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死人後是否會有噁心感?

【強調一下重點:這個問題並不是「看見親人死亡是否會有噁心感」,在這裡寫小說寫散文的我懷疑各位閱讀理解能力可能不怎麼樣謝謝。麻煩在答題的時候看一下完整的tag,其中可是有(犯罪心理學)的】

如果有,這是否具備生理學上的普適性?

如果看見死人沒有,那麼親眼見證人的死亡呢?乃至於間接/直接殺人呢?

百度告訴我的原因有:

1.聯想到了自己的死亡,極度恐懼導致了胃痙攣。

2.因為法律和道德上的約束,使得人害怕死人。

.......(極度不靠譜的就不列了)

另外,這個問題並不是「看見親人死亡是否會有噁心感」在這裡寫小說的寫散文的拜託你們看清題目好么?閱讀理解零分非要去爭拿滿分作文?

相關問題:

為什麼網路小說中有大量的關於「人第一次殺人都會有噁心感」的描寫,這種描寫是否具備科學依據?


第一次破百,更一下。

(除知乎外無授權禁轉,尤其是微信及微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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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口味慎重觀看

重口味慎重觀看

重口味慎重觀看

(增加配圖在最後面)

(以下是更新內容,原回答在該篇下面)

夏天的事兒,外地車路過本地一個郊區,晚上撞了一個老者,現場有不少群眾(在一個國道邊村子的交叉口),司機下來以後看了看老頭傷的比較重但是沒死,這時候圍觀群眾就讓司機施救,司機答應說自己拉老者去醫院。然後把老者扶到車上就走了。

這一走就了無音訊,消失了。

老者家人晚上見老人沒回家就到處找,通過當時圍觀的知道出車禍被拉走了,但是也沒手機也沒留下什麼線索,就開始自己尋找,沒什麼好辦法就順著路下去找路過的醫院,找到早晨起來也沒找到就報警了,警察也沒好辦法就是挨個醫院急診什麼的打電話,完全靠人力,又找了大概一天還是沒有,當時附近醫院就找遍了,這時候就不太對了,就移交給追逃了(交通肇事逃逸有個專門科室負責),追逃出了倆幹警,聯合技技偵開始找。

過程說下吧,要不然大家不會理解為什麼警察叔叔們那麼不容易,而且和現場有關。

先詢問目擊者,因為比較倉促,目擊者回憶就是中年人,外地車牌,深色小轎車(其實很多車晚上看起來都不是本來的顏色,細心可以觀察下,藍色的很多晚上看也是黑色),現場有散落的部分碎片,黑色的塑料件。然後調取一路可能路過的監控,按照時間看,但是那時候(零幾年)監控不清晰,而且攝像頭覆蓋也不全,大體能知道嫌疑人往東走了。塑料片是一片保險杠殘片,技術測量確定後,翻資料,找到對應的類型,然後根據類型找車,找到車找該車型廠商技術部門協助調查,這個過程很繁瑣而且主要依賴這個品牌車廠的技術部門進行甄別,車場技術可以精確查出這個部件一共生產了多少,裝配什麼車型多少多少,然後賣給了某地多少多少,直觀點舉例:比如大眾A型保險杠(或車燈),05年製作了一萬條,裝配給速騰八千條,邁騰兩千條,這10000件賣給北京6000台賣給上海4000台,然後肇事車輛是北京的,那就需要調查6000台裝有05年A型保險杠的所有速騰邁騰,這個工作量你感受下吧。

當時肇事車是黑色桑塔納,拍照所在地大概有幾千台,然後倆幹警就開始排查,所謂排查也沒好辦法,調當日車輛行駛情況,地方協查,打電話,具體就不展開了很枯燥。先篩,篩第一輪就用了五六天,然後重點圈出了三百,這三百篩到30又一周,這30再篩到個位數,然後這就是重度嫌疑了,不能打草驚蛇,就要挨個現場詢問了,最終排除到一兩個人,再進行抓捕。整個過程大概用了15天,效率很高了,要知道現場只有個碎片。然後就是去外地抓這個人,又花了幾天。加起來大概20天才找到肇事者。

肇事者說才開始確實想去醫院,結果半路老者就不行了,他就害怕了,把老者找了個公路旁邊的山洞扔了就跑了。現在可以帶大家去找,然後問具體在哪,肇事者也說不清楚,因為當時是臨時找的地方還是晚上。沒辦法倆幹警叫了法醫上路了,我們也跟著去(一直在追這個案子的過程)。

路上找錯了幾個地兒就不說了。

最終找到了。

一下車我們就知道是這地兒沒錯--一股濃郁的屍臭,那種臭和任何你生活中的臭味都不同,你如果想聞,買一斤肉夏天放土裡然後過幾天去挖開就知道了。。。

肇事者就指認山洞,那個山洞其實也不是那種特別大的,就是一個幾十米大土坡中間一個洞,很小。人低著頭勉強能進去,這時候倆警察和法醫就很鬱悶了,因為無論如何他們要進去看現場的,人都在夏天那種高溫環境20多天了,猜也猜出來什麼情況。而且那個氣味洞外面就很讓人難以忍受了,那種氣味有一種人類本能里就覺得危險的味道,你會逃避,我們在外面抽煙開始討論怎麼進去,把嫌疑人押回車,留下了一個警察看著,然後追逃這個必須進去拍照取證,法醫也要進,我也要進,我們三個心裡活動就不說了,還有個問題洞口太小只能進去一個人,我們相互很是謙讓了一番,結果順序是:法醫第一個(基層法醫還有個功能是要拍環境照片,所以他設備最好,當然還有個因素是他年輕),追逃那個老警察第二個(他的工作要取證,然而年齡大資格老一些可以使喚小青年包括使喚我們),我第三個(我不是警察只是關係單位),然後法醫小哥估計也是很為難,全副武裝三層口罩,提著箱子進去了。

一進去一股黑雲飄了出來讓他為之一滯----------那股黑雲不是冤者的魂魄,是數以萬計的蒼蠅,各位可以腦補,不適的我不負責。

法醫小哥這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我們,眼神悲壯決絕,一頭扎進了山洞。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噹之勢又沖了出來。

