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生你第一次看到人由生到死是什麼感覺?

生死好像就那麼回事吧……我的感覺,拉進來已經點頭呼吸了……逐漸看著心跳停止……她兒子一直在問有什麼辦法沒……


剛上實習生的時候在腎內科,具體已經記不清了,大概。

組上有個床的老太太,應該七十多歲,住了很久很久,搶救過幾次,家屬都有些疲憊了,不過後來那段時間還是很穩定。

剛好那天我去得稍早一些,還沒交班,護士說某某床的那個老太太剛剛過世。

老太太走得很平靜,也很突然,守在旁邊的家屬都沒有意識到就走了,聽說前天夜裡還有說有笑。

應該屬於很平靜的一種離世方式,在後來我所能想到的離世方式中,這是最溫和的。

在睡夢中離開。

我去床邊的時候,帶組老師正在跟家屬交代什麼,看見我過來了,說,大力,你在這守一會,我帶家屬去辦手續。

噢。

後來我就站在床邊老老實實的守著,真是一個懵逼的實習生,不知道要做什麼,同一個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屬都遠遠的看著我,好像還在嘀咕什麼。

我真不知道做什麼,從床的左邊走到右邊,再走回去,順便把老太太的被窩掐好,把心電監護的線理好,固定住,等護士老師來取,身上還有個電極貼還沒取。

我猶豫了一下,第一次在醫院碰到過世的人,還是很緊張,不過還是幫她取下來了。

碰到她身體,身體是冰涼的。

那一刻就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剛好在那的前兩年過世,祖母並沒有那麼幸運,生前股骨頭骨折,沒動手術,床上躺了一年,伯父照顧,一年後可以拄著拐杖自己走堅持不要別人照顧,一個人住。

其實應該是怕給大家添麻煩。

祖母過世的情境是後來聽大家講,加猜測知道的。大冬天,她一個人起身去廁所,廁所可能有些滑,就摔倒了在廁所,可能就在摔倒的時候抓住了水龍頭,把水龍頭扭開了,她就躺在水龍頭下面,一直被冰冷的井水沖刷。

農曆十一月的井水。

後來去尋她的伯母說,水漫到房間里了都,連拐杖都泡脹了。

有人說她是被凍死的。

也有人說她是被淹死的。

而我寧願相信是她在上廁所的時候心臟驟停就過世了。

過世前一天她生日,我還打了電話問候,她說,寒假早點回來啊…

好的。

我回來了,不過不是寒假,是第二天深夜十二點多,記得那天是平安夜,到家時她已經入棺。

出殯前的凌晨要開棺,鄉下人叫筆電(諧音)。

我那一刻才看到她,握了一下她的手。

冰涼。

就像後來這個床的老太太一樣的冰涼,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於是,我也握了一下她的手,心中默念,奶奶,一路走好。

還記得那天回寢室,還寫了日誌,當時很流行扣扣空間,寫的自己淚流滿面。

寫的具體內容也不記得了,只記得一句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寫茬題了 ……


怒答!我有一篇日記為證!十年前的事了!顫抖吧,家屬!

第一次送病人

2006-3-30

下個月我就能出消化科去呼吸科了,好得很。現在我正在倒計時中,真希望三月份只有28天!

昨天是我本月的最後一個夜班。有一個高幹病房(消化科借床)的病人。男性86歲,胃癌晚期。已經住了兩個月了。

最近幾天他的情況特別不好,更頻繁地嘔血,更嚴重地喘息。同事都說病人會「欺生」,容易由不親自管他的小大夫「送」走,所以我預感到我會完成這一使命。因家屬拒絕一切搶救和用藥,「送」他也就成了「目送」。昨天同事下班的時候都幸災樂禍的樣子,和我開了很多玩笑,七嘴八舌地給我講「目送事宜」。但是高幹病房的領導和護士都說,你放心吧,他今晚不會死的。

