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大學就讀是一番怎樣的體驗?
知乎首答。
最大的感受大概是感動和敬畏吧。印象最深的是大一高數課的老師,大概有七十歲了(我自己估計的),我們叫他賀爺爺,高度近視只能看清前三排。不會用PPT又怕手寫版書浪費課堂時間,所以每節課的前一天都會特意到教室將版書寫好。不知道這個習慣他堅持了多少年,只知道他現在還在堅持。這張圖是今年(我大三)路過某教室看到的在寫板書的賀爺爺。永遠忘不了,最後一節課,賀爺爺特別特別鄭重地和我們說「希望我們能為祖國和民族而學習」。
「同學,請下車推行。」「同學,請出示北大證件。」「同學,我三天沒吃飯了。」「同學,我老伴三天沒吃飯了。」「同學,我推翻了相對論。」
「同學,吃個包子嗎?」
「同學,三個代表是我發明的。」「同學,哪有公共廁所?」「同學,清華怎麼走?」「同學,買水果刀送網關還有中關新園的房子哦。」終於忍不住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只在P大獃了四年,跟那些六年七年乃至十年的師兄師姐們沒法比。前面也有人提到啦,剛進去的時候,認識的一群小夥伴里這個奧賽金牌,那個國家一等獎,鋼琴十級琵琶古箏學了十年什麼的壓根不算稀罕,間或隱秘或公開地流傳著一些XX是XXX的兒子/女兒的傳聞。就中文系來說,專業課老師幾乎都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大牛,上課的分量絕對足,而且老師們都特別和藹可親基本沒有傳說中的「架子」,可愛的不行。當然,在這一群閃閃發光的人生贏家中,還有我這樣從六線小縣城吭哧吭哧應試教育上來的普通得甚至有點平庸的人。沒有專業證書,沒有國家獎項,甚至大學四年成績也是普普通通永遠在獎學金的邊緣徘徊(對了我們系我們級當時獎學金真的是純按GPA拍的),社團也在做然而並沒有風生水起,看起來怎麼都不算一段金光閃閃的簡歷故事。
但是那個時候很快樂,是發自內心的自由和充實。早上醒來去圖書館佔個座自習一下,順道去一體打個早卡,一天跑來跑去上課。大一大二那兩年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都奉獻給了辯論隊,大三開始準備申請,舊理教117因為可以自習得很晚經常被自習黨佔據,整個教室只有牆上的幾個電源插座於是地下錯綜複雜的接線板纏繞在一起不分你我,圍觀了全程的陳小姐表示目睹了好幾起接線板纏繞出的姻緣。大四畢業,散夥。散夥飯沒有太多人哭,離校那天我走的最早,於是好幾個好朋友都來送我,擁抱,道別,從此成為校友。
聽起來彷彿是一個傳統的大學故事的模板,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找份好工作,談個好對象。
北大給我的,卻遠不是這樣。剛入學時候,看著別人金光閃閃的經歷,內心說不惶惑是假的。記得當年某NGO面試,面對著高中時期就參加了一堆聯合國活動的競爭者,曾經的媒體經驗也就是高中時期創立的校園電視台和一兩次無果的投稿的我落選簡直是必然的。回到宿舍慟哭一場,覺得自己簡直毫無長處。成績並不拔尖,實習申請投出去石沉大海,挫敗感排山倒海一樣襲來簡直要壓死那個還不到二十歲的我。
放心,這個故事裡沒有一個人一道光一樣的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也沒有師長的醍醐灌頂,有的只是這個校園。
後來,一邊挫敗著一邊還得好好學習拿學位呀,GPA也還是很重要的呀,所以大概日子過得也還算正常。有時候打卡鍛煉路過湖邊會發會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聽他們聊天。慢慢地從三角地走回宿舍的時候會一條條橫幅看過去,發現就業指導講座和英語學習講座,明星講座國外領導人講座,學術的主題活動和元火動漫社的社慶大會,電影協會放《哈利波特》還請了戴爺點評……這些消息統統都在一條狹長的小路上向我湧來。這個園子里同時發生著太多太多事,有著太多太多選擇。我並不是無路可走,而是可走的路太多,不知道哪條路是生路。
再後來,轉念一想,哪有絕對的生路,一直以來孜孜以求的所謂靠譜和成功,無非就是別人的認可。而我身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講的卻是:你開心就好。朋友,師長,都只有一句:你開心就好。
當初課後像一個小粉絲一樣的戰戰兢兢找老師搭訕,語無倫次的說完自己的觀點,老師跟我說:看來你是真的感興趣啊。我說是呀我特別想做這個。老師溫柔笑笑說,如果你想走學術這條路,一定要自己開心。
後來再去面對選擇的時候,標準就簡單了很多:做這個我爽么,我有能力支持自己做這個事情嗎。
可能後來走的路不是那麼符合大眾標準,可是自己有承擔責任的勇氣,那就好了。我的朋友們,從外企辭職自己創業者有之,Gap year之後回來畢業後自己創業並風生水起者有之,安穩考了公務員結婚生子者有之,放棄名校Phd學位去南美做NGO者有之。有些文化歡迎標新立異,卻排斥那些現世安穩,有些文化宣揚現世安穩,就將那些離經叛道視為異端。北大只是靜靜地給你一個擁抱,無論你選擇了什麼樣的道路,你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自己的位置。跟許多人生選擇完全不同的人成為朋友,世界是你意料之外的廣闊。
人生沒那麼多戲劇性啦,敢做一個讓自己爽的選擇,大概是北大的校園文化給我受用一生的東西,和秋天的銀杏路,春天的燕南園一樣。畢業的時候,有同學說「希望北大不是我們一生的至高點」。現在我想,北大是我自由靈魂的起點。
Ps寫的很亂請多諒解。個人經驗,諸如其他更多方面有待方家補充指正了。由於男人還在學校讀書,所以雖然工作了,還是會經常回園子看看。
總覺得不只是北大吧,其實每個人的大學時光都是封存在記憶深處的白月光。縱歌兼縱馬,詩酒趁年華。一直不知道心裡對母校的感情有多少是因為這所百年名校,又有多少是因為自己再也回不去的花樣年華。
我在北大待了六年。本科時讀的專業號稱四大瘋人院之一,那時理教還可以自習到兩三點鐘,看書看到睏倦已極,睡了一覺又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身邊前後左右都是系裡的兄弟妹子,心裡就是一陣惶恐:又比你聰明,又比你勤奮,媽蛋這讓不讓人活了!
