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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懸疑小說有哪些?


一個很精彩的故事,魔幻風格與緊湊的半懸疑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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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 作者:逡羅

首發於腦洞故事板公眾號11月24日

1

我想了好久,這個事兒只有和丁山說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可能要成仙了。」

丁山拿著茶杯獃獃地望著我,過了好久才問:「你找我出來就為了說這事兒?」

我笑著問:「不然呢?」

丁山盯著我的眼睛,我也盯著他。他沒笑出來,也沒質疑我是不是瘋了,我猜他一定是瘋了。

丁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需要我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明顯感覺到他鬆了一口氣。

我說:「幫我把醫藥費結了吧,順便辦出院手續。」

兩個小時之前我還是一個病人,趁著醫生和護士不注意我才能溜出來。

2

丁山還是夠朋友的,現在也只有他還願意幫助我。

出了醫院,丁山開著車帶我沒有目的地在城市裡遊盪。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要自殺,也沒有問我老婆去哪了。他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

正好我也不想說,這些和我要成仙這件事兒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丁山問:「去哪?」

我仔細回憶起那個夢,對他說:「我需要一點暗示。」

「什麼暗示?」丁山開著車,眉頭在他的臉上擰成了一個疙瘩。

我說:「寺廟、道觀、教堂什麼都行。」

3

我們去最近的一座道觀。道觀里幾乎沒什麼人,只有一個道士在大殿門前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我在真武大帝的銅像前跪了半天。

「得到暗示了嗎?」丁山緊張地問。

我說:「腿麻了算不算?」

我看到恭桌旁有一個簽筒,我隨手拿過來,在神像前求了一支簽。

丁山好像比我還緊張,他伸手撿起落在地上的簽,看了看竹籤又看了看我。

竹籤上一個字都沒有。

我說:「這就是暗示。」

我拿著竹籤走到道士面前,叫醒了他。

道士擦了擦口水,睡眼惺忪地看著我,說:「施主,解簽嗎?」

我把竹籤遞了過去,道士看了看,表情有點尷尬,我猜這支竹籤他一定忘記了刻字。

道士裝模作樣地說:「施主所求之事,只有天知曉。」

丁山拉著我的衣服說:「道爺都說了,這事兒天才知道,我們走吧。」

道士見丁山要拉著我走,急忙又說:「不過怕貧道願以折損陽壽為代價,為施主道破這天機。」

我點點頭,對丁山說:「借我點錢。」

丁山不情願地把錢包遞給我,說:「這些都是騙人的!」

我笑著說:「我被人騙的還少嗎?」

丁山欲言又止。

我從錢包里抽出兩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說:「辛苦道長了。」

道士掐起掌決,微閉雙目,說:「施主請報一下生辰八字。」

我把出生日期告訴了道士。

道士嘴裡念念有詞,突然他睜開雙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驚叫道:「你應該死了才對!」

4

如果不是那個意外的電話,也許我真的已經死了。

那天早上,我躺在床上一直盯著天花板,可腦子裡卻亂成一片,好像有一百個人在同時對我說話,反而一句話都聽不清。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一直在顫抖。

娜娜摸了摸我的頭說:「生病了?」

我嚇了一跳,大腦里的那些聲音就像同時被掐住了喉嚨一樣,戛然而止。

我用了好半天才想起這個女人是我老婆。

我推開了娜娜的手說:「我沒事,就是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娜娜一邊起床一邊問。

「我夢到了……我!」我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夢裡,我好像在地下的世界,泥土潮濕的腥味兒讓我作嘔。我隱約看到一個渾身焦黑的人躺在那裡,那個姿勢一定很不舒服。

那個人似乎感覺到我的出現,他一張嘴我的頭皮轟然發麻,那不是我的聲音嗎?那個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夢裡的我說:「你來了?」

我問:「你知道我會來?」

夢裡的我笑著說:「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難以置信地問:「你是……我?我為什麼會見到你……見到我自己?」

夢裡的我說:「你見到我,就說明你快死了。你怕嗎?」

我說:「廢話,誰不怕死?」

夢裡的我笑了,說:「別怕,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成仙了!」

我瞪大了眼睛,問:「成仙?我不信。」

夢裡的我神秘兮兮地說:「你信與不信都沒關係,等你再見到我你就信了。時間到了,你快醒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做夢。

在夢裡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其實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一整天我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甚至忘了去上班。娜娜下班回到家之後,殷勤地做了一大桌菜,我都忘了上一次她進廚房裡是什麼時候了。

娜娜開了一瓶紅酒,她不停勸我喝酒,其實我更想和她聊一聊我的夢。

一瓶酒都被我一個人喝光了,我的胃開始翻江倒海,神智也漸漸渙散。我聽到娜娜在我耳邊喊我的名字,我想回應,可沒有力氣了。

娜娜拖著我向洗手間走去,我聽到浴缸里放水的聲音,我對娜娜說:「我想睡覺,不想洗澡……」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娜娜的手竟然如此有力,也第一次發現她的心這般決絕。

娜娜把我扔進浴缸里,我的腳在外面,頭卻浸在水裡。

我甚至來不及掙扎,水就從四面八方湧進我的嘴裡、鼻子里和耳朵里,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離死亡這麼近。

我又想到了那個夢,夢裡的我對我說,你快死了!

我的大腦陷入了一片混沌,我隱約聽到好像很多人出現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最後一縷意識也被無盡的黑暗所取代。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護士說我昏迷了三天,還苦口婆心地勸我要好好活著。要不是有人給醫院打了電話,我就很可能淹死在浴缸里了。

我有點意外,這個人不給120打電話,而是打給醫院的前台。不管是誰打電話救了我,我都覺得他是個怪人。

我不想解釋,只是向護士要了醫院前台的名片。

從那一天開始,娜娜好像在我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

想到娜娜,我的心裡竟然沒有半點恨意,其實每個人的生命中出現過的人都會有他存在的意義,我覺得娜娜是被命運安排,來送我一程的。

5

丁山憤怒地甩開道士的手,大聲說:「你要幹什麼?」

道士沒有理會丁山的質問,嘴裡獃獃地說:「不在三界之內了嗎?為何還在五行之中?」

我問:「道長,我該怎麼辦?」

道士如夢方醒一般,他飛快地掐起掌決,口中念念有詞地算了起來。

道士的神態幾近痴狂,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的汗珠。丁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突然道士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支撐柱疲累的身體。他喘著氣說:「人於五行而生,施主卻要於五行而終,施主的劫在此地,而緣在南方,向南去便可。」

道士像是在瞬間老了十歲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我站起身,向道士點了點頭說:「謝謝,只是連累道長折損陽壽了……」

道士擺了擺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能送施主一程,是貧道莫大的榮幸。」

我不再說什麼了,拉著丁山離開了道觀。

臨走時丁山拉著我說:「你看那個道士!」

道士正顫顫巍巍地對著我背影拜倒在地。

我說:「他拜的是我前世的功德、今後的福報。」

6

「南邊……那就是雲南了。」丁山看著手機里的地圖說。

我搖了搖頭說:「雲南的南邊是哪兒?」

丁山說:「是泰國。」

我說:「那咱們就去泰國!」

丁山的眼神遊移不定,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好,就去泰國!不管到哪我都陪你,錢你不用擔心,而且我認識一個泰國很有名的法師,也許能幫你!」

