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如何評價用新技法創作民樂的嘗試和改革?
來源於這個問題的討論:中國古代音樂已經遺失了嗎?
中國的民樂和古典音樂流傳至今,一直在不斷的尋求傳承和新的發展。到了近現代(音樂史通常也以1840劃分),西方音樂進來之後開始對中國傳統音樂有了各種衝擊,然後20世紀初五四時期就開始有各種社團致力於改進國樂,理念大概都是學習西樂來改造舊樂,創造不同於傳統音樂的新的音樂樣式。民樂團本身就算是中國近現代音樂的產物,中國民樂團表演的所有曲子都是近現代作曲家借鑒西方音樂理論寫的。而這些作品一部分出自對原有樂曲的改編,另一部分是新的創作。(來自張小小這位童鞋在上面那個問題的回答)於是問題就來了,一些大眾都在批判學院派的改革是失敗的(比如音樂是不悅耳的),可是不改革它免不了抱殘守缺固步自封不能與時俱進的悲劇。那麼現在的改革究竟是否成功有價值呢?這些新技法有那些優點和缺點?如若不用現在的方法改革發展,又有那些更好的方法改革傳承我們的民樂呢?———————————話說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愛發散愛跑題————————————所以又隨手問了倆不太相關的問題:
1. 民族交響樂團(或者有稱華樂團)的配置里是有很多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能不能用其他的樂器代替現在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呢?2. 為什麼華樂團在香港台灣新加坡的發展非常健康,在國內卻沒什麼市場呢?(這個可能並不是完全正確的,只是我個人的眼中觀察到的現象)補充說明:我說的發展健康,是主要指其大眾普及和認可程度,以及其商業收入。以新加坡為例,新加坡的兩所重點大學都有自己的華樂團,甚至大部分的高中(新加坡叫Junior College)都有自己的華樂團社團。這些社團有完整的配備,有常駐的指揮和樂器的指導老師,有很多現成的曲譜可供練習,甚至市場上專門有人通過將五線譜的總譜翻譯成各個聲部的簡譜來賺錢(所以說已經行成了一個產業鏈)。它們每年都有固定的彙報演出和全國比賽,而且這些比賽的成果直接與高中的評估和排名掛鉤,所以很多學校都非常重視其發展,學生們常常拿出一整個下午不上課在排練。我們再多想一點……這種普及不僅僅說明練習民樂的學生多了。這些學生的家長,朋友和親戚也會對華樂團有一些基本了解,並且在一次次的捧場中聽過了民樂團的表演。所以,當新加坡國立大學華樂團以及新加坡華樂團舉辦商演的時候,票價不菲,但依然有很多觀眾來聽。從商演的規格和次數來看,香港和台灣應該是跟新加坡差不多的程度。並且三個地區之間經常舉辦文化交流,華樂團已成一定氣候。
這個問題已經討論了半個世紀了,似乎永遠都值得一直討論下去。
民樂在港澳叫中樂,在台灣叫國樂,在中國以外的地區叫華樂。
我在研究生期間選擇的方向就是民樂作曲,過去也在職業民族樂團工作了兩年,我覺得這一塊有非常大的空缺需要填補。例如在傳統民樂和先鋒民樂之間是一片空白,沒有西方音樂的浪漫晚期、印象主義等各種流派瓦解傳統的這個過程,也就缺少了相當一部分作品,當然對於大眾的審美沒有能起到引導的作用。
上面可能有點扯遠了。。進入正題。
我曾經在百度貼吧和一位朋友爭論過這個問題,當時我就提出了幾點大型民樂團發展目前存在的問題:
1、很多作曲家為民樂團創作前功課做得不夠。
了解了音域、基本的音色特徵和基本演奏法以後就開始用管弦樂的思維不加改造地去寫,結果就是很多無效聲部,效果極不均衡。因為民樂團較管弦樂團而言,增加了一個彈撥組,彈撥組寫作直接影響到整體音響質量。
2、樂器製作、性能和編製有待改進。
我們知道管弦樂團的每件樂器都能充分振動,產生豐富的泛音,而如果我們去觀察笛子、琵琶、二胡這些樂器的頻譜,就會發現他們產生的泛音非常有限,當他們演奏大三和弦的時候,就無法得到管弦樂團那種豐滿的聲音。但是業界似乎對於創造新樂器不感興趣,還是對改良比較有興趣。這一點可以關注一下香港中樂團,我覺得世界範圍內沒有比它更強的民族樂團了。
