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君特·格拉斯的作品《鐵皮鼓》?


黑廚娘的腳步聲

(一)但澤

  但澤(Danzig)現名格但斯克(Gdańsk),北臨波羅的海的格但斯克灣,是重要的港口城市,有史以來一直都是德國和波蘭反覆爭奪的焦點。從公元十世紀末建市以來,由於地處維斯瓦河的入海口,但澤就是貿易港口重鎮,被毗鄰的德國與波蘭同視為生命線,隨著每次戰爭戰勝國的轉換頻頻易主。一戰前,但澤隸屬德國。德國戰敗後,協約國幫助波蘭重新建國,各方妥協的結果是在1919年的凡爾賽條約中將但澤市以西一塊直通波羅的海的狹長地帶劃歸波蘭,稱為「波蘭走廊」或「但澤走廊」,而但澤本身成立為一個半獨立的「自由市」,發行自己的郵票和貨幣。但實際情況卻是九成以上的但澤居民都是德國人,控制了大部分的但澤內政;而但澤的外部事務卻要受到波蘭的控制。波蘭對但澤自由市不滿,在其西邊的「波蘭走廊」上新建了格丁尼亞港口,取代但澤作為波蘭海運重鎮的地位;德國對但澤自由市更不滿,失去了但澤走廊,東普魯士便成為了一片孤島,與德國大部分領土相連接的咽喉被徹底掐斷。

  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納粹德國要收回但澤和但澤走廊,波蘭則要求歸還格但斯克。希特勒以此作為藉口向波蘭進攻,在但澤市的波蘭郵局打響了二戰的第一場戰鬥。納粹德國吞併但澤後對該地的波蘭人進行了大規模的逮捕與屠殺,直到1945年3月,蘇聯紅軍攻佔但澤,90%的老城化作廢墟,1/4的戰前人口死亡。倖存下來的德國人被紅軍驅逐到奧得河以西的德國領土,新居民大部分由波蘭東部被割讓給蘇聯的利沃夫等地區遷徙而來。但澤自此成為格但斯克,歸屬波蘭。1990年兩德統一後,聯邦德國與波蘭簽署了二加四條約,正式宣布放棄對奧德河—尼斯河一線以東所有由波蘭管理的原德國領土的要求。至此,將近700年 來對於但澤這座城市歸屬的長期爭議才終於划上了句號。

  德國作家君特·格拉斯(Günter Grass)於1959年出版的長篇小說《鐵皮鼓》就從但澤這塊是非之地開始。不過具體說來,故事起始地的土豆田應該是但澤西南部的卡舒貝地區,該地居民不講德語,也不說波蘭語,而是使用卡舒貝語。這是為什麼小說主人公奧斯卡的祖母安娜·布朗斯基從始至終都在強調他們既不是德國人,也不是波蘭人,而是卡舒貝人。

(二)四條裙子

  安娜·布朗斯基的四條裙子是《鐵皮鼓》開篇最吸引人的一處描寫。

  這位果敢的卡舒貝農村貧苦姑娘總共有五條寬大的圓墩墩的裙子,它們樣式顏色全部一樣,都是鄉村的土豆色。安娜平時穿四條裙子,一條套一條,裹著她粗壯結實的光腿。這四條裙子按照一定的順序里外倒換——「昨天穿在最外面的,今天變成第二層,昨天在第二層的,今天到了第三層。昨天的第三層,今天貼身穿著。昨天貼著皮膚的那一條,今天可以讓別人看到它的式樣。」每個禮拜五,換下來的最髒的一條裙子會被丟進洗衣桶水洗,周六晾乾熨平,而備用的第五條一模一樣的土豆色的裙子則會頂上,被穿在最外面一層,乾淨而招展地陪著安娜去教堂做禮拜。

  這四條肥大的裙子之下是個天然庇護所,不僅阻擋了小奧斯卡的祖父,縱火犯科爾雅切克被警察抓住,從而直接導致了奧斯卡的媽媽阿格內斯的受孕及降生;它還在奧斯卡最無助絕望之時包裹了他那受到傷害的小小心靈,以至於很多年後,奧斯卡與「夢遊女」羅絲維塔一同站在巴黎埃菲爾鐵塔之下,他在幸福之外想到的是外祖母的四條裙子,是卡舒貝的土豆田,是鄉愁。

  對於看盡人世美醜的奧斯卡來說,外祖母安娜·布朗斯基的四條裙子和裙子下那有股臭黃油味兒的避難所就是他的故鄉,那是但澤,是卡舒貝,是他的根,是作者君特·格拉斯「最終失去的鄉土」 ,是《鐵皮鼓》的永恆主音及全部意義所在。

  君特·格拉斯1927年出生在但澤德國人聚居的朗富爾區,父母一方是德國人,一方是波蘭人。二戰中,17歲的格拉斯被征入伍進入空軍輔助隊,還曾短暫效力於納粹黨衛隊,1946年他從美軍戰俘營獲釋時,但澤已歸屬波蘭,他無家可歸了。

(三)奧斯卡

  小說的主人公奧斯卡·馬策拉特是個拒絕長大的小孩。他在三歲時得到了媽媽許願給他的鐵皮鼓,觀察到了成人世界的醜陋愚蠢,不要父母預設的殖民地商品店小店主的未來,於是決定從地窖口摔下去,從此停止生長。這樣把荒謬當正經來操作的寫法是典型的魔幻現實主義風,起於常理而超越常理,無厘頭得趣味盎然。除了奧斯卡神乎其技的鐵皮鼓敲擊術,他還能發出尖銳的高分貝叫聲,隨心所欲震破玻璃。當然,這兩樣奇蹟般的技能對故事所刻畫的歷史發展並無實際功用,他們主要輔助了奧斯卡的人生歷程,讓他成為了讀者代表,成為了一雙旁觀的眼睛,看盡那些不能理喻的、盡顯人類之愚蠢的戰爭與世事變遷。

