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吉列姆(Terry Gilliam)是個怎樣的人?
Terry Gilliam是個熱愛幻想帶點童稚的神經質電影導演
他的電影重視覺、重設計(雖然受預算限制,經常帶點鮮活的粗糙感),輕敘事,無政府色彩濃厚
這裡簡單列個Gilliam的大事年表
—— 大學畢業去了紐約,在偶像Harvey Kurtzman的《Help!》雜誌做美編,期間給未來Python同僚,隨劍橋Footlights喜劇社赴美走穴的John Cleese做過特輯,為日後赴英發展鋪下人脈基礎
—— 受六十年代思潮影響,反美傾向開始滋生,辭了工作環遊歐洲,最後落腳倫敦
—— 在Cleese推薦下入了英國電視圈,為劇集《Do not adjust your set》做動畫結識日後Python夥伴Palin、Jones、Idle,也是剪紙動畫風格的開始
—— 加入《飛行馬戲團》劇組,Monty Python誕生;只演些光膀子維京海盜,拎兔子砸人武士之類的龍套角色,但意識流動畫成了劇集標籤
—— 和Terry Jones扛下《巨蟒與聖杯》導演臟活,確立未來職業方向。聯合執導帶來的矛盾讓他決定未來Python電影只做art director
—— 拍了獨立執導的首部電影《Jabberwocky》,但有Michael Palin編劇主演,片子仍脫不開Python影子
—— 《萬世魔星》大獲成功後,在喬治哈里森的Handmade製片公司贊助下拍了《時光大盜》,北美票房大賣,成了好萊塢紅人,花小錢拍大片的模範生
—— 給Python電影《人生七部曲》拍了先導短片《永葆公司血淚史》,花掉和正片一樣多的錢;戛納首映震暈觀眾,幫助《人生七部曲》拿到評審團大獎
—— 與環球總裁勛伯格的《Brazil》之戰,最後獲勝但紅人地位不再;這部「1984又二分之一」是獨立導演生涯的代表作
—— 給哥倫比亞拍的《吹牛大王歷險記》嚴重超支超時,且票房慘敗;模範生形象也毀了
—— 《漁王》小獲成功,開始恢復元氣
—— 在會計師嚴密監管下拍了科幻大片《十二隻猴子》,票房口碑雙豐收,再回巔峰
—— Gonzo名著改編的《賭城風情畫》遭遇慘敗,成了好萊塢生涯最後一根稻草
—— 籌足資金開拍歐洲影史最貴電影《The Man Who Killed Don Quixote》,先遭極端天氣侵襲,再遇老主演摔成重傷,片子被保險公司凍結;花絮製作組拍下的紀錄片《Lost in La Mancha》成為同類型經典
—— 《格林兄弟》再與片廠相鬥,這回是臭名昭著的韋恩斯坦兄弟;同年拍攝的《漲潮海岸》傳播範圍太小,幾被忽略
—— 依靠「願意為他端茶送水」的弟子希斯萊傑相助,《帕那索斯博士的奇幻秀》籌足資金開拍;拍到一半多萊傑去世,在粉絲演員們幫助下得以完成
—— 依舊念想的《The Man Who Killed Don Quixote》多次重啟又多次失敗,期間導過兩部廣告植入短片,和柏遼茲歌劇《浮士德的沉淪》,照例聲色十足。上周宣布新片《The Zero Theorem》啟動,「人人最愛的納粹」Christoph Waltz主演
下面炒些以前寫的冷飯,深入了解Terry Gilliam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http://site.douban.com/120487/room/789048/
一、 少年傳
1940年11月22日,Terry Gilliam出生於美國中部明尼蘇達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市。沒過多久,全家人就搬去了郊外的Medicine Lake社區居住。
Medicine Lake說是個社區,其實更像是農村。Gilliam家就在離湖不遠的泥路旁,路對面是個沼澤,屋後則是一片大樹林。
Gilliam的父親是個木匠,他們的家園正是靠了父親的精心維護,才能安然度過明尼蘇達冷酷的寒冬。父親早年是末代騎兵的一員,也曾為阿拉斯加公路的建設作過貢獻,又當過一段時間的咖啡推銷員,最後才在木工活兒上安定了下來。
Gilliam是家中的長子,他有個小兩歲的妹妹,和一個小十歲的弟弟。他們的童年生活過得不算窘迫,基本的要求都能得到滿足——作為天主教徒的後代,子女們的物質需求也都很簡單。
Medicine Lake的世界是新鮮而迷人的:家對面的沼澤地里填滿了砍下的樹木,上面蓋著厚厚的青苔,組成了一片天然的迷宮;往家後面走,不消兩分鐘就進到了森林;往西走跨過山頭是成片成片的玉米地,反方向走又能見到美麗的大湖...