我點了點頭,和丁山我不需要說「謝」字。

丁山陪我回家拿了護照,我們坐當天的飛機就去了泰國,好在是落地簽證。

大概五個小時左右的航程,我靠在椅子上盯著舷窗外發獃。

就在飛機準備降落的時候,我像是被電到了一樣,緊張地趴到舷窗上。

丁山被的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我慢慢回過頭,看著丁山的臉,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有些事情沒辦法告訴他。

下了飛機,丁山辦好籤證帶我過了關。我拿到行李箱之後,我顧不得其他人的怪異的目光,就地迫不及待地打開行李箱,在裡面翻找一件衣服。可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我想要的衣服。

丁山皺著眉問:「在飛機上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對丁山說:「我看到了一樹梅花!」

7

泰國我不熟,只是當初和娜娜度蜜月的時候來過一次。我對這裡的印象除了熱還是熱。

我和丁山走了幾家商場,都沒有找到我說的那種帶有梅花圖案的衣服。

我並不心急,時機到了我自然會找到,有些事情我急也沒用,不管你信不信,世間的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註定了結局。

如果把人生看做是一條路,往前看好像有無數方向可以選擇,但回過頭卻只有一條既定的軌跡。

改變的不過是選擇,無奈才是宿命。

我跟著丁山在鄉間的路上顛簸了許久才到那個村子。

丁山說他都安排好了,那個法師就住在這個村子裡。丁山給了農戶一些錢,我們租下了一間屋子。

入了夜,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等著,丁山說法師今晚就能見我。

我等了很久,等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從哪裡燒起了大火,我從床上驚醒,像受了驚的兔子,眼裡只有門。

打開門之後,我幾乎一瞬間就被火焰裹住了全身。

灼燒的痛感從身體的各個位置傳來,我以為自己會這樣被燒死,但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我艱難地從火場的廢墟里爬了出來。

「你還活著?」丁山驚呼了一聲,我聽不出他的語氣是驚喜還是驚恐。

如果他害怕,也許是怕我的樣子吧。

此刻趴在地上的我,就像是一隻醜陋的蟲子。

8

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一個重度燒傷的人。

我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

丁山和一個髒兮兮的老人站在我身邊竊竊私語,他們以為我昏迷不醒,其實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丁山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應該是泰語。

我聽不懂泰語,但神奇的是我卻聽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問,這個人有救嗎?

老人也說著奇怪的話,我也能聽懂。

老人說我的生命是奇蹟。

生命的奇蹟,抵不過陰暗的人心。

老人拍了拍丁山的肩膀,問:「年輕人,要想殺了這個人,一定要先殺了他的靈魂。」

丁山懵懂的點頭。

老人又說:「殺死一個人的靈魂可比殺一個人的生命貴多了。」

丁山心照不宣地拿出鈔票塞進了老人的手裡。

我早就應該想到了,丁山一直要帶我找的根本不是什麼法師。

老人是個降頭師。

9

燒傷結的痂像一個醜陋猙獰的繭把我包裹住。

降頭師手裡拿著一個刻滿了古怪咒文的木錐,對著的心臟狠狠地釘了進去。

木錐刺破血痂穿透心臟的聲音,讓我的靈魂都在顫抖。

丁山問:「成了?」

降頭師信心滿滿地說:「等我將他埋進地下,七天之後拘走他的亡魂,他就永世不得翻身。」

丁山還是有點不相信,他問:「他不會再活過來了吧?」

降頭師哈哈笑,說:「年輕人,如果他還能活過來,就讓我永世不得翻身好了!」

他的笑聲好難聽,我卻無聊地想知道「一語成讖」用泰國話怎麼說。

我躺在草地上,只覺得頭腦從來都沒有這樣清明過。

說出了你都不相信,甚至知道這個夜裡有多少顆星星掛在天上,有些是人類知道的,有些是人類還不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丁山氣喘吁吁地從土坑裡爬上來,對降頭師說:「挖好了,然後怎麼做。」

降頭師直接把我踢進了土坑裡,真是簡單粗暴。

我聽到了鏟土的聲音,然後泥土鋪天蓋地從上而下,丁山填滿了土坑之後,還踩了兩腳,這下他終於放心了。

其實死亡不可怕,尤其是在習慣了之後。

10

我在充斥著腐朽氣息的黑暗中度過了漫長的七天。

泥土潮濕的腥味兒讓我似曾相識。

在黑暗中,我聽到我腳步聲,我等的人終於來了,那是另一個我。

我高興地說:「你來了?」

另一個我問:「你知道我會來?」

我意味深長地說:「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另一個我問:「你是……我?我為什麼會見到你……見到我自己?」

我說:「你見到我,就說明你快死了。你怕嗎?」

另一個我我說:「廢話,誰不怕死?」

我安慰他說:「別怕,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成仙了!」

另一個我我瞪大了眼睛,問:「成仙?我不信。」

我認真地說:「你信與不信都沒關係,等你再見到我你就信了。時間到了,你快醒了!」

11

我被降頭師從土裡挖了出來,這一次沒有丁山幫他,這個枯瘦的老人只用雙手把我刨了出來,他的十跟手指幾乎露出了骨頭。

降頭師嘴裡念叨咒語,然後拔出我插在我心裡的木錐。

我費儘力氣站起來,大面積的燒傷還是讓我的行動變得艱難而笨拙。

降頭師跪在我身邊,不住地向我懺悔,他說他無法拘役我的靈魂,他冒犯了神明。

我咳嗽了一聲,把灌進嘴裡的泥土吐了出去。

我用中文問:「你有手機嗎?」

我知道他一定能聽懂,他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我催促說:「手機借我用一下,人命關天,拜託了!」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殘缺不全的名片,那是我出院之前,向護士要來的醫院前台的名片。那場大火差點燒死我,也差點燒光這張名片,但好在還有一個完整的電話號碼。

運氣不過是宿命的障眼法。

降頭師的電話能打通國際長途,看來他的客戶基礎很廣泛。

電話通了,傳來護士溫柔的聲音。

我對她說了我家的地址,還說有人要自殺,情況十分緊急,希望他們能派救護車去拯救他的生命。

掛了電話,我聽到護士咕噥說:為什麼不給120打電話,真是個怪人。

12

降頭師依然跪在我的身邊,一直在祈求我饒恕他。

我把電話還給降頭師,說:「你的電話剛才救了我一命,我饒恕你了。」

這個世界最簡單的事就是饒恕,最難的也是饒恕。

降頭師眼含熱淚看著我。

我有點於心不忍,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我能饒恕你,可你又如何饒恕自己罪惡的一生?」

降頭師抬起頭望著我,眼神里突然之間多了一絲釋然的解脫。

他隨手拾起地上的那根木錐,他渾身顫抖著向我道謝,然後用力地把木錐插進自己的心臟里。

我俯下身,用手合上他的雙眼。

我搖了搖頭說:「該道謝的是我,謝謝你送我一程。」

13

沒想到再見到娜娜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正準備把降頭師的屍體埋進土坑裡,塵歸塵,土歸土。

