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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寧撫順南口洪水為什麼造成了那麼嚴重的傷亡!?

2013年8月16日11時至23時,遼寧省撫順市清原滿族自治縣南口前鎮突降449毫米暴雨,這相當於撫順地區全年平均降雨量的一半。暴雨引發特大洪澇災害,撫順全市有63人遇難,另有101人失蹤(摘自南方周末相關報道)


 希望這篇文章對你的問題有幫助。

清原,天亮之前

8月16日的夜晚,對於很多清原人來說都是個漫長的夢靨,當其他人還沉睡中在夢鄉中的時候,清原人的家園卻被洪水吞噬。他們眼看著親人鄰居被洪水拖走卻無能為力,他們在屋頂或者山頭、在電閃雷鳴、大雨滂沱中苦等天亮,有人在洪水中四散飄零,拚命抓住了一線生機,而另一些人的生命在這個夜晚永遠拐了彎。

  如今,生者在痛苦面前表現出最大程度的剋制,或者,這也是一種麻木和茫然,他們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始殘破的生活。

生死一夜

  16日下午,陳麗給家裡打電話,媽媽告訴她下雨了,水進了屋子,她正在和(排)水,沒說幾句就掛了。過了一會兒,電話便無法接通。

  17日,陳麗從大連匆匆趕回南口前時,一時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生長了二十幾年的家鄉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曾經安逸溫暖的小鎮變得狼狽不堪,鎮上的房子不是倒塌就是塞滿了淤泥。她不顧一切地淌過幾乎到了腰部的淤泥。鐵道兩旁的房子沒了,通往南口前村的那座大橋已經斷開。她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排隊等待當時唯一的一艘衝鋒舟擺渡。

  陳麗一路打聽後找到了爸爸,但媽媽失蹤了。他們父女顧不上清理滿屋子的淤泥,四處尋找媽媽的蹤跡,得知最後看到媽媽的是鄰居家的王姨和她的小女兒明明。

  王姨平日在瀋陽工作,最近剛回家。16日下午4點多,陳麗媽媽到王姨家嘮嗑,說女兒9月20日結婚,她正準備去鎮上預訂酒席。6點多,雨就大了,她們剛開始不過是擔心水進了屋子,還一起去房後面查看了一下,但等她們再回到屋子後,就發現要出屋已經很困難了,水已經堵到了窗口。王姨和明明推開窗口爬了出去,和陳麗媽媽一起爬上了自家的倉房頂。

  而此時陳麗爸爸被水堵在了屋子。

  王姨、明明、陳麗媽媽三個人在屋頂把住了一根飄過來的木頭,互相叮囑一定要抓緊木頭,三個人不要衝散了。

  然而,一個浪頭過來打過來後,當初所有的決心就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們瞬時被大水衝散。王姨只感覺自己在不斷地被飄過來的牆、車子衝擊,一直到她忽然發現自己抱住了一根電線杆,她才意識到女兒和陳麗媽媽都不見了。她哭了起來,但都聽不到自己哭聲。

  她逐漸被飄過來的柴火垛子和其他東西卡住,沒想到的是一會兒後女兒也卡在了這根電線杆上。王姨從身邊的漂流物中扯過來一根繩子,把母女兩個繞了起來,兩人一隻手攀著電線杆頂上的電支架,另一手互相緊握著。這時水已經到了她們脖子上。

  到半夜的時候,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讓媽媽鬆手算了。就這樣,她們一直等到天亮,跟隨水位慢慢降下去,直到對面教堂里的人把她們母女救出來。

  在倉頂上的時刻,也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陳麗媽媽。陳麗和爸爸每天都還在找媽媽,她自責自己應該在家,這樣媽媽就不會那麼無助。陳麗爸爸最終在屋頂上戳了一個洞,爬了出來。這個本來就寡言的男人,如今更加沉默。

  正在洗盆的高玉梅一見到送饅頭的志願者就哭了起來,身邊那幾個鋁盆是她從自家的廢墟里摳出來的唯一財產。

  16日下午4點多的時候她還在南口前街市場上像往常一樣賣熟食。看著不見停的雨高玉梅有些心慌,便收攤回了家。到家時水已經開始「呼呼地長」。

  高玉梅開始還和兒子一起堵大門口的水,但院牆倒了,他們仍然抱著希望往外和(排)水。這時屋後面的河水漲起來了,屋裡的水到了腰部,他倆從窗子跳了出去,從派出所的後窗爬了進去,派出所的前門已經被水堵死了。

  那天晚上,派出所的樓頂聚集了16個人在,他們眼看著水將周圍的平房淹沒,一片汪洋,飄著柴禾垛、房子、車子、樹木,而頭頂上電閃雷鳴。就這樣堅持了十多個個小時,直到第二天早上水退了下去,他們用床單綁了一條繩子順了下來。但這時已經不知道該去哪裡。

後來決定去街上看看,但那時橋已經斷了,他們未能成行。 只能又朝上走,尋找安身的地方。

  由於高玉梅已年過花甲,子女擔心她在街上受刺激,身體受不了,但她還是經常哭。

  「我在這裡土生土長几十年,都是老親少友的,有的一家死8口人,有的更是一家一家的毀滅。都是可好的人啊,我在這兒做買賣,和他們天天見面,我接受不了啊。」高玉梅雙手掩面,哭得像個孩子。她憤怒大雨前沒有接到任何預警。