3、演奏員的訓練。
這一點非常重要。大陸的演奏教學都是以培養獨奏家為目的的,而香港、台灣從業者相信獨奏教學可以讓萬分之一的人有飯吃,但是合奏教學可以使百分之一的人吃飽飯(總結下來,就是生存環境越狹窄的地區人就越有秩序越懂得發展)。尤其是對音準、音色的概念,在合奏和獨奏中完全是不同的。比如弦樂的揉弦幅度、快慢要統一,彈撥樂的發聲點要精準到何種程度才能不亂,梆笛和曲笛同時發聲時音準、氣震音,這些都非常非常講究。
總結一下關於聲音不融合的問題。我覺得這是國樂的問題,也是它的特點所在。這種音色分離用得恰到好處,就是特色。反之就是缺陷。總之個人認為無法絕對化。
好了,說一下題主的問題。
1、「現在的改革究竟是否成功有價值呢」。
當然有價值。成功不成功目前無法下結論,這種成系統的編製才發展五六十年,而且沒有經歷管弦樂團的發展成熟的過程。但是既然它有很多缺陷,那麼一切改革都是有價值的,至少可以證明很多路是走不通的。
2、新技法的優點和缺點。
題主是指什麼新技法?作曲技法還是演奏技法?
我覺得在寫作上面還是有很大的空間可以改進的。辯證地吸收管弦樂團的寫作模式,我覺得一切都要從樂器本身所擁有的聲音出發才行,思考每一種樂器的聲音特點,再去嘗試各種組合效果,線條和點的結合方式。所謂的新作曲技法無非是從對聲音的思考中得出的創新。新演奏技法在樂團中用的很少,因為人多效果差室內樂和獨奏會比較多。
3、還有那些方法更好地傳承民樂。
可以像日本那樣,把傳統音樂保存起來放進博物館,不要去改變它,就讓它們以吹打、絲竹、五架頭的形式存在;也可以發明新的樂器,融進民族樂團;也可以選擇民樂團與管弦樂團融合。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要以不斷地出現好作品為發展動力的。我希望不加任何政治干預,讓其自由發展,如果大樂團的形式不符合聲音、審美規律,那麼漸漸就不會有作曲家去寫了,讓它自生自滅。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發展的還是比較好的,越來越多的大型民樂團作品產生,其中佳作不斷。
最後,再說一下題主發散的問題。
1、有樂器可以取代。香港中樂團就不用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他們用低音革胡和倍低革胡。
但是用大提貝司又如何,不用又如何?形式不是重點,能否使樂團產生好的效果才是關鍵。
2、這個問題問得好。樓上有朋友說是體制問題,說真的,還真的是體制問題。
香港中樂團每年的政府投入是多少?2013年投入5800W港幣。所以他們有大量的資金去委約作品、舉辦音樂會、招收大陸最好的院校里最好的畢業生。可見港府才是把文化產業當成千秋大業來做的。而且收支清晰、透明,可以直接去他們網站找到年終報表。
大陸的民樂團每年的投入是多少?告訴你,上海周邊的某文化大省的省會民樂團,政府投入80W,香港的零頭啊有木有!有木有!!!(不要追問是具體哪個地方,不要人肉我)。而且你見過大陸的公司公布年終報表的嘛?
地方樂團基本上目前都實行公司化運營,也就是自負盈虧,政府只是象徵性地給一點,而且最多的業務也是為政府服務。但是也有政府扶持得比較好的樂團,運作就比較健康,如浙江、廣東,他們就有錢委約作品,有錢招兵買馬。當然轉型中,很多負面現象都會被無限放大,也是好事。
最後推薦一些作品,秦文琛《喚鳳》,何訓田《達渤河隨想曲》,王建民《踏歌》,郭文景《日月山》,關迺忠《追夢京華》,譚盾《西北組曲》,張朝《太陽祭》,姜瑩《絲綢之路》。。。
台灣有一個值得關注的樂團,小巨人絲竹樂團,這個樂團非常出色,從指揮到演奏員水平都非常高,並且致力於推廣新作品,Youtube和優酷都有他們的主頁,強烈推薦。
一、為什麼效仿西洋音樂的民族樂團有存在的必要?