接班後我首先跑過去看病人(高幹病房和消化科不在一個樓里)。見他神志清楚,精神煩躁,生命體征還比較平穩。家屬仍然放棄一切檢查和搶救用藥,拒絕輸血,僅要求用鎮靜劑。但當天先後已經給安定10mg(病人有哮喘),沒有再追。後來請示二線,給半支杜冷丁。

然後我回消化科值班。晚上約九點的時候高幹病房的護士打來電話,說剛剛看見家屬用胰島素空針往靜脈小壺裡入了一針什麼東西……詢問家屬時對方不說,把針也藏起來了。

我有些緊張,通知總值班備案。電話里聽到他們那邊居然在看電視!我想總值班閑著也是閑著。

睡前,我想預防性地過去高幹病房再看病人一回。因為老師告訴我的迷信是:要多看看病人,送他的可能性就小點。但是覺得這回有家屬的參與,他今夜是必死無疑了。我看他也是送,不看也是送,就作罷了。

凌晨3:30am高幹病房打電話叫我過去。見病人已經不再躁動、呼喊了。呼之不應,壓眶無反應,瞳孔散大,眼球固定。心率血壓都在往下掉。我和護士守在床邊,正式開始「目送」。

家屬的意見還是沒有變。象徵性地點上一瓶鹽水,把吸氧調大到5L/min。叫護工趕緊給各個家屬打電話。

我打電話叫二線過來,二線說沒事,他的家屬很鎮靜,早就放棄搶救,你看著就行了,別忘在病程里把我的名字寫上。

3:50am時呼吸是0--1次/分,病人往床尾的位置滑下來一點點,被子下面的身體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護士問:「衣服準備了嗎?」,家屬說早就準備好了。

4:05am心率降至0,血壓測不出,心電圖平坦。護士說要圖么?我說要。拉了一張直線的心電圖貼在病歷里。

「4:07am宣布病人臨床死亡。以上搶救在某某住院總醫師指導下進行」。其實當時的情況是,護士問我:「撤了(心電血壓監測)吧?」,我說「嗯」。我也沒有再打電話給二線。

然後家屬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說:「這兩個月來辛苦大家了——」

家屬打了一盆水,拿出壽衣。護工給他講著什麼「前三後四」的規矩。雖然我也好奇,但是我看下去是不合適的。所以我讓家屬簽了一個「不同意屍檢」的字樣後就退出來了。

護士把剛才記錄監測數值和時間的草紙丟給我,我接過去就照著記「目送病程」(沒有搶救措施的搶救記錄)。記完我回病房繼續睡,但很難睡著,或許因為已經打亂了正常的作息時間。躺在床上不知為什麼想起一些經咒唱誦,然後又想25病房的主治醫,想我消化科的老師!

本以為我已經完成了目送任務,清晨六點家屬突然來電話,要求遺體不停本院的太平間,要停廣安門醫院太平間(為什麼?)。於是我只好趕過去給他們開死亡證明。第一次獨立簽這東西。因為太困,家屬又打斷,寫錯了一張。死亡證明寫錯的不能亂扔,要經由護士長交回醫院。

家屬接過去的時候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說:「看來寫這個也是需要一定經驗的」。

今天早上領導和同事上班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都很高興。交班的時候我說高幹病房借床的病人死了,護士長就接過去說「好事呀」。同事對我說:恭喜,這是你的「處女送」,你的人生完整了。

這是我第一次送病人,在我當住院醫的第七個月的最後一個夜班上。以後我就和絕大多數醫生一樣,有著「送病人」的經歷了。而那些尚未經歷這件事的醫生,無疑是比我還稚嫩的了。不過這對我們卻都是早晚要面對的:前半夜或後半夜,意料中或意料外,印象深或印象淺,速度慢或速度快,有搶救或沒搶救,有糾紛或沒糾紛,有瑕疵或沒瑕疵……

我感到說不出的失落,目睹了這樣的死,一個人還哪裡能再有天真。或者如一個醫學生在作文里寫的:

"Virginity" comes
in many forms, and each time it"s lost, it represents a moment that changes you for a
lifetime, pleasurably, maybe painfully, but always quickly.