吐在了自己口罩里。

我本來想過去,但是剛走了一步就乾嘔了。老警淡定多了,居然沒反應。

法醫小哥被秒,老警和我在旁邊又是遞水又是遞煙,緩了五分鐘。

現在想想年輕人還是不要太要面子啊,小哥緩了會兒拿出職業精神,一拍胸脯表示自己沒問題,準備再赴現場。

又是一番準備,老警估計也怕他自己完不成,主動要求一起進去。然後小哥也是受到了鼓勵,倆人一前一後進去了。

我表示有些工作真是超出了人的極限。

他倆進去了大概五分鐘,然後出來了,出來就開始嘔,倆人一起,臉色都不好,相當不好,老警光喘氣(後來才知道不是心理素質問題,是中毒了,密閉空間屍體腐爛產生了有毒氣體無法揮散),什麼也不說臉色有點白,小哥臉色更差,倆人緩了緩說了會兒話,又進去了。

順便說一句每次進出都有幾千蒼蠅圍繞。。。

拍一會兒出來歇會兒拍一會兒出來歇會兒,折騰了幾次算是取證完了。

倆人基本都不行了,坐馬路邊就一遍遍乾嘔,才開始還吐,後來什麼都沒了就光喘氣。

然後該我了。

我心中真是一萬隻羊駝來回奔過一萬遍。

握緊攝像機,打開新聞燈,要了仨口罩,提口丹田氣,走你。

然後剛進洞就出來吐了。眼淚鼻涕一把抓口罩瞬間撕爛了。

心裡的恐懼與想像,潮濕而黑暗的洞穴,屍臭與蒼蠅,你大汗淋漓,光陰閃動,你知道有一具屍體在等你,恐怖片也就這樣吧?

吐了一會兒,工作還是要做,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良好的新聞素養在鞭策我,崇高的新聞追求在審視我!

然後人生中噩夢變成現實就在那幾分鐘。

說實話我只有第一眼是自己的眼睛看的,發揮你的想像力吧,把它發揮到極致。

那個人已經沒什麼人的樣子了,高度,不,重度腐爛,已經爛了一多半,可以說是融化在了地上,接觸地面的部分看不到,上面這一面爬滿了蛆蟲、黃色的屍油(人胖了都會有,而且不容易消解)、以及骨頭(並不是白色,而是黑色),碎衣服,傾斜的躺在地上,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攤在地上,一灘人。頭骨上還有頭髮,到處是蒼蠅飛來飛去,新聞燈打在狹小的空間全是詭異的影子,背後洞口一點點光線忽隱忽現,眼球已經沒了,而且被拋屍的時候萬一還活著呢,這種環境下慢慢等死簡直無法想像簡直想不下去了。話說我是不是不該描述那麼細,會不會被封號?

(如果想看具體的,可以百度看看「少女浴室 自殺20天)

不行了回憶起來我也得緩緩。

後來我趕緊把眼趴在攝像機尋像器上,當時用BATE機尋像器畫面是黑白的,極大的緩解了視覺衝擊。然後掃了個全景做了個搖動交代一組拖拉和特寫(我寫出來就是為了表現我的專業沒其他意義)就出來了。

然後是無盡的嘔吐。。。。。。組團吐,花樣吐,嘴裡最後都是苦的,圖的都是膽汁覺得。

後來才知道其實我進去到跑完也就三五分鐘,恐懼與精神集中會讓你時間觀念混沌,被拉長。

然後大家緩了很久。期間還有肇事者指認,肇事者心理壓力更大,先開始不是吐,是腿軟了,哆嗦了,然後也吐了。

然後就開始討論收屍的問題----大家都覺得難度很大,老警就彙報,領導的意思就是研究研究,封鎖現場等答覆。肇事者先送回來。

老警死活不在現場了,就送肇事者回去,我也待不下去回去了。回去路上一直在問肇事者,大體就是你還是人嗎,你知道那個人現在什麼樣嗎什麼的,肇事者早就懵了,一直在哭。他確實該哭,害了兩家人,一輩子就毀了。

後續是領導調的挖掘機挖開收的,那個現場據說也是所有人都被震驚了。還有附近看熱鬧的好多人都吐了。

老警和法醫小哥回去以後也去醫院了,老警年齡大了,對身體造成了實質的損傷,休班一段還留了後遺症,小哥還好身體壯休息了幾天又去上班了,我回去交素材被主編狂罵,因為完全不能播出,全屏馬賽克級別沒法用,用了個肇事者指認現場和痛哭流涕完了。

媽勒個雞早知道不進去。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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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原回答:

因為職業原因,我當了三年一線記者,跑交通口,短暫的跑過法制口,早期值夜班經常看車禍死亡現場,頻率大概是一月1~2次,也有很密集地情況,我這種情況和醫生還不太一樣,因為一般去之前我並沒心理預期,只能是有所心理準備,並且我見到的現場可能不僅是屍體那麼簡單,大部分情況都是殘缺不全或重度血腥,迄今為止車禍死亡見到很完整的也就個位數,一般死亡現場,血腥到什麼程度呢,你們回憶下你們看過的最血腥的恐怖片,把那個直接搬進現實,就是我看到的現場。這恐怕已經超過了見屍體這單純的問題了,還是說說自己見屍體的心路歷程吧。

