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同為日本的前殖民地,韓國和台灣對日本的感情差距這麼大?

只是因為韓國的民族主義特彆強烈么


利益相關:台灣人…

除了國民黨戰後治理上糟糕的表現,我覺得一個密不可分的因素是TD,或說「本土化運動」。

我是90後,所以我們這一代台灣人接受教育時已經全面使用民進黨的「本土化教材」,父母年輕時學習的中國史、中國地理都被弱化,起而代之的是台灣史和台灣地理,所以「中國」和「中華」的認同感對我們而言是極弱的,並且在TD人士的刻意輿論塑造下,認同自己為「中國人」是會受到主流排擠的。

以上台灣年青人對「中國」的排斥在知乎上已經討論到發臭了,但這和台灣人對日本的好感有關聯嗎?有!台灣絕大多數為漢人移民,所以切割和中華有關的歷史元素後,台灣人就會發現自己沒歷史、沒文化(準確來說話都沒法說了…)。

然而對於台灣人而言,種族族群的文化認同感越發重要,特別是對於80後以及之後的年青人,台灣長期陷入經濟停滯,生活缺乏物質層面的成就感,以及建立在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所以我們更需要一個強大種族認同來增加自己的自我認同感,說服自己「雖然我學校渣、單身、薪水不漲、沒房、日子不會變好,但是!老子乃暴風降生的呆丸郎!無論如何都是特別!就是厲害!就是狂!」(編不下去了…),這和當年法西斯能崛起、網易下方評論區長年有人嚷嚷「核平日本、懟死美帝、中華血統」道理接近……

於是當這些台灣同胞想找點什麼自豪的時候,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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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沒核彈、沒錢、給美帝當看門狗、連菲律賓都騎臉。

未來:無(講道理回歸了就成世界第二啦!)

歷史:被切割了。

當下改變不了,連當下都改變不了那也別宵想未來了,於是只剩歷史能帶來一點安慰,作為移民社會,搬來台灣後這段沒啥,於是咱尋根吧!攤開台灣歷史有以下選擇:荷蘭、西班牙、原住民、中國、日本。

荷蘭西班牙怎麼說都太扯淡,原住民…嗯…就…嗯…哈哈,中國被切割了呵呵,於是剩下日本……,日本殖民期給台灣確實帶了不少影響,而且現在台灣人成長的二十世紀末期日本經濟發展快、文化輸出強,小日本歷史和文化也都確實挺豐富的,於是中央(劃掉)已經決定就由他來當台灣人民的臆想祖國以及種族認同啦~

行文亂、邏輯亂,總歸就是想表達,「台灣人喜歡日本」這事,雖然可歸因日本文化強力輸出和國民黨的襯托,但也得考慮當代台灣人在中華文化認同被切除和詆毀之下,對於自我種族歷史定位取代品的需求,以上,感謝閱讀。


韓國與朝鮮勢均力敵,並且都是國際認可的政權;大陸與台灣大小懸殊,台灣的中華民國於70年代退出聯合國及對美日斷交後,喪失國際空間,並逐步走向地方化。結果就是,韓國和朝鮮仍能共存於朝鮮民族的歷史敘事之中,而台灣主客觀兩方面都不具備與大陸爭奪中國代表權的條件,其歷史記憶逐漸偏離中華民族。假設韓國現在局促於濟州島一隅,很大可能會複製台灣的道路。

現今東亞,不論半島、大陸還是台灣,影響對日感情,檯面上最受重視的因素是歷史問題。但我們談論歷史問題,屬於歷史記憶的範疇,而不是簡單的歷史事實如何。

把台灣、韓國的這一差別,追溯至殖民時代日本統治的成果,沒有必要。例如同樣搞皇民化,「1943年11月台灣改(日本)姓名累計數字為,戶數佔總戶數的1.69%,人口佔總人口的2.06%,朝鮮卻佔了總戶數的83%。差距之大,令人訝異」(《日本殖民統治台灣五十年史》)台灣皇民化運動的成效和力度遠不如朝鮮,一望可知。

台灣對於日本殖民統治的曖昧態度,並非從光復後一貫如此。在國民黨統治時期,尤其是兩蔣時代,抗日仍然是中華民國主流歷史敘事中的關鍵一環,社會上也並不存在美化殖民歷史的輿論氛圍。儘管不論官方還是台獨反對派,與日本都有勾連。前者比如白團重用日本軍官和戰犯,後者如史明、王育德等台獨分子流亡日本從事台獨活動等等。只有在國民黨威權統治瓦解,中華民國逐步走向台灣地方政權(李登輝上台、萬年國大解散、1996年總統直選),官方民間美化殖民統治的輿論,才逐漸浮出水面,這與去中國化是同一過程。

歷史記憶並不對應歷史事實,而是剪裁、編纂歷史,使之合理化現實的一種工具,用以維持群體的凝聚和延續。因此歷史記憶通常不乏扭曲和錯誤。以中國歷史而言,無論是王明珂關於古代華夏族群邊界的討論,還是沈松僑對晚清革命者發明黃帝形象用以排滿的研究,都足以說明這一點。在台灣同樣如此,對殖民時期的歷史記憶的清算或美化,關鍵並不在於殖民時期日本統治的優劣得失,而是當代台灣人如何界定自身族群尤其是族群邊界的問題。

造成台灣和韓國歷史記憶差別的最大原因,在於從上世紀末至本世紀,台灣的族群邊界是變動不定的,而韓國的族群邊界則保持穩定。導致前者官方和民間抗日史觀逐漸瓦解,對殖民歷史的評價模糊不清,而後者則保留了建國以後對日本侵略的一貫論述。

造成這種族群邊界變動和穩固的前提,則是韓國朝鮮實力均衡,而大陸台灣大小懸殊。韓國和朝鮮是勢均力敵的朝鮮民族競爭者,兩者都是國際承認的合法政權,地域面積相當,韓國人口兩倍於朝鮮,經濟遙遙領先,漢城(首爾)是朝鮮王朝首都所在。朝鮮半島的兩個政權,都可以在民族主義敘事上的脈絡里,找到各自的位置,從中尋求自身的歷史合法性。韓國不論在保守派或是進步人士執政時期,儘管對朝鮮政權的態度迥然有別。但是表面上都認同南北朝鮮的統一願景,這點沒有任何疑問。

而台灣的中華民國政權在70年代喪失國際地位後,於80、90年代逐步走向地方化,主客觀兩方面都沒有與大陸競爭中國代表權的條件。

中華民國的在地化也就是台灣化,恰恰是和去中國化緊密關聯的,實質上是脫離對應中國的中華民族,重新塑造以中華民國所轄地區為邊界的台灣民族。日本對台殖民的起點,是通過戰爭從清朝政府中割取台灣,終點是中華民國光復台灣。清朝和1945年的中華民國都是中國的一部分,那麼一個排除掉中華民族的台灣史,在其中又如何能準確找到反抗日本殖民的位置呢?歷史記憶的混亂也就在所難免了。如果說韓國/朝鮮、中國現代史的主要命題,是反抗日本殖民統治和侵略擴張,建立自身的民族國家,那麼台灣現今政治的一大趨勢,則是脫離中國,塑造新的族群認同。既然要處理的命題完全不同,那麼後者又如何會附和前者的歷史記憶呢?


謝邀。

因為民族精神是民族的附著品,而民族是「想像的共同體」,是依賴共同認知和共同記憶來獲得向心力的。民族國家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非常新的事物。

中國雖然歷史悠久,但「中華民族」這個觀念卻非常年輕,是經歷了兩次鴉片戰爭、甲午戰爭、八國聯軍、辛亥革命、五四運動、抗日戰爭等一系列事件後,在中國人心目中慢慢塑造成型的。尤其是抗日戰爭,可以說是空前地強化了中國人對「中國」這一觀念的認同。國民黨在抗日戰爭中有個口號,叫「抗戰建國」。某種意義上,抗日戰爭才真正建構了「中華民族」,正如法國大革命建構了「法蘭西民族」。而很不幸,在這個民族建構的過程中,台灣大部分時間缺席了。可以說在台灣,「中國人」的觀念,是蔣介石及隨其撤台的大陸籍人士強行移植過去的,而不是台灣本土內生的。

韓國和中國經歷了相似的民族建構過程。從日據時期的反抗運動,到我們稱之為抗美援朝的戰爭,再到戰後的民主化運動。每個韓國人都有著相同或至少相似的共同記憶,這些共同記憶構成了韓國人的民族認同。在民族主義敘事下,韓國人因為自命為「韓國人」,所以基於民族立場,必然會對日據時期充滿仇恨和敵意。正如很多中國人對日本會本能的反感一樣。

但台灣人是缺乏這種自我認同的,他們無法公認自己屬於哪個(現代意義上的)民族,成了所謂「亞細亞的孤兒」。他們也缺乏共同的民族記憶,陸籍人士憑著抗戰的記憶,尚有「中國人」的自許,卻迫於現實政治因素,只能曖昧地自稱「台灣人」;(弔詭的是在大陸人看來,當他們自稱中華民國人時,反而比自稱台灣人更像是台獨),而經歷了日據時期的台籍人士,則完全沒有抗戰的共同記憶(甚至有可能作為日軍的一員,參加過所謂「大東亞聖戰」),他們對日本詭異的親切感,由此而生。

大部分大陸人有著共和國近七十年的共同記憶,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有著根深蒂固的認同感,因而反感「中華民國」的提法,這是很自然的感情。但現實層面,這進一步壓縮了台灣人對「中國人」認同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當初搞「九二共識」,默許或至少是不反對「一中各表」的提法,可以說是非常高瞻遠矚的。


謝邀

這個問題我曾經也想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知乎上很多綠營表示是國民黨到台灣後做的太差了,導致台灣人懷念日本。

可是韓國早期軍政府的濟州島大屠殺、保導聯盟大屠殺等死難人數均在十萬以上的大屠殺,比什麼二二八事件兇殘多了吧,二二八才死多少人?

而且韓國軍政府還派了大批韓國人去西德打工賺外匯,男的當體力工人,女的當護工,此外還給美軍賣命是當傭兵,殺越南人賺外匯,比台灣人慘多了。

台灣的戒嚴時期和韓國的軍政府時期那都是小巫見大巫了。

按照綠營的邏輯,韓國人應該跪迎皇軍,再簽日韓合併條約吧?

