境的人應該記住:弱小不等於輸,哭泣也不等於輸,不得不承受痛苦以及說出自己的痛苦也不等於輸;可如果人生被複仇所定義,我們就放棄了一直以來對一個更幸福的自己和更美好的世界的追求的堅持,那才是真的輸了。

被欺負的人往往都是比較內向的、做事沒有那麼主動的。問題下有回答說要學會獨處,但是我想說的是被欺負的人其實多數本來就很習慣獨處,他們想要解決問題,反而不能只是獨處。人總要與外界有交流,即便再宅的理科工科的工作,也免不了。所以應該做的往往不是繼續強化獨處,而是適當的走出來一些,除了剖析自己以外,也可以剖析一下身邊的人、幫助一下身邊的人,然後才可能慢慢培養起和人打交道的信心,也更有機會認識到自己其實沒有那麼不受歡迎。如果現實生活中覺得比較困難,也可以先嘗試一下在網路上尋找朋友,畢竟身邊可能同類沒有那麼多,阻力更大一些。

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朋友,請不要在沒有專業知識的情況下一個勁想要去開導他們,說一些「不過是小孩不懂事,笑笑不就好了,你怎麼那麼想不開,還抑鬱...」「你怎麼就不能開朗活潑點,你看XX也沒你這個好那個好,人家都能過的那麼快樂。」。前幾年我還回家的時候,有一次去拜訪了小學班主任,她跟我說:「肯定很多人追你吧,從小就學習好又善良可愛、被男生喜歡。」儘管她處理過我們班幾位對我瘋狂造謠、威脅所有人不許跟我接觸否則就會遭遇同樣的冷暴力的孩子頭,但其實她打心眼裡就沒覺得小孩那樣鬧是嚴重的問題。實際上小學的六年,每一天我都花一半的時間無法停止地擔憂自己被冷暴力的處境、擔憂隨時會冒出來的針對我胖這個話題新編的笑話、擔憂多吃了一口米會不會變得更胖。

即便是我這麼一個「逆襲」了的人,即便已經有意識地去接受專業的調整,即便也很堅強,但是這影響依然是很深遠的,以至於直到許多年後都還無法通過大腦感知自己是餓了還是飽了。即便我總是有意識地去包容他人,但直到現在也總是對自己要求特別苛刻(這種要求往往超出了我自己的能力範圍,卻明知如此還是無法控制),對自己關係最近的人要求也同樣苛刻,因為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除非做到萬事完美,否則是不值得被人好好對待的。

另外,其實也有正面的影響。我很奇怪前面的回答里也很少提到:被欺負過的人如果沒有改變善良的秉性,如果能夠在精神上拯救自己,日後有可能成為特別能體諒人、能換位思考、能把自己放低而不過分傲慢冷漠地對待他人的人。這也是一種利於交到朋友的特點,雖然對敏感內向的人而言,往往需要不少時間才會被人發現,但是一旦被意識到,更容易交到長久的、真正的朋友。

我認為老師們不論原本是否足夠優秀、是否足夠品格高尚,在上崗之前都應該接受關於校園暴力、冷暴力的應對方式的指導。同時,我希望我們這一代人如果做了父母,在孩子遇到這類問題的時候,一定不要像我們的父母那樣無視掉,或者甚至是說出:「你怎麼那麼懦弱?別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然後把孩子打罵一頓之類的事情。

如果你要幫助你身邊的朋友、或者你的孩子,不要去開導他/她,不要試圖很快就改變他/她,因為這種創傷是長期的,他們的大腦甚至已經受到了創傷的改造。你要不斷地在生活中通過行動和語言跟他/她表達出你的想法:「不論你是美還是丑,我都喜歡你。不論你是做得好還是差,你都值得被人喜歡。


在三年級的時候,同班有一個叫王某的男孩子。

  皮膚白的嚇人,大眼珠子和長睫毛還有斜劉海又黑漆漆的,是一張清秀正太的臉

  但是卻是公鴨嗓,百轉千回的喑啞滲人,而且又是羅圈腿,跑步跑不快,跳遠跳不遠,被欺負的時候也不知道反手打回去,只能一聲一聲的哭。

  男孩子自然不喜歡跟他玩,女孩子也不會帶著他。

  我和他只有過一次正面接觸。

  有一個星期五的下午,奶奶提前把我帶出了學校,散步的時候,遠遠看見有人走過來,駝背,羅圈腿,劉海遮住了眼睛,邊走邊哭號,我立刻意識到,那是王某。

  那時候應該還是大掃除的時間,他卻出現在校外,書包的兩條帶子掉下來,在胳膊肘裡面掛著,書包是新弄髒的,拉鏈開了,裡面的書也髒兮兮的全是土。

  我問他:你怎麼了?

  他看著我,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有人欺負他,如何如何。

  我早已忘記了他說了什麼,卻記得他聲嘶力竭的哭喊,給了我多麼大的震撼。

  他說完了,看著我。

  我結結巴巴的說我也幫不上忙,好像還虛偽的說了幾句你不要哭了,老師會管他們的。

  剛好我奶奶看見我和他說話,皺著眉頭把我往回拉。

  他還看著我。

  我終於臉紅了,把別人的傷口撕裂又不肯縫合的我,終於臉紅了。

  也終於牽住了奶奶的手,不再看他了。

  背後忽然又傳來了嚎啕之聲。

  今年夏天回到讀小學的地方,還是熟悉的街,像眼睛一樣的窗戶,

  我問奶奶王某的事。

  奶奶愣了愣,她早已忘記了這個男孩子。

  過了幾天,奶奶輾轉打聽到那個男孩子的消息:

