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警察時你遇見過哪些令人觸動的事情?

警察是世間的照妖鏡!你們的無奈、彷徨、憤慨、傷感、驚嚇、膽怯我們傾聽!


流竄作案的一個入室盜竊團伙,逐漸演變為入室搶劫,強姦。

他們踩點專門盯男丁不在家的家庭,作案地點都比較偏僻。

逢女必奸,還輪著來。

有一次他們踩點了一戶人家,只有母女二人,遂翻牆而入。

收刮錢財後幾個人渣對十多歲的女兒心生淫意,其母攔著他們,好一陣勸說,自願與幾個渣子輪流發生性關係,得以保全女兒的處子之身。

幾個渣子淫飽後揚長而去。

他們交代這起案件之前,在審訊室內,我們對這幾個渣子用盡了審訊手段,加大了審訊力度,每個案件才慢慢浮出水面。

首先浮出水面的便是文中所述案件,他們為什麼先說這個呢?

因為他們單純的覺得這夠不上強姦,聲張是其母親自願與他們發生關係的,所以先撿他們以為輕的說。

後來,死刑兩個,最輕的判了十年。

那位母親,真的很讓我感覺到觸動。

我說不出什麼花兒一般的話語來,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祝好。

現在想起來,他們還交代了一起,我以前也說過。

輪姦了一個高中生,留守兒童,算得上品學兼優。就因為這幾個人渣,小小年紀懷了孕,早早的離開學校輟學外出打工。

這位高中生的母親覺得農村,鄉里鄉親的,怕聲張了丟臉,就沒有選擇報警。

我們抓住這夥人後就感覺事情肯定不小,到最後把這夥人什麼時候在哪裡嫖過娼都問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我們費了多大的力氣來審訊。

抖到這個案子後我們去核實,確有此案,但沒接處警記錄。

遂費力氣聯繫到在外打工的高中生回來配合我們工作,她欣然接受。

但我知道當時看著略顯輕鬆的她,肯定承受了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壓力回來的,我很想抱一下她,也很想安慰她,不過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我說不出口。那年,我還是個不會侃侃而談的乖徒弟。

那時小楊我身在異鄉傍晚的田坎上,跟師傅默默的看著這小女孩蹲在田坎邊靜靜的給那個未出世的嬰兒,或者胚胎燒黃紙時,我很不是滋味。確實很不是滋味。


一個烏雲密布的中午,我從食堂吃完飯回到所里,一眼瞥到接警中心的門口躺著一個仍裹著襁褓的孩子,我還在疑惑誰這麼狠心把自己的孩子就這麼扔在這,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從我的身後竄出一名背著框子的蓬頭垢面的年輕婦人,一把把孩子從地上摟起來,也不計較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氣,彷彿那不是嬰兒而是一塊毫無生命的木頭。孩子大概感覺到了身上傳來的劇痛,哇哇地哭了出來。

我最受不了孩子這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加上這名年輕婦人的種種行為完全不像一位稱職母親,我本著好意想上前「多管閑事」,卻不經意對上了女人的眼神。那眼神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空洞無光,卻附帶著一種極強的佔有慾,但這種佔有慾又不同於母親對孩子的維護,感覺上像是一隻叼著獵物的獅子警惕著周圍虎群的虎視眈眈。我本能地後退兩步,心裡盤算著如果這女人並非善類我該如何拯救這無辜的孩子。

女人見我離得遠了,放下了防備之心,望向孩子的眼神一下子溫和了許多。她似乎突然記起了自己是個母親,手上加在孩子身上的力氣小了許多,隨後輕輕地將孩子放入自己背後的框子里,一聲不吭默默地走開了。

我還是不放心孩子,便隔著很遠的距離悄悄地跟著這個女人,所幸的是她後面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我也就沒有太過在意,繼續忙我自己手上的工作。

我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是第二天的下午,她仍是背著那個破舊的框子,框子里仍是那個裹著襁褓的孩子。不同的是,女人的眼神里再沒有那種類似野獸的悲哀,流露出一種生活所迫的無奈。她是來派出所找自己的丈夫的,她的丈夫已經離開她們母女多日,她希望派出所能幫助她找到丈夫。她告訴我們,她和她丈夫是雲南那邊的,是在一起來打工的路上認識的。她們認識沒多久便結了婚,生了個女孩。雲南那邊的人啊,重男輕女的思想觀念太過根深蒂固,男人見生下的是個女孩,加上工作的不順心、生活的壓力,便趁著月黑風高帶著行李一個人不負責任地逃跑了。其實,作為派出所的民警,我們本沒有義務管這種事,但出於同情,我和我的同事經過領導批准通過警務平台順利找到了女人丈夫最近出現的地點。正當我們滿心歡喜地奔到男人住處的樓下,卻正好目送著男人騎著摩托車絕塵而去。這次,他知道我們派出所要找他,就不會再那麼容易被我們找到了,再想找到已是大海撈針。我無奈地將這個壞信息告訴女人,雖然早已猜到,她還是一瞬間被擊潰在地。我蹲下身想著安慰她,卻不曾想她突然起身,眼神和表情已是另一副模樣。她又變成了那隻可怕的野獸!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女人突然把她一直背在背後的框子連著孩子摔在地上,完全不顧孩子的死活上去就是用她鋒利的高跟鞋一頓踩孩子的身體,嘴裡念念有詞:「都是因為你你他才跑了的!我殺了你!」我從未想過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連忙出手推開女人,將孩子抱在懷裡。女人很快也被我的同事控制住,嘴裡仍在咒罵著孩子。這時候,我才明白孩子的母親患有間歇性精神病。

