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王小波的《似水流年》,我讀完了卻沒有看懂?


1,

看不懂《似水流年》,要麼是年紀小,要麼是對那段時期的歷史不甚了解。

雖然書中並沒有細講,但是還是給出了很多線索,王小波想講的,都直直的講了出來,像賀先生死時那桿堅挺著的槍。

比如:

還有好多人在死之前喊出了時代的最強音。「文革」中形式主義流行,只重最後一聲,活著喊萬歲的太一般,都不算。我在雲南住醫院,鄰床是一個肺癌。他老婆早就關照上啦:他爹,要覺得不行,就喊一聲,對我對孩子都好哇。結果那人像抽了瘋,整夜不停地減:毛主席萬歲!鬧得大家都沒法睡。直到把院長喊來了,當面說:你已經死了,剛才那一聲就算!他才咽了氣。

這已經講的是很明顯了,再說看不明白,那隻能理解是假裝。

2,

其實很多書,並不需要看得太懂,你感興趣就去看看作者寫書時的背景和心情,不感興趣,就翻過去也沒事。

讀《似水流年》,我感受更深的是情緒,而不是故事,事實上並沒有講什麼故事,只是一些瑣事,就是這些瑣事也是以一種略微荒誕,但又平和的語調講出來的。

然而,如果用心挖掘,你會發現這平和之下,掩藏著巨大的悲哀,至於是什麼,並不需要多講。

賀先生從天而降,選擇跳樓自殺,那落地的「砰」的一聲,已經在心裡響過了。

李先生尋求公道,最後尋到的公道就是從此被叫作龜頭血腫,一腫二十三年,至今還沒消。

劉老頭沒挨多少打,但卻被打怕了,最後想吃一隻鴨子,卻沒吃著。

而王二呢,想和線條搞一搞肉體戀愛,可是最後也沒能搞到,連小轉鈴都對他愛搭不理。

流年似水,轉眼到了不惑之年。我和大家一樣,對周圍的事逐漸司空見慣。過去的事過去了,未過去的事也不能叫我驚訝。

都說四十而不惑,然而李先生龜頭血腫和賀先生的事,卻使他至今不能忘。

3,

王二渴望著象徵生命力的性愛,無論是和小轉鈴,還是和線條。

他對於線條有所執念,因為他們十七歲就認識,卻竟然沒有做過愛,他引用詩句來牢騷:

海涅 《悲歌》

在我的記憶之中

有一朵紫羅蘭熠熠生輝

這輕狂的姑娘,我竟未染指!

媽的,我好不後悔!

王二也曾一度期盼戰爭,以安放無處發泄的慾望和精力,他甚至不惜破開肚子,用腸子把敵人勒死,他想做個亡命之徒。

不過最後在經歷了那些人的死亡後,王二最終發現,他不再想拿腸子勒人了。

這時候的王二,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他的心底,熱愛生活,熱愛生命。

如果決定這樣去寫似水流年,倒不患沒得寫,只怕寫不過來。這需要一支博大精深的史筆,或者很多支筆。我上哪兒找這麼一支筆?上哪兒去找這麼多人?就算找到了很多同伴,我也必須全身心投入,在衰老之下死亡之前不停地寫。這樣我就有機會在上天所賜的衰老之刑面前,挺起腰桿,證明我是個好樣的,但要作這個決定,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其實王小波把該說的能說的都說了,並不需要做過多的解讀,如果弄不明白寫的是什麼,感受情緒就好了,如果連情緒都感受不到。

那你是幸運的!

男生十七歲要知道哪些事? - 張兆傑的回答


寫的就是似水的流年啊。通常《似水流年》是收錄在《黃金時代》里的,從《黃金時代》到《三十而立》到《似水流年》,二十歲時王二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槌不了他,三十歲時他試圖做個「好人」,為了死後「塞進肛門的那團棉花」,到後來不得不感慨生命的一切只是片刻的歡愉與不幸,終歸似水流年。一個人的老去是如此之快,眼中金子般的精光就那麼黯淡下去了,總覺得很唏噓。有些東西流走了,也有些東西留下了。王二說此生要做個正直的人,要做個有趣的人,我覺得他做到了。雖然滄桑,不過沒有沉淪,所以《黃金時代》總是給人很大的感動,他做到了我們大多數人都想做但沒有做到的事,那是很艱難的。