  他讀到四年級就轉學了。

  他家裡人沒有搬家,鄰居偶爾也能看到他回家,

  還是羅圈腿還是駝背。

  但是不愛哭了。

  也不愛說話,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去做客也不說話,和家裡人也不說話。

  聽說高考沒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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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廢話:

  我聽了以後心裡難過了很久很久。

  小的時候誰知道什麼呢?都是無意識的評判,可是無意識的最是傷人。

  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疼自己愛自己的媽媽爸爸有一天把自己託付給了別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這才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我是不正常的。

  然後就被歧視被羞辱。

  桌子不是桌子,是理由,書包不是書包,是理由,你能想到的一切原因,都是理由。

  我當時也意識到了他是在被欺負的,並且意識到他是在被全班欺負,甚至可能是在老師視而不見的情況下。

  現在的我可以想像,那個小男孩子是怎麼找到髒兮兮的書包,怎麼整理土灰灰的書,怎麼把書包收拾好的,他甚至可能找過老師,帶著哭腔告老師,結果漠然處之的老師說:哦,那你先回家吧。

  但是當時的我卻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往後退了幾步。

  我害怕被同學看到我和全班都排斥的人說話,我害怕被歸為和他一類的人。

  這也是現在身為師範生的我不敢當老師的理由之一,我害怕我小小的舉動會傷害到別人,尤其是,那麼敏感、脆弱的小孩子。


你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那些自卑與不安已融進了你的血液


寫那麼多,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看。

1。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班裡轉來一個很瘦的男生,嘴巴有些歪,臉長長的,沒有多少肉,還駝背,就叫瘦肉吧。班主任安排他和一個女生坐在一起,沒多久那個女生的家長就要求班主任換座位,之後換了好幾次,那些家長或是打電話,最後,那瘦肉就和班裡成績最差的女生坐在一起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女生長相一般,不會穿衣打扮,戴牙套,成績很差,反應比較慢,班裡同學都不和她說話,叫啊靜。

瘦肉成績也不好,和啊靜兩個人在班裡存在感特別低。班裡有那麼幾個大塊頭的男生,喜歡在女生面前展示自己,經常使喚啊靜或者瘦肉幫他們出去買零食,大塊頭們覺得使喚別人特別威風。而且,每天中午的午飯都是要小組同學輪流去食堂搬……瘦肉總是抬飯桶,啊靜總是提湯桶的那一個。

他們基本很少和同學說話,小組長也基本不檢查他們的作業,除非看他們不爽,就故意跟老師說他們作業沒完成。除了平時的排擠和冷落,最糟糕的是,同學總是取笑他們。

平時下課,大家都是三三兩兩紮堆玩。

「哎呀哈哈,你這樣髮型不好看,比啊靜還丑,」

「你笨死了,這也不會,瘦肉都比你聰明」

「你才瘦肉呢,你和瘦肉一樣沒用」

大家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不會意識到坐在角落裡的瘦肉和啊靜。

雖然還是小學,但都知道誰喜歡誰了,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小女生挺多的。於是,大家還會開玩笑,把瘦肉和啊靜說成戀人。

其實,大家不知道,啊靜和瘦肉早就成為好朋友了,他們上課聽不懂也會互相發牢騷,下課也會玩彩色的簽子,玩跳棋等等。他們坐在我後面,啊靜住我家附近,平時出去溜達還會碰到,有時候會去找她玩丟沙包。而瘦肉其實也會笑,會很樂意借我塗改液。

有一天中午,全部都在吃飯,瘦肉突然全身發抖,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班主任放下碗筷,第一次看她那麼緊張的關心瘦肉。電話里,瘦肉的媽媽說,讓他平躺,快把勺子放在瘦肉嘴巴里,不然咬舌就沒命了。

過了十分鐘,瘦肉的媽媽滿頭大汗跑進教室。當時,桌上都是瘦肉的口水。他媽媽立即背他去醫院了。她媽媽要是知道,瘦肉在發抖的時候還有同學在笑他,一定會很難過吧。

瘦肉走了之後,幾個同學開始笑:「你的桌子都是他口水,哈哈哈哈,好臟啊」

過了半個月,瘦肉回來了。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後來知道,他轉學好幾次,他媽媽也跟著「轉學」,他媽媽在食堂里打工,就為了當兒子發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到。瘦肉最後順利畢業了,但是好像沒考上上初中。

啊靜上了初中,但是初中的班級比較溫暖,她家隔壁是同班同學的阿姨家,她和同學成了好朋友,我經常去找他們玩,啊靜帶我去她房間聽何炅的梔子花開,啊靜摘了牙套。

2。

上初中後,我班裡有個女生,矮矮瘦瘦的,臉圓圓的,兩頰發紅,很多雀斑。但是她的名字叫雪雪,她的爸媽一定是希望和其它女孩子一樣美好。

大家都說雪雪是智障。老師也不待見她,尤其是數學老師(一個矮胖圓的女人)。相比小學的瘦肉和啊靜,雪雪更可憐吧。同學會嘲笑她爸媽是農民,會各種數落她,甚至打她。雪雪很內向,基本都是很班裡幾個欺負過她的人繞路走的。看別人的眼神,都是深藏著恐懼和排斥,還有一絲絲怨恨。但是她無力改變。