我讓同事將女人關進審訊室,我負責照顧孩子。我將孩子放倒在床上,仔細檢查他的受傷情況。要不是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孩子,我不會發現孩子的臉上和身上滿是舊傷痕,在心疼的同時,我發現孩子一臉委屈地看著我,眼裡噙滿淚水,卻只是在眼眶裡打轉,一滴也不流下來。這孩子,真是堅強得叫人心疼。下午剩下的時間,我都在負責照顧孩子,也算是提前讓我進入爸爸的角色,冷了我給她添被子,想上廁所了我抱著去廁所,餓了我沖奶粉給她喝,空閑的時候我就讓她枕在我的腿上休息。漸漸地,她大概是發現了我對她的好,在我撫摸她的臉的時候,她用她肉乎乎的小手回應式地握住我的小拇指,拉了兩下,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而就是這個微笑,讓我的整個人像泡在蜜糖里那麼甜,多麼辛苦繁瑣的工作都被這孩子笑得雲淡風輕。我從未想過我能在一個長時間經受自己身患精神病的母親虐打的孩子看見如此純真的笑容,是她讓我看到,不論這人間多麼渾濁不堪,總不要丟失掉自己內心的笑容,我們總會上岸,岸上鮮花盛開。

後來,女人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孩子被我們送進了福利院,我不知道孩子以後的日子過得如何,我只希望她即便沒有了父愛母愛的滋潤,也要緊緊握住手中的一縷希望,在這珍貴的人世間活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謝邀

這次說的故事是派出所的教導員,全國優秀人民警察,年近五十了。有次一起吃飯說到九十年代的往事,巡邏偶遇持刀搶劫的,警告無效,對方玩命的跑,於是他抄起五四式,抬手一槍,命中大腿。嫌疑人當場倒地不起,搶劫贓物繳回。

後來這搶劫嫌疑人不僅自掏腰包付醫藥費,而且一審判了無期徒刑。

二十年之後教導員帶三人處理一起ktv打架的警情,沒成想呼啦啦從ktv出來一群人,執法記錄儀被搶,他和一名輔警被打傷。而打人的五人僅僅獲刑兩年八個月至拘役六個月……

挑戰法律和警權的事件不斷發生,有人叫好有人作為談資有人事不關己有人躍躍欲試,哪管背後洪水滔天。

為什麼有人敢挑戰法律?

為什麼讓一個快50的老民警還在一線?

為什麼警察被打不敢還擊?


花花,你見過衣服打三遍肥皂不起沫子的人嗎?

轄區有個小賊,十歲左右,總是偷東西,開始別人抓住他只是報警,後來發現警察帶走了拿他也沒轍,再捉住就先打一頓再報警

到派出所老警察叫他蹲在窗邊上,他就老實蹲著,蹲一會兒累了就靠著牆睡覺。老警察沒事會給他弄碗泡麵拿個麵包,有次我湊上去問他,你爸媽呢?不管你嗎?他斜著臉張嘴就是一句:屌你媽X,滾!

老警察告訴我,這小賊是個孤兒,爹媽來南京打工的出了車禍,警察想遣返他回家他也不知道老家在哪兒,送去福利院幾次都跑出來了,拿他沒轍

後來有次出警回來又在窗口看到他,心裡莫名不是滋味,拿了兩件自己的汗衫遞給他,叫他把衣服脫了我給他洗洗,他倒也爽快,兩手一擼,衣服都到我手裡

打了水洗衣服,三觀顛覆,用肥皂搓了三遍才勉強起了點沫子,人體分泌的油漬和灰塵積了厚厚的垢,一件汗衫洗了四盆黑水

那次之後到我離開都沒有再見過這個小賊,許是拿了我的衣服不好意思再被捉來,但是不靠偷他又怎麼生存呢?

—江警同學實習見聞,他口述,我執筆—

額外叨叨兩句,我媽從小就告訴我,千萬不要找警察做男朋友,因為警察時間少、命短、不拿黑錢工資低特殊崗位的公務員很多能掙錢的機會為了避嫌也不能掙。最重要的一點

警察不算一個完整的人,半人半「鬼」

世上人的醜惡的嘴臉全被他們看在眼裡,惡毒的事情也被他們放在心中,更何況治壞人要比壞人還壞,窮凶極惡之人到他們手上都要篩糠,他們是不是得算半個「鬼」

從小帶著對警察的偏見長這麼大,直到身邊開始有朋友當警察,也認識了幾個警察朋友,發現並不是老媽說的那麼恐怖,離開工作除了有點職業病之外都是很可愛的男生女生,會講段子愛玩愛鬧~


九幾年的時候抓過一個賣淫的。

一次五塊錢還送盒飯。

住在冬天賣水果的大篷車裡。

是真窮。家裡情況確實困難,有病人。

無奈也沒有辦法,自己一直在哭,覺得丟人。因為她需要照顧病人,我們給她找個地方打工,她也做不到按時上下班,慢慢的也被辭退了。

後來慢慢就消失了。

不知道去哪了。

再回頭看現在,

抓到的有大學生,有輟學的,家裡都不困難,就是懶,就是想輕鬆掙錢。

見過條件最好的,爹媽都有車開。

抓到這樣的,人家一點都不在乎,還調戲你,一口一個警察叔叔。

最誇張的是送拘留之前要做性病檢查,男女一查都沒病,當時就樂呵呵的約定出來以後倆人再聯繫。。安全啊!