當然是為了民族音樂的生存和發展。任何一種文化形式只有發展才有活力,不然就是博物館裡新陳代謝停止的死物。像是樂器改良、作曲技法的探索,其實都是隨著民樂團的組建而進行的。現在民樂做過這麼久的改革了尚且景況堪憂,要是一味靠保守歷史上傳下來的那些東西,還能生存下來嗎?唐代音樂那麼繁盛也是因為當時一下子引入了許多西域音樂的關係。我們今天學習西方經驗搞民族管弦樂團,跟與唐朝人做的事情也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當然至於民族樂團具體的形式,依然還是有很大探索空間的。有些人批評說民樂不適合搞大樂團,但是幾十年來這條路畢竟是走到現在了,許許多多的人在這個方向上做出了卓著的貢獻,至少近期內我不覺得大型民樂團這種形式會消亡。而且現在民樂界搞民族室內樂,也是小樂隊。但這樣的小樂隊也是以現代的組織形式建立的,而並非是傳統的絲竹樂隊吹打樂隊的複製品。傳統的小樂隊作為一種文化遺產自然應當儘力保留,但是民族音樂的明天還是要寄希望於現代形式的樂隊。
二、為什麼民族音樂有發展的必要?
既然說民樂界引入西方理念技術是為了發展民樂,那民樂為什麼要發展呢?為什麼不要像日本那樣直接把所有的傳統音樂都送進博物館算了呢?因為中國的文化還需要有人傳承。現在的民樂團,無論引入了多少西洋的東西,但至少都是能夠向下兼容的,從來沒有哪家民樂團是只會演奏無調性作品而不會演奏傳統曲目的。這說明了現代的民樂團仍然是中國傳統音樂「道統」的繼承者。試想一下,要是沒有了民樂團,難道要用提琴去拉江南絲竹嗎?很多時候形式也是很重要的。假如說有人真的用提琴拉了江南絲竹,我們固然可以說這首樂曲表現的是中國的內容,但我們還能說這便是中國傳統的的江南絲竹音樂在現代的繼承者嗎?
一言以蔽之,民樂改革(求新)是為了求生,而求生又是為了存古。所以求新是為了存古。而另一方面,新的作品又在不斷地沉澱下來變成經典作品,我們現在的新,就是後人的古。這就是一個文明的生命循環。
三、民樂和古典音樂哪個好?
這個問題本身就荒唐透頂,任何想做這種判斷的人都很蠢。後殖民主義在西方都已經流行過這麼多年了,歐洲中心主義(或者是其中國翻版)還是在中國這麼大行其道。我一向認為,學些西方的東西是大好事,但最怕的就是學西方只學到西方几十年前就淘汰的老觀念然後還自以為先進,就不好了。
四、改革的成果如何?
要這樣想。畢竟現代民樂是個才誕生不到百年的新東西,至今還在開拓階段,編製、樂器、技法這些都還沒有定型,大家也都沒有十分成熟的經驗。即便如此,現在去聽聽上世紀80、90年代的一些錄音,還是能發現變化有多明顯(儘管並不是所有的變化都是好的)。同樣道理,再過二十年,我相信那時民樂又會有全新的發展。其實我覺得絕大多數改革嘗試都是值得鼓勵的,好的東西經過一段時間自然會沉澱下來,不好的東西也會慢慢淘汰掉。這種例子在現代民樂團短短的歷史中已經看到不少了。就說樂器吧,想想有多少的樂器成功改良了,又有多少改良方案後來又慢慢銷聲匿跡了。唯一需要警惕的是,任何改革都不能喪失主體性,要是試來試去乾脆全盤西化連根都不要了,那就完全沒意義了。不管怎樣,如果說西洋音樂界是在傳承歷史,我們這個時代的民族音樂人則是在開創新的歷史,後者的困難固然比前者大得多,但這種親自創造歷史的機會卻是不可多得的。這是時代帶給中國音樂的機遇。
具體到一些作曲家不了解樂器特性的問題,我想沒有誰是不清楚作曲要熟悉樂器的。但一方面還是跟這個開拓時代的特點有關,新的東西不斷在試,很多經驗也還沒有形成體系;另一方面,有些人可能就是水平不行,那也沒辦法啊。類似的還有一個陳詞濫調的老問題,照搬寫西洋交響樂的方式寫民樂。我覺得從彭修文先生的那個時代大家就都知道這種做法絕對行不通了,但有些人就是確實只會寫西洋交響樂,硬要去寫民樂那也沒有別的辦法啊。這些問題要解決肯定有一個長期的過程,我覺得總會慢慢好起來的。當然這裡面肯定也有一些體制問題,體制問題嘛,要解決起來更不容易,但這是全社會的事,恐怕不是音樂界自己能解決的。