《似水流年》寫的也很好啊,我很喜歡其中幾節每節的最後一句:

劉老先生經常拄著拐棍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口水流在前襟上 。

劉老先生給自行車打氣 ,對不準氣嘴 ,打不進氣 ,就氣急敗壞 ,把自行車推倒 。

劉老先生在廁所里撒尿 ,經常尿到自己褲子上 。

你看,這就是老去啊:

後來我下了床 ,走到窗口去 ,看見外面黑夜漫漫 ,星海茫茫 。一切和昨夜一樣 ,只是少了一個劉老先生 。忽然之間我想到 ,雖然劉老先生很討厭 ,嘴也很臭 ,但是我一點也不希望他死 ,我希望他能繼續活在世界上 。流年似水 ,日月如梭 。很多事情已經過去了 。在七三年元旦回首六七年底 ,很多事情已經發生 ,還有一些事將要發生 。無論未發生和已發生的事 ,我都沒有說得很清楚 。這是因為 ,在前面的敘述中 ,略去一條重要線索 。這就是在我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 。有些變化已經完成 ,有些變化正在發生 。前面說過 ,劉老先生告訴我賀先生的遺言 ,我聽了當時很不以為然 。但那天夜裡我和小轉鈴干到一半停下來 ,走到窗前 ,想起這話來 ,覺得很慘 。看到外面的星光 ,想起他腦子前面的燭火 ,也覺得很慘 。劉老先生死了 ,也很慘 。對這些很慘的事 ,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覺得很慘 。和小轉鈴說起這些事 ,她哭了 ,我也想哭 。這是因為 ,在橫死面前無動於衷 ,不是我的本性 。我說過 ,在似水流年裡 ,有一些事叫我日夜不安 。就是這些事 :賀先生死了 ,死時直挺挺 。劉老先生死了 ,死前想吃一隻鴨 。我在美國時 ,我爸爸也死了 ,死在了書桌上 ,當時他在寫一封信 ,要和我討論相對論 。雖然死法各異 ,但每個人身上都有足以讓他們再活下去的能量 。我真希望他們得到延長生命的機會 ,繼續活下去 。我自己也再不想掏出腸子掛在別人脖子上 。

在我看來,《黃金時代》里每一篇小說質量都很高,值得經常去看。看不懂的話就放下吧,或許有一天不經意翻起,就覺得那就像是故人。


我是在網上聽別人講的小說。聽完之後是徹徹底底的後悔,後悔這麼好的書,怎麼能用聽別人讀的版本呢,那畢竟是摻雜了別人的感情啊,而我卻沒有真正的像處女的那樣去體驗第一次。

聽的時候,有時候是笑的,有時候又是淚目的,有時候又心機的認為這真的是對文革時代黑的最慘的一次吧,有時候既要懷疑當時的情況真的是王二經歷的那樣嗎?或者比王二講的還要厲害呢?不管怎麼樣,我知道那個時代一切都是愚昧的,荒誕的。可是就像王二說的那樣,既然發生了,也就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啊。

但是王小波的是鐵定了心,一切都要以詩意和幽默的語言去記錄那段生活的。所以他寫悲慘的事情時,都要摻雜一項對比,用另一種荒誕來沖淡(諷刺)吧。

比如劉老爺子臨死前的晚上,他卻在和小轉鈴討論用幾個套子的事情。


不算評價,就是關於似水流年的一點個人感想。挺喜歡書里這句話 「似水流年是一個人所有的一切,只有這個東西才真正歸你所有。其餘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歡娛和不幸。轉眼間就已跑到似水流年裡去了。」