論政治地位,90歲的老倭種辜寬敏他爹——辜顯榮,也就是日本貴族院議員,是所有台灣人中政治地位最高的,但他也只敕選議員,沒有爵位。

辜寬敏他娘——岩瀨芳子,雖然是日本華族,但岩瀨家是底層的華族,好像只是男爵。(日本的爵位是公、侯、伯、子、男)。至於岩瀨芳子的長相,谷歌也找不到照片,顏值估計好不到哪去吧。

再看看韓國,日韓合併後,李氏皇族及後裔在日本享有皇室待遇,地位僅次於天皇家族,日本又發布了朝鮮貴族令,封李完用、宋秉畯等前大韓帝國皇族及大臣76人為日本華族,授以爵位。

日本政府還安排日本皇族之女梨本宮方子公主嫁給朝鮮英親王李垠為妻,英親王李垠是世襲韓國公。

哪怕愛新覺羅.溥傑(溥儀的弟弟),關東軍給溥傑安排的相親對象都是侯爵的閨秀。1937年,溥傑和日本華族嵯峨實勝侯爵的長女嵯峨浩結婚。

就算沐浴天皇皇恩,世襲的韓國公李垠和溥傑,都沒有辜寬敏對日本那麼忠心。

何況在日本人眼裡,台灣人地位比朝鮮人低多了。

再看看日佔的「進步」事業。

(半島的耕地面積)「明治四十三年(1910年),僅得二百四十六萬町,大正十四年(1925年)增至四百五十町,約增二倍。

農產額,明治四十三年僅得二萬四千餘萬元者,大正十三年(1924年)增至十二萬八千六百萬元以上,約增六倍。」

工產物總額,明治四十三年僅得三千萬餘元者,大正十三年,增至二萬七千餘萬元,計增九倍。各會社資金實收額,明治四十三年,僅得八百六十七萬元者,大正十四年,增至一萬四千萬餘元,計增十六倍以上

用最新的機器、最新的學理教授朝鮮青年以相當的實業知識,吾國人過次間的不可不往一觀

鮮校男女學生,於活潑之中,寓整飭之意,其動不越規矩,其靜不泊天機。其於時下之新制度,初未刻意模仿,而就所見之教法教具,則大改進。

以上記錄都是出自黃炎培在日韓合併後前往朝鮮半島考察後所寫的《朝鮮》一書。

日佔半島進步夠大吧,短短十四年間,「增二倍」、「增六倍」、"增九倍「、"增十六倍」,這些比綠營津津樂道日佔台灣「進步」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那麼朝鮮人懷念嗎?

"見各街市均列町及丁目,而各種株式會社若水產,若煙草,若酒造,若食糧品,若獸畜養屠,無一非日人勢力。所謂鮮人者,第見多數苦力,攘往熙來,負載於道路耳。"

朝鮮進步再大,跟朝鮮人有半點關係嗎?

再對比一下高木正雄和岩里政男,一個大韓民國總統一個中華民國總統。

岩里政男曾言:"台灣與日本是同一個國家,既然是同一個國家,所謂台灣對日抗戰當然不是事實,當時我們兄弟二人,是以貨真價實的日本人身分為祖國奮戰".

而高木正雄被韓國人稱為最親日的韓國領導人,主要是因為他和日本簽訂《日韓基本條約》。

他曾經也為日本徵戰中國,但他在半島光復後,卻始終避談這段讓韓國人感到不光彩的滿洲從軍史。在《親日人名辭典》出版前,很多韓國人是不知道高木正雄曾經當過日軍的。

像金山錫源、大島秉徳、香川貞雄、中島一權等前滿州軍官、後韓國軍政高官政要及其子女也從來沒有高調宣傳過去的日本從軍史。

而且岩里政男本人好像還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吧? 跟高木正雄、金山錫源、大島秉徳、香川貞雄、中島一權這些讀日本軍校又上過戰場的皇軍差得遠了,不明白他有什麼地方值得自豪的。

再看看皇民化運動

1937年日本在朝鮮推動國語運動,1944年能使用日語的朝鮮人已經高達20%。

1940年日本推動朝鮮人「創氏改名」,朝鮮人改姓名比例高達總人口的10%,那時候台灣才2%。

論政治地位,台灣人不如朝鮮人,論皇民化程度,台灣人不如朝鮮人,論日佔的「進步」成果,台灣還是不如朝鮮。韓國人都不懷念,台灣人有什麼好懷念的?

70年後,台灣又莫名其妙開始自我殖民,什麼「國境之南」,「阿母是自願的」,什麼「灣生回家」,居然有臉替日本人到處宣傳,這是什麼鬼。

綠營就是喜歡說台灣400年。可綠營紀念來紀念去,就只對日佔50年有興趣。剩下的350年都不算數了?

想來想去,只能說韓國人更在乎自己的尊嚴和骨氣,他們很清楚那些日本人留下的基礎設施上面都流滿了朝鮮人的血,這些是恥辱,並不是驕傲。


要分幾個方面說:

1,民主化過程中的易勢。戰後幾十年的專制統治時期,台灣和韓國統治階層的歷史來源不同,大而化之的講,台灣的國民黨是曾經的抗日勢力,而韓國的軍政府是曾經的親日勢力。這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日後在對待日本態度上的不同。

在台灣,反對國民黨的民主勢力,很難從國民黨手裡奪走民族主義和反日的大旗,畢竟國民黨曾是代表中國抗日和受降的政黨,因此民主派對國民黨官方宣傳的民族主義和反日那一套不感冒,淡化甚至藐視民族主義和反日宣傳。而在韓國,反對韓國軍政府的民主勢力,面對極力撇清與日本關係的軍政府要員,訴諸民族主義和反日、揪住軍政府的黑歷史不放,就成了民主勢力爭奪話語權和佔領道義制高點的最重要手段。

伴隨民主化進程,民主勢力逐漸壯大,對反日不感冒的台灣民主勢力,以及積極反日的韓國民主勢力先後成為主流,造成了雙方對日本態度的差異。

2,現實威脅的不同。韓國畢竟是被國際普遍承認的主權國家,而台灣不是主權國家。韓國沒有超出自身體量數十倍的強敵,而台灣卻面臨大陸的威脅,大陸的體量不是朝鮮可比的。別看朝鮮咋呼得歡,滅掉韓國的可能性卻極低,因此台灣面臨的現實威脅遠大於韓國。

韓國與日本鬧翻,也不用擔心被朝鮮滅國。但台灣並非如此,台灣要靠日本及駐日美軍的協防和合作,要與日本保持准盟友關係,方可降低被大陸吞併的風險。現實中的強敵和歷史仇恨之間,當然要優先應對現實,顧不得太多歷史仇恨。

3,強弱對比不同。韓國和朝鮮的體量相近,雙方都有統一半島的可能,民族主義就成了雙方的工具。考慮到韓國更可能統一朝鮮,因此韓國更喜歡民族主義。但台灣不同,當年與大陸實力對比不是太明顯、甚至存在反攻大陸可能性的時候,也要宣揚民族主義。但隨著大陸近年經濟和軍事的發展,反攻大陸已經毫無意義,台灣只剩被統一的可能性了。就算由台灣統一大陸,且統一後將台北設為首都,台灣也不會願意,好比美國與拉美統一,統一後華盛頓是整個美洲的首都,美國人會願意?

同一民族分立為兩國,處於絕對弱勢又不想被吞併的一方淡化甚至拒斥民族主義,反日情緒勢必降溫。道理其實很簡單,就相當於當年想一統東亞的日本,最喜歡宣揚黃種人的種族主義、主張大東亞共榮,而同期處於弱勢、面臨被統一的中國和朝鮮半島,相對來講就不大熱衷這一套。

4,韓國要跟朝鮮爭奪正統,而台灣早已放棄。正因為體量相近,有統一對方的可能,因此韓朝之間對正統即合法性的爭奪更激烈,訴諸民族主義和傳統文化就成了重要手段。民族主義和傳統文化可用於對抗共產主義,或在前社會主義國家取代式微的共產主義,幾十年前的台灣、當下的大陸都如此。

相比於韓朝對比,當下的台灣和大陸的體量差異太大,台灣不再想跟大陸爭正統,對民族主義和傳統文化不再很積極。相比之下,韓國就積極甚至極端得多。所以會看到,韓國不僅民族主義比台灣更盛,同時堅持著更保守的傳統文化:台灣和韓國的發展程度差不多,但台灣的男女平等,與國情特殊的菲律賓並列,是全亞洲範圍內最好的。台灣對同性婚姻的認同度也是全亞洲最高的,韓國則保守得多。

5,韓國有美國駐軍。韓國出於現實需求又不能趕走美軍,從民族主義的角度講,在沒有外國駐軍的朝鮮面前,自然矮了一截,要想爭奪正統,民族主義和傳統文化就要表現得更多一些,比如反日。這個解釋有點牽強,但也不能排除。

6,國民黨統治和日據時代的對比。當年國民黨初到台灣,表現確實很爛,兩相對比之下,日據時代就有一種朦朧美了。其實這個應該放到最前面,跟第一點有直接關係,但由於眾所周知,所以放到了後面說。相關資料也較多,不再贅述。

7,台灣的族群問題更複雜。本省人和外省人,原住民和閩南人、客家人,原住民內部各族群,在日據時期的命運不同,對待日本的態度也不同。比如對於某些原住民來說,漢人是更殘暴的殖民者,把我們趕到山區,日本人都沒這麼狠,選擇與日本合作有什麼錯呢?難不成漢人殖民者還要指責我原住民是漢奸?民族主義和反日,反而可能得罪部分族群。而韓國的族群問題就簡單得多,沒有這些顧忌。

8,朝鮮半島歷史的原因。台灣雖然曾是日本殖民地,但只有幾十年,且占人口相當比例的外省人大多未曾受過日本的殖民統治,來自盟軍一方的戰勝國。而韓國不僅受日本幾十年的殖民統治,還是中國的千年藩屬國,曾屢遭日本和中國入侵。從這個角度講,同樣是民主化和言論自由,韓國人的自卑心態及由此導致的民族主義也會多些。

20150416補充:第7點。

———————————粉絲福利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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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

韓國不清楚,台灣的情況是對照組太差了,所以對日本人的仇恨並不強烈,還帶著點懷念的情緒。當初回歸中華體系之時,大家可是張燈結綵、奔相走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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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主說「只是」,那是武斷了一點。但是過度的民族主義教育絕對是韓國和台灣對日本看法大相徑庭、也是韓國在中文網路上這麼招黑的原因之一。

我們大陸人、台灣人或者說炎黃子孫加其他民族,除去持有「強國人」觀點的那部分之外,大多數人還是肯擺事實講道理的。但是韓國人是另一回事。他們的觀點簡單來說是這樣的:一,韓國人是沒有錯的。二,如果錯了,參見第一條。戰後漫長的歲月里金家和韓國的軍政府為了統治的需要,都無限拔高並且反覆對國民進行民族主義灌輸,使得韓國人的民族觀和歷史觀都強化到了扭曲的地步。有什麼壞事,能推到日帝頭上就推到日帝頭上,實在和日帝扯不上關係的也要推到別人頭上。有什麼好事,那都是韓國人自己了不起。

日本在朝鮮半島和台灣所做的事情大體上沒有什麼區別,通過甲午戰爭實質佔領,當作殖民地進行統治,一定程度上進行了基礎建設,最後綁在了軍國主義戰車上。但不同的是,台灣在解嚴之後能夠既不忘記這段歷史,也能對日本在統治期間所作的一些正面舉措客觀對待。韓國對國民的教育就是日據時期沒有一丁點正面,除了壞事還是壞事。最高票的Lily Kim的回復就是個例子。是日本在統治時期幫助完成了現代韓語的普及教育。日本剛接手朝鮮半島的時候,朝鮮人的識字率是1%以下,當日本戰敗之時已經基本普及小學教育,全人口識字率提升到50%左右。結果在韓國的歷史教育里成了日本禁止他們講韓語。是日本在短短几十年內將朝鮮半島從封建社會一下子拉進了近代社會。台灣是不怕依據歷史事實來看待這段歷史的,但韓國人不會。你敢有不同意見,你就是"最壞的親日派韓國人「。當然這不是她的錯,她只是韓國歷史教育下的一個普通樣品。

戰後也一樣,經濟發展全是韓國人自己的功勞,日本的幫助無關緊要。這是韓國人說的,上面有位在韓國讀書的答主應該也是受了這種說法的影響。但日本是在韓國經濟復甦的關鍵時刻一次性給了相當於韓國財政支出三年份的巨款,好比你要開公司卻沒錢,有人雪中送炭給了你幾億的啟動資金,怎麼能叫無關緊要?漢江奇蹟的三大外匯來源:日本的戰爭賠款、去越南給美軍賣命、去德國賣苦力,日本的錢是給得最痛快的。更不要提後面幾十年的雙邊貿易額了。但在韓國教育里,這都是日本人沒安好心。

台灣也好我們大陸也好,至少這幾十年基本上是不抵制日本的文化產品的,我們翻唱過那麼多的日語歌曲,看過那麼多的動漫日劇。韓國是法律上就不允許公共媒體上出現日語。國家層面上都恨日本到這個境界,你讓韓國國民如何能淡定?