那時也真是辛苦,大二大三課程最重的兩年,在基本天天熬夜到一兩點鐘,早上再七八點鐘爬起來泡圖書館做題看書。深夜的校園萬籟俱寂,往回走時偶爾會有野貓跟著討食,一聲聲叫的婉轉嫵媚。早晨圖書館閱覽室開門時,門口會排著長長的隊,只等門一開就直衝進去搶佔有利地形。前一陣子考CFA時跑回圖書館看書一看一天,竟覺得無比懷念這樣可以專心念書的日子。
治學無比嚴謹,然生活和思想上的自由散漫,真是浸潤了這園子的每一個角落。北大里沒有什麼統一的價值取向,無論是政治上還是追求上。汲汲於名利者有之,出家修行者有之,於我們旁觀者,似乎一句人各有志便足以為評,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處。勤奮很好,懶惰也不見得錯,君不見園子里的貓天天只知道賣萌曬太陽,依舊過得很好么。學校教我Don"t Judge,亦教我不因不如人而生自卑嫉妒之心,不因勝於人而生傲慢自高之意——大抵是識遍青山,便胸襟為之一闊的緣故。
北大六年,通宵複習第二天一罐紅牛去考試這種事兒干過,本來說好考完出去玩結果寢室仨人考回來都睡得雷打不醒;跟公會團推boss推到半夜三點,拽著男人去小西門外KFC夜宵這種事兒也干過;那時兄弟姐妹們都在園子里住著,一個電話便能找著一票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那真是鮮衣怒馬少年時,跟公司同事出去找樂子,也不是不盡興,卻總覺得隔著一層。
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東西。今日重來白首,欲尋陳跡都迷。以下這張圖是為了證明我真的是被邀請的。-------搬一篇兩年前的日誌,在終於要離開北京的時候-------
買了半邊西瓜,過秤五塊四,老闆照例掐掉零頭收我五塊。他道了一句「走好」就迎我出去,我輕輕應了一聲,可是氣不過喉頭,他大概沒有聽見。周圍這大小十來個水果攤,四年里我總是來這家,甚至不惜繞遠路,只因為第一天到校時學長隨手帶我來這買瓜。那一天學校大得像個叢林,於是每一塊剛剛探明的地圖板塊都成為永久的路標——只有大叔這能買水果;只有往南的麥當勞可以打三國殺;幾十次從機場或是車站回北京,只有從東門下了地鐵才覺得到家,連過門出示證件也不覺得厭煩。然後這叢林越來越小,小到每條路都走遍。這家不過一湖水,「水邊一塔,並不可登,繞島僅可百餘步」。
日日散夥,夜夜宿醉,每一桌都是酒氣刺鼻,抱頭痛哭。不敢在這最後的「垃圾時間」里獨處。害怕沒能來得及見誰一面,更害怕成為最後一個面對四張木板鎖門的人。已經不記得是真醉還是佯醉,可說了很多真話,也聽了很多心裡話。那些憤恨和不甘心啊,那些從沒開口的情愫啊,都放空了好上路。好好哭一場,輕輕吻一下。
把宿舍里的東西清空,留下許多捨不得賣掉又絕對不會再看的書,凌亂地堆在床板上,後來人要怎麼處理便不再與我有關。打點完畢又坐了一會兒,等去洗漱的室友回來。散夥飯早已吃過,要說的話也都已經說過。門吱嘎一開,室友這次沒有帶飯回來,沒有什麼興奮到馬上要說的趣事。我也想不到有什麼再要說的,沒有什麼非講不可的叮嚀囑咐,只嘆了一聲「走啦」就推開門走了。清晨的北京難得的大晴天,出門十步,眼淚就流下來。
我後悔從來沒有看過那些還留在床板上的書,後悔沒有更認真些學習;後悔自己在人生最胖最圓的時候拍畢業照,後悔被拖延掉的健身、旅行和意志;
我後悔所有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情,所有本可以投入更多時間的友誼,後悔沒有去了解那些沒有來得及熟識的有趣的點頭之交,沒有去擁抱那些甚至可能此生不會再見的人;
我後悔沒有在這個地方收穫一生的愛情;
在這個只要努力就彷彿可以改變一切的地方,我最終沒有改變所有需要改變的事。
可這眼淚不只是哀悼這麼多失敗的,它更慶祝那些從不必然的勝利,慶祝曾經用一切努力選擇的母校。認識你們,老天就不算太虧待我;認識你們就像是在1塊錢時買了蘋果的股票,就像是在一萬張紙牌里恰巧抽出了命中的那一張;認識你們是我一生的下限——往後生命里的全部努力,都是為了等有一天你們牛逼到天上去了的時候,還屑於帶我一道玩。你們是從此以後我衡量周遭的標準,你們會始終提醒我哪些事情永遠不該去做,哪些抱負被踩到地里也不能忘掉。
我是一個矯情的人,矯情到來這裡的第一天就數出來從零九年九月五日至一三年七月九日是整兩百周。我沒有想到我親愛的小夥伴成為這一百一十一屆畢業生的發言代表,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為他們的成功而開心。我其實從來記不清《燕園情》里到底寫了什麼,也不覺得自己會矯情到跟場內那麼多人一樣看個畢業視頻就哭哭,可我人生中第一次完整地唱校歌時,還是哽咽到發不出聲。
我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校歌敢當仁不讓地用「收拾山河」、「中華」這樣大的詞,能在一場畢業典禮上把這個國家的「繁榮富強」交給她的畢業生們:「社會底層群眾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批人」。我們同樣打著領帶去面試,我們同樣加班成狗,有一天我們或許也會被鄙夷「北大不過如此」,也會變得平庸、碌碌、湮沒人群。可骨子裡這弱不禁風的園子給了每個離開的人一點偉大的東西,讓人總是願意相信在一切現實的沮喪和挫折里,我們總會如有神助,會化險為夷,會有情人終成眷屬,會從這破舊的宿舍里走出去很遠很遠,會變成科學家,變成企業家,變成自己夢想的樣子。然後我們再一道回來,一道看昔日的小夥伴出任總理。
四年,兩百周,一千四百零三天,一天都不能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再見之日,一定比現在更好。
2013.7.12.
「DIVERSITY! Be true to who you are! And be the best that you can be! 這是北大教給我的。
學渣一枚,02年一進北大就被周圍虐得死死的。在北大8年期間,我在課上學到的知識不算特別多,因為嚴格來說,沒有一門課我出勤率超過50%。失去自我,逃課打遊戲,熬夜到天亮,這可以描述我的前三年。
但在北大,我學到了人生中最多的東西,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經歷,儘管在北大我經歷了人生從未有過的低谷。
但我有了重生,因為我周圍有這樣一群人。
D君,我的第一個人生啟蒙導師。數學保送生,但精於人文。我帶著他回老家西安參觀碑林,他看到一座石碑上的字跡,就告訴我這是什麼體,是誰的文字。走在大雁塔下,就告訴我各種古代建築的柱子數目的來由(我也記不住)。他參與組織文學社,辯論隊,堅持讀大量人文書籍。儘管家境貧寒,但書是必不可少的開銷。是他,讓我這樣一個純粹的理科學得不好的理科生開始接觸到人文社會的一面。
H君,我大四宿舍的Sheldon,16歲保送北大物理,3年本科畢業,直博理論物理3年博士畢業,現在在中科院研究弦理論。他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如果不了解他,也許「學霸」這樣的詞就可以輕易概括他了。但走到他的身邊,認識到,首先,他並不算特別勤奮,至少不誇張。打球,看friends,喝酒,開趴,他樣樣精通。他真的是學神,他熱愛他所學的東西。當別人苦於考試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去複習考試。為什麼要複習考試?早在本科階段,他已經介入了最前沿的物理研究。在他看來,應用物理是什麼?他的世界只有理論物理,研究清楚世界的本質是他的理性與使命。我們宿舍每天晚上的夜談不是美女(or帥哥,嘿嘿),不是就業。他每天晚上會給我們科普量子力學的發展和意義。
那就說到我們宿舍。同屋L每天晚上夜談給我們普及的是巴赫、維瓦爾第或帕格尼尼,他是北大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Z同學給我們普及印度的種姓制度的歷史與現狀。當然,我就勉為其難的給大家介紹介紹分析哲學的發展。
在北大,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也許社會評價一個北大畢業生的成功要看他的地位,看他的財富?我不知道。但這不是我的評價標準。我只希望看到一個人在他自己選擇的路上執著的走下去,也許孤獨,也許不被理解。但我會超級欽佩,我會超級覺得這個人碉堡了。這也變成了我對自己的要求。
我換了3個專業,找到了現在的自己。我謝謝這些人,沒有他們,就沒有我的現在。雖然大神不斷打擊我,但大神一直啟發著我。我確實學不會物理,但我必須找到我存在的價值。我要與眾不同,我要做到我所做事情的最好,我要帶來不同。