從我個人碰到的第一具屍體開始說吧。

第一次見屍體是一個酒駕(遠離酒駕,死亡率極高,醉酒後受傷也不好搶救),當時是主駕駛家裡蓋房子,蓋完了高興請大家喝酒,喝完酒開了個金杯就上路了,全車上都是醉漢,和對面一輛公交迎頭撞擊,主駕駛當時就不行了,副駕駛也挺慘臉被擋風玻璃劈開了(千萬別腦補),我們趕到的時候主駕駛還有點氣,但是一看就很不樂觀,血順著褲子和車流了一地,我那時候第一次夜班外勤,對我震撼很大,你要知道人這一生很少很少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在你眼前逝去,這對一般人將造成不可磨滅的創傷,國內也沒有什麼系統的心理干預過程,大部分時間完全靠你自己硬抗,或者說「想開」,我當時處的情況基本就是只能發揮自己得職業道德,進行現場採訪拍攝任務,思路還是很清晰,但是氛圍就很奇怪,你看著他在那兒死去,是很難言訴的,你肯定希望他活下來,但是你不具備任何能力,在我們到達的時候,119就在破拆救他(車輛撞擊變形後,都是119帶設備來拆車救人),一個999的大夫在檢查他(999是紅十字會,交警大都通知999,因為一般120來了看沒救的價值,怕麻煩就會讓給999,而且999到場很多時候比120快),沒多久拆開了,把人拽出來就送急救,我們也得跟著去(要確定具體情況)他們是救護走公交車道很快,我們走普通道很快就被拉下了,等到了急救中心,那人已經蓋上白布了。我看了看搶救費:160塊錢。這裡要說個如同鬼故事的細節,也是讓我毛骨悚然的細節:我其實從小在醫院長大,家裡大夫很多,所以對醫院環境算是很適應,也並不太怕這種情況(小時候玩的遊戲之一就是「勇闖太平間」),我仗著膽大就去挨個拍車裡的幾個人的情況,這時候我就注意已經死了的主駕駛,正在白布下面喘氣,我當時居然沒害怕,以為還有搶救的機會,趕緊去喊剛才負責搶救的大夫,我就給大夫說「這個還喘氣呢」,負責的大夫聽了跑過來看,結果就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說是呼吸機沒拔,然後掀開白布把駕駛員的呼吸機拔了——這時候因為呼吸機拔了沒有氣壓了,肺里最後一點氣吹了出來,通過喉嚨,你就聽著那個已死的人,躺在那裡,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大概一兩秒,那個聲音讓我頭皮後面每根頭髮都站起來了——每一根頭髮是如何站立起來的全過程我都記得。饒是兇悍如我也是後退了一下,緩了口氣——完成了大夫的採訪和死亡時間確定。採訪完出來,我和搭檔討論了半天,抽了不少煙,很感慨,但是畢竟不是自己身邊的人,所以也是公事的態度,只是心裡震撼和感慨。基本第二天就消退了,沒什麼感覺。晚上回去以為會做夢,結果也沒做。當時沒給家裡說自己工作情況,過了很久不做這行了才給我媽討論起來(我媽是大夫),也忘了反正她們那個年齡看得太多已經沒什麼特別深刻的了。

以上就是我第一次見屍體。

第二次稍微也是波動了下,再後來就基本沒什麼了,畢竟是工作。

以後到現場心裡盡量「物化」屍體,就好接受一些。

至於害怕這種情況,女的反正是害怕率百分之99吧,基本不敢靠近,男人都還好,見了幾次心理上跨過去,後面也就一樣了。害怕這種情緒其實好消除,主要是生理和心理的創傷難以治癒,特別慘的基本是心理、身體雙重排斥造成的,我印象深刻的,有次在高速一個商務翻車,一家五口燒死在車裡,我們去的時候燒完了已經,119正往外抬人,正好趕上一個當年的新兵,估計第一次見這麼慘烈的,一直吐,引的周圍的人都乾嘔,119小武警第一次出現場吐的很多,我見了好多次,但是他們比較慘,因為我們都是不需要碰現場的,他們不僅要拆,還要和120一起把人搭出來,跑題了繼續說現場,車拆開一看裡面人都沒救了,就要把屍體清理出來,人被燒死都是蜷縮著的,大家就往外拽,結果最外面一個人估計是燒的酥了,一拽手就掉了,然後基本現場看到這一幕的都多少吐了點,心理引發生理排斥,嘴巴開始流口水,腎上腺分泌,心跳砰砰的,稍微有點耳鳴,太陽穴鼓起來的錯覺,胃酸的厲害,痙攣的感覺,我也躲到一邊乾嘔了會兒,等緩了緩還得繼續拍攝啊,工作還要繼續啊,然後就小心翼翼把第一具抱出來,然後裝屍袋,就開始弄下一具。過程持續了大概一小時,大家都是人,那種看著同類可怕的死亡方式造成的心靈創傷真是無法言表,那個新兵小武警後來吐的沒什麼可吐了我估計,就在旁邊坐著喘氣,喘那種粗氣,然後他們訓導還不錯讓他歇著,有的訓導我見過就是你越吐他越讓你上,強脫敏療法那種,不過一般也真管用,中國人啊,心理理療都是靠自己抗,沒什麼排遣方式,也就相互聊聊天,安慰安慰,自己消化。其實很病態的,你見到別的同類個體消逝,怎麼也是需要排遣出來這種情緒吧。

再後來也吐過,不過自己排遣的比較成功,沒留下心靈創傷,前幾天看知乎,有個就是一個警察看現場後來精神崩潰的,這種情況我完全相信,而且絕對不怪他,因為我看過類似的,那個寫出來就是恐怖故事了,不說了。

(恐怖故事更了就是開頭那個。)

以上。

新更配圖

主駕駛副駕駛倆人,最後變成什麼樣不說了


那時還是一個夏天。

屍體被抬進屋內,臨時卸下的門板就那麼隨意的被放在門口。

甚至記不清什麼時候放下的。

屍體很涼,輕輕按一下,沒有往日的彈性。

五官面容還是那樣的親切,可再也沒有溫暖的懷抱去填充。

五月的天氣,似乎有些殘酷。

夜晚,我坐在旁邊,會有很多蟲子飛打在身上。

不時要用手帕擦拭哪些從身體里不斷蠕動湧現的小蟲子。

我拿近油燈,仔細看。

極小極小的白蟲子,從鼻孔里、嘴角里一拱一拱的出來。

我輕輕的用手拂去。

心裡很平靜,悲傷過已經悲傷的,似乎沒有多少淚水可以再揮灑。

不知多久,似乎能聞到些淡淡的味道。

不好聞。

可,終究是親人。

有些東西,讓你不會計較所有的苦難與不堪。

氣味越來越大,大到要用香精來掩蓋。

明天晚上要下葬。

給洗身體吧。

從沒有這樣做過。

我感到有幾分神聖,又感到無比的痛苦與難過。

衣服很難脫下。

要想徹徹底底的清洗,要把衣服褪去。

剪刀咔嚓咔嚓的一寸一寸划過,鋒利的刀刃割裁布料的那種酣暢爽快的感覺,讓我有些沉浸其中

肚子有些發脹。

記憶里清晰無比的面容和笑音瞬間讓我的淚堤潰決。

就這麼再也見不到了嗎?

