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工作者在野外工作時,可能存在哪些生命危險?

比如搞生物或生態,以及地質相關行業的科研工作者?

可能存在怎樣的危險?有多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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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描述:

原問題是一個非常缺乏常識的提問。

野外環境危機重重,意外頻發,這應該是一個常識。我不相信誰還沒聽說過彭加木的故事。

第一次被修改後,「遇到過哪些生命危險」則使這個問題變成讓人講述自己曾聽聞、見識過的野外致命事故。換句話說,變成一群人A聽一群人B講一群人C怎樣在野外把命丟掉的故事

用我的話來說,這已經恨不得變成聽故事了。

對於一個曾差點把命丟在野外的人來說,這種分享和講述非常殘忍。

對於逝者曾經的親朋好友同學同事來說,這樣的分享非常不人道。

我希望知乎能更體現一些人文主義關懷,而不是充滿獵奇式的圍觀。

鑒於該提問下已有非常多的回答,我將提問修改為一種更為中立、不帶圍觀色彩、可以作為科普的表述方式。

希望這個問題停止向故事會繼續演化。


(更完,圖已補上!)作為一個差點死過三四回的搞生態的人,必須來回答這個問題

沒出過野外的人一般都很難想像到底在野外會遇到什麼樣危險。其實,大自然本身的威脅無處不在。這裡我就說說我遇到的幾個危險吧,好讓大家了解在城市中好好生活是多麼地幸福。

1. 南非科考差點被犀牛追尾

我和一個荷蘭同學在碩士的時候去南非的大魚河自然保護區做碩士論文的野外數據收集。剛到保護區,當地的導師就分配給我們了一輛大眾polo小車,可以自由往返保護區內的各處和我們的住所之間。我們倆人就好開心地坐著這小車從保護區辦公室慢騰騰地往位於保護區中央的我們的營地開去。

我們的小Polo汽車

一路上塵土飛揚,反正沒多久後視鏡啊,車後窗都給塵土糊了一臉,啥都看不見了。我們倆一邊欣賞周圍的風景,看看遠處的長頸鹿啊,斑馬啊,追追路上的疣豬和鴕鳥,歡聲笑語好不自在。我們轉過一個急彎後,路邊突然出現了一大一小兩隻黑犀牛!我的了艹!我現在還能記得那個場景,反正就和電影里動作片里那種突然慢鏡頭一樣。我們倆同時大喊「Sh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T!」 一般要是坐在皮卡或者越野車裡看犀牛的話,那犀牛的個頭也沒有大到太誇張。但是,當時我們坐在Polo里仰望犀牛,感覺就和《侏羅紀公園》里看見了三角龍一模一樣!不過這次是6D現場版的!(從這件事情以後,我看任何怪獸片都提不起啥興趣,反正現實版都經歷過了)。

那母犀牛和我們一樣,也愣大概兩秒鐘(主要這貨眼神不好,看不清東西)。然後,然後就開始狂追我們!「MD,快踩油門!!追上來了!」我大喊。我同學一腳油門踩下去,那polo有氣無力的開始加速。因為反光鏡什麼都被遮住的關係,我同學是看不到那犀牛在哪裡的,只有我探出頭看了那犀牛。那犀牛眼見著就要追上我們了!要是側面被頂住,小車絕對就得翻出去,說不定就命喪於此了。還好正在此時,道路忽然有轉彎,車一拐。犀牛的必殺技是直線攻擊,這才躲過了犀牛的追擊。(普及下知識,犀牛直線短距離奔跑速度超過四十公里每小時,在保護區我們的汽車最快的時速是四十公里,所以直線逃是很難逃脫的!)

(網上圖片)當時沒有拍,但基本就是這個情況,只是當時沒撞到我們。

(網上圖片)我在車裡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況!一模一樣!大家體會一下吧。犀牛角長度超過五十公分,可以輕易穿刺過我坐的一側車門。

後來,我這個荷蘭兄弟在我們住的後院河灘上又發現這犀牛母子。這傢伙簡直就是作死小能手啊。說是上次沒拍到犀牛,所以要拍個清晰的。就一個人拿著個120mm鏡頭的相機各種遊走潛伏靠近犀牛。一會兒就跑到灌木後面不見了。我在後院里等了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都不見人影。忽然,見到一個人影從草叢裡躍出,蹭地一下越過了我們住所的矮牆,堪比劉翔啊。荷蘭兄弟一臉驚魂未定。我臉上第一次看到臉色如此慘白的人,感覺是剛從閻王殿里回來了一般!

河灘遠處的犀牛母子

「我潛伏到離犀牛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在草叢後面拍照。本來以為倆犀牛會沿著河灘繼續前進,沒想到它們朝我的方向來了!我就在那裡考慮,是跑呢還是繼續躲著,畢竟犀牛眼睛不太好!可是它們就慢慢過來了,越來越近。大概還有二十米的時候,我就想,挖槽!趕快跑啊!跑!然後我就開始跑!開始跑的是直線,我也不敢回頭。但是我能感到犀牛開始追我,牛蹄敲擊地面的聲音『duang,duang的』,然後是犀牛鼻子噴氣的聲音!我腦子裡突然想起來,犀牛隻能直線攻擊,我就忽然往左跑,然後往右跑,再往左跑。。。。一直跑到了這裡!」我兄弟說了一會兒,然後就在那裡乾嘔了半天。比起我之前那次來說,他這次是真的差點死了一回。

在我們住處窗口外拍爆框版犀牛,這貨好幾天早晨在我們的屋子外吃草。

2. 大象國家公園裡作死

這是在考察進行到第二個月底的時候。那天我們決定去伊麗莎白港附近的Eddo 大象國家公園看大象玩兒。我們的保護區非洲象就幾頭,很少能看見。我們到那裡的時候是九十點鐘,國家公園的管理員已經在入口處的一個的地圖上標明了當天早晨各種野生動物出沒的地點,其中非洲獅群在進入入口不遠的地方被標出來了,而且當天剛進行了一次獵殺。

我和我那荷蘭哥們倆就開車進去了。剛開進去沒多久就經過了獅子出沒區。保護區不是野生動物園,地方面積大了好多,所以也沒有看見獅子。倒是我哥們看見路邊有隻hartebeest羚羊。於是他就關汽車引擎,開始給羚羊拍照。那個時候,我們的汽車已經升級成了Fort Hare大學所屬的皮卡(南非人稱Bakki)。這車之前已經被無數人蹂躪過,所以擁有各種毛病。最大的毛病是,如果需要到達一定初速度之後才能發動引擎。所以我們基本上平時都停在一個斜坡上,開車時要空檔滑行幾十米才能啟動。好巧不巧,我們拍完羚羊之後,這車又怎麼啟動不起來了。當時,我們倆坐在車裡搗鼓了十分鐘,怎麼都不行,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一副「日了狗」的表情。這可怎麼辦呢。我提出要找保護區的工作人員幫忙,可我同伴說怕我們在當地的導師知道了之後不好交差(主要是我們自己偷懶出來玩兒的,而那個導師又很摳門。),便提出最好一個人出去推車。提議完之後,我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我的同伴朝手裡握著方向盤努了努嘴,一副我是老司機的樣子,表示由我推車。(我當時心裡想,你長著一副荷蘭國家賽艇隊員的體格還真好意思讓我去喂獅子。)我想了想,然後問:「應該沒有獅子吧!」