  格拉斯在描寫小奧斯卡生活的時候同時寫到了歐洲新教與天主教的紛爭。奧斯卡的爸爸,德國人小店主阿爾弗雷德·馬策拉特篤信新教,而媽媽阿格內斯則是天主教的忠誠信徒。這兩個基督教派不僅對教廷的地位、聖母瑪利亞的地位和封聖這些頭等大事信仰不同,就連信徒受洗跟各色休息日的時間安排等芝麻小事也大相徑庭。新教作為德國的主要宗教信仰,與波蘭方面以天主教為主導的宗教信仰形成了尖銳衝突。信仰之爭與領土之爭相輔相成,在但澤這個交界處的自由邦針鋒相對,反映在《鐵皮鼓》中,是奧斯卡的媽媽阿格內斯·布朗斯基在丈夫德國人馬策拉特和表哥波蘭人揚·布朗斯基之間左右搖擺,舉棋不定的曖昧關係,直到她「受不了鼓聲」而死去(這是祖母安娜·布朗斯基的抱怨和奧斯卡的自責,直接原因則是「黃疸病和食魚中毒」)。

  跟隨媽媽信奉天主教的小奧斯卡一方面熱愛聖母瑪利亞,一方面作為撒旦化身褻瀆神明,在間接用鼓聲送走媽媽之後,他還或直接或間接的害死了父親馬策拉特和很有可能是他親爹的揚·布朗斯基,還把後來追隨他的撒灰黨小青年們送上了斷頭台。奧斯卡的古怪行徑和他的神秘鼓聲,讓這位主人公成為了書中最難於理解的人物。他是侏儒,沒錯,但絕不是傻子——他生下來就懂事,熟讀歌德與拉斯普廷,這兩人一正一邪,一方面教給他自由、反抗與愛情,一方面引導他墮落、放縱與沉淪;一方面向小奧斯展示萬事通的光明全知視角,一方面向他灌輸黑暗的、狂亂渾沌的神秘論。他是用鼓聲奏起了《藍色的多瑙河》圓舞曲,攪亂了納粹分子的莊嚴集會,但不論是波蘭郵局保衛戰還是加入「師父」貝布拉和「夢遊女」羅絲維塔的前線劇團犒軍,奧斯卡都不是一個擁有鮮明政治見解的人物,他隨波逐流出現在各種團體、政黨和地域當中,都以見證為主,偶有參與,也總是將事情弄得一團糟,向更壞的方向發展。他的回憶有時前後矛盾,有時則莫名其妙,比如他與未來繼母瑪麗亞用廉價汽水粉調情的內容。後來這個情節被翻拍到電影中,還被美國奧克拉荷馬城批評是 「搞兒童色情」。

  格拉斯通過這樣魔幻現實主義的手法創造出來的奧斯卡,就跟他那神乎其技的鼓聲一樣,並非具象,而是作為一種精神力量的象徵,亦正亦邪,包容世間百態。他既是耶穌,也是撒旦。他是愚蠢人間的瘋魔代表,他將在《鐵皮鼓》前後三篇共四十六章的時間跨度中看盡人類歷史的全部荒謬虛幻及不可理喻。

(四)鐵皮鼓

  奧斯卡十歲時(1936年),他曾經在但澤天主教聖心大教堂里爬上聖母祭壇,將他紅白相間的鐵皮鼓掛到聖母懷中的童子耶穌像脖子上,並把鼓棒插到雕像手裡,等待奇蹟出現。童子耶穌像不肯敲鼓,他還大失所望,從此開始褻瀆神靈。

  從前線劇團回到但澤後,二十歲的奧斯卡再次重訪聖心大教堂,再把他的鐵皮鼓放到一成不變的童子耶穌腿上,在它舉起的拳頭裡插上鼓棒,等著看耶穌無能的笑話,卻沒想到這一次竟見證奇蹟,在意識中聽到了耶穌敲鼓,敲的是從奧斯卡出生到當時他所經歷過的一切。奧斯卡還聽到耶穌要他繼承衣缽,他雖然不願意,後來卻不得不遵循著命運的足跡,成了戰時德國對時局不滿的小青年撒灰者的政治領袖,莫名其妙再次對抗了納粹。

  鐵皮鼓,對奧斯卡來說太重要了。雖然他對自我的回憶顛三倒四前後矛盾,但他的鼓從不說謊。撒旦讓奧斯卡喊碎玻璃,但耶穌顯靈卻是要他敲鼓。通過鼓聲,他能把納粹集會的軍樂整成舞曲,他贏得了「夢遊女」羅絲維塔的陪伴,他能讓洋蔥地窖的觀眾回到如痴如醉的童年,他能再現時光!如果說奧斯卡震碎玻璃的高分貝叫喊是他內心深處撒旦的呼聲,那麼鐵皮鼓音就是耶穌在人間行走的節奏。這二者相輔相成,奧斯卡不敲鼓,就不能震碎玻璃;他拾起鼓棒,玻璃再次化為粉末。聽吧,耶穌與撒旦永不分離!