娜娜在我身後驚叫了一聲:「他沒死!他怎沒沒死!」

我有點內疚,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一定讓娜娜看起來很不舒服。

丁山端著一把老式的獵槍對著我,我估計這把槍他是找村子裡的人買的,有錢真好。他們一定是想最後再確認一下我是不是被降頭師殺得魂飛魄散。

丁山哆哆嗦嗦地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不是人也不是鬼,也許快成仙了吧。

我說:「你希望我是人還是鬼?我想你希望我是鬼吧,因為人永遠比鬼可怕。」

娜娜忍著噁心對丁山說:「還廢什麼話,開槍殺了他!」

我問娜娜:「兩個月之前你讓我簽那份保險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計劃好了今天。」

娜娜毫不掩飾地說:「是又怎麼樣?我受夠了和你窩窩囊囊地過日子,你死了我就會拿到一大筆賠償金。」

我問:「你不像是會做這樣的事的人,是丁山教你的?」

丁山嘆了口氣說:「我和娜娜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公司的資金鏈遇到了一點問題,我也不會這樣做,反正說什麼都晚了,你就當做做善事,再幫我一次,也成全我和娜娜。」

丁山對著我開了一槍,子彈打碎了我渾身的血痂和因燒傷而扭曲猙獰的皮膚。

我像是新生兒一樣,裸露著乾淨有完好的皮膚。

娜娜又驚又怒地罵我:「你怎麼還不死?」

我想起了那個道士,他說人於五行而生,我卻要於五行而終。我說:「我在浴室的水裡見過生死,在村子的房間里浴火淬鍊,我在降頭師的木錐下感受到靈魂力量,我在潮濕的泥土裡頓悟前世今生的宿命。現在還差一步,謝謝你們來送我。」

丁山的內心似乎崩潰了,娜娜卻一把奪過了丁山手裡的槍,永遠都別小瞧一個女人的決心。

娜娜說:「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搖搖頭說:「不要開槍,我在子彈的金光中看到了因果。」

娜娜惡狠狠地說:「去死吧!」

她扣動了扳機,那支只能打兩次的散彈槍炸膛了。

槍管的碎片和鋼珠射進了娜娜和丁山的身體里,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並沒有感到多少痛苦。

我把娜娜和丁山的屍體也放進了那個土坑裡。

有點尷尬的是,我還光著身子呢。我看了看丁山的衣服,雖然血跡斑斑,但是還能用。

丁山的T恤衫上有一棵枯樹的圖案,只有零星幾片葉子,散彈槍的鋼珠打進丁山的身體,滲出的血跡染紅了那個圖案。

就像是綻開了一樹妖冶的梅花。

14

天光微亮,太陽在雲層的縫隙中露出了頭。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輕,甚至可以在空中踏空而行。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輕,甚至可以去過去和未來張望。

飛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我跳上了那朵最厚重的雲。

我盤膝而坐,等待著給自己一點暗示。

飛機從我身邊飛過,我看到舷窗里的自己,那個我緊張地趴在舷窗上,用匪夷所思的神情看著雲層上的我。

我沖著在另一個時空里的自己揮了揮手。

還記得那個時候丁山問我,在飛機上看到了什麼。

其實,我看到了坐在雲彩上的自己。

腦洞故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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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2015年國內十大懸疑驚悚小說,個人淺見。

No.1 別和她說話by遇瑾

一句話點評:無比強大的心理學,故事精彩,多重反轉,燒腦巔峰,令人驚嘆!

上冊:

柔弱女子自首,聲稱連殺二十幾人。但經警方調查,死者皆非她所殺。真相究竟如何?

被關進精神病院,與她接觸過的護士和病人不是自殘自殺就是意外慘死。但經院方鑒定,她根本沒病。事實到底怎樣?

身為記者,我不得不去採訪她。走進病房的那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談話結束後,我能否活著離開?

出軌、背叛、復仇、謀殺……慘絕人寰的驚悚事件一一揭曉。悲慘過往,令人變成魔鬼。神秘勢力,讓人無所遁逃。驚天陰謀,使人深陷其中。

然而最致命的,莫過於人的內心。

下冊:

三十多年前的一樁慘案,讓人親眼目睹人性最極端的醜惡,幾個當事人陷入絕望而崩潰,第一批X由此誕生。

幾年前,一名年輕女孩被幾個暴徒折磨致死,倖存者發生心理驟變,成長為新一代X。

A集團操控著X,殺人無數,罪惡滔天,卻屹立不倒。神秘組織不畏艱險,前赴後繼,與之對抗,卻屢戰屢敗。

為了徹底打倒邪惡勢力,她犧牲自己,終於創造出了最終極、最頂尖的心理高手。

就是我……

No.2 最漫長的那一夜by蔡駿

一句話點評:短篇小說集,最有情懷的懸疑小說,有驚悚,有溫情,有恐怖,有感動。

你是否也有過長夜漫漫卻無法入眠的經歷?是睡不著?還是不想睡?

你是否也有過不可思議的人生經歷?或神奇,或詭異。無法解釋,又彷彿註定。

你是否也有過一個人面對困境時的茫然無助?深夜買醉沉迷於虛幻,通宵狂歡試圖解凍心房。最後卻發現所有努力全部徒勞……

人生無常,命運難測。如果你也有過這些經歷,那麼本書寫的就是你的故事。

《最漫長的那一夜》——著名作家蔡駿最新現象級情懷力作,亦是蔡駿天馬行空的想像與懸疑的一次完美融合。19篇有關黑夜的故事波譎詭異、亦真亦幻。從懸疑到懷舊,從青春到愛情,從「變形金剛」到「哆啦A夢」,從「北京一夜」到「這個殺手不太冷」,這些與我們記憶和成長息息相關的故事寫盡了我們這代中國人的命運際遇。

長的是深夜,短的是人生。有些黑夜,只能獨自度過,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雖然,每個人都有過「最漫長的那一夜」,但天一定會亮起來!無論你是70後,80後,還是90後,無論今夜多漫長,讓我們一起度過!

No.3 心理罪by雷米

一句話點評:今年的網劇很火,演員挺贊。案件比較精彩刺激,接地氣,對於心理的分析略粗放。

一個喜歡把牛奶和人血攪拌在一起喝下去的殺手,他是有特殊的疾病還是傳說中千年不死的吸血鬼?

C市連續發生四起強姦殺人案,被害人都是25至30歲之間的白領,這到底是報復殺人還是簡單的劫色?

一個品學兼優的研究生,卻忽然之間發瘋似的攻擊自己的同窗好友,他是被人催眠還是蓄謀已久殺人滅口……

在一系列讓警方感到撲朔迷離的案件中,沉默寡言的大學生方木突然被警方扯入其中,而他又憑什麼隨口就說出了逍遙法外的兇手的真正面目?

當兇手被執行槍決之後,為什麼又發生了更加殘忍變態的連環血案?

是兇手邪惡的幽靈繼續作祟還是另有更加可怕的人魔?當這個看不見的魔鬼肆無忌憚地奪去方木身邊一個又一個朋友的生命,方木又將如何面對這公然的挑釁?他能否在最後關頭「畫」出魔鬼的樣子……

No.4 死亡通知單by周浩暉

一句話點評:網劇《暗黑者》挺火,第二季略差。角色塑造得很棒,劇情燒腦。

要戰勝毫無破綻的高智商殺手,你只有比他更瘋狂!

凡收到「死亡通知單」的人,都將按預告日期,被神秘殺手殘忍殺害。即使受害人報警,警方以最大警力布下天羅地網,並對受害人進行貼身保護,神秘殺手照樣能在重重埋伏之下,不費吹灰之力將對方手刃。

所有的殺戮都在警方的眼皮底下發生,警方的每一次抓捕行動都以失敗告終。而神秘殺手的真實身份卻無人知曉,警方的每一次布局都在他的算計之內,這是一場智商的終極較量。看似完美無缺的作案手法,是否存在破解的蛛絲馬跡?