我們威武雄壯的皮卡

「嗯, 應該沒有!」 我同學說,「告訴你哦,根據獅子的習性,白天他們活動的概率很低,所以完全木有問題。趕緊的啊!快,快!趕緊下車推啊!」

我張望了一下周圍,道路兩邊全是一人多高的灌木,根本不知道後面有啥。但是為了擺脫這個困境,我就下車,用洪荒之力推了大概十幾米(一個人力推皮卡啊!感覺自己是在參加世界大力士比賽一樣!),終於引擎發動了。一切都tm沒有發生,虛驚一場啊。

不過!!!!我們的車拐過第一個彎,在樹叢後面就發現了一具被啃掉的野牛屍體!!看到的時候,我剛冒完的冷汗又開始汩汩地冒。我們又往前開了一階段,然後。。。。然後就看見了兩隻年輕的雄獅很萌萌噠地躺在路邊曬太陽!曬太陽!!!最近不是出了八達嶺老虎事件么。我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就想,當時我的心裡就是,要是我那時候我運氣不好的話,就能上新聞頭條了!標題就是《中國留學生在非洲國家公園誤闖獅穴,命喪他鄉》。。。。。

草叢後的死牛

不要以為我不在哦!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其實在南非野外遇到的危險不止於此:遭遇黃金眼鏡蛇之類的不少。我的很多同事啊同學在非洲以及其他地方工作也遇到過不少危險。我一個蘇利南的同學在野外研究樹蛙的時候,近距離遭遇美洲豹;另一個西班牙同事在安第斯山碰到過毒販,晚上上廁所碰到珊瑚蛇;還有一個本大學動物學教授在印度被亞洲象踩死!另外,有一年一個碩士同學獲得了最佳碩士論文獎,理由是在剛果河考察時救起了一個落水的同學。

我的二貨同學:) 雖然很作死,但是我還是他的好朋友,哈哈!

3.在北方遇險

說完熱帶的事情,說點在北邊遇到的兩次經歷,經歷很類似,就是在沼澤里被陷住,差點掛掉。第一次是在瑞典的沼澤。瑞典是一個超級美的地方,特別是自然風光,湖光山色,森林草原,當然沼澤也很美的,不過只是在觀光的時候啦。我和我另一個荷蘭同事還有當地瑞典同事三個人在烏普薩拉附近的一個不知名沼澤中採集苔蘚樣本。秋天的沼澤一片金黃,秋高氣爽,偶爾還能看見整條彩虹啊,晚上住在一個當地老夫婦租的森林小木屋!反正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整天體力活動,「累」就一個字啊!

林中小屋,很溫馨的瑞典人家

瑞典的沼澤,如果從表面上看你會覺得這是草原,但其實下面都是苔蘚形成的泥炭層。

在最後一天的野外作業中,我們走到了沼澤的中間。北歐的沼澤其實是盛滿死亡苔蘚和其他植物殘體(和淤泥差不多)的水體。絕大多數表面都是苔蘚覆蓋的,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只要穿著套鞋就沒有問題。但是有的地方就很危險,因為苔蘚還沒有積累到地表,或者地表下有很深的空餘,就和陷阱一樣,不注意就會陷進去。所以在北歐的沼澤時不時能發現保存完好的幾千年古人類屍體。在我們工作的沼澤中間就存在一片沒有長好的區域,只有星星點點的苔蘚分布。在上面走就和遊戲過關一樣,需要從踩著有苔蘚的地方才行。我走在最後一個,本來沒有什麼問題,我就跟著前面倆人趟出來的路。可是大概是因為我比較胖的關係,走著走著忽然一隻腳陷了下去。瞬間就陷到了膝蓋。另外一隻腳用力一蹬,把腳下的苔蘚葉踩塌了!卧槽!我要成木乃伊了啊!當時就真是這麼想的,大喊「救命」!我倆同事聽見了就趕來救我,他們也怕自己陷下去,但還是趕到旁邊,哪個時候已經陷到大腿了。然後倆人就一起小心地像拔蘿蔔一樣,拔啊拔,拔啊拔!最後總算拔出來了,沒當成博物館的木乃伊展品。

沼澤中間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從上面走過要非常危險。感覺有點像《魔戒》裡面弗羅多穿過的死亡沼澤。

在沼澤上行走。時刻要注意腳下。

第二次,是在西伯利亞苔原 。

我們在西伯利亞的科考站

在苔原要陷到土裡一般難度比較大,因為地表下幾十公分就是凍得梆梆硬的凍土。但就有一個地方例外,就是靠近河岸或者湖岸的地方,所以這些地方經常能出土猛獁象啊之類的屍體啊殘骸啊化石啊啥的,說明對於體重比較大的人(哦不,是動物)來說,比較危險(比如我,手動斜眼)。 考察站的幾個人在咱隊長的帶領下有天去看河岸的土壤剖面(河岸因為經常侵蝕崩塌,可以看見凍土的垂直剖面結構)。我們幾個繞到一個小湖邊。大夥踏著鬆軟的湖岸,眼看就要跑到剖面下了。就在此時,我發現,我的一隻腳突然抬不起來了。低頭一看,就是被陷住了!(not Again!)我當時心裡掙扎啊,世界上對胖子如此不公!一隻腳被陷住的後續就是兩隻腳被陷住。然後人就開始緩慢勻速下沉。

「我好像被陷住了!」我當時忽然很鎮定地說。七八個人就回過頭看著我,然後很仔細地觀察我是如何下沉的,我導師就開始拿起照相機開始拍攝!(這很科學家啊!)我當時心裡有一千多隻猛獁象在那裡跑過來跑過去,跑過來跑過去!你們趕快救我啊!觀察了一會兒,幾個人才過來七手八腳地拔蘿蔔。。又是拔蘿蔔!但這次怎麼拔都拔不出來了 (陷入淤泥之後,腳底形成真空,就和堵住針頭的針筒一樣,拔活塞是拔不出來的。)。嘗試了十幾分鐘之後,其中一個人說,你拔套鞋脫了,光著腳先出來,然後我們再拔套鞋挖出來不久得了!!卧槽!好主意啊!你們怎麼開始沒想到呢,折騰了我這麼半天。我就光著腳跑出來,旁邊幾個人就開始很努力地挖套鞋,感覺就和挖寶藏的盜賊一樣。

拔蘿蔔(攝影者:我導師)

用力拔啊!(版權還是來自我導師)