李先生從美國回來參加「文化革命」,取道香港認識了一夥托派,清理階級隊伍時被揭了出來,身份一下子從海外歸來的左派變成隱藏的托派。挨批鬥,人家在他剃光的腦袋上舉行打大包比賽,看誰打出的疙瘩又圓又亮,這會兒李先生尚能淡定地稱讚人家「打得一手好拳」。下放到幹校勞動,挑糞,挖土方,晚上守夜,挨偷糞的老農民的揍,李先生已經不能用科學方法論解釋這一切:自己一個doctor,居然會為了爭東西和人打起來,而這些東西居然是些大糞,shit!回到大陸來,保衛東,保衛西,最後保衛大糞。再後來,李先生被發配到河南安陽的小煤窯當會計,已經對眼前的一切都持將信將疑的態度,從宿舍到會計室,看到冬天凜冽的風颳起黑細的煤粉,也要用科學方法論推理一番,但凡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就歸結於大學時得罪了同宿舍愛念喇嘛經的印度師兄,眼前的一切古怪都是印度師兄變出來的幻象,有些地方師兄的想像力讓人嘆為觀止,包括讓他流落到河南安陽,中國肯定沒有這麼個地方。但是地名想得好:安陽,多像中國的地名啊!

李先生曾說,從香港趕來參加「文化革命」是他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他說的是不該取道香港,而不是說不該革命。摘帽以後,組織覺得他一個海歸在幹校時任勞任怨、願打願挨的表現實屬難得,要發展他加入組織,他卻百般推辭。這說明,隨著時間推移,將信將疑終於戰勝了科學方法論,這就是流年的力量。

李先生的故事來自王小波的小說《似水流年》,現實中有個相似的。有個朋友的父母,泰國華僑,身家豐厚,拋棄一切回來參加祖國建設,遭遇與李先生如出一轍,在河南終老一生。也不知道他們如何解釋所遭遇的荒誕事件,有沒有總結此生所犯最大錯誤,反正老了一心要回泰國,那邊早已人物全非,如何回得去?這位朋友就找各種借口穩住爸媽,但老人家思鄉心切,時常老淚縱橫著念叨故人,嫻熟的河南話就夾雜了粵語、泰語,這場面讓人唏噓不已又哭笑不得。在歲月面前,他們妥協了很多,只剩下一點口音了。

荒誕也好,流年也好,也有投降徹底的,老楊的中學老師孫先生,父親在解放前是徐州首富,母親是俄羅斯人,他本人棕發碧眼,相當帥氣,放在現在當然是個搶手的「高富帥」,當年他為出身和長相遭了多少罪無可考證,北師大畢業後,分配到長白山溝里的煤礦中學當物理老師,「文化革命」遍及全國,山溝里也不例外,學校早已停課,他這老師有名無實,少不得和大家一樣抬土筐掙工分,這顯然不是他的強項,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在抬土筐的過程中認識了一個寡婦,五大三粗、大他幾歲且不能生孩子,結婚了。孫先生終於時來運轉,據老楊說,他小時候路過孫先生家,經常見孫先生和媳婦在炕頭喝小酒,日子過得很滋潤。當年的青梅竹馬,學校里要好的女同學,一切都沒有活下來重要。孫先生在山溝呆了一輩子,學生們走出山溝遍布天下,他寧願窩在山溝里守著媳婦兒,無兒無女,倒也自在。

章詒和先生的書《往事並不如煙》中寫過這麼一件事:康有為之女康同壁恪守生活品質、禮節禮數,康老生日那天,所有的女賓居然都是足蹬高跟鞋,身著錦緞旗袍,而且個個唇紅齒白,嫵媚動人。當時連花色衣服都被當做「四舊」給取締了,她們怎敢如此裝束?原來女賓們來時每人手提大口袋,內裝旗袍、高跟鞋、化妝的物件,走到康家大門四顧無人,就立即換裝化妝、拜壽行禮。在那麼瘋狂的年代,苟活而已,誰也談不上風節,但他們卻儘可能地以各種方法維繫著與昔日精神的聯繫,這就是笑傲流年、決不認輸的部分。

對於堅持科學方法論的死硬分子來說,以上都屬妥協投降派。像《似水流年》里的賀先生從樓頂縱身而下,寧可腦漿迸地,這樣的人除了科學方法論不存在其他思路,沒法將信將疑,也不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活不下去是必然的。賀先生號稱算無遺策,能逃過看守跑到樓頂,自然能算到跳下去之後腦漿四散的場面,跳下之前還不忘對樓下的小孩說一聲「小孩走開」,可見有時間奈何不了的例外。