我猜問這問題的人是想看到有醫生回答說傷心的一塌糊塗之類的話吧。

很抱歉,起碼我自己沒有,我的同學也沒有。

你問有什麼感覺,沒什麼感覺。

第一次見到由生到死,我自己當時還沒畢業,還是個醫學生,那天晚上值夜班,帶教老師說某某床今晚估計過不去了。當時我就精神了,拿他的病歷仔細研讀,腦海中複習急危重病人的病理變化,分析化驗指標的意義。

之後整晚,我都沒有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這個病人,由於這個病人家屬已經簽了放棄積極搶救的同意書,所以帶教老師也沒有怎麼上心,反倒是我一個實習生,在床邊看了一晚上。病人天亮時去世的,家屬還專門向科主任表揚了我,謝謝我盡心儘力。

其實慚愧,我一個實習生,能儘力個啥啊,況且都不積極搶救,我在那裡也就是個心理安慰而已。不過對於我自己來說,這個晚上過的很充實,因為面對這麼一個從生到死的真實病例,我是把好多急危重的知識都複習了一次,大有長進。

所以,為啥沒什麼感覺呢?精力都放在學習知識上了。


謝邀,,,,手上暫時沒有死過人,占坑以後補充,記得到時候提醒我


好像沒啥大感覺,就是覺得累,然後這麼累還沒把人拉回來,覺得稍稍有不甘…


沒啥感覺。大中午的我剛打算趴會,就聽著病房裡聲不對,老師早就去了,於是我就爬起來去看了看。於是就開始搶救了,上呼吸面罩又做CPR的,真心累,抽空輸了個氧。最後死了,也沒有傳說中的遺憾感和內疚感,就覺著挺累的,也沒啥。


…看到師兄@德格扎西次仁插了旗子…我不禁來回答一下了…作為一個性別男愛好女的好青年,我用了一年時間證明自己是閻王爺…

……。 其實我不知道什麼是正經的分割線。 ……

那是一個秋天,我實習輪轉到第一個外科,那時候天還是很熱,一起值班的師兄還是很輕鬆。有一個大爺,肝癌應該是,印象中。晚上交完班,我坐在辦公室里看書,看師兄們開始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研究咋用升壓葯…之後,不出意外,大爺血壓垮了,然後就開始泵多巴胺,血壓穩住了算是…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家屬們有的號啕大哭,有的默默無語…大爺的孫女在英國,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幾個嬢嬢很絕望的讓我們一定幫大爺挺過去…老總過來看過病人之後,看到了我(是的,因為體積大,不被看到基本是不可能的),老總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對不起老總,我真的不是成心方你的…我也不知道我啥招病人),老總說你們繼續,然後搖搖頭去會診了…出了病房,老總跟我說,你去燒燒香吧,你是我見過最旺的同學了…(對不起廖總,我沒聽你的話,我沒去燒香)後來大爺血壓穩住了,我們也就睡覺了…夜裡兩點多的時候,被喊起來插尿管,於是師兄就站在我旁邊看著我插了尿管…然後一夜就過去了,大爺挺住了這一夜…和其他三級甲等的教學醫院一樣,外科沒有夜休,非常好,第二天手術搞到下午六點多…回病房之後,鬼使神差的去看了一下大爺,大爺對光反射業績遲鈍了,也有嘆氣樣呼吸了…看了一下今天值班的師兄師姐,就隨後說了一句,今天你們可能睡不好了…一個進修的老師聽完我說的話,他說這個人應該還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個老師,你說完了,讓值班的師姐還怎麼吃飯,是的…師姐顫抖了,師姐吃不下飯了,師姐也是第一次…),好吧,最後進修老師你贏了,你說半小時,就不能超過半小時。大爺還是沒有挺到他孫女回來…家屬也放棄搶救…我默默的推著小車去拉我的等電線,護士老師開示收拾那些東西,老總和二線在和家屬談話…而我得到了我的等電線…就這樣我送走了第一個…要說體驗,我覺得沒啥體驗,雖然發生到自己面前,但是面對一個終末期的病人,確實引不起多大的波瀾…要是硬要說出點什麼的來…謝謝你,讓我送了你最後一程…