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毛巾吸飽水,拿在手中清清涼涼。

炎熱的天氣讓肌膚的觸碰沒有溫度,鐵一般的冷。

擦拭下體時,糞便和著尿液慢慢的流出來。

我用衛生紙一點一點清理乾淨。

我憋著一口氣,清理一會兒就要轉頭換氣。

換有五六次氣才弄好。

蟲子開始多起來,不似昨晚的一個一個的。

而是一小團一小團。

是不是蛆?

我忙用紙清理,看到就清理,看到就清理,看到就清理。

直到眼前模糊,嘴角發咸。

到了下半夜,要下葬。

忙活著穿壽衣。

那時少不更事。

不懂得最後的相處與珍惜。

總以為時日長久,未料到第一次穿衣竟是最後一次照料。

聽話的如孩子一般,衣服卻頑皮淘氣的左扭右歪。

梳頭時才仔仔細細的端詳面龐。

皮膚嬌好卻勞累出皺。

懷抱里溫暖不出一聲聲呼喚的親切。

淚水止不住的落下,落下,再落下。

始終安然平靜,無論怎樣的輕聲喊叫,都不會再親和的應答。

多希望像以前那樣不耐煩的罵我一通。

那壽衣如戲服一般,滑稽不堪。

冰冷的身體套著怪異不堪的衣服讓我心酸痛恨,卻又無奈不已。

亮黃色的衣服,寬大的袖口,頭上戴的像戲裡面的冠帶。

整個人都淹沒在怪異的壽衣里,只露出閉著雙眼的臉。

亮色的衣物,映的臉色極為難看,有幾分恐怖。

入棺吧。

不知誰說一句。

白木皮的棺材還沒有上漆,看去滿滿的簡陋。

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廳堂抬進棺材。

十幾步腳程花有五六分鐘。

棺材裡放好多的被褥。

全都是新的被子。

孩子,整理整理,別讓睡下去硌得慌。

我忙拭去眼淚,探進身子一點一點認認真真的用手感觸棺材裡每一個地方。

拍打被子,從被面溜出的空氣還透露著夏日陽光的味道。

塵光撲鼻合著淚水,心裡突然空下來。

孩子,再看一眼吧。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一句話,擊破膽囊和淚腺。

之前所有的悲傷和淚水彷彿偽造。

這一刻,終於卸下所有的鎧甲。

我扒在棺材上,裡面的人靜靜的躺著,閉著眼。

從此後,世間事,無掛礙。

我撕扯著嗓子,從心底的悲傷之地 發出絕望的嘶喊。

淚水大片大片的在臉上肆意縱橫。

夜半的這一方場地,被光亮照的格外異樣。

我聽到有狗吠的聲音,有蟲鳴,有雞群吵鬧的嘰嘰喳喳。

這樣無所顧忌的哭泣,讓出發的人有些不耐煩。

他們見慣太多的生離死別。

悲痛欲絕對他們來講,與其說是一場戲,不如說是生活的無奈。

年長者輕拍我的後背,使勁掰我緊緊摳在棺材的手。

訣別悲慟的力量讓我死死摳住,似乎是纂住那份生的希望與死的不舍。

長者鬆開手,輕輕撫摸我的脊背。

孩子,別哭,讓人安安心心的走吧。你這麼哭,捨不得走啊。生也悲苦一世,死難道也要凄涼一生嗎?

說罷,我淚眼婆娑看著棺材裡靜靜躺著的人。

你安安心心的走吧,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遭苦遭罪了啊!