一家人早先只有個戶外廁所——是個在搭在花園裡的木頭棚子。到了冬天,小Gilliam得冒著零下四十度的嚴寒在野外解決。多年後,家裡終於有了衛生設施,棚子被拆下來改搭成了三層高的樹屋。冬天時,孩子們會從樹屋滑下,落到高高的雪堆上,途中嘗試捕捉懸掛的電線——幸好每趟都是無功而返。
鄉村生活是樸素的,對於尚未擁有電視的Gilliam一家,收聽電台就是娛樂的全部。Gilliam熱愛電台節目,他會一邊聽著《青蜂俠》(The Green Hornet)、《Let"s Pretend》、《The FBI at Peace and War》、《The Fat Man》、《The Shadow》,一邊想像著所有的面孔、服裝和場景。對他來說,電台才是最好的視覺感官培訓工具,所有一切全憑自己的想像力再行創造。
大約是十歲時,Gilliam在鄰居家頭一回看上了電視,看的都是喜劇節目,如Sid Caesar的《Your Show of Shows》和Ernie Kovacs秀。正是在後者的節目中,Gilliam頭一回領略到了"超現實主義"或者說"超現實喜劇"的魅力。Kovacs善用音效來營造笑料:比如圖書館裡會有發出各種奇聲異響的書籍——打開《茶花女》時,耳邊傳來的是癆病咳聲;甚至連贊助商Dutch Master的香煙廣告都是用段子完成,Gilliam尤其喜歡其中的一個:兩名槍手終極對決。槍響後一人即刻倒下。站住的那位走到吧台邊,點起一支煙,深吸了一口,青煙從他全身上百處彈孔四散而出,人也隨即倒下。
Gilliam小時候讀得最多的是漫畫書,比如那套「經典繪圖本」的名著改編系列,包括了《白鯨》、《金銀島》、《杜里世家》等。這直接激發了他人生最大的一項愛好——畫畫,畫的還全是卡通和漫畫。兒時的Gilliam成天畫個不停,畫得最多的是家用物品狀的外星人,比如看著像吸塵器的火星人。漫畫的最大好處是人人愛看,這也很好地滿足了Gilliam幼小的虛榮心。
十一歲時,Gilliam一家搬去了陽光明媚的加州,在洛城郊外的新興小城Panorama City定居下來。搬家的主要原因是妹妹長年的肺炎困擾,另外父親也厭倦了明尼蘇達的寒冬,想到遍地黃金的加州開拓新的天地。小Gilliam滿以為能在新家領略到傳說中牛仔與印第安人橫行的世界,現實中的Panorama City卻只有著常年的日照和酷熱,原有的山景也逐漸淹沒於工業煙海之中。更讓他失望的是,有著足夠人脈的父親,來到好萊塢旁卻堅守了普通木匠的本行,沒有去電影片廠里謀個新生計。
加州家附近,每年都會有Clyde Beatty的馬戲團到訪。有一年,Gilliam被僱傭做了一天的零工,負責替怪胎秀升帳篷。對於打小就為馬戲的奇異、性感和恐怖而著迷的他來說,那種激動的心情和即將漫遊奇境的愛麗絲一般無二。因為是升帳篷的前期工作,Gilliam早早就來到了現場,所見的一切卻令他倍感失望:這些長得奇形怪狀的演員,幕後的他們抽煙、洗衣服、打打撲克,就像是馬路上碰到的尋常人,而不是廣告板上描畫的那些奇異、怪誕的魔獸。困惑的同時,Gilliam卻也有了種解脫般的體驗:原來平凡才是生活的王道。 那個永遠在魔幻與現實中搖擺不定的Terry Gilliam就此誕生。
加州的地利讓Gilliam對電影的喜好得以滋長,他的最愛多是那些循世類型:金剛,西部片,羅馬史詩片,艾凡赫,海盜片... 中世紀題材向來是Gilliam的最愛,它和西部片一樣階層分明:國王——警長,騎士——牛仔,處女——妓女。迪斯尼樂園的建成讓著迷於騎士傳說的Gilliam第一次接觸到了「真實」的城堡;多年後,去到歐洲的他終於見到了正牌城堡,並就此停留了下來。 Gilliam對動畫片的喜好始於《白雪公主》,《木偶奇遇記》則是他的最愛。早年的迪斯尼電影並不掩蔽格林童話中陰暗恐怖的一面,這一點也讓小Gilliam為之深深著迷。
從明尼蘇達的路德教會到洛杉磯的長老會,Gilliam的童年生活與教會緊密相關。他的祖父曾是浸信會會長,Gilliam少時也做了教堂青年會的主席。他進大學時最初也是選了長老會專業,目標是成為一名傳教士。最終,因為身邊太多的教友無法忍受他那些上帝笑話,Gilliam被教會的空洞與偽善驚醒:「什麼樣的上帝需要你們保護,來免受我這些低級笑話的褻瀆?如果他接受不了這些笑話,那很顯然他也不值得去崇拜。」 儘管如此,教會生活留給了Gilliam兩大財富:團隊感,和一本絕妙的好書——聖經。由宗教體驗到的道德感和責任感也貫穿了日後Gilliam的電影作品。
