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對辯論的理解是怎麼樣的?
看到郭宇寬那篇熱點文章,在右上角搜索辯論兩字。出現的微博還是不少,圖下面貼上。說問大家對辯論的理解,更希望是一個交流的地方
關於這一點,肖磊的《我們都需要 再上道德哲學課》已經完美回答了。郭和黃代表了兩種不同的辯論理念,09年以來黃執中的理念一直更為普及,但更普及不代表更高級。事實上老一派的辯論評委,譬如韓鵬傑、張愛萍、林正疆等這幾年都一直對大型辯論賽事頻發的立論粗淺、打法裸辯的現象憂心忡忡。我個人覺得,兩種觀點都有道理,對於辯手來說應該追求一個適度的平衡,在今天這樣一個口傳派壟斷話語權的時代,郭宇寬這樣強調內容的深度的流派至少不該被批評。
這幾天有知乎用戶說郭宇寬對辯論貢獻不大,那隻能說明你們不怎麼關注辯論賽事,全國最早開展選拔、每年數百所學校參加的捭闔就是郭宇寬大力支持而辦成的。他也經常出來當辯論賽的評委、開辦講座,只是他粉絲沒有老殭屍多而已。題主你貼的截圖裡面,不少部分說的是辯題,這一點上,捭闔強調的社會型辯題雖不能說完美,但整體質量在各大賽確實相對最嚴謹靠譜。以下是肖磊的原文,重點部分我加個粗:總的來說,辯論就是一個工具。而「辯論應該是什麼」,其實取決於你要用辯論做什麼。就這麼簡單。國際大專辯論賽在產生之初,其實就是兩種價值訴求碰撞的產物。大陸辯手畢竟以中文為母語,天然不存在溝通交流障礙,參與辯論活動之初即是為了提升知識眼界。因此,雖然歷經復旦的啟蒙、南大的華美、西交的厚重與武大的鋒利,但總體而言,大陸高校參與辯論,確實更重視內容、理論與邏輯。究其原因,倒退二十年,在高等教育資源稀缺的情況下,大學生群體就是社會知識分子的代表。社會希望大學能出思想,民眾期待學生能成棟樑,就連廟裡求籤求來的八字箴言都是「他日必然成大業,功名可就棟樑材」!
對於大陸,辯論賽是大眾一窺象牙塔里觀念形成、博弈與蛻變的橋樑。反觀大陸之外,無論是港澳台、東南亞還是泛中華文化圈,在具有同樣中華血統的同胞中,華文傳播已殊為不易。當務之急,哪裡來得及求思想,首先是求認同,是留念想,是留痕——留中華文化之痕。所以,華文學校的學子,參與辯論之初,首先即是為了展示,展示漢語表達的無窮魅力,同樣的字詞,通過如何地演繹,會產生怎樣迥異的傳播說服效果。語言畢竟是存在之家,有了這種語言傳播上的緊密聯繫,文化的血脈才能一脈相承。當然,也有中國台灣這樣的文化聚寶之地。歷史的機緣下,對中華文化保留與繼承,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大陸做的更好。在這樣的地方,辯論本來更應該是出思想的渠道。但奈何政治生態的紛擾,有時辯論難免摻雜熟稔的政治論辯技藝,樸素的風氣一時難求。諸如奧瑞岡政策辯論等形式,一方面很好地連接了公共政策領域與大學辯論,構成了公民教育的重要內容;另一方面也削弱了辯論在藝術、直覺、倫理反思與價值碰撞層面的審美意義。但總體而言,大陸之外的高校參與辯論,確實更重視表達、交鋒與攻防。
對於大陸之外,辯論賽是華文傳播的平台、是公民教育的內容。 各花入各眼,存在的只是差異,無所謂好壞。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本就不存在合理平衡所有人偏好的世界。只是,這十年,時代變了。我們快速進入大眾消費時代。不但大學生不是知識分子了,整個社會都在問知識分子到哪裡去了?市場上到處都是粗製濫造的「意見」,思想已經成為了奢侈品,有價無市。但我們畢竟都活得挺好,半個世紀前波茲曼老爺子的預言並沒有成真。只是在辯論賽上,好像老爺子說中了。但也沒辦法,這個時代真正有永恒生命力的公眾討論只有兩種,一是嚴肅的政治辯論,二是輕鬆的娛樂八卦。既然前者需要更多的閱歷、眼界與智慧才能參與,那麼也只能慢慢向後者接近。於是,對吃瓜群眾而言,辯論賽熱了,對大學生辯手而言,辯論賽冷了。道理很簡單——社會不再窺探象牙塔里的知識生產了,反過來,大學辯論在拙劣地模仿、評論甚至幼稚地試圖說服取悅吃瓜群眾了。但這是一個宅男宅女窩在家看直播的時代,胸無點墨的大學生怎麼可能幹巴巴地說服與取悅大眾?不要陷入這樣的自戀,這樣的辯論只是多提供一種消費品罷了。但是,也不要去怪時代、怪娛樂,要怪自己。你憑什麼吸引別人來傾聽?就像政治辯論永遠有受眾,再玩世不恭的人還是會關心自己的基本權利,我總是覺得傳統辯論也還是應該有受眾的,即使這種受眾未必是大眾。雖然大學教育成為通識教育以來,指望現在一無社會豐富閱歷、二無知識深度積澱的大學生,直接討論公共政策話題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我還是相信,大學生至少還是具有成為知識分子的底子與可能吧?所以如果接受不了喧囂的市場,為什麼不回來接受基本的道德哲學訓練,參加傳統的道德哲學辯論呢?是的,我說的是道德哲學,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概念,在中世紀歐洲,它是神學、法學、文學、社會學等人文學科之母。在格拉斯哥、在倫敦、在劍橋、在海德堡,從斯密、邊沁、黑格爾到多少普通高等教育受眾,道德哲學是他們在大學裡學到的第一門必修課。在傳統中國,它是四書五經,是倫理綱常,從孔仲尼、朱熹、王陽明到曾國藩,它是多少大儒先賢、仕人先進的早晚功課。這個社會,早晚都需要重新上一遍道德哲學課。我們都需學會,先不要著急說服別人,先學著關心人之為人要理解的一些基本問題。先不要著急去展示你是不是演說家,先經歷一遍在各類道德困境中,由洞穴上升到地面,由晦暗曲折幽深到豁然開朗,由糾結懷疑痛苦到坦然明了曉暢的心路。再來談是非,再來分對錯。只有這樣,大學辯論才會有受眾,大學辯論才會有人傾聽,大學辯論在分享的才能稱之為「智識」。畢竟,在社會閱歷上,大學生是弱者。但在道德哲學上,大學生應該成為社會的底線。
感謝下@bianlunlover 的回答,肖磊學長其實點出了一個一直被忽略的大問題,倫理學(道德哲學)是研究辯論學理、設計辯論體系、構建競技理論的基本前提,這一層面的知識直接提供了處理是非善惡的方法論。
在倫理學已經實現公理化,學科分類也已從哲學脫離出來進入科學領域的今天,我們仍把18世紀休謨剛提出的價值困境奉為圭臬——宣揚無法從事實推出價值,因此價值問題不是科學,進而主張競賽辯論(甚至辯論)也無法追求探明是非,而僅是個競技說服力的遊戲——這是有嚴重偏差的。
不得不說,這一主流觀念正是長久以來阻礙大陸辯論學理髮展的重要原因。不妨去知網上搜搜看「辯論學」三個字,真正意義上的辯論學理,在大陸還遠沒起步。
「價值科學/邏輯學/修辭學-辯論學-競賽辯論-競技理論」的關係就像是「物理學-武器學-AK47-《如何成為一個神槍手》」的關係。目前大陸的研究在哪一層,大家自己對照一下吧。
水平不足可以暫找不到方向,但對華語辯論目前學術研究尚未起步、辯論形態整體低級的現狀卻要有清醒的認識,否則便是連發展的意願和可能都沒有了、在新趨勢出現後的跟隨都做不到了。
最後補一句,郭宇寬學長的這些批評句句切中要害,有所追求的辯論人一定要重視再重視。貼一篇寒假寫給隊內學弟學妹的,想說的基本都在裡面了
------------------------------------------------------------------------------------序言寫這篇文章主要是想和大一的新隊員們談談我對辯論的理解(雖然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說太長不看),辯論是一個很主觀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所以我在這裡給大家分享的可能並不適用於每個辯題或者每個辯手,不過我希望萌新們在今後的比賽生涯中也能總結出一套適合自己辯論體系。另外特別感謝這些年帶我打各種比賽的校隊院隊的大家,你們在辯論和生活上真的都教了我很多很多。最後限於本人的水平,本文的疏漏在所難免,懇請各位辯論同仁予以指正。辯論是什麼首先我們來區分一下以下的幾個概念:說服、談判和辯論。什麼叫說服,什麼叫談判,什麼叫辯論。