滄桑的聲音充滿著老人的安詳與撫慰。

我慢慢的,無力的,不舍的,鬆開手。

那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彷彿安詳的對我訴說什麼。

不能照顧你,你要自己長大。

不能再為你遮風擋雨,你要照顧好自己。

哭泣到喑啞的吱嗚無聲,淚水口水順著嘴角打落在塵土中。

棺材蓋慢慢的從腳部往頭部推合。

推至胸前,我撲過去要看最後一眼。

所有人上前拉住我,緊緊的把我按住。

臨走上路了,不能擾了,孩子。

長者的聲音也有幾分哽咽。

還沒有記在腦中,棺材已經轟然閉上。

棺材被抬上拖拉機。

長者跟來,把白孝遞與我。

麻木的接在手中。

輕輕的在額頭纏繞一圈。

粗劣的白孝布,紋理的觸感磨擦在額頭,掠起一身的顫慄。

回想起一生的坎坷風雨,你都不曾讓我感受一絲委屈。

那麼的努力堅強的活著,卻沒有看到夏日的陽光明媚。

遭受半世凄苦悲涼,卻落得個夜半無人下葬安眠。

初升的太陽照耀在新土之上,

隨風飄散半空的火紙灰屑洋洋洒洒為之悼念。

眾人散盡。

惟有跪在墳丘之前。

生死一別,此後,我披肝瀝膽也無法撫摸到你溫熱的面龐。

昔日的耳語念叨統統化為無盡的悔恨與痛楚。

每一鍬黃土的灑落,都重重的砸在心頭。

那些年幼無知的吵鬧,青春叛逆的嘶吼,在鐵鍬丟土的那一刻。

那些過往溫情對待的畫面針一樣戳在神經。

綿延在深心之下最不堪骯髒之處。

我,終究不得,哭,與你為歌。


關於那張照片是我奶奶活的時候拍的,那時候她身體嚴重浮腫,手看起來也是腫的而且每天睡覺,也聽不到別人說話,不過她迷糊之際還是會問別人秀秀回來沒啊(我小名),我回去的哪天奶奶對我說的第一句就是,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當時就哭了,覺得很對不起奶奶,。。。。。以下為原答案——————我奶奶昨天上午去世,我在她身邊,她一直吐氣,吐氣,慢慢的就沒有呼吸了,我叔給她的臉蓋了一張紙,給她穿了壽衣,他們去忙的時候我看了我奶奶的臉,和平時一樣,像睡著了一樣,摸了摸還是和平時一樣,只是有些涼了,過了一段時間我又偷偷跑過去,想抓我奶奶的手,我扒開壽衣長長的袖子碰到了她的指尖,涼涼的,但是感覺還是跟她活的時候一樣,感覺像睡著了,後來奶奶的棺材來了,她被躺了進去,小小的一個空間,她還是那麼安詳,她的臉還是涼涼的,下午的時候我們去了火葬場,在哪裡我最後一次看她的臉,她被推走了,後來我叔提著一袋骨灰出來了,一個這麼大的人,變成一袋灰,我不覺得那把骨灰是我奶奶,畢竟我奶奶只是睡著了一樣,我沒有難過,我總覺得她還在隔壁睡覺,那個被埋在地里的只是別人家的誰誰誰罷了,嗯,我很想她


這得看你是誰,你面對的是誰,在什麼情況下面對屍體。

我一生(現21)到現在見過四具屍體,三具是局部解剖學上的大體老師,一具是我的親人,爺爺。

面對前三具屍體,我從一開始是發自內心的敬畏,全部課程結束後,我考完試出去前偷偷握了握我這組大體老師的手,在心裡輕聲和他說了句謝謝。

第一堂解剖課前,我們每一組圍繞著自己的解剖台站好,掀開上面的蓋板能看到裡面黃色的屍體袋。

在那一刻我有些輕微的戰慄,因為不知道在福爾馬林中固定了兩年的屍體是怎樣的,不知道會面對怎樣一張陌生的面孔。

老師站在講台上,讓我們拉開屍體袋。

同組膽子比較大的男生走上去拉開了袋子,膽子小的女生已經躲到了後面。

而我現在不遠不近的位置,隨著袋子拉開我看到了大體老師的臉,身軀,腿。

這一組是一具高大的男性大體,面容不太蒼老,大概也才五六十歲吧,肌肉沒有完全萎縮,皮膚因為長期的浸泡顯得僵硬而微微發黑。

然後在老師的帶領下,我們開始默哀並且向大體致敬。

整個過程中,我除了打開袋子前的幾分鐘有些不安,完全沒有噁心。對大體的致敬,也是完全真心誠意的。我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人會覺得噁心,這種震撼不亞於我初入學時看著教學樓牆上的希波克拉底宣言的震撼。

然後就是解剖。

我至今清晰的記得,我們圍繞著這個解剖台,所有人不知怎麼動手。

最後有同學把手術刀組裝好,把刀遞到了我面前,我接了過來,就按照老師教的,在大體的大腿前面中線,用刀背划了條印記,然後換正面用刀刃劃開了皮膚。

由於長期在福爾馬林中的浸泡(解剖準備室把這個過程稱為固定),皮膚變得非常堅硬,有些像皮鞋皮帶的質地,劃開來也要用比想像中重的多的力氣。

第一刀劃開之後,就是慢慢的分離

分離皮膚和皮下組織,分離淺筋膜,深筋膜,分離靜脈,神經,動脈,肌肉。

我記得的如此清晰,就是為了說明——整個過程里,我完全不覺得噁心。

說實話,對這個過程的專註讓我忘記了我面對的是一具屍體,讓我沒有任何精力和時間去噁心。

每節課解剖一塊區域。

比如在解剖腹股溝區域時,因為神經,韌帶,精索在這裡重疊,很難分離,我找的太仔細以至於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頭髮快碰到大體的生殖器(……後來同學時不時的戳戳我讓我抬頭)

比如在解剖腋下時,我在找神經時幫忙按壓住胸小肌的同學手滑,導致胸小肌回彈,濺起了大體上的福爾馬林和體液,剛好濺進了我的眼睛。而我除了記得福爾馬林有刺激性需要快速沖洗,也沒覺得噁心。(順帶一提……這個濺我一臉的哥們就是現在的男票 這梗我可以說到八十歲)

每次上課進去前都是乾淨的袖套和白色乳膠手套

出來後都是油膩膩的黃色手套和髒兮兮的袖套。

有同學從來都擔任著翻書的工作,把刀遞給他也不願上前觸摸大體(當然這是很少數)

也有同學始終願意親手上陣,盡量找到每一個結構。

我不願責怪覺得噁心,不願動手的同學,畢竟每個人的承受能力都有所不同,何必強求。

只是於我而言,內心覺得這位大體老師活著的時候願意捐獻遺體,那他去世後我也應儘力完成他的遺願,不要浪費了他的好意。

要說完全不噁心那也不太對,不過不要誤會,完!全!是!被!福爾馬林熏的!!!