這特么無奈了。

以前生活所迫賣淫還知道丟人。

現在條件好了,反倒不要臉了。

針對評論區里的問題「兩個成年人,自願啪啪啪,怎麼就違法了?怎麼就世風日下了。」說兩句。。

因為賣淫嫖娼是違法的,哪天法律改了也就不違法了。

法律的作用不僅僅是維護社會秩序,保證群眾利益,它還有指引社會道德走向,維護公序良俗的作用。

而性工作者在哪個國家的歷史中都不是個光彩的職業。雖然現在有部分國家和部分地區賣淫嫖娼合法化了,但是對性工作者這個職業依然有歧視。

說明現在的各國公序良俗並不認可性工作者是一個正常職業。

所以怎麼改變這種現狀呢?

我們這一代人是不行了,被洗腦了。

消除歧視還得看你們這些敢想敢幹的年輕人了。

記住,當你們要求賣淫嫖娼合法化時,也不要歧視那些性工作者,從自己做起,找一個。。。。。。算了,不說了。

否則你們想要的不是賣淫嫖娼合法化,只是嫖娼合法化。

(??????) ?分割線,以上是原答案。

下面是後補充的。

再上一張賣淫合法化國家的圖(這圖竟然是方舟子的。。用用我就還回去)。。

紅色是不合法。

綠色是合法但受政府監管。

藍色是個人賣淫合法,但有組織的賣淫不合法。

灰色是不明。

貼這個圖啥意思呢?

意思就是,

美國是現今世界先進國家的代表,是民主,自由和法制的標杆。

美國勞動人民素質也比較高,接受能力強。

又是一個移民和多種族國家,包容性也強。

相較於中國群眾,例如我這樣的土卡啦,思想保守封建又死板,太驚世駭俗的接受不了的人比較多,工作難度比較大。

所以建議提倡賣淫合法化,或者認為賣淫不合法是不合理的同志就別和我這耽誤功夫了。先從美帝做起,之後再反攻大6。

也算曲線救國了。。

如果覺得太折騰了。就努力進人大,參與法律制定,等定下來了,賣淫合法了,我肯定嚴格按法律執行。

在評論里我就不再就這個問題說話了哈。。

另外我就奇了怪了,咱這女同胞覺悟都這麼低么,這降低犯罪率,增強經濟活力,提高婦女地位的大好事。。咋站出來怒吼的都是男爺們呢?


新人警察,小內勤一枚,女

第一次熬通宵的案子是一起強姦案

雙方是同事,男的把女的打到暈過去然後發生了關係

在給受害人做筆錄的時候,她幾次哽咽得說不出話,但是沒有掉眼淚,我遞過去一張紙巾,她說:「我不會哭的,這件事我沒錯,我不哭」

配上她脖子上被掐時候留下的指痕


我師兄,剛考上招警考試。當時在一個派出所實習。轄區內有幾個初中生約架,他去調解。不曾想,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拔出刀就開始捅,搶救無效不幸身亡。我一直記得我剛到警校的時候,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我的輔助教官。他給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們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


還是關了評論吧,大家互相也別吵了,說打人不對的,沒有錯,法制社會么。支持打他兩下也能理解,畢竟人也是感情動物。

必須匿了,反正我只要碰見涉嫌強姦的犯罪嫌疑人,尤其是強姦幼女的,或者強迫幼女賣淫的,我都忍不住要揍他,而且我特別希望他能在我們抓捕的過程中暴力拒捕。好了,不要和我提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權,也不要說什麼刑訊逼供,MD,老子只刑訊,沒有逼供。


嫌疑人的媽對我說:小L警官,你一看就是本地人,好幸福哦,人看起這麼陽光,從小就在陽光下長大。我們波兒(嫌疑人)不像你們,他生活在陰暗的地方。但是我是他媽,我的娃兒就是四十歲了也還是我的娃兒,他做了再壞的事他也是我的娃兒,在媽的眼頭娃兒永遠都是個娃兒,我不管他哪個管他嘛。。。

當時我聽完真的是眼淚含在眼眶裡在打轉,可憐天下父母心,世上只有媽媽好。


從警還真是什麼鬼都得見見的行當啊~~~

1~少年盜竊,逃學,爸媽不管,跟電瓶車差不多高的小人兒推車盜竊~派出所常客,到了所里熟練的點煙,吸一口,說:這次要關我幾個小時?

2~老賊,家庭富裕,性格好,潔癖,偷竊習慣死不悔改,五年刷了一個五進宮的記錄。。。

3~強姦犯,輪姦,剛交了一個女朋友,就跟哥們約好,晚上把妹子灌醉一起玩,酒壯慫人膽,造成妹子重傷,殘疾,出警的師兄在現場吐了。。。

4~風流盜帥,專門勾搭已婚女,開房約炮,趁女的睡著了偷東西,兩年被我抓了兩次,出獄後看到我:哥,你看我新女朋友美么?