她永遠坐在班裡最後一張桌子。

我們班的班長是一個高高的女生,有點發育過早,性格open的那種。有一天上課,班長突然低聲罵了一句「媽的,你腦子有病吧,白我幹嘛。」

然後撕下一張草稿紙,揉成團,往後砸向雪雪。

我心想,她坐你後面,你不往後看她,她白你幹嘛……不過,當時,我也沒說話,畢竟在上課

有一天,上科學課,老師說什麼DNA什麼唐氏綜合征的,大家看著書上那個唐氏綜合征的女孩子笑,有個人就說,老師,雪雪是不是唐氏綜合征……

有一次體育課,大家提早去操場等上課。班裡有兩個女孩子,很矮,坐第一排,平時跟著校外的混混,也就是認了哥哥姐姐那種,覺得自己很厲害有靠山。我站在他們不遠處,其中一個女生說,看雪雪真煩,我們整整她吧。說完,看到另一個女生跑去小賣部,回來拿著一瓶雪碧和塗改液。他們把塗改液和雪碧混在一起,朝雪雪灑去。雪雪就原地站著,只用手擋住頭……我只能去把那兩個女生攔住,雪雪擦擦臉,小心地走開了……她當時不走開,肯定知道即便走開了,還是會被欺負。

那天放學回家,雪雪又留下來幫別人掃地了。6點多,學校沒什麼人,我下樓,在樓梯口又看到那兩個女生用腳踢雪雪。雪雪依舊不躲,我去攔了,那兩個女的走了,雪雪有點害羞,一句話不說走了。

有一次數學課,雪雪應該是實在太無聊了吧!居然拿出鏡子和睫毛膏?苛刻的數學老師酸酸的說:「雪雪啊,別打扮了,你都那麼漂亮了。書讀不起來,還打扮」然後,全部都扭頭看坐在角落裡的雪雪,大家都在笑。雪雪看了看全班,繼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塗睫毛膏。我覺得當時的她是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候吧。

畢業照,雪雪雖然矮,也只是在角落裡。後來,聽同學說,雪雪在家裡幫爸媽做農活。

3。

和雪雪相反,班裡有個高高大大的胖子,身高最高,最強壯,但卻太老實,總被班裡幾個男生欺負。

下課幫男生跑腿買零食,中午還要幫他們抬飯桶,放學值日。

但是胖子還是比較樂觀的,還會有女生和他說話,因為他智商正常吧,也沒病,就是太老實了。他人很好,幫幾個男生跑腿的時候,其它人叫他順便買,他也願意的。有一次,我提不動餐具,胖子主動來幫我提。

有一天,他終於忍受不了那個老是壓榨他的男生,兩個人就打起來。那個男生喊著:「你再老起來,你他媽信不信老子放學後就叫人打死你」

胖子喊著「來啊,來啊,怕你嗎?我忍你很久了」

兩個人不分勝負,雖然胖子力氣不大,但畢竟還是胖子,兩個人被老師喊去辦公室。

後來,那個男生不怎麼欺負胖子了。可是,那會兒都快畢業啦。那個男生畢業後,去當兵了。後來,胖子去了職高。高二的時候,同學跟我說,胖子死了,凌晨在床上猝死的好像。 那個男生當兵回來後,每次寒暑假都拉群想組織初中同學會,可是即便組織了,也會少了胖子的身影。

4。關於我自己的

小時候能和很多小夥伴玩在一起,對於長大後的是特別美好的記憶。也有很多少數小孩子會被群體排擠,不論是瘦肉,啊靜,還是雪雪和胖子,都不同程度的被排擠,有人像雪雪和瘦子,可能一輩子都沒什麼存在感,也會有人和啊靜一樣,遇到朋友,然後慢慢變得樂觀外向。

我在上初中之前,每天有多得玩不過來的朋友,鄰居都是男孩子,還有兩個大姐姐。初中,是我記憶中最難過的片段之一,也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升入初中,班裡只有一個熟悉的小學同學,但是班長總想加入我們,最後鬧了大矛盾,我很不喜歡班長,挑撥離間,最後我不怎麼和他們來往了。

初一,和班裡的一個男生玩的比較好,其實現在知道當時也挺喜歡他的。那個矮矮的女生喜歡他,最後他們兩個戀愛了,沒一個月就分手了。那個男生和我一直玩在一起。那個女生很不喜歡我,班長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初二,初一有個男生很帥,被各種遞情書。有一次,在群里,那個段草加了我q,最後聖誕節和我另外兩個同學,四個人去了教堂玩。第二天回學校,瘋傳我和他怎麼的,最後一個女的來班裡警告我了一遍,放學後,段草=_=跟我說一幫女的在操場等我,如果不跟我玩,他們就不打我。

後來,又有一天,有個校外的混混加我Q,說想認我做妹妹,說帶我玩,每天放學在門口等我,我都偷偷出校門走了。班裡那兩個矮矮的女生就看我不爽了,說,聽說xx最近都在校門口等你,你還真不給面子啊。放學留下來別走,我姐找你,你小心點,她們估計要打你。

那天放學後,我平時的一個小夥伴說不跟我一起回家了,其實我心裡也怕怕的。我只能打電話給我表哥z,問他怎麼辦。放學後,見到那個女的,一開口就問我,z是你表哥?不會吧?是你認得吧?我說是我哥哥。 那個女的接了電話,好吧,你表哥是我認得姐姐的大哥大……然後我就被放回了……

這三件事……最後成了班裡20個女生的公敵,但那些女生也不敢叫人打我,只會排擠我。初中的女生最愛拉幫結派,最怕得罪人。我只能和一兩個女生玩,每天埋頭學習。但是,女孩子會故意刁難我。

美術課,我沒有帶宣紙,向後桌男生借,女孩子就會說,你敢借!你幹嘛借?你喜歡她啊?然後男生就不好意思借了。中午,抬飯,沒人敢幫我。每次考了班裡第一,他們都看我很不爽。女生們不斷和我唯一的兩個朋友說我的壞話,好在朋友沒離開我。初一之後就不來往的那個男生也不理我了。

初三下學期,我去了提前重點班,原來的班裡也重新安排了座位。有一次,忘了帶書,我只能回班裡找夥伴借書,我就站在門口叫我朋友,班裡幾個同學就說:進來啊,怎麼,去了重點班,就不認這個班啦?