雖然台灣人現在也不願意和大陸有什麼牽連,但是作為同文同種的兄弟,根底里的東西是相通的。不得不說我們這個民族在胸懷上比韓國人是要高上那麼一點點的。只要沒有人惡意引導,我們能比韓國人能更客觀地看待一些事情。包括且不限於對日本觀點上。

多年來的反日教育最明顯的體現就是2011年的東日本大地震了。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的7-11都設立了捐款箱,這個應該是最能反映民意的。台灣7-11共募得3億多日元,平均每店6萬3千多。韓國7-11共得74萬,平均每店217日元(順便說下,08年四川地震的時候,日本7-11店內捐款箱每店也有一萬日元左右)。台韓對日本的態度差別一至於此。日本民間由此也省悟了,有來有往才叫友好,總不能你對我這樣,我還跟你友好。書店裡各種黑韓國的書遂大賣,各大晚會也再無韓星能登場。

日韓官方之間也是,據報道安倍就對身邊的人說過,「北京雖然在玩令人不快的政治遊戲,也算是按道理出牌。韓國政府想幹什麼真的是搞不懂啊。」現在日韓關係降到冰點,他也不急著修復了。愛咋咋地。朴瑾惠的父親朴正熙,和安倍晉三的外公岸信介之間是相當不錯的,那時的日韓也還是不錯的。兩人的後代都上台的時候,日韓關係變成了現在這光景,世事就是這麼有意思。

近幾年韓國和大陸相處得不錯,但再好也好不過日韓合併時代的關係,甚至不一定比得上八十年代的日中交往。現在都在中文網路上被黑成這個樣子,將來萬一形勢有變,不管是韓國人還是國內的憤怒青年們,我對他們到時候的表現都充滿期待。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 我覺得有必要先講一下日本當年的對華和對韓的侵略政策。

我們先來講台灣 以下資料摘自維基百科

1894年(清光緒20年),清朝與日本因為朝鮮主權問題而爆發甲午戰爭。次年3月20日,戰況呈現敗象的清朝,派出李鴻章為和談代表,並以全權大臣身份赴日本廣島與日本全權大臣(伊藤博文)議和,並約在日本下關著名旅館春帆樓。到達之後,李鴻章要求先停戰,但談判沒有結果。最後清政府被迫於1895年4月17日與日本簽訂「馬關條約」,清廷一方面承認朝鮮獨立;另一方面也將遼東半島、台灣全島及澎湖列島割讓予日本,合於當時的萬國公法。

做為日本明治維新以來第一個殖民地,對於台灣當地的殖民歷程其實相比其他殖民地來講是取得的不是那麼有壓力的。當時的台灣島其實有一部分土地還是掌控在台灣島原住民手中,而原住民和從福建等地過來的漢人是互不相擾的政策,也算比較和諧。即使晚清在清光緒廿年(1894年)12月唐景崧就任台灣巡撫;由於清廷在甲午戰爭(光緒廿年,明治廿七年,1894年7月25日~1895年4月17日)的失敗,清廷簽訂馬關條約將台灣和澎湖之主權割讓給了當時積極向外擴展勢力的日本帝國,。比較諷刺的是台灣巡撫急著撤出台灣本土,當時的台灣本地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世代生活的台灣島已經被日本接管,後來台灣人建立台灣民主國對抗日本,以藍地黃虎的「黃虎旗」當作國旗,以唐景崧就任臨時大總統,劉永福任大將軍。日軍為接收台灣於1895年5月29日登陸澳底(新北市貢寮區三貂角附近),後遭遇『台灣民主國』的正規軍(五營棟軍,廿營粵勇)和義軍抵抗暴發『乙未戰爭』(1895年5月29日~11月18日),台灣民主國逐次節節抵抗,因武器落後和後援不繼而讓日本帝國武力佔領台灣成功。當時的台灣本土的原住民也進行了幾次不同程度的抵抗,但是可想而知用弓箭和大刀的部落武裝怎麼可以和已經完成正規軍事化訓練的職業軍人對抗。有一部台灣的本土電影叫《賽德克·巴萊》,算是比較客觀的還原了當時的台灣的情況,通過霧社事件這個點,來表現出了當時台灣原住民的現實狀況。但是有一點其實很多人都沒有搞清楚的是,當時的原住民可並不把自己當成中國人,他們只是實實在在的覺得自己的台灣島的主人,不希望自己成為了日本的二等公民。所以當時的武裝抵抗也不是為了什麼復興中華,重建民國。這一點後來又延伸到台灣的本省人和外省人之分,不過這又是後話了。所以你可以看出,其實台灣的原住民不管是從晚清之前還是之後其實是對不管是大清帝國還是中國民國是沒有任何特殊的認同感的,他們自始至終都是認為自己是獨立的個體,甚至不同的部落都是獨立的,語言也不相同。一直到台灣日治時期的早期,直到一些原住民的下一代從出生開始完完全全的生長在了由日本完全統治下的台灣,他們從這一代開始,就變的不一樣了。就像生長的美國的ABC一樣,他們成了除了血統之外甚至比日本島本土生長的人還要親日本的「皇民」。我為什麼要說是」皇民「,這也和當時日本對台灣的殖民政策的轉變有關。他們吸取的法國殖民越南的經驗,大力發展台灣本土的經濟和推行皇民化教育,甚至比日本本土還要激進,這也被當時的日本政府定在國策中。當台灣的原住民也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一種更好的文明所帶來的衝擊是,可想而知他們對於自己原本落後的文化的厭惡有多強烈。而我們也很難想像從小接受皇民化教育的台灣人對日本認同感有多麼強烈,這裡也包括在台灣土生土長的非原住民台灣人,典型的例子漢人參考李登輝,原住民參考高砂義勇隊。

好了,說完台灣的原住民,我們再來說當地的漢人。有人會問我為什麼花那麼大篇幅來講原住民的歷史,其實這是從點來看面的思維方式。首先,台灣原住民是最早也是最長時間居住在台灣島的實實在在的本地人,而且人口比重在當時的台灣來說並不少,可以說與內陸的以滿清中華正統的漢人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個體,而對於這類群體的殖民同化難度要遠遠比同化華人的難度要大。而這類在當時我們看來是完全不同文明的部落人都被教育的對天皇死心塌地,你可想而知當地的漢人是被教育成什麼樣子了。要知道,台灣日治時期自1895年6月17日台灣總督於台北城舉行「始政式」起,至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計約50年。這50年里已經足夠培養出累完完全全皇民化的5代人。如果殖民早期的漢人還在為滿清政府抗敵不利而奮起反擊的話,中後期的漢人已經實實在在開始為日本的國運分憂解難了。這不是我信口開河,我看過一群台灣老人對當年日本投降的悔恨惋惜,他們覺得是日本天皇拋棄了他們,而他們卻為天皇盡職盡忠。這一代人的年齡也應該李登輝左右了吧。所以當李登輝承認自己是日本人的時候也不足為怪,日本的殖民教育從他出生起就是這麼認定的,過了大半輩子怎麼好改。擁有這麼好的「群眾基礎」,再加上殖民後幾十年台灣人民與日本人民的「和諧相處」,其實要不是日本戰敗,台灣人從心底里也應不太會接受中華文明了,原住民更不用說。再加上現在的台灣局勢,在老一輩「皇民」養育下的新台灣人自然不會對日本有反感。我從很多台灣朋友那裡得知,其實很多日本的傳統已經深深的影響了台灣的人民的方方面面,從漢字用法到生活細節。比如說我們叫盒飯,台灣人叫便當,我們叫生魚片,台灣叫刺身,這些都是日本漢字的體現,具體的細節可以參考一篇文章叫《影響台灣非常非常深遠 深深烙印在每個台灣人心裡的日本文化》基於這種文化和歷史上的情節,台灣的本省人對待日本人的感情是要比同宗同源的內陸國人要親近的,還是那句話,50年的殖民教育足夠改變5代人。而現在也是蔣介石接管台灣的第二個五十年,因為政治上的原因,我們沒有看到迫切希望回歸的同胞,而是更加親美親日的台灣人。這裡面的道理,大家都懂,我就不細說了。

接下來我要詳細說說韓國對日本的感情了,這個我覺得我是比較有發言權的。因為我的姥姥和姥爺當年就是在韓國慶尚道出生,被日本政府的移民政策發到當時的新京也就是現在的長春。爺爺奶奶是在生在中朝邊界的朝鮮族。韓國的殖民史其實是和滿洲的殖民史緊密連接的。我想我會告訴大家一個不一樣的歷史,一些是我從自己的家人聽來的,還有的是在國外看到的。

哈哈 臨時看到上面的爭論 所以臨時覺得參與進來 先不講歷史 就講講現在的韓國

說來不巧 本人現在也在韓國上學,之前在韓國留學4年,在美國也學習過兩年半,現在再回韓國繼續上學。總體在在韓國的居住時間也大抵五年了,談到韓國人的日本人的感情,的確是如上面的那位韓國友人Lily Kim所說,厭惡大於喜愛。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哪個韓國人敢在公開場合說喜歡日本的,私下也沒有。我接觸的韓國人絕對不算少,在美國的時候也有很多韓國的同學,很多時候他們用很多不友好的韓語罵日本人的時候我是聽得真真切切,別問我為什麼都能聽的懂,因為除了在韓國留學之外我還是朝鮮族。