5~吸毒者,為了一口免費的冰,讓自己懷孕的女票配別人散冰,他在一旁看著。。。

6~販毒,以販養吸,搭上陸豐的線,便宜勁大,死立執~

7~吸毒導師,帶動全家人吸毒,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容吸,強戒,留下兩個孩子給兩個老人帶著~


講一個我實習時候的故事吧。

我實習的時候,所里有一個分管治安的副所長,姓崔,是個軍轉,很猛的一個人,對嫌疑人不老實的直接就是拳打腳踢。

有一次他值班的時候,一個環衛工報警,說在兒童醫院附近一個小區門口發現一個棄嬰。出警到現場之後,發現是一個剛出所兩三個月的女嬰。之後所里把女嬰帶到醫院去檢查,發現小女孩有性病,應該是從母體傳染的。

然後,我們把小孩送到福利院,路上是崔所一路抱著的,到福利院之後,福利院一聽說小孩有性病,以會傳染其他孩子為由不願意收。我們又去傳染病院,傳染病院以孩子太小沒人照顧也不願意收。

最後崔所大鬧福利院,但福利院還是不收,只好把孩子再帶回所里。後來事情直接捅到分管副市長那裡,而且電視台都來了,事情才解決的。

讓我最感慨的,是其中兩個細節:

一個是在回來的路上,崔所告訴我,他一直對福利院沒有好感,因為之前他去打拐,解救了三個男嬰,送福利院還是好好的,但聯繫好小孩父母之後,福利院打電話三個小孩死了一個。他說,小孩我救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結果現在告訴我死了一個,我怎麼和人家父母交代?那次也是大鬧福利院,還把一個懷孕的護工給嚇暈了。

還有一個,是小孩抱回所里的時候,換尿布沖奶粉的活都是其他人乾的。崔所說,這麼多年,光辦案子了,沒給孩子衝過一次奶粉,沒給孩子換過一次尿布。

那年,他女兒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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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以下幾點:

1、女嬰患的是梅毒,不是艾滋。

2、這裡沒有黑福利院的意思。後來我也送過棄嬰去福利院,順便穩問過這事。護工告訴我,因為被拐賣導致營養不良,而且死的那個嬰兒在送到福利院之後經過檢查已經有了很重的肺炎。因為打拐千辛萬苦解救的嬰兒,結果後來說死了一個,崔所感情上無法接受,所以偏執了。

3、在公安隊伍里,舍小家為大家的絕對不是少數。因為對某一地區進行綜合管理,和其他政府部門進行合作,我感覺,很多部門都是把公安機關當成擋箭牌,能擋就擋,不能擋也能拖一陣。就這件事情而言,我承認福利院和傳染病院都有難處,但他們對於難處的做法就是,誰最先接鍋誰去解決。如果這個問題最後沒有解決,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讓出生幾個月的患病嬰兒住在派出所住到問題解決。


我是真的不困,防彈衣厚重沒彈性,只能直愣愣坐著。也沒有人跟我客氣,鼾聲由弱變強,車窗很快變得霧蒙蒙的。這是一篇我們平台的網紅警察:張強寫他在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去抓捕一個潛逃罪犯的故事,也是他這輩子度過的最難忘的一天一夜。

「我們結婚吧!」

2015年3月16日17時,小雨,我所駕駛的車子逆著下班的人潮車海穿梭。剛掛斷單位催促加班的電話,抬起右腳蓄力,恨不得把油門一腳踩進發動機時,接到羅晨打來的電話,開場白讓已經快要觸及踏板的腳底迅速向左偏離,重重落在剎車上,劃破長街的尖銳摩擦聲。

前車揚長而去,後車險些追尾。我在各種情緒的喇叭聲中慢慢將車靠邊。遠離手機話筒長舒一口氣後,才敢重新貼近。

「你……剛才說什麼?」,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鼻腔,一點一點釋放,這樣呼吸聲就不至於太急促。

「我們結婚吧,就明天,我媽已經把戶口本給我了。」羅晨的聲線沒有起伏,從電話那頭帶著盈盈笑意,平緩流淌過來。

用頭撞了一下方向盤,痛!不是夢。

「可是我還沒有向你求婚呀!」說完這句話我就想給自己這張笨嘴一頓詠春。其實我一直在籌備一場隆重的求婚,設計了複雜的方案,徵求了很多的意見,反覆跟朋友們敲定行程表,甚至時刻關注著兩周內的天氣預報和雲圖變化。只是身邊人大多也是同行,各自手頭都有查不完的案子和調不好的糾紛,所以這個重要的日子也就一直沒能確定下來。

羅晨是本地唯一一所公辦特殊教育學校的教師,兩年前我在一起聾啞人團伙盜竊案的審訊室里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案子不間斷地審了三天兩夜才初步拿下,作為吃這碗飯已經第五個年頭的我來說,這樣的持久戰已經習以為常。可對於羅晨這種偶爾被聘請的手語翻譯來說,既需要專業規範的手譯動作,又需要準確靈動的轉述審訊問題里埋下的重重伏筆,是一場體力與心力的雙重挑戰。

這個案子不久後準備送往檢察院起訴,整理案卷時我來回翻看厚厚的卷宗,總覺得這個案子有什麼地方辦的不盡如人意,卻始終找不到這種感覺的出處,直到看見筆錄末尾翻譯人員的簽名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沒有跟翻譯人員交流過此案的心得體會。

兩個月後,羅晨成為我的女朋友,宣告結案。

也許羅晨是等我的求婚等了太久,也許是她不想給我繁雜的工作增添負擔,也許是心疼我這個奔三的漢子套馬歸來沒有家,總之她犧牲了一個23歲女孩有權享受的夢幻與浪漫,向我求婚了。

我心懷愧疚地調轉車頭,回家取戶口本。雨雖不大,可即使雨刮器調到最高檔,眼前依然模糊一片。

趕到單位時,沒有遲到,同事坐滿了會議室,約四十號人,陣勢不小。主席台上的各位領導臉色都不好看,兩三人自由組合在一起眉頭緊蹙的交替著說與聽,很快又打亂,換了新的組合方式,繼續三三兩兩的交換意見,煙霧在不斷變換的組合里焦慮地不知該往何處飄。