五、民樂的普及問題
我也很羨慕港台新這些地方民樂的普及程度。論頂層的水平,大陸民樂的水平並不差,或者至少也是不應該差——畢竟現代民樂團的主要就是在大陸發展起來的、民族音樂人的主要培養基地也在大陸。然而普及程度確實差得太遠太遠了,且不說民樂團有多稀罕,甚至連民族器樂本身的接受度
都不高,好些人一聽見二胡就覺得像天橋上討錢的呢。這大概是因為大陸社會仍然還是遠遠沒有發展到港台新那個程度吧,這才剛剛溫飽了沒多久呢,還說什麼業餘社團,去看看衡水那樣地方的高中吧,生存壓力都這麼大,真的不會有心思再去考慮更高層次的東西。上層建築尚且可以考國家財力來維持,在民間就沒有辦法了。如果大陸再以合適的速度發展三十年,我想那時又會是另外的景象。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極為不理解的。如果說普通人里民樂的普及程度不高還有情可原的話,許多專業音樂人為什麼對民樂抱著這麼大的敵意?不喜歡一種特定的音樂風格本來很正常,但為什麼這麼多懂音樂的反而一提到民樂就是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態度?實在是讓人懷疑是不是中國的音樂教育出了什麼問題。
六、幾種具體的樂器
大提貝斯這也是個老話題了。我覺得大提貝斯的主要壞處在於在台上視覺效果比較有礙觀瞻,尤其是不利於普通聽眾接受。但是純從音樂的角度我覺得真是沒有什麼問題,就算換成什麼革胡拉阮,成本不說,效果還不一定趕得上大提貝斯呢。再說你想想,現在民樂團里的樂器不是西域傳過來的一共才有幾樣?提琴跟胡琴的區別,無非就是傳入中國時間早晚的問題嘛。一些樂團有條件的話換上革胡之類,長期來講肯定是有利於民樂推廣的,但我覺得這不是個火燒眉毛的大問題。另外一些沒條件的樂團、業餘樂團,就一直用著大提貝斯也沒什麼。
我認為現今民樂團里有大問題的其實是這兩樣:
一是豎琴,讓人極其極其深惡痛絕。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民族樂器里可能缺不少東西,尤其是缺低音樂器,但無論如何也不會缺彈撥樂器啊?然後還要再額外弄一樣洋彈撥樂器矗在台上,這究竟是什麼毛病?再說了豎琴也不便宜啊,搬起來也不方便啊,浪費了不少成本,最終就起到了個矗在台上污染觀眾眼球的作用。我是覺得,雁柱箜篌這東西要加緊教育、推廣,以後能配得起箜篌的就還是用箜篌吧,用不起箜篌的就應該直接把這部分拿掉。
二是打擊樂部。這方面可能沒有什麼視覺上的問題,反正打擊樂主要還是躲在舞台後面一般人看不清楚。但是現在民樂作品打擊樂的部分我覺得趨勢真是不太好。好多作品打擊樂基本全靠定音鼓和木琴類樂器撐著,我感覺近年來能聽到比較純正的民族打擊樂的作品真是越來越少了。其實原本打擊樂也是民樂里特別有特色的一部分,想想各種不同的鼓啊鈸啊各種不同的打法多有趣啊,現在快要只剩下定音鼓了——哦,沒準兒還能看見洋大鼓呢。我知道定音鼓確實好用,而且之前民族定音鼓方向的改革一直也都不怎麼成功,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在近來作品裡家對民族打擊樂的運用真是很讓人失望。還有就是樂團的演奏技術問題,好吧定音鼓確實經常是不得不用,但拜託能不能研究一下怎樣才能別把聲音弄得那麼突兀,經常聽見定音鼓一槌子敲下去,那冷冷的金屬質感就穿過前方的絲竹之聲直衝耳膜,讓人瞬間齣戲。總之,無論是樂器改良、作曲思路還是演奏技法上,但願今後在打擊樂方面還是應該多下些功夫吧。
另,關於體制問題,補充一些想法:
還是不能事事都依賴體制。體制很大程度上只是表象,是社會現實的反映。大陸還是遠遠不像港台那麼發達(別看一線城市建得很美輪美奐的),民眾對民樂這些相
對比較高級的文化產品的需求就遠遠比不上港台。民眾沒這個需求,政府也自然就懶得關心,要預算的地方可有的是。其實關鍵還是得要培養民眾,民眾的需求上去
