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普通話有沒有可能恢復入聲、尖團、濁音?

作為通用語,是否不應當讓任何群體可以不用費任何力,說自己的母語,就是全國的共同語了?目前普通話的音系,打破了千年傳承的韻書系統,而在音譯外國人名地名方面,尤為與傳統以及南方漢語脫節。那麼,將來能否實現在普通話中復活入聲、尖團、濁音呢?


純粹瞎折騰,而且還是很自私的想法。一個從小普通話夾入聲的南方人飄過。

而且就算你要恢復也不會穩定,首先問你恢復哪一組入聲?廣府話的-p -t -k還是吳語的喉塞音?是不是要連同對稱的-n -gn -ng一道恢復了還是像吳語那樣把所有鼻音給鼻化了?我相信哪怕對於一個說吳語的人來說要去念-t -p -k會舌頭打結,反過來讓廣府人去念喉塞音估計也會崩潰到斷氣,所以就是瞎折騰。每個人都有可以熱愛自己的方言但這不是強迫別人去愛自己語言的理由。


即使假定未來中國實現民主(←這個不重要)全民壓倒性多數表決且相關專家學者官員一致同意要增添一些區分度,入聲也基本加不進去。為什麼?因為現代普通話的音系與入聲不兼容。之所以加粗下劃線是因為北京話都是兼容良好的,只有普通話不行。

原因很簡單。

入聲韻尾對應陽聲有三類,m-p,n-t,ng-k。北京話的白讀(口語音)里,-k尾入聲字繼承了古北系官話的復化,於是其韻母大量-ai -ao -ei -ou這樣的復母音。由於對北京話來說其讀書音系統是南系的官話,其文讀(讀書音)是借的(摺合的)南系官話的音。南系官話的-k尾入聲字是單化的。於是,便有了今北京話諸如北bei3-bo4、白bai2-bo2、腳jiao3-jue2、雀qiao3-que4、鶴hao2-he4、賊zei2-ze4、葯yao4-yue4、肉rou4-ru4、勺shao2-shuo4等等的白-文字音對。

問題一出在普通話審音取捨標準的混亂。普通話沒有一刀切單保存文讀或白讀,也沒有兩者同留,而是雜亂沒有什麼原則地挑選雜糅文白讀。為什麼這會成個問題呢?因為放眼全國、縱橫古今,幾乎就沒有多少承認雙母音+入聲尾組合的方言,推廣學習起來是極大的問題。其次,北京話的歷史上很可能也根本沒有(長期/穩定)存在過諸如-aik/-aih、-ouk/-ouh這樣的組合。再次,雙母音與入聲的短促性多多少少有衝突。所以,-k尾字白讀幾乎不可能去加入聲尾。白讀自然是要麼都不加入聲尾,要麼都加,所以如果要保存白讀唯一合理的處理方式就是保持原樣不用入聲尾。可是有些字並不分文白讀,比如力、列、目、速等**。這樣就勢必要讓這些字同時具有舒促兩類發音,但這麼做是沒有任何理據的。何況,很多口語不用或者不怎麼用的字根本就沒有白讀。而不保留白讀呢?幾乎不行。因為所謂白讀是該方言自有的字音體系的一部分,而文讀是借音,可以說原本不是這個方言自身的內容而是外來的。抽掉北京話原生的音替換上外源的借音層,其產物還真的是北京話嗎?而且既然這樣北京話自己的詞語怎麼辦是不是要統統換掉/去掉,尤其是用上述白讀的詞語?於是通用方言還有其基礎的合法/合理性嗎?或者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幹脆直接人造一個方言好了呢,非要妥協北京話幹嘛?

——好的,於是你人造方言的基礎其合法/合理性又在哪?比如,調值以什麼為準?調類的區分依據是什麼哪個方言什麼特徵?此外你能向全國人民和整個國家justify嗎?