  鐵皮鼓與奧斯卡的身體形態也息息相關。奧斯卡三歲時得到鐵皮鼓,不再長個;二戰結束,他二十一歲時,在父親馬策拉特的墳墓上拋棄了鼓,開始生長,差點病亡,結果變成了駝背。駝背的奧斯卡隨瑪麗亞及兒子庫爾特離開了但澤,到達了西德的杜塞爾多夫,經歷物資匱乏期,過了一段萎靡頹廢的日子(作者格拉斯的確在1947年時身居杜塞爾多夫,學習石匠手藝,後進入當地藝術學院,兼當模特),直到他遇到了長笛手兼爵士樂單簧管樂手的克勒普,鐵皮鼓復活,敲出「偉大的,永不結束的主題:卡舒貝土豆地,天降十月雨,地上坐著我的外祖母,身穿四條裙子」。書中鐵皮鼓的終音是奧斯卡為了拯救參加了波蘭郵局保衛戰的近視眼維克托,擂出了月光下的幽靈波蘭騎兵團——「亡,沒有亡,還沒有亡,波蘭還沒有亡!」

  至此,鐵皮鼓的象徵意義終於徹底而完整的清晰浮現,那是時代的脈搏,也是痛苦的啜泣;是憤怒的吶喊,也是絕望的嘆息。那是神耳中人類的腳步聲,狂躁、荒誕、慌張,歪歪扭扭,泥濘不堪,又哭又笑。

(五)黑廚娘

  《鐵皮鼓》中反覆出現的另一個意象是「黑廚娘」,這來自於一首兒歌:

  黑廚娘,你在嗎?

  在呀在呀!

  你有罪,你有罪,

  你的罪孽最大。

  黑廚娘,你在嗎?

  在呀在呀!

  每當奧斯卡害怕的時候,《黑廚娘,你在嗎》的兒歌就會出現,尤其他小時候第一次被後院里一群小鬼逼迫著喝尿水磚頭末渾湯,他就稱那些孩子為「做湯的廚子們」。在最後一章奧斯卡三十歲生日囈語般的回憶與質問中,他正式將黑廚娘作為了外祖母安娜·布朗斯基的對立面。如果說坐在卡舒貝土豆田上的奧斯卡外祖母和她那四條肥大的裙子代表了人類的精神故鄉與靈魂根基,那麼黑廚娘就是驅使我們走上歧途,遠離伊甸園的黑暗之化身。黑廚娘並非撒旦——撒旦是慫恿奧斯卡唱碎玻璃的小丑;黑廚娘則是人類自己投下的陰影,並不能怨耶穌,更不能嫁禍撒旦。奧斯卡三十歲前那充滿象徵意義的逃跑,又站在自動扶梯上,聽著「黑廚娘,你在嗎?在呀在呀!」節奏的緩緩上升,就是為了證明人始終無法祛除自己內心深處的暗影,始終要背負罪孽前行。這些罪孽投影至但澤的土地之上,是君特·格拉斯在《我該不該呢》那一章唱出的但澤血淚史,從揮舞著斧子的卡舒貝人和普魯策人,到刀光劍影的波蘭騎士團,到開來船艦轟隆隆開炮的納粹,再到放火燒城、闖入地窖的俄國紅軍,亂鬨哄的人不斷湧進土豆田,像瘋子、像傻瓜一樣在雨里又唱又跳,大嚷大叫,恣意破壞。旁觀者、參與者、破壞者、心裡住著撒旦卻敲著耶穌的鐵皮鼓的奧斯卡必須逃跑,必須流亡,直到走投無路山窮水盡,直到必須直面黑廚娘的巨大陰影,直面人類的醜陋自身,才終有獲得救贖的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鐵皮鼓》在德國大獲成功之後,君特·格拉斯一直都沒公布他曾短暫效命於臭名昭著的納粹黨衛隊一事。直到2006年,在出版他的自傳《剝洋蔥》的前夕,這件事才作為商業炒作的一部分在某次訪談中被披露。這次事件引起了整個歐洲文學界的激烈批評,而作為波蘭格但斯克榮譽公民的格拉斯也不得不接受波蘭執政黨的指責,甚至被要求放棄格但斯克榮譽公民權及1999年獲得的諾貝爾文學獎。

(六)文學的自由歡歌

  我不知道是否因為小說的主題意象是鐵皮鼓,是樂器的緣故,但《鐵皮鼓》是我讀過最富樂感、最為自由的文學創作形式。君特·格拉斯的寫作風格簡直可以用百無禁忌、為所欲為來形容。他可以在第一人稱人與第三人稱之間來回切換,在小說與舞台劇本中前後穿梭,然後從自述突然跳入第三人複述。最為神奇的則是第一篇的最後一章《有信有望有愛》,在不斷交疊的「從前……」童話句式中,新的主題被不斷引入,與舊的重疊交錯,反覆吟哦,前後呼應共鳴,這根本就是文字版的賦格曲嘛!

  每當我讀到這樣突然變奏的片段,都會生出一種特別激動的情緒,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文字也可以像天上的飛鳥和五線譜上的蝌蚪一樣不受限制的自由翱翔。不僅是結構上的自由,內容上也一樣出脫。還以《有信有望有愛》一章為例,在把希特勒比喻為聖誕老人和煤氣抄表員之後,寫著寫著,當時德國宣誓效忠希特勒的各方力量就都被諷刺為「出自純真的愛,他們互稱小洋蘿蔔」,「一根小洋蘿蔔出於愛咬掉另一個的小洋蘿蔔。」這種完全無厘頭的象徵與比喻比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還要魔幻,是一種具體到了遣詞造句的完全瘋魔,簡直如同受到了魔笛驅策欣然共舞的林間鳥獸一樣,實在叫人著迷。

  另一處讓我讚歎的是第三篇反覆出現的對之前內容的回放與吟哦。奧斯卡在羅泰婭嬤嬤的衣櫃里,通過一條光滑的漆皮腰帶進入時光隧道,重返但澤新航道的防波堤;他在長笛手兼爵士樂單簧管樂手克勒普骯髒的床上用鐵皮鼓再現了卡舒貝的土豆田;他讓1944年諾曼底海灘上被上士蘭克斯用機槍掃射死的七位修女的亡靈復活;他把但澤戴白手套的守墓人舒格爾·萊奧搬到了杜塞爾多夫,給他改名薩貝爾·威廉;他在畫像里再次與耶穌合二為一,敲著鼓呼喚黑廚娘。格拉斯寫的哪裡是小說呀,他分明在寫一部黑色的激蕩人心的荒誕史詩!

