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和奧地利分別如何統治西屬/奧屬尼德蘭?

尼德蘭北部獨立後剩下的西屬尼德蘭被荷蘭、法國與英國等敵視西班牙的國家包圍,奧地利王位繼承戰後又被交給奧地利統治

為什麼南部的尼德蘭不和北部一起擺脫哈布斯堡家族的統治?西班牙和奧地利是怎麼從法國、英國、荷蘭的手中保住西屬/奧屬尼德蘭不被奪走的?奧地利幾乎沒有出海口又是怎麼維持對奧屬尼德蘭的統治和軍事支援的?西班牙和奧地利的統治對這一地區 產生了哪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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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班牙尼德蘭 Spanish Netherlands

無論是在歐洲還是在美洲,哈布斯堡西班牙維持對這樣一個龐大的,分散的帝國的主要方式,非常的依賴總督+當地議會結合的模式。簡單來說,我們可以根據總督轄區來理解哈布斯堡西班牙的行政劃分。在歐洲,總督區分別是:阿拉貢,瓦倫西亞,卡特隆尼亞,納瓦拉,薩丁尼亞,西西里,那不勒斯(因此其實對於哈布斯堡西班牙來說,阿拉貢王國並不嚴謹地來說看出一個完整的單元)。在16世紀下半夜,腓力二世的任期,聯合西班牙也逐漸發展出了非常卓越和完善的官僚體制,就如同中國的集權政府一樣,財政院,戰爭院,行政院,國家綜合的卡斯蒂利亞院,管理殖民的印度事務院(這裡是粗略的翻譯,我本來想用西班牙語表示名字,但是擔心理解障礙;是的,歐洲的很多政府體制發展確實落後於中國)。在底層管理國家事務上面也有很大的突破和提高。可以說,16世紀的西班牙半島領地,非常的璀璨,安全和繁榮。

但是讀到這裡,細心的讀者可能會發現,西班牙並沒有尼德蘭總督轄區。西班牙對尼德蘭的最高官僚統治者,就叫做,「管理者」,或者說,「綜合管理者」。但就和其他的哈布斯堡西班牙的總督區,或者說整個歐洲的政治風格一樣,也有自己的本地議會,這個議會我們在這裡可以粗略地翻譯成,行省大會(其實官方翻譯叫做荷蘭國會,這個機構儘管有很多變化,但是已經從勃艮第尼德蘭時期一直延續到今天21世紀,都叫這個名字了)。簡單來說,行省大會的核心運作方式,就是各個尼德蘭省的代表,會面,和「管理者」交流和溝通事務。同時,一般意義上來說,這個本地議會(對於西班牙哈布斯堡來說,尼德蘭只是龐大帝國中的一個本地),也可以代表聯名寫信直接提交給管理整個帝國事務的總院或者西班牙國王,來陳情申訴。

而在荷蘭起義,也就是八十年戰爭爆發之前,西班牙尼德蘭總共含有十七個行省。

事實上,我們作為後人審視歷史的時候,經常因為「工商業」這個詞語而產生迷惑和由於敬佩而做出的過度吹噓。雖然確實,尼德蘭地區人口稠密,市鎮繁榮,工商業相比歐洲的絕大多數其他地方都要好很多。但依然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寬泛和誇張。整個十七行省裡面,絕大多數行省其實還是非常普通,甚至是說貧窮的,畜牧業,漁業,糧食種植業,也還是有不少人口在從事的。比如說北方七省,後來的荷蘭共和國,裡面真的工商業極其繁榮,非常發達的,也就是荷蘭省一省而已。其他的比如,弗里斯蘭,烏得勒支,其實是有點窮的。

讓我們回到南北尼德蘭的問題上面。對於了解中國歷史的人來說,我們都習慣了比如地理隔絕的四川也在統一的大王朝之內,或者跨過長江去構造大一統天朝。因此一般我們天然地有一種,覺得將龐大的領地統治在一個君王之下是很正常的事情的感覺。有這種印象,會影響我們理解尼德蘭的問題。