反正被排擠的那個學期,經常上課上著上著就哭了。回家和媽媽哭訴,媽媽也流眼淚,跟班主任說讓我轉學。班主任每天打電話給我媽媽,說會解決的,班裡就一個苗子。

後來,我變的內向,喜歡一個人呆著。寫日記難過。有一天,出差回來的爸爸突然放下筷子,談了一口氣,說,我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內向了,我記憶里是很愛笑的啊,很樂觀很可愛啊。我忍不住就哭了。

或許,和瘦肉,啊靜,雪雪和胖子相比,我幸運很多,我很健康,我長相正常,我學習不錯,我也沒有被打過。但這段經歷,改變了我許多,同時,也學會了很多。更多的,還是灰暗和傷害吧。有時候,我覺得啊靜,瘦肉,雪雪和胖子都比我堅強許多,之前被排擠的時候,他們沒有哭,被嘲笑的時候也沒有憤怒。不過也謝謝那些人,我才交到了摯友,從初中到現在。

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長的,多做善事,絕不能恃強凌弱。


歧視,往小了說就是:狹隘與偏見

歧視,往狠了說就是:對幼小身心的摧殘

這種「摧殘」對一個人的影響往往是深遠而又不願提及的,它意味著你的人格被蔑視、你的權利被閹割、你的行為被惡意揣測,當別人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拿你開涮,當別人開心的時候又會讓你滾開。

不想曬太多故事,有些遭遇是很難感同身受的,如果你沒有經歷過,那麼旁觀的人只會覺得這人挺可憐,我應該同情他。然而被歧視的人,恰恰最不需要的就是成堆的同情和憐憫,如果同情憐憫可以改善自幼所遭受的歧視與偏見所帶來的身心凌辱,那麼你多年來經歷過的、承受過的、改變過的,還有什麼意義。

歧視和偏見無時無刻不存在於生活中,我直接甩解決方法吧( 希望對處於困擾中的朋友有幫助):

  1. 如果無法脫離被歧視的環境,一定要學會「獨處」,這個技能非常重要,別說小孩子了,有些大人都無法做到真正的獨處,離開了父母和朋友就無法踏實學習生活,脫離了熟悉的環境就會感到焦慮和不安。儘早學會獨處,可以過濾無意義的社交噪音群體與社交內容,可以讓自己把注意力更集中在比如學習、畫畫、運動等有意義的事情上。當然獨處是有代價的,你可能會被認為「不合群」,但相比被一個大群體排擠、歧視、擠兌,你必須學會和自己交交朋友說說心裡話。

  2. 如果你沒有做錯事,沒有得罪誰,不可能全班全校的同學都討厭你歧視你,有人冷言冷語,也總會有心地善良的妹子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塞給你一個蘋果,不要因為多數人的幼稚而對善良的同學過早失望。我至今都感謝從幼兒園到中學遇到的所有幫過我、體諒我、相信我的同桌,包括送蘋果的這位女同桌,當時全班同學和老師都說我作業沒寫( 其實是忘家裡了),而同桌堅定地相信我,當時為了不辜負同桌,我怒跑回家拿作業甩給所有人看。

  3. 可怕的不是歧視,而是你內心無法克服外界傳遞給你的負能量,把歧視化作動力,學會用更健康積極的心態面對那些願意平等善待你的人,把別人用來「嘲笑/歧視」的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未來的你必定會感謝今天的自己。

我自小就被同齡孩子歧視,從憎恨報復再到習慣接受,某種程度而言歧視的陰影是會伴隨你一生的,但如果你換個角度想想,別人能拿來歧視你的素材,不過是他們引以為傲的自卑與懦弱。

人,就是逐步發現自己、認識自己、接受自己的過程。被歧視過的朋友們,勇敢地愛自己愛生活愛那些愛你的人,勇敢地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勇敢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勇敢地展現出自己優秀的一面。現實總會有殘缺和遺憾,面對這些殘缺和遺憾是每個人成長的必修課,一定要戰勝它。

其實我特別想在答案里說:有委屈了,去跟老師、跟父母去說說。因為對於每個年齡幼小的我們而言,老師和父母就是我們潛意識裡的保護傘與避風港,但就我的個人經歷來講,我越到後來就越少把期望寄托在這上面,其一是自己嘗試過但未果甚至失望,其二是自強自立才是真正的出路。

祝福每個童年有殘缺但堅信美好的少年,不要因為無知者在你盛開前噴洒了農藥,你就拒絕綻放。


不匿,來說故事。爪機打的。

**小學*******************************

上學早,同班同學都比我大一到兩歲。小學前三年被各種老師、父母的同事喜歡的不得了,說這小孩聰明。成績也一直是前三。

四年級換了個班主任,對我的關注不如從前,雖然也繼續在班上擔任班幹部,但是那時候就已經感覺到有些女同學的嫉妒,比方「她憑啥帶那麼好看的髮夾」之類的。我雖然知道但是從來不說。

小學畢業是班上唯一一個考上市裡的重點初中的,還有幾個同學也進去了,多交錢進的,所謂建校費。

**初中*******************************

離家兩小時車程,於是11歲開始住校。初一上學期我追星,看書,日子也挺開心的。

初一下學期的時候,班上最受歡迎的男生突然給我表白。全班女生都對他有好感,他卻給我表白,每天都來找我說話,搞的我整個人都是飄忽狀態的。

一星期之後他突然傳紙條給我,說「誰會喜歡你這個白痴啊」爾後這件事就被傳出去成為「那女的不要臉還以為xx喜歡她」。至此開始了苦逼的初中生活。

在班上除了一個同樣不怎麼受歡迎的妹子,還有一個初二轉來的妹子以外,沒有人跟我正常說話。

發作業本前面的人看到我的本子是用指尖拎著扔到我桌上的,出去一趟回來桌子上的文具和書會變到地上,在寢室睡覺半夜起來發現床上全是舍友扔的紙團,初三安排座位,把這件事的起源者xx安排坐我前排,全班鬨笑三分鐘……