Gilliam從小就是個空想家,制訂的計劃和夢想似乎永遠超出了力所能及的範疇。為學校舞會或演出設計場景時,時間總是顯得遠遠不夠,不得已非得來個全家總動員完成最後救援。
Gilliam的學校生活一直都算如意,他成績不錯,體育麻麻,業餘時間弔兒郎當,就是個尋常學生的樣子。突然有一天,兩個官腔模樣的女生找上門來,推薦Gilliam參選學生會主席。這讓從未有過政治野心的他大感震驚,卻也不好意思對女生們的一腔熱情當面拒絕。接下來的日子就像坐上了過山車:他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儘管全不知這一職務行為舉止該是如何,學生會議該如何主持;被選作了舞會國王,儘管他從沒想過要當出頭鳥。 等到畢業時,Gilliam的名字下已經有了一大堆頭銜:學生會主席,舞會國王,致告別辭者,啦啦隊長,優秀田徑運動員... 全不知這一切究竟如何得來,Gilliam之後的人生也大抵如此。
二、 Gilliam那些事兒
大學:
「我進大學時讀的是物理專業。那會兒數理化是主流。沒過幾個禮拜,我就發覺上了大當。然後我轉讀了藝術專業,結果那裡的藝術史教授悶得我實在難以忍受,我只想找個地兒畫畫、雕雕什麼的。所以我就退出了,又換到了政治科學專業,因為這專業必修課最少,這樣我就能選選東方哲學、戲劇課什麼的。我接受的基本上是種非常自由的教育體系,我覺得這樣要比那些從一而終的同學們明智得多。「逃避徵兵的辦法之一是加入國民警衛隊,那樣子你得每周參加集會,還要去夏令營集訓。警衛隊的基礎訓練和正規軍相同,但之後那些年就只是在扮大兵玩了。我的漫畫愛好再次幫上了忙:每回實戰演練到最後,大傢伙兒都是在泥堆里貼著肚皮,鐵絲網在身邊圍繞,耳邊滿是機槍的掃射聲;這時的我卻是坐在了兵舍里,畫頭兒和他未來新娘的大頭像。在部隊里能學到的是裝病,我討厭這樣,我討厭部隊生涯。
-----------------------------------------------------------------倫敦:說到電影上來,我是個大英倫范兒。我愛The Goon秀和所有那些Ealing喜劇。我熱愛英國電影。那會兒在紐約外國電影熱得很,可以看到費里尼,安東尼奧尼,布努埃爾的作品。我熟知所有這些電影,所以(混到歐洲去)並不像是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對將見到的一切有過了很豐富的預想。預想通常是錯誤的,但還總能找到足夠的料拼到一起湊成電影里的樣子。我記得剛到倫敦時,整天逛著找《放大》的取景地。有天我去了漢普頓宮,又從那兒走到了Shepperton Studios。我到了那裡見大門關著,就左右走走找了個地兒翻牆進去了。我一個人逛遍了整個片場,見了《霧都孤兒》的景地等一切的。我進了剪輯室,所有的門都沒鎖,就像是我自己的片場。然後我穿過門房從前門徑直出去了。然後又過了很多年我在那兒拍了《Jabberwocky》。」三、動畫師的事兒
「我加入了Mike、Terry、Eric那個劇,但說實話就是一打醬油的。接著Humphrey和Frank Muir搞了個劇叫《We Have Ways of Making You Laugh》,作為London Weekend TV電視台的喜劇秀頭炮。Humphrey把我找來給節目嘉賓畫漫畫,我就這麼畫了幾個禮拜。劇組的Dick Vosburgh手頭有了夠用三個月的Jimmy Young雙關語串聯詞,但那些看起來糟透了。沒人知道該怎麼利用。都曉得逗得很,但不知道怎麼用。我就毛遂自薦說,讓我搞成動畫得了吧。他們只給了我四百大洋和兩個禮拜的時間來搞定,我也就剩剪紙動畫(cut-out)這一條道了。
我拿到了Jimmy Young照片,把大頭剪了下來,在下面畫上了其他部位,然後就把這東西四處亂擺,嘴巴上下亂動。我啥都懂又嘛都不懂。大家都玩過翻頁畫(flip-book),所以這些我懂。就像有些人拿起吉他就會玩,我直接就能做(動畫)。早幾年前我在紐約看過一出剪紙動畫地下電影,印象很深的是有個尼克松頭正準備說話,突然間一隻腳堵他嘴裡了。就是很粗糙的剪紙動畫,我清楚自己該做的就是這一種。我必須這麼做。我甚至也把腳堵到了Jimmy Young嘴裡。我做的動畫上了電視,突然間上千萬的人看到了它,這就是電視的力量。電視上從沒有過這玩意兒,我就成了個動畫師。就這麼簡單。」