在韓國他們對待日本殖民的屈辱歷史和我們國內的歷史差不過,是被他們寫在歷史課本當中的,不要小看這個歷史課本的作用,這也基本確定了一個國家對另外一個國家最基本的情感基調。比較保守的說,大部分的韓國人是不喜歡日本人的,倒是談不上憎恨,尊敬是絕對不可能了。韓國的新聞我看得也不少,提到日本的除了經濟衰退之外最多的就是獨島問題和韓日的外交風波。總體來說還是負面多餘正面。最近幾年韓國總統在各種公開的外交場合冷落日本首相大家應該也都能在網上搜到。既然政府的外交走向也基本奠定了國民對日本的感情基調。順便糾正樓上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同學的同學,日本殖民韓國時期的重工業大部分都分布在現在的朝鮮和東三省,即使韓國後期漢江奇蹟的經濟發展確實有日本的資本在參與,但絕對稱不上的是居功至偉,這個詞要慎用。只能說是一種日本經濟崛起後所帶來的經濟效應,不只是韓國,當時的日本投資有好多也進入了美國本土。韓戰後早期韓國的經濟基礎建設大部分是美國的經濟資本在推動,而日本當時也在戰後重建的當口,怎麼可能還有能力去幫韓國建設。至於中韓日的貿易往來,中韓兩國在經濟上的交流始於1975年,而雙方在1992年才正式建交始邦交正常化,此前韓國因反共立場長期與堅持三民主義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保持官方關係。在這種情況下,中韓建交之前的韓日往來多餘中國那是太正常不過了。但是這幾年,確切的說是今年,中國已經成了韓國最大的貿易夥伴,同時也是AIIB亞投行的成員國,但是日本不是。這點好像我不說大家都能感受的到。今天太晚了,以後有時間接著講講我所知道的韓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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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個分割線,繼續補齊韓國部分吧

說道韓國史,那簡直就是各種屈辱史,要是從頭講起的話,那真是三歲死了娘,說來話就長。所以還是說主題,說說韓國和日本的關係吧。其實在韓國的教科書上,中國的各朝各代還有當時的蒙古汗國其實在韓國人眼裡都是侵略者。所以說反日裡面也確實如上面的一位朋友所說,是帶有民族主義情節的。但為什麼對日本格外的恨,除了上次被殖民的經歷年代比較近之外,就是日本當時的殖民統治非常殘酷,甚至不講任何情面。完全把朝鮮當作侵華的工具來利用,不像台灣那樣真正當成自己的土地來經營。而對比一下之前明清與朝鮮的宗藩關係,每年按時朝貢,立王要中央冊封,雖然外交上完全依附,但是對於朝鮮王室對於國內的統治還是相對獨立不干涉的。這種冊封關係讓當時的朝鮮人還是覺得相對體面和可以接受的。但是日本對於朝鮮半島的態度可就是完全不一樣了。從豐臣秀吉到昭和天皇每每發動戰爭都是誓把朝鮮當據為己有的態度,二戰之後的胃口就更大了,那個時候的朝鮮已經不是離自己最近的殖民地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是要當跳板進滿洲,從而佔領整個中國,繼而整個亞洲。但那都是後話了,我們先劃個線,就從晚清說起吧。摘一段資料來自維基百科

朝鮮經常遭到倭寇的侵擾,1592年豐臣秀吉侵略朝鮮,明朝派兵援助。事後與日本斷交,至1609年才恢復外交關係。

近代以來,1876年迫使朝鮮簽訂了《江華島條約》。日本取得一系列經濟權益。1894年為了與中國爭奪朝鮮的宗主權爆發了甲午戰爭。1895年4月17日,清軍戰敗,《馬關條約》簽署,朝鮮停止和清朝的藩屬關係。為遏制日本,明成皇后試圖拉攏俄國成為日本的絆腳石。1895年,明成皇后在景福宮玉壺樓被日本右翼暗殺並焚屍,史稱「乙未事變」。日本駐朝鮮全權公使三浦梧樓被認為是乙未事變的主導者。

1897年,高宗成立了大韓帝國。1905年,日本在旅順口海戰戰勝沙俄,雙方簽署了《朴次茅斯和約》,日俄戰爭結束。1905年11月17日,日本與朝鮮簽訂《乙巳條約》,朝鮮成為日本的保護國。1910年,《日韓合併條約》簽訂,大韓帝國滅亡。

這段時期事情太多,所以一個一個說。清末時期,那個時期韓國和朝鮮還是一個國家,被稱為李氏朝鮮的李氏王室統治著。甲午戰爭是一場比較令朝鮮躺著也中槍的事情,他是大清帝國和大日本帝國在朝鮮半島、遼東、山東半島及黃海等地進行的一場戰爭,但其實質卻是兩國勢力在朝鮮的一場角力,不過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在朝鮮半島了。結果大家都知道,路戰被打退,海戰完敗,清廷割地賠款,並且退出了朝鮮半島範圍。當時朝鮮一國之君的明成皇后各種拉攏袁世凱和俄國勢力,就是不甘心這種日本勢力介入的狀況,直到1895年10月8日,日本公使三浦梧樓領日本右翼及亂軍入侵朝鮮宮廷,於玉壺樓弒殺閔妃,並焚毀其遺體,史稱「乙未事變」。再後來1910年大韓帝國(李氏朝鮮)親日總理李完用與日本國代表寺內正毅簽訂日韓合併條約。大韓帝國(李氏朝鮮)正式滅亡,成為日本殖民地,朝鮮半島正式併入日本國。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朝鮮半島就是實實在在的日本領土,而那一刻他們就是變成了日本人。從理論上來說,1910年8月29日至1945年8月15日間(另一說為1910年8月22日-1945年9月2日),日本國統治朝鮮半島的時期,從那一刻實際上也就沒有了韓國這個國家的存在,這對於非常強調正統宗源的韓國人那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已經不是情不情面的事情了,而是韓國這個個體已經不存在了,全部都是日本人。在後來日本立朝鮮總督府所在地為京城府(現在的首爾特別市),還有當時的一些力求復國的有識之士流亡到中國,於1919年在上海法租界組建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殖民時期韓國和台灣一樣也是那一套皇民教育,為了削弱文化上的影響,強迫當時的韓國人講日語,改日本名字。大力提拔韓國本土的青年留學日本,並且訓練部隊,為進攻滿洲做準備。但是與對台政策不同的是,日本對於朝鮮這塊領土其實是不太用心經營的,因為在他們眼裡有更肥沃並且更加適合當作自己國土的一塊土地-長白山後面的黑土地-東三省。韓國這個跳板國家,雖然是同時期的日本殖民地,但是與後來的台灣和東三省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就好象是撿來的工具,能用就用,不用就放著。進入東三省之前,建立了大量的軍工廠在北方也就是現在的朝鮮,抓當地的青壯年組建職業化正規軍隊,這一切都是為了後來的侵華戰爭做準備。當地的老百姓可沒覺得這幫人帶來了什麼先進的文明,甚至活著還不如當年獨立的時候。你叫韓國人怎麼惦記日本的好。當一切準備妥當就差一個借口進入東北的時候,九一八事變爆發了。後面的事情大家都學過,但是我還是講講當時的韓國。後來日本拿下東北建立滿洲國,作為也算是助戰有功的韓國卻真是沒得到什麼好。日本人進入東北之後,扶持溥儀主持傀儡政府,並且在長春建立的首都叫新京。被殖民那麼多年的韓國也僅僅是在首爾立了個朝鮮總督府。日本政府大力推行移民政策,鼓勵本土居民去新的國土建設發展。當時很多韓國人也被捲入這個運動之中,也包括我的姥姥和姥爺。所以現在在東三省你可以看到好多朝鮮族,有些是世代就居住在東三省,還有一些就是那個時期移民過來的。當日本站穩東北和山東,東北已經完善的鐵路系統和渤海的海上運輸線已經完全打通,作為跳板的韓國又一次被當成撿來的孩子被冷落了。韓國的這片土地被日本先後被當成前線,運輸線,補給線,為戰爭耗費一切,但是滿洲的新京卻在剛剛殖民的不長時間裡就成了日本的經濟生命線。從這種不同的態度中間,就可以看出日本對朝鮮僅僅是當成個工具而已。這讓很受屈辱的當時的韓國人面前,只有兩條路走,一個是變成日本人去日本生活,或者流亡到其他國家向西邊走,比如滿洲或者西伯利亞,再就是趕走日本人,建立自己的國家。所以當時有大批的韓國人流散到中國東北,西伯利亞,日本本土。在東北的我們叫朝鮮族,因為那個時期的人民還是視李氏朝鮮為正統。而西伯利亞也就是現在的俄羅斯,哈薩克一代的人稱自己為高麗人,具體什麼原因,我也問過他們,可是他們也不太知道了。而在日本的韓國人,基本已經被同化的看不出是韓國人了,從語言到姓氏完全融入日本社會,是不是韓國人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眼睛有點兒累,先寫這些吧,要是大家都喜歡的話我就繼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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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來個總結吧,題主的問題是為何同為日本的前殖民地,韓國和台灣對日本的感情差距這麼大?其實這個問題是個挺有意思的問題,也可以延伸到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同為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加拿大和美國對待英國的感情如此不同。這其中參雜著很多政治和經濟的原因,但是說的直白一點兒,我們都是四維空間下生活的動物,時間會改變一切不能改變的東西。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道理大家都懂。說到這,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在講什麼。舉個例子,也許韓國沒有今天的經濟發展,也就沒有大家對這個國家的關注,既而題主不會問這個問題而我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首先,韓國的反日是立場鮮明,並且動用政府的力量宣傳到全世界。就是因為他現在有資本對日本強硬,並且以現在韓國的國際影響力也可以引得大家的關注,所以我們覺得韓國人就是反日的。這是一種政治上的應用,來為自己國家在國際上謀求政治利益。這和是不是殖民地有一些關係,但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再說台灣,曾經的亞洲四小龍第一現在淪落到要是不提到到Mainland China大家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自稱Taiwan的地方也講Chinese. 這就是台灣在國際上的角色,或者說非亞洲區域的角色。我在美國上學期間好多美國人都以為Taiwan是Thailand,還一個勁兒得在那撒喔滴卡。而那些台灣同學還在一個勁兒的解釋No No No We"re Taiwanese, we speak Chinese, but We are not Chinese.......然後就是老外瞪著大眼睛,覺得這個人應該英語不怎麼樣吧,說得什麼JB玩意兒?你看看,連他們自己都矛盾了。這也是台灣人的現狀,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己,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活下去。我有點兒想推翻我之前的理論了,講了這麼多,其實發現之前根本都沒講到點子上。其實和日本對待台灣和韓國的殖民政策僅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國際舞台,為了謀求自保在大國中間這些在夾縫中的國家必須這樣做。這就是地緣政治說。打個不恰當的假設,如果韓國足夠強大,他也敢和中國叫板,實行反中教育。這就是政治,需要什麼就來什麼,民族主義好用就一直用。台灣親近日本也是為了政治利益最大化吧。之前的殖民情節是一方面,但其實想切掉也不是很難,只是他們的政府沒這麼做而已。不要以為什麼血濃於水,情比海深,看看俄羅斯和烏克蘭你就知道,為了吃飯管你兄弟不兄弟。說得有點兒亂,各位可能理解比來比較費勁兒,我會儘力為大家解釋,算是能讓自己滿意的完成在知乎的第一個回答吧。最後在說一下殖民這件事情。當時日本的政府真正用來當作自己土地殖民的土地只有滿洲國。建立滿洲國的時候也沒有像韓國那樣直接來個韓日合併,而是委婉的提出了個五族共和,大費周折的找來末代皇帝溥儀來「復辟」。對於之前的韓國和台灣,那可真是給足了面子。而且後來對東三省也是大興土木,大力發展重輕工業。當時的滿洲有自己完善的電影產業。經濟體系也趨於穩定和獨立。之前俄國為首的外國列強在東北修建的滿蒙鐵路體系也已成型,日本對於東北的建設那可真是費心費力。你要問當時的老闆姓活得好不好,我說好,也說不好。好是因為當時關內連年戰亂,軍閥混戰,連最基本的活下去的保障都沒有,再次強調,我說的是當時關外的平民老百姓。而關外的「滿洲國民」已經開始上班打卡,周末雙休,並且平民還能小有積蓄平時偶爾看個電影娛樂休閑,興建公共圖書館,對學生實行免費並且強制的義務教務,休閑的以至於大部分「滿洲人」都忘了居然還有戰爭。當時的台灣和朝鮮都是日本國的國民,可是卻爭著搶著來換滿洲國的護照,不知道作為東北人的我是該驕傲還是悲哀。活的不好,是因為東北人覺得和韓國人一樣,自己的國家亡了,並且也看不到希望。不得不在一個陌生的文明面前卑躬屈膝。東北人愛面子,所以即使好吃好喝也活得不自在。我的家就是當時的滿洲首都新京也就是現在的長春,我的小學就是當時公共圖書館。那時候我還小,在公交車上看見一個老人,他看著我們的學校,講起了他的故事。他說當時日本老師就不讓他講漢語,他偏要講,他的老師打了他一耳光,他當時就是感覺屈辱又無能為力。他說你不知道你們現在活得有多幸福,就像我們不了解當時的東北人有多屈辱。但是我相信,最恨日本人的卻是我們東北人,不是討厭,不是憎惡,是實實在在的恨。我特別喜歡那句話,如果文明是讓我卑躬屈膝,那我就要你看看野蠻的驕傲。