諸如此類。但是我從來沒有反抗過,也沒有跟父母說過。

那時流星花園正火,裡面有句台詞是「謠言75天就會消散」。於是我就等,結果過了75天,謠言依舊沒有消散。我從希望變成了僥倖再變成絕望(也許談不上這麼嚴重),一天一天就這麼過來了。心理上的影響,說有肯定有的。

我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工作第四年了,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那時不敢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也害怕別人的目光,成績從小學的「優異」降到初中的「中上」。

老師也沒起到過積極作用。數學是章節的,一節一節主題不同。有一節我學的特別好,考了96,老師懷疑我抄襲。到了後面一節小考時,我正在憂鬱這一節學的不咋樣怕考不好的時候,班主任進來把我的桌子拖到最後排的一個角落,惡狠狠的說「看你怎麼抄。」果不其然,考的很爛。

初中對口的是x高中,中考前父母鬧離婚,我也乾脆沒心思考,後來上了不對口的xx高中,心裡特別高興,終於可以不用再見到我的同學們了。

**高中*******************************

高中剛開始我還是比較自卑的狀態,後來出現了一個女神把我拯救了,她知道我的故事之後,每天都帶我去對口的x高中吃飯。我不去,跟她吵,她硬是拖我去。

不記得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周,可能是一個月,突然有天,我好了,不怕他們了。我後來才明白一個道理,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

ps:跟女神現在還是特別好的朋友,時不時會見面的,一輩子感謝她。

**現在*******************************

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有時候陰暗起來也會怪罪到那三年,怪那些討厭的同學,怪父母在那時候離婚,怪自己沒能力反抗,因為我一個人住校要是鬧起來了我怕他們找人打我,我怕死。

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個很陽光的人,高中同學,大學同學,到現在各種同事關係都處理的不錯,也交了一個很好很溫暖的男朋友,談了四個多月了,過年去他家。

要說影響不是沒有,但正因為經歷過那些操蛋的人的洗禮,所以我把底線放的很低,不怎麼玻璃心,和很多朋友都能交心。本來想說「感謝過去」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如果我能選擇的話,還是不經歷那些比較好。

最後,上高中後我給初中同學寫過信,說了初中我的想法,後來她們回信說,初中那個環境下,她們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是大環境如此,如果不一起欺負我,她們也會被孤立的。也算是一封真誠的道歉信吧。^_^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


沒想到兩年多前的答案也有人關注得到。有些評論的知友說得對,我成為這樣的人,也不全是初中受到欺凌的鍋。很多人遭受的歧視比我嚴重得多,也不至如此。我無意為自己辯解,我成為現在的我,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這些欺凌,大概算是我心中惡意爆炸的導火索吧。

其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不好的回憶對我的影響似乎已經越來越少了。大概是見到了更大的世界,這些痛苦在腦里所佔的比例就越來越小了吧?這兩年中,我打心底喜歡上了自己的專業,目前正抱著學長的大腿做項目。我依然堅持男孩子的打扮,但是覺得自己真的很帥(大霧),舍友給我套lo裙我也沒有拒絕。我很難真正信任我的朋友,也沒有找男朋友的打算,但是依然儘力回報周圍人對我的好。我也開始學習克制自己的惡意,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是至少不應該為禍他人,不然,我和當初的加害者有什麼區別。

我雖然還是一個爛人,但至少是一個在慢慢變好的爛人。

當初受欺凌對我造成的影響,大部分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或者說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走出去了,有時候深夜想起一些片段,還是會氣血翻湧。我本不應該承受這些的,任何人都不應該承受。

說的有點亂,大概是讀書讀得文筆退化了 。謝謝大家的安慰和建議,我都認真看了。也祝和我有類似經歷的人能堅定陽光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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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原答案)

不會有多少人能逆襲的,而那些變得懦弱,變得盧瑟的人,也不會全是因為小時候被歧視。最可怕的是,那些曾經被歧視而現在普普通通地活著的人,你以為你一直很陽光,你以為那些經歷沒怎麼讓你改變,其實呢?呵呵。

本人女,中學就讀於一所貴族學校。那所學校的初中,有大一半同學是從小學直升上來的,俗稱「舊生」,而剩下的,包括我,是初中進來的,俗稱「新生」。根據學校的傳統,舊生們都會合夥欺負新生。

或許是我性格太爛,又或許是我看起來好欺負,再說不定是我長得太丑,也可能是我太土氣了,我很快就成為了舊生們欺負的「靶心」。大部分欺負我的人都是班裡地位高的潮汕同學,後來發展到隨便哪個男生都來踩一腳,而女生們的反應,我只能呵呵。