如果沒做過解剖,估計沒法體會,整整一個下午,近距離對著一具大體作業,吸入福爾馬林後帶來的噁心感。

畢竟甲醛是有毒的……

雖然我們也沒幹過帶著早飯進解剖室這種熊事兒,不過老實講,下了課,過了福爾馬林熏的那個勁,呼吸點新鮮空氣之後,別說噁心的吃不下飯了。。根本就是餓瘋了……

要讓你擱哪,站三四個小時,彎著腰,非常集中精神的找東西,兩隻手還得小心翼翼的扒拉,你也餓……

(題外話,有次看到另一個班的老師幫他們找結構,拖了張椅子進來坐著找,我羨慕的想把老師忽悠走把椅子搶過來╥﹏╥ 這麼站一下午真是累的爆炸)

其他兩組的大體都是女性,一個是一位胖阿婆,另一位是一具五十多歲(估計)身材小巧的阿婆。

胖阿婆脂肪比較厚,那一組分離脂肪花了很久的時間(沒經驗,下手比較溫柔,節奏就拖得很慢)後來懷疑是肝病去世的

小巧阿婆一看就很愛漂亮,嘴裡是滿口的烤瓷牙(顏色白的非常奇特,而且整齊程度和磨損程度都不是這個年齡應有的了)帶著珍珠耳釘

我們這一組看不到的女性結構,就會去另兩組觀察,整個過程里,我並沒有覺得噁心。

至於其他人如何,我無法下結論。根據我的觀察,大多數的醫學生對於大體老師都不會覺得噁心。即使有也不會明顯的表現出來(老師說教學三十年,有少數同學會噁心到完全不願意接觸大體)

可能還是求知的好奇心和對大體的尊重,壓制了這種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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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本身也不怕屍體,考大學的時候我本來想學的是法醫,後來我媽實在覺得膈應就問我能不能妥協一下學醫,我想想也挺有道理就選擇了臨床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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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爺爺的屍體是在大一 那時候還沒學解剖。

爺爺在我大一下半學期,3月24日過世,原因是COPD

那天早上就是陰天,學生會要辦活動我正在幫忙準備,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她說:爺爺走了

我站在九樓的電梯間,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頂端被霧氣籠罩的高樓,樓下的人群像螞蟻那樣的小黑點快速的來去。如鯁在喉。

過了很久我才掛了電話,感覺黑壓壓的雲層里突然冒出來很多的攝魂怪,親吻了站在窗邊的我。

爺爺是在療養院去世的,他雖然住在療養院,但兩個姑姑和我爸每天都去陪他,一去就是一天。

我見不到他的屍體,直到追悼會。

我看著爺爺被推出來,放進了追悼會大廳中間的棺台

我看著他黑白的遺像端正的放在不遠處,兩者唯一的區別只有眼睛

我聽著哀樂響起結束,靈魂像是漂浮在這一切畫面之上,置身事外的喃喃自語——這哀樂真是太難聽了,還不如爺爺自己二胡隨便拉個曲子好呢。

我聽著我爸在泣不成聲的念悼詞

然後我們開始繞著爺爺走圈,最後瞻仰遺體。

始終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像在走馬觀花的看一場電影。

小姑姑在哭喊 問爺爺為什麼不等她送早飯(他是在姑姑帶著早飯興高采烈去陪他之前去世的,姑姑到的時候護工宣布去世)

大姑姑不善言辭,一言不發的默默流淚

奶奶抹著淚後悔為什麼之前總是和爺爺吵架

我站在他們的邊上,被氛圍渲染的流淚,但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爺爺從棺台上被推下來。

直到大家把鮮花全部塞進棺材,鋪了爺爺一身。

然後媽媽輕輕推了推我,和我說,和爺爺握個手說再見吧。

我走過去近距離看了看爺爺

特別白,由於化妝,皮膚有種不自然的白色,身上穿著齊整的壽衣,神情安詳。

我伸手到棺材裡握了握爺爺的手,觸手冰涼,連皺紋都是涼的。

那一刻我突然悲從中來——今後再也不會拉著爺爺的手了,爺爺再也不會摸我腦袋說孫女又長高了,爺爺也再也不會拉二胡吹笛子了

這是最後一次握爺爺的手了

然後我被從冰涼的手裡抽走

棺材的蓋子闔上

長長的釘子釘進去

我再也沒見到過爺爺

茫然而悲痛

爺爺的屍體保存完好,沒有異味,在化妝和壽衣的包裹下甚至有著生前都不曾有過的精緻和優雅

我無暇欣賞,更無暇噁心

所有的思維都凍結,只有失去和離別的悲傷時時滲出,瀰漫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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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屍體會不會噁心,我不能確定。

我見得不多,也都保存完好

無論是近距離的深入了解,還是草草一見既是永別

我都不覺得噁心就是了。

畢竟噁心是個很主觀的感受

當屍體是誰和見到屍體是何場景的主觀感受強度超過了「噁心」的時候

就不會這麼覺得了吧。

希望我一己之見可以給題主一些幫助。


你這個問題問的不好,死人有很多,逝去的親人,殺害的人,戰場上流著腦漿腸子的屍體,不能簡單的都用死人和噁心來掛鉤。


安監局路過

那是我第一次到現場,大學剛畢業,考了公務員,年輕不懂事選了安監局。

死者是一個跟我同齡的青年,河南人,來浙江打工。

從9樓電梯井掉到-1層

電梯井口沒有任何防護,東芝公司當時正在安裝電梯

電梯井內部沒有任何防墜網

事實上整個工程沒有做任何臨邊防護

死者從9樓摔倒-1層撞在一根直立的大角鐵上

整個腰被撕成兩塊

非常整齊的傷口

撞在角鐵上之後再摔在電梯安裝工搭建的操作平台上

兩個電梯工已經嚇傻了

我走到那個地下室的時候

感覺地板是黏糊糊、軟軟的

都是血沫子和肉沫子

說不出什麼感覺

就是感覺難過

心裡特別特別難過

後來隔一兩個月就能遇到案子

有被花崗岩板壓扁腦袋的

有頭髮卷進機器活活卷死的

有掉進鋁水活活燒死的

有掉進礦山的選礦機被碾成沫子的

我只能說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國家真的太漠視生命了

政府部門睜隻眼閉隻眼

資本家寧可每年賠200W給掉進鋁水的死者家屬

也不願意花錢技改

因為技改可能要上千萬

這筆買賣不划算

對了這個資本家還是偉大的全國人大代表

這個國家爛透了

真的


看見親戚過世,並沒有噁心感。然後還記得小時候,大概小學五六年級的生日,目睹交通事故,地上的傷者腦漿崩裂但還在抽搐喘氣,當時也只是覺得那人好可憐,但沒有噁心感。估計是從小在半個醫學家庭長大的,到現在為止,對死生之事還是很豁達。