等一切妥當了,我抬起頭,才發現我導師站在高處安全的地方,還在拍攝。 她看見我在望著她,就跟我說:「Cheese!」你們這些人心也太大了!頓時剛才瀰漫在心裡那種生離死別感一下消失了,反而是有些滑稽。明明是我差點和淤泥里躺著的猛獁象們一起作伴。

凍土裡挖出來的猛獁象標本(發現地就是我們考察的同一地區)

事情發生之後,大家都跟我說完全不會有危險,那種情況肯定死不了。直到第二年,有個德國人也在差不多的地方出了事情,真的差點死掉,當時他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陷到了胸口(那真是拔蘿蔔了)。所以,我們在野外考察的一大原則就是,絕對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啊,要不然出了事情都找不到。

不過,雖然科學考察很危險,可也是獨一無二的人生經歷。所以這麼多年,很多和我一樣的科學研究者依然前赴後繼世界各地各種危險的環境下,進行著科學研究。

義無反顧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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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極地科考感興趣的話還可以看看我的另一個問題回答:

你去過的最接近「世界的盡頭」這個稱號的地方是哪裡? - 江南無影手的回答

也可以看看西伯利亞午夜極晝之美

你見過最美的落日是在哪裡? - 江南無影手的回答------------------------------------

第一本知乎電子書上線了!真是用了我的洪荒之力為你講述西伯利亞的故事。

鏈接在這裡:謝謝大家捧場:)

在西伯利亞荒原中 - 「一小時」系列 - 知乎書店


先講真實經歷。

曾有三年時間,因工作關係,跑遍新疆、青海、寧夏,幾乎每地必到。

每到一處,都是包當地師傅的車子。因為當地人熟悉路況,另一方面我們白天要採樣,自己開車太累。

在寧夏六盤山區,忙完下山天已經擦黑。

和同行的另外兩人都累了,迷迷糊糊靠在車座上。

突然感到車前「砰」的一聲響,車子輕微震了一下減速後隨即恢復正常。

我們一下醒過來,問師傅怎麼了。

師傅說,撞飛一條狗。

我們愣了下。

師傅隨即解釋道:「它突然竄出來,我來不及剎車了。盤山路上,右邊是山壁,左邊是懸崖。除了撞上去,我沒別的辦法。你說是它命貴還是我們車上四個人命貴?」

另一次在青海,從瑪多到瑪沁,不到300公里,整整跑了一天。

中間有相當長一段山路是在海拔4000以上。

搓板一樣的路,路況極差,差到什麼程度?

經驗豐富的當地師傅,連車胎爆掉輾得稀爛露出鋼圈才發覺,高原上驚出一身冷汗。

當時GPS顯示海拔超過4800,冷風割臉,還下起了冰雹子。手機沒信號。

車上只有一個備胎,挨著雹子打,匆匆換上後,發現還有個車胎在慢撒氣。

只能慢慢悠悠下山,一整天只見到一輛過路的越野車,到瑪沁已經夜裡11點多。

還有一次在新疆克拉瑪依,瑪納斯鹽湖。

因師傅冒失,車子陷入湖灘。

離市區較遠,叫拖車都描述不清位置。

無奈戈壁灘上徒步近10公里找到一個採鹽場,求助鏟車工人將我們車子拖出來。

前年初秋在騰格里沙漠,孤身一人待了一天。

在沙丘間採樣到正午,面前三米左右,突然竄出一隻不小的狐狸。

雖多次到過不同沙漠,但這還是首次正面遭遇。

一瞬間呆住,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因為清楚感覺到皮膚髮麻。

它也定定地看著我,烏黑髮亮的眼睛。

幾秒鐘的對視後,它轉身非常迅速地跑開,翻過幾個沙丘不見了。

都沒來及反應拍照,儘管相機就掛在脖子上。

但真該慶幸,那是一條謹慎的狐狸而不是一匹飢餓的狼。

好在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而有些前輩或同仁,就真的獻出了生命。

最有名的,當屬在新疆羅布泊神秘失蹤的彭加木教授了。

最近些年的,就我知道的舉幾個例子:

2012年2月,在青海可可西里地區,來自陝西省的三名地質隊員外出作業中失聯失蹤,最終只找到一具遺體。

2012年11月,同樣在可可西里,北京地質研究所三名隊員駕車不慎墜入沱沱河地區的豌豆湖,無一生還。

2014年10月在武漢召開的亞太藻類論壇閉幕式上,中國海洋湖沼學會藻類學分會理事長宋立榮研究員宣布了一個沉痛的消息,就在閉幕式當天,一名從事藻類研究的工作人員南海採樣時墜海身亡。

願所有野外科考的同仁平安!


前男友cugb7年,標準的物探人。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領導評價:願意跟我們這一行的姑娘,都是好姑娘;還有一個不太正經的領導語重心長地跟他說:趕緊結婚,要不然人家閨女跑了。

平均每年一半的時間,他的身影會出現在內蒙、西藏、河北、江西、甘肅等省份人跡罕至的礦區。火車不通,坐20+小時火車到地方還得轉汽車轉摩托車n小時。他告訴我,在西藏的時候,一遍是路,一邊是崖,望窗外一瞟,就能看見失事的汽車七零八落地散在懸崖邊上。

野外的工作,能吃早晚飯已經太不錯了,夏天額濟納旗的工區溫度能將盡50度,他們凌晨就起床幹活以錯峰暑氣,大多數的時候,早晨出工,中午能吃火腿腸速食麵等速食食品,晚上四點多收工才能吃上晚飯,在一些坡度較陡的山上,還得提前背好一天的水上山。

如果不幸工區是無人區,遇到點旱獺之類的小動物太正常了,就地取水用帶來的材料自己做飯,晚上搭帳篷,他說有一次下山谷的時候還沒下雪,他們幹完活大雪把上峽谷的路封了,那一次他懷疑他自己上不去了。

野外不刷牙不洗臉的日子太正常了,而且隊員缺乏維生素牙齦出問題的情況非常普遍,ex的牙和胃就都不好。

物探野外工作遇到當地居民不理解工作的情況也時有發生,畢竟物探有些要挖地,ex遇見一村的藏民死了三千多隻羊,當地老鄉說是他們驚擾了山裡的山神,拿著鐵鍬把他們的車圍住,要拍他們。

長期頻繁出差、包當地老鄉的車、路況奇差、飲食不定、信號不穩,甚至在無人區長達一個月無手機信號,回來之後居然不適應等情況對他們來說司空見慣。

印象中他跟我說過比較有意思的一件事兒是因為在西藏工區沒法洗澡,他們的小夥伴在休息時被誤認為挑山工,有人請他們來幫著挑轉山時的行李。一位小夥伴受了打擊,要去理髮店理髮,第一次,老闆以為他是乞丐,被趕路了出來,第二次再去說明他是來理髮的,老闆硬生生地憋了一句:店裡停水。可想而知,這些碩士博士在野外,是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ex有位很優秀的師兄在新疆野外時從山坡上失足意外身亡,ex很心痛,他跟我說,當時是他帶的我北戴河實習,我畢業照的學位服穿的還是他的。