而我謝謝北大,因為沒有北大,我可能就遇不到這樣的人了,我的人生也許就走向了不知什麼軌跡。準確來說,不是別的地方沒有這樣的人,而是我可能很難遇到,因為概率太低。雖然現在很多人吐槽北大變得功利,變得世俗。是的,哪裡都有世俗,都有功利,而且就算在北大,也是大多數。但,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選擇看到的就是什麼樣的世界。我進大學雖然是個小白板,但是我的內心有一種傾向,等著被開發。我慶幸,在北大,我有更大的幾率遇到這樣一群人。他們有著自己明確的人生目標,而且,他們的目標是理想化的,追求本質的,是服務社會的,他們為了這些目標可以毫無保留的投入自己。
這就是現在的我。呃。。。這麼說太高估自己了。這就是現在我的近似吧,哈哈哈哈。在這個大的教育機構,我應該是少數幾個人,在思考GRE閱讀的時候不僅僅想的是學生想聽什麼,而是語言邏輯背後的運算規則。我周圍有一個同事,教GRE填空的,鑽營同樣的問題,而且他教辭彙的時候會探索每個辭彙的拉丁起源。他的教法和同事們格格不入,於是他經常和別人起矛盾。大部分學生也許並不需要他這麼講,但他是我尊敬的人。他來自北大,他不認為老師的任務是迎合學生,他認為,老師必須啟蒙學生,必須讓學生也嘗試尋找問題的根本。我敬佩他的執著,正如我敬佩很多北大人的執著。
最後,我愛北大。我並不愛他的一切。但他給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機會選擇他的人生方向,成為與社會「格格不入與眾不同」的一個,但卻可以優秀而快樂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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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誤解,我必須表達清楚這個問題。我不認為我所說的牛人只在清北存在。只是在這裡,這種人會很容易扎堆結群。其實真正的牛人在哪裡都會發光。但北大對我這種二流貨色的幫助就是非常巨大的了,我算哪種呢,就是有一點天賦,但不算太多,有一點理想,但又不太堅定。因此,環境實在是對我影響太巨大了。所以,我很慶幸在人生還可以被改造的時候遇到了能夠改造我的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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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回復之後,我感覺我是不是聳人聽聞了。我寫的H君是很屌,可他在北大也是萬里挑一,並不能代表北大。我們渣渣也特別多,我頹廢完了後來還算找到明路了,但還有好多沒有。我大一大二的專業,班裡開始28個人吧,如果沒記錯,最後有4個沒能拿到畢業證(不是說畢業證必須拿到才屌,沒畢業後來改行起飛的大有人在),當時還是很慘的。
我們當時沒有輔導員,班主任是教授,一學期見一次,上課幾乎不點名,所以可以說半學期出現一次沒人會管。我大四那個宿舍樓,男生進樓長會查,女生進樓長竟然不查(本人男,住男生樓。。。)。大一大二可以隨意轉專業,只要你答到想去院系的要求。這種自由度真是雙刃劍的,很多高中苦了三年到了大學沒了監控就放鬆了,比如我。
但幸運的是,我還算回過頭了,雖然我這輩子怕是再也不會用功了,哈哈哈哈哈。我特別喜歡北大的一點是,這裡的diversity真的很贊。據隔壁很多同學反應,學渣在隔壁很難混,學習成績不好導員談話,沒有自尊。我們在北大真是自得其樂,雖然我可能學渣,但如果我在任何某個方面有優勢,都會得到別人的尊重。所以我不想在這裡瞎勵志寫雞湯。學神肯定被膜拜沒錯,但據我觀察,學神也真得百里挑一了,大部分人也沒那麼屌;你長得特別美,那周圍人也會膜拜;你社團bbs混得好,一樣風生水起;球踢得好,十佳歌手,人們也都尊重你;家裡是富二代,那當然還是很有自尊;對了,遊戲打得好,那我們真的會把你傳為神話。。。那我一直都還保有一些自尊,因為我的英語真的是特別好。。。哪種好呢?我在北大認識的學生應該還沒有比我好的。然後呢,我比較擅長語言溝通。那你說我選物理做甚?所以我當時的鬱悶在於,我處在一個非要拿我弱項比別人強項的專業。但好在我們這個地方容許你尋找自己的強項,利用並發展自己的強項。這才讓我找回了自己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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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我覺得和我之前說的有關係,貼一下,然後轉一下自己的評論。
https://mp.weixin.qq.com/s/jTFqgFw0O4xdKXH55Qy92w
我的看法是:我覺得當一個本身心中很有「遠方」的北大人動輒就稱自己為"loser",他已經被社會主流的他想諷刺的價值觀侵蝕不少了。當然,他如果戲謔的調侃自己為"loser",其實充滿自信,那無所謂。這裡我無法也不去猜測作者是哪一種了。我本科同學也有家境超級好的,秒殺死我的,也有超級不好的,不如我的。我很慶幸我所受的教育,我的價值觀不會太受這些影響。還是那句話,我的成功不取決於我的高度,取決於我的高度與我被給予的免費獲得的東西之差值,這個事情對於貧富人來說是公平的。(我邏輯是自洽的,我說的差值可不是簡單的計算收入產出的絕對差)。當然,赤貧如洗的人活著都困難,不可能公平。可是如今被大人有多少人如此赤貧?據統計現在北大生中真正貧困生已經寥寥無幾,那這群「loser」激動什麼,有什麼好抱怨社會不公?因為你剛畢業買不了一套北京的房?如果你非得能隨意在北京買房能實現經濟自由才能追求遠方,那你和這個女生,和你眼中「普通學校」的「普通人」也沒什麼差別。真正屌的人不是一貧如洗追求遠方,這是扯淡,這是無視父母撫養的不人道;真正屌的人自然也不是經濟自由了開始追求遠方,那就是普通人而已;真正屌的人是在有了生存保證之後就能敢於追求遠方的人。所以社會上各種人罵來罵去,罵對方低俗,罵別人裝逼,其實大部分人的立場是一樣的。之前看一個帖子,一對夫妻租四合院裝修成完美的家,這個我真的佩服。
我也不覺得大部分人價值觀扭曲,我覺得那個女生所想的,大部分罵他的,都其實是一致的價值觀,都是普通價值觀。只不過,我們希望、期望北大人不僅僅是普通人。很多北大人覺得上了北大就應該經濟自由,甚至社會應該「獎賞」我們經濟自由,很多別人、親戚也覺得我們應該經濟自由,所以當我們從北大畢業收入不高時,很多人會嘲諷我們。但我恰恰認為,社會從來沒有義務保證,北大人也沒有理由非得比別人更容易經濟自由。北大人之特別,在於就算不經濟自由也應該勇於追求遠方。魯迅敢於棄醫從文,愛因斯坦一門心思研究基礎物理,他們都不是經濟自由的。如果北大的義務真的是讓北大畢業生經濟自由,那這個學校基本不用開什麼中文系哲學系基礎數學專業了,都開什麼商科計算機就好了。我們恰恰希望的是,無論北大哪個專業的人,都是這個社會該專業最需要的人。就算我現在只是在個普通的民辦教育機構,我也希望在這裡做到別人做不到的東西,我希望別人提到我們公司認識我的人提到我的時候,也許會說,「WW啊,那個人挺奇葩的,不過很NB,果然是北大的」。
而我最開始提到的那幾位我所崇拜的人,據我所知,就是那種基本生存得以保證時可以心懷遠方、追求遠方的人。
社團多,妹子好,康中雞腿是一寶,
大牛多,招牌貴,中文歷史怕過誰;白富美,高富帥,光華經院就是拽,療養院,屬藝院,外加新傳和國關。未名湖,遊人多,問我燕園怎麼走,老大爺,老大媽,借我飯卡行不行。未名湖上有巨人,花神廟前有裸奔。保安小哥態度好,掃地神僧不難找。出東門,有地鐵,如此方便咋減肥?體育場,打卡忙,只是早卡不見了。二教新,理教大,還有電教要倒塌。二九三十已拆遷,唯有二八淚萬千。校園園林風景美,玉蘭丁香次第開。五月牡丹花爛漫,秋霜老柿銀杏染。豈說秋雨愁煞人?銀杏成河了無痕!經雙乃是三大俗,偷渡傳奇林毅夫。啤酒學堂去or留?最後多虧豬隊友。琥珀發財黑鴛鴦,燕園老貓氣質高。喜鵲登枝隨處見,四聲杜鵑響徹天。校園中心圖書館,成府眺望仍可睹。元培校長斯諾墓,塞萬提斯李大釗。德才均備體健全,西門靜園博雅塔。燕京京師二合一,規劃功勞屬墨菲。反觀隔壁之校史,區區留美預備校。隔壁互黑是傳統,相愛相殺情誼深。民主科學頂個球,頂起北大脊梁骨!2015/7/24 更新居然過百贊了(☆_☆)感覺寫的太差還是繼續匿著吧oˊ_&>ˋ終於等到這個問題了啊摔!