但這不代表我不敬畏生命。作為腫瘤研究的一員,我一直避免做動物實驗,實在需要也是盡量找別人代做。因為我不忍心去讓小老鼠受傷害,最後還要親手結束它們的生命。但迫不得已的時候我是會動手的,比如本科的動物解剖課還有生理課,從蛔蟲到兔子,在手下結束的生命不少。但每次我都會認真對待課程,這樣才是最大程度的尊敬這條不得不在我手中結束的生命。


醫學生一枚,大一就有解剖課,五六個同學一具屍體。而且是晚上。印象深刻的就是福爾馬林氣味。沒有任何感覺。課後吃肉什麼的完全沒有影響。

真正印象深刻的是實習後第一次去ICU。是科室後門,晚上九十點鐘,我在門外等同事下班一起回家。一個擔架裹著一具屍體。燈壞了,只有手機亮。我就站在它身邊,玩手機遊戲,等了一兩個小時吧。當時是摩托羅拉v8,一個射擊遊戲通關了。。。。。。然後仔細看那屍體。瘦得就像是一根木棍子,我(性別女)一隻手就能提起來。。。。。。然後就忍不住想,它曾經擁有的生活,夢想,快樂,和痛苦。但是現在,薄薄的一具骨架,鬆鬆垮垮平攤在擔架上。她曾經一定也年輕漂亮過,也會把長發梳成辮子,也為了一個髮夾或者頭花而開心過。但是現在,光禿禿的頭頂,只剩下了幾縷頭髮,還粘在一起。她也有過朋友敵人同事同學,也有過糾結多年的暗戀或者多年無法釋懷的被騙背叛嗎?但是現在,是我這個陌生人一直陪著她,還是陌生人用手機遊戲的光線送她遠行?那些她愛的人,恨的人,無法釋懷的人,又在哪裡,還能陪她幾天嗎?

她只剩下了一把乾枯的骨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總有一天,我也會和她一樣,孤零零的平攤著,一無所有,了無牽掛。

生命,就是一次珍貴的旅行,把每一個景點都看遍,把每一個遊玩項目都體驗一次,沒有遺憾了。

如果旅途中遇到了壞導遊,沒素質的乘客,交通堵塞,糟糕的飲食。。。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旅途,是最珍貴的,只有一次的旅途。我需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想看的景色,都看一遍。不要把時間精力,浪費在那些路人甲身上。


上班四年,只親手料理過一個死亡病人。雖然他生前並不好「伺候」,但在那個夜裡,我自己為他按壓拔管後的出血點四十分鐘,料理過程中只希望自己動作輕點,再輕點,希望他乾乾淨淨的來到這人間,也能有尊嚴的離開。直到現在,即使在深夜我也不怕路過醫院的太平間,或許就是因為我不曾愧對每一個病人。


不可怕,相反,想像一下這個軀體,也曾朝氣蓬勃的迎著太陽奔跑,也曾和戀人月橋花苑,也曾抱著咿呀學語的稚子,也曾經歷夢的破碎心的焚毀,終於世事變遷年華老去,被歲月拋棄。試想,我們又有多少機會能看到別人生命的終結呢,我的生命終結時,又會是誰在旁邊呢,這樣一想,只剩悲涼。


前天值夜班,正好從我手上走了一個

凌晨3:00

護士叫醒我,說10床有呼吸困難快去看看。急躁,痛苦表情,端坐呼吸,呼吸困難,聽診肺底都是濕羅音,教課書一般的急性左心衰。趕緊叫了總住院。

「速尿、西地蘭 靜推,硝普鈉 泵上 走3 」

「奶奶,你胸口悶不悶,疼不疼?」

「不疼,就是出不出氣,憋著難受,我感覺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我看了一眼病例,88歲,換起搏器術後,那麼大年紀了,應該就是發了一個心衰吧。

「抽血心肌酶、肌鈣蛋白、BNP」,為以防萬一來心梗還是查著吧。

病人更加煩躁。聽診滿肺濕羅音。

3:20 呼吸心跳驟停,BNP&>15000 肌鈣蛋白 3.5 指明了急性心肌梗死。

「腎上腺素 1mg 靜推」

我開始給她做心肺復甦,捏呼吸球囊。

她兒子也已經是一個頭髮花白70歲的爺爺了,一邊哭一邊說:「醫生,一定要救啊。」

「腎上腺素 2mg 靜推」

........

「腎上腺素 5mg 靜推」

血壓還有96/60 應該還有的救

「多巴胺 靜推」

這個病人,昨天還和我聊了會,說準備再活10年。

當時他兒子笑著說,你別看她那麼大年紀,我媽還可以打麻將,技術高超,別人還打不過她。

「多巴胺 泵入」

怎麼跟他家屬談呢,他家屬能接受她突然發心梗么?

我按著按著,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已經不是在按一個人了,很像是在按一塊肉。體溫也越來越低,嘴唇變黑,嘴巴張的大大的裡面全部是漆黑一片,

腰已經疼的不行了,感覺至少按了30分鐘了。

3:40 「病人雙側瞳孔散大固定,對光反射消失」

摁了一下監護:血壓:90/60 mmHg

「多巴胺 繼續推」

4:00

看一眼監護,居然有心跳和心電圖了!用聽診器一聽。居然可以聽到微弱的跳動聲。這時,主管教授也在跟家屬談話。

「病人的心跳已經恢復,但是呼吸還是停止狀態,你們還救不救。」

「如果救,只能說裝上呼吸機,放CCU拖著,患者年紀那麼大,預後一定是非常差的,因為她大腦缺氧太久基本上已經腦死亡了。」

..........