所有逃脫法律制裁的罪人,都將接受神秘殺手Eumenides的懲罰。

而這個背棄了法律的男人,他絕不會讓自己再接受法律的審判……

No.5 高智商犯罪by紫金陳

一句話點評:禁忌的題材,能出版是奇蹟,近年來國產推理能達到的最高高度。

原網路著名「謀殺官員」系列,國內首部「反類型」罪案小說。本作品一經推出,立刻引發轟動效應,作者用直白、利落的筆觸,透視社會夾縫中的罪惡之源,寫就最悲愴的宿命。

眾目睽睽下的殺人遊戲,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匪夷所思的逃脫手法,出人意料的悲情結局。最普通但卻最讓人費解的疑問,最不合理之處揭示最合理的謎題。

突發惡性案件,工商所員工在旅行途中被綁架,所有人員連同司機在內,全部憑空消失了。在高速監控調查中,看到了這輛商務車駛入監控,卻再沒有看到此車駛出監控。警方把這段高速及周邊尋了個遍,始終找不到車子的半點蹤跡。有什麼辦法能讓一輛車和整車人集體在高速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案件陷入僵局,視線轉移到以前的一起命案:一次聚餐中,還是這家工商所的隊長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毒殺。現場至少有十多位目擊者親眼看到了全過程,卻無一人出來指認兇手。

背叛、忠貞、公義、邪惡,仇殺?情殺?命案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更大的隱情!牽一髮而動全身,真相歸於何處?兇手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死神在出手?

No.6 清道夫by秦明

一句話點評:技術流,鑒證分析非常過硬,劇情略弱。

《清道夫》是「法醫秦明」系列(《屍語者》《無聲的證詞》《第十一根手指》)的第四季。一線法醫秦明和他的現場勘查小隊閱屍無數,遭遇種種奇怪的重口味現場,但無論是地獄旅館、車尾遊魂,還是奪面老屋、深山屠戮,在這12個詭異荒誕的現場中,他們總能找出蛛絲馬跡,讓真相大白。然而,一個新的神秘殺手正出現在城市之中,無聲地狩獵著拾荒者與流浪漢們,作案幾乎毫無痕迹,還在殺戮現場留下挑釁的「清道夫」血字簽名,秦明他們是否能通過細微的線索抓住這個幽靈殺手? 「法醫秦明」系列,每一秒,都讓你細思恐極!

No.7 十宗罪by蜘蛛

一句話點評:驚悚、恐怖、血腥……然後被禁了

絕對震撼的角色安排,四個超級警察,各懷絕技,從全國警察隊伍中挑選而出,對各地發生的特大罪案進行偵破。極度扭曲的罪案案犯,強姦殺人犯、毀容者、戀物癖者、異裝癖、非主流少年、碎屍兇手、流浪漢、賣腎的人、變態殺手、色狼、乞丐、精神病患者、一天到晚跪在街頭的人……詭異絕頂的十大兇案:地窖囚奴、雨夜幽靈、人皮草人、色狼傳說、精神病院、肢體雪人……哪個更恐怖,哪個更震撼?

No.8 超禁忌遊戲by寧航一

一句話點評:中國版大逃殺。

同個補習班的50名學生捲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獵殺里,分別被喚醒了隱藏在潛意識中的控制某種事物的超能力。所有一切,都是一個自稱上一屆遊戲獲勝者,號稱「舊神」的人安排的。從他出現開始,這50個人的人生被徹底改變——弱小的人變得強大;貧窮的人獲得了金錢; 醜陋的人變得美麗……他們每用自己的超能力擊倒一個競爭對手,能力就會隨即升級增強一倍,被擊倒的對手的等級,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更為殘酷的是,這場超能力對抗禁忌遊戲時間年限只有一年,如果沒人在最後成為唯一的勝者,那麼結局將是全滅,世界也將走向末日。

身邊的同學,哪一個是夥伴,哪一個是敵人?有人組成同盟試圖對抗「舊神」,有人卻拉幫結派獵殺他人。除了將其餘人全部擊倒,還有其他辦法嗎?面對最好的朋友和心愛的人,他們會怎樣在人性與生存、慾望與友情間做出選擇?

No.9 清明上河圖密碼by治文彪

一句話點評:最有新意的懸疑小說,古代背景,明清白話小說的語言風格,別出心裁。

全圖824位人物,每個人都有名有姓,佯裝、埋伏在舟船車轎、酒肆樓閣中。看似太平盛世,其實殺機四伏。翻開本書,在小販的叫賣聲中,金、遼、西夏、高麗等國的間諜、刺客已經潛伏入畫,824個人物逐一復活,只待客船穿過虹橋,就一起拉開北宋帝國覆滅的序幕。

《清明上河圖》描繪人物824位,牲畜60多匹,木船20多隻……5米多長的畫卷,畫盡了汴河上下十里繁華,乃至整個北宋近兩百年的文明與富饒。

然而,這幅歌頌太平盛世的傳世名畫,畫完不久金兵就大舉入侵,殺人焚城,汴京城內大火三日不熄,北宋繁華一夕掃盡。

這是北宋帝國的盛世絕影,在小販的叫賣聲中,金、遼、西夏、高麗等國的間諜和刺客已經潛伏入畫,死亡的氣息瀰漫在汴河的波光雲影中:

畫面正中央,舟楫相連的汴河上,一艘看似普通的客船正要穿過虹橋,而由於來不及降下桅杆,船似乎就要撞上虹橋,船上手忙腳亂,岸邊大呼小叫,一片混亂之中,賊影閃過,一陣煙霧襲來,待到煙霧散去,客船上竟出現了二十四具屍體,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翻開本書,一幅曠世奇局徐徐展開,錯綜複雜,絲絲入扣,824個人物逐一復活,為你講述《清明上河圖》中埋藏的帝國秘密。

No.10 盜墓筆記by南派三叔

一句話:盜墓的皮,懸疑的點綴,耽美的核。網劇有毒,請勿觀看。

五十年前,一群長沙土夫子(盜墓賊)挖到一部戰國帛書,殘篇中記載了一座奇特的戰國古墓的位置,但那群土夫子在地下碰上了詭異事件,幾乎全部身亡。

五十年後,其中一個土夫子的孫子在先人筆記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他糾集了一批經驗豐富的盜墓高手前去尋寶。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中竟然有著這麼多詭異的事物:七星疑棺、青眼狐屍、九頭蛇柏……

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槨?為什麼墓中還有那麼多謎團無法破解?後來發現的海底詭異船墓、秦嶺上的萬年神木以及崇山峻岭中的天宮雪墓與這座古墓又有著怎樣的關係?


午夜凶鈴

看到這個名字就只能想到恐怖的估計都是被影響力更大的電影蒙蔽了,這其實是一部立意相當深刻的懸疑(科幻)小說,至少小說中從未出現濕漉漉的貞子小姐從電視里爬出來這種玄幻鏡頭,而且我覺得它展現的世界觀尺度和想像力均不輸三體這類作品

共分四部,七夜怪談或許可以算恐怖懸疑,復活之路則在懸疑之中帶入一點科幻成分了,到了永生不死才是巔峰,在前作懸疑玩到最後貌似揭完密的前提下,徹徹底底的顛覆,其世界觀和思索震撼頗深,最後的貞相大白收束全系列,足以令人掩卷長嘆.