高中的時候《求學》這本雜誌有一篇文章講北大,看完後我在心裡默默幻想了一下未來在北大的生活:行道樹全是金黃色的,落葉鋪滿小道,走上去沙沙作響,我塞著耳機背著書包去圖書館自習,道邊有來來往往漂亮抱著書的姑娘們,以及白髮的教授。
然後大一那年的11月,我真的遇到了這個場景。和夢裡一模一樣。
春天的紫藤花特別美(尤其是圖書館到燕南之間的那條小路),夏天時六院的爬山虎美得不忍直視,秋天時滿校園銀杏葉子都黃了,常常能看到情侶們牽著手走過,冬天未名湖結冰,憑學生證十元即可租冰刀鞋。。
你問我全中國最美的大學是哪一所,我肯定會說是北大。(照片是我拍的,無PS,包涵下。實景更美)說說學習,入學的第一天在靜園草坪上就看到有漂亮的學姐在安靜看書(大概早晨七點多),05年暑假有一次大清早冒著大雨去未名湖閑逛居然看到有人撐著傘在讀英語。。。大家可能都覺得清華人踏實好學,可是北大人在勤奮程度上也不遑多讓。上課無論多麼難的知識點都能有同學與老師互動,自習室總是人滿為患。我親身經歷的小故事是有同學跟我炫耀說參加129合唱的排練間隙背了2000多個單詞,還有個學姐某暑假做了視力矯正手術無法看書於是就順手聽磁帶背完了新概念英語4。我們級有個學霸,某天晚上打電話到她寢室找人(我當時是班長,有班級的事兒)發現除了她沒人在寢室,問之在幹嘛,答曰閑得無聊在做高數證明題玩。。。我這種學渣當時就差點給跪了。
再說說生活。會學的孩子一般都很會玩。北大每年十佳歌手、劇星大賽都很精彩,而且很專業。校內數百個社團,每年招新號稱「百團大戰」,風雷社好像還去過天天向上,崑曲社排練的《游龍驚鳳》去美國演出過。山鷹社、愛心社等也是全國聞名的。說實話這種同學帶給我的自卑比學霸還嚴重。好歹學業上我曾經成功過,可是這種精彩恣意的才華讓我,怎麼說呢,不是羨慕,而是艷羨。
除了精彩的玩也有正常的玩,比如打遊戲、打牌(這個其實很少)、桌游、K歌(17英里還好么?),跟其他大學都一樣啦,大半夜的我們常會集體出去吃西門雞翅,相信這是很多男生共同的回憶。接著聊聊北大學生的個性。我印象深刻的有兩件事。一個是學校食堂漲價。當時全國高校食堂都開始漲價,北大也跟風漲價,但是清華食堂沒有漲(食堂不如隔壁是北大人心中永遠的痛啊……),於是有一幫人每天騎自行車去清華蹭飯,並不斷發相關對比圖片到BBS,結果過了一周學校受不了就又把價格降回去了。當然後勤部門也不是好欺負的,學生並沒有取得全部的勝利,因為我們摯愛的學一醬肘子沒了,而且康博斯雞腿飯開始限量供應……
第二件事是學校東門附近開始修地鐵站,暫定名叫中關園站,和公交車站的站名保持一致。然後有同學不幹了,修在我們學校旁邊憑什麼不叫北大站?清華都有一個公交車站是以清華園命名的!這時候物理學院的學生們跳出來說,地鐵每次經過的時候底面輕微顫動,這會影響物理實驗結果!於是大家紛紛討論說要去找校領導要一個說法,學校很快反應過來,貼了告示說,第一這個地鐵名是暫定名,學校正在跟政府積極爭取,第二物院的事我們早就想到了,有一筆撥款改善實驗室設備不日下發,云云。後來正式名字果然是北京大學東門站。感覺北大像一個飛機場吧,跑道很多,沒有規定你成長的方向,你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方向飛翔。讀書做學問也好,實習社會實踐也好,哪怕你談戀愛打遊戲,都沒有問題,整個園子的包容性很強。我本科同學有認真學習最後在斯坦福讀博的,也有大二就開始實習後來去很牛的諮詢公司的,還有學會計專業但畢業後專職寫小說現在成為當紅女作家的。我寢室有個哥們大學四年上的課屈指可數,都是宅在寢室看小說打遊戲,也順利畢業了……對了北大有不少同性戀,我們都玩得很好不會有歧視,我們院有個師兄後來變性成學姐了,順利做到我們院學生會副主席。
在這裡你可以有自己的愛和信仰,可以自在活著。不管什麼方向,只要你做到極致,就很了不起。我見識了很多這樣的同學,他們才華橫溢,用力生長,光芒萬丈。除了學生還有老師。二逼老師也有,但好老師更多。說一個小段子。有一門課叫《中國佛教史》,期末就是一篇小論文,講述你對中國佛教的理解,字數文體不限。有個哥們寫了一個「緣」字,就交了。。。結果同學分數都出了,自己分數遲遲沒有,心下惴惴不安,於是打電話去問老師。老師說,如果你不打電話說明你真的悟透了,滿分,打了電話說明你仍有心結,寫「緣」屬於投機行為,不及格……
以前輔修社會學的課,李康講西方社會學史,都不帶課本的,一支粉筆一張嘴,能不間斷講兩小時,學問非常紮實,筆記都記不過來。這種名師很多,像什麼張智勇老師,林毅夫老師,上課的時候講台都坐滿人……感覺大部分老師的氣質和學生很像,也是那種才氣汪洋,恣意洒脫的。大學我在的院系是北大最好的院系之一,130個本科生中有13個省狀元,差不多50多個市狀元。。。無論念書時還是現在工作,我的成就都比不上同學們,其實壓力一直蠻大。但我回想起來,在同儕的壓力下奮力向前,交了幾個知心朋友,有過一段精彩的生活,愛過不後悔的姑娘,真的很美好。
我已畢業六年,恰逢入學十周年。好感傷。
北大是我一生都無法走出的風景。大一上宗教學導論,有助教帶討論班。那個博士師姐五官稱不上很「漂亮」,頜骨方方的,但我很喜歡偷偷地看她。她很白,讓人覺得她的側臉像一個藝術品,好像皮膚都有點透明。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氣質,雖然溫柔內斂甚至可以說「柔弱」,但是卻又很大氣。有一次走在路上看到她還有給我們代過課的另一個助教師兄,好像還有我哲學導論的助教等人走在一起,隱約聽見他們好像在說一本什麼書。單是那種神采,就讓我覺得很希望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有次魯莽地給別人做媒牽線。北邊的一個池塘中間有個小島,上面有石桌和幾塊粗糙的大石頭,四周都是樹,枝丫很細但是伸展的極開,幾乎撐起一個天頂。和我一起做媒的朋友拎了一盞點蠟燭的銅燈來,還帶了茶具。我和朋友還有被介紹的倆人就在那裡喝了五個小時的茶,聽兩個學術帝聊先讀後現代的書如何損害對於古典的赤誠之心,如何取得一種維持精神世界統一性的精神支撐等等……那盞燈上有鏤空的蝴蝶花紋,夜色漸漸地起來了,把蠟燭點上,桌上就照出影影綽綽的蝴蝶。
寒假跟著哲學系的師兄師姐們去河南農村教小學生國學經典,當班主任。晚上解散後發現我們班班長小姑娘在哭,一直抱著她,問她到底怎麼了,她說老師我想去年來的朱老師了……老師你下次還會過來嗎?操場沒有燈,只有個出紅字的屏幕,紅光映在她臉上。
那個學校操場上能看到特別多的星星。學校旁邊是礦山,什麼燈光都沒有。
當志願者參加哲學系的畢業典禮,看到猛大一直還拿著一本書在看。
在儒行社負責辦講座,協辦系裡一些外請大神的講座。劉笑敢先生,陳鼓應先生,余敦康先生什麼的……講完提問環節,底下奇怪的校外人士的提問分分鐘把人尷尬的要爆炸…北大杯散打對抗賽,女生就仨人報名。我總共沒打過幾場實戰就上去了,第二場那個師姐是跆拳道高手,一個高鞭腿踢到我鎖骨上,差點懵了。中間休息我這邊的師兄教我說,剛才不錯,別怕,你直接護住頭往前,推她出界,不要怕。雖然最後自然還是輸了,但是很開心。
(其實可怕的是後來有一次平時訓練第一次打哭別人。和我對戰的是個第一次實戰的軟妹子,我下手重了結果她哭了……那一刻想起了童年被同學家長找上門的恐懼……當然最後妹子說她只是被嚇到了沒反應過來……)
跟北大合唱團去韓國演出,演完大家開心在車上唱歌,車窗外異國相似而不似的風景。去排練《共和國的脊樑》,回去的路上在車上一兩個人一個聲部從聖歌唱到《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只是在那些時刻因為歌聲而覺得自己和這些人有了某種微妙的聯繫。
某個考試周的晚上在勺海旁邊的亭子里和劇社的人一起喝酒,大家互扒情史,吐槽,證明瓦倫丁紅罐烈性啤酒對誰都能「一瓶炸」。看某省狀元姐姐喝醉了半夜三更給基友打電話,到兩三點鐘的時候一幫理科生開始聊理性的空洞、科學只是建構,然後我們開始扯諾斯替派,奧古斯丁……撐不住了裹著道具斗篷靠在廊柱上睡一會;在長廊里唱戲;看著天色一點點變白。
清明節在湯一介先生墓前,楊老師帶著儒行社相差十多年的學生們,一起念《物不遷論》。排在前面的師兄包括我的班主任老師。
有一周讀書狀態很好,連著有三天有時間就去圖書館,別的都不怎麼想。然後突然發覺除了讀書什麼都沒意思了,就連吃吃吃都了無興味。在那一天特定的那一時刻就覺得享樂真是低等啊……