一開始的時候,也只是往我頭上倒水倒粉筆灰,路過我的桌子的時候狠推我一把或者打一拳,污言穢語問候我和我的家人,前後桌擠我讓我沒位置坐,到後來卻變本加厲。有次做眼保健操,檢查眼保健操的男生把我桌上的書掃到了地上。我撿起來,他又掃到地上,往複幾次。他的眼神就像貓戲老鼠似的。於是我哭了,沒去撿書,趴在桌子上大哭。眼保健操做完以後,有個女生,也是舊生,過來安慰我,說「沒什麼事啦,他們都是這樣的,你忍一忍就好啦。」當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教室里,狠狠撕語文書,塞進嘴裡狠狠咬,咬到嘴裡書頁都見血了。另一次,我走在教室的走道上,有個男生攀住我的肩膀,膝蓋狠狠頂了一下我的屁股,我直接跪到了地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座位上的,直接趴在桌子上又哭了,邊哭邊用牙咬桌子,咬得滿嘴木屑。沒人幫我。然後高潮來了,初三的一次,我在講台電腦前拷課件,班裡一個類似老大的同學,洗完手進教室,把手上的水抹在我的校服上,我推了他一下,他直接給了我一耳光。然後他又繼續抹我的校服,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惡寒,我又推了他,他直接把我推下了講台,我的眼鏡飛了出去,他再推一把,我直接整個人被推倒在地上,滿眼模糊一片,在場幾十個同學,有我的死黨,有我的好友,有我的舍友,新生舊生,沒有人幫我,只是默默圍觀。是的,答主這個哭包眼淚又不爭氣了。到處摸索撿起眼鏡,走回座位哭,一口咬在手臂上。推我那個男生,在下周天回校的時候,嘴裡叼著雞腿,滿手油,跟我說「對不起」。呵呵。

這就是我愉快的初中。後來初三下學期,班裡的氣氛融洽了很多,大家好似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一樣,我和以前欺負過我的同學竟然可以保持正常而友善的同學關係。我心裡依然怨恨,但是面對他們,我依然保持正常的反應,因為前兩年的經歷告訴我,什麼樣的表情應該露出來,什麼樣的表情應該收到心裡去,根本不用思考。

但是在班裡沒有人的時候,我會在所有人的水杯里加粉筆灰,把拖把放在舍友的床鋪上甩,在幫死黨買的奶茶里兌拖把水。我變得心懷惡意,不由自主想起以前的事,做些小動作報復他們卻不敢讓他們發現,半夜咬自己的胳膊,早上又穿著長袖蓋住那些咬痕。

我現在已經大學了,我變成了什麼樣子呢?我依然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活潑開朗,是個別人眼裡的女漢子,成績不錯,參加社團學生會。可事實上呢?

我剪了短髮,行為舉止男性化,因為我初中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我故意裝得什麼也不在乎,學著滿嘴粗口,大大咧咧的,試圖和他們做兄弟,以為這樣他們就能像對待舊生一樣對我。我下意識的掩蓋我的女性特徵,我故意和男生打成一片;舍友們說帥哥,說拍拖,說生孩子的時候,我故意裝作不屑;我故意關注很多男生喜歡的足球籃球軍事科技,甚至大學報了我故意讓別人以為我很喜歡的機械。我故意讓別人覺得我很漢子,以掩蓋我的自卑和恐懼。

我總覺得不被任何人理解。或許是因為那些默默圍觀我被人踩的死黨們,好友們,舍友們,他們用隨意的口氣安慰我,似乎我遭受的只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忍忍就過去啦」「他們就是這樣子的」,似乎還在回護她們的舊生朋友。我變得不願聽任何人的意見,我爸的,老師的,無論說得多好,多戳我心口,我都會不屑,從不參考。我不和任何人說我的心事,做事一意孤行,只想一生自己一個人走。

我變得小心翼翼,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為我初中就是這樣小心翼翼,害怕被別人抓住什麼把柄,又是一輪狠踩。我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一句話我琢磨半天,想著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表現得有什麼不妥嗎。我總會神經質的覺得我某個朋友不喜歡我了,於是我就會故意接近她,故意試探她,直到確認她不是不喜歡我了。

最糟糕的是,我心裡總會湧出莫名其妙的惡意。儘管對象已經不是我的初中同學了。我偷我大學舍友的零食,用她們的深色的浴巾擦月經血,在給她們帶的飯里加鉛筆灰。在遊戲里,我也一直假裝我是男的。我盜我最好的兄弟的號,賣掉他的所有裝備,拿走他所有東西,放在小號里,從來沒動過。他不知道,一直沒有懷疑過我。一切的一切,我卻都不敢讓他們發現。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不可遏止地厭惡我自己,卻莫名其妙的感到快意。呵呵,說不定我骨子裡就是個懦弱的變態。

這就是我的初中帶給我的影響。

希望你們不要變成這樣的人。

以上。


【更新】

前一陣子有人私信我,想列舉我的案例入其論文。她/他態度尊重、謹慎,值得表揚。

我也要對自己的文字負責。

坦白說,這段經歷對於我肯定有負面影響的,容易懷疑別人、會突然負能量爆棚等等,但是調整好自己真的很重要,很多外因作用再大,主觀能動性不起作用都是白搭。而調整自己,對於我而言,最有效的就是有一個愛好,沉迷自己愛做的事情,在這時放空思緒、排空負情緒,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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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親身的案例,能給深陷其中的弟弟妹妹們一點啟示,哪怕能有一丁點參考的意義,或者能改善其中一位的心理境遇,我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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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冷暴力,我也經受過。

初中,我爸是學校老師,所以一入校,老師就給了個英語科代表當著,自己小小的虛榮心也挺滿足的。初中是普通中學,班上有一個女生小團體,主動跟我靠近乎,大概是覺得我這樣的關係戶比較有利用價值吧。

班上有個踢球很厲害的男生,坐在我前排,然後跟別人說我是他的妹妹,我們那個年代很流行這種兄妹啊啥的,不知道現在還玩這個么-_-#消息傳開了後,小團體在我放學路上堵住我,說她們老大喜歡那男生我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認他做哥哥,枉她們那麼信任我,說著說著有一個高個女生想過來扇我,我用死魚眼瞪著她,她收手了,然後撂下一句話——你會死得很慘!