在值下一個班的時候,一個肝癌破裂出血的大叔被我送走了。

當然,我招來的急診手術有點數不過來了…

也就出現了護士老師們看到我在病房,都會和顏悅色的問我今天值班不…(第一次被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大姑娘小媳婦歡迎,甚是不習慣呢…)

我很喜歡我學習生活戰鬥過的那所醫院,雖然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了…

最後一句好憂傷,放個萌萌噠的廖總吧(廖總,我一定好好燒香,爭取早日轉運)…如果廖總也上知乎,請告訴我,我會刪掉的

最最後邀請我的兩個兄弟伙參加話題@somnus。 @Shrink(排名不分先後)


急診留觀室,一個老爺子,什麼病已經記不住了,就記得家屬不放棄搶救,我們心肺復甦足足做了半個小時。

我胸外按壓到第三下的時候就聽見了肋軟骨斷掉的聲音,然而並沒有什麼用,搶救的過程中就感覺到膚溫越來越低,然後慢慢的就聞到患者二便失禁產生的異味,兩組胸外按壓後換人的時候瞥見心電監測已經是直線。搶救半小時之後觀察瞳孔放大無對光反射,拉心電圖呈一直線。

「患者XXX,於X年X月X日。X時X分搶救無效,宣布臨床死亡。」

搶救室的門打開,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家屬第一時間衝進來,聚在遺體周圍哭的暗無天日,整個搶救室都是灰色的。

但是推開搶救室的門,外面陽光仍然燦爛,世界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天

我問自己

為什麼學醫三次

回答啦無數次


實習期間並沒有遇到,連急診都沒遇到過,只有兩個都是後來才知道去世了的...一個是心內,家屬放棄治療回家了,後來電話回訪的時候得知去世了,也是意料之中。一個是內分泌,2型糖尿病,入院的時候情況就很差,下病危,在院期間反覆發熱和陣發性室上速,輔助檢查都挺正常,但一般情況一直不好,家屬不怎麼管,陪護也不用心,老爺子脾氣又古怪,每每在床上不停地呻吟,問病情什麼都不說,查體又各種不讓,只能按住推一針,和老師勸病人勸家屬勸過很多次,住了一個月,直到我轉去別的科了又遇到他陪護才知道過世了,倒不覺得多麼難過,反而覺得對這老爺子而言是一種解脫。

和樓上扎西師兄差不多...不過作為精神科,以後大概也不會遇到?(這真不是flag)

謝閻王爺邀@Fritz Ra 。我覺得我不招病人的原因是每次夜班我都帶著手串並虔誠地向夜班之神祈禱了,你試試。


已經不記得送的第一個病人了。。應該是實習時候吧。。

工作兩年見了不少了

有癌症晚期跳樓的

有三十歲高脂血症胰腺炎的

有心梗還在談話的時候突發急性心衰沒搶救過來的

有病程遷延一個多月從bipap到插管最後純氧都頂不住的

有車禍沒有家屬幾個保安拎著手腳拖進搶救大廳扔床上就開始按的

有痰堵家屬第一時間沒發現等看到已經涼了的

有肝癌晚期消化道出血吐著吐著就不吐了的

。。。。。。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

但後面回想起來。比如現在。還是會長嘆一口。

死亡只是一道門。沒人知道門那邊是什麼。

總會知道的。


這個答案必須匿名。

那年剛剛成為住院醫。

床位上接收了人生第一個病危+機械通氣的患兒。

生後即重度窒息缺氧,hie、呼吸衰竭,帶了一天的呼吸機,情況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

主任詳細告知了病情以及可能的預後。

那就是雖然現在開始有了好轉的跡象,也就是說命應該是能保下來了。但即使救回來了也可能會是一個腦癱的孩子。

家人痛苦糾結了很久決定放棄治療。

但是問題來了,孩子已經開始好轉了,此時放棄說句實話就是: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