**按「不用短去來模仿入聲」版本的北京話來說這些是沒有差別的,而按用短去音版本的北京文讀來說差別也就在字調短不短上。這點全國人民估計都不好接受。而北京人之所以有文讀音就是因為自己的字音和讀書音的字音不一樣,現在如果要把北京話的這整個文白讀的情況造出來還給補全了強加給全國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樂意。而且基本只集中在入聲。

所以說為什麼北京話可以是因為人家文白讀分得清清楚楚,要加入聲直接文讀上喉塞/ptk就好了,白讀不動,普通話做不到。

第二個問題是北京話清聲母入聲字白讀聲調的亂派,或者說如何保持北京話現有維持的清濁入聲對立。中古漢語的聲母總共四類,清不送氣的阻礙音(爆破音、破擦音、摩擦音)、清送氣的阻礙音、濁阻礙音、濁響音(邊音、鼻音、半母音等)。中古漢語中,入聲字、入聲韻、入聲韻尾和入聲調互為充分必要關係。然而北京話所屬的官話絕大多數掛掉了入聲,各方言將入聲按一定規則派入了其他聲調。絕大多數官話方言的派入方式都是規則的且是整體派入某一聲調(如西南官話沒有入聲者全部派入陽平,即第二聲)。北京和東北官話里,濁阻礙音入聲字基本派入陽平,濁響音入聲字派入去聲(第四聲)。然而,北京-東北官話的清聲母入聲字其歸調是幾乎完全沒有規律的,至少規律不大可以認為沒有,而所派聲調則哪個都有。表現在,知道某個清入字的中古漢語發音無法推得其北京-東北官話中的聲調(北京東北內部也有差異,我就不討論了),以及中古漢語中發音相同的清入字在北京-東北官話中大量不同音,以聲調區別。於是…所以…這樣北京話里區別得一清二楚的字你要怎麼辦?是要合併嗎?不說別的,復古支持者們,還嫌同音字不夠多?

嗯……好的就算你要合併吧。歸到哪個調去?像北京文讀一樣讀短去聲嗎?歸進新加的入聲嗎?咦可是北京話是大體分入聲的聲母清濁的呀,既然要恢復一些「漢語本來的面貌」,你這個清入-濁入的區別肯定要予以修正並完整保留對吧,畢竟是還頗正統的繼承。所以各用什麼聲調?還是新創一個/兩個調值?依據和標準是什麼?合理/合法性在哪裡?

(茶

第三個問題是,原本使用普通話創作的幾乎所有歌曲、詞、詩、文章、韻篇、雙關語、人名、地名、公司/機構名、術語、詞語、學名/名詞,總之一切涉及音韻/聲韻/音律/節奏的東西都要審查修改。因為我舉個栗子郭沫若先生的名字是三連入,聽起來老實說是比較難聽的。再舉個栗子如果需要念長/唱長的字剛好(連續幾個都)是入聲字,或者全篇節奏柔緩舒和的詩/歌剛好到處都是入聲字。再舉個栗子如果本來是雙關的品牌名稱變得沒什麼關聯了。這個成本是不是並不太大?

(托下顎微笑

當然第四第五個問題就是入聲調該怎麼讀依什麼為準以及入聲韻尾該用什麼……不過這是小問題了。

啊,只是,如果要區分度的話一個喉塞是不行的喔,為什麼因為北京話白讀部分分-p/-t和-k韻尾入聲啊(微笑

綜上,我覺得呢還是不要談什麼普通話恢復入聲了……(笑

=====我是看了題主描述後的分割線=====

哦,對了,要論韻書格局,你吳相當數量的方言直接平上去相混是不是更猛一點?中古漢語里入聲好死不死還實際上相當於沒有聲調(入聲音節和入聲調是充分必要關係,所以入聲音節只有一個調不分調),所以中古漢語身為聲調語言的自豪的全部就在於平上去三個聲調在非入聲音節中的對立了。對於某些混淆平上去的方言呢這甚至可以考慮成是是其作為聲調語言的根基本身不穩了,那麼到底是這點的殺傷力大呢還是無調音節的有調化殺傷力大呢?(茶

對了,如果你非要上溯,快去照照上古漢語然後對著早期中古漢語這麼個不倫不類偏仄還有過渡成分的音系打臉吧。

「跟傳統和南方漢語脫節」又是什麼鬼?

如果說「傳統」,漢語本來就是一路演變的,上古漢語「烏弋山離」對譯Alexandria,你《切韻》的早期中古漢語發成[?uo j?k ??an lie/lei](類似uo-yik-shan-lie/lei)又是怎麼回事呢?