台灣普遍親日的問題我有問過一個台灣朋友。他父親是國軍高級將領,母親家是台灣本土望族,父母兩方的立場完全相反,應該說他的觀點比較中立了。

因為台灣不是戰場,日本人在台灣沒有流過血(相較當年的大陸戰場來說,日本剛登陸時遭遇的台灣民眾反抗簡直就不算一回事),日本人對台灣是完全按照自己領土來建設的。

在日軍登陸前,台灣是一個對清政府非常邊陲的島,基本沒有任何在當時看來比較先進的東西,比如說學校,鐵路等。當年的台灣人非常痛心自己就這樣因為一紙條約被祖國拋棄了,而本身生產力的局限(很窮)讓他們根本無力反抗日本的佔領。

但是,日本人在台灣進行了一系列的基礎建設,包括全台灣的鐵路、學校,讓當地人上學,教給他們先進的理念和知識,真正讓台灣的那一批本土居民富了起來。其實就是日本人認為台灣是自己的領土,所以盡了力來發展這個地方。

相反,日軍二戰戰敗滾回去後,國軍上島,用我那個台灣朋友的話來說,就是「你所認為的日本人該在台灣做的事情,日本人一樣沒做,倒是國民黨一件不拉的全做盡了」——包括搶佔土地和財富,把原住民趕回山區,燒殺搶掠真的叫無惡不作。

所以台灣本地人對日本的感情相較國民黨,會深的多。

當然,日本人對待自己流過血再佔領的地方,那種骨子裡的變態便淋漓盡致了。


其實不是韓國人民族主義強大。

而是,韓國人非常清楚日本在國際關係上是永遠靠不住。

日本真正認可的盟國始終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當然,最強大的國家帶有日本主觀認識):

無論一戰時的英國,還是二戰時的德國,還是現在的美國。

如果未來中國能夠做到與美國二分天下,相信中日就算不結盟,也會遠比現在友好。

但,現在的台灣人始終看不透。。。

相比於日本,其實美國對韓國、台灣更為忠誠可靠。

除非迫不得已,乃至會動搖國本,否則,美國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韓國。

但日本可以隨時放棄韓國,如果有機會,即使再吞併朝鮮半島一次,也毫不介意,至少樂意。

對美國而言,台灣相對沒有韓國那麼重要。但是,即使有一天中國足夠強大了,足夠收復台灣了,足夠排除美國在台的軍事影響力,美國仍然全心全意地,盡自己最後一份力氣,為了台灣,與中國大陸討價還價,迫使中國大陸給予台灣最優厚的條件和待遇。當然,美國也會為自己撈一點,起碼保持美國「在台經濟待遇不變」之類的玩意。

其實,台灣現在「維持現狀」,最大最主要的功勞就是美國。

但日本隨時可以出賣台灣,如若有一天中國足夠強大了,足夠收復台灣了,只要中國稍微對日本釋放一些貿易政策紅利,在東海問題上稍微讓一點點非主權性利益給日本,日本絕對立馬出賣台灣給中國。哪怕是中國連個像樣「特別行政區」的位置都不給台灣,日本也可以是毫不關心。

按道理,在整個東亞,日本應該是最反華的。

但是,相對韓國,台灣的媒體,日本的媒體對中國可為公正客觀多了,而且,無論表揚中國,還是批評中國也是非常現實的,立足點也是日本自身的國家實際利益,很少帶有意識形態。

現在很多中國大陸人出境旅遊,都會發現,相對韓國,台灣和香港,日本人對來自中國大陸的遊客客氣多了,可謂真正做到賓至如歸。

當然,日本人對世界任何國家和地區的人都一樣好客熱情。但是,日本可是公認東亞乃至全世界最反華的國家啊!無論是過去的歷史,還是現實的國際戰略和領土爭端,日本都與中國有著很多很多不可調和的矛盾啊!

細想一下,是否覺得日本人很有「國際情懷」呢?

還是,「情懷」之下,卻是極端的功利現實?

不是在批評日本人,其實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政府,無論是世俗的,還是神權的,都或多或少是個現實主義者。只不過,日本更為極端一些。

日本天皇在國內,只不過是一位人氣極高的偶像派,但是,日本人繳稅服役的對象從來都是古代的幕府及其藩國、近代的軍政府與現代的民選政府。因為,日本人深知,後者才是實力派。

美國現在依然相信「民主」,但日本從古至今,卻信仰著「利益」。

所以,只要我看到台灣人哈日,就會感到台灣人無比幼稚可笑。

但是,只要我看到台灣人親美,就感到如坐針氊,非常不安。

韓國人遠比台灣人聰明多了。

起碼,韓國人知道,他北方那個大混蛋再流氓,也是自家的兄弟,絕對不會搞半島獨立去親日。

至於台灣。。。那就不提了。

因為,我已經不想提「骨氣」這兩個字了。


大么?

真不大。

前些年在韓國最大傳媒機構《中央日報》看到過紀念「日韓合併」多少周年的專題還是什麼來著,當時發到了S1上很多人還不相信和難以接受,實在上讓人搞不懂。


台灣:我們反對國民黨,國民黨反對日本——所以我們擁護日本。

韓國:我們反對軍政府,軍政府支持日本——所以我們反對日本。


同樣受過日本殖民,為何韓國人「反日」、台灣人卻「親日」? 那為何香港人不「反英」?

文: 鄭鴻生

有關當代韓國與台灣的各種比較中,一直有這麼一個困惑許多人的問題:同樣受過日本帝國的殖民,相對於韓國人的「反日」,為什麼台灣人顯得那麼「親日」? 這個問題同樣可以用來對香港人發問:為何香港人不「反英」?

本文擬將韓台港三地被不同現代帝國殖民的不同影響分成兩組,分別進行考察與比較,或許有助於近年來台港與中國大陸兩岸三地關係的理解。

再則,筆者雖然並非韓國與香港問題專家,對這兩地歷史的掌握或許不夠精確,但大體上應該符合一般情況,只希望拋磚引玉能對近年來浮上檯面的「後殖民」議題的重新認識有所幫助。

台韓兩地「親日/反日」態度歧異的可能因素

親日/反日這套辭彙是否能精確地描述台韓兩地的真實感情? 一般而言,親日/反日這套對立辭彙主要是用在對日本的國家政策的態度上,而我們除了這套涉及國家層次的對立語詞外,還有哈日與知日這兩個用語。

知日一詞是在中日折衝的歷史上企圖擺脫親日/反日這二元對立的另一種政治立場,而出現過「知日派」這麼一批政治人物;哈日這個一、二十年來的新名詞指涉的則是較不帶政治性地對日本技術與文化產品的喜好,哈日族是包括筆者在內的一種現代流行稱呼。

因此台灣與韓國對日本態度的現實情況確實比親日/反日的二元對立複雜許多,但在感覺層次上這兩個地方確實存在差異,底下我試著從一般的歷史知識來解釋這個差異。

首先,韓國當時整個國家被佔領,而台灣則是做為中國的一個省分被佔領,這在兩地人民間就產生了不同的心理與社會效應。 韓國人是整個民族被鎮壓,也在整個民族的範圍起來反抗,繼而啟動了韓國的現代民族運動浪潮;而台灣人除了反抗之外,也同時帶著被母國遺棄的悲情「孤兒」心理。

韓國人整個民族被欺凌,他們無路可逃,只能在整個民族的範圍一體地起來反抗。 台灣被割讓給日本時,台灣人除了反抗之外卻有路可逃,就是逃回中國大陸。 這是當時的情況,不只發生在社會菁英的仕紳階層如板橋林家,也發生在很多庶民家族,如筆者的外公曾經隨部分族人回泉州老家,其中不少是抱著避難的心理,當大勢底定後又回到台灣來。

當時日本也曾想過將台灣漢人趕到大陸,當然行不通,但確實就有一批不甘接受日本統治的社會菁英回到大陸去了。 這種有路可逃的情況當然就削弱了反抗的力量,而不像韓國人民在無路可逃的處境下,以其全國之力反抗而招來更嚴厲的鎮壓,也因此而造成更強烈的反抗心理。

接著,日本帝國在韓國與台灣同時進行殖民式現代化改造,培育出一批現代化知識菁英成為新興中間階層。 這批新型知識菁英有部分就走上了反抗之路,而在日本帝國的嚴厲鎮壓下,這批抗日誌士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不管是韓國還是台灣,在地緣上都有一個緩衝區,就是中國大陸。 例如二戰時,韓國左派的金日成在中國東北建立了游擊基地,右派的金九則投奔重慶。

雖然如此,他們的主戰場都是在朝鮮半島,在中國大陸只是客卿身分。 台灣就不一樣了,在日本的嚴厲鎮壓下,很多抗日誌士投奔中國大陸,而且不是客卿身分。 其中左派加入共產黨,並有參加長征的如蔡孝干 ;右派則加入國民黨,並為其建立了台灣省黨部如翁俊明 。

日本軍隊佔領首爾 Photo Credit:Hare, James H CC 0

日本軍隊佔領首爾Photo Credit: Hare, James H CC 0

台灣人不管左派右派都一起加入了大陸的抗戰活動,他們一致認為,抗日戰爭的勝利是台灣光復的唯一途徑,台灣並不是他們的主戰場。 換言之,台灣原來的抗日誌士在日本殖民政府嚴厲鎮壓之後,或者噤聲,或者被關在監獄裡,不然就是投奔祖國參加抗戰。 如此在台灣還能發聲的,當然就主要是那批接受殖民式現代化教育的新興中間階層的新社會菁英了,這一批人對後來台灣的社會心理影響很大。 韓國的情況很不一樣,韓國抗日誌士不管在國內還是中國大陸,朝鮮半島一直就是主戰場,一直就是他們在行動上與思想上造成影響的場域。