(當然並不能從此就覺悟了……還是很「迷戀紅塵」的哈哈。)
總理來訪的時候默默做一個吃瓜群演,看著他端起盤子(準備去倒盤子)的兩秒內半個農園的人都衝過去拍照…
古典班的課上,考古系的老師說,「我自己啊挖周代的墓葬挖的也是比較多…(放ppt)像這個周公家族的墓地,我們挖的時候啊……」剛剛讀了兩年,要是以後順利應該還會有……到時候再補充。
讀書的地方
畢業之後最為感喟的是,北大是一個真正的讀書地方。讀書有很多種,我僅能就自己有所接觸的人文社科學習經歷來談一談。大學時,見過許多閱讀範圍極廣,閱讀成體系,持之以恆地寫讀書筆記、參與讀書會的同學。但我顯然不是這一類,不勤奮也不夠聰慧,大學期間的學術閱讀主要是通過課程,通過老師的引導和同學之間的分享交流。幸運的是,吳飛、吳增定、李猛、強世功這些優秀青年教師的課我都上過(不是旁聽)。在作業、考試的督促下勉強完成了他們推薦的閱讀內容。下面分享一下吳飛《宗教學導論》課程的閱讀目錄:這些材料並不是推薦閱讀材料,而是必讀材料,老師摘編後印發成讀本,有兩三厘米厚。每節課前,學生需要通讀完所有材料,上課時,老師逐字逐段地分析和講解問題,並向學生提問,或組織討論。一學期有兩篇2000字左右的給定主題的讀書筆記,佔一半成績,期末閉卷考試中的一半成績也是2000字以上的小論文一篇。這門課是哲學系大一新生的入門課,也是我修讀雙學位的第一課,因為原來從來沒接觸過這種基於文本的課程,所以很不知所措,讀書也不會讀,筆記也不會寫。但是一學期下來,跟著老師讀了所有材料(其實並沒有,因為中間還逃了很多課XD),對閱讀的基本方法有了了解。每一篇小論文上交後,老師或助教都會給出簡要的評語後下發,讓學生知道自己的文章有何優劣。後來的幾門學得紮實、對我影響不小的課程也多是這種授課方式,但閱讀量和閱讀難度比《宗教學導論》要多出許多了。強世功的必修課《法理學》有三大厚本閱讀材料,內容從經典文獻到中外案例,從馬基雅維利到霍姆斯,什麼都有。一門課助教就有十幾個,每個助教領導一個學習小組,每周評閱讀書小結和組織課後討論。吳增定的課,無論名叫《政治哲學》還是《西方思想經典》,講的都是同一個內容:理想國。整個課程只有這一個基礎文本,每節課上就是看書,像中小學語文課時一樣,讀課文,劃分結構層次,逐句講解。這些課程上踏實閱讀過的經典文本,以及學會的閱讀方法,應當算是我大學本科期間收穫的最有價值的一部分知識。雖然我是一個學術小白,很多課程僅僅是出於愛好選修,但畢業後每每想起這些,心裡都會有一種巨大的滿足感。我的經歷在北大的人文社科學生中並不鮮見。我所說的這些課程,總是有大量的旁聽生,教室的過道常常擺滿了從別處搬來的椅子,後門堆滿了人,能站著聽完整堂課。上王博的《莊子哲學》時,80人的教室擠了100多人,全班一起大聲朗誦莊子的名篇時,身處其中,好像整個人都是飄著的,神奇的感覺不像是在現實世界中。能上到這些好課,我想最重要的是優秀的老師們。像是以上提到的幾位原來上學時就組織福柯閱讀小組的老師,是老師也是學長,他們崇尚閱讀的風氣通過言傳身教沿襲至今。又如我十分欽佩的陳興良老師,一個人就是一本刑法百科全書,學科內的各種問題隨時從腦中調閱,北大像這樣的老師太多了。不可否認的是,大學本科140個學分,加上雙學位的40個,一共六七十門課,其中真正的精品課程大概兩隻手就能數得出來,大部分仍然是無用的公共課(政治課)、水水的選修課和枯燥陳舊的專業課。但僅僅是這些有限的學習經歷,就可以像是閃亮的燈火一樣,照亮四年求學的路途。而這些知識,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到底有什麼用?我想引一段小強老師在法理課結課時的話——「我有時候常常想,我們每個人都是一片葉子,葉子只有偶然才會相聚。就算在一棵樹上有的葉子會跌落,有的葉子會健康生長,有的葉子會生瘡。一棵大樹好比一個文明,每一片葉子就是作為這個文明組成部分的每一個人,而我們就是中華文明這棵大樹上的一片葉子。各位作為一棵樹上的葉子不會因為地位高低貴賤而不平等,雖然每個人會做不同的工作,但是都要努力追求真、善、美,過有意義的生活。如果能做到這些,那麼走在哪裡都能感到充實、圓滿、幸福。對於能做到這些的人什麼樣的困難都不可怕,而且會遇到更多的幸福、更少的不幸。雖然遇到挫折是難以避免的,但是從挫折中學習,思考挫折對於人生的含義,從正面理解挫折將會發現得到的遠多於失去的。如果做不到這些就說明心靈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心靈的力量來自仁愛之心,多一份愛心,用愛心來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心靈的力量要求和體現為責任心和承擔力,只有具備了愛心才會有責任心,才有可能具備能力。正心誠意地做每一件事情吧,每一次的不認真、不負責都會一點點地敗壞心靈的力量。做一個對家人負責、對社會負責的人,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是做一個對自己負責的人,培養心靈的力量,這將是你受用一生的素質。」從我的經歷出發,再對這段話加以理解,我認為北大的教育有這樣一種作用、或者說是未點名但明確的價值指向——通過讀書(廣義的,包括自己閱讀、上課、討論各種形式)和思考,豐富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增強精神和心靈的力量,進而追求一種正義、智慧、善良的有意義的生活。本來還想仔細寫寫北大的理想主義精神和自由氛圍,以及與之對立的會商制度等問題,但是中途被別的事情打斷了,感覺全無XD
其實每個人在大學能獲得何種體驗,歸根結底還是得看個人的興趣和志向所在。有的人會講述自己在學術上的投入,有的人會講述風起雲湧的社團和學工經歷如何歷練了自己。我所講述的是一種在校園中「遊盪」的體驗。遊盪於不同的學科和課程之間,了解一些皮毛的知識。遊盪於百年講堂、圖書館,瞎看演出瞎翻書。偶然間能遇到些很有意思的人,比如《西方思想經典》討論課里的「虛無男」和「真理女」,他們為「實在」而辯論,一個是將一切無意義化的虛無者,一個是對真理孜孜以求的熱心人,像是在精神道路上搖擺求索的我們所有人的兩個。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坐到未名湖邊的石凳上,很多去過未名湖的人都會覺得那裡熱鬧喧囂,其實秋冬時節,上午的上課時間,或者入夜以後,未名湖邊是很少人的。湖邊的風景近百年都沒有變化,那時會想,這沉沉湖水,和兩岸的巍巍樓宇,見識過多少大人物和他們的風雲變遷啊,這麼想著的時候,自己就變得渺小了,鬱結也小了。因而我有時會想,所謂「底蘊」,大概不過是紅樓紅牆的厚度,或是未名湖的水深吧。畢業之後,我曾在一個晚上回北大閑逛,在學校最大的教學樓二教的教室中來迴流竄,進了這個門,是金融數學課,出門,推開另一扇,是歷史地理課,再換一間,是藝術史。我當時覺得這就像我在北大生活的一個隱喻,推開一扇門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北大是我見過情懷最盛的學校,雖然我也只讀過這一所大學。所有我認識的北大學生,包括畢業了幾十年的,無不對北大和北大人的身份有高度的認同。去年北大要拆靜園六院改為一個野雞項目的場地,開師生交流會的時候請了半天假去反對這件事,結果發現不少工作了十幾年的學長學姐專程跑過來反對這件事。不過話說回來,北大人並不因此在職場官場等地方喜歡抱團,大家還是更個人主義一些。聽好多清北兩校都讀過的人說清華人明顯團結的多。anyway,我很懷念在北大度過的七年時光。世間若有天堂,一定是燕園的模樣。
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就會漸漸地忘掉時間。
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昨天才走進這個叫做汴京大學的園子,有的時候卻覺得好像已經在這裡呆了很多年。
我總是回憶起我第一次走進汴大的那個時候,一個人帶著簡單的行李站在汴大門前,看著太祖手書的四字金漆招牌,不由得心生敬仰。走進校門,整整一條鬱鬱蔥蔥的林陰道邊,無數面紅旗飄揚而起,上面寫著諸如國文系、歷史系、番語學院、化學院、生命科學學院、國際關係學院等等字樣,一派欣欣向榮的繁忙景象。