了自然一切好說。像是台灣這種每所中學裡都有民樂團的地方,出一個小巨人又有什麼奇怪?反倒是大陸民樂的群眾基礎這麼差,還能維持著幾家上得了檯面的大樂
團,想想這也是挺不容易的事。
甚至我有個猜想——當然我完全不懂音樂學院裡邊的各種道道,只是猜想——大陸重獨奏輕合奏也是市場小的原因。市場小就養活不了太多音樂家,只能養活一名獨奏者的市場,去搞一個十個人的樂團,最後肯定十個人全餓死,所以還不如集中資源養活一個人專搞獨奏。
不然,按理說現在大型民族樂團的編製形式本就是大陸發明的,那個時候港台新哪有什麼現代意義上的中樂團國樂團華樂團啊。現在大陸倒反而不重視合奏,
這裡邊肯定有十分現實的原因。
那麼就從這兩個「跑題」的問題開始吧。
首先,為什麼民樂隊必須要有大提琴與低音提琴?這兩種樂器在民樂隊里統稱「低音聲部」,因為民樂里找不到音域與音量都令人滿意的低音樂器。如果不用大提琴與低音提琴,難道用革胡與馬頭琴嗎?第二個問題,為什麼你覺得香港的中樂、台灣的國樂、新加坡的華樂……發展得非常健康呢?民樂隊這種簡單粗暴模仿管弦樂隊建制而形成的產物,沒有最基本的聲部融合與平衡。中樂團的演出我也聽過,確實演奏水平很高,遠比大陸的民樂團聲音精緻,但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我想提出的也是兩個跑題的問題:民樂為什麼要改革呢?中國音樂本來就不以合奏為擅長,也從來不懂得什麼和聲配器,為什麼要照著古典音樂的模式改成四不像呢?最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我們不能老老實實地承認,不論民樂、中樂、國樂、華樂還是中國傳統音樂,這些概念統統應該歸屬於「世界音樂」(World Music),正如這個世界上的其餘上千種形形色色各有特點的世界音樂一樣?民樂永遠無法與古典音樂分庭抗禮,但本來也用不著,民樂的那些迷人之處任何音樂都無法替代。從事民樂的人什麼時候可以普遍承認這一點,什麼時候就能少些令人頭痛的改革與創新糾結。既然樓主問的是「用新技法創作民樂的嘗試和改革」,而不僅僅針對西洋化的民族交響樂團問題,那麼就讓我斗膽推薦一下秦文琛的兩張唱片:
室內音樂作品專輯在遠方專輯_在遠方秦文琛
這兩張唱片,前者同時有(我們一般意義下的)中國民族樂器和西方樂器的作品:
第一首《琵琶辭》是一個技巧要求非常高的琵琶獨奏獨奏作品;第二首《太陽的影子VII》用的是弦樂六重奏,但是能很明顯感受到其中對蒙古音樂的借用;第三首《喚起記憶的聲音II》是笙、古箏、單簧管、吉他、大提琴和打擊樂,如何把性格、音色、「國籍」背景都不同的這幾樣樂器放到一起寫成一個當代音樂作品?我覺得這首作品給了我們非常好的解答;第四首《懷沙》就是一個比較典型的(西方)室內樂隊作品,但是同時有運用到五聲音階和音響色塊,更讓我感到比較特別的是一種迥於西方當代音樂寫作的曲式結構,聽覺上有散、慢、中、快、散的中國傳統音樂結構。類似的,我們也能在陳怡的《動勢》中發現這樣的一種聽覺體驗,但是顯然《動勢》不是一個特為要把西方樂隊作為中國音樂探索的典型代表作品。至於《向遠方(上)》,我至今依然覺得它是我聽過所有中國作曲家中寫得最好的新民樂,沒有之一。我同意 @圭多達萊佐前輩提到的「與其表現民族音響,不如表現民族氣質和文化內涵」。但問題在於,這個說法依然是一個比較范范的講法。該如何做到這一點?每個人的方式不同,嘗試和表達方式也不一樣。不提名地批評一下,我覺得有些作曲家的嘗試依然停留在非常起步的階段,儘管他們會滔滔不絕地扯淡,他們做到了這些那些。而實際上到底要不要用五聲音階?用哪些樂器?這類技術層面面的問題倒是次要的。
我覺得前面的兩位前輩都講得很好,以至於儘管我或多或少地有過一點對中國當代音樂家的接觸和研究,都不覺得自己有很好的發言權,而且也不覺得自己能給一個總結性的答案。因為畢竟寫作是一個受到個人經驗驅使的個人問題,只能說,題主想關心這個問題,還有這麼多的作曲家在做嘗試,都是起碼的好事情。