一般來說,當我們為了達成某個目標進行討論的時候,如果最終的決定權在討論的某一方,就叫做說服。比如小時候為了讓媽媽給你買變形金剛,你說:「麻麻,你就給我買嘛,我保證這學期的語文和數學都考100分。」這種情況下買不買是由你媽決定的,如果她說:「買買買。」那當然皆大歡喜,但如果她說:「買什麼,滾回去寫你的作業。」這個時候你也沒什麼辦法。你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去說服你媽給你買變形金剛,所以決定權在討論的一方的時候就叫做說服。而所謂的談判呢,是雙方都有一定的決定權,大家通過交換條件來達成一致。剛剛這個例子,你媽說不給你買的時候,你突然說不買我就不吃飯了,然後回家就真的一天沒吃東西。你媽當然不希望你絕食餓死對不對,但如果就此妥協這小兔崽子以後就管不住了。這個時候雙方都有一定的決定權了,你自己決定吃不吃飯,你媽決定給不給你買變形金剛,於是兩邊就可以開始談判了。所以我們說當一場討論的決定權在雙方的時候就叫做談判。最後,如果最終決定權不在雙方而是在獨立的第三方的時候,這種討論就叫做辯論。依然是這個例子,我們拓展一下。假設你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你們兩個都想買變形金剛,可是店裡只剩最後一個了。兄弟兩個就要為了給誰買進行辯論,評委就是你媽。你弟首先一招中宮直進,「哥,孔融讓梨的故事聽說過嗎,謙讓是中華名族的傳統美德,這個變形金剛就讓給弟弟我吧」。這個時候錯誤的示範是,你上去就是一腳,「滾你丫的,不就比我晚出來五分鐘嗎,別想占老子便宜。」完犢子了,你弟順勢往地上一蹲哭的稀里嘩啦,你媽為了安慰他就給他買了變形金剛並罰你一星期不許看電視。正確的示範是什麼,你說:「對啊,謙讓是多麼重要的傳統美德啊,和它相比變形金剛算得了什麼呢,但你可是我的弟弟啊,我又怎麼能陷你於不義呢,所以還是讓我當這個不謙讓的人,勉為其難把這個變形金剛收下吧。」你媽被你這富有哲理的辯論給鎮住了,覺得「此子長大必成大器」於是就把變形金剛買給你了。所以辯論其實不是讓你來說服對方辯友的,不可能說你虎軀一震,散發出王霸之氣讓對面折服自己投降了。辯論也不是讓你來和對方談判的,你讓了很多對己方有利的戰場出去了,對方不會感激涕零就這樣同意你幾個觀點只會趁機痛打落水狗,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辯論場上不能同意對方,但你永遠都不可能通過讓出某些部分的討論來直接換取勝利的。辯論是來告訴評委和觀眾,我們比對方有道理的。很多時候辯手會認為自己雄辯滔滔,論證一環扣一環,結果對面上來就是:「對方辯友今天的論述有幾點謬誤,我來為大家指出。」這樣的才是辯論的常態。但這時候大家千萬不要很生氣地懟回去,就算你讓對方氣的快炸了,說不出話來也不代表你就贏了,評委和觀眾甚至還會因此覺得你沒有風度並對對方產生同情心。你要做的是通過自己的論述以及與對方的辯駁,來說服評委和觀眾。所以在準備比賽的時候不單要假設對方辯友這個時候會反駁你什麼,還要把自己當成評委和觀眾看看能從自己的論述中聽到些什麼。你在場上論證己方觀點的時候不但要論證到自己很牛逼,還要向評委和觀眾證明我比對方牛逼;你在攻擊對方的時候不但要確實打中對方的要害,還要告訴評委和觀眾,「看,我打到他了我打到他了。」最後要強調的是大家對於評委的定位,大多數能評判你的比賽的評委都是資格比你老的辯手,或許你能從他們身上學習到一些辯論的技巧。但是對於某一個具體的辯題而言,你才是老師他們才是學生。因為是你花了幾十個小時來查資料、討論和模辯,你對你要打的辯題理解的更加深入這才是正常的,所以請不要高估評委的理解能力,不要覺得我只要提到一點以評委的功底就能幫我腦補完全程,請把評委當成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一樣不厭其煩的重複一些基本的道理,而不是拚命地把各種複雜的概念丟給他們。辯論要討論什麼在剛剛的部分我們大致了解了辯論是一種什麼概念,接下來我想談談辯論應該討論些什麼東西。從這部分開始我會結合一些具體的辯題來講,同時給大家拓展一些辯論中常見的概念。那麼直接上結論,辯論最主要的就是在討論這三個東西:事實、邏輯和價值。事實就是一些不言自明不需要證明的東西,邏輯就是可以自洽的因果規律,價值就是判斷一個東西究竟是好還是壞,有沒有意義。這三者是層層遞進的,辯論其實就是要通過確定的事實進行嚴謹的邏輯推導,最後得出有價值的結論。請大家記住這三個東西,接著我們來詳細解釋一下。事實
事實就是那些你一提出來別人就明白「哦哦,是有這麼一回事」的東西,對於事實我們一般討論它是不是真的,是否片面。比如說一些自然科學的真理,發生過的真實事件,調查得到的統計數據之類客觀的東西都是我們討論的事實。就好像在《人類積極尋找外星人會不會對地球產生危害》這個辯題中,地球只是太陽系中的一顆行星,而在整個銀河系中像太陽系一樣的恆星系就至少有兩千億個,這是一個經過空間科學探測確定的自然真理。再比如《大麻交易應不應該合法化》這個辯題中,美國的華盛頓州和科羅拉多州通過了大麻種植和交易的合法化,這就是一個已經發生的事實。又或者說像在討論《互聯網金融使得社會信用風險更可控/更不可控》時,有一個統計數據是2014年有14%的互聯網金融機構涉嫌詐詐騙後捲款跑路。一些眾所周知的常識性的事實是無可辯駁的,你就算把馬薇薇、黃執中、周玄毅和胡建彪四個人找來組一個隊也沒辦法說服大家地球不是繞著太陽轉的。但大多數時候辯論討論的不是那麼客觀的事實,為了讓己方觀點更具有說服力,在查清楚資料且不虛構的前提下辯手一般會選擇性地展示。比如討論《應不應該鼓勵銀髮族繼續工作》這個辯題,正方為了說明中國目前養老壓力很大,查到了中國從1997年建立城鎮職工養老保險體制開始到2016年,除了通過當前工作者收取的社會養老保險費來發放養老金外(收這一代人的錢養上一代)政府還額外進行了3.6萬億的財政補貼,最後他們的表述是「到2016年中國的養老保險存在3.6萬億的缺口,而當年全國的財政年收入只有15萬億」,聽起來非常唬人是不是,但事實顯然沒有他們說的這麼糟糕,所以大家下次一定要查清楚資料不要被別人從數據上給唬住了。雖然這樣做不大好不過還不算違反辯論的道德,但是無論如何請永遠不要故意在資料裡面摻雜虛假成分!在奧瑞岡式辯論(奧瑞岡是一種模仿國會議員討論某一具體政策是否應該實行的辯論賽制,與我們現在所打的基於國辯架構的比賽形式有所不同)中有一個很基本的規則是偽造關鍵性證據判負,因此檢驗事實的來源是比賽中的一個重要環節。雖然我們目前在打的這種模式不需要檢驗,但是這是一個最基本的辯論道德的問題,另外辯論本來就是一個不求名不求利的東西,在這個所有人都是為了高尚的理想奮鬥的地方,一個花1分鐘想的假事例或者假數據就可以把其餘雙方辯手幾十個小時的努力全都玷污,大家於心何忍呢。關於事實的選用,就是說什麼時候用具體例子什麼時候用統計數據這裡再給大家提個建議。當涉及到金錢、人數這樣確定無誤的數字時,說數據就比舉例子好。比如《中國應不應該允許同性戀家庭收養兒童》,正方直接告訴大家中國每年產生的孤兒和棄嬰用70萬,而這其中能被收養進入家庭的只有20萬,這樣列數字的方法就比渲染一個棄嬰多麼可憐地被迫進入孤兒院的具體事例更能說明目前中國存在的收養缺口問題。而當涉及到一些人們的情感和價值判斷的時候,舉有普遍性的實例又比列出調查問卷得出的數據來得有說服力。比如《評價行為的善惡主要靠動機還是結果》,正方也就是動機的一方如果舉例子說在進行心肺復甦的時候假如因為按壓過猛不幸導致他人直接死亡,進而引出好心辦壞事應該得到寬恕的價值,說明靠動機來評價其行為更加公正,就比告訴大家哈佛大學徹嘟茲(cheduzi)教授的發放的調查問卷顯示72%的人都認為好心辦壞事不該受到譴責這樣列數字的說明方法來的更好。