  在她對面做生意的一對夫婦從街上跑到橋邊時,大橋已經被沖斷,女兒和外甥女全部遇難。

災後眾生

  
8月21日,農曆7月15日,中元節,即鬼節。一些災民仍然不忘去山上掃墓,他們在墳前失聲痛哭,傾訴這幾天家園親友遭遇的一切。在那個一家五口遇難的地方,有人擺上了鮮花和祭品。

  順著洪水漂流而下的汽車、柴垛、木頭、牆面、殘破的房子仍然突兀地矗立著,這裡的一切都在這場洪水中失去了原本的層次和秩序。官兵一杴杴地清理著尚存房屋和院子里的淤泥,消毒工作持續不斷地進行著。被衝垮的鐵路也終於有了點雛形。

  為了不影響搶修車輛施工,志願者隊伍的車輛都被要求停在高速路口,他們不斷用雙肩包往災區送救災物資。

  有的災民看志願者辛苦還會主動搭把手,甚至關心志願者要不要水和食物。現在已經過了需要去搶空投食物的階段,南口前鎮的食用物資已經不缺,缺的是日用品,很多人是穿著背心短褲,光腳逃生的。

  從17號開始,村民便開始自救。一些災民聚一起吃大鍋飯,去房子尚存的人家裡投宿。

  很多人已經一無所有,現在的生活和過去出現巨大的斷層,在混亂中無法想像未來。

  「清理屋子裡的淤泥,尋找能用的家什。得給自己找點活干。」王正友說。 16號晚上,他把股骨頭壞死的媳婦孫英也托上了屋頂。

  「頭頂上閃電嗚嗚地,可嚇人了,一個閃電過來,眼睛都睜不開,沒有被水拖走,沒被電死都是萬幸。」孫英坐在凳子上清洗從泥裡面摳出來的衣服,囑咐王正友把找出來的棉被曬一曬。

林慧在幫女兒家清理,她誇女兒找了個好女婿,「那天晚上姑爺沒有丟下我那大肚子的女兒,硬是給背到了鄰居家新蓋的那個房頂上。你想那得多難。」她生氣電視台沒有來自己家這塊兒拍拍,生氣記者為什麼這麼晚才進來,而且還詞不達意。

  他們小心地把在自己院子里找到的其他村村村民的戶口本晾曬著。

  車明全和老伴一起坐在家門口卷旱煙吃,他懷念自己騎著三輪車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南口前鎮上的日子。家裡的東西全被水拖走了,連一隻襪子都沒有留下,他在路邊撿了一塊兒布裹著腳。

  他找到了孫女穿和服的照片,用一塊兒布不停地擦著,臉上掠過一股笑意。他和老伴兒互相安慰,難得保命。但是一提到從小跟自己玩到大的一個朋友一家遇難,就開始猛吸煙。

  77歲的張德發最近習慣在村子裡走走看看,
他常常站在村口的斷橋上望著高壓線上懸掛著的柴草發獃。「水都漲那麼高了,人能跑哪去啊,這座橋20年就被沖毀了兩次。」張德發同時可惜村裡的地全沒了。

  付春娥說自己最近常常吃不下飯,在路邊支了一口鍋,燒了點開水準備煮點泡麵。一個從外面趕回來的堂閨女給她手裡塞錢的時候,她說什麼都不要,在推搡中哭出聲來。

偶爾災民之間還會發生口角,除了一些物資上的糾紛外,他們爭論最多的話題是海陽水庫到底有沒有泄洪。

  「能夠爭搶,說明他們有求生的慾望,還有生活的期待。最擔心的是那些沒有任何要求的災民,他們的心理危機要嚴重很多,這些人大都失去了親人。」志願者羅一國說。他的團隊是最早一批進入災區的志願者,進入海洋村河南的人家裡時,他們需要手拉著手趟過湍急的河水。

  他碰見一大姐拎著個塑料袋子到處遊盪,「志願者問她需要什麼東西,她說自己什麼都不要,家都沒了,家人也沒有了。」

  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女兒失蹤了,這麼多天他幾乎一句話都不說,不停地洗著女兒的毛絨玩具,志願者問他需要什麼東西,「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女兒。」

小昊和同學從南口前送物資回來之後,一直都很難過,他們在路口遇到一位阿姨,一見他們便開始拉著他們胳膊「嗚嗚」地哭,原來她的兩個兒子都和小昊他們一般大,但都失蹤了。

  20號晚上,小昊的媽媽憂慮地看著兒子,「你們過兩天就開學了,不要往災區跑了,不要再整出個事兒來。」

  第二天,小昊還是帶著自己的同學把他們募集來的物資全部送到了救援較少的村子。同樣,從瀋陽獨自一人跑到南口前做志願者的18歲姑娘唐方,對這裡發生的一切既難過又不解,「十多個小時,為什麼沒有任何救援,讓他們獨自面對這樣的災難?」

  5歲的王艷欣蹲在大水盆前仔細地刷著自己的旱冰鞋,還聲稱要幫奶奶洗完那堆從泥裡面摳出來的一堆衣服。

  那天眼看著水漲到炕上來了,她對患有股骨頭壞死的爺爺喊:「爺爺,你快磕頭,快磕頭。」爺爺把能求的神仙都求了一遍,嘴裡念叨用自己的老骨頭換孩子的安全。爺爺把艷心放在一個紙箱子里在頭頂上托著。

  「未來的生活啊,誰知道呢?不願意想。」王正友說。

( 註:應災民要求,文中所提人名皆為化名)


漂流水庫蓄水不放,。。。說多了不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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