談到「南方漢語」就更有意思了,本質上就是「你這個方言跟我們這些方言都不一樣」,赤果果的說廢話。何況所謂南方漢語根本就不是鐵板一塊,你吳佢粵(東/西/廣)伊閩(南/北/東/中/瓊)其客他(新/老)湘贛每個的譯名都不一樣,乃至這些語言內部的方言片之間都可以大相徑庭,所以你要的標準是什麼?或者說有標準嗎?

最後,通用語沒有必要讓全國每一個人都學起來跟母語一樣毫不費力。還有您這句有語病,不謝。

(微笑臉

=====分割線=====

平心而論,題主的不少想法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呢你的主張不一定沒槽點。比如音譯的部分,題主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考慮方言自己譯的可能性,也沒有考慮在普通話選字中照顧方言和韻書的可能性(比如開音節和雙母音盡量不選入聲字什麼的)。


靠改變普通話音系來恢復存古特徵是完全不可能的。

要改衹有換基礎方言音系,換的同時可以做適當音系改造。換基礎方言音系的錢可是千億級別的。相當於重新推普

造點航母、發點嫦娥、改善中小學教學環境,呃,公知隨便腦補點民生項目,幹什麼不好呢,非要換基礎方言,您說是不是。


沒有可能。

哦,不,理論上有可能,實際上沒可能。這讓我想起某部港片的場景——

陳百祥聽某大師說每個人都有念力,一臉哈喇子地問,那是不是如果我足夠誠心想著林青霞脫衣服,林青霞就會脫衣服?大師回答道,理論上來說,只要足夠多的人發願,發願時間又足夠長,她確實會脫衣服。

要改變普通話的語音,請發大誓願,從自己做起,想怎麼改就怎麼說話,堅持足夠長的天數,並且說服、吸引別人踐行你的改革理念。

試上一個星期,向十個人推銷一下,你就知道這實際上有多難,無限接近於不可能。

歷史上不是沒有人做過哦。民國初年的讀音統一會一開始制定的國音就是類似這種綜合南北、協調古今的方案。趙元任還灌錄了示範唱片。後來這種老國音引起一片混亂,遭到學校抵制,推廣了幾年還是只有趙元任一個人在說,最終還是被北京話做基底的新國音取代了。


恢復濁音基本上不可能,因為很多漢語方言完全不區分清濁音,除了吳語和閩南語。閩南語的清濁也不是嚴格上的清濁音,因為閩南語的濁音是鼻濁音,你發全濁音,閩南人也聽不出。

恢復入聲可行性很低,但比恢復濁音簡單多了,因為西南官話和江淮官話還有入聲,但不是全部都有輔音韻尾(-p, -t, -k),所以恢復入聲(聲調)比恢複輔音韻尾更可行。

恢復尖團最簡單,因為就算是官話區里,區分尖團的方言也是很多的,只有北京那一帶不區分尖團而已。


普通話恢復入聲不是完全不可能,喉塞音在好多情況下都有出現,並不難學習,比如驚訝的時候「啊」的一聲就是喉塞音的表現。此外,對於入聲被保留的相當之完整的粵語、閩南語等南方方言來說,入聲更是小菜一碟。在漢語方言中吳語喉塞音屬於不完整型入聲,粵語、閩南語、客家語的入聲屬於完整型入聲,唇部、舌根的動作豐富,普通話要恢復入聲可折中取音,-k韻尾可以考慮,-?韻尾應該是可以普及的。


1.題主的第一句話,我沒能看懂……

2.您的第二句話,前半句我也同意,普通話確實「打破」了傳統的韻書系統,但這也是北方方言自然發展的結果,語言發展就是如此,不是人為力量能左右的。語言不存在脫不脫節,不同方言在發展中保留或放棄的特點各有不同。而如果給普通話增加了入聲、尖團區分,您不覺得這也跟北方方言「脫節」嗎?(北方方言可是大部分都沒有入聲的喲,而且北方方言使用範圍很廣,

您真的不考慮廣大北方方言區的人民嗎?真的嗎?????? )

3.也由於以上原因,語言只能自行發展,我們當然可以規定一個「標準國語」,但一種語言能否被廣泛作為共同語,也不是人為規定就可以的,經濟、文化、或者政治上強勢的地區的方言,才有可能被長久地廣泛使用,目前看來,「南方漢語」恐怕沒什麼優勢。當然,如果某地區經濟飛速發展,文化也變得非常強勢,(政治上恐怕就不能指望了)那過若干年,說不定大家會自發地說那裡的話的喲。當然咯,要靠人為規定,還是不現實的。