邏輯所謂的邏輯其實就是根據確定好的事實,通過嚴謹的演繹來提煉出普遍的規律。對於邏輯我們一般討論它是否正確。邏輯不如事實來的清晰易懂是因為它本身不是我們能直接看到的客觀存在,而是經過大家的邏輯思維加工後的產物,因此對於同一個事實不同的人會提煉出不同的邏輯。比如看到秋天樹上的葉子落下來這個事實,學物理的就得出葉子不向天上飄往地上落說明地球有一個力將它吸住了這個邏輯,學生物的卻會得出葉子不在冬天夏天和春天落下來說明植物體能根據外界的氣候變化做出特定的反映之類的邏輯。而且在進行推演的時候我們還會不自覺的犯一些錯誤,這就使得要讓自己的邏輯能夠說服別人變得更加困難。辯論里的邏輯錯誤有很多,像什麼偷換概念、前後矛盾、雙重標準、強加因果等等。這裡想給大家展開講兩種比較常見的。①第一種叫做以偏概全,剛剛說過邏輯是從一定的事實上經過演繹得出的規律,但是如果這個事實只是偶然發生的,沒有到量變引發質變的程度,我們冒然去歸納就可能會得出一些十分荒謬的結論。比如看到很多交通肇事的駕駛員是酒後駕車的,那麼我們可以得出酒後開車危害生命安全這樣一個結論。但如果你看到這樣一個新聞,家住廣州的禤先生因為學習刻苦,走路都在思考問題,過馬路時不慎被車撞進醫院,然後你告訴別人好好學習會危害生命安全的,大家都要當一條鹹魚啊。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這麼弱智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但很多時候因為急於證明己方的觀點,辯手往往真的就會不自知地陷入這種情況。比如在涉及到公眾輿論的辯題,像什麼《大眾輿論對司法審判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或者《網路匿名特性對公眾議題的討論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反方辯手為了說明公眾的輿論不靠譜常常就會拿葯家鑫案舉例(跟高考作文項羽年年自刎司馬遷年年自宮差不多)說因為網上有人認為葯家鑫是官二代富二代,所以就得把他殺了,以此論證大眾輿論全都仇官仇富,都是沒有理性的傻逼發出來的,並在接下去的比賽中一直像個復讀機一樣重複著「輿論全是富二代、寶馬車」之類非常反常識地給大眾潑髒水的話。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情況還不只是在新生賽之類的比賽中出現,我抱著學習的心態去看的很多像新國辯、山海杯和世錦賽之類的比賽上,也經常會有辯手犯這樣的錯誤。所以請大家一定要注意一個常識性原則,如果你發現自己所說的明顯與常識有背,就要看看是不是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
②第二種叫做包辯題。一般來說我們經常說的包辯題其實指的是兩種情況,一種是一方在論證己方觀點的時候告訴大家對方觀點其實也就是我方觀點的另一種表達,無論您方在說什麼其實都是在論證我方觀點,也就是在變相攻擊辯題中的兩方不是一個平等的地位而是一方包含一方的關係。比如《競爭/合作更能促進人的進步》,合作這一方告訴大家,在人類社會高度分工的情況下,不管在什麼領域的競爭最終都只是一種社會分工合作的表現所以不管對方說什麼我方都得證。另一種是把和辯題有關的好的東西統統都定義到我這一方來,我方包含無限大的好處,對方的好處是個空集。比如《超級英雄是人類的福祉還是災難》,正方直接告訴大家能被叫做超級英雄的都是給人類帶來幸福的,帶來災難的叫超級壞蛋。所以包辯題就是把人家的觀點或者把與辯題有關的好的事情全部都說成是己方這邊的,這往往是因為定義沒做好出現了過於霸道的定義(定義這個概念在後文會有繼續的解釋)。還有一種情況經常會遇到的,那就是反過來你明明沒有包辯題對方強行給你扣帽子(扣帽子就是對方偷換了概念,曲解你的言論,記得要在之後的環節澄清摘掉帽子)說你在包辯題,不停的強調自己沒有論證空間了。這個時候請直接告訴對方,我方定義合不合理不是看對您方論證有沒有利的,如果您覺得我方在包辯題請直接指出來定義哪裡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了。價值價值就是人們對於事物的取向判斷,決定一個東西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又或者說不好也不壞只是單純的沒有意義。對於價值我們一般討論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以及這樣做意義有多大。其實前面兩節里擺事實推邏輯這一套大家應該是很熟悉的,因為在過去十多年學校裡面的題目都告訴我們初始的條件和最後要求的結論,讓我們自己去完善其中的過程。而辯論賽里雖然也有一個題目,但是這個題目並沒有提供任何的條件,需要我們自己去確定事實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多時候辯題其實也沒有很明確的告訴我們你論證到什麼程度能得分,什麼程度就算是你贏了,這時候就需要靠我們的價值觀來自己判斷什麼才是可取的什麼才是應該的。事實和邏輯本身其實是沒有好壞之分的,只有結合具體的對象或者議題才有價值這一說,有些你一聽就覺得很好或者很壞的東西其實也是因為它違背了人類的普世價值觀。舉個例子,如果有一個外星人為了收集能源把太陽弄沒了,對人類來說它這麼做當然是罪大惡極不能忍了對不對,可是因為幾十億年之後太陽會膨脹成紅巨星把地球給吞噬掉,所以收走太陽對於地球這個顆星球的概念的存續其實是有莫大的好處的。當然,一般來說我們不需要討論這麼反人類的價值,論證到剛剛提到的普世價值觀就可以了。像公平、正義和法制這些東西是人人都覺得好的,所以當你論證出你方觀點比對方更有利於這些好的有意義的東西的時候,你的價值就可以很自然的體現出來。但有一些東西的價值不是這麼明顯的,你就必須得把它提煉出來講給評委聽。比如《互聯網金融使得社會信用風險更可控/更不可控》,正方提出過去我們也有民間借貸地下錢莊之類的東西,如今的互聯網金融其實是把這些地下的東西放到明面上來了,使得原本毫無監管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變得可以量化監督了,對於控制風險而言這無疑是有意義的。反方告訴大家說不是,互聯網金融其實不只是滿足人們原來借貸的需求,還滿足了人們把一筆錢放出去投資的需求,就好像網約車不只滿足了人們的用車需求,還滿足了司機把閑置車輛開出去掙錢的需求。過去絕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會拿自己的錢去放高利貸,但有了互聯網金融全民都參入進了這種高風險少監管的投資,這種規模化效應對管控信用風險毫無疑問是不利的。上述的價值是廣義的價值,不過作為辯手當我們討論「價值」這個詞時,我們往往其實是在討論我方持有這個觀點本身的狹義的價值。也就是說我先不管從邏輯上我方觀點能不能因為啥啥所以啥啥這樣子的成立,而是思考如果我們持有這樣的觀點,會不會對我們以後的主觀能動性產生一定的促進作用,會不會對我們日後的行為有什麼指導意義。比如《人類是不是大自然的保護者》,反方說因為大自然本身不會說話告訴你人類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保護者,而人類也沒有資格自賣自誇地評價自己是大自然的保護者。因此辯題就不是事實和邏輯的判斷,而是討論我們應不應該認為人類是自然的保護者,這種觀念對我們日後有什麼影響。如果我們不以大自然的保護者自居,會使得我們日後對環境採取一種更加謙虛謹慎的態度,有利於全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因此不應該認為人類是大自然的保護者。實然與應然以及邏輯的討論講了這麼多,這裡想插一段關於華語辯論界對於辯論本質探索的歷史,討論事實(實然層面)、邏輯和價值(應然層面)不是一開始就確立下來的。如果大家去看一些上個世紀的遠古比賽就會發現,當時參與辯論的都是超一流名校的研究生中的精英,所以這時的辯論更多的是一種坐而論道的感覺,辯手都多少有點以未來社會的領導者自居的意味。因此討論大部分都以價值倡導為主,辯手不太在意事實的確定和邏輯上的正確而是更希望得到評委和觀眾的情感認同。直到2001年的國辯決賽上,也就是著名的金錢是不是萬惡之源這個辯題,當時武大這一方將萬惡之源定義為能產生數量極多,種類紛繁的「惡」,然後反方馬來亞大學就用了一個簡單的歸謬說歷史上女色也曾經引發過數量極多種類紛繁的「惡」,那麼女性是萬惡之源嗎?當時兩性平權運動已經是一種政治正確了,因此武大被這個例子弄的有點狼狽,雖然他們在其他各種價值倡導上做的都要優於馬來亞這一方,但因為這個邏輯歸謬沒接下來因此輸掉了比賽。