(七)信、達、雅

  小說《鐵皮鼓》於1979年被德國導演沃爾克·施隆多夫(Volker Schl?ndorff)搬上銀幕。儘管君特·格拉斯本人和我非常欣賞的法國劇作家讓-克勞德·卡里爾(Jean-Claude Carrière)都是編劇成員,影片也獲得了第52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及第32屆法國嘎納電影節的金棕櫚大獎,我還是沒法把電影與小說相提並論。

  一是因為電影只涵蓋了小說前兩篇的內容,奧斯卡開始長個,變成駝背,搬到杜塞爾多夫之後的情節全被砍掉,小說本身的首尾呼應沒有了,戲劇張力減弱不少。出於預算和電影長度的考慮,這雖可理解,但在刪減之後,奧斯卡的再次成長成為了故事的尾音,使故事的重心從鐵皮鼓移到了他拒絕長大這件事上,黑廚娘的意象被弱化了,這在我看來,則有點背離書的原意。對於作為時代精神力象徵的奧斯卡來說,儘管他拒絕長大的時間跨度的確是從納粹力量的興起直到1945年的二戰結束,但單純的用反抗納粹來解釋他的拒絕成長卻使書本身所涵蓋的歷史視角和反思廣度變狹隘了很多。奧斯卡的拒絕長大,應該還蘊含了對抗人自身的陰影、耶穌與撒旦的平行兩分、追隨神的腳步在人類歷史中遊走等多重寓意。只有如此,他的再次成長及變為駝背畸形,才包涵了相應的深遠含義;再結合逃亡後迎向黑廚娘的激蕩尾聲,才能終於實現對人類靈魂的反省、滌盪與升華,於無限心酸中蘊含爍爍希望。

  二是電影的節奏,並沒有小說那種自由之歌的翱翔感。飾演奧斯卡的小演員大衛·本奈特(David Bennent)儘管形象天成(他患有發育停滯症,拍攝《鐵皮鼓》時已然11歲),但不論是跌下地窖,還是在反猶的水晶之夜踏入被砸毀的玩具店,目睹玩具商馬克斯之死,他都刻意放緩行動節奏,這與我對書中的小奧斯卡的印象有所偏差。奧斯卡是個古怪的孩子,沒錯,但他的古怪體現於一種癲狂中的冷靜,大衛·本奈特則冷靜有餘,癲狂不足。另外,因為書採取了章節的分別,它可以前一章用第一人稱,後一章用第三人稱;它可以在各種文體間來回跳躍而不影響敘事的流暢度。但電影作為視覺語言則必然要考慮到畫面的整體性,不能加入過多的旁白,要在短時間內以最順暢的方式提供給觀眾最多的信息,沒多少形式變幻的自由。

  而電影最重要的一點不足,我覺得則是對魔幻現實題材整體氛圍的把握太過僵硬,在現實與荒誕間的過渡不夠圓熟。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79年時的技術限制——奧斯卡唱碎玻璃的鏡頭全通過槍打碎玻璃而實現,可見在當時的後期製作條件下要做出魔幻的效果有多麼不易。在奧斯卡隨貝布拉的前線劇團於諾曼底登陸前日參觀海邊堡壘的一幕中,本應有一個德國上士用機槍射殺趕海的修女嬤嬤們,她們手執黑傘飛升上天的片段,最後因為飛天效果達不到要求只好作罷。技術的限制使那些魔幻意味明顯的一些意象無法出境,比如蔬菜商格雷夫用土豆天平自殺一節,還有被剪掉的接管雜貨店的猶太人法因戈德和他在集中營被毒氣殺害的全家,剩下的大多是現實的荒誕(必須承認的是,奧斯卡全家和揚·布朗斯基在海邊看到漁人用腐爛的馬頭捉鰻魚一幕極其精彩,完全散發出了魔幻現實主義的怪誕玄妙之風)。但在表現這些荒誕現實的過程中,電影的氛圍還是過於寫實了,比如說奧斯卡跟隨父親馬策拉特前往納粹集會一節,他掀開木板從舞台下面偷偷跑入會場,對比舞台前面的彩旗招展和秩序井然,舞台後面則有小孩便溺,有糞便狼藉的腌臢。這一細節在小說中是被特彆強調了的,奧斯卡不僅明確回憶起貝布拉師傅告 誡他說「切莫站在講演台前。像我們這樣的人,應當站在講演台上」,還反覆向讀者詢問「您可曾從背面看過講演台嗎?」並宣稱「不論是誰,只要從背面看過演講台,而且看個仔細的話,他就立刻被畫上了護身符,從此不會再受演講台上任何形式的魔術的誘惑。」電影少了這些被反覆宣讀明示的紙背之意,儘管完整地視覺再現了情境本身,卻喪失了那一層微妙的畫外意。儘管隨後奧斯卡敲鼓擾亂納粹集會的片段諷刺辛辣,情緒激蕩,卻並未營造出視覺癲狂的高潮,或者換句話說,電影還是把書里的種種象徵和視覺寓意藏太深了,因此,儘管同樣是描繪戰爭、歷史與人性的黑色荒誕史詩,《鐵皮鼓》的震撼力便遠不及南斯拉夫導演庫斯圖裡卡的《地下》 (Underground)。