鈴木光司果然不愧是玩氣氛的大師,4部書幾乎是從完全不同的4個角度帶領讀者經歷一個一脈相承的故事,讓人親身感受到他想表達的東西

最後吐糟一下書名,根據內容和立意,Ring應當翻譯為更加貼切


引子

  故事開始時,我還是個好奇的孩子,新奇好玩的事情總要琢磨沒完,多數都是有關於靈異。

  比如世界上有沒有鬼神,他們怎麼產生的?位置在哪?以什麼形式存在?

  道士寫的符咒為什麼起作用?

  做夢對未來有什麼預示?

  燒紙為什麼選擇十字路口?真的有效嗎?

  這些問題用迷信的還是科學的手段才能解釋?

  「它」讓這些本該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轉化成為我為了安身保命而不得不去追尋的真理。

  在歷經了人間的愚昧、背叛、絕望、還有種種的不甘心。在劫後餘生喋喋不休的咒罵命運,轉而又血淚滿面的去感激、去僥倖、去慶幸之後,我窺視到了大千世界的斑點。

  多年以後,我被「它」纏繞著、籠罩著,惡鬼纏身般在陰影里瑟瑟發抖。可仍不死心,苦苦掙扎試圖去揭開「它」的面紗。因為那時執念於天玄地黃的秘密,對苦難與仇恨的耿耿於懷,對生死之交的念念不忘,更是一腔熱血難涼的少年心。

  無論如何,我要繼續追逐下去,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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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三足金蟾

  大概二十年前

  聽表哥說我家裡出了一些事情,父母被逼無奈把我被扔到了這個小村莊寄養在姥姥家。

  初到農村我這個白胖的學生竟也成了一時的焦點。

  路過的大人們見到我,會指指點並神秘的竊竊私語,

  孩子們見到我會給我起外號嘲笑我,然後一幫哄跑開。

  所以也沒什麼夥伴,我經常是在小路上,尋找一些不曾見過的動物或植物打發時間,時常到傍晚才回家。

  一天傍晚,天空中的火燒雲,紅得出奇。

  我正在路邊閑逛,突然發現遠處,在路邊有一團黑影。

  因為天色漸暗,看不太清是什麼。

  直到它突然縱身一躍,伏在土路中央,我才敢確定那是一隻大青蛙。

  表哥平時最愛抓青蛙,我們經常比賽看誰抓到的青蛙大,要是我能抓到這麼大個的青蛙,表哥一定心服口服。

  我心中狂喜,沒命的向那團會跳的黑影奔跑,突然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響聲,我邊跑邊回頭看,一輛卷積著塵土的大貨車,在路上朝我飛馳過來,瘋狂的按著喇叭、閃著車燈。

  我打算向路邊的水溝縱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能感覺到車輪已經壓到了我涼鞋的跟了。

  因為起跳的一瞬間壓住鞋子,所以身體一下就砸在了地上。

  我驚恐的趴在車底,看車輪在面前飛快的碾過去,沒有一點減速的意思,消失在暮色的小路上。

  而我在車輪中間撿了一條命。

  趴在路上,等緩過神來的時候,火燒雲幾乎沒有了,黑壓壓的穹頂里只剩下幾道暗紅色的印。

  在農村經常能聽到,大人們講有孩子被車撞死的事情。那時我認為是一樁小事,並沒有後怕之感,滿心惦記的是那隻大青蛙。拍拍灰塵爬起來,邊跑邊祈禱那隻大青蛙不要被卡車壓死。

  憑著微弱的光,我能看到距離那團黑影越來越近了,但是我感覺有些不太對,有說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使勁看也看不清,心想乾脆跑到跟前再看,就把視距調整到了腳下。

  一直到我跑到它跟前,才知道哪裡不對。

  我帶著哭腔「媽呀」的嚎了一聲。

  眼前的這團像青蛙的黑影,太大了......

  我想拔腿逃跑,可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沒有半點力氣在站起來。

  此時身邊颶風驟起,吹得小路上的植物與四周的莊稼拚命作響。

  幾道閃電划過蒼穹,緊接著是讓人驚魂的炸雷聲。

  借著剛划過去的那幾道閃電,終於我看清了眼前的龐然大物的樣子。

  的確是一隻青蛙的樣子,一隻巨型青蛙。

  它兩隻臃腫的前臂死扒著土路,身後兩側不見雙腿,只看到從身尾處延展出一條粗壯又奇怪的後腿,腳掌的蹼比身體還要寬闊。

  它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直勾勾的看著遠方的天空,我發現它竟有一雙發著微弱光芒的夜眼。

  我壓低聲抽泣著,生怕它注意到我,可還是發生了。

  它微微扭頭,把那雙發光的眼睛對著我,最讓人崩潰的是,那竟然是一雙人類的眼睛,黑眼仁、眼白看得分明。

  我終於開始大聲嚎啕,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

  「你快.....你快回家吧,別一會過大卡車壓著你」我一邊哭一邊說,不時抽幾口鼻涕。

  它看著我若有所思,扭過頭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莊稼地里。

  這時我才敢站起身子,拚命的朝村子跑,越跑越快漸漸忘記了哭。

  快到進村路口,有農家的燈光星星點點綴在黑暗中。

  表哥在村頭邊走邊喊我名字,看樣子找了我半天了。

  「你上哪去了?家好飯等你半天了。」表哥皺眉咧嘴地質問。

  我壓低聲,盡量掩飾自己剛哭過的沙啞嗓音道:「玩過頭了」

  表哥沒懷疑,我倆一路往家走。

  他年長我一歲可看起來像是個二十齣頭的大人,和長輩之間溜須拍馬深得大人們喜愛,家裡很多大人的事情也都會告訴他,我倒是不太喜歡他。

  前幾天晚上睡覺,我倆獨住一間小屋。晚上睡不著,他教我石頭剪子布贏彈雞雞的遊戲,我在城裡見過大人玩撲克扇耳光的,不過大家都是輕輕的扇一下,找個樂子。

  所以第一次我贏了,也學大人們的樣子輕輕彈一下。第二次他贏了,不料他伸手狠勁的攥了一把我的蛋蛋,我含淚躬下身子,捂住命根子。

  怨恨間又不好意思發作,打算第三次贏回來,表哥卻說太困了不玩了,以此逃避我的報復。

  我們二人伴著鄉間燈火往家走,一陣邪風掠過上空,隨之而來的是陣陣的犬吠,一時之間全村子的狗都在沖著天空狂吠。

  表哥抬頭看著天,驀然的對我說:

  「少出門,大人們說最近不太平」。

  第二天。

  徐老太太看到姥姥的神龕,緩步上前拜了一拜,口中念念有詞

  說完移步到一把太師椅前,慢慢的坐下,穩重無比。

  屋子裡的人都很關心徐老太太這次出馬的事情,不停的打探。

  徐老太太微微一笑,眯起眼睛搖了搖頭道「哎~那些都是小事。前些日子上方仙給了預兆,說我時日不多,這次來你們著濟世救人,會讓我見到日後的小徒弟。」

  屋子裡氣氛炸了,都要把自己家的孩子領來,給徐老太太看一看。

  我聽到這趕緊溜出屋子,怕被她收了當徒弟去。

  表哥被大舅媽拉進屋,推到徐老太太面前,隔著門我都能聽到大舅媽歡天喜地的推薦表哥。

  透過門縫我看到徐老太太站起身,一把拉住表哥胳膊,一手撫摸表哥的臉。

  表哥和舅媽對著徐老太太嘻嘻的笑著,舅媽道:「我家要是能出個大仙,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徐老太太沒說話,就一直拉著表哥胳膊摸著他臉,許久都不做聲,全場氣氛一變,所有人都在等待老太太宣布結果。