於是在日本投降之後,發生在兩個地方的情況也就有所不同。 韓國是以整個國家恢復了國格,台灣則是由中國來光復失土,回歸祖國。 朝鮮半島由抗日誌士恢復了國格,接著在左右鬥爭與朝鮮戰爭之後造成了南北分裂的局面。 在這樣的歷史過程中,韓國就只有左右之分,而無統獨之別。

台灣則有著很不同的過程,它是由祖國來光復與接收的,雖然投奔祖國的台灣抗日誌士也因此回到台灣一展鴻圖,右翼的跟著國民政府回來,左翼的則在接著而來的國共鬥爭中,以中共地下黨的身分回台活動,但都稱不上接收的主力。 來台接收的主力是國府內部互相角逐的各種勢力,有行政長官陳儀的系統,有國民黨部CC派的系統,有資委會的技術菁英,以及各個情治系統,此外還有美國因素這個暗流。

但重點在於,台灣社會經過五十年日本殖民式現代化改造之後,一般人對現代化的想像與中國大陸有很大的不同。 這個不同不僅是步調上的差距,例如自來水與識字的普及率,而且是來自現代化路徑的不同所造成的心態上的差異。

比如說,中國大陸在面對甲午戰爭後日本帝國逐步進逼的壓力下,經過辛亥、五四、北伐、抗戰,以自己的步伐與方式,試圖找出民族復興的一條現代化方案,雖然頭破血流、千瘡百孔,但確是自主的。

然而台灣在乙未割讓之後五十年來的現代化,卻主要是日本殖民政府由上而下強制施行的方案,由此培養出來的一批新興的現代化知識菁英,除了抗日誌士外,對中國大陸的艱辛過程並不熟悉,而卻有著不能當家作主的悲情心理。

如果說「現代化」這個東西是現代人「認同」的基本元素的話,接受日本殖民現代化教育的台灣一般知識菁英,與經過辛亥、五四與抗戰的中國大陸一般知識菁英,在現代認同上就有了基本的歧異,雙方缺乏互相的理解。 這個歧異無關左右之分,而是民族內部的。 這是「二二八事變」之所以發生的一個基本心理狀態,台灣人並由此而有了「日本」與「中國」的比較。 而韓國社會在戰後並沒有這種內部落差的情境。

最後,在1947年二二八事變發生二年後國府即全面撤退到台灣,形成一個長達四十年之久的兩岸對立格局,直到1980年代末期解嚴之後才啟動和解的過程。

韓國則在戰後很快進入南北分治之局,朝鮮戰爭更是加強了這一對立。 兩國戰後的局面看似相同,卻有個微妙的差異。

兩韓不管其左右分歧,在繼承抗日民族意識上是一致的。 而國府退守的台灣卻由於有前述兩岸現代化不同路徑與性質的因素,而有了與大陸一貫相承的抗日民族意識的歧異。 這個歧異本來可以靠國府在台灣重建的民族精神教育來彌補,比如台灣戰後新生代從小學習的中華民族教育,但是國府的民族精神教育是有缺陷的,除了不接地氣與反共八股之外,它本身並沒有能力去認識到被殖民過後的社會有所謂的後殖民問題,二二八事變就是其第一個苦果,1950年代的左翼肅清更是惡化了這個問題。

在一個被現代帝國殖民過的社會,有理論與反思能力來承擔起解決後殖民問題這項任務的,較可能是具有反帝意識的泛左翼人士,他們較不會像一些頭腦簡單的民族主義者只會以「受了日本人奴化教育」的說詞來批評劫後餘生的台灣人民。 然而左翼人士在1950年代的肅清卻斷絕了他們實行這項任務的機會,於是再一次的苦果是,當國府的民族精神教育在1980年代民主化過程中全面崩潰後,就只有懷日的台獨思想當道了。

相對而言,韓國社會雖然也有嚴厲的反共政策,對現代化問題較有反思能力的左翼人士並未滅絕,而且一直是韓國社會的一個政治力量。

從比較長遠的歷史因素來看,韓國不僅是整個國家被侵佔,他們還是一個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國家,這個長久的歷史傳承所形成的自尊之心是很自然的,反抗的厚度也是很實在的。 相對而言,台灣的漢人社會歷史較淺,而且在西方勢力大舉來到東亞之前,面對中國內地在政治上、地理上與文化上都相對邊緣。

這個文化的邊緣性在脫離母體之後,在對外力的反抗上或許就比較力有未逮? 進一步去想,或許由於中國規模之大與複雜,在形成具現代形式的一致的集體力量與思想方面,相較於規模較小的韓國,本來就比較困難,而有民國初年革命運動者對「中國人是一盤散沙」的悲嘆。 如今大家多認識到,中國的現代民族意識是在奮鬥了數十年之後,到抗日戰爭時才達到高峰的,而台灣社會卻沒有參加到這個歷史過程。 或許這個發展的落差與不一致性,本就是這個龐大的中國傳統社會到現代社會轉變的正常現象?

此外,在二次戰後的內戰與冷戰因素下,朝鮮半島分裂成比較對等的兩個政權,而海峽兩岸在規模上卻是極為不對等的,結果台灣的親日/抗日問題也糾結了兩岸不對等這一因素。 從筆者家族的經驗來看,族中長輩雖然深受日本教育的影響,但並未如今天一些新世代所想像的那樣懷念日據時期的生活。

其實他們當時身為次等國民,心理上是極為失落無奈的。 而他們在光復後隨著台灣的時代進步與經濟發展,對未來則充滿著憧憬。 他們既是日據時期以來台灣的第一代「現代人」,也是戰後台灣經濟發展的第一代得利者,雖然對國府的統治迭有怨言,但不可能真心懷念日據時期受辱的日子。 可以說如今的「懷念日本殖民」現象,更多呈現出解嚴後新世代為了打擊國府及其所代表的「中國」的複雜情結。 相較而言,韓國並未有這般複雜的三角關係。

從上面中韓的比較,我們可以看到台灣的割讓與回歸所產生的後殖民問題,在全世界範圍是個比較特殊的例子。 它是一個有著傳統文明的古老國度的一個較為邊緣的地區,在被割讓給一個現代化強權之後,與其文化母體走上不同的現代化之路;而在帶著強烈現代性因素的當代身分認同的分歧下,它不僅在戰後的回歸過程中與其文化母體產生了不適應症,之後又因為長期的冷戰格局與左右意識形態的影響,更是無能解決被殖民所產生的種種後遺症。

這些後遺症不僅構成了二二八事變的背景因素,至今還是兩岸和解的大障礙。 相對而言,朝鮮半島的長期正式分裂則發生在朝鮮戰爭之後,是對於現代化之路的左右之爭,較無關被日本帝國殖民的問題。

以上是以不同的歷史境遇與現代化過程,來理解韓國與台灣對前殖民者日本態度上的可能差異。 由此看來,台灣作為中國的一個邊緣地區,被現代帝國殖民之後確實產生了較為特殊的複雜性,看似台灣的特殊問題,然而若回顧香港在九七回歸之後的種種問題,尤其是這兩年來的「佔中」衝突,可以看出香港與台灣有著極為相似的癥狀。 或許台灣的問題並不是個別問題,而是中國的共同問題。

香港與台灣被殖民經驗的異同

今天對於香港佔中問題有各種分析,包括所謂顏色革命的說法,在這裡要進行的則是從後殖民的這個面向來看。 具體說,就是拿台灣光復之後的二二八事變的背景,來與香港今天的情境做比較,就是說1997年香港回歸後的問題比較接近1945年台灣光復後的情境。 從這個面向來探討,或許更有助於對香港問題的理解,進而對中國各地現代化過程的差距與多樣性問題的理解。

香港與台灣這兩地區都是中國在近代殖民帝國強大的武力侵略下,以中國的一小部分被長期割讓的,香港被割讓一百五十多年,台灣被割讓五十年。 兩個地區都在割讓期間被殖民帝國現代化了,又在新中國復興過程中的不同時間點回歸母國,然而兩者的經歷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1986年的香港 Photo Credit:PaddyBriggs CC 0

1986年的香港Photo Credit: PaddyBriggs CC 0

首先在人口與土地方面,台灣夠大到成為日本經濟榨取的殖民地,由米糖輸日可見;而香港卻較小,只能是大英帝國經營東亞的貿易站與前進基地。 此外還有下列重要方面:

一、英日兩殖民宗主國的不同現代化路徑

香港與台灣被不同地位、階段與性質的帝國所殖民,一個是西方甚至全球現代化先驅的大英帝國,一個是亞洲第一個現代化的日本帝國。 因此兩地人民經由英日兩國不同的現代化路徑,學習到了不同的「帝國之眼」( 陳光興語),用不同的現代視角來看世界。

日本在台灣實行現代化是由上而下強力推行的,不僅上層菁英必須屈從,下層庶民也不放過,企圖在整個社會進行現代化。 英國在香港則重在培養幫它治理的中上層管理菁英,庶民只要順從,大半放任其自求多福。

日本帝國的這種強勢作為有個特殊的心理因素,就是它作為後起的現代帝國,學習西方先進帝國,它不甘認輸,要做「帝國主義世界的模範生」。 相較於英國這個老大帝國又是現代化的祖師爺,日本卻是一開始也曾經被強迫開放口岸,並簽下不平等條約。 而它經由明治維新進行自身體制的變革,跟上了西方現代化的腳步,並以西方帝國主義為學習標竿,終至將自己打造成另一個殖民帝國。

由此來看,日本在其現代化過程中確實有其自主性,然而從它後來的帝國作為卻也可看出,它在這過程中也在進 行某種心理與精神上的「自我殖民」,由此而產生了對自己過去「落後」狀態的羞恥感與自卑感,與追求模範生心態互為表裡。 這種羞恥感與自卑感在它要對其鄰近的亞洲地區進行侵略與殖民時,特別不能忍受這些殖民地社會的「落後」狀態,而要對其實施全面的現代化改造。

相較而言,老大帝國的英國沒有這種心理糾結,它在香港只是在統治一群「落後」子民,一切以維持其統治與帝國全球策略為考量。

比如1895年乙未之變後沒多久,日本人就廣設「公學校」(台灣人就讀的現代小學),全面實行日語教育,1920年代開始設立台灣人就讀的中學校,造就從小開始接受日本殖民式現代化的第一代台灣知識菁英。

英國人就像在其他殖民地那樣,在香港除了培養上層管理菁英外,並沒如此強勢地在中下階層施行殖民現代化教育。

二、漢語的傳承問題

台灣與香港都是漢語的方言地區,在漢語的發展上卻有很大的不同,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日英兩帝國不同的殖民教育政策。

1895年日本佔領台灣時,台灣的居民主要由閩南和客家這兩個漢語族群,加上少數但多樣的南島語族構成;當日本在1945年退出台灣時,還是由這兩個語族構成主要部分。 1842年南京條約割讓香港給英國時,香港島與新界人口稀少,而且還是以講客家話、圍頭話等為主的方言語族,後來因歷史與地理上的因緣聚會,香港吸收了中國大陸各地移民,尤其是珠江三角洲的粵語族群,才構成今天的人口狀態。

甲午戰爭之前,台灣的閩南和客家語族各以其方言作為日常生活、讀書識字、引經據典及高談闊論的語言,就是說閩南語和客家話不僅各自作為日常生活語言,還是各自的知識菁英用來論述的語言,當然他們與其他漢人社會一樣,都使用共同的書寫語文──文言文。