我注意到幾個不同部門的領導同時在場,「該不會東莞公安的接力棒交到我們手中吧」,我向身邊的同事打趣問道。而他回應給我的是對一個帶著戶口本加班的警察的深深不解。

會議布置的任務讓我笑意全無:根據線索,一夥毒販已於今日15時駕駛某品牌小轎車(車牌為XXXX)從廣州出發,目的地本市。車上攜帶大量毒品,車上人員、性別和武裝情況均不詳。根據贛粵高速交界處傳來的最新消息,該車已於18時過了省界。

從刑偵、禁毒、派出所等各個部門抽調來的民警統一於20時上崗,正常情況下該車會於凌晨2點左右到達我市,但由於不清楚途中速度和路況,所有人都要隨時做好準備,侍機抓捕。考慮到車輛過了省界以後,有可能更換或拆卸車牌,現在把該車的照片發給大家,大家可以根據車內中控台上飾品的擺放位置、擋風玻璃上年檢標誌的貼放和車尾部的掉漆磨損來對比可疑車輛。

我市共有四個高速路口,每個高速路口外停放一輛車,每車四人,一人負責駕駛,兩人負責抓捕 ,剩下一人負責協助抓捕。離本市幾十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上安排四輛車,每車四人,分工一致,主要負責在高速上觀察,發現疑似車輛輪流跟上,尾隨過程中若確定該車不是,則下高速返回原點繼續觀察;若確定是嫌疑人駕駛車輛,通過對講機實時報告運動軌跡,屆時各個收費站只會開放一個出口,即將下高速時,相應高速出口外的車輛將收費站堵死,尾隨車輛跟近斷其後路,然後實施抓捕。

隨後具體的分組不僅讓我笑不出來,甚至有點想哭:我被分在荷花壠高速出口外的抓捕小組,這個出口下高速,只需繞過一個轉盤就能進入主城,是離市區最近的高速出口,因此也是毒販最有可能選擇的高速出口;略長我兩歲的組長正巧就是身邊聽我以「東莞」打趣這次任務的仁兄,親自替我解開藏藍色的防彈衣,套進我因為錯愕而導致僵硬的上半身,逐個繫緊腰間鎖扣,把我胸口拍的「哐哐」作響,「這大身板兒,踏實!晚上若是我們這組,抓人就指著你了,我看好你的」。

直到集體吃過晚飯,我都沒有從這樣的任務分配中緩過神來,倒不是「憑什麼是我」的委屈,而是類似「辦完這個案子我就退休」的經典橋段和結局反覆在腦海里閃現。出發前檢查裝備時,從口袋裡翻出帶著餘溫戶口本,親吻棗紅色封皮後放進辦公桌,轉身上車。

荷花壠高速出口的車流隨著夜色暗沉而逐漸減少,對講機里始終沒有傳來「發現疑似車輛」的通知,只有每隔一個小時互報平安的慵懶聲音。蹲守是個體力活兒,各個小組之間安排好輪休,一個人聽對講機,三個人睡覺。

「我不困,你們睡吧」,我對另外三個人說道。我是真的不困,防彈衣厚重沒彈性,只能直愣愣坐著。也沒有人跟我客氣,鼾聲由弱變強,車窗很快變得霧蒙蒙的。

「睡了嗎?」是羅晨發來的微信。

「沒呢,在加班。」

「怎麼又加班呀!忙什麼呢?」

「我……沒事兒,整理案卷呢,明天上級來檢查。明天我不是得去領朝思暮想的結婚證嘛,所以加個班,明天可以讓同事幫我送過去。快弄好了,你先睡吧,放心。」

「那好吧,我睡啦,你弄完早點睡,明天不許遲到哈。」

「嗯!」

忽然想起電影《甜蜜蜜》里準備跑路的豹哥對匆匆趕來的李翹說:傻女,聽我說,現在立刻回家,洗個熱水澡,滿街都是男人,個個都比豹哥好……

微信里,「羅晨」的名字再沒變回「對方正在輸入」,應該是真的睡了。結婚這種事居然需要女朋友反覆念叨,是不是因為從我這裡獲得了太少安全感。

「明天準備結婚吧?」,也許是手機的連續震動吵醒了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組長,雖然臉還埋在我看不見的黑暗裡,聲音卻清晰乾脆。

「我……是的。」我在組長的正後方怯怯回應。

「下午看你拿著戶口本急匆匆衝進會議室,就猜了個大概。晚上見你心神不寧,剛才還瞥見你在簡訊里跟女朋友撒謊,我應該是猜對了。我也是過來人,你是怕自己今晚出點意外連累她嗎?這種虛情假意的顧慮就多餘了」。

見我沒有接話,組長坐直身體轉過身來看著我。

「你得這麼想,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就算會有最壞的結果,結婚前一天的意外總比結婚第一天的意外要好……」

「不明白?失去男朋友的姑娘和剛結婚就沒了丈夫的寡婦,哪個好,你自己琢磨。」

組長似乎對於我的木訥有些氣憤,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些又扭過身去睡覺了。忽然想起什麼,再次轉過身來對我說,「手機別玩了,從外往裡看,手機的亮光太明顯。」

最後看了一眼時間,零點過三分,已經3月17日了。遠處萬家燈火,即將有一盞屬於我。

嘿,老夥計,新婚快樂。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嫌疑車輛的到達也就越來越近。對講機里偶爾傳來無線電接通的聲音,什麼話都沒說又斷掉,大家心裡清楚,一定是前方負責跟隨的車輛在確認和排除疑似車輛。