  當時只有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徐老太太拉著表哥的那隻手,一直摳在表哥手腕的脈上,撫摸表哥臉的那隻手的大拇指一直搭在脖子上的大動脈上。這個詭異的舉動讓我有些不舒服,她摸完鬆手透過門縫撇了我一眼,我頭皮一炸急忙扭頭躲開。

  我還驚魂未定,只見身後大舅拿著一把刀,刺啦一下揦開大公雞的喉嚨。然後拎起雙腿讓雞倒立,血順著雞脖子流進事先準備好的鐵盆里。

  一開始血流很急,血點星羅密布的在地上濺開。不一會是一滴一滴往下淌,大舅伸出兩隻粗壯的大手,捏住了雞身發力擠壓,又流出一大股血,最後抖了抖把雞扔在地上。

  那雞被放乾淨血,仍然在地上撲棱著掙扎。大舅這人兇狠的名聲遠揚十里八鄉,村裡人包括家人,除了我姥姥沒有不懼怕他的。他殺雞的場景我實在不忍心看,就躲開看別的。大舅這人瞅了我一眼,參透我心思似的道:「這小雞讓你舅媽伺候的這麼肥,卻不知道我們想吃它的肉。」

  大舅本意是想告訴我殺雞是一件符合常理的事情,可當我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有了一種大人養我也是要殺來吃肉的揣測。還好那只是一瞬而過的不實際的念頭,以為我和家人都是同類,小雞是異類嘛。但是會不會有什麼更高級的物種,也在等待人類成熟以後伺機殺食呢?

  屋裡傳來徐老太太的的聲音:「這孩子真奇,這麼小歲數,長得這麼高。」

  大家等了半天,徐老太太就誇了誇表哥個子高。

  舅媽有點坐不住到:「那您看他是您徒弟嗎?」

  徐老太太又笑著擺擺手:「我們這一行啊,心得善,得仁義。最重要的是傳女不傳男,漢子陽氣重走不了這一路。」

  因為我比較討厭表哥,看著他吃了閉門羹,我心裡止不住痛快。

  多年以後我才了解,表哥是多麼的幸運。

  吃飯的時候,全家人和徐老太太圍坐一起非常熱鬧,大家都恭恭敬敬的請老太太先用。桌子上那一大盆雞肉和徐老太太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讓我渾身不舒服,沒吃幾口我就下桌逃到外面去玩。

  路上遇到小王浩,他是我在村子裡唯一的夥伴。他年紀比我小好幾歲,生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招人喜歡。

  大人們說,王浩的爸爸王四是村子裡唯一的大學生,是學美術的。畫得一手好畫人人稱讚,村裡打傢具會叫他給傢具上畫一些花鳥魚的畫在上面,而且他只用金色塗料畫。王四性格比較孤僻可以說是古怪,誰都不知道他這麼一個高材生,為什麼不留在城裡好好發展,非要跑回家種地。不過他每次畫完人家給他送錢送物都不要,所以村裡人還是對他印象不錯。

  王四有些信仰,在自家土房裡的大牆上畫了一尊不知名的神像,不知哪一天他吃錯什麼葯,用刀把神像的頭刮下去了。

  就在那天夜裡,全家都在熟睡的時候,王四爬出被窩去廚房摸了一把大菜刀,刺啦一下揦開了自己媳婦的脖子,血流如注。據說那女醒了也沒反抗,就是看著王四一直哭。

  接著王四活生生砍斷了她脖子,又一把將媳婦的頭扔向神像,在神像斷頭處,砸出了一個人頭模樣的血印子。

  據說那女人的頭被扔在地上以後也一直在哭,一直到天亮才死去。

  之後王四被警察帶走,再也沒了消息,就剩下小王浩和爺爺一起生活。

  打那開始,村子裡的人都認為王家被某種力量詛咒,和王家打交道會有厄運,不允許自家的孩子和小王浩來往,但是我並不在意,一有機會就和他偷偷出去玩。

  小王浩一見了我就哥哥長哥哥短的,和他的那段時間,是這個詭異鄉村帶給我少有的一絲溫暖。

  有一群村裡的孩子從我們身邊路過,他們經常以取笑我肥胖為樂,編出不少順口溜來罵我。

  為首的是個初中的孩子,他們看到我就一起大聲朝我喊:「肥中肥,操地雷!」

  我已經習慣了,並且那時候我乍到農村,帶著城裡學生的軟弱。看著他們手裡拿著木棍和石子,我心裡一陣惶恐,便回過頭不去招惹他們。

  他們還在不停的沖我辱罵叫喊,勢頭越來越囂張,我拉了拉小王浩說道:「咱們趕緊走吧。」小王浩看了看對面,臉怒得通紅,一把把我推開。撿起地上一塊磚頭衝過去,邊沖邊喊:「操你們媽,信不信我叫我我爸回來把你們都砍死!」

  離近了一看那幫大孩子才發現,著小不點是小王浩,他們想看到瘟神一樣丟盔卸甲紛紛逃跑。可能都是忌諱他家裡詭異的慘劇,和對自家大人們的告誡深信不疑。

  我忙跑過去拉住小王浩道:「別追了,好狗架不住一群狼,他們狗急跳牆咱們肯定吃虧。」我心裡也怕小王浩萬一下死手,對面受傷了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突然有個人一手拉住我的胳膊,一手撫摸我的臉,我清楚的感覺到那雙手抵住我的脈搏。

  徐老太太那雙可怖的眼睛正盯著我,笑呵呵的對我說:「這孩子不錯,心善,仁義。」

  說完便轉身離去,我看著她手裡拿著一根拐杖,粗的離奇,比她那雙腿還要粗,上面畫著一隻金色的三足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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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去見鬼

  我正盯著遠去的徐老太太發獃,小王浩在一邊扯了扯我袖口道:「哥哥,我有點想媽媽了。」

  之前小王浩的爺爺囑咐過,為了不讓小王浩傷心,他騙小王浩說爸爸媽媽去外地工作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和他爺爺一起騙他。

  我編了個瞎話道:「你媽媽陪你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很久才能回來,你也別急,我陪你等他們回來。」

  小王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道:「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媽媽死了。」

  一聽小王浩這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打在我腦子裡。我在心裡畫了一百個問號,想問又怕傷他心,最終還是問了他一句怎麼回事,問的時候我都沒敢直視他那雙大眼睛。

  他還沒開始說,就先哭了幾聲,眼眶裡含著的淚刷刷的往下淌,連哭帶說,說了很久才說明白。

  那天晚上天很黑,屋子裡什麼都看不見。小王浩並沒有睡著,他就睡在媽媽身邊。就聽見爸爸摸黑下了火炕,之後就感覺媽媽的脖子被什麼扯了一下,接著就有黏黏的液體打濕被子浸了他一臉,小王浩剛要出聲,就聽到媽媽在哭喊,嚇得他又吧到嗓子眼的話又憋回去了。