家人辦理了出院手續,但是拒絕帶走孩子。

反覆溝通無效。

場面撕得最難看的時候我們告知家長:

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死在這裡。

家長指著我們破口大罵:

當初勸我放棄的是你們,現在又說你們要治病救人。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

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全成了我們的鍋。

然而那個孩子,自從家長要求放棄治療,拔除氣管插管停止一切治療以後,卻慢慢得好轉了。

護士們看不下去,偷偷給孩子喂點奶,輸點糖水,包上了襁褓,把他安置在一張小床上。

但是他在病房那個小小的角落,每天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家長要求我們不許餵奶,不許輸液治療。

「反正就算救活了這孩子我們也不會要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在這樣的壓力下那個孩子終於開始漸漸地虛弱了。

在他28天生日那天,我和一起值班的護士決定給他洗個澡吧。

因為他生下來還沒洗過澡呢,當然也沒有過媽媽抱。

他的小臉白白胖胖的,我一邊和護士解開他的襁褓一邊和護士開玩笑:看不出來這個寶寶你們偷偷餵養地還不錯呢。

襁褓完全打開以後我驚呆了,然後遏制不住地失聲痛哭,蹲在旁邊的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那是一個怎樣的重度營養不良,除了一張白白胖胖的臉,身子已經完全就是一副蒼白的骨架。

比當年那張得了普利策新聞獎的禿鷹照片里的孩子可能還要孱弱。

是的,如同兒科書上說的,

嬰兒營養不良外觀不能看臉,要看腹部皮褶脂肪層厚度,

這個知識點我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後來他終於還是死了。

是的

是被活活餓死的。


在急診實習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她兒子和我差不多大,車禍七竅流血,在急診插著各種管子,當時啥也不會,就在旁邊幫著捏皮球,眼睜睜看著他血壓一點一點往下掉,開始瞳孔還有反應,後來就沒反應了,升壓擴容,心肺復甦,最後還是走了。當時感覺心裡很沮喪,但是好像除了我,帶我的老師,護士姐姐,包括家屬好像都不怎麼傷心……是我最質疑自己適不適合學醫的一次,後來在急診待了幾天,慢慢也就適應了……不是冷漠。是麻木了。

妹的,為啥我過生日的時候會有人邀請我答這種題……


作為一個實習小護士,我也見過這樣的事情,我第一次看見的是一個去世的老伯伯,年紀很大了,感覺走的也很安詳,我去的時候他已經穿上壽衣了。聽說早上老師們幫他測出來的血壓已經掉到很低了。

再講一個,有個阿姨,病情有點重。她旁邊有個很年輕的姐姐,長的很好看,特別好。手術前是我幫阿姨測得血壓,在然後那個阿姨到了下午還沒有回來,過了一會,我看見姐姐和其他家屬在護士台那邊哭了。過了幾個禮拜吧,那位阿姨從重症監護室重新回來了。也算是轉危為安吧。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


沒邀就來了,以前學校被渣土車撞了…嗯…渣土車在學校里橫衝直撞。看著兩女生被車碾過去。當時沒外傷,但是看著她兩臉色由紅潤慢慢變白,發青。最後嘴角滲出血…但是身邊的人都幫不了。看著兩活生生的人在年級長懷中慢慢的死去…


第一次,是在自己科室,呼吸內科,一個20歲的大孩子,來的時候大量胸腔積液,抽胸水找到癌細胞,但是原發灶沒有找到,在我們科室住了20多天,是在另外一個醫療組,在那20多天里值過幾次班,看著這個大孩子一次比一次虛弱,最後一次值班,這個孩子很焦慮很煩躁,當時的主班師姐說,這個病人可能不行了。第二天,我同學值班,中午,這個孩子就去了。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怎麼說那個心情呢,差一點哭,心情很複雜,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其實後來還遇到過更加悲傷的類似事情,有時候都在想,為什麼他們會得這些病。有時候覺得自己其實看淡了這些,但有些和自己關係不錯的病人,看著真的很心酸