認識了他 我才突然知道 平靜安寧日復一日的都市生活,正是以他們這群人的付出和犧牲為基礎的,每當我那時抱怨他又出野外時,他就會說,如果不是我們找到的礦,你連個勺子都沒法用。

我說:你為什麼不轉行,他說:總要有些人做這些事。

我記得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問他你們學校的校歌是什麼呀?他說是勘探隊員之歌,我說怎麼唱呀?他居然真的在馬路上給我唱了起來「是那山谷的風吹動著我們的紅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著我們的帳篷。

我們分開後,今年7月,剛剛到成都工作的兩位地大人在西藏遇車禍離世。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但看到消息時對他長期野外的擔心感覺一下子穿越了時空又回來了。

所以,他們當然是危險的。

他們每天抬頭星空卧於大地,所以,我覺得物探人都有寬廣的胸懷。

以上,向物探人致敬,向野外科研工作者致敬!


謝謝大家關心!

一晃這事都快過去十年了,很多記憶都已很模糊,但當時的恐懼感這輩子也忘不掉。在野外遇到下雨時一定不能冒然涉水,太太太危險了!

關於生病這事,「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生病後經歷人生巨變,嘗遍冷暖,感謝朋友、同學、校友、同事,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給予了我很多幫助,只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回報他們。

健康永遠是第一位的!

大三那年跟一個專業老師去桂西北大山裡搞控制測量,不知老師當時怎麼想的,居然沒帶gps接收機,只帶了一台全站儀和幾個稜鏡。測量時要從很遠的地方將已知控制點引到礦上,我負責前期勘測選點工作。工作需要跨過一個寬3米左右的小溪才能到已知位置,我赤腳趟過小溪,溪水很清澈在腳腕處緩緩流過,我甚至可以看到溪水裡有小魚在悠閑的游著。當我跨過小溪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很大很大那種,但沒下多久就停了,回來時小溪已不是來時的小溪,寬度已達數十米,水渾濁,流速明顯加快,作為一個基本沒見過水的北方人,很不以為然的試了下水深,差不多到大腿位置,但溪水深有升高趨勢,老師還在對岸等我,如果不過去今天可能就困在這荒山野嶺了,心一橫:趟過去得了。於是將對講機和手機放在包了,掛在胸前開始涉水過「河」,手裡還撿了一個粗些的樹枝做支撐,誰知走到一半的時間,溪水流速突然加快,水位瞬間上升到我腹部,人幾乎站不住,幸虧有樹枝在水裡支撐,但我已寸步難行,水位還在不斷上漲……心想「媽的,藥丸」!關鍵哥們不會游泳啊,於是大聲叫老師求救,老師也發現情況不妙,趕緊在岸邊著了一根長竹竿,這時水已經漲到我胸前了,我已經開始站不住,就在倒(應該說被水沖走)的那一刻,說時遲那時快(太貼切不過了)我抓住了老師的竹竿,然後另外一個同學跑過來和老師一起把我拉上了岸。我渾身濕透的坐在岸邊,驚魂失措看著河水越流越快、水位越來越高,如果倒下那一刻沒抓住竹竿,我已經被水沖走了,生死就在一刻間!

明天又要去醫院化療了,希望我還能抓住那根救命的竹竿。


聽同學講的。他的導師有一次出野外,在林子里遭遇了一隻熊!

導師驚著了,動都不敢動。

but,(老師怒敲黑板:but後面是重點!)

人熊對峙了n久後,熊居然站起來了,舉起熊掌,沖他招了招手!

恩,當時已經導師連續在山裡考察了兩個月,不洗澡,不梳頭。據說,導師本人鬍子拉碴,身材魁梧。

這隻熊大概很孤單吧。


親身經歷:

你們說的都太沉重,我給大家放鬆一下

出野外,在一個峽谷里前行,走著走著,教授突然喊道: 前方有情況!! 同學們馬上趴下!!! 同學們楞了一下,立馬俯身貼著峽谷兩邊,以為前面有野獸或者塌方。這時,教授勇敢的站起來說:同學們趴著不要動,我去探探路。這時班長說,教授,我和你一起去! 教授擺擺手,一副大義凜然得樣子說,你們不要動,我去就可以了。大家安靜的趴著,一會前面上方半山腰出現窸窸縮縮的聲音,像某種動物在草叢裡跑一樣,大家都很緊張,不由的攥緊了手中的地質錘,班長這時候叫了幾聲:教授!教授! 前面什麼情況? 教授也不回應,這時候聲音越來越遠,卧槽,教授不會被熊叼走了吧? 同學們一臉蒙逼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時候班長站出來說:男生跟我上去看看,是頭熊也要敲死它,七八個人端著鎚子就上了,到山腰看到教授爬蹲地上,手在草里扒拉什麼,走近一看,卧槽冽,原來山腰一片野生草莓地,教授吃的正嗨呢,這時班長嘴角明顯在抽搐,頓時七八個人也開始扒草莓吃,後面人時不時喊前方什麼情況? 當然我們也沒理他們,等大部隊上來,我們草莓吃的差不多了,曬著太陽,斜眼看看小毛妹們說:沒事,我們剛趕跑了一頭熊,順便休息一下。這次輪到毛妹紙們蒙逼了。= =?


當然真的會遇到。 我就不說各種事故了,提起來都覺得難受。

半夜兩三點哆嗦著起來,天黑乎乎,四周的海黑乎乎的,在一個竹子泡沫搭成的飄在海上的魚排上趴著觀察生物,手電筒,救生衣,防滑的鞋子,足夠好的平衡能力,缺一都有可能讓自己在海上喪命。

簡單的潮間帶採樣,有時為了採到低潮區的東西,趕著潮水岩石縫露出來的時候,晚上打著燈在十幾米布滿牡蠣殼的巨岩下找,真的是在和時間賽跑。

海上採樣和觀測,不可能天天去開科考船到處跑,有時候就只能去租那種小破漁船在海上漂,碰上大風大浪的,落水了,即使穿著救生衣,過不了多久也會失溫而亡。

題主問真的會碰到生命危險么 其實很多看上去挺平常的活動都蘊藏著巨大的風險,一點安全措施沒做好,一個小環節出問題,一個浪,一陣風,隨時都可能是一條人命。在大海面前,不出事平平安安,一出事都是大事,那些出了問題的真的碰到生命危險的,還能來答題么?