不得不承認,活過去的這麼些年,其實沒遇到可以拿出來炫耀的波折,先前遇到困難還有些矯情的想法,現在回頭審視則完全站不住腳,這一代人誰還沒遇到過孤立無援、人心涼薄的時候啊,這簡直是人生必修課。至於怪事也能遇上幾樁,第一反應是祭出科學方法論,心下默念「這不科學這不科學」,早幾年,科學方法論不管用立馬勃然大怒,現在,開始勸服自己「是不是科學流派不同?沒準兒換個思路就是合理的」。這就是向時間投降了。

普魯斯特寫《追憶似水年華》,談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看起來就如一個人躺在河底,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葉、浮木、空玻璃瓶,一樣一樣從水面流過去。我現在還沒有徹底敗倒在時間的河流里,但也從堅信不疑過渡到了將信將疑,看曾經發生的事,正如看河底的鵝卵石,捉摸不定,模糊不清,可見流年是敵不過的。


我覺得所有的文字都歸於一個比喻:賀老死時堅挺的那桿槍(還有很多的生命力)。故事是對文革的諷刺,用「荒誕」對比荒誕。狂人日記里有段話: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子都寫這兩個字是「吃人」!仁義道德會吃人,政策體制何嘗不會?最堅挺的槍,一如我的簽名:最高昂的頭顱——都是生命力。

原諒我是個講政治的黨員,原諒我是體制里的生力軍,就讓我用最謙卑的微笑去哄你哄我,然後挺起那桿槍!


這本書恰巧我上個學期看過,是和黃金時代、我的陰陽兩界等五部中短篇小說連在一起的。

我只看了一遍,因為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只覺得很幽默。我就說說我對書中一些內容的理解,希望能夠有其他人能夠做出更好的回答。

李先生證明自己不是龜頭血腫卻令大家更相信他是龜頭血腫。

賀先生喜歡尋找真理,最後跳樓而死。

我記得我看的時候,覺得特別好笑,一是因為文字、二是因為某個年代時期愚昧的人類。王小波的文字很短,很難看到長句子,而且他葷素不忌,時常會看到關於性的描寫。再加上他總是喜歡用論證的方式推動情節的發展,這就造成了人類想笑的衝動。

只要看過這小說的人,恐怕都知道這是在影射文革。所以,從這點可以看出李先生之於龜頭血腫、賀先生之於跳樓,幾乎就是在諷刺那個時代的知識份子早已失去了知識份子該有的學識與品性。

從書中的描寫,我們可以看出,王小波眼中的知識份子在那個時代都是庸俗的、迂腐的、甚至是無所事事的。從而間接的批判了造成這種現象的時代。

還有一個地方,我頗有印象。

王二因為生活缺乏樂趣,太過無聊,於是總想盼望著大事的發生,甚至是渴望戰爭的發生、渴望自己死亡引發大事件。於是,他認為賀先生跳樓是一種非常偉大的壯舉,賀先生是個英雄。

但是,當他親眼見到賀先生跳樓死去的死樣,地上泛著發白的腦漿、斷碎的身子時,他卻害怕了。於是,他承認自己不夠有種,為了減輕自己的膽怯,他又更加堅定了賀先生是個英雄的想法。

我們可以看出什麼呢?那就是在那個年代,人們的生活是死氣沉沉的,是極度無聊的,因此,他們的想法也就令我們感到不可思議。

說到底,還是在批判。

至於他和小轉玲以及?(忘記了)的感情,充滿了性的描寫,雖然這也是王小波的風格,但是他們之間的糾扯,我實在每怎麼弄懂。

因為沒大看懂,因為只看了一遍,所以記憶里可能會出現錯誤,見諒。另外,我只是拋磚引玉,希望能看多許多好答案。


喜歡這一段"似水流年是一個人所有的一切,只有這個東西才真正歸你所有.其餘一切,都是片刻的歡娛和不幸,轉眼就跑到似水流年裡去了"


能讀懂的人,應該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的人吧!


寫的是那個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個人崇拜的年代


李先生外號龜頭血腫,他的老婆線條是個有意思的人,我喜歡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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