「我的動畫風格完全是因需而生。時間緊得很,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剪紙動畫了。以前我做動畫可沒用過剪紙。我會逐格描出精美的畫幅,但這活兒上經不起這麼耗。我想正是這種粗糙和出奇感起了效果。後來他們又叫我做一段屁墊(Whoopee cushion)動畫,我這人喜歡用不花錢的東西,所以就去了圖書館取經。那兒多的是沒版權的畫畫,沒版權的浮雕,可以隨便用。然後我就拿它擺弄戲法,我估摸著自個兒的藝術教育就是這麼一路摸過來的。為了做這段屁墊戲,我去了泰特美術館,他們那兒有一堆子的維多利亞時期聖誕卡。
我給全掃了個遍,把挑中的拍下來,拿回去再拼貼擺弄。所以我的風格就是這麼出來的,真沒啥事先考量。我從來不會去分析什麼,只會選擇最快、最方便的法子。這樣子還能用上自己真正喜歡的圖畫。我只給《Do not Adjust your Set》做了兩段動畫:聖誕卡和大象那段。這是我頭一回嘗試創作意識流作品,後來我們上馬做Python時,Terry Jones極力堅持套用這手法。他老是談起那段動畫、那種意識流風格。Python剛起步時,他老吵著說我們得堅持這風格。」
每禮拜我至少得干一次通宵,有時是兩次。而且像個瘋子那樣一周七天都在幹活。就是在鼓搗東西、紙頭、圖畫。到了一定火候它們就開始自己站隊了,簡單得很。它們替我幹活,我光站那兒逮著就行了。到了凌晨三四點一切都變滑稽了。
--------------------------
我會把素材帶到BBC,用那兒的rostrum camera(動畫或靜物拍攝專用的平台攝影機)拍攝。實攝的時間只有一天,我會做好所有的先期準備。工作平台約有30英尺,對我這些剪紙來說足夠大了。我得不斷努力消除陰影,把東西塞到背景下面。整個流程慢得很,我做剪紙動畫的方式還是一貫的粗糙,(動畫)運動都澀得很。打個比方,做口型同步時,一般的做法是列個口型同步表,把所有詞語發音都標示出來。我才不那麼干呢。我會這樣子拍四幀,那樣子拍六幀——得,張嘴,閉嘴。我會拍些額外的嘴巴翻動段落,然後在剪輯時再搞定。過程真的很隨性。現在回頭看,實在沒法相信自己每周能鼓搗出兩到兩分半的動畫來。我不曉得是咋辦到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孤軍奮戰。太瘋了。現在聽這些動畫覺得聲音糙極了,因為那是我自個兒在家錄的。除了一些BBC庫存音效,剩餘的都是我獨個兒在屋裡,頭裹毛毯手拿麥克風整出來的噪音。
--------------------------
Ray Millichope是劇集的剪輯師,我會到他那兒說,「就這裡,下剪刀,把這擱那邊去。」 剪輯向來是電影製作至關重要的一環。不管是親手剪還是別人剪,我必須到場。反正我是不明白,為啥有導演會把片子隨手交給剪輯師自行操作。我想很多導演都缺乏節奏感(timing)吧。
--------------------------
噴效(airbrushing)在當時還不常用,那是到七十年代末才流行開的。但我很高興可以籍此得到圓滑的(動畫)形體。這就像一場永不休止的(美學)鬥爭,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夠了,就這樣,該做下一個了。」 我不曉得是否能像有些人那樣做出極盡精細的畫面,因為說到底才不那麼在乎呢。我在乎的是整體效果。卡通妙就妙在這裡,它有了包含版畫(engraving)、噴效、照相術的全套效果——所有這些相異的技術和媒介擠出了一整樣東西。給雜誌做插畫要煩人多了。我沒法鎖定在一種媒介里。做Python時,我得到了解放。
----------------------------------------------------
最後提一句,前兩天剛翻了個最新訪談,有興趣可以移步至此
http://ethermetic.com/archives/3090
權力的遊戲里的瑟曦說:格林兄弟拍攝過程中我遭到導演特瑞吉列姆持續不斷的欺凌
推薦閱讀:
※怎樣評價老炮兒中洋火兒這一人物?
※「不想裝逼的傻逼不是好二逼」一文中影射了哪些名人?
※傅國生為什麼這麼喜歡餘罪?
※如何評價奧修(Osho)以及他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