4:20 家屬決定放棄搶救,簽字同意出院。圍著奶奶哭成一團。

我滿頭大汗,惋惜的看著病人被拖上救護車。

走上前聽了聽胸口,居然還有心跳。我望著不知道是稱呼為「屍體」還是「病人」的奶奶,絲毫感覺不到噁心。只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9歲。

「呸……」

我不斷的吐吐沫。

農村孩子,沒有什麼素質的概念,把吐沫吐在地上也沒人譴責。

二狗子看我頻繁的吐吐沫,突然賊兮兮的笑了,湊近我說:你去看那個小死孩了吧?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二狗子得意的說:我剛看完的時候也是一個勁的吐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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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村旁大溝里不知道誰扔了一個小死孩子,在我們這幫孩子里傳為奇談,有空都會去看。黑亮黑亮的,我們也不懂,現在回想可能是已經進入巨人觀了吧……當然,離著估計有十幾米~沒有聞到味道,也不敢靠近…然後我們還會扔石頭打……哎……孩子心裡真不知道想什麼…

但是吐吐沫這個事情,貌似是一種不由自主的生理反應。


暑假外婆去世,正巧那天下午我身份證掉了拉著表弟去戶口那邊補,補一半姐姐打電話說外婆走了。我倆奔到醫院,她已經走了,殯儀館的給她穿壽衣。真的,一般穿了壽衣都特別嚇人,我看到我弟弟眼淚流了出來,我問他你怕嗎?他走近外婆,認真的看了她一眼,說,不怕,我最後再看她一眼。外婆那個時候形容枯槁。樣子特別嚇人。

我弟弟從小膽小,白天經常不敢一個人呆家裡,更是懼怕棺材壽衣之類的東西,我給他看圖都嚇半天的那種。他說他不怕,他也不怕外婆來找他。他是外婆帶大的,今年18.

無關後續,外婆去世當天,因為第二天是周末,需要立刻辦理死亡證明拿來給殯儀館,所以立馬去了戶政開死亡證明,消戶口。我也順便辦好了之前辦了一半身份證。

我外婆病了很久,前年保研後沒出去實習一直陪著她,在醫院在家裡。她端午的時候還大聲問我 雅麗你吃飯了嗎?在外面要記得多吃飯!懷念她做的糖醋排骨,那是外婆的味道。

僅以此紀念外婆,一路走好!


吾輩不邀自來~

吾輩外婆是車禍去世的,面部和頭部有大面積淤血,整個人都呈現的青紫色的。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的確是噁心的,我差點吐了,並且停在家的那三天也不願意多看。

後來兩年後奶奶因病去世,去磕頭的時候除了悲傷和憤怒沒什麼別的感覺。

所以還是跟屍體的死亡狀態有關吧,但我感到噁心的確是對外婆不敬了。唉


出車禍,媽媽躺在我的旁邊,一動不動。我靜靜的看這她,血馬上覆蓋了地面。嗯,我當時一點都不怕,我在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面了,我想下去摸摸她,可我的手也斷了,我也動不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沒有哭泣沒有抱怨,嗯。那天天很藍,剛剛下完雨,一絲絲泥土的芬芳混雜這血的腥味。一輩子忘不了那一幕,死亡來臨的瞬間,你就是一隻螞蟻,輕輕一捏你就死了。害怕是什麼,你根本沒資格害怕。噁心又是什麼,當這最後的一點噁心都成為奢侈品,你又為何會噁心。


我第一次見到屍體是一個跟我一樣大的溺亡女孩,那時上小學年紀。女孩也是回老家玩,不熟悉地形,去了一個河裡洗澡玩,踩滑溺水。撈上岸後,屍體全身發紫,我清晰的記得她的手指指甲,全是紫色的。然後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父親趕來了,然後她父親的表現並沒有大哭,而是上來就給了屍體一巴掌…在極度的憤怒之後,她父親才開始慢慢的有了難過的表現。這一幕印象非常深刻


殺個雞我都難受半天,何況是人;

而且我不喜歡吃內臟。


清明節過後半個月,我在睡夢中接到老爹的電話,告訴我奶奶昨晚去世,叮囑我千萬不能著急,回家路上小心。

我哭著坐火車回到家時,客廳里已經布置好,穿著壽衣的奶奶就安靜地躺在中央。我接過長輩遞來的白布戴好,跪在她的身邊,默默地看各種人在我家出入。

後來姑姑說,你再摸一下你奶奶的手吧。我伸出手,先是碰到了用來撐起奶奶的身體的樹枝,然後觸及她已經冰冷的手指。

那是我觸碰過的最冷的東西。

奶奶好像只是睡著了,面容是她自病重以來從未有過的安詳。我一直握著她的手,直到樓下傳來車的聲響。

那個時候,她對我而言,依然是我的血肉至親。她沒有離開,只是再也不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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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護生,大一有系解課。我們的實驗課大體老師放在地下室的冰櫃里,不是泡福爾馬林的那種,所以視覺效果還是挺好的。

第一次見大體老師時還是覺得有點嚇人。沒有皮膚,腹腔也是打開的,紅褐色的肌肉和蒼白的臟器就暴露在外,五官也已經變形,把一眾女生嚇得不輕,都捂著口鼻甚至閉上眼。但抵不過老師翻著內臟給我們講得嚴肅認真,後幾次大家也都習慣了,動手前給大體老師鞠個躬,套著塑料手套就下手翻器官了。

很是感謝那位奉獻了自己的大體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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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否會噁心,我覺得這個需要視情況而定,比如遺體狀況和身份……狀況很慘烈的遺體,再神經大條的人看了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反應吧,我個人覺得這個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性的條件反射。


再噁心的慘死看著都不會噁心 就是太平間躺著的 覺得好可怕


因人而異,就我個人而言不會覺得噁心。上解剖課時一般是連著一上午,往往帶著早飯一起邊吃邊上課。

課桌是大長桌,中間擺放了各種罐裝福爾馬林泡的各種肢體標本及嬰兒標本等,到解剖室觀察時沒座位,一般都是老師示範學生圍觀,然後就是各種拍拍拍,第一次還有些欣喜呢!

後來去醫院工作了有時門診患者突然不行就過去了,也考慮的更多的是怎麼處理後事及如何跟家屬交代,畢竟現在醫患關係很緊張,而在醫院期間我主要就是解決醫患糾紛的,關注的雖然都是死人但是重點往往是周邊。

其實有些時候往往是逝者家屬的行為才會讓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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