做生態的不比很多做分子的,坐在實驗室等樣品就行(沒有任何歧視的意思),生態有時候就是追求自然條件下完整,連續的數據,好的數據就是得冒著一定風險,就是在權衡風險和得失。

有組織有保障的大型科考活動還好,很多事故往往發生在那些幾個人甚至單獨出行的野外科研,干久了變老司機了,就往往會疏忽對天氣地形潮汐等的調查和準備,而出現善游者溺於水的事故。

只是希望我的老師們師兄們同學們在野外量力而行,樣品采不到下次采,實驗不行可以重做,人沒了就真沒了。


沒有被邀請,但是剛好看到企鵝 @王企鵝 回答了這個答案,頓時心裡想起不少事情,正好論文初稿剛也寫完了有一點閑心來寫這事。說起來搞需要到野外去的科研工作危險性都是相當高的,而且與大多數高危工種不同這種危險性往往還並不會得到收入上的補償。

首先像企鵝提到的我們院郭老師出海意外身亡的事情,當時其實是出的近海,算是海洋口中間非常常規非常低危險性的工作了,居然會不慎弄出了人命,所以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著實是嚇到了。

這個答案沒什麼邏輯想到哪說到哪。還有廈大因為紅樹林研究算是做的國內最好的之一,很多做紅樹林的同學,經常聊天聽他們提起採樣的時候,如果去過紅樹林的人都知道,紅樹林底下都是非常軟的泥,踩一腳下去一般都可以陷到膝蓋,而且紅樹盤根錯節,要在紅樹林里行進非常困難,採樣的時候如果估算錯了潮位,潮水漲起來根本跑不贏潮水,所以經常聽到他們遇到潮水漲起來了只能往樹上爬等過半天潮水重新退下去才能脫身的故事,講起來都是笑談,可是這中間要是再遇到點意外喪命也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還有像我們做珊瑚的,經常需要潛水採樣,水肺潛水這項運動本身危險性不算非常高,但是這是建立在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前提下的,科研人員在水下要乾的活本身就比一般愛好者要多得多,出現粗心的幾率我覺得是要大很多的。我們實驗室的牛哥曾經有一次他一下沒注意潛到了三十多米深,氣瓶里的氣剩的也不多(具體多少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氣基本怎麼算也不夠升水的了。熟悉潛水的人會知道,潛的越深壓力越大氣消耗的越快,而且深度超過一定範圍(大概10米左右)上升一定深度就必須停留幾分鐘做減壓,不然會得潛水夫病。所以當時非常危險,只能馬上開始上升,盡量小口緩慢的呼吸,盡量壓縮減壓停留的時間,最後升水的時候氣就剩最後一點點,所以直到現在我一般採樣的區域都在比較淺的地方,不然以我粗心的性格我覺得會不會出問題真的不好說。

還有出大洋,大洋的危險簡直就是各種各樣,茫茫大海你能倚靠的只有那艘船還有船上的人,出現各種意外喪命都是不奇怪的,你像下蛟龍號,幾千米的深海,出了問題只能靠自己,連母船都沒法幫忙,中國大洋科考出過的人命有好幾條了,像最嚴重的向陽紅16號,整條船都沉了,死了好幾個人。我向陽紅16號科考船被撞沉的幕後原委 揭秘中國「向陽紅16」海洋情報船被撞沉事件內幕(圖) --- ido.3mt.com.cn,21世紀是海洋的世紀不是說說而已的,有多少師兄師姐師叔師伯為此花了畢生的心血,就算沒有出事故,幾個月幾個月的在茫茫大海上漂不能回家,不能視頻通訊,忍受無窮無盡的顛簸,經常有師兄笑談在船上一邊處理樣品一邊吐,暈船也必須得把活幹完,也沒有人會為了你暈船從太平洋中間開到岸邊,就算不暈船干起活來經常沒日沒夜,得到的只有每天兩三百塊錢的出海補貼,是非常辛苦的。除了出海本身的危險性外,像如果會路過海盜比較猖獗的地方科考船上還會帶一些步槍,在海上也會練習射擊打靶為了防禦海盜的襲擊。還有一些時候出南海東海的時候如果去些政治比較敏感的地方被日本什麼的海監船盯上也是很正常的。

還有像南北極科考前兩年也差點出了大事,就是在北極俄羅斯的科考船被冰困住了,雪龍號當時不遠就去救援了,結果動作不夠快一起被困在那裡,最後被美國的科考船營救出來,要是當時沒弄好說不定中美俄三個大國的極地科研人員一起折在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中國雪龍號南極遇海冰101人被困 習近平批示

還有09年的時候,在南極當時從雪龍號給中山站送物資的時候K-32直升機墜毀了,萬幸沒有出人命。

我國南極科考直升機迫降時螺旋槳打到冰面損毀

最後說個不是科研圈的事,廈大有個朋友,畢業之後加入了專業的帆船隊,結果在越南訓練的時候墜海,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了。我猜測可能是墜海的時候磕到了頭部導致當時就已經昏迷。在大海面前人類的個體真的是很渺小又脆弱的。

寧夏一23歲帆船隊員越南海域落海失蹤

所以請善待身邊的科研狗,說不定他哪天就真的回不來了。


我的父親是在地質系統工作的,聽他說今年地質系統已經死4個了,一個高溫中暑,一個遭遇地質災害,還有一個就是父親所在研究所的人,出野外遇到車禍,剩下的那個我忘了。前幾年我父親的朋友開飛機撞山死了,單發停飛,出事幾個月前我父親還和他們合作過,上沒上過他的飛機不知道。還有一次從內蒙做完實驗回來,遇到了雪天,車一不小心就翻了,還好系了安全帶沒出什麼大事,就是耽誤了行程。沒有見識過地質工作人員真的是難以想像他們的艱辛,我高中畢業有一次去幫我爸干點活,六七十個探頭從車上裝上裝下小十回,就為了選個沒有干擾的地方,選完了地方還要一個一個測試。當時天特別熱,一大箱水4個人喝完了沒上過廁所,全通過汗液排走了,帶了遮陽傘不是給人用的,是給儀器用的,因為儀器溫度過高會罷工,罷工了一天的功夫就白費了。知乎第一次寫這麼多不為別的,就是想讓大家知道地址工作者的工作環境是多麼的危險和惡劣。前面提到的那個出車禍去世的父親的同事,追悼會那天,整個研究所能去的人基本上全去了,並不是因為所有人都和遇難者熟識,而是大家都感同身受。ps:就這麼高危的職業,咱們國家竟然禁止單位給職工上一些保障較好的商業保險。


有過一次。

長安大學胡長順教授,公路學界泰斗、長安大學的驕傲,殉職在青藏高原。追記《長安大學》 《公路學院》 《院長》 《胡長順教授》

無獨有偶,同樣在青藏高原,我差點就去見了胡院長。

2015年7月,我奉導師指派前往 [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多縣花石峽鎮] 花石峽鄉_百度百科參與花大高速(花石峽至瑪多)的試驗路鋪築工作。項目區位海拔4400m以上,距神山「阿尼瑪卿」的主峰「瑪卿崗日」雪山40km,空氣極度稀薄。