組長和另外兩個同事推開了蓋在身上的大衣,用力搓揉臉頰恢復清醒。「差不多了,抄傢伙吧」,組長把相應的工具分到大家手中。我戴上防割手套,在雙手前臂上一圈圈纏繞皮膠帶。

「還有什麼問題嗎?」組長問我們。

「我……」

「噓……」

我的問題被組長立在嘴唇中間的食指擋了回去,因為對講機再次響起,這次不僅有嘈雜的無線電連接聲,還有顫抖的說話聲:「確定嫌疑車,重複,確定嫌疑車,已打轉向燈,準備拐入八里湖樞紐,五分鐘後駛出匝道,做好抓捕準備。」

八里湖樞紐是從廣州方向過來可以開進市區的第一個高速出口,之後依次是九江南出口、荷花壠出口和白水湖出口,得知這夥人準備在八里湖下高速時,其餘幾個出口的抓捕組鬆了半口氣,準備返回單位集合,可對講機里隨即傳來總指揮的聲音:

「都在原地待命,跟隨組不要打轉向燈,不要減速。」

「確定嫌疑車是否已經拐入匝道。」

「如果確定拐入,跟隨組駛過出口再原地調頭,注意安全。」

原本早早打好轉向燈的嫌疑車向匝道口慢慢靠近,車速明顯減慢,最終在匝道口停了下來,既沒有下高速,也沒有繼續行駛。跟隨組沒有猶豫,勻速超了過去,和正常向前行駛的普通車輛一樣。

嫌疑車見尾隨了一段時間的車子正常行駛了過去,於是又發動重新拐入高速,跟隨組從後視鏡里看見重新亮起的大燈,即刻報告。

「八里湖出口抓捕組立即進高速,尾隨嫌疑車輛,協助下一個出口抓捕組實施抓捕。」

「九江南出口抓捕組準備。」

駛過九江南出口時,嫌疑車卻沒有減速,為了穩妥起見,八里湖抓捕組按總指揮要求從這個出口離開,九江南抓捕組駛入高速,協助下一個出口荷花壠抓捕組,也就是我所在的抓捕組。

「真他媽邪門,還真是我們這組。」組長咧著嘴,順帶活動了一下筋骨,遠遠看見匝道上有車一前一後拐入。

嫌疑車緩緩駛入收費亭,近光燈照向地面,像一頭剛剛出山的青眼虎。車身停穩時,尾隨的九江南抓捕組車頭輕輕頂在了車身後,與此同時我所在的車子一腳重油門,一腳重剎車,面對面貼在了嫌疑車前,低聲咆哮。

車廂里安靜的有些可怕,同事的呼吸顯得格外粗重。透過擋風玻璃,可以清楚看見對方車裡前排的兩張臉,面部肌肉隨著發動機履帶的快轉,傳送來他們轉瞬即逝的絕望。確定對講機的音量調到了最大,只等一個乾脆的命令。

對峙只有幾秒,卻比之前等待的幾個小時都要漫長。工作人員悄悄退出了收費亭,排氣管噴出的高溫在冷空氣里迅速霧化,將焦灼在高速出口強光燈下的三輛車包裹進一個定格的時空,只有油門的轟鳴聲在考驗著彼此的心智。

「抓!」

對講機里傳來乾脆利落的命令,前後夾擊的兩輛車除了駕駛員外,其餘六人在無線電雜音消失前就已經衝出車門。嫌疑車忽然遠光燈近光燈不停切換,瘋了一般猛踩油門向後倒車,後車則拉死手剎,同樣以最高的轉速回應。

向後頂沒有用,嫌疑車又突然改向前,離合器與檔位配合不好,底盤傳來強硬掛檔的悶聲。由於收費亭工作人員的離去,沒有將收費欄杆升起,我所在的車子和嫌疑車之間就還有一點距離,給了嫌疑車加速的空間,保險杠在強大的衝擊力下整個脫落。

前後各嘗試了一次之後,我所在的三人組沖向駕駛室方向,後車三人組則往副駕駛方向衝去。各組持破窗錘的同事沖在最前面,幾乎同時擊碎兩扇車窗,閃身後撤,包括我在內的四個抓捕民警無縫銜接趕到。

我把戴著防割手套的雙手塞進車窗玻璃上擊碎的洞里,向外發力,幾乎扯落整扇車窗,正好撞上駕駛人剛剛躲開玻璃渣後回過神的雙眼,以及慌亂在身上摸索的雙手。

我也不記得有沒有過短暫的停頓,在我扔掉變形車窗的同時,組長雙手探進車窗,勒住駕駛人的脖子,硬生生將其從車窗里拽了出來,壓在地上,反撇左臂,不知是因為痛還是仍有反抗的念頭,滿頭冷汗的駕駛人像條剛出水的鱸魚不停掙扎,還有活動餘地的右臂被我一把攥住,上銬,幾下毫無意義的扭動後,鱸魚終於放棄了對蒸鍋的抵抗。瞥了一眼副駕駛那邊的情況,一條更年輕的鱸魚被立著按在了收費崗亭牆上。

嫌疑車後排座位此時卻突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組長一邊控制著地上那個,一邊示意我去看看情況。我拉開後門,一名婦女主動把約摸兩歲的孩子遞了過來,孩子顯然是被剛才的場面嚇壞了,縮在婦女懷中哭的瑟瑟發抖。