而當記憶中的場景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終有一天我們的過往都會被講述成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可以有很多種講法,可以有不同的主角,不同的喜悅或者悲傷,但無論怎樣,所有的故事都始於一個同樣的開頭,喧囂或沉默著的每一個人,都將各懷心事地登場。
於是我回憶起那一年我們的相逢,這是一個故事所需要的開場。
——江南《此間的少年》
四年前,經人推薦看了這部電影,雖然粗糙但誠意滿滿。
前一段時間,清理網盤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部片子靜靜躺在一個文件夾深處。
我點開,聽完開頭的這一段旁白,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四年了,看懂了當初沒有get到的所有暗藏的點,走遍了片子里所有的場景和小路。忽然間,有一種想回到故事最開始的衝動。一所百年名校和只一次的青春年華,匯成了詩意的美。燕園的春日很美,高貴的玉蘭,亮麗的海棠,如火的碧桃,流動的紫藤花,富麗的牡丹,湛藍天空下的湖光塔影,滿牆滿牆碧綠的爬山虎,這便是燕園在我心中彩色的模樣。可若只是這不過數月的花季和北京少有的明亮的天氣,是沒法寄託深沉的愛戀的。大概使我魂牽夢繞的,是這方土地上安放著的我的校園。但提到校園,提到北大,這個概念總是具體又抽象。人們常說,大學不僅僅是一方土地,一段歷史,一群大師,一群學子。「北大人的校園觀念既是現實的存在,也是歷史的和精神的存在。」燕園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事很多,抱著不同的憧憬和幻想來到這個園子的人,都能在此找到精神的家園。
北大老師才氣汪洋,恣意洒脫又溫文儒雅。電影批評家戴錦華老師,嗜煙如命,人稱「戴爺」,上學期的《影片精讀》,全校最大的教室里滿滿坐著人,甚至過道和窗檯都填滿了學生。戴爺一米八的身高,站在講台上彷彿一座高山,氣場強大。她語速很快,口若懸河,不停地拋出一個又一個新奇的觀點和論斷,接連不斷的術語和生詞總能被恰到好處地安置在精巧的句式結構中。心理學家毛利華老師,性情隨和,總是帶著有活力和睿智的笑容,每次上課總像是一場悉心準備的演講,課件精美,講授風趣幽默,段子不斷,深入淺出,將晦澀難懂的心理學概念變成生活中一個個有趣的例子,娓娓道來,讓人如沐春風。中文系才女張一南老師,是一位「話語間富於書卷氣而又夾雜風趣包袱」的性情中人,深得儒學真傳,學識廣博,才高八斗,眼裡散著靈氣,言行有君子之風。這些都是名副其實的「北大人」。燕園大師雲集,人才輩出,一位位優秀而有人格魅力的學者,宛如一顆顆璀璨的星辰,獨立的思想,閃光的才智,高山景行,令人仰望。「電影是完整的時空結構的藝術,它可以處理人類所有艱深和幽隱的議題。」「心理學兼具了哲學的思辨之美與科學的嚴謹之美。」「求學古人之文,不如求學古人之行。」……先哲的思想在這處廣播,知識的火種於此地播撒,這真是一片文化的聖地。
北大專業涵蓋廣博,人文和科學珠聯璧合。有人曾這樣評價當代理工科大學生:「沒有個性,沒有激情,沒有靈氣,沒有詩意,沒有想像力,沒有文化上的厚重感,沒有起碼的社會知識和人際交往體驗,有的只是一點狹窄的專業知識……」我不知道別處是怎樣,但北大從來不是這樣。和藹可親的師長,言傳身教,為我們打開一個個嶄新世界的大門,讓我們睜開眼去認識世界。知識的海洋是那麼浩瀚,翻滾著無數的浪花,而一朵浪花又是一個宏大的世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們也不斷審問反思和認識自己,為何學習,為何求索?可以為了鮮花或者麵包,也可以純粹而非功利,也許只是為了傳承和探尋真理,為了充實自己的精神世界,為了內心的歡愉和一點理想主義的情懷。那些令我迷醉的,是美妙自然簡潔深刻的數學證明,是結構精鍊邏輯縝密的程序代碼,是光影交織張弛有度的影片段落,是飛揚恣肆對偶工美的駢文詩篇,是硝煙瀰漫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是高深莫測燦若繁星的哲學思想。沒有哪個專業的同學是應該被標籤化的,每個人都能擁有浪漫的情懷,縝密的邏輯,感性的認知,理性的思辯。從靜園到校景亭,從燕南園到未名湖畔,來自江南塞北五湖四海各個專業的同學,討論著各學科各領域的問題,互相交流,互相影響。曾聽一些同學從討論演算法開始,談機器學習,聊量子物理,哲學思辯,談社會人生,聊文學藝術,滔滔不絕;通選課的作業有影評,音樂鑒賞,詩歌創作,社會調查,歷史研究,經濟研究,政治研究。無用之學,有用之學,所聞所見,所思所想,一點一滴凝聚起來,重新塑造著每個人的靈魂,融成每個人的生命和血肉。戴錦華老師曾說,「大學的意義不在於傳授知識。大學是一個分享思想能力的空間,知識是思想最基本的開始。」但早晨圖書館閱覽室的長隊,總是人滿為患的自習區,數學課上老師一絲不苟一黑板又一黑板的板書,學霸們滴水不漏的筆記、完美無瑕的答卷,忙碌的急匆匆的腳步,分秒必爭的學習,那外人看不到的默默努力,燈火通明的期末季,又反映著園子里對待知識同樣的認真和嚴謹。
北大很大,兼容並包,那自由的精神,浸潤著燕園的一草一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周圍的世界也日益浮躁起來,但北大從未有過一個統一的價值取向。勤奮積極努力上進固然是好,安於現狀享受生活也不算差。看書,刷題,寫文,賞花,吟詩,泊星地的咖啡,松林的包子,蛋黃酥和綠豆冰沙,都能讓人充實和愉悅。大家總說燕南園的流浪貓終日賣萌打滾有吃有喝身材梨形也是逍遙自在,人類費盡心思提高生產效率不過是把節省下來的時間用來娛樂揮霍,榮華富貴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北大匯聚著來自各個階層各種生活環境的同學,評判問題的方式和人生追求也十分多元化,雖然有矛盾衝突,但是誰也沒能太鄙視得了誰。粗茶淡飯認真科研潛心學術的,勤勤懇懇刷分留學投行實習的,晨昏顛倒寫音樂唱歌組樂隊的,終日採訪通宵寫稿做新聞的,從容淡定遁入空門修習佛法的,無非是人各有志。或是胡蘭成的「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或是楊子所說的「狷狂自任,不苟流俗」。有些人順應體製做了該做的事,有些人聽從內心做了想做的事,或者有些人能把所有事情都對付的很好,都無可厚非。山鷹社的極限運動,茶學社的茶會,愛心社的支教,動漫社的舞台劇,各種話劇、音樂會,形形色色的活動,流行或高雅,激烈或平和。節慾主義,享樂主義,苦行主義,縱慾主義,各人有各的活法。信科學的發明創造轉化生產力,信玄學的天人感應法力無邊,信神學的博施濟眾普渡眾生,追求什麼便會得到什麼。有的人的經歷和簡歷似乎閃閃發光,普通甚至平庸的人也不少,北大卻教我們「每個人本不必成為更好的自己」,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不被教條束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見證了多少時代變遷,多少風雲變幻,宇宙之大,我們不過是渺小的塵埃,歷史之長,我們不過經歷電光石火,所以不必迷戀他人的生活,我們只需找尋自己,只需守住自己的獨特。