從那以後華語辯壇就開始反思語言邏輯的重要性,不過很快又變得矯枉過正了。在這一個時期辯論賽變成了單純的打嘴炮,雙方不停的在挑對方的邏輯問題,而缺乏對於辯題真正深入的思考。常見的結辯套路變成「對方辯友今天犯了一下幾點邏輯錯誤,第一偷換概念……,第二以偏概全……,第三雙重標準……」最後強調一遍己方立場然後就完了。就好像從一個純文科生一下子就變成了純理科生一樣,辯論變得乾巴巴的缺少語言的魅力。直到以黃執中為代表的台灣高校開始在國辯和海峽賽的舞台上展露頭角,比如那場著名的大學生創業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價值才又開始逐漸被大家重視起來。當時很多辯手對黃執中取得的成績非常不服,覺得他說得不如自己嚴謹,為什麼每次評委都判他贏。評委就告訴他們,是啊,他們也覺得黃執中邏輯不夠其他辯手強但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他得很有道理,很能說服人所以就判他贏咯。其實這就是因為當時台灣高校更加註重價值,說的是真正有意義的東西,前文所舉的關於人類不是大自然的保護者這個論就是廈門大學長期和台灣高校交流後吸收化用所得出來的。而關於事實的論證其實得益於政策辯論的引入。最開始的華語辯論其實更多的討論一些哲理性的問題,比如《人性本善還是性本惡》,《美是客觀實在還是主觀感受》。而在西方社會裡面議會制辯論是一種很重要的政治文化,因此在他們的大學裡討論某一個政策到底該不該實施才是辯論的主流。隨著與馬拉西亞新加坡這樣的先一步全球化的國家交流日漸深入以及海外求學的辯手歸國後的傳播,政策辯論在華語辯壇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而在像《應不應該立法禁止雙非孕婦赴港產子》和《應不應該剝奪吸毒父母的監護權》這樣的政策性辯題中,列數據擺事實說明香港戶籍政策到底如何,中國吸毒人口目前的生存壓力大不大,對於評判勝負極為重要,所以事實層面的討論也就逐步進入到辯手的視野中。如果真的要比較事實(實然)、邏輯和價值(應然)誰更重要的話,現在主流的觀點還是認為價值要高於事實和邏輯的,大家更多把收集實例準備邏輯歸謬之類的當做是一種立論的補充,或者攻擊對手的武器,真正一錘定音決定比賽勝負的還是基於利弊比較後的價值討論。換句話說,我們處在一個價值辯論優於邏輯辯論的時代,關於應該還是不應該的討論要比是不是和對不對的討論更重要。當然,真理的探索是螺旋式的,未來事實和邏輯層面的討論會不會重新佔到上風誰也不清楚。怎麼打完一場辯論賽從最早的93年國際大專辯論會開始算起,華語辯論發展到今天也有20多年了,在這期間逐漸形成了一套比較標準的討論模式。按照這些約定俗成的環節討論下去有助於我們細緻而全面的探討辯題,換句話說你完整的論述了這些問題,評委才會覺得你是討論完了這個辯題,才知道你是接受過辯論訓練是懂行的。嚴格按照這一套執行下去不一定能得到很優秀的論,但至少及格是肯定沒問題的。定義在開始討論任何一個辯題之前我們必須明確辯題里的一些詞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就是從事實層面上劃定哪些是東西是今天這場比賽要著重討論的問題,哪些是不重要或者不屬於我們討論的,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定義。就好比說兩個高手之間比武,雙方先約定好不能踢襠,你就不要浪費時間瞄準別人的下面了。對於任何一個能成為辯題的議題,大家其實都默認了正反雙方的立場是大致處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的,不可能說是一方包含一方否則就會變成之前提到的包辯題,也不可能是一方論證一個相對的概念另一方卻要論證一個絕對的概念。比如《成大事者拘不拘小節》,反方說只要成大事的人注重了一個小節就叫拘小節,不拘小節就必須是一個小節都不能去注意甚至要故意穿的邋遢才能叫不拘小節。這裡的反方就忘記了公平定義的原則,強行要正方論證一個絕對的概念完全不拘小節才叫不拘而自己只要相對地注意任何一個地方就叫拘小節。當然,做好定義是成功的一半,一個有利於己方的定義會讓你在之後的討論中佔到上風。可是問題是太多辯手像上面的反方一樣急於求成,想在定義的時候就把有利於己方的內容都包含進來,把不利的地方統統都切出去,這樣的「吃相」真的很難看。要切分討論的範圍沒有問題,但是你總得說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劃分,而且當然不能直接告訴別人說我這麼劃分是因為這樣的討論對我方不利(哪怕真的只是因為這樣),也就是說必須對己方定義上的這個切割做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且這個解釋最好不要是什麼因為《新華字典》和《辭海》甚至百度詞條上這麼寫的,打定義戰的時候評委不喜歡這樣的論證,大家可以選擇從道理上論證為什麼要這樣定義。就好比之前那個例子,比武前一方告訴大家不能踢襠,他當然不能說因為對面是專練撩陰腿的高手所以先得廢了他的絕招。他得說點場面話,比如踢別人襠部會讓別人斷子絕孫,這樣做太過陰毒有違恕道也與武術精神不符,所以這場比試就不要踢襠啦。
舉一個具體辯題為例子,在討論《法律應該更有情還是更無情》時,正方想要論證這裡的「情」是指人民追求正義的感情而不是當事人的私情。他們給出的解釋是因為人之常情就是每個個體私情的具體集合,所以當法律向常情靠近的時候其實就是在最大程度上照顧到每一個個人包括當事人的感情,因此要討論法律應該更有情還是無情就是要討論法律應不應該更加符合公眾的價值觀要不要考慮人之常情。標準標準原來的意思是判定某一事物的統一規範,而在辯論裡面主要是特指判斷辯題中的哪一方才是成立的,所以只要你提出一個對方辯友和評委觀眾都能認可的標準,然後按照這個標準討論下去你方佔優,那麼這場比賽就贏了。如果說定義是劃定各種事實,確定條件從原因開始往結果順著推的話,標準就是把辯題轉述一下倒過來從結果開始逆推回去。就好比一道幾何證明題里,要證兩直線平行即證同位角相等,這裡同位角相等就是判斷兩直線平行的一個標準。有一句俗話叫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別人很難判斷誰對誰錯的原因就是公沒有告訴大家自己為什麼比婆有道理,同樣的婆也沒有,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缺少比較(即缺失性比較),而缺少比較的實質其實就是沒有告訴評委為什麼以我方標準來討論辯題,我方的標準到底比對方好在哪裡。很多時候正方辯手把己方吹的天花亂墜,好得不要不要的,但反方也很能黑,把辯題的這個東西變得一文不值。最終的結果就是各說各話,但評委真正想聽到的是到底好處和壞處相比哪個更重要,為什麼。