  儘管如此,電影《鐵皮鼓》依然是我所看過的對原著最為忠實忠誠的電影改編,幾乎可以用「視覺翻譯」來形容。既然談到翻譯,那麼翻譯家嚴復所提出的「信、達、雅」三原則就值得參考。我個人覺得電影《鐵皮鼓》做到了「信」(faithfulness)與「雅」(elegance),「達」(expressiveness)則有所不足。

  「信」指電影忠實再現了文字內容,沒有任何偏移或重新解讀——考慮到君特·格拉斯本人編劇一點,這是意料之中。「雅」則要歸功於導演沃爾克·施隆多夫、攝影師伊戈·盧瑟(Igor Luther)和整個劇組。不管是再現二戰前但澤的街市景象還是雨中泥濘的卡舒貝土豆田,電影畫面都格局嚴整,色彩的絢爛與凝重交織,尤其結尾瑪麗亞帶小兒子庫爾特和奧斯卡離開但澤投奔西德杜塞爾多夫的姐姐一幕,火車在薄雲天里緩緩駛向遠方,卡舒貝的土豆田裡的青煙,火車頂上冒出的黑煙,青黃夾雜的土地,藍白的遠景,消失於視線盡頭的電線杆與小黑點,都使畫面如油畫一樣凝重豐富,久久令人難忘。除此之外,法國作曲家莫里斯·賈爾(Maurice Jarre)的原創音樂也為「雅」的實現做出了卓越貢獻。這位曾經為《阿拉伯的勞倫斯》、《日瓦格醫生》和《印度之旅》等電影史詩配樂的優秀作曲家在其恢弘而抒情的基調中以低沉的弦樂與嘹亮的短笛相配合,並加入了聽似怪異卻又與主旋律和諧一體的重複性短促長號(待考),這效果有如1991年的法國魔幻現實主義電影《黑點狂想曲》(Delicatessen)中與大提琴和鳴的音樂鋸,既有怪誕的幽默感,又造成了音韻節奏上的意外變化,突顯超越現實的不規則亮色。

  至於「達」,則如前所述,過於忠實於原著的機械性視覺翻譯,使很多文字中蘊含的荒誕寓意丟失在了流暢的敘事中,也難怪會有沒讀過原著的觀眾把《鐵皮鼓》看成一個「誰也不能拒絕成長」的奇特故事,這實在令人遺憾。

  除了精準再現書中奧斯卡外祖母安娜·布朗斯基大冬天在但澤集市出售肥鵝,用燒紅了的磚頭放在四條裙子下暖腳,以及海邊漁人用腐爛馬頭捕捉鰻魚的場景外,電影《鐵皮鼓》非常精彩的一個處理是小奧斯卡對未來繼母瑪麗亞的愛情。車葉草味的汽水粉,奧斯卡的吐沫,瑪麗亞下身的黑色三角形,都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呈現在觀眾面前,也確實暗示出了奧斯卡可能是小庫爾特父親的事實。但這些安排卻給《鐵皮鼓》帶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加拿大安大略省和美國奧克拉荷馬城都裁決《鐵皮鼓》中的鏡頭是搞「兒童色情」,或剪或禁,奧克拉荷馬城甚至出動警察沒收了所有圖書館及音像租賃店內的《鐵皮鼓》錄像帶。2004年CC公司(Criterion Collection)出版的《鐵皮鼓》DVD中收錄了電影在奧克拉荷馬城被禁之前因後果的紀錄片,其過程充滿了戲劇性。

  至於電影沒能拍攝的《鐵皮鼓》第三篇,其實劇本早就存在,時間跨度是從1945~1959年,但後來讓-克勞德·卡里爾和格拉斯一直增加內容,甚至包括了柏林牆倒塌,兩德統一等更為近期的重大歷史事件,使這個故事成為一部真正恢弘的德國史詩。但可惜這是個不能被完成的計劃,直到如今,30多年過去了,1945年之後的內容也沒能投入拍攝。而當年扮演小奧斯卡的大衛·本奈特儘管曾患發育遲緩症,如今也早已治癒,改變了模樣。《鐵皮鼓》的鼓音不再,細雨中卡舒貝的土豆田也只能在讀者的頭腦中繼續冒出青煙,永久等待駝背的奧斯卡,等他再次揮動鼓棒,尖叫著震碎玻璃,踏響腳步唱誦永恆的旋律:「黑廚娘,你在嗎?在呀在呀!」


大二上院里老師的校選課,講的是香港電影史。到新浪潮階段的時候,很自然提到法國新浪潮,提到《四百擊》,也提到《鐵皮鼓》。老師消瘦,有書生氣,講電影的時候很規矩,不跑偏,難得情緒大起伏,但是講這段的時候,突然說:「你們現在看什麼書?我大學時候非常喜歡看書。我記得好像大一大二的時候拿到《鐵皮鼓》,實在太喜歡了,每天只看一章,不敢一下子看完。晚上從教室回寢室的路上,都非常愉快,覺得月亮都變亮了。」說完靦腆地笑了,「不知道你們現在看書會不會有這種感覺了…後來這書拍成電影,不知道君特?格拉斯到底覺得好不好。」他沒作出自己的評價,我想他還是覺得書好。