  之後又是接連不斷猛烈劈砍聲,媽媽哭喊聲又尖銳了幾分,他哭著爬過去抱住媽媽,伸出小手想摸摸媽媽的臉,卻只摸到光禿禿的脖子。

  開燈以後,他看到媽媽的身體在炕上翻騰抽搐,把血甩的滿屋都是。地上那顆血淋漓的頭顱一直在哭喊,不時的看他一眼。

  對面牆上的神像用那張猙獰的血臉看著發生的一切直到天亮。

  聽完這我感覺一陣陰冷的風從我脖頸吹過,巨大的恐懼和疑惑籠罩在我心頭。看著小王浩年幼的面龐,我又不禁泛起濃濃的苦澀,傷感又代替了恐懼,一時之間想不出一句能夠安慰他的話。

  說完小王浩已經哭的沒人樣了,硬是擠出一句:「哥哥,我想媽媽!」說完又是哇哇的哭。

  一看他這樣,我想到自己被扔到這詭異鄉村快一個月了,每天不是被表哥愚弄就是讓同村沒教養的孩子欺負,再就是這些神神叨叨讓人滲得慌的事。心裡也是思念極了自己的媽媽,也跟著偷抹了幾把眼淚。

  我在城裡有個堂弟,雖然我本性懦弱,但是每次堂弟受了欺負,我心中總是能湧起巨大勇氣去和外人搏鬥。

  看著小王浩,我又拿出了一副哥哥的樣子,拍了拍胸脯說:「你想怎麼樣,你心情才能好,你說出來,我肯定幫你。」

  小王浩一聽我這麼說,立馬收了哭聲,可憐巴巴的說:「陪我去看媽媽。」

  我心說老弟啊,我膽子這麼小,你他媽可別嚇唬我了。我上哪去陪你看死人去?要麼你媽復活,來看咱們。要麼咱倆自殺去見她。

  但是我已經打算當大哥當到底了,硬著頭皮回了一句:「我陪你去哪裡看媽媽啊?」

  小王浩說道:「東坑。」

  東坑這地方我知道,就在村東頭離小王浩家不遠,因為下雨坑裡面常年積水,坑的年代比較久遠我們都不知道有多深。前些日子和表哥經常去那抓蛤蟆。說來也怪每次到東坑看著那渾濁的水面都覺得陰森無比。表哥倒是一副輕鬆的樣子,每次都能抓到大蛤蟆。

  我之前在城裡接受的都是共產主義的教育,是個堅定的無神論少先隊員,可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在這個村子的所見所聞讓我有所動搖。眼看這天就要黑了,現在要讓我去那個鬼地方陪他就見鬼,想想頭皮都發炸。

  我看了看小王浩,難為情的說了一句:「王浩,要不等明天中午陽氣重我們再去?」

  沒成想這熊孩子這麼難搞定,小王浩哇哇的又哭上了,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我在他身邊是左哄右哄,吐沫星子說幹了也沒用。這時候他哭了快半小時,在這麼哭下去嗓子肯定喊壞了,我最見不得別人可憐,更何況是小王浩。

  天馬上就黑,要拖一會再去,我更膽怵,不如現在快去快回。

  我咬了咬牙一拍大腿說道:「走我領你找媽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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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迷路

  我不敢耽擱時間廢話不多說,拉著小王浩飛奔向東坑。

  跑著到東坑也就五分鐘的事,可這一路上我卻感覺十分漫長。滿腦子都是疑惑,王四破壞自己畫的神像,結果妻死家破自己進了監獄,家裡剩下老人孩子孤苦伶仃。在城裡的時候,我經常能看到有很多神像被扔在裡面,城裡人不是也好端端的嗎?

  我爸爸也是個繪畫愛好者,在圈子裡名聲不錯。在他作品裡也有不少神像,有年家裡經濟不好,我媽為了省錢拿那些畫紙擦玻璃用了,我家也沒遭什麼報應。

  最大的疑問就是小王浩為什麼非要說,去哪個坑旁邊能看見他媽媽。苦惱之間我一下想起來王四和徐老太太拐杖上的那隻三足金蟾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前幾天剛下過雨,鄉間小路泥濘不堪,每三五步就有一個水窪。對於這裡來說我本來就是個外人,雨後地貌一變弄得我有點不認識路,尤其是一鑽進一人多高的莊稼地,如果我單獨來這肯定會迷路。

  五分鐘後,我倆人站在東坑邊上。遠處看太陽已經落到地平線上了,再看看小王浩杵在坑邊上默默不語。我很難相信會真有什麼女鬼出來找我倆,估計是他媽媽生前也經常帶他來這抓個蛤蟆什麼的,他單純就是想來觸景生情一下,回憶回憶母子之間的美好時光。

  我正琢磨著,小王浩抬腿要往前邁步,再走一步就掉下去了,我心裡一緊,一個箭步跟上去抓住他肩膀,我以為他是心情低落沒看清腳下,看了看說:「小心點,你掉下去我又不會游泳,出事怎麼和你爺爺交代。」

  他壓根沒理我,雙眼盯著水面直發光,像是有了什麼新發現道:「哥,你快看!」

  這時候太陽已經沒下去一半了,我看水面混漿漿的哪有什麼東西,多半是村子人扔的垃圾,就算是有東西,出來個美人魚我也不想繼續在這滲人的地方多看一眼了。

  我商量道:「咱們來也來了,也看了好一會了,今天先這樣吧,明天早上咱再來看媽媽好不好,你看天都要黑了,你媽媽也得回家休息了。」說完這話我自己都害怕了。

  他在那望的出神,指著水中央道:「哥,你看是不是一隻大蛤蟆要浮出來了。」

  一聽大蛤蟆,我也連忙往水裡看,但是天色太暗看不仔細,就看到一個小轎車大小的黑影漸漸往上浮,我心說哪裡會有那麼大的蛤蟆,難道說小王浩他媽媽是個蛤蟆精?我搖搖頭打散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此時東坑的水面起了波瀾,水浪打的土岸嘩嘩響,東坑是個死水坑正常刮大風都不會起浪,現在浪越來越大定是不正常,就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攪一樣,那團黑影漸漸要浮出水面了,氣氛甚是詭異,

  這麼大個影如果真是活物,吃了我倆事不成問題的。我一想還是安全第一,一把抓起小王浩衣服往回跑。他很留戀和我反抗了幾下,無奈他個子太小,我又是個大胖墩,扯風箏一樣就把他拉跑了。

  這時候已經看不見太陽了,我倆在鄉間小路上狂飆屁股後帶起一陣塵土。跑了足足十分鐘,按理來說應該早就可以進村了,可是前面還是一片漆黑,我有些納悶。這個時候我放慢腳步,小王浩指了指前方道:「哥你看。」

  伴著隱約的星光,我看到正前方就是東坑,我腦子一麻心說怎麼又跑回來了?