當然,話是這麼說,可有時候辯題的雙方又不像10斤米就比1斤石頭重這樣有量化標準,辯手們就必須自己提煉標準,自己劃定需要討論的領域,否則就又變回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情況。因此在雙方要討論什麼方面的問題有比較大的分歧時,誰討論的內容比較有意義,換句換說就是誰的標準更合理,誰就能贏。讓我們從一些具體辯題來看,比如判斷《推動社會發展的是精英還是大眾》的標準可以是誰決定前進方向以及誰做出的貢獻大,判斷《大學生創業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的標準可以是看大學生自身的其他發展以及創業行為兩方面的利弊比較。大家應該不難發現辯論里的標準更多的是把一個比較抽象的辯題轉換成為具體的討論範圍,導致很多時候辯手其實是先把論點寫完了,檢驗過這一套是不是對我方有利然後反過來再根據自己的論點是什麼來寫標準。這種缺少公平性的標準往往就淪為一種對己方論點結構的先行闡述,而且和定義一樣不少辯手急於求成,為了對己方有利就定出一個超級反常識的標準,忽略真正該討論的問題。即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評委對於標準有一種迷之執著,甚至到了立論不出現「標準」這兩個字就覺得你不懂行的地步。不過我個人對標準這個東西的態度是有固然好,沒有也不用強求。除了上述理由還因為對於任何一場辯論賽,辯題就是最大的標準,只要我論證到了當然就該判我贏。所以如果一個辯題描述的很清楚了,可以從確定事實開始一路順著往下推導結論,自然就不需要我畫蛇添足地寫標準。論點論點就是一個因為所以,論證我方觀點的邏輯。在確定好定義和標準之後,一般我們會出兩到三個分論點,這樣讓論述顯得不那麼單一,也不至於太過複雜。辯手除了要考慮論點的事實是否正確,也就是有沒有不恰當的前提,邏輯上有沒有錯誤以及價值觀上是否正確有沒有特別反人類的之外,大家還需要考慮兩個問題。第一就是論點與論點之間的系統性原則,也就是說論點最好有一個完善的結構。首先,對於一個完善的系統,它的每一個部分之間應該是可以比較清楚的區分開來的,就好像你的頭和手都是人身體這個系統地一部分,但我們當然不會把頭和手弄混淆。所以每個論點的界定也要清晰明確,不能上一個點明明說到過的東西下一點有繼續出現,否則就會給評委確定你在討論哪個論點帶來很大的困擾,而評委記不到東西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一場比賽就很危險了。
其次,除了論點之間要嚴格區分開來外,系統性的論述還要求我們把論點統一到一個大的框架上,而且要把這個框架完整地表達出來。就好像剛剛說手和頭都是人身體這個系統地一部分,但人的身體還有腿和軀幹,大家要討論人的身體就必須把上述的幾個部分都包括進來。但作為一個辯題,雙方都有一定的論證空間,不可能每個環節都是己方佔優的。因此在追求這種形式邏輯的嚴謹時,辯手不得不與前面提到過的「常識性原則」起衝突,容易犯以偏概全的錯誤。所以論點能對立區分開來是必須的,而能不能再統一到一個漂亮的框架下就隨緣吧。當然,常識性和系統性之間並沒有嚴格的優先順序,為了完備的論證己方觀點說一些反常識的東西也不是不行,但需要我們加以詳細的解釋,如果能說服評委的話這反而會成為一個很大的亮點。比如《行善者得大於失/失大於得》,反方失大於得的這一邊希望能從行善者在精神和物質兩個方面的損失和收穫的比較來論證。物質方面的損失還是比較好說的,因為人做任何一件善事至少也得花費時間精力或者金錢,而且肯定不是貪圖可預期的回報,否則就叫投資了。但是在精神層面上,助人為樂似乎是我們的常識。反方的處理是告訴大家,雖然每個人都會對他人的不幸感到同情,一定程度上會為了別人的遭遇感到難過,但行善者最大的不同是他們身上這種情感的「通感」比一般人強得多,正是這種見不得他人受難的痛苦驅使著他們不斷地去行善,就好像戰士身上的傷疤一樣,這種痛苦對於行善者而言正是他們的榮耀,是行善者高尚的原因。第二個需要注意的是單個論點本身的完整性。在開始說每一個分論點時,我們要用第一怎麼怎麼樣,第二怎麼怎麼樣,第三怎麼樣的主題句來告訴評委,各單位注意,我要說論點了,大家記筆記了。但像《教育產業化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這個辯題,正方如果說的是,第一教育產業化有利於受教育者,第二有利於教育機構,第三有利於全社會。這樣的主題句就是我們常說的缺少論證,只是下了一個斷言。哪怕是說在下面的論證有解釋清楚,這樣的布局也不利於評委接收信息和記錄你的觀點,所以請一定要在主題句里就把核心觀點論述清楚。比如換成「第一,從受教育者的角度來看,教育產業化為他們提供了更多的選擇機會,促進了教育資源的合理分配。」價值這裡的價值是指前文所說的狹義的價值,也就是如果持有我方這樣的觀點會帶什麼積極的意義,有一定的倡導意味。一個好的論述,其基調應該是逐漸上揚的,沒有前面的事實劃分和邏輯推論會顯得己方的論證很虛,不接地氣。而缺少最後的價值倡導,又會顯得自己層次很低,不能站在一定的高度看問題。因此在完成了前面定義、標準和分論點的討論之後,我們需要解釋持有我方觀點有什麼價值,並且號召大家都這樣思考。比如在《社交是精神需求還是物質需求》這個辯題中,反方物質這一方的價值倡導是今天人們的物質需求越來越容易滿足,於是乎社交是物質需求的論調變得讓人越來越難以接受,但今天我方想要告訴大家這一點都不可恥。我交朋友比較走心這樣的話語誰都能說,但真正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做實事的畢竟是少數,只有當我們學會從物質的角度來看待社交生活的時候,我們才能認識清楚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朋友,誰才是真正值得我們珍惜的人。有一種打法叫做價值倡導論,就是通篇不怎麼考慮前面的因果關係,著重講為什麼我們要持有這樣的觀點。比如前文舉例提到過的《應不應該認為人類是大自然的保護者》,反方就告訴大家無法從事實上判斷人類到底是不是,並主要討論我們應該認為人類不是大自然的保護者這樣才能懷有一種更謹慎的態度去對待大自然。說實話,我個人認為價值倡導是必須要有的,但前面的事實邏輯判斷似乎也不能缺,通篇講這種狹義的價值給人感覺挺虛的,當然如果操作得好的話也未嘗不可。小結以上這一套就是打一般的價值類辯題比較常用的套路,除此之外政策辯還有一套專門的「根需解損」的討論方法,下一環節再介紹。現在我們先找一個具體的辯題用上述方法來分析一遍,試試操作起來到底如何。比如我們來扮演這個辯題《禤文燁和劉丁山誰更適合當男友》的正方,首先大家通過定義劃分清楚,今天辯題里的人物都是指他們現在這個階段誰更適合,不去比較他們小時候和未來的情況。對於判斷誰更適合當男友我方給出的標準是比較他們兩人誰能給女方的生理和心理上帶來更好的體驗。另外,我們現在有一個確定無誤的事實,就是禤文燁長得比劉丁山帥,基於這個事實我們得出這樣兩個分論點:第一,從生理上來說,長得帥的禤文燁攜帶有更好的遺傳基因,與之結合可以產生更優秀的後代。第二,從心理上來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長得帥的禤文燁女方更容易感到心情愉悅。最後,價值倡導是因為劉丁山已經找到女朋友了,而禤文燁還是單身狗。如果我們認為禤文燁更適合當男朋友的話有利於他儘快擺脫單身,防止他去騷擾隊內的學弟學妹,維護辯論隊的團結穩定。這樣一套比較完整的論述就很快出來了,所以大家下次討論辯題的時候不妨按照這個思路去進行。政策辯論的根需解損政策辯論就是要扮演執政黨和反對黨,辯論到底要不要實施某一個具體的政策。對於這種辯題我們也有一套約定俗成的討論模式,那就是根需解損。當然,對於一些帶有政策辯意味但又像價值辯論的辯題,像什麼《專車軟體對城市交通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我們也可以結合兩種套路來一起分析。