後來我去看了書,也看了電影。老實說我很懶,碰巧這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找到的版本翻譯也有點生硬,但居然看下來了。電影確實沒書好,但也很棒了。印象最深是開頭的四條裙子,為了開頭和老師硬磨了下來。

情節忘得差不多了,以我的水準也無法作出太有意義的評價。但是第一次親耳聽到一部作品可以這樣被珍惜,自己也少有的主動讀完了並不心水的書,《鐵皮鼓》一定是有魅力在的。至少我在讀的時候,周遭有一絲輕微的奇幻感,想笑,但是沒笑,因為荒誕感很硬。


奧斯卡的弒父過程倒是說明了格拉斯對但澤德國人的看法,他認為,但澤德國人就是納粹幫凶,別裝無辜,小奧斯卡都看在眼裡了。


全書陰暗之處數不勝數,大大小小,有如塵土光斑,冰山大海,令人無從躲避,但,因為帶你進入這些場景的只是一個兒童,讓你無從責怪於他:兒童又有什麼罪呢?原罪,無赦。

作家給我們帶來一份豐富的陰暗戰爭套餐,我吃飽了,請朋友們盡情享用吧。


開始知道《鐵皮鼓》這部電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是一部很難理解的片子,但直到開始看的時候才意識到這種「難以理解」的程度到底有多深。

故事講述的,是關於一座城市的故事,這座城市名字叫做但澤,現名為格但斯克,作為一個大型的港口城市,但澤在歷史上的地位和經濟價值都非常高,從而也就導致了與只相鄰的兩個國家:波蘭和德國的領土歸屬的競爭了,但是這種競爭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贏家可言,所以但澤的歸屬問題也是根本沒有一個完全固定的解答。

所以從本質上來講,如果波蘭得到了但澤,德國侵略波蘭但澤會被殃及,同理德國取得但澤領土主權也是如此。

這是故事的歷史大背景。

在這種逼仄的、荒誕的、壓抑的環境過後出現的小說《鐵皮鼓》幾乎將這種大環境刻畫的極具諷刺和寓言意味,和小說不同的是,電影在描述這種歷史變化時顯得更加客觀和理性,雖然仍然是採用了主角奧斯卡的主觀視角來進行影片的推進,但是在整體上並沒有對小說中既定的觀點進行鏡頭上的展現和表達,而是通過客觀的形式和電影結構來刻畫和解析歷史——這使得觀眾可以憑藉自己的想像來完成對影視視聽語言的一種主觀思考。

很多人知道這部電影也是因為本片獲得了第32屆戛納金棕櫚獎和第52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兩個榮譽,但是這部影片的形式和風格一般很難被觀眾所待見,不僅僅因為其詭異的電影配樂,同時還有晦澀的劇情和寓言式的風格以及表達形式,將這部片子束之高閣,難以成為大眾審美的展覽品。

隱喻

我們不能因為無法成為大眾審美的標尺就去否定影片本身的藝術價值和思考價值,這部電影隱喻所帶來的價值,遠比大部分電影要多得多。

電影從小奧斯卡的敘述中開始展現其祖母與祖父相遇到相知的過程,因為是小奧斯卡講述的這個過程,所以關於這個過程的可信度還是需要思考的。

在這個過程中,奧斯卡的縱火犯祖父和祖母在追捕的德國憲兵的眼皮底下做愛,從而也就有了奧斯卡的母親阿格內絲,在這個過程中,祖父母交媾的過程是隱晦的、見不得光的,阿格內絲的出生也就被賦予了一層無形的面紗,而這層面紗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不可告人和不被承認,什麼不可告人呢?

在這個片段裡面,交媾和犯罪就是不可告人的。

那麼不被承認呢?

這裡就提到了電影中的zz隱喻:但澤自由城的歷史歸屬問題的不被承認,而緣由在文章開頭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其次就是阿格內絲和其表哥的亂倫行為,阿格內絲與丈夫馬策拉特的結婚可以說完全只是形式上的結合而已,而她真正所愛的人,則是其表哥:楊·布隆斯基,這三個人的關係很微妙,楊和阿格內絲的關係曖昧而又柔軟,而阿格內絲與馬策拉特的關係則堅定而又剛硬,正是有了這樣的一個對比關係,才讓人不得不想到波蘭、德國兩國與但澤之間的關係,而且波蘭曖昧的態度和德國剛硬的態度正好可以與劇中的楊和馬策拉特人物相對應,由此也使得整個片段看起來更加富有戲劇色彩。

你以為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場關於三角戀和亂倫的視角展現,其實它展現的,仍然只是歷史的污點,展現的,仍然是但澤的過去。

再來看看主角奧斯卡本身:奧斯卡的誕生是由於一場慾望開始的,奧斯卡想要去看看這個世界(這是從奧斯卡的自述中得知的),他的夢想只是為了得到父母曾許諾過的生日禮物「鐵皮鼓」,而這個鐵皮鼓,是作為奧斯卡對這個世界唯一的一種希冀。

所以說,鐵皮鼓既是奧斯卡的玩具,同時也是奧斯卡對抗世界的武器,同時作為武器的還有奧斯卡的尖叫,鐵皮鼓和尖叫產生的噪音是奧斯卡本人的一種精神反抗的具象化表現,他想要表達的只不過是通過這種手段或方式,來達到得到關注和恐懼的慾望。

簡單的來說,這是一種慾望展現的過程,奧斯卡的慾望滿足的過程(噪音對大人世界影響的過程)其實就是代表了但澤本身。

然而這是一個反諷,奧斯卡所處的但澤城市的歸屬問題莫衷一是,但是奧斯卡的聲音卻讓所有人不得不做出反應,身體停止發育、畸形的奧斯卡其實就是但澤自由城問題的一種反諷。其實作為自由城的但澤,同樣也是畸形和停滯不前的。