4.您說「南方方言」,實在不清楚是哪一種,即使以最粗放的分類來看,南方地區的方言也有許多種,用其中哪一種作為「新普通話」呢?如果您說的是直接在現在的普通話里加入入聲、尖團區分,那很遺憾,人造語言往往沒有什麼生命力的哦。


理論上尖團音可以恢復,尖團合流在清中期以後才較為明顯,而且也比較符合部分北方方言的實際情況。

入聲...濁音...你在做夢吧...

入聲和濁音都是現代北方方言缺少的部分好嗎!


諸多巧合造就了歷史上最慘不忍睹的通用語音系,加濁音入聲尖團還是理論上是可行的,而且難度也沒有樓上所說的那麼大,從易到難分別是尖團入聲濁音,而且優化後是功在千秋的。但是,目前階段是斷無希望的,關鍵還是成本太高,無論是學習成本還是執行成本。不過如果要優化,何不如一步到位直接用廣韻的中古音呢。。


長者普通話就以身作則,恢復了入聲。


「打破千年傳承的韻書系統」……

醉了,切韻音系本來就不是一時一地實際有人真正說用的,到了唐朝考試實用時就與實際語音脫節。自陸法言到許敬宗,前後不及百年。

到了宋代修廣韻的時候,類隔切保留在正文,音和切反而另立附錄。《集韻》倒是大膽改切語,增新字,於是就被愉快地踢出了切韻系的行列。

從切韻到集韻,也不過四百年上下。

其實就是泥古不化而已。

後世修訂的基本反映宋代語音的《詞林正韻》中,十九部中入聲只有五部,你猜猜是為什麼?

以古為好,有意義么?


作為以西南官話為母語的孩子...

表示饒了我吧,讓我記憶一個字是平翹舌,l還是n,前後鼻韻就已經夠痛苦了...

你還有加上尖團,入聲,濁音....

這是妥妥的高考語音題別想得分節奏...


恢復完整的文白兩讀

牙音尾入聲白讀復母音文讀單母音

全清入聲字白讀三聲文讀二聲

次清入聲字白讀三聲文讀四聲

喉塞入聲就算了

尖團可以恢復

深臻曾梗攝取消前後鼻音對立,梗合與通攝不同音

這樣是墜吼的


現在看來,我認為真正難於恢復的原因在於,主要是一些入聲字在普通話中成了雙母音(比如黑 白 麥 拍等字),這些字在不改變普通話heibaimaipai這些音素的情況下想發成入聲絕不是簡單地把音節讀得短促就可以的,那就只能連音節都改變,(以粵語為例只有a i o u e等單母音才能加上-k -p -t的韻尾),要想把這些字恢復入聲就得把ai ei這些雙母音都改變才行。那問題又來了:假如按這樣重新改革字音,那麼其他一些普通話和古音之間的問題呢?比如一些jqx對應的聲母的字(如街 界 球 起 機)等是不是也該改回gkh聲母?ng聲母是否要恢復?如果你是字音改革方案的制定者,你將會面對這樣的問題:改太少,不妥,因為改一些不改一些,改出來的字音方案會不倫不類,說不過去;都改,那就工程太大。你看知乎上其他人回答就懂了,你光是說恢復一個入聲而已就有這麼多人不接受,那全盤恢復「古音」,這套方案推行起來阻力之大可想而知,這太不現實。


很難,畢竟打亂一個語言系統重新學習是個浩大的工程。

當然,也會帶來一項巨大的收益---培訓、發證


音位分化比較困難,目前看來除非受到足夠強勢的方言影響才可能實現;合併則要容易得多。試問一個不懂語音、音韻的普通人,怎樣從讀音相同的字中分辨出入聲字、濁音字、尖音字來?


我覺得吧,按照廣韻反切把普通話出韻的字整理一遍,倒是有點意思。


1.你指老國音? 2.漢語各地音韻差異導致的音譯名不同並不是說透過加點特徴就會消失的


麻煩你們南方先統一一下這些發音再來北方教我們,不然太混亂,謝謝


你可以參考一下新馬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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