換言之,在日本佔領台灣之前,閩南語和客家話是各自成套的完整漢語系統。 然而日本佔領台灣不久就開始以日語實施現代化教育,接受這套教育的新生代台灣人也開始喪失閩南(或客家)母語的論述與書寫能力。 這一代人不再接受傳統漢文學堂教育──這種學堂也因公學校的設立而消失殆盡,轉而在新式學校里全面用日語來上課,因此不再像他們的長輩那樣能夠以母語來讀傳統經典,日語成了他們主要的現代化論述與書寫語言。

台灣由於母語在日據時期的斷裂,其論述與書寫部分沒能跟上現代化的步調,以致在光復之後,以北方官話為基礎所形成的現代白話中文作為「國語」或「普通話」,就比較容易施行於台灣。 以戰後新生代為例,我們從小在學習母語的階段從長輩學到只有日常生活的閩南語,學不到論述書寫的文雅閩南語。 這是因為接受日本現代化教育的長輩早已失去文雅閩南語的論述書寫能力,而只能用日語,李登輝閩南語能力的欠缺就是個鮮明的例證。

於是戰後六十年下來,國語就成了台灣年輕一代的一種「母語」了,而且其發音還帶著南京國民政府江浙口音的深刻影響。 然而光復後強制實行的以現代白話中文取代日語的措施,卻讓當時台灣的知識菁英產生了強烈的失語感。 當時日語做為敵國的語言,國府會迫不及待地在報刊上禁用,是可理解的。 但是當時作為台灣人主要母語的閩南語和客家話如果都保持完整而且與時俱進的話,光復後知識菁英在論述語言上的剝奪感或許不至於那般強烈,而遺恨至今。

相對而言,母語的現代化斷裂並未發生在香港,英國並未在香港強制推行英語教育,因此各 種漢語都有各自的發展空間。 原屬客家話地區的香港,割讓之後成為各方移民的目的地,由於外來人口多方匯聚,原本沒有任何一種漢語佔據支配地位。 根據近年來相關統計,香港居民的原籍母語分布依次為潮州話(閩南語一支)、廣府話(粵語一支)、四邑話(粵語一支)、客家話、上海話等等,其中來自珠江三角洲的粵語加起來是最大的方言族群。 在與中國內地政治發展脫鉤的歷史情境下,粵語的一支──廣府話,最後取得優勢成為香港人的普通話,並且與時俱進成為生活與論述兼備的完整語言,能在現代化的學校課堂上使用裕如。

如前所述,因為英國的殖民教育政策並沒有將漢語傳承斷絕,所以廣府話作為通用語言也就能自行轉化並跟上現代化的步調,保持著知識菁英論述書寫語言的地位,雖說英語還是最上層的語言。 由於有這個廣府話作為上下一體通用語言的條件,香港在九七回歸之後,就不會發生台灣光復後整代知識菁英的失語問題。 由此可見,英日兩國不同的殖民政策對港台在母語發展上的差異,對後來的政治發展應該有很大的影響。

從這個比較可以知道,台灣母語傳承問題開始於日據時期,而且與日本殖民現代化教育密切相關。 台灣在方言母語上有著如此斷裂的遭遇,光復後幾代人下來現代白話中文的國語就成了新生代的新「母語」了,這是今天的現實狀況,因此在台北太陽花運動的現場,演講台上與網路上的論述語言都是國語。 反觀香港,以廣府話為基礎的香港通用語言一直與時俱進,是佔中現場的唯一語言。

Photo Credit: bsharon117, CC0 Public Do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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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同化政策、人才培育、新菁英階層與帝國遺產

日本帝國在台灣的基礎教育改造是其對台灣施行「去中國化的同化政策」的一環,但台灣各族人口畢竟都還是日本的「次等國民」,各方面都受到不平等的對待。 日本直到發起東亞侵略戰爭才開始在台灣實施皇民化政策,企圖改造台灣人能像日本人那樣效忠帝國為其死命。

相較而言,英國基本上是讓香港的中國人基層社會自生自滅,不去強行改造,並無同化政策這樣的強勢政治作為,也應該沒發生要香港中國人效忠大英帝國為其死命之事。 然而它卻也透過各種類似手段「皇民化」了不少香港高階菁英。 即使如此,兩地人民做為日本皇民還是大英皇民,世界觀是有些不同的。

日本人在台灣雖然由上而下強勢地推行基礎教育改造,但對於最高層的菁英教育卻有其特別考量。 日本雖然在台灣設立了台北帝國大學(1928年)──日據時期台灣唯一的大學,但這大學並非為台灣人設的 ,而是帝國大學系統的一環,面向全日本招生。 帝國大學是為培養日本的統治菁英而設立的,台北帝大為了配合帝國的南進政策,更是被賦予南洋研究的重責大任,如今台大校園裡的椰林大道就是歷史的見證,為了將台灣最高學府經營出南洋風味,他們移植了原產古巴的大王椰。

日據時期,除了醫科與少數文理科生外,很少台灣人就讀台北帝大。 在日本殖民教育政策下,提供台灣人中學畢業後繼續求學的,就主要是專業技術學校,用來培養殖民統治的技術輔助人員,何況這些專業技術學校還是以招收日本學生為主。 在中學校與專業技術學校的銜接上幾經變動,最後形成四個專校:台北醫學專門學校、台北商業專門學校、台南工業專門學校與台中農業專門學校;後來台北醫學專門學校併入台北帝大成為其醫學部。 此外台北帝大沒有法律學部,台灣也沒有其他法律專門學校,台灣人想當律師就得去日本就讀。 從這整個教育體制可以看出,日本帝國並不想培養台灣人的政治管理人才,以及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在全島整個行政體制里,台灣人只居於中下層單位里的少數。

這個自我管理人才的缺漏在光復時日本行政人員幾乎全部撤離之後就引發問題了,二二八事變的發生而終至不可收拾,難說與此無關。 而我們知道,大英帝國在香港是培養了一批管理菁英,港英治理的中、下層公務員就是由這批人擔任,九七回歸後也是由這批人繼續維持香港自我治理的穩定。 然而就如近年來香港問題所顯示的,這批英國所培養的在地管理菁英似乎只能在政治安定的情況下維持治理的穩定,卻還是缺乏在亂局中所需的政治領導能力。

乙未之變後,台灣人經由讀書科考爭取功名之路斷絕,然而卻出現一條新的現代功名之路。 前面提到日本殖民政府由上而下強勢進行現代化改造,很多傳統的事物一一遭到摧殘,其中除了漢文學堂外還有一項很重要的是中醫傳統。 傳統中醫的沒落與現代醫學校的設立是一體兩面的事,日本殖民政府亟需培養一批台灣醫療人員來維持社會的健康狀態,以遂行其殖民地發展計畫。

台灣總督府醫學校在1899年即已成立,起先招收台灣人與日本人各半,由於學制銜接問題,開始的幾年只能招收公學校畢業生,而且願意就讀的台灣子弟不多,因為當時會接受西醫治療的還是以日本移民為多,並且日本人還不信任台灣人醫生。 很多新一代抗日誌士出自這個時期,像蔣渭水、翁俊明、杜聰明等人。

但隨著中醫的沒落以及台灣人開始接受西醫的治療,這個醫學校遂變得熱門起來,經過幾次重整、擴大與改名之後,在1936年併入台北帝大成為其醫學部。 在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從總督府醫學校到台北帝大醫學部這一延續的台灣西醫培養學校,遂成了台灣人子弟的新功名標竿,直到今天未能稍歇。

日據時期很多政治與社會活躍分子都是醫生,光復之後當醫生繼續是台灣子弟的奮鬥目標,各個醫學院網羅了大半的台灣優秀人才,他們後來也都成為社會賢達,擁有較大的發言權,進而從政。 這種畸形的人才分布難免影響到光復後台灣的社會發展,也造成中國傳統醫藥在台灣社會的衰退,這是日本殖民台灣的深遠影響。

香港在英國的統治下則有另一番景象,醫生沒那麼風光,而律師的光圈比台灣亮很多,法治這東西一直被認為是英國留下來的好的殖民遺產。 傳統中國醫藥在一般香港人的心目中也比台灣高出許多,四季如何進補都可說得頭頭是道。

相較於台灣人大半還以傳統的「情、理、法」次序為行為準則,香港人因為受到英國法治觀念的訓練而極為遵守規則,有時甚至會到不知變通的地步。 相對而言,日本殖民台灣留下來最沉重的卻是那個「帝國榮耀」及其核心武士道精神的允諾與召喚。 然而作為次等國民的殖民地人民,尤其是男性,那又是一場虛幻的、自我膨脹的夢幻。 當帝國毀滅時,日本男人可以自安於其日本身分,重新來過;可是受到這場夢幻所召喚過的台灣男人卻在內心留下了巨大的創傷,這個創傷所衍生的各種心理與精神癥候還代代相傳,直到今天仍舊陰魂不散。

相較於台灣戰後的這種扭曲的心理情境,英國人在香港所栽種遺留下來的應該是另一種精神狀態吧?

台北帝國大學 Photo Credit:Unknown CC 0

台北帝國大學Photo Credit: Unknown CC 0

四、反抗運動的不同歷史與性質

在日本佔領台灣之前,台灣就已經有將近三百年漢人社會的堅實歷史,因此從乙未之變的第一天起,台灣就開始了激烈的抗日活動。 漢人的武裝抗日一直延續到1915年的台南噍吧哖事件(或說西來庵事件 ),足足有二十年;原住民的武裝抗日事件甚至延續到1930年賽德克族的霧社事件。

台灣人在武裝抗日失敗後,新一代知識分子改采現代政治社會運動,例如文化協會、民眾黨以及各種工人與農民組合,最後是共產黨組織的出現。

然而這一波現代政治與社會運動也一直遭到日本殖民政府的嚴厲鎮壓,尤其在1930年代開始的皇民化時期,所有反抗運動都被壓制,最激進的共產黨人不是逃到大陸就是悉數入獄。 直到日本戰敗台灣光復,這些人才復出活動,而在二二八事變中起了重要作用。

換言之,台灣從割讓的第一天起就開啟了這個抗日的傳承,同時也在這抗日運動中塑造了台灣人的身分,在這之前的清代,台灣居民是以各自的族裔來認同的,像泉州人、漳州人、福佬人、客家人、泰雅族、排灣族等等身分。

香港在割讓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人居住,也沒聽說有任何反抗。 現在的香港人是在歷史變動中分批移入的,從某方面來說是自願加入做為英國殖民地居民的,原因有多重,最主要的是為了求得美好生活的單純經濟因素,以及為了躲避大陸上的各種動亂,如太平天國、軍閥混戰、日本侵略、國共內戰、三年饑荒以及文革等。

在這歷史過程中,相較於台灣居民從抗日運動中產生台灣人的身分認同,香港居民並沒有從抗英運動中產生香港人的身分意識。 然而香港不只是被動地接受大陸移民,它也成為大陸各種政治運動的中繼站與庇護所。 它首先是興中會的重要據點與辛亥革命的重要發動地;抗戰時期香港尚未淪陷時,它是許多抗日誌士的庇護所與轉進地;中共建政後,它又成為冷戰時期各方勢力競逐與勾心鬥角之國際港埠。 也就是說,香港社會在一百五十多年來的英國殖民地歷史中,與中國大陸的變化息息相關,它的人口組成也一直在變化,直到1970年代以後才在以廣府話作為香港普通話的背景下,形成香港人的身分認同。