奧斯卡發現了其母親阿格內絲與表哥醜惡的成人世界中的種種勾當之後,恐懼的鑽到了祖母的裙子底下,但是很快就被祖母制止了,所以既然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那麼自主權還是把握在奧斯卡自己手上的。

所以,奧斯卡選擇了停止成長,選擇了用尖叫和敲鼓的方式來得到世界的注目。

而關於這一切都可以用馬戲團中的貝步拉的一句話來總結:我們這種人不能坐在觀眾席,我們必須登台表演、管理演出。否則其他人就會擺布我們——其他人來了,他們將會佔據露天馬戲團,他們將會舉行火炬遊行,他們將會建造演講台...坐滿演講台,從演講台上說教,宣揚我們的毀滅。

而作為隱喻後的真正主角但澤自由城,就是觀眾席中的一員,但澤的主權並不在但澤手裡,而是在波蘭和德國兩個人爭奪戰中才能得到最終的結果,所以這段話的寓意和所指。(所指:即物質符號背後的意義)

在這部電影里,同為矮人的貝步拉其實可以說是電影中父輩形象的一種象徵,他引導著奧斯卡從懵懂到逐漸走向愛情和獨立,尤其是在奧斯卡戰爭之後歸家的那個片段里,貝步拉將這種感情訴說的非常有力。

親愛的奧斯卡,我們這些矮人和丑角,不應該站在被巨人們踩踏過的混凝土板上跳舞,再見!

通過這樣直白的對話讓兩者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清晰和意義深刻,從而也使得故事隱喻中的但澤問題由一種被掩蓋被遮蔽的瑕疵變成了一種不言而喻的故事事實,推動故事向前發展。

故事形式與風格

作為一部反戰電影,故事整體的風格表現出一種荒誕和魔幻的色彩,寓言似的故事讓整個片子的整體形式呈現出一種怪誕和強烈的戲劇性,尤其是在主角奧斯卡做出「不再生長」和「繼續成長」兩個決定的時候,這種戲劇張力被拉至最大。

故事並沒有對反戰持以極端強烈的贊同觀點,只是通過將故事的歷史事件和奧斯卡的魔幻故事融合在一起,營造了一種荒誕的、寓言色彩濃厚的電影,由於這種荒誕的不合邏輯和讓人產生的壓抑和不適感,進而影響觀眾的不滿來諷刺戰爭。

人性本就是荒誕離奇的。戰爭亦如此。

看完這部電影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已經是第三次看了,依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不適和厭惡,但越是厭惡,越感覺這部電影想表達的東西自己理解的愈深,愈難受,今天翻了翻豆瓣上的其他影評,不同的人理解的不同,但都是從電影和歷史的關聯因素中尋找突破口,作為歷史的一種載體,電影有這種義務和責任去完成對歷史的闡述,同時也有責任去將思考的成果傳遞給觀眾,導演借用了荒誕的口吻來講述歷史這件事情,使得歷史本身所帶有的諷刺性變得更強更濃烈。

提升

同樣的,另外兩部電影《海上鋼琴師》和《阿甘正傳》也是通過寓言式的敘述方式來完成影評風格和形式的建置的,馮小剛近期的作品《我不是潘金蓮》同樣如此,如果一部電影只從真實事件中去吸取精華,那麼這部電影提升的空間是很小的,只有突破囹圄,尋找藝術的共同點,才是電影這種藝術提升的最主要的方法和手段。

最後,謝謝觀看。


為了寫論文看完了,只能說文化背景相差太大,實在是理解不能……其實是蠻簡單的一個二戰反戰,順便刻畫一下當時人們生活縮影的主流話題,但表現的手法和故事內容也真是荒誕。我揣測著,題主的問題大概就和二十年後,要一個美國學生評價當時中國著名作家郭小四的仰望45度角,眼淚倒流到底蘊含了什麼深意一樣-----wtf


高中的時候看過了他的《蟹行》上了大學就也想在看看,不過君特的好多作品都是大部頭,不過在種種因緣的促成下,在大二上把這本書給啃下來了。發現讀完這本書挺值的。忘了是不是君特自己說的,這本書里的奧斯卡有他的影子。

二戰給德國人帶來極大的痛楚和反思。這是作者在文章的有所體現的。這本書是但澤三部曲之一。書中也不乏篇幅去介紹但澤的歷史,文化。全書大概可以分為幾個階段,祖父母時期,父母親時期,戰爭時期,戰後。應該說奧斯卡這個角色有善良的一面又有罪惡的一面。感覺全書在祖父母時期與母親時期節奏還是比較平緩的。伴隨著希特勒演講的到來這一切開始緊張起來,而後的戰後情節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感覺全書矛盾衝突的還是在戰爭時期的故事內容。

祖父母時期可謂全書描寫得最夢幻的部分的。這是因為這個原因個人特別喜歡的也是這部分。關於其祖父母的描寫及其夢幻也是特別有畫面感的,這在影片中體現出來了,不過影片沒有體現出其祖父的死。這一部分感覺挺像最近比較火的《布達佩斯大飯店》電影開頭,Zero當上門童這部分內容。這時候,奧斯卡還沒有出現。而後故事進入了下一個情景就是他母親和他的兩個父親。其實在文中奧斯卡一直在面對一個問題,他從哪裡來,他的弟弟是不是他兒子。不過奧斯卡都有自己的答案。