下面我們舉一個具體的例子來講根需解損到底是什麼,假設你在正式場合看見你的朋友沒拉褲鏈,這個時候你要不要去提醒他拉上。根:根就是根屬性,用人話來說就是這事該不該你來干。比如你和這個朋友關係只是一般,貿然提醒可能會尷尬,並且如果這個時候他的女朋友就站在他旁邊而且也發現了他沒拉褲鏈,那就讓人家女朋友去提醒就好,你就不要上去湊熱鬧了。在其他正經的辯題就是討論這事該不該政府來管,比如看不見的手之類的市場經濟力量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需:需就是需要性,是不是真的存在什麼問題需要解決的。假如說今年恰好流行不拉褲鏈這樣的時尚,而且你的這位朋友其實還想趁機炫耀一下剛買的CK內褲。結果你還很不識趣的湊上去提醒人家,就是多管閑事做了不需要做的事情。解:解即解決力,就是討論這個措施是不是真的能解決存在的問題。假如你這個朋友是個傲嬌中二叛逆的騷年,你最近還正好和他有些不對盤,那麼你上去提醒他可能不能解決問題讓他拉上褲鏈,反而有可能激發他的逆反心理。結果他說:「老子就喜歡敞開點,這樣涼快」並且順手就把開口拉得更大了。損:損就是損益比,即考慮這個政策帶來的損失會不會大於它的收益。比如你的這個朋友其實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神經病,假如你上去提醒他,很有可能他不但不感激你,反而把你胖揍一頓。這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還是不要提醒的好。其實政策辯裡面的正反方的論證責任是有比較大的區別的,根需解損這些東西是正方需要全部論述清楚的,而反方只要在上述的任何一個環節找出漏洞就可以證明這個政策行不通。因此評委對正方會有更高的期待,希望能聽到他們完整的論述出來,哪怕說反方沒有主動去攻擊。對於政策辯我打得不是很多,因此在這裡就不做更多的介紹了以免誤人子弟,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上網找找西方民主國家的議會到底是怎麼討論一個政策該不該實施的。怎樣打好一場辯論有了之前這些約定俗成的套路之後,我們基本上就完成了辯論的框架了。但這樣還不夠,就好像一個只有骨架的機器人走起路來非常生硬,我們要給它包上好看的塗裝使它生動起來。要讓我們的論述變得更加豐滿更吸引人大家可以考慮以下幾種技巧:舉例子和打比方舉例子和打比方(類比)應該是大家小學就學過的說明方法了。舉例子就是找出一類事物的某一個具體的個體來說明這類事物的特點,而打比方就是比較不同的兩種事物的相同之處來說明一個邏輯或者道理。舉例子舉得恰當能讓人一下就明白這個事物到底有什麼屬性,而打比方打得合適則能讓某個具體的道理更加清晰明了。比如《趙本山該不該再上春晚》這個辯題,反方想說明趙本山為了讓小品有趣加入了很多三俗的情節,不適合全家老小特別是未成年人觀看。他們就舉出了《同桌的你》這個小品中有一句台詞叫「我們一起走進苞米地,此處省略72個字」(暗指野合)這個例子。而在討論《打假主要靠消費者還是執法者》時,正方也就是消費者這一方為了說明消費者是直接利益相關人,更有動力去打假,就打了這樣一個比方。他們說這就好比以前計劃經濟時代,農民種地收入都不是自己的,大家都沒什麼積極性一直磨洋工,後來改革開放農民有地了,才充分發揮了他們的主觀能動性,解放了生產力。不少辯手在比賽上都遭遇過這種情況,就是我方不斷拋例子打比方的時候,對方突然指責說您方不要再拋例子了,您方能舉某事物好的例子我方就能找出壞的例子,還是來討論這些事例背後的邏輯吧。平心而論這句話有些道理,但是如果大家真的就這樣不舉例子不打比方的話那就是作死了。如果沒有舉例和打比方來說明豐富原本的論述的話,辯手要麼就得不斷地引入新的概念把要討論的這個圓圈越畫越大,要麼就只能單調地重複自己的主題句。而評委又不是超人可以過耳不忘把你的論聽寫下來,前者會讓評委懵逼,後者會讓評委覺得無聊。假如說辯論是一頓大餐的話,邏輯和價值就像烤乳豬、燒鵝和多寶魚這樣的硬菜,但一直這麼吃很容易膩的,我們得加一些時蔬、甜點和水果這樣的點綴,舉例和打比方就是大家需要的這種點綴(這句話就打了一個比方)。歸謬所謂歸謬就是把舉例子和打比方的說明方法應用到反駁當中去,告訴評委和觀眾,辯題里的東西沒有對方說的這個特點啊,比如某某某就不是這樣,或者說對方辯友的這個邏輯不對,就好像我們說某某東西跟辯題里的這個差不多但也不能因此就說啥啥啊。如在《中國足球走向世界的關鍵在於球員還是教練》這個辯題中,正方球員這方說因為球員才是上場比賽的,球員水平才是中國足球水平的直接體現,所以球員才是關鍵。反方說球員水平提升和教練有關,不是誰上場踢球誰就是關鍵的,就好像飛上太空的是宇航員,但也不能就因此說天上的宇航員就比地上的科研人員對航天事業更關鍵吧,大家要比較他們具體做出的貢獻。再如2010年的國辯討論《新聞價值和人倫道德哪個更重要》,反方舉例說記者在看到一起車禍時當然得先叫救護車並且上前幫助,之後考慮的才是拍照取材嘛,因此優先去考慮的人倫道德自然比新聞價值更重要。正方說優先順序不等於重要性,就好像你家的保險絲突然燒了,你當然得先換一條保險絲再去開你家的電器吧,但我們能說保險絲就比你家的其他電器重要嗎。又或者像《婚姻當中門當戶對和兩情相悅誰更重要》,門當戶對這一方說家庭條件相當能使婚姻更加穩定和長久,反方就打比方說酸奶盒子比酸奶穩定持久,難道酸奶盒子比酸奶更重要?在比賽中舉一個反例其實比舉十個正面的例子更加有效,因為舉證責任總是在提出來的這一方的,舉一個例子就能說明一個道理是錯的,但舉十個例子也不能證明一個道理就是正確的。因此在場下事先想好對方場上可能說的論證邏輯,並準備一個歸謬就能有的放矢地破掉對方的論。確認前提前提就是一個結論要成立的條件,一般來說前提有兩種,一種是事實前提,比如禤文燁長得很帥,一種是價值前提,比如長得帥的辯手是優秀的辯手。通過這兩個前提,我們得到一個結論,禤文燁是優秀的辯手。這種邏輯結構就是最典型的的三段式邏輯結構。而在賽場上對方辯友為了能夠在討論中佔到上風,往往不會把那些有爭議的前提擺出來,甚至故意製造錯誤的前提。很多時候我們覺得對手的某個點怎麼那麼天衣無縫,說什麼都對我方不利,就是因為他們的前提有誤。比如別人問我,你是不是已經出櫃了,然後還要求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可這個時候不管回答是又或者不是都等於承認了自己是個基佬了,根本無法正面回答。原因就是對方的前提有誤,只有基佬才有出櫃的這個概念,而我不是。再比如有一個數據說北歐某地區人口中患有呼吸道疾病患病的比例是附近其他地區的3倍,是不是因此就能說這個地區的空氣特別差呢?這個邏輯要成立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些病患都是在當地生病的。但事實上這個地區的空氣是出了名的好,大家只是都把患有呼吸道疾病的病人送來療養而已。除了注意反駁前面的事實前提之外,我們還可以讓過前面的事實反駁對方的價值前提,這種反駁方式就叫做受身。也就是說承認對方辯友您方說的都是事實都是真的,邏輯也沒有問題都是對的,但是您方說的東西似乎沒有那麼高的價值。比如說《中國應不應該允許同性戀家庭收養小孩》這個辯題,反方告訴大家對方所說的同性戀應該享有合理的權利,不應受到歧視什麼的很對,錯在社會而不在他們本身。但維護同性戀收養權高於保護兒童成長的這個價值前提錯了,只要我們能預計到兒童在進入到這些家庭之後會不了避免的受到影響,哪怕這種影響是政治不正確的但站在保護兒童權益這個價值更高的角度去考慮,我們也應該禁止同性戀家庭收養兒童。所以大家在遇到兩難問題或者其他對己方很不利的情況時,一定要注意對方的問題里是不是有什麼隱含的前提沒有說清楚,這個時候請一定要直接指出來而不要想方設法去逃避問題,否則對方追問個兩三輪,結辯的時候再補上一刀基本這場比賽就完蛋了。