我前年短暫地在上海交響樂團工作過一陣子,那時上交還在湖南路,沒搬去復興中路新館。就問一個問題吧:上海民族樂團也是首屈一指的民樂團,為什麼上海有上海音樂廳、東方藝術中心、大劇院以後,我們的上海市領導想到的依然是給上交斥巨資,在黃金地段造一個新廳,而不是力挺一下我們的民樂呢?同樣的,再看看天蟾啊、蘭心啊,一樣的讓人痛心。前面的 @孔咚咚前輩也一樣提到了這樣的政府政策性問題。我們在此的各位恐怕都不是領導,恐怕都是除了痛心以外,能做的實事都很局限的人。我倒是不太贊同@徐堯前輩范世界音樂的說法,這又把我們帶回到早期民族音樂學或是人類學的情境下,「民樂永遠無法與古典音樂分庭抗禮」。恰恰相反,在當下,每位不同族裔的作曲家都在尋找自己的「民族性」,西方作曲家也是一樣。「古典音樂」在當代音樂中已經早就不再是原本古典音樂的概念了。我們聽音樂的習慣也不是保羅·亨利·朗的西方文明的「古典音樂」時期的狀態。
我印象深刻的一位德國樂手Stephan Micus,遊歷幾乎整個亞洲(後來應該也有非洲),把各個國家裡看似毫不相關的「民族」樂器捏到一起,創造出充滿詩意的音樂,在ECM公司出了大量唱片。我們對這樣的音樂的享受,不比傳統古典音樂少一絲一毫,甚至感到驚異。我們能說這是世界音樂嗎?當然可以,你要把它歸入New Age或者Ambient也行,說是Minimalism也不錯(那麼也算是現在意義的「當代音樂」?)。重點就在於,我們不再經常能用一個特定的genre來劃歸現代音樂的探索,因為共性寫作早就崩塌了瓦解了。Stephan Micus好聽的歌_Stephan Micus的歌_Stephan Micus最新歌曲 (求你們別吐槽我引這傻帽的蝦米,只因為我也不知道其它什麼不翻牆、不用下載的便利方式)最後,我客觀地覺得秦文琛的室內樂作品更能代表他的寫作能力一些(可能也因為創作時間偏早一點),我也真誠期待能看到他在對大樂隊的把控能力上的提升,能與它的室內樂作品一樣有同等能量的表現力。
最後的最後,在我接觸的作曲家中,秦文琛是一位非常喜歡「解釋」而不是「談論」自己作品的作曲家,因而聽他的講座、與他的採訪總是給人很高效和令人愉悅的體驗。也因而,他自己也是自己作品非常好的一位programme notes writer,言簡意賅,點到為止,賞心悅目,任誰看著都不累。傳一下他《向遠方(上)》的文案,也部分地讓他自己解釋一下他是如何去「體現民族氣質和文化內涵」的:改革本身是個中性概念,不是說改革就好,或者保持原樣就好。運用一些西方音樂的技法在中國音樂的創作上,本身沒有什麼對錯可言,關鍵在於創作出來的作品好不好。西方的很多作曲家也在創作中運用其他文化的音樂元素,有的成功,有的也不見得多成功。正確的態度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拿出某一首或幾首實際的作品來就事論事,而不是籠統地講「改革好還是不好」。
後兩個問題:1. 不行。2. 體制原因。其實 大陸的民樂普及也是在進行當中的,國內的985211院校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民樂團,編製健全,也有常駐指揮,定期音樂會和比賽。很多團體的水平可以說相當之高。中小學方面在北京上海這種城市民樂藝術也是在蓬勃發展,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關注一下北京的金帆藝術團,簡直壕無人性