台灣被日本統治五十年,抗日的最大力量最後集結在左翼的旗下,然而這股力量卻在1950年代的白色恐怖時期被撲滅殆盡,最有能力承擔反思後殖民問題任務的一批人就此消失,直到保釣運動前後才又復甦。

而香港曾經做為中國大陸現代化變革的中繼站與庇護所,雖然一直有左翼人士存在,但左翼運動主要是在配合或呼應大陸的運動,例如1925年五卅慘案時的省港大罷工,以及呼應文革的1967年香港左派工會鬥爭。

以此觀之,香港類似以前上海的租界區,直到1970年代初,才有戰後新生代自發的中文法定語文運動與保釣運動。 可以說,「台灣人」這個身分在日本殖民初期漸次形成,而「香港人」的身分則主要在1970年代當移民潮漸次穩定之後才最後成形。

1949年後國民黨退守台灣,雖然施行特務統治,以白色恐怖手段殘害了大半的進步分子,但也帶來了不少各方面的人才,促進了台灣的經濟與文化建設,如資委會人員啟動的經濟發展,中國自由主義者帶來的政治啟蒙,還有其他文化界人士帶來的現代白話中文的文藝成果。 他們是台灣戰後新生代能夠順利接上現代中國的重要媒介,然而他們在文化上的優越性,在台灣未能解決後殖民問題的情境下也在戰後新生代心中埋下了外省人與本省人之間的文化優越感與自卑感的心理裂痕,加強了日據時期以來本省人的悲情感覺結構;加上在親美的國民政府的教育體制下,英文取代了日文成為新的上國語言,國語取代日語成為新的論述語言,這種幾代相承的文化失語感使這種悲情感覺結構更加堅不可摧,影響到後來台灣人的公眾與政治行為。

香港在其發展過程中則不斷有大陸人才來來去去,1949年時也如台灣一樣收容了不少大陸菁英,這批人對戰後香港在各方面的繁榮與文化的提升起了重要作用。 然而或許在港英統治下,由於他們不涉及政治 力量的分配,並沒有像在台灣那樣造成裂痕,因而在九七回歸前似乎就已相互交融成為香港人了。

五、不同「現代身分」的難題

總的說,傳統中國在受到西方現代帝國侵略,被迫進行西方式現代化改造,以其規模之龐大、際遇之多樣,就有了多重不同的現代化路徑。 台灣被日本帝國從上而下強勢施以日本殖民式現代化改造,香港被大英帝國有選擇地、較不強勢地施以英國殖民式現代化改造,兩地在回歸之後確實有著不一樣的後殖民情境與任務。 而中國大陸若是先不管其局部分殊,整體而言則是自我摸索著一條較為自主的道路,最後由中共的路線取得主導。

不管是哪條路徑,這個現代化的過程都造就出一批新的知識與政治菁英,接受不同的西方(或西化的日本)理念的灌輸與栽培,各自在其社會取得論述主導者的地位。 例如接受日本皇民化教育的台灣的李登輝及其同輩,又如接受港英教育栽培的香港知識與管理菁英。 這批新型知識與政治菁英構成現代化後的新得利者,然而也構成回歸後解決後殖民問題的巨大障礙。

由於有著不同的現代化路徑而產生不同的「現代身分」,當這幾個不同身分互相碰撞時就產生了一時難以消解的現代問題。 以台灣為例,這些人一方面構成反國民政府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構成台灣分離運動的基礎。 二二八事變除了有國共內戰及光復後復出的左翼分子的因素外,也有大陸與台灣不同現代化過程所產生的不同現代身分衝突的因素。 這個面向在九七回歸後的香港應該也構成了重要的背景。

不同的現代化造就了不同的現代身分,不同的現代「中國身分」、「台灣身分」與「香港身分」。 光復後來台接收的國府官員與軍隊是歷經辛亥、北伐、抗戰的國民黨這一系人員,他們的「中國」觀念是帶著這段歷史的現代觀,與當時沒歷經這段過程的台灣知識菁英的現代觀是有差異的。

我們試著想像,如果沒有西方與現代化的因素,台灣在1945年的光復或許就像北宋假設真的收復了燕雲十六州,或如隋朝統一了長江以南諸國,只是傳統中國社會的分合,應該不至於會有二二八事變那樣的慘烈衝突──當然小衝突難免。 可以說不同的現代化路徑所產生的歧異是二二八事變的底層因素,當時 雙方都沒有機會與條件進行心靈與意識的祛殖民工作。 九七之後的香港所面臨的也有同樣的情境,構成今日佔中衝突的底層因素。

所以說,作為現代化得利者的知識菁英這一階層是特別麻煩的,他們在被各種現代化方案養成之後,往往以各自的「帝國之眼」 ──西方帝國的文明世界觀,來看待自己社會的傳承、下層勞動者、各種「落後」的現象,以及母國整體。

例如在台灣「水龍頭的故事」自光復之後就一直被分離運動者用來貶抑大陸來台人士;或者以西方社會個人主義為基礎的「自由民主」來看待自身社會的政治安排;或者對自身社會或第三世界國家都抱著深怕被西方「恥笑」的焦慮不安。 這些帝國之眼引起的焦慮不安,在台灣甚為尋常,在香港今天的衝突中也一一具現。

Photo Credit: Minsc CC BY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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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結:終歸是中國問題

本文首先討論台灣與韓國兩地對共同的前殖民帝國日本在光復之後態度上差異的原因,指出台灣作為母國中國的一個邊緣地區,被現代帝國殖民之後產生了較為特殊的複雜性,看似台灣的特殊問題。

然而在比較香港與台灣被殖民經驗的異同,以及台灣光復與香港回歸後的種種問題後,我們可以發現這個特殊性也不能過度強調,不能視之為只是台灣的個別問題,或是香港的個別問題,而是中國被割讓的邊緣地區的共同問題。

當然「台灣問題」或「香港問題」基於其不同殖民宗主國與歷史過程等因素,有其相對特殊性,但畢竟都是由傳統中國社會被殖民與現代化之後產生的問題,所以還是傳統中國社會現代化問題的一環,就是說最終還是屬於中國的問題,一個在台灣或香港的具體歷史情境下呈現出來的中國現代化過程的問題。

中國的主體大陸地區雖然在現代化的過程中有其相對自主性,而且為了取得這個自主性曾經歷經血跡斑斑的奮鬥,犧牲遠遠超乎台灣,但是就如日本在其現代化中所顯現的「自主」與「自我殖民」的雙重性格,中國的現代化也不免帶著「自我殖民」創傷。 這種創傷的一個具體例證就表現在它曾經比日本更強烈地厭惡自己的過去,露出更昭彰的羞恥感與自卑感。

因此台灣、香港與大陸這三地如今所顯現的各種問題,就不應只被看作不同歷史經驗的個別問題,而應是傳統中國社會在現代化過程中的共同問題,如此就還是要回到中國現代化的整體問題上,更具體的說就是一個中國現代化過程中如何真正尋回自我的後殖民問題。

本文刊於《思想》第28期,獲作者授權刊登,原文於作者部落格 。

責任編輯:鄭少凡核稿編輯:楊士范


因為台灣和韓國的內部政治形勢不同.

在台灣,台灣內部的矛盾主要表現為綠藍矛盾,或者說是"台灣人"和"中國人"的矛盾,當"台灣人"要攻擊"中國人"的時候,自然要把前宗主國的日本抬出來,已證明"我們不是中國人".

而在韓國,韓國的內部矛盾表現為"平民"和"貴族"之間的矛盾,而"貴族"們,大多出身日本殖民政府下的既得利益集團,比如朴正熙是日本帝國陸軍少尉,"平民"自然不會放棄用"韓奸""日本走狗"來打擊"貴族",以此作為爭奪權力和選票的手段之一.

這件事情,和錢沒有關係,德國錢再多,波蘭也不會放棄用"大屠殺"來噴的——雖然被殺的大多數是猶太人和俄國人.


1.以國力強弱為依託

2.以「共同敵人」為突破口


完全不知道韓國人的民族主義在哪

皇民化運動(改姓名)

全臺灣至1943底共有17,526戶改姓名,人數計有126,211人,佔當時總人口的2%。

1940在年日治朝鮮生活的韓國人,更改自己的名為日本式名字的有9.5%;而在在日朝鮮族中,占總人數的14.2%。

還有南京大屠殺的組成人員中,朝鮮人的人數比例也超高的。

(日本學者說朝鮮人佔部隊的40%)

我從歷史上就沒看出朝鮮人那裡痛恨日本人。

台灣1895年被殖民,最後一場漢人抗日發生在1915年、原住民抗日發生在1930。

幾乎就是日本殖民的末期了。


樓上很多人說到,民進黨搞文化切割的問題。說真的,把文化從大陸切割開,並不全是民進黨的鍋。曾經因為某些原因與當年四大家族某一支的第三代一起工作過。某次飯桌上和客戶觥籌交錯作介紹時,此生說「啊他和其他大陸人不一樣啦,他是日本背景,風格和我們會比較像」。Excuse me?我爺爺打過鬼子,打過蔣偽軍,參加過抗美援朝,聽到他說這句話我真的無地自容,好好的大中國人,為何要和你們一介島民比較像。

轉念一想,四大家族的後人,為何會對日本更有文化認同感?怪不得國民黨要亡。


1895年,也就是甲午戰爭後一年,日本人闖進景福宮把朝鮮王朝的閔妃,也就是後來被追封的明成皇后,當場殺掉並焚屍(據說死之前人還有氣時施暴)。差不多就是在總統府姦殺國母,如此深仇大恨豈是能原諒,何況日本人的那個尿性是堅定不疑的否認。


台灣日本走後迎來的是民國政府,民國政府怎麼樣相信大多數人聽說過台灣當時是:盼中央,盼中央 中央來了更遭殃。所以覺得還不如殖民者好很正常,哪怕殖民時代過得同樣也慘。

肯定有人提中國大陸的十年,要知道台灣49年後的白色恐怖清算持續了何止十年,從49年開始一直到91年才結束,一共42年,這42年間保守估計有20萬以上的人被處決(只是槍斃的人數,還有更多數量的有期徒刑或者其他形式的迫害)。http://view.news.qq.com/zt2013/bskb/index.htm以上資料來自網上,至於你信不信那是仁者見仁,你覺得不真實就當我沒說。

如果前一任很差,但現任更差的情況下,當然對前任感情沒那麼壞。


這個問題我去過台灣幾次,也在有些場合和台辦幾位研究台灣的專家諮詢過,個人覺得可以這樣總結:1、日本對台灣是真心想建設好作為其國家的一部分國土供國民使用,事實上台灣很多早期居民都有日本國籍。2、日本人的細緻入微已經滲透到台灣人骨子裡了,而且對台灣的經濟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基礎,可以說經濟上沒有日本般的思維模式就沒現在的台灣。3、日本為台灣提供了一個國家的架構體系,中國沒做到,荷蘭也沒做到。4、現在而言是政治需要,無論是啥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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