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生疏的抱起孩子,不知是該先做幾個鬼臉把孩子哄的不哭,還是先喝令婦女下車抱頭蹲好。就在我糾結該給一個什麼表情時,婦女突然竄出車來推開我,往高速路上跑去。

好在其餘負責跟隨和其他高速出口的車輛已經趕到,將婦女攔截在百米開外。婦女乾癟的頭顱被遠光燈照得耷拉在胸口,宣告這場抓捕終於順利結束。放鬆下來的我低頭看見懷裡的孩子,雖然眼角還掛著淚,卻不明就裡的對著我笑了。

經過清點,車上共查獲冰毒6公斤,麻果800多粒,同時在駕駛人、副駕駛人和后座婦女身上搜出彈簧刀若干、模擬槍一把。稱重的時候同事們都圍過來湊熱鬧,雖然電子稱上與冰糖撞臉的毒品大部分都會賣給「老鬼」,但大家心裡都希望,哪怕只是挽救了一個可能接觸的新人,這一夜的辛苦便沒有白費。

已近凌晨五點,抓捕結束後,漫長的審訊才是萬里長征的起點。車上的孩子被安頓在休息室里由一名女民警負責招呼,我把自己的情況向領導做了彙報,領導同意讓我先撤。挨個兒推開審訊室的門跟同事告別:

哥幾個辛苦了,兄弟我先去結個婚。

三月的凌晨五點,溫度還是低的讓人不由緊了緊衣服,街上除了揮舞竹質畫筆的清潔工和溫飽城市肚囊的早點攤,鮮有人跡。暖車完畢,身後燈火通明的辦案中心越來越遠,淹沒在早春破曉前漸漸升騰的霧氣中。隨著檔位的逐級切換,心境也從幾個小時前的心驚膽戰切換到意亂情迷。

目光從後視鏡里收回的瞬間,掠過自己有些鬆弛的臉,油脂分泌旺盛,胡茬肆意蔓延,與年紀不符的蒼老和新婚在即的興奮,像行駛過街燈密布的道路時車廂里鑽進鑽出的橘黃燈光,交替在臉上顯現。

「總不能這副邋遢模樣去結婚吧」,我對著後視鏡里的自己說道。約好的見面時間是7點,如果現在回家眯一會兒,一定沒人能夠叫醒我,所以決定直接去羅晨家樓下等她。

路過南湖公園,裡面有一個公共廁所,記得剛參加工作時在這個廁所旁發現過一具至今都沒有確定身份的腐屍,所以輕易找到了這座景觀山半腰的矮屋。

取出後備箱里放著為了應對加班而準備的一整套洗漱用品,拾階而上,感應燈壞了,水泥地坑窪,月亮撥開雲朵,投下一束清冷的光,關不緊的水龍頭滴答作響,落在水池的積水裡漾出靈動好看的漣漪,寒風吹著口哨從窗口擠進來,拂過隔間式蹲坑的水泥台階,旋轉,跳躍,多處開裂的木門在風眼裡跌跌撞撞、開開合合,又像是被隔間里蹲著的什麼人在拉扯。

就算此刻配上水琴的音效和突如其來的尖叫,我也依然不會感到害怕。從14歲成為一名體育生開始,到如今28歲,我有一半的人生都在這個時間點保持清醒,或清醒著跳躍奔跑,或清醒著下班回家,如今有一個人願意陪我奔跑、等我回家,我沒有任何害怕的理由。

刷牙、剃鬚、擦臉,生了銹的吉列刀頭生硬划過下巴,剛剛浸潤的雙手迅速乾裂,沒有熱水,洗頭時的冷水也像上了年紀男人的前列腺般斷斷續續,可我卻感覺到溫暖從頭到腳傾瀉下來。

到達羅晨家時,朝陽初升,天色漸明。困意洶湧而來,只能東張西望來緩解。早起的婦人們正將未乾的衣服掛出窗外,隔著陽台互相埋怨自家男人只知吃睡,卻藏不住一臉盈盈笑意;擦身而過的菜農,扁擔在肩頭起起伏伏,前筐的青椒和後筐的水芹隨著腳步顛簸在筐里閃轉騰挪;路口等候多時的少年作死一般扯散姑娘的頭髮,又在即將翻臉的瞬間,迅速遞上有些失溫的早餐……

我不知道這些安靜祥和的畫面是不是我和同事們用無數個不眠之夜揮筆而成,但確實是對我結婚前夜這場沒有硝煙戰役的最好慰籍。

惺忪睡眼中,我看見羅晨,不!我的妻子。

一襲紅妝,款款而來。


全民故事計劃的第109個故事:《結婚前夜,去抓捕一個罪犯》

作者張強現為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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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稿請寄: tougao@quanmingushi.com,稿酬千字500---2000元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和她男朋友一起割腕自殺,被發現及時送醫,包紮完,兩人又相約去跳河,女孩跳下去了,男孩被巡邏隊員拉住了。打撈一直持續到凌晨四點女孩屍體浮出水面,看現場的時候我們發現她右手臂上紋著兩個人的名字。調查後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她前男友,並且都自殺了,這次割腕、跳河的是她第三個男朋友,忽然就從惋惜變得後背發涼。


清查KTV,帶回些許失足少女(18-22歲)

A姑娘因家裡老父親病重,下水;

B姑娘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為了養家下水;

C原來在廠里做工,被騙來下水;

D姑娘為了養她遊手好閒的男朋友,下水;