這幾乎是20年的事情了(好吧,我就喜歡暴露年齡),但這一幕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後來的日子,不斷不斷想起那個情景。那時科技不發達,民風淳樸一些,擱現在,又是什麼校園女生被脫光拍照被毆打的新聞了。

後來,每次上課,只要老師點我回答問題,我一站起來,立馬就是小團體和羽翼們的嘲笑聲、吐口水聲、噓聲…我那時玻璃心,自尊心受到傷害,回家哭著告訴我爸,我爸就找到班主任,班主任就點名批評班上的某某等人,企圖簡單粗暴的喝止這種事情的發生。現在回想起來,這種處理方式是下下策。

我的名聲在班主任的批評之後,徹底臭了。那個誰誰誰啊,好不要臉,找人家有女朋友的人做哥哥!是啊,還仗著她爸是老師,拿班主任欺壓我們,真噁心!是啊,英語成績那麼差,發音你聽過沒,笑死人了,她還能當科代表,走後門的狗!…

後來,班上沒有一個人理我,人人自危,以前只是上課回答問題,後來是走在路上會被人罵、收作業會被人罵、甚至是什麼都不做都會莫名的收到紙條詛咒我全家…

那段時間真的是很黑色的回憶。記得當時班上突然轉學來了一個女生,很帥氣,班上男生女生都很喜歡她。因為剛轉學來,不清楚之前發生什麼事,所以跟我能聊聊天。她頭髮短短的,有點蘑菇頭的感覺,她說好方便,洗完頭很快乾了,而且早上不用梳頭。我心動了,也把長發剪短了,結果那天早上去上學,一堆人圍著我起鬨:你東施效顰啊?人家短髮你也去剪短髮,你什麼貨色?!

後來,我不想去上學了,賴在家裡。我爸覺得我成績下滑很丟人,對我下通牒不去上學考不上重點高中就如何如何,反正是逼著我去學校。我因為前車之鑒,也不敢跟他說同學的不是,只能自己悶在房裡哭。

然後有幾個人幫了我。一是我媽,二是我表姐,三是我一筆友(筆友!不是網友!是筆友!筆友!多麼有時代感)

我媽情商超高,朋友一大堆。她像朋友一樣跟我聊天,聊了幾個小時,聽我說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逐一分析每個人的心態,告訴我我應該怎樣證明自己不是流言蜚語中那樣不堪。她甚至鼓勵我去那個小團體的女生家裡,她陪我走到那女生家門口,讓我自己進去談,說清楚所有的事情。我媽說在她家裡有家長的時候,心平氣和的說,該道歉的道歉,該表明態度的表明態度。我現在還記得那個女生看到我出現在她家的表情。然後,惡補文化課,特別是英語,這個她說是為了證明我可以勝任科代表而不是靠後門,現在想來,好吧,媽您真是老謀深算啊。

我表姐是白富美,追她的可以排到解放大道。她偶然跟我講了她自己的故事。故事內容不記得,大體是她因為長得漂亮受到一些同學惡意排擠,然後她如何靠自己努力,讓自己優秀,讓排擠她的人構不成傷害。她當時好像剛考上名校,所以她以身說法,對我觸動很大。

然後是那位浙江的筆友,我們每周一封信,信的內容五花八門。後來沒了聯繫,但我依然記得這段特殊的緣份。他說他覺得這件事情不用太放心上,他班上也有人評價哪個同學不好的,但其實只是那幾個人在作祟,大多數人沒有惡意的。對大家都報以微笑,用善意去交朋友,就像跟他敞開心扉一樣,去對待周遭,大家會慢慢改變的。

我於是滿血復活。時不時還是會聽到「你看她穿得,跟個番茄炒蛋一樣!」或者「哎,要我說噁心王,她肯定前三了!」之類的,但是我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

臨近畢業,我拿出所有的誠意,邀請班上同學在留言冊(那時叫同學錄吧)上簽字,有一個留言,當時我一看就哭了——對不起!我曾經也說過你壞話,但是我看到你的努力,你是個好姑娘!我迄今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因為留言冊傳來傳去,經手多人。但是那段留言,點亮了我整個黑暗的初中時光。

後來,我如願上了重點高中,一本,小碩,入職,結婚,生子。經歷了更多不同的人生歷練,喜的、悲的。初中那段,我總覺得是磨難,也是領悟,忘懷不了。我很幸運,沒有因此有抑鬱症或精神類疾病,也沒有人際交往的心理陰影。也許,沒有那遭,我現在更加陽光樂觀;也許,正因為那遭,我才心智成熟。

處世是門學問,調節自己的心態,過好自己的人生。好了,且讓我們幹了這碗雞湯,走好自己的路。


一般都會容易走兩個極端,孤傲追求自我心靈契合的獨行俠或厭世仇恨質疑溫暖的狹隘分子,總之,不管後天干預做得如何好,都不會成為性格溫和的人。

有關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多,大體的意思是什麼年齡段幹什麼年齡段該乾的事兒,不能逾越或提前。正如某位學者說的,會面對勤奮對自卑感和自我同一性對角色混亂,在敏感多疑特強調外界肯定的青少年時期,被孤立後,任何渺小的需求都無法滿足,必然會造成無法修復的缺陷。儘管這個時期只是漫漫人生的某個階段,且沒有考慮社會文化因素和個人強大能動性的自我修復,但此時期對人後期人格形成是至關重要的。成年後,可以很樂觀很積極很健談,但那份童年時期的陰影如倒刺一樣深扎於肉里,會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裡被喚醒,又一次掙扎著自我修復,大聲對自己說,我很好,而後為自己愈發強大的內心竊喜。如此無休止的反覆著,也許這就是人生吧,又有誰的人生是完美無憾呢?