然而對社會的責任,對民族的深情,卻滲在燕園的每一寸土壤中。北大總是與國家的命運緊密相聯,社會也對這個小小的校園寄予厚望,燕園興則中國興,北大強則中國強。《燕園情》中當仁不讓的歌詞,「收拾山河,指點三山五嶽」,聽來頗有氣勢。這裡匯聚了全中國最有理想的一群人,追求文學追求藝術追求音樂是真的,造衛星造導彈也不是說說而已。師長也大都教導我們要為祖國和民族而學習,將自身的前途與歷史的進程、國家的需要相聯繫。對國家和民族的「過去、現在、將來」的探討,自這個園子誕生起,便從未停息。「眼底未名水,胸中黃河月」。我們在這個校園中生活,從這片土壤里汲取力量,繼承著北大的血脈,呼喚著北大的靈魂,我們見證歷史,也融進歷史之中,不甘做社會機器的小小齒輪,而要學有所成,洞見時代,慎思明辨,為民請命,捨身求法。成為站在風口浪尖的變革者,成為執劍的勇士,成為民族的脊樑。有人說,人們不斷懷念蔡元培,懷念蔡元培時期的北大,而北大的精神早已不復。不,民主和科學,獨立和自由,從未遠離我們,也許有些人精緻而過於利己,有些人圓滑而過於世俗,但北大學子,這個群體能夠接過啟蒙和復興的大旗,我們可以為這個校園,乃至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竭盡所能。《北大青年》新年獻詞有這樣一段話:「我們企盼這所校園能哺育出這樣一群學子:現實者不功利,理想者不空談,仁愛者不軟弱,剛直者不偏激,每個人都是盡責的公民,每個人都能堅守獨立的人格,每個人都能為他人的幸福拓展縱深。」我們要堅持獨立思考,銘記追求與使命,向黑暗抗爭,為了科學真理,為了普羅大眾,不讓社會被權威教條裹挾,讓思想的力量煥發榮光,給時代向前的動力。
這就是我愛的北大,底蘊深厚,薪火相傳,包容自由,聖地不朽。
歡迎報考北京大學。
看到了很多厲害的人,感覺展開了新的世界。
當時在北大物理系我最佩服一位叫做夏俊超的同學。在我看來他就是每次四大力學課都在睡覺,基本不怎麼學習,感覺沒有上過自習。每次去他宿舍都基本在玩跑跑卡丁車和魔獸(那個年代風靡的網遊)。期末看他就靠前拿幾本書去複習幾天。在路上遇到他最多的情況就是他去打網球的路上 。
對了他大一就把GRE高分過了。
對了他一直都是北大物理系前十。對了後來他去了普林斯頓了。當然北大的牛人各有各的牛法,我在這裡只是說「學習型」的超神,其實還有其他各種。因為親眼見到了這些牛人,所以由衷會有一種「這些人就是社會的希望啊!」的感覺,不開玩笑的。也會知道自己的萬不可驕傲,我們認為很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對有的人來說其實是起點。同時也會希望自己成為厲害的人,畢竟看過了廣闊世界的人,不會再拘泥於淺池小灘。而且我知道自己不是他們這樣的人,所以我必須很努力。
再說簡單一點,就是:
去北大之前喜歡和別人比,去北大之後分分鐘被見識社會,就只喜歡和自己比了。(摳鼻)有藍天的時候美得一塌糊塗。春天很短,但是有紫藤蘿、迎春、連翹、桃花、櫻花連串開;夏天,宿舍窗外是一片葳蕤,蟬鳴了了,鳥啼頻頻;秋天在有ATM機和複印店的道路兩邊,金黃銀杏葉落滿地,常有結緣於燕園最後終成眷屬的情侶在此拍攝婚紗照;冬天大雪鋪滿石舫,大概十一月中下旬,未名湖結起半米厚的冰,就可以租冰刀、小車上去撒野了。移步 放眼全球,哪所學校最漂亮?為什麼?回答中有北大的圖,感謝 @曾旻 師兄。不是每一個進入北大的人都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努力、勤奮,也不是每一個進入北大的人都很聰明,但是你身邊勤奮、努力、聰穎的人所佔的比例,大概是會比平均高一些的。北大里有很多學霸,很多投行種子選手,很多搞樂隊或者做其他的自由民,更多普通的同學。競爭壓力很很很大,不過 so what。:)學習常用技能叫做刷夜,以及考試前預習。一學期上課鬆鬆垮垮,考試前兩周開始預習...作弊很少見,可能是有的,但是真的很少見。教學質量我覺得蠻高,英文授課也很多,留學生朋友異常的多,尤以韓國朋友為甚。我在燕園度過四年,燕園卻佔據我的一生。
體驗是走在校園裡哪兒都有自己叫得出名字的貓。不過下文提到的很多貓都不在校園裡了,或是意外或是病死或是被收養回家,現在學校里貓少了許多,挺好。
南門21樓附近是大麥、松井、墨跡等等。馬路對面還有大威小威一對姐妹花。
34A樓下有阿猛、佳佳、小炭、花姑子和若若。
35樓以前有卡門,因為被門卡過。41樓那邊是小石頭、哈利波特和張飛。
康博思有靈靈和窩窩頭以及小畜生三貓組。32樓則有豆凍。
公主樓那片曾是板凳的地盤。燕南園的大姐大虎妞在我畢業前被人收養了,連帶還有蘿莉守護者灰球。最近一次去散步還能見到比我呆的還久的思思。黑鴛鴦這隻美艷的鴛鴦眼長毛貓也還在,偶爾很落魄。燕尾和希特勒則沒撐過口腔病…
餐飲中心是金桔、落葉黃的地盤。曾經有隻叫念念的貓愛守在澡堂充卡的台階那兒。(右邊那個金桔被我收養啦現在叫大臉怪~)4748小西門那一片有兩隻愛進宿舍的貓妞妞和甜橙。可惜只有一個最後跟著畢業生回家了。
財務部那邊則有隻獨眼白貓腫么辦。今天無意刷到這個問題就隨手答了,可能會有寫錯名字、地點的,可能有漏掉我超愛的貓的。以後有機會再考據補補看…晚上在大澡堂洗過澡,北大的澡堂是公共的,男生在一樓,女生在二樓,矮矮的兩層小樓,高高的窗戶,康博斯吃過晚飯遠遠的就能嗅到澡堂中飄過的一縷縷童男童女之汽,在澡堂的北面是一群流浪貓的聚居地,聽說北大有貓協,我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費了很大的勁加入其中,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到貓協辦公室領一袋貓糧和一位異性的協友,男女雙雙燕園逛。北大這塊地方,有一個很動聽的名字——燕園。聽說他們把園子之內所有的貓點都採集過了,每日定時定點的給各種流浪貓餵食。我有段時間每次吃過晚飯騎車從博雅塔南邊不遠的地方經過都能見到一位老太太領著一整袋貓糧喂流浪貓晚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幾個屌絲背後悄悄幫她算過,這個預算一月大概就要花費3000左右,夠我們一月的生活費了。但是這就是北大,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愛心,充滿了人文關懷,並不是多少金錢可以衡量的。我清楚的記得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其他的人聽的時候,他們問我你們北大有什麼?我說北大有貓協,背後傳來的是一陣陣諷刺聲,我也懶得和他們講了,你身不在北大,沒想到心還差的這麼遠…… 我就無數次見過一點不為錢所動的老教師,包括我周圍身邊的老師,他們是整個我這個專業最優秀的老師,他們沒有車,有時候出去辦事和他們身邊的百姓一樣坐著全世界最便宜的公交,四毛,沒錯。他愛這個職業,把教學生作為這輩子最最幸福的事情,可以傳道授惑,以己達人。突有一日,在組會期間,他突然來了一句,可惜我這十年的北大生涯也就收了不到20名弟子,每個都是手把手,心貼心把我的師兄師姐領上路,一輩子清貧,人過四十,眼見五十啦,和當初剛站在講台上,台下仰慕他滿身才氣的妻子也離婚了,有時候我們這樣的學生都很不能了解,更別提其他的旁觀者了。但他走過來了,前半輩子是妻子,後半輩子是學生陪著。記得他剛離婚那會,住在辦公室里,學生們每天都有來和他暢聊半夜的。最讓我打動的一次是他在課堂上因為父親去世一時情不自禁哽咽了,半分鐘沒能說出話來,台下這半分鐘全是掌聲,講台上傳授的不僅僅是知識,誰能誰說這間教室里充滿了三百六十度的親情與愛心,你瞧瞧這就是北大。他一生都最愛講課,偏偏這次,他回過頭來,回想這麼多年自己平時都撲在工作上,無心分點時間給家裡,自己這輩子如此愧對父親,我打算給我最嚴厲的懲罰,懲罰我停課一次,我想這是對我而言最大的懲罰,不能站在講台上講課,哪怕只有這麼一次,竟然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懲罰,這也是北大。 幾乎每年寒暑假的時候都有各種小學生,包括來自全國各地的朋友來北大旅遊觀光,每次我最開心的就是為他們,每一個家庭,每一個迷路的人指路,我還清楚的記得當初有三個印度人問我身後的民主樓在哪,我搖手一指就讓他們奔著遠處的未名湖去了,事後是多麼的懊惱……燕園很大,所以不知道的地方以後還要老老實實地說自己不知道,我也知道許多人,在園子里生活了三四年的學生,很少到過未名湖北面來過,這邊的路曲曲折折,更別說找得到了。這也是北大。 當然這個時候(寒暑假)往往也是校外社會浪子騙錢生財的時候,他們不知道什麼原因一般都有北大的校園卡,每次要5元到30元不等帶人進去北大校園參觀,其實就是把你帶進校門他們就不管啦,我第一次認識到原來北大的門檻這麼高,高的可以讓一個噁心如此的行業在東門周圍就能夠誕生。