8月,課題組的調研組開赴我處開展實地調研,調研車輛在溫泉鄉拋錨,師生被困。我與司機都師傅駕駛一輛皮卡從花石峽出發前往營救。該路段屬縣級道路,路面刨銑後尚未重鋪,適逢前日連續降雨,路面泥濘不堪。

行至距溫泉鄉30餘公里處的盤山路時,路面漸變為雙向兩車道。對向駛來一輛水泥罐車,我車與對車剛要會車,該車後方一輛空載半挂車竄出,向左猛打方向企圖借我車道超車。發現時,雙方相距不足50m,都師傅一邊向右打方向避讓,一邊緊急剎車。兩車不足10m時雙雙停住,我從副駕駛向外看,車輪已經越過路邊道樁,車頭基本與懸崖平齊。險些掉下20多米深的山溝。據此地最近的瑪多縣醫院只有一條140公里的無鋪裝道路,救護車趕到時只怕是我們都讓狼和禿鷲吃乾淨了。

又向前行駛約半小時,一輛轎車與一水泥罐車相撞,同樣是大車借道超車,小車兩位司乘當場斃命,在路邊用一塊毛毯蓋著屍首。直到這時,我的冷汗才緩緩流下,我和都師傅一路無話,只是抽煙。

返程時已是夜晚,還走同樣的路,我車在前引路,調研車在後方跟車行駛。皮卡年久失修,僅一大燈尚存,道路泥濘,每行駛十來分鐘就要下車擦去車燈上的泥水,就這樣邊走邊擦,戰戰兢兢、提心弔膽的開回了駐地。

以前說要想富,先修路。青海出差兩月余,深有同感。也是從這時起,我認識到了科研不僅僅是作出炫酷高冷的論文,關注並解決實際工程中遇到的問題才更有意義。

最後向工作在祖國邊陲的建設者們致敬,並預祝即將開工的青藏高速公路一切順利。


沒有人踩過這個嗎?


作家葉廣芩在一次演講《一個作家眼中的秦嶺》中,寫了曾周的故事。

曾周是八十年代北大生物系的大學生,在佛坪考察熊貓的時候從山崖掉下來,死了。

周年的時候,他的父親從廣東汕頭到三官廟來了,老先生清華大學畢業的,當時獨身一人,坐在曾周的墓前,一言不發,坐了整整一個上午。

老先生在臨走的時候,對著大山喊:

周周,爸爸走了,爸爸年紀大了,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了。

作者:易轉

鏈接:你聽過的最心酸的一句話是什麼? - 易轉的回答

來源:知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


感謝邀請。

會,出海的時候危險還是很多的。畢竟大自然的偉力。

大型科考船還好,設施齊全,出動時間和路線也經過反覆討論,比較安全。容易出事的反而是平時出去常規作業的小舢板。

有一次出海採樣,恰逢大雨要來。由於是定期定點的常規作業,時間上不好推遲,大雨一來好幾天不好出海。所以選擇搶時間,在來臨前出海搶數據。當時已經起風,出港的時候只能見到回港避風的船。採樣作業的時候,浪太大,甲板上很難站住,採樣器一度放不下去。做到第三個點的時候,船老大堅持要回航。當時還有兩個點沒采。後來老師決定放棄。回去的一路上,我們還很惋惜。上岸之後沒多久,我們還沒回到實驗室,路上雨就起來了。特大暴雨,連下一周,一直下到公交車都停運。對,就是那年全國各處看海的特大暴雨。回港的船都有被浪拖走的,簡直不敢想像留在海上會怎樣。

這種常規出海作業的小舢板,船小馬力小。抗不過浪也跑不過風。無線電設施也只是國家強制安裝的那種。船上一般也就5-10人。抗災能力差,搜救難度大。

舉個例子,13年廈門大學的副教授郭豐郭老師,帶研究生出海做環評。5人小船。遇險。事故發生後及時出動救援,僅找到四人。兩人重傷,一人昏迷,一人搶救無效死亡。郭老師失蹤,不幸遇難,遺體七天後才找到。

在大海的偉力面前,一個人實在太渺小了。

即便大船我沒那麼安全。大船出的都是大任務,任務時間長,目的地遠,也有許多風險。

願所有出野的研究人員都能安全回來。生命第一數據第二。

感謝閱讀。


幾乎是聽著這樣那樣以身殉職的故事一步一步踏入這一行的。

作為一個姑娘我被教育最少都要三個人出行一定要帶男生。然而現實並不太友好……除了懸崖峭壁泥石流等自然現象,還有毒蟲毒蛇以及其他野生動植物的的危害。還有什麼做傳粉從幾十米高的樹上掉下來,過個河被水沖走……幾乎在每年都有好幾起,很多時候人都年輕有為不超過四十歲

感謝所有為自然科學賣命的前輩。於我而言在自然中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為了家人朋友我會努力照顧好自己的。


在野外刷朋友圈也是各種野外,今年夏天格外不平靜,有人看講幾個自己的事兒

幾起事故悄無聲息的打破了寂靜,從11年入學開始,幾乎沒年都能見到聽到各種野外事故,認識的,不認識

身邊的朋友,包括我自己也有不少險些受傷甚至更糟的經歷,但是沒辦法,我們是地質工作者,我們是建設時期的游擊隊員

相關部門曾經對野外地質工作從1953到1998年的傷亡人數進行了統計。就死亡人數而言,42年總共死亡2856人(其中有4年未作統計),年均68人;最高峰是上世紀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1960年的死亡人數達338人。1999年,我國開始了新一輪地質大調查,我們對參與大調查地質工作者的死亡人數也作了統計:1999年到2011年,死亡33人,年均2.75人。

——礦業界《突發丨兩起地質隊員野外遇難事故!地質隊員安全如何保障?》

地質人默默奉獻,地質人不畏險阻,地質人不懼犧牲,地質人無怨無悔。多少地質工作者奔赴在最艱苦的一線,頂著風吹日晒,冒著狂風暴雨,用雙手描繪著祖國的壯美景色,用雙腳丈量著每一寸大好河山。正是一代又一代這樣淳樸、可愛的地質人前赴後繼用自己的勤奮、努力、汗水甚至生命澆灌著祖國的地質事業不斷發揚光大,也鑄就了留存於每一位地質人心中不滅的地質魂。

——地大小研《追思地大人,永鑄地質魂—西藏措勤7.20事故》

想來無語,僅以勘探隊員之歌,獻給地質事業永遠的英雄們!

我們滿懷無限的希望,為祖國尋找著富饒的礦藏


地質相關。

每每和老同學,新朋友吃飯,只要聊起工作,其他行業的他們總會抱怨加班啊,壓力大,升職空間小啊什麼的。我多半是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心裡沒有一絲波動,甚至有點想笑。有時候會被問起,我是干哪行的,待遇怎麼樣,我往往都會告訴他們,我這行是不用加班的。聽到不加班他們多半都會投來羨慕的眼神,每逢看到那些設計,銷售,it等行業從業人員真摯的眼神,我還會再補上一句,我們經常還出野外呢,出野外還有各種補助呢,哼!

