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托忒文文獻中提取官話對音語音材料是否可行?
比如托忒文西遊記
雖說完全無概念,但先來這拋磚引玉一下吧。希望能引出好答案。
我個人的感覺是:或許可以拿來作某些參照,但方法論方面應該要很謹慎。
一個較佳的對音材料,似乎有兩個條件:
1.該種材料的製作者自覺且有意作出清楚的對應;
2.該種材料的製作者(群)對兩種語言都相對清楚(可以是兩種母語者互助)。
例如玄奘或慧琳各自的音譯體系,例如八思巴字與漢字間的對應,《西儒耳目資》的對應,乃至順治十一年以降清官方的滿文與漢字音間的對應。
另一方面,像是元明間的藏文史書中所提及器世間的漢地史的各種音譯,以及引用藏文史料的《蒙古源流》(當中不全然是源自藏文,也很可能有部分明朝口語),或者像是利瑪竇所拼的各種漢語詞(《Fonti Ricciane》,當中依義大利語模式,異乎他正式情況下的葡式拼音),都呈獻出相對紊亂的情況:以利瑪竇爲例,或許是受他自己母語的影響,他在表達漢語的 -n 與 -? 的時候就常發生混亂,後者對他來說是個難題,要到金尼閣才發明出用 -m 表達 -? 的方法(這表達法或許與俗拉丁文發音中尾 m 已退化成使母音鼻化有關)。
也許會有人質疑:唐朝的吐蕃文字對音似乎也很不錯?但我個人懷疑,雖無明確史料證實,可是上述兩個條件在唐朝幾種吐蕃漢字對音都還是符合的(但也許會有方言差就是)。
另一個反例是蒙古第二次佛教化以後,好些蒙古人取了藏語名字。但這些人名的讀法似乎都相當任意。同一個 ????????,就既有 ??????? 又有 ???????:
這多少讓人覺得當時對音似乎猶未嚴格化。而,準噶爾地區距離漢土遠且少直接接觸,會不會托忒字《西遊記》在對音上也相對不那麼嚴格呢?
但,這也不是說要完全否定托忒字《西遊記》的對音價值(這裡只講對音價值,其他像是翻譯史上乃至文化上的意義都先不論)。另外一個類比是:早期滿文翻譯的像是《ilan gurun i bithe》或者《大遼國史》,其音譯體系都是相當紊亂的,可是卻可以看出好些不見於韻書的某些漢語口語價值,例如包括「榮」字早已被音譯成 ?ung或者張覺被音譯成 jang joo,都可看出某些有趣的漢語口語音變。不知道托忒字《西遊記》的音譯是否有這些材料。
另舉一個我所知道的情況:朝鮮方面既刊印了《清語老乞大》又刊印了《蒙語老乞大》,《清語老乞大》中的「京」字滿語一律拼作 ging,可是《蒙語老乞大》卻把「北京」拼作bege?ing(實際讀音應是 /pe:?i?/),換言之居然是採取口語顎化音了!有此區別也是有趣的。
結果畢竟沒答到題,只是拿來拋磚引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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