長得不醜,成績前排,家庭中產,然而小時候總被欺負。

具體表現是成年後其實都很敏感。總覺得不管你怎麼做別人(或者具體到妹子)都不喜歡我。


非常非常地熱愛世界。

非常非常地厭惡人。


10年前被家人和同學歧視,10年後成了班裡混的最好的人,和當年歧視過自己的所有人一笑泯恩仇


我在日本打工時認識的岩永君。

當時我21歲,岩永31歲,但彷彿41歲的滄桑。

一起打工的田中說,岩永小時候受到校園群體攻擊【IJIME】,心靈受到很大傷害,目前已經失去社交和結婚能力。說完田中總會遺憾地搖搖頭。

現實中的岩永幾乎無法正常說話。總是低著頭,不停說對不起(sumimasen),聲音也微小到只有靠近才能聽見。

集團欺辱的傷害是很大的。特別是家長沒有及時發現和保護。


小學一年級淘氣摔倒磕在卡車台階踏板上,左眼框上磕出一條口子,縫了六針。

送到醫院大夫給我包紮成了一個獨眼龍(#ω?),剛開始還是覺得自己挺酷的,沒想到回到學校上課第一天就學了一篇弱智課文,大意是要保護好五官的,班主任讓全班大聲朗讀三遍,我全情投入喊到腦缺氧,媽的沒想到班主任過河拆橋,剛讀完就指著(#ω?)當成反面教材教育了全班小盆友。

在小盆友們幸災樂禍的鬨笑聲中,我哭了。

你們只看到我流了一行眼淚,因為我是一個(#ω T)。

p.s.眼睛沒磕壞,不要被我的頭像誤導,我不是為了掩飾

(#ω?)才戴的墨鏡,完全是為了遮(zhuang)陽(bi)!!


小孩子的歧視是最徹底無情的。

我們當年被歧視的幾個小學同學,其中一個高中的時候賭錢,欠了幾十萬跑路了,同學聚會的時候問起他,大家只說「你就當做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吧,他已經消失了,沒人找得到。」

另外一個是女生,她幼年燒壞了腦子,又得了怪病,體無完膚,父親又早死,再加之從小被人歧視嘲弄長大,真可謂不幸之至。但她偏偏待人有禮,腦袋不靈卻溫柔孝順,現在與她媽媽相依為命,靠做些針線粗活度日。我跟她是鄰居,每次遇見她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媽媽,總是會向我打招呼問號,而我還是會大聲答應,然後默默嘆氣。

最後一位是個超級搗蛋鬼,成績爛的可以說沒有成績,搗蛋得神憎鬼厭。但是他也是單親家庭,媽媽是個文盲,當年被人拐賣過來,所有依託希望就在兒子身上了。偏生他不爭氣,初中沒讀到一半就進少管所了。幾年後出來開摩託運煤氣(這邊是禁摩的),最近聽說在高速路上搶劫,這是大罪,估計十年內見不到他了。

我覺得我改變不了什麼,只是我會告訴下一代不要歧視別人。


初中時被我認為的班裡最好的三個朋友拋棄,被孤立,一個人哭,不和父母說,不會打扮自己,很傻。一遍遍地向她們道歉,不理,現在看來我頂多是傻,但從沒犯錯為什麼要道歉。幸好我成績夠好,在班內不至於被所有人排斥,幸好我在外班還有朋友。後來我從年級前十一直飄到年級第一然後一直年級第一,比年級第二名高二十分,而且在班裡遇到了真心待我而且性格投合的妹子,她的存在讓我沒滑向孤僻陰暗。後來中考以省一百的名次考去外校,為了把我帶出陰影的那個妹子能繼續在一個學校沒有填最好的那個高中的志願。


後來高中,曾經三個人中的一個向我道歉,我說我都忘了。其實不是忘了,只是不在乎了。


現在在一個top5的大學。曾經孤立我的三個人都是在二本院校。但我沒想過以此來向她們示威,我過的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跟那些曾以那樣愚蠢的想法和做法傷害我的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是那種傷害是一直會有影響。總是想說對不起,極度害怕被討厭,和人交往中總是先讓步只要別人能高興。


所以被人說性格隨和開朗。


道歉的那個妹子說她很佩服我,說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是我很想對她說我是被你們逼得無路可走。


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們不知道的是,每次聚會見到她們我都會控制不住的對她們特別好,特別友善,什麼都讓著她們。但沒見到她們的時候內心的厭惡就會不由自主的泛上來。


不是虛偽,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根本不需要去討好她們,但我忍不住。


自卑,異常敏感,觀察力強,多疑,邏輯思維躍度大…


我講個我小學時候認識的孩子吧。

他是個天生自閉症的男孩子,跟我們從一年級讀到六年級。我們的老師對我們做了很正確的引導,至少在我現在有限的記憶里我們對他的態度都是平等並且包容的。他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的改觀簡直是令人驚訝,從一個呆兮兮的幾乎對外界沒有反應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只是比較遲鈍反應比較慢的孩子了。

可惜大概是他還是沒有考上足夠好的初中吧,他父親讓他再讀一次六年級,我們後來聽說他在那個班上受到的是完全的排擠和歧視,叫他白痴之類的。

一年之後我們去見他的時候,他又恢復了幾乎是誰說話都沒有反應的狀態,在我們初二的時候我聽說他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們後來一直覺得很可惜,甚至是比較憤怒吧,一部分在於他在我們畢業之後,和在加入我們之前還讀過一次一年級,受到的那些歧視和侮辱,還有就是他的父親和繼母對於他的不負責任不管不顧,幾乎是從側面加重了他的病情,最後輕易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我現在已經快十年沒見過他了,據說他的父親就把他扔在精神病院里每月給錢再也沒管過他,也就我們小學老師和同學有空會去看看他,他的經歷對我們真的衝擊非常大,尤其是六年之內他的好轉,和之後徹底摧毀他的一年半。

現在至少我自己儘力以平等的態度面對每一個人,不管他窮,或者丑,或者傻,或者如何如何,他們不應該因為這些並非是他們自己的錯的原因受到任何歧視和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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