「卧槽,你到底幹什麼的啊?還能公費遊山玩水?」

呵呵。

你問有沒有危險?推銷保險的人都不賣我保險,你說有危險不?


作為剛參加實習回來的地質 ,我覺得有必要說下自己的看法

我是去的新疆精和,主要做的是化探前期的採樣工作,先看下工作區

沒錯,工作區就是後面那些山,差不多剛好到雪線附近,(十一個人做這一輛車的故事真的不想提,我要哭一會)

裡面差不多就是這種

要說危險,因為我們做的是採樣,一個樣野外差不多得200g 以上,基本上我們每天都是45個,除去一些特殊情況,每天都會遇到的危險就是有沒有踩穩,我們也戲稱每天靠摩擦力活著,有的全是碎石的山基本上就是上去一步滑下來一步半,還有就是河道兩旁的山,由於全是雪水沖刷出來的河道吧,兩側的山基本上都是非常非常陡的,基本上那幾天的工作我們都是爬著走的,我們也有人摔下懸崖過,當時把人嚇壞了,不過還好沒大事,找不到圖了,放張當時踏勘的圖吧。

遇到的懸崖,大概2200左右的高度吧,繞開它真的是要累死了

第二個危險之處還是山裡的動物吧

這兩張放一起的原因是,蛇就是在駐地旁邊發現的,也不知道有毒沒毒,最危險的是有一次下雨從一個倒下的樹上過河,樹的另外一段盤著一條和上圖差不多的,就是下圖這種河

好吧,也就這張有點河的影子了,基本上也就3到5米,最深到大腿,但是勝在水流快,超級涼,分享一個連著三天掉河裡的苦命boy

第三個危險的地方,應該是人了吧,這部分指的就是你們的領隊了,為什麼會說到領隊,舉個例子,每天出野14個人,也就是七組,基本上全部都是實習生,偶爾會遇到一些極端困難,暴雨,懸崖,什麼的,我們隊與隊之間會相互關心一下,相互商量辦法,然而我們隊長直有一句話,躲一躲,待會就停了,(下雨的時候)這種天氣抱歉我不敢呆在山裡,洪水來了車都不能出去的好嗎!

出了下雨之外的其他情況,領導的對講機完全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哦,除了我們說自己下線的時候,如果時間稍微早點的話,領導這時候就會出面了

還有領導的節省

嗯,住帳篷吃了三天麵條,最後那天我tmd 真的爬不動了,領導還在對講機點名問我麵條好吃嗎,當時真的想回他一句你來吃試試,當然,我也知道野外帶吃的很麻煩,好的東西也做不了,但是,壓縮餅乾,榨菜這種東西都不要求你買好一點的,一律都是哪個便宜拿哪個就有點不好了吧,壓縮餅乾完全沒用好嗎!!!幾天下來我們一群人飯量都漲了一圈,下圖是智慧的地質

最不能忍的一句話是,14個人住6個雙人帳篷,勢必有兩個帳篷是三個人,大家先看下兩個人的情況

沒錯,兩個人睡剛剛好,倒霉的我因為看起來比較瘦就成了三人帳篷的一員,嗯,三個晚上基本沒怎麼睡,渾身僵硬的不行,最後帶著600多樣品回去,因為中間有一天下雨,樣品有點濕,我們領導就和我們說了,以後天要是下雨,就是騰出來一個帳篷不睡人,也不能讓樣品濕了,前提是他知道我們帳篷不夠,絲毫不關心我們怎麼睡的,而且我們在山上其實也做了防雨措施,奈何雨來的太猛,一個晚上下來有一部分有點潮濕,當時就覺得領導過分了,不過好在我還有幾天就結束實習了,咬咬牙就過去了,

總之呢,地質勘探的話,危險隨處可見且來自方方面面,別人說再多沒用,還是得自己注意,最後,向這個暑假不幸遭遇危險四位地質人表示痛心,願你們一路走好,來幾張輕鬆的野外照


關注了這個問題很長時間 今天終於鼓起勇氣來回答

看了前面很多答主的答案以後 覺得蠻有感觸的 拼了命在做科研的人好多 我敬佩地五體投地 相比之下 我自己的經歷就平淡無奇了

我自己覺得在做生態研究時最容易造成生命危險的事情 就是交通事故了吧。。。感覺這個回答跟野外沒有什麼關係的樣子。。。但是的確是在我出野外的過程中發生的事情

我在西雙版納工作的時候 野外項目大多是在我的研究所10公里的範圍內

當時我和我男朋友一起申請了一個小項目 樣地就在研究所附近的保護區和橡膠地里

他做鳥類調查 我做哺乳類動物調查

我們的項目很簡單 需要的器材不外乎就是望眼鏡 錄音機 紅外相機 GPS什麼的 這些東西都有現成的 我們去各個組借來借去的 就省下了很大一筆實驗經費(沒有經費的研究人員其實很可憐啊!)

我覺得當時最拉風的是 我們還從實驗中心大老闆那裡 借到了一台電瓶摩托車!

說實話 在版納那種小地方 擁有了電瓶車 你就相當於擁有了全世界!

當時好開心啊 我們沒錢也沒有必要僱傭實驗助理 倆人騎一輛電摩托真的是剛剛好啊

男朋友的鳥類觀察需要在清晨進行 所以我們每天7點鐘就騎著車在版納的霧涼季的晨霧中到處馳騁了

一開始 男朋友開車還是比較慢的 漸漸地 發現早晨什麼人都沒有 就越來越大膽了 放開車速地飈(說起來很拉風 其實最多也就開到50km/h)這就是立flag的節奏啊!

終於有一天 我們好好地在路上開車 我還微笑地看著路邊的放養狗狗們在清晨中打架

突然之間 有一隻打輸了的狗轉身衝到了路上 還回頭沖它的小夥伴們吼 結果就直接撞到我們車子的前輪上了。。。

當時男朋友懵逼了 把不住方向 我也感覺天旋地轉地 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大馬路上 我還記得我當時手中死死地握著我的早餐雞蛋餅 硬是沒讓它飛走 吃貨的邏輯真是不一般啊。。。

我們摔倒以後 原本在路邊打架的狗們全都圍了過來 沖我們拚命吼 滿滿的碰瓷既視感

我當時覺得腿很疼 手臂很疼 挺害怕的 畢竟我們的車速那麼快 後來男朋友過來把我拉起來 問我怎麼樣 我蹦了兩下 覺得還好 倒是看到他手背上有一個很大的傷口 覺得很心疼

至於那條撞到我們的狗 完全像事不關己一樣 懵逼地站起來 抖了兩下 汪汪汪地跑了。。。跑了。。。了。。。

這件事後來想起來覺得還蠻可怕的 畢竟我們當時是摔在了路中間 如果有其他的汽車或者貨車經過的話 我估計就不能在這裡打字了。。。

不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我們最後都沒有受太大的傷 只有電瓶車的擋泥板整個碎掉了而已