說段子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顆童心,大家都喜歡有趣的東西。但在學生時代的辯論場上,我們好像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裝出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其實大可不必,偶爾說一些幽默的段子不但不會給評委和觀眾留下不好的映像,反而可以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這在我們隊內叫做奇技淫巧)。這就好像我們小時候和小夥伴一起偷吃糖果被家長發現了,家長對著你一通說教之後讓你把不該偷吃糖果的道理轉述給你旁邊的小夥伴聽,你一邊義正言辭地說著偷吃糖果是不道德的,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云云,就在小夥伴以為你叛變革命的時候,你突然亮出背過家長的那隻手上還剩下的兩顆糖果,並眨眨眼睛示意一會一起吃。這個動作就是為了告訴你的小夥伴你還是和他一夥的,你沒有真的變成那些討厭的大人。而在辯論場上的段子就是那顆「糖果」,你是在告訴評委和觀眾我當然也知道一本正經的說話很無聊,所以我準備了一些段子給大家搞笑一下,我依然和大家一樣沒有變成那些「大人」。說段子當然要和辯題有關並且必須得有個度,像《高校應不應該向遊客開放》的正方為了說明高校應該向遊客開放,因為會產生客觀的經濟效益。於是舉了個例子說劍橋2015年的旅遊收入就達到了3.5億人民幣,3.5億是什麼概念,浙江溫州最大皮革廠的老闆黃鶴跑路了也才欠下3.5億而已啊。這就屬於說的不錯的段子,而在某一場我忘記具體辯題的比賽上,正方最後結辯的時候站起來就說對方辯友還是太年輕了,但沒聽懂的評委就把他痛批了一頓。所以說段子有風險,搞笑需謹慎哦。結語首先為本文中各種混亂的術語使用道歉,不過華語辯壇似乎還沒有一套統一的說法,比如事實層面的討論又叫實然,還有的人把它叫做檢證層面,不過好像說的都是一個意思。希望以後有辯手能像萊布尼茨統一微積分符號一樣來統一一下辯論的術語吧。我個人只是辯論界的小透明,憑著熱情混了幾年,但我始終相信最優秀的辯手肯定也是最努力的辯手,並且只有真正熱愛辯論的人才能在這種不求名利的地方堅持下去並成長起來。所以在這裡引用一位師兄說過的話,「大抵辯手都會有那麼一場輸得你再也不想上比賽的失利,那個時候想想自己最初學辯論贏比賽時的興奮就可以了」最後再送給大家一句很老土但是正確的話,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參考資料及擴展閱讀:黃執中辯論十講系列視頻《認識辯論》世新大學口語傳播系 游梓翔你見過或者自己立過哪些在明顯劣勢立場下的神論?-知乎-夏惟桐的回答《辯論賽中常見的十四個邏輯問題》 羅斌我理解的辯論就是為特定群體發聲,表達訴求以說服具有決定權的第三方。抽籤給的正反方決定了我為誰發聲。所以我大部分贊同郭宇寬的觀點,討厭一些空洞的辯題,但要說哲學完全不適合討論,又有點過頭了
我對辯論的理解是,辯論應該從屬於【思辨性思維】,而不是其他,但絕大部分現狀都在說【辯論】是屬於【獨立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獨立思維考慮有無問題,批判性思維考慮真偽問題,思辨性思維才考慮優劣問題。
首先
辯論跟辯論賽不是一回事!辯論跟辯論賽不是一回事!辯論跟辯論賽不是一回事!重說三,下面開始正題……辯論賽是為了贏,想贏就需要戰術、技巧。這裡的技巧主要指突出重點的方式,目的是讓對手、評委能準確的理解自己的意圖,避免無謂的重複。至於某些【技巧】,更像是【套路】。套路這東西呢,都要學,學會了就不怕被套路,而且真懂套路的一般都不玩套路,因為知道被人抓住是什麼結果。
至於辯論,無所謂輸贏,其意義在於讓不同意見的各方準確理解彼此意圖,在此基礎上達成統一理解,至於再往後能不能形成統一意見,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達成統一理解,需要雙方都認可的邏輯,達成統一意見,可能需要雙方有同樣的價值觀私以為,辯論的領域在邏輯層面,應該著重於是什麼和為什麼。先明確討論的是什麼,再逐步分析為什麼,這是一種學術和日常都通用的方法,辯論作為一種思辨方式不僅限於辯論賽,真正精於辯論的人,會將精力投入到研究、思考、求索之中,利用辯論的方式解決眼前的問題,而不是在賽場上口若懸河。
再說回辯論賽,以題干內容做比:
郭宇寬所求的是以辯論的方式贏得比賽,認為比賽的意義在於通過對比論證質量,對比出雙方在思辨能力、邏輯性等方面的高低。最終目的在於,通過辯論的方式,提高雙方的思辨能力。
黃執中則是用價值觀來打比賽,通過說明一個事物是否符合/違背大眾的價值觀來證實自己的觀點。在比賽中常能展示多元的價值觀,能夠促進大家對不同價值觀的包容和理解。
郭宇寬的尷尬在於,辯論本身是通過已有條件進行求解,辯論賽卻是預先給出觀點然後進行證明,二者並不完全兼容。
黃執中的不足在於,價值觀本身不可辯,而且價值觀的宣揚極易摻入主觀情緒。對是否符合價值觀的判斷,也很容易陷入道德困境,或止步於環境與條件無法明確的空談。贊同狂風的觀點,另一個是,感覺目前的裁風有點不太對。
我更看重對辯題的理解以及雙方對事情的討論,而不是想要爭取說服對方。
答案里有說到,辯論重的,究竟是辯,還是論?
對於一個業餘的小破學校的小破辯論隊的小破辯論愛好者來說,辯論的辯和論都不重要,很可能很多年後你已經忘了當年打的那個辯題我到底是站的哪方,忘了我們給了哪幾個立論,但是辯論留給人的,最重要的是那種探索的思路。
曾經看見一句話,說辯者不善,善者不辯。其實很冤,有時候我們心想著,這個辯題希望能抽到反方,政策都往反方偏啊,結果拿到手一看,正方。
這時候怎麼辦呢?只能去找利於我們的觀點啊,一群人比較利弊,從個人人格到社會發展,從遠古起源到近代歷史,從理性到感性,我們在討論辯題的過程中,已經不是專門面對我們的觀點,而且一種尋找的思維——這一場比賽是專業裁判來評分,打理性。這一場比賽是看觀眾投票,打感性。什麼時候甩數據,什麼時候做類比。怎樣問問題才能把對方一步步繞進自己的陷阱里。
我一直覺得,一辯打立場,二三打詭辯,四辯潑髒水。對於任何一件事實來說,我們都難以用一句話來概括每一種情況下這種事實是否成立。在辯論里,我們站的不是辯,不是非要說服對方。我們站的也不是論,因為我們心裡有時候甚至覺得對方立場更有理。那麼,我們辯論,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是那種思考問題的思路,是那種獨闢蹊徑的思維,是那種說話的技巧,是怎麼和隊友配合,是那種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的種一棵樹,不經意間把對方完全遮蓋。
這是我所理解的辯論。所謂辯論能得到真理的本身就是無稽之談,古往今來從未見過一場比賽之後對方辯友走過來,緊緊握著我方雙手:哥們兒,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服!辯論本身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維護一個本來就是有失中立的觀點,其本質就是,維護一個辯手的尊嚴。辯論就是一種體育,一種競技比賽,否則這世界上的觀點為什麼是抽籤正反方,而不是自己選擇所謂真理去維護?莫不是所有的都是真理,那誰是才是真的?本質就是大家選一個觀點,利用技巧去維護,突出一個競技。恕我直言,所有郭寬宇之流,不過是輸了之後心裡不痛快,這個很可以理解,所有辯手都認為自己維護的是真理。但是離開比賽想一想,如果他抽的是對方的立論,豈不是對方的也是真理?那他贏了的時候又是什麼感覺呢?覺得自己沒道理然後用了技巧之後發一個微博檢討一下自己嗎?