其母親和表哥揚偷情都讓這個智力超群的奧斯卡記錄了下來,而他也沒有太多的厭惡。相反他特別厭惡他的父親馬策拉特,因為在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想讓他繼承他的小店鋪,這是奧斯卡討厭的。而母親則會給他買鼓,這是奧斯卡喜歡的。奧斯卡的這種厭惡體現在幾個情節里,當然是奧斯卡自己說出來的,比如他故意從樓梯上摔下,好讓母親怨恨他父親。這部分的結束從母親的死亡開始,而母親猶如奧斯卡的保護人,因為只有母親會關心奧斯卡的這面鼓。而從母親之死開始,奧斯卡的艱難歲月開始了,我感覺這一部分的結束應該是揚的死亡,也就是郵局之戰。而這一次,奧斯卡害死了他自己承認的父親。而後就是戰爭的歲月。

戰爭歲月的開始可以從希特勒演講開始,不過個人對於奧斯卡來說最重要的標誌就是玩具商兼猶太人兼奧斯卡鐵皮鼓的提供者馬庫斯之死。那是對納粹慘無人道的行徑的嘲諷,也是一種反思。而後奧斯卡進入了沒有鼓的生活,然後開始戀愛,XXXX,這是他在生理上的成熟。裡面有許多描寫都是極有想像力的。當然在他父親娶了他的「愛人」後,他就遠離了家鄉,追隨馬戲團大師的腳步。在這裡他遇到了人生的第二個女人,而後他有一次間接的將其致死。之後他離開了馬戲團成為「撒灰者」的頭頭。然後又致死了一堆人。(這部分的情節特別灰暗)而後他回家了,二戰即將結束,不過他還是把他的父親致死。這部分也就到此為止,電影也是在這邊停止了,而沒有了戰後的情節。

戰後的奧斯卡做了一名鼓手,見證了戰後德國的重建,這種重建不僅僅是經濟上的還有心靈上的,這部分給我留下較深印象的當屬奧斯卡的夥伴,那個讓他多吃血腸的胖子以及那個洋蔥酒館。感覺這部分應該不算太緊張,然後就是訴訟了。(發現上面全是故事的大概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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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這個人物有著耶穌與撒旦的特徵,他在幫助弱者的時候無疑是一個充滿善良的人,然而他的身上又有太多的陋習。他排斥教育,進入學校後就將老師整了一番,它不高興的時候就使用他的特意功能將整個市的玻璃都振碎,他還致死了他的兩個父親等等,而他又是一個極具影響力的人,希特勒演講時他就將整個樂團帶亂了,而後又成為了撒灰者們的領導者,等等。也因此他成為了一個非常生動的形象。不過書的最後部分沒怎麼看懂,那個訴訟是怎麼回事真不清楚。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奧斯卡的媽媽和表哥,背著轉身拿東西的丈夫,用finger make love的場景,我幼小的心靈啊………


世界太骯髒,寧可從未來過。


格拉斯所擺脫不了的知識分子腔調,多數人認為它不完美在全文結構拖沓散漫導致很多人第一次讀斷斷續續很久才能讀完。劇情也是這樣。打動我的是奧斯卡這個人前後始末的感受和行為舉止,決定停止生長在五歲,鑽到女人的裙子底下貪婪地得到庇佑。一個生有殘缺自以為聰明絕人,乃至最後都無法補回自己殘缺的自大者。所以我也並不認為鐵皮鼓描寫戰爭的態度是很好的。不讓人信服,折射出人同樣的缺陷。


魔幻主義大作,尤其是你對德國近代史、尤其對殘酷的二戰史有興趣的話,巧妙的諷刺和魔幻的劇情再現歷史變遷,這片子看了能讓你感動到哭!

把德國人近代最癲狂、最羞愧的一段歷史,用孩子的魔幻批判視角表現出來,我想如果放在天朝,用類似魔幻的手法把十年動亂 x革 時期的人文歷史再現出來,也會很深刻,比如類似的電影《霸王別姬》,但不同的是《鐵皮鼓》這部片子在世界各國的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在大洋彼岸拿了奧斯卡大獎,被列為很多電影教材的教科書級範本,口碑也很棒,畢竟上世紀70年代,同時期類型的佳作也不多,所以非常耀眼

但如果你對二戰、對德國本土的了解,僅限於高中教科書的細節內容,很容易看完這片不知所云的


贊數最高的一個回答有些貶低電影。我覺得電影很好,尤其是看過小說之後再看電影我直接看哭了,雖然電影刪了不少


君特·格拉斯的但澤三部曲之一,除《鐵皮鼓》外還有《貓與鼠》《狗年月》,主要通過二戰前後德國但澤地區描寫反應社會問題。

高中的時候讀過,至今對立面的部分描寫影響深刻。不過可能是翻譯的原因,讀起來有些費力


小說算是大部頭,正本讀完很吃力的。不過,君特格拉斯文字非常有趣,一章一章讀起來非常奇妙,第一章就奪人眼球。不劇透,非常精彩。


看完書和電影后只覺得以後再也吃不下鰻魚了。。


講述了一個齷齪的侏儒的故事


整本讀下來異常艱難,很晦澀,我讀了7年,看到某章的時候實在看不下去,啪的一聲把書合上干別的去了。

去年咬牙堅持看完了(很多部分因為晦澀難懂,囫圇吞棗的看過去了),看完恨不得掐死奧斯卡,這孩子太氣人了。。。。

整本看完後,歡天喜地的把書送我哥了。

原諒我天生放縱不羈文化低,這書實在是看不下去啊。

有一個章節寫奧斯卡在外漂泊很多年後回家,給兒子一面鐵皮鼓做生日禮物,結果兒子把鼓毀了,還弄傷奧斯卡……看得心裡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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