  我倆離坑邊大概四五步遠的距離,四周一絲風也沒有,但是水浪大的都能濺到腳面上,呼啦啦的水聲開鍋一般。剛剛狂奔了十分鐘,現在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但也顧不得太多,眼前的一切都太詭異了,來不及說什麼我和小王浩繼續跑。

  可能是剛才心裡太害怕,慌亂之間沒看清路,所以繞了一個彎跑了回來。為了防止再次走錯路,這次我一直注意觀察四周的景象,東坑旁邊是一小片黃豆地漲勢非常差,稀稀拉拉葉子的並且都蔫黃,和別人家的黃豆地有很大差別一眼就能認出來,再往前是苞米地,順著苞米地就能跑到村裡。

  這種情況下小王浩把找媽媽的事全忘了,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後面跑。我看他這樣自己心裡也是一股火,都怪這小子非要大半夜的往村外跑,這可好我這回都快嚇尿褲子了。

  過了黃豆地就是苞米地,再往前就能進村了,我又怕又喜激動的快哭出聲了,帶著小王浩來了一個最後的衝刺,心情比小學運動會那次胖墩賽跑第一還要悲壯。

  大概兩分鐘,我看到苞米地前面銜接著一片荒涼的黃豆地,不遠處傳來東坑的水浪聲。在坑旁邊我倆不約而同的來了一個急剎車,看著眼前的東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已經僵住了。

  我在村子生活不到一個月,如果說迷路是合情合理,但小王浩從出生就在村裡生活他不可能記錯,並且那片帶死不活的黃豆地就是他爺爺種的。

  跑了這麼遠,我已經跑不動了,腿一軟跪在坑邊喘的跟拉風箱似的。

  「你看清了嗎,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我問小王浩。

  他也累個半死喘道「我太害怕了,閉著眼睛跑的。」

  我心說老弟啊,你拿磚頭找人拚命的時候不是膽子很大嗎,怎麼到這關鍵時刻掉鏈子。

  仔細琢磨一下,除了走錯路實在是沒有別的可能了,一定是天比較黑,四周莊稼地又太茂盛,導致我們就是一直在繞彎子,小學自然課上說看北斗七星能夠確定方位,可以不在海上或者沙漠里迷路,我抬頭看了看天上只有幾顆散星,根本沒有北斗七星。心裡一團亂麻,現在也不知道幾點了,突然很想念表哥希望他能出村來找我。

  「哥,你看。」小王浩指著坑中央。

  我心說你他媽又讓我看,每次都沒好事,我順他指的方向看去,水下面那個大黑影要露出水面了,並不是一個蛤蟆的輪廓,像是一大團頭髮漂了上來,正中間好像是一個人的頭髮旋。

  「難道是你媽來了?」我看著小王浩道。

  「不是,我媽媽頭髮沒這麼長。」小王說完浩扭頭就要跑。

  我心裡一陣苦笑:「你不是要看你媽嗎?你媽來了你跑什麼。」說完我一個箭步衝到路上,逃的比他還快。

  要是我單獨遇到這種情況大概會絕望的停下來,但是要是有同伴在身邊跑,那種被甩下落單的恐懼感和對坑裡黑影的無窮想像力刺激得一步也不敢少跑。如果能沖在別人前面,那安全感一下就能提升不少。

  這次剛到苞米地,身後巨浪滔天的聲響已經不見了,也聽不到有東西追過來。起碼暫時是安全的,我讓小王浩別跑了,叫他走一步觀察一步,注意別走進岔路。

  四周莊稼都一人多高擋住了遠眺視線,當時以我倆的身高根本看不到遠方村落的燈火,沒法判斷村子的方向。再加上天太黑了,只能看見腳下幾十厘米寬的泥濘小路,還有黑漆漆的莊稼,偶爾還會有一些岔路來影響判斷。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憑感覺亂走,一是有可能再繞回東坑,二是我聽大人說附近有很多亂葬崗屍體根本不掩埋,用破棉被卷上就完事,碰上肯定嚇個半死,再有就是一些莊稼地有上百畝那麼大,誤闖進去沒一個星期肯定都摸不回家。

  我也算急中生智想出一計,就是邊走邊說一些環境特徵來證明我們沒走錯路,比如回村的這條泥路上有幾段用磚頭墊上了,一下雨方便大夥務農,結果沒走幾步真就有幾塊磚頭平整的鋪在一個低洼處。這麼做一來可以理清回家路線,二來說說話能分散一下恐懼的感覺。

  我這麼一說,小王浩情緒也有些好轉,指了一指幾顆被攔腰斬斷的玉米桿:「哥,你看著是前幾天我和幾個外村小孩一起過來砍斷的,這路准沒錯。」

  「我說咱們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合著你跟別人幹壞事,連給我跟你遭報應。這地裡面說不定就埋著人家的老人呢,肯定是看到你砍人家莊稼了。」我雖然嘴上擠兌他,但是他也證明了這條路沒錯,我就又增添了幾分信心,這次沒問題了。

  路上我倆不斷的指出熟悉的路況,越走是越起勁,大有語數外三科考了一百分凱旋迴家的氣勢,最後說說笑笑,小王浩還唱了一首兒歌《春天在哪裡》。

  他走的輕快,小兔子一樣在我前面蹦躂。這次能成功回家肯定是我的功勞,我先是冒險陪他看媽媽,又是臨危不亂捋清返家路線,越想這虛榮心就越膨脹,剛想吹幾句牛,彰顯一下大哥風範,他一下停住腳步,唱到一半就卡主了:「還有隻會唱歌的小黃...黃...黃...」。

  我上去一拍他肩膀道:「還有隻會唱歌的小黃鸝,怎麼還忘詞了呢?」

  他沒理我,抬手一指仍舊是結結巴巴的:「黃...黃...黃豆地」

  我定睛一看,前面就是他爺爺種的那片黃豆地,前面傳來了陣陣的浪潮聲。我一時語塞心想:「這他媽是又繞回來了。」

  「這都跑好幾次了,怎麼又回來了?」小王浩滿臉絕望跪在黃豆地旁邊胡亂嚎。

  此時這條詭異的鄉間小路似乎擁有了生命一樣,潛伏在茫茫黑夜中不懷好意的窺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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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貪吃蛇

  身邊的植物越是茂盛,在我眼裡就越是荒涼,四周的景物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卻讓我感到強烈的陌生,如同置身於另外一個空間,不禁產生了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坑那邊滔天的浪潮聲一下把我拉回現實,現在想安全回家只能是冷靜,好好想想辦法。

  琢磨了半天想出幾個不合理的解釋,為了方便理清我給他們編了序號。

  一號是模擬地圖,首先我可以確定我們沒有繞圈子也沒有走錯路,接著我把這段路從腦子裡模擬了一幅地圖,地圖中間是東坑,沿著東坑旁邊的小路走一段距離就又會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東坑,我們到現在一共遇到了三次東坑,那麼地圖上就有三個東坑。如果繼續走下去,很可能遇到第四個東坑。

  我突然想起了在城裡我經常用我媽媽的諾基亞手機玩一個叫貪吃蛇的遊戲,這條蛇如果爬行到了右側屏幕的邊緣,他的頭連同身子就會從左側屏幕慢慢再爬出來。我暫時把這個功能叫做『穿屏』,如果有兩條貪吃蛇,前面的蛇在『穿屏』後面的蛇一定會看到很驚悚又匪夷所思的場面,它會看到前面的那條蛇頭一下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身子在前行,如果它回頭看會發現更讓人崩潰的畫面,前面那條蛇的頭在他身後憑空出現,正向他爬過來。

  一開始後面這條蛇肯定會以為前面的蛇頭被什麼東西砍了,一說起砍頭我不由得想起了小王浩的媽媽被砍頭的事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二號解釋就是我們的世界突然變成貪吃蛇遊戲了。

  我把這兩個可能和小王浩說了一下,他顯然是沒太聽懂我的一號解釋,但是對二號貪吃蛇遊戲非常感興趣,遊戲原理聽得非常明白,還問如果下次我媽媽來能不能把手機借給他玩一玩貪吃蛇遊戲。

  我苦笑道「老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要玩遊戲還是要命?」我這句話沒太過腦子,說完心裡也是有一些後悔,小王浩在農村長這麼大,家裡電視都沒有,為一個家用電器估計就是手電筒,肯定是沒玩過手機,更別提電子遊戲了