陳 真:競技的目標是講究擊倒對方。
船越先生:你完全錯了,年輕人我告訴你,要擊倒對方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手槍,練武的目標,是要將人的體能推到最高的極限, 如果你想達到這種境界,就必須要了解宇宙蒼生。好了我走了。船越先生,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刺客聯盟》嗎.........1,我會說,但是我不太敢辯論
辯字,拆開來,一個言,兩個辛…真是形象。而且說服別人是件很傲慢的事兒,我不太適應,哪怕心裡知道其實辯論並不是說服對方,而是說服觀眾…
2,我是個有定見的人,很少被左右
我很喜歡語言藝術,也喜歡演講,主持…我喜歡看,但是很少被說服…可能是早年間學習繪畫的經歷讓我習慣了「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的思維模式。
3,「獅城舌戰」與「奇葩說」
前者是巔峰,後者是演化…從一個特別能BB的人到現在變成在知乎上敲敲故事的小透明,卻一直關注著,「大家都能說話,憑什麼你們要買票聽我說話」或許就是這種語言藝術存在的意義。
結,辯論之我見
大部分國人的性格其實不太適合辯論,對於壓力如此之大的一個民族來說,撕逼或者沉默都是更行之有效的策略;很多人的價值觀在當今社會沒有留給辯證更大的空間。我在知乎留下了快170個回答,也收穫了上萬贊同。
但是我並不認為我有改變過誰的認知,大家都是在自己習慣的圈子吐口水。我喜歡看,卻不喜歡辯論…就這吧,一期一會吧。諸君,午餐愉快~辯論:對信息的確認過程,達成共識的途徑辯論賽:表演
思辨,注重思維的深度。
水平來看是雙方結伴走得更遠,縱向上說是兩人一起挖得更深。辯得深,會越來越系統化,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得出一個完整體系的結論。論述出,可以進行更深層次的思考。於是,往複前進。走得遠,想得深,論述詳盡。辯論賽上會有很大不同,賽場上為了贏得勝利,不擇手段的情況顯而易見。
對於既定的事實,經過語言的扭曲,也會變得蒼白。但這並不是辯論應該做的,辯論應該一針見血地指出語言和技巧上的漏洞,並予以反駁。新手目光短淺,人微言輕不足信。所謂辯論,辯、論並存,建拆合一,方為辯論。建而不拆,有論無辯也;拆而不建,有辯無論也。這些都不是辯論之實。這裡我想到了大教育家孔子的一句經典之語: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真的簡練的話蘊含大哲理。學問如此,辯論亦是如此。學習求教如何建——建者,睿智沉著,目及宏圖,夯己宮殿之基。思考琢磨如何拆——拆者,機敏踴躍,侃侃而談,攻他碉樓之堅。而建最看四辯,拆最看一辯。曾經做過學院辯論隊的副隊長,我在和學弟學妹講述關於對辯論的見解的時候,更希望他們更注重對知識量的積累和見識面的擴展,而少一點對技巧的執著。我一直都認為,辯論如果先求技巧,可能會讓一個辯論愛好者陷入對技巧的痴迷而罔顧思辨,這樣便容易使得讓其養成拒絕承認自己錯誤的病態。當然這也是辯論隊常見的怪圈。我一直希望我的隊員深知不是辯論教會了你睿智地思考問題,而是學習。只有你慢慢看書學習,積累知識到足夠「睿智」,才適合在辯論中收放自如。以上拙見。
個人愚見
辯論是一個思考的過程當你拿到辯題的時候
一件很美妙的事情開始了無論你是哪一方
從定義到標準再到論點每個過程每個細節都需要思考從一個人自己斟酌到隊友之間一起討論再到雙方辯手交流碰撞我很享受這種感覺很多人認為辯論就是為了贏
包括我身邊的小夥伴們我很理解也很支持他們的心態但我更在意能收穫一場真正精彩的比賽郭大俠說的直面問題我很贊同
詭辯在我眼中不過是逞口舌之利並不是說技巧不重要郭大俠這句話我覺得有待商榷但是不能一味鑽技巧忽略了問題本身真正思考問題的本質並表達出來這就是我嚮往的辯論賽我覺得辯論不是在教人吵架
更不是教人說謊而是教人怎麼講道理以及怎麼去和意見相左的人換位思考就如同辯題一樣
生活中也有很多事情難以一概而論多多思考可以讓我們避免片面與偏激思辯不等於猶豫不決它只是讓你謹慎冷靜地看待問題以上(????ω????)始終無法理解,口是而心非的辯論!
這是在培養說謊忽悠能力嗎?真理越辯越不明
總覺得郭黃之爭,其實根本就是兩個爭不起來的立場,不知為什麼扯在一起。這就好像一場辯論賽,辯題持方一方是:我喜歡吃西瓜,另一方是,我喜歡吃蘋果。這有什麼好辯的?可能我更熟悉黃的辯論方式,事實上對於沒深度的這種批評是站不住腳的。因為黃的辯論方式在我看來可以用一句話,叫做你有一碗水,才有可能倒出一滴水。你不要看好像說一些下里巴人的話,好像很容易,實際上真的容易嗎?把一個複雜的理論,闡述到路人阿伯都能聽懂的程度,可能難度會比只懂一些理論,要來的還要高。這就好像你可以批評金庸的小說寫的只是一些鬼打架的東西,但嚴格說起來,這些批評者的國學素養,和假如也去寫一本小說的對人性黑暗面的揭示和刻畫就會比金庸來的好?而郭的辯論方式,我不是特別了解,但我大概可以想知,是要採用強立論深度,本身有點壓迫性的打法。這本身也沒有問題,只是我會有個疑問,第一一個辯手可能是要打很多的比賽的,在不同的比賽要採用不同的立論,問題是,在立論層面能不能夠做到不斷地創新,不斷開腦洞,這就好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一出,自然能夠擊敗只懂經典力學的人,但問題是幾百年來出現了多少像相對論這些的理論創新呢?如果每場比賽,甚至每天都是在挖苦心思去做理論創新,那麼我可以想像那種艱辛,甚至可能已近癲狂了,所以為什麼會出現數學天才物理天才出家這樣的新聞,因為如果整天進行形而上的思考,那麼心是很累,不得解脫的,就有可能會去求助於佛學這樣的心靈學領域。而黃的打法相對而言,不存在這種問題小,因為只需要不斷找事例,而事例是相對生活化,形象,容易找到的。再一個,樓上舉到了肖磊,諸位認為肖磊是很輕鬆的嗎?肖磊所在的法學院辯論隊,很長一段時間就是以立論深而著名,乃至於深到很長時間沒有任何成績,而且給人感覺已經有點迂腐了,因為每場比賽前都是學長給師弟妹灌聽不懂的論。學弟妹第一聽不懂第二就更談不上執行力。到後來,肖磊在大四時帶著幾個同為大四的校隊成員,去和別的院大二辯手為主的院隊pk,才讓法學院拿到了冠軍,之後興旺了幾年。所以現在政法辯論隊給人的印象也是重劍無鋒。這就是立論深的一些弊端。因為立論深就好像時時刻刻揮著一把大斧頭,問題我們的敵人不是時時刻刻都是坦克這樣的大怪物,有時候我們就是要殺雞,那麼殺雞焉用牛刀呢?所以郭和黃爭論,本身我覺得是吵不起來的。黃並非不強調立論,黃的通俗說法本身也會面臨著方法論上的巨大挑戰。但我覺得是,如果理論界每天都有相對論這樣的突破,那麼郭根本就不需要去爭這個話題,因為黃就不攻自破了,現在的問題是理論界不給力,不可能時時刻刻產生創新,所以郭才需要爭論這個問題,但老實講,從我的角度,郭應該把時間更多放在研究理論界的創新,也就是在這條道路上走深下去,而不是爭論這個上面。
辯論賽的輸贏和什麼有關都和對錯無關
辯論大膽假設小心論證
聖人無為怎麼理解呢,就是你們先辯論著,我不參與。等你們都累了,我把你們帶到另一個話題上辯論,你們先前辯論的問題就不存在辯論的必要了。
我覺得的是奪旗戰,但好像多數人覺得是對抗戰。所以後來就退出了。
完全同意郭宇寬的觀點。我個人覺得辯論比賽至少是一件嚴肅的事,而不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所以辯題本身應該是嚴肅的、值得思考和討論的;辯手準備的論、場上打出來的操作也應該是嚴肅的、對聽眾是有幫助的。這樣,辯手準備辯論賽的時間才不是被浪費掉的,觀眾聽辯論賽的時間也不是被浪費掉的。
至於辯論比賽是不是應該娛樂化?哎,我如果真是打定主意想要浪費時間,我可以去打遊戲看劇逛淘寶啊,幹嘛要浪費時間看你們這幫沒什麼水平的人叨逼叨呢?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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