幸福的人一個樣,不幸的總是很不同。

某行動抓回一賣淫女,20歲,姿色中等,剛來本地一周幫助老闆盈利7000多人名幣,開始我們還感慨錢真好賺,後來詢問姑娘一次服務200,老闆抽頭100,姑娘自己留100,一周70次和不同男性,你們懂。

某天處置一起女精神病人割頸動脈自殺現場,女子瘋狂輸出,我身上被抓痕無數,手指全都撕口。那姐么前一秒還在跟我懺悔道歉,下一秒抓我頭髮踹警局大門,前一秒聲聲喊著我要死給你們看,維護人民的權利,下一秒跪下哭著求我們原諒她,不要告訴她家人她這個樣子……鬧30分鐘回血10分鐘,整整鬧了一天,大廳花盆座椅屏幕全都粉碎。老公來,給他打出去,單位來人,被她罵出去,拖不走,罵不來,她心中只有一個執念,為什麼我沒有犯法你們要把我送到警局來……


執勤最重的傷:大雨滂沱夜,路邊安保站崗的隊伍屹然不動。猛然回頭,發現戰友有女朋友打傘。【單身狗之凝視


呵呵 自己人的算計與不團結 比遇見重犯都讓人覺得危險 一個天天就會算計下屬的領導 欺軟怕硬的單位風氣 一個個一點活都不能幹 卻在說大話的同事 這樣的單位能好嗎?!?!?

某4次全國 優秀的 fen 局 從上到下有幾個領導不吹牛逼?!?!

真正幹事的有幾個?!?!領導親臨一線 不是看看就是瞎指揮 然後一坐就完了 活兒都是下邊干 呵呵 說來說去 其實都是基層的成績

所以風氣越來越壞 呵呵 都是混而已 有錢有權有關係就是牛逼 呵呵 沒什麼觸動 天天見早已習慣 天天電視里播的是真的嗎?!?!我倒覺得我才是那真英雄!!!!!


就是能幹的會幹的未必能當官,這觸動還不夠大?


歪個樓

有時候站在原告席上的那一個比站在被告席上的更可惡。

(??ˇ?ˇ??)


新警一名時,參加文藝活動的安保,我們小組負責在外圍接到設卡,不準機動車和無票的人員進入(那時候,我們這小地方沒演出的場館,露天搭個臨時場地,只能外圍就控制人流)。

我太認真了。看到軍牌攔著,看到穿各種制服的攔著,結果人家打電話給局長,人家繞路從別的卡口進。

有穿著考究戴眼鏡自稱政府部門的女同志說自己有票,正在送過來,要求過去,我拒絕後她一邊用手指戳著我的胸口一邊說,「你可以了,女警同志,你可以了,女警同志」。

後來我被換下來休息。他們說我太認真,沒法子,我看到那些大爺大媽一把年紀,推著車帶著孩子,在外面聚著,就是想看一眼,我沒法讓自己放這些有「本事」的人進去。


人到暮年,便是思念

大學畢業,到入警至今,已經七八個月。我畢業於有警中清華之稱的某某警校,分到某某派出所。

剛上班第一個月,一次周日和師傅一起值班,一個人關了燈,鎖了門準備睡覺,對講機時刻放在床頭 ,聽不到呼叫聲,總感覺不踏實,別問我在哪裡當警察,因為我們天天一級戰備。值班最痛苦的是早上,最痛苦的是睡夢中對講機里傳來指揮中心的呼叫。值班這天早上,我還在睡意中,指揮中心裡喊話,某地走失老人一名,請出警查看。。。拖著疲憊的身軀起來,沒有時間洗漱,巡邏隊員已經將老人帶到派出所大廳,看到老人第一眼的感覺便是,儘快聯繫家人,平安送回家。

在和老人交流盡一個小時 ,老人依舊說不出自己是誰,家在哪裡。當時是冬天,我看老人凍的發抖,便主動帶老人去吃早飯。我和老人一起去吃的餛飩,店裡的老闆對我和老人也沒有嫌棄的意思,很是欣慰。在和老人一起吃餛飩的時候,老人用沙啞的聲音說,你比俺兒子還孝順。當時我眼裡噙著淚花,因為老人讓我想起了我的姥姥,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在我大學畢業後,我帶著姥姥來到千里之外看望幾十年不曾相見的母親和小姨,最後姥姥由於生活不習慣 ,還是被母親送回老家了。走失老人一下子讓我想起了姥姥,吃餛飩時,老人說她吃不完,要分給我吃,然後就儘可能多的往我碗里撥,當時看著老人和藹的眼神,我堅持著吃完了,最後付錢時,老人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我當時便轉身跑到收銀台把錢付了,由於出來的急,當時付錢時錢沒帶夠,老闆笑著說,你也挺辛苦,請老人吃飯,不在乎付的多少。。。

後來老人的家屬來了,將她帶走了。老人是從千里之外的內地來到邊疆,由於不習慣這裡的生活,便一直想回去,但是內地又沒有什麼親人了,所以老人的家屬便一直讓其留在了這裡。當時老人的家屬將她帶走時,我總是有種不舍,因為我知道,老人不想待在這裡,人老了,故土難離,故土才是家鄉。看著老人走出派出所的身影,我沒有絲毫喜悅 ,只是有種默默的傷感。後來老人家屬給我送來了錦旗 我也上了日報頭條,但是我只想知道老人她生活還習慣嗎。。。

從大學時的志向:男兒志在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到現在的:戰訓合一,執守油城。每一次接處警,無論如何,我都會耐心、平等、公正處理,因為這是責任。

畢業致辭時,校長說到:到祖國最偏遠的地方去,到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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