觀眾越來越多,發展的越來越成氣候並不能說明一個東西是正確的,還有繼續發展的價值。只能說明幕後的推手在加大力度。民樂團這東西太噁心了,聽過民樂和管弦兩個版本的《瑤族舞曲》,我們的民樂團在演繹我們民族的作品的時候音響豐滿程度、樂器音色的融合度什麼的依然完敗(當然也可能是配器者的原因,張朝老師的《太陽祭》就很響很震撼,發揮了更大的民樂團音色可能性),所以我覺得、我認為【注意是我個人想法,你可以不認同,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擁有個人想法,知乎腦殘為反對而反對的人太多,撕逼都撕累了】:我們的民樂團就是很失敗的產物,最大的作用就是多給了一些人混口飯吃的可能性罷了,繼續搞下去很恥辱很無聊的【我覺得】,當然還會有進步,可是有那精力做點什麼不好,多培養點西洋樂人才不行嗎?做錯了就要承認,立刻改,而不是在自己心虛的情況下還腦殘的洗地。你國人民在這裡搞民樂團風生水起感覺自己666,說不定全世界人都拿你國人民當傻逼,當然他們自己搞的民族樂團也是蠻搞笑哈哈哈。
我們民樂講究的本來就是氛圍、意境,那就不如①進一步的挖掘民樂的這方面內容,全方面的嘗試電聲化,用用效果器什麼的,追求更加豐富的音色可能性。(搞民樂的你們那麼蠢,能分清混響延遲嗎哈哈哈)②大膽的嘗試與電子音樂、合成器什麼的一起合作,嘗試做氛圍音樂、newage什麼的(別像某些所謂大師瞎雞巴寫一堆垃圾然後說這是氛圍音樂你們聽不懂好嗎?這玩意兒也是很講究的好嗎,中國人就是虛,寫東西也吹,搞民樂團也吹,明白人都明白拿你當笑話好嗎)再說點跑題的①能培養點民樂制琴人才嗎,你看各位民樂制琴大師制琴廠的產品拿到手之後讓你有那種國外製作的提琴那種精緻講究的感覺的?皮也不好好蒙,品也不好好粘。完全不懂聲學就在那吹音色音色的呵呵呵。你看隔壁日本那樂器製作水平,摸過一把三味線,摺合人民幣一萬左右,那做工,你們懂嗎?就是讓人有一直演奏下去的衝動。講究精緻的樂器直接提升你演奏時的效果和心情好嗎。人家樂器製作者都算藝術家,你這就算個木匠。②為了湊齊個管弦樂編製創造了(挖掘了)一堆奇形怪狀的樂器,太傻逼了,什麼xx胡xx胡,二胡搞那麼大那麼丑笑死人。還有那笙造的跟管風琴一樣她媽的笑死人了好嗎,送你一雙皮手套自己去扇自己耳光哈哈哈。還復原個什麼箜篌,笑尿了,不就是在樂團填補人家豎琴空缺?你看明顯你丫就是抄豎琴,中國人做彈撥樂可能會是那種形制?有人為了飯碗還去深入研究立學派寫獨奏作品,醉了。③咱們能把音樂史什麼的好好弄弄嗎?上西方音樂史的時候就感覺人家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中國音樂史什麼啊,處處都有那種熟悉「虛」的感覺,雖然我不是搞音樂學的,但是作為中國人也常年接觸各類軟文,就是直覺的認為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在杜撰撒謊,好達到編寫一部時間連續有傳承關係的所謂「中國音樂史」,各種堆砌名詞玩概念真的很無聊很傻逼。搞學術還這麼虛偽,民族有什麼大出息。到了近代的部分才好一點,有那種有理有據的感覺,聽那些早期的作品就覺得我們的音樂和國外比還是有些弱的哈,但是你只要實實在在在寫歌,弱一點沒關係,我們畢竟起步晚,慢慢發展就好了,別搞虛的別吹牛就是好孩子哈哈哈哈。《漁光曲》什麼的作品還是很精緻的嘛,拿個吉他彈唱還是很有感覺的。寫這麼多字也不一定會有人認同,反正就是瞎聊唄,希望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反正老子不和那些傻逼同流合污,老子也不是什麼為了民族音樂復興,也只是想多搞一些不傻逼的精緻講究的小作品小成果什麼的留給後人,告訴他們音樂要好好玩,不能搞假大空。我覺得我們這新一代的音樂人和以往的全都不一樣,時代也在變。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微妙,沒準真的會成為顛覆中國音樂傳統玩法的一代,哈哈哈,講真!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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