所以十次事故九次快啊。。。在那以後 男朋友再也不敢開快了

其實我覺得這種事情就算不是在出野外的路上也可能會發生 所以可能有一點離題了

而我真正在森林裡遇到的危險 可能就是去森林這件事情本身吧。。。

出野外的人 有誰在森林裡沒被不知名的昆蟲咬過 沒見過幾條劇毒的蛇 沒腳下打滑順著山坡往下滾個5,6圈呢

這些事情嚴重的話 可以要人性命 不嚴重的話 也不過淪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我記得我剛剛開始做我的碩士課題時 我們研究組只有一個野外助理

我的實驗設計太奇葩 要求我每天都要出野外 其實所有的工作我都可以自己完成 野外助理需要做的也就是帶路而已

因為我的實驗周期太長 不可能一直佔用我們組唯一的野外助理(其他的學生也要用) 而我又想要趕進度 所以當時就豪氣地決定要自己一個人出野外

我的幾個樣地設在一個很大的保護區裡面 我坐著三輪車來到保護區的入口 就自己跑進去了

那幾天的實驗過程 讓我更加喜歡出野外這件事了 這麼大的一片森林 感覺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森林裡安靜得不得了 偶爾有一個大果子從樹上掉下來 都會把我嚇一大跳 我穿過一些灌木叢時 發出了一些動靜 就會聽到小動物(松鼠 老鼠之類的)逃跑的聲音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後來 我自己一個人出野外這件事被我當時的老闆知道的 他就禁止我繼續這樣幹了

脾氣超級好的老闆也難得對我發了點火 說我這樣太危險 因為在森林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我受傷了 無法自己移動 在沒有信號的保護區 要找到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再後來 我就只好放棄了那個課題。。。

最後傳一張我出野外被草蜂蟄了一口的照片吧哈哈哈哈哈 莫名的萌之小手

哎呀 然後還忍不住要放幾張野外拍到的美景啊

對 我就是那個出個野外也要自拍的人!


會。

說下自己親身經歷。

有次在安溪縣做林業普查,病蟲害監測進山踏查採樣。在一條小溪邊,為了抓一隻蝽,我彎著腰一頭鑽進灌木叢里,走沒兩步,同事在我後面喊我小心,語氣很急。

我也下意識的定住不敢亂動,我同事在後面小聲說「別動,在你頭上!」這時我就聽見頭頂有什麼東西划過樹枝的聲音,等那個聲音走遠了同事才喊我趕緊出來。

剛才是一隻竹葉青,我進灌木叢的時候沒注意看(竹葉青保護色做的太好了)就進去了,我的帽子正好頂到那條蛇在的樹枝,要不是同事喊我我再亂動估計就被咬了。

有時候我們進山是有護林員帶著的,但是有的山沒有,只能靠GPS,比如一些連路都沒有的原始森林,要自己拿著柴刀開路。有時候地上鋪著厚厚的落葉,你根本不知道下一腳會踩到什麼。一次我一個人在山坡上,拿著柴刀開路下山,一腳踩空掉到了一個大坑裡,也不算全進去了,正好背著包,上半身卡主洞口了,就肩膀以上的地方露出地面。萬幸的是摔進洞的時候沒被自己的柴刀傷到,除了一些擦傷別的地方也沒有受傷。不幸的是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

身邊能搭手的地方都是厚厚的落葉根本使不上力,腳下什麼也踩不到根本不懂這個洞有多深,最後是僥倖找到一根樹藤爬出來的。其實那個洞可能是獵人挖的2米多深的陷阱,不過看洞壁這個洞已經年代很遙遠了,估計是哪個老獵人挖了廢棄了的陷阱。我這個還算幸運的,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瘸腿的護林員,我問他腿是怎麼了。他的原話是「早些年上山的時候踩到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放的野豬夾,要是讓我抓到老子也弄瘸他一條腿!」

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工作,危機除了來自自然環境,也來自毒蛇野獸,更來自於一些不知道什麼年代廢棄下的人類工程、物品什麼的。不過現在自然環境破壞,我倒是沒有遇到過豺狼虎豹,不過有遇到過野豬——帶著小豬仔的母豬,看到人就跑了。要是遇到成年雄性野豬,估計我也是凶多吉少。


其它的科學科考不知道,簡單說一下我的出海的經歷吧,個人認為,出海科考的安全風險主要來源如下:

1、海上不可預測的可變因素多,天氣居首。

2、科考工作區域、環境導致通訊、醫療救護不及時。

3、海盜。

海上科考首先是木有手機信號的,而且部分海洋科考會涉及軍事目的,故會有保密等級,衛星電話與定位,甚至拍照留念都會被限制。

海洋科考最大的危險因素,其實是設備操作中的意外受傷,大多數科考儀器很笨重,砸到磕到都會十分酸爽,以浮游生物拖網為例,網底的配重在拖網回收和下放時擺動幅度較大,碰一下那叫一個high;另外,涉及生化檢測也會存在危險,比如有一次用1mol/LNaOH進行儀器清洗時橡膠軟管老化破裂,不巧我又正好在那附近,溶液直接噴進我的眼睛了,那是真的辣眼睛。

其次的危險因素就是航行本身了,現在衛星與雷達探測已經很發達,對於大部分惡劣海況可以提前規避,但是並不代表就不會遇到。

我曾遇到5級海況,3500噸的船顛簸的連躺在船艙里都躺不穩,船頭紮起的浪可以高出船舷5-6米(當時年少輕狂從大山區出來的我哪見過這麼high的項目,還作死的邀請我的來自大沙漠的師兄一起去船頭錄像拍照,結果被船長罵了個爽,幸好這事沒捅到我們導師那裡)。配個圖大家感受一下:

只要不是極其特殊海況,一般都會正常工作,什麼顛簸厲害揚個浪下個雨吹個風都不是事,我聽船員說有次因為延誤差點遇到颱風,連遺書都寫好了(可是船翻了也沒人看啊_(:3」∠)……

最後一個因素就是海盜了,聽船員說南方諸國的海盜無非就是綁架勒索,中國的海盜可是要殺人的。然而我們的科考船都木有自♂衛武器……應對方法是船上一側所有艙門全部封閉,另外一側準備了高壓水槍(消防用的)和木棍(你沒看錯就是木棍,不帶衛宮士郎同調魔法加成的原裝木材),但原則上海盜一旦登船,就直接投降。海盜沒有圖了,如果有圖我也不會在這裡答問了。

所以說,出海科考的風險還是很大的,聽師兄說去東口鄰居家門口還有機會看看對方海上安保廳的艦船與直升機,直升機就在我們科考船上方盤旋喊話。

無論是實驗室里的科研,還是野外的科考,都不容易,希望科學工作者們保證數據的同時也保證安全。

衷心希望祖國的海洋事業能更上一層樓,我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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