因為暑期的北大,訪問校園是需要固定的時間的,我記得好像是上午8點到11點,下午1點到4點,具體忘記了,不知道看到這段文字的同學是否遭遇過此種非本校學生進不來校園的尷尬,每次我經過東門碰見這種情況,我都有一種衝動,媽的,你能別在北大校門口向來自全國五湖四海的百姓丟北大的人嗎?這也是校外的北大。 當然北大還是有很多大師,有很多喜歡站在講台上授課的好老師,每次開學後我都愛在農行旁邊的小列印店買一份北大文科的課表,厚厚的,每天背在書包里,很有沉澱感。猶記得當時初看到一對小情侶放在我旁邊桌位上課程小次子的那種快感,酣暢淋漓,真解渴。我問一個在北大生活了四五年的北大人,你知道列印店有賣課程表的嘛,他表示很尷尬,從未聽說過此事。哈哈,我好得意,我一進北大就發現了這個秘密,北大的秘密,同樣的秘密可以在圖書館東門北面的石獅子發現,難怪每一個畢業的學生都在前面擺上一副猥瑣的表情,這也是北大的秘密,就像北大有教師是國安局的,過來監視北大的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一樣,當然我不會告訴這位老師名字,這是北大的秘密,這也是我的秘密,北大有很多秘密,就像很多樓你是永遠進不去,永遠被鎖在門外的秘密一樣需要塵封起來,這也是北大的秘密。 說起來燕園的吃的,那可是真是一絕,每次我們幾個小夥伴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討論各個食堂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細數一下北大有 農園、家園、藝園、學一、學五、康博斯、麵食部、松林、燕南、佟林、正大、各種小白房等等食堂。每天清晨,松林包子鋪、麵食部的混沌加煎蛋永遠是排隊人最多的。還記得當時我跟一個師兄說藝園早上的油條不錯,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藝園的食堂碰見他在那裡啃著油條,喝著豆漿,豈不樂哉!半年之前就看見一個微信朋友圈在分享北大里各個食堂的十大名吃,果斷分享,以後日日惦記,百吃不厭,每次都需要早起排隊,現在回想起來那是多麼的讓人心潮澎湃,啊,你會不會說難道一個吃的,就讓你這麼心潮澎湃,(害羞)。大半夜的我又開始澎湃了,這可如何是好!北大總有讓人心潮澎湃的地方,這也是北大。 此刻自己馬上就要去美國了,自己心中儘是些戀戀不捨,不知道為啥,反而現在的心情是期盼自己簽證不要過,千萬不要過,這樣子我就有理由相信我可以繼續待在園子里,但現在我幾乎都是在數著自己的日子,此刻聽著豆瓣音樂的 stop the clocks,我是多麼的希望我的時鐘能永遠的停留在這裡,永遠停在這八月的月末。今晚回宿舍的時候突然門卡刷不開了,我就去前台諮詢,原來我還沒來得及交北大的住宿費,會不會在不久的將來我會永遠的被鎖在北大的門外,我想最好的辦法現在就是躲在裡面不出去,哪怕在裡面做一個一世的侏儒。北大的鎖,鎖在每個從園子里出去的人的心頭,思念的鎖我想不久也會在太平洋彼岸重新揪起我的心。捨不得放不下,我想我是要帶走北大未名的一瓢水,澆灌在我在大洋彼岸的那盆栽上,思念欲濃,花開欲勝。 豆瓣fm里現在傳來了鋼琴曲 「夢中的婚禮」,呵呵,想想自己這麼大了,還沒在北大尋得北大的另一半,難不成要和北大就這樣子一直鬧著,人說你戀愛了就不想離開另一半,想離開的就不是真的另一半,此刻我不想離開,這裡有我種過的花,有我折斷的枝,有我餵過的貓,日後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嘛,用我自種的花,折斷的枝,親自埋葬了餵過的cat。如果可以自己選擇墳墓,我想未名是個不錯的選擇,就像孫文看中了中山陵,我看中那片沒有名字的湖,叫未名湖……
確切地說是在北大英語系就讀的體驗,可能很多外院同學都有類似體會。
中學的時候覺得自己英語還可以,大一入學測驗也考得不錯。但是精讀課一開始就眩暈得終身難忘。
改變人生的奇書:
先翻了一下目錄,一學期只有十幾篇課文,據說還不是每篇都講。每篇文章也就一兩頁。心想太簡單了。稍微翻了一下,發現除了I, a, the等等以外其它的詞基本都不認識。
本著好孩子要預習的精神,加上開學激情比較高昂,把每個生詞查了一遍。
查完生詞之後讀了一遍,還是完全不懂。每個生詞的意思都知道,但是連起來讀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無法翻譯。
嚴重懷疑中學學的是假英語。
現在想起來,中學學的也不是假英語,應該是叫少年兒童英語,或者青少年英語。例如用英語互相問好啦,聊聊學習愛好啦,用英語寫暑假去哪兒玩啦,給國外的小朋友寫信啦,等等。都是很純真很可愛的。
但大學學的是成人英語。
很重口味的樣子。
的確是每篇都有不同的口味,例如有一課的題目是「鹽」,來源有宗教的意義,文中講基督徒要像鹽一樣清潔和滋養周圍。有一課叫A Letter from Hell,地獄裡一誰給他侄子還是誰寫的一封信。還有一課是主人公「我」來到一棵大樹下觀察螞蟻,然後殘忍破壞了它們的生命和家園,「我」想到了上帝。因為每一篇都是特別有文學性的形式,結構之跳脫,隱喻之深重,以至於我們要花費大量力氣才能勉強領略它的精妙,才能說服自己這其實不是無厘頭,每天回到宿舍都在說:「天啊好像我聽懂了但是好像又沒懂。。。」
印象比較深的還有一篇講一個女作家的個人成長,她發現長期以來都是男人讀書寫字,文學作品大都是男人寫的,裡面的女性人物,要麼是蒼白柔弱的純潔姑娘,要麼就是腹黑邪惡的巫婆,沒有稍微正常一點女性人物形象;這本來也沒什麼,但是如果一個女人看著這些文學作品,個個故事都寫著這些,就會非常的迷惑,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當時讀完我感到有當頭棒喝的感覺,之後一段時間看什麼都不順眼。那時候視聽課有時老師給大家放放電影什麼的,好死不死放了一個《鋼琴課》,當時真覺得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兒童不宜和沒有必要的血腥。然後第一學期期中考試到了,閱讀理解是關於約會男女吃飯的賬單問題,大意是說男人付賬意味著他潛在地願意或者說希望女人用性來交換食物。十七歲的我考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一學期用很陡的方式完成了高考模式到大學模式的轉變。接下來四年就是各種詩歌散文短篇小說長篇小說再加社會宗教政治歷史文化,不光要看,還要用理論去分析。記得那時候文學史的課本是從系裡圖書室借的,每人一本,每本比字典還厚,紙薄如蟬翼。布置的課前閱讀大部分看不懂,根本就看不完。經過上課講解和討論之後能弄明白很多,那種感覺還是很不錯的。期末基本都是論文或者論述題,哐發下來兩張大白紙,一共三道題,就開始寫,兩個小時後把四面都寫滿了,就考完了。
我覺得很多作為文學經典的作品是「不好看」的,是不讓人很舒服的。這種「不舒服」一方面來源於很多作品的敘事習慣和通俗文學不一樣,和中文的不一樣,和現代的英文也不一樣,有些彆扭;一方面來源於很多微小的挫敗感,例如自己的英文讀和寫都不如中文來得順暢,老是感覺有什麼些看不出來,有什麼些表達不出來,不踏實的感覺。而且真的是用生命來學,看完一些作品之後對感情還是挺衝擊的,有時會產生一些虛無感。所以整個大學期間在不斷鍛鍊出更強大的心臟。另外把文學作為專業,感覺還是挺古典的,例如學金融的同學畢業之後能直接上投行,學建築的同學能立刻蓋房子,學文學的同學畢業之後好像沒有一個特別對口的和學習的內容直接相關的出路。其它專業只要儘力去學懂就好了,學文學的孩子們除了問自己「我能學懂嗎」,還免不了接著問「學懂之後呢」,「是真的學懂了嗎」,或者「真的有必要學懂嗎」....
當然經過了一系列心路歷程之後大家都收穫了強大的人格和內心,並且畢業之後都走上了非常光明的道路。其實整個過程中我們系的老師沒有給任何壓力,而文學的學習也不是一個特別可以量化的過程,同學之間也都不互相比較,輕鬆愉快。現在想起來,那種對英語文學朦朦朧朧不確定是否看懂,似抓不住又見形式清奇的感覺,讓大學時光更顯得夢幻了。
不管你做了多麼在外人看來離經叛道的選擇,在這裡都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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