手下的人突然一灰,心頭一念而過,結束了


研究生輪轉到消化內科,那時剛到消化內科不久。

床位上收了個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來時一看,小夥子,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好帥。。果不其然,來的那天下午就引得一波波小護士前來慰問,其實人家是有未婚妻的,雖然才20歲。

去問病史,小夥子態度很好,說自己吐過幾次血,去急診搶救室止血了,現在不吐了。拿出既往病歷資料一看,胃癌,伴淋巴結轉移,後來拍CT發現是皮革胃,發現時已失去手術指征。家裡人態度也很樂觀,至於我,作為一名輪轉研究生,也沒有意識到胃癌伴癌性出血的嚴重性~

果不其然,住院沒三天,小夥子再次嘔血,嘔到拿洗臉盆去接,鮮紅的血,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嘔。小夥子面色迅速蒼白,血色素急劇下降,血壓難以維持。持續補液,輸血中。。

所有的止血藥,奧美拉唑,生長抑素,都用上了,不管用。外科醫生來了,直接說如果現在去開刀,劃開肚子發現裡面嚴重粘連,又得原封不動地縫上肚皮,可能小夥子在手術台上就下不來了。

作為他的管床醫,那天我一整天都陪在他的床頭。看他一口一口地吐血,無能為力的感覺,啥也做不了,如親眼看著上帝親自放血,一點點消耗掉他的生命。凌遲處死。。

我站在他的床頭,他看著我,眼神發亮,帶著絲絲的期盼,那時的他,真的把醫生當成了救他的守護神,救命稻草。。。後來,我是看著他眼睛裡的光一點點消失的。

我們都在等著他休克而亡,他挺了2天,血止住了。接踵而來的是惡液質,小夥子此時形如骷髏,雙眼凹陷。

他一直不停地咳嗽,剛開始是乾咳,他爸爸來找過我們好幾次,我們沒在意。他不能吃藥,乾咳實在沒辦法解決。那天晚上我值班,家裡人說咳的厲害了,隨時要斷氣的感覺,我沒在意,還態度很不好地說沒什麼好辦法。可能像是溫水裡的青蛙,一直都知道他情況不好。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就不能及時地想到他還有其他問題。。

後來等老總過來,我們去看時,小夥子咳出粉紅色泡沫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急性左心衰。趕緊處理中。。。這時小夥子爸爸已經揚言要打我們了。。這種行為我能理解。。那一刻我是羞愧的,愧於自己沒有及時去看病人。沒有及時發現他新出現的癥狀。

心衰過後,小夥子更加消瘦了,每天都是輸白蛋白,加強營養支持中,小夥子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煩躁,躁狂,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查房時也不理我們,早沒了一見時的眉清目秀,帥氣逼人。。

臨走的前幾天,小夥子跟他爸爸說,我要回家。

他爸爸一直在他耳邊說,你別急,現在血止住了,等身體養好點我們就回家。。

最終,小夥子死於惡液質。

來時和走時,猶如一朵鮮花的璀璨盛開時和枯萎凋零時。


瀉藥

說真的,一點感覺的時間沒有,都是在想該怎麼搶救什麼的


在醫院實習的時候 當時是在縣醫院 還沒有急診科室 我和同學在一樓好像是剛把一個病人送走 突然門外來了一群家屬在喊醫生 一看病人已經沒有意識 衣服上嘔吐物 我同學當時反應迅速 立馬拿出手機手電筒 一看患者瞳孔已散大 立馬推著病人去CT室 我當時一臉茫然 都不知道幹什麼 只是緊著去叫醫生 等醫生來時 病人已經心跳呼吸驟停了 立即心肺復甦 無效死亡

當時回到科室 一下午都不想說話

在反思 我為什麼不能做到立即反應去做我同學做的那些 覺得可惜 也並沒有害怕 只是覺得自己無能 就發誓一定要好好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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