事實上,一條萊茵河,決定性地在早期近代中間改變了尼德蘭整個地區的政治面貌。簡單來說,無論是勃艮第尼德蘭還是哈布斯堡西班牙尼德蘭,他們對於萊茵河以北的控制,都弱於對萊茵河以南。因為根本上來說,他們將南北尼德蘭視作一個合情合理的一部分,並且將尼德蘭統治的中心安置在南尼德蘭,佛蘭德斯境內,並且更加相信弗蘭德斯的貴族,指派去管理北尼德蘭的,也是南尼德蘭人。而北尼德蘭人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從一開始,北尼德蘭人和南尼德蘭人的身份認知就並不統一。由於中世紀晚期的經濟局勢決定了一種市鎮競爭和對抗的風格,這也讓最繁榮的那些尼德蘭的城市人口互相不喜歡。因此對於要從南尼德蘭出發前往北尼德蘭的勃艮第和西班牙哈布斯堡來說,對北的控制不僅弱了一些,也更加不得民心。

當荷蘭起義爆發之後,當時的北尼德蘭和南尼德蘭在很多方面有很大的差距,最大的差距就是宗教的信仰問題。北方七省的主導派係為激進的,不妥協的加爾文派(但是後來很多轉教回了路德宗),而南方主要還是羅馬天主教。同時在八十年戰爭中間,北尼德蘭確實一度曾經佔據不少南尼德蘭的關鍵據點或者贏得南尼德蘭的一些行省的支持(南尼德蘭也還是有不少新教徒的),但是這些都被西班牙人打回去了,比如說安特衛普爭奪戰,就是八十年戰爭中間非常有決定性的一件事情。而北尼德蘭最重要的防線,也是沿著萊茵河修建防禦工事。除此之外,南尼德蘭在接受了西班牙君主的很多讓步之後,維持了忠誠。八十年戰爭打打停停,非常僵硬。如果沒有三十年戰爭,一切都比較難說。

基本上你可以認為,南尼德蘭沒有進一步配合北尼德蘭取得獨立,離不開北尼德蘭軍事實力還是非常有限。

除此之外,你的一個認知是對的。剩餘的西班牙南尼德蘭,西班牙人並沒有保護得很好,在路易十四在位的時候,邊境處很多重要的地區還是被法國人奪走了。比利牛斯條約,亞琛條約,尼美根條約,都不斷地割讓了很多南尼德蘭的土地給法國。如果不是歐洲其他國家的警惕和幫助,或許西班牙會失去整個剩餘的西班牙屬尼德蘭給路易十四。

另外在三十年戰爭,八十年戰爭中間,西班牙最重要的派遣部隊前往尼德蘭的方式,是大名鼎鼎的西班牙之路(如果你不知道這個,強烈建議你了解一下)。簡單來說,就是西班牙的士兵在義大利訓練,彙集在米蘭(當時屬於西班牙),沿著神聖羅馬帝國和法國的交接邊境,通過和西班牙籤訂有協約的小德意志領主們的領地,或者走弗朗什-孔泰,前往佛蘭德斯,然後在那裡投入和北尼德蘭的戰鬥。

(西班牙之路示意圖)

2.奧地利尼德蘭 Austrian Netherlands

奧地利尼德蘭相比於西班牙尼德蘭,能講的東西少很多。奧地利哈布斯堡對奧地利尼德蘭的統治也非常的,表現一般。整體上基本承接了西班牙尼德蘭的統治方式,多省大會和「管理者」依然繼續被使用(歐根親王任過管理者之位)。

奧地利尼德蘭最複雜的問題是奧地利哈布斯堡對其的設計。

嘗試利用這些有限的土地,在缺乏國家支援的情況下和荷蘭及大不列顛進行商業競爭。——》失敗

嘗試用這些土地和巴伐利亞做交換,增加德意志人口和完善南德意志的影響。——》失敗

嘗試在這個地區建立一個獨立的國家,以換取法國對其收復西里西亞的支持。——》失敗

在約瑟夫二世的改革風潮下受到了影響,地區傳統和羅馬天主教地區教會被嘗試改變。——》大失敗,布拉班特革命,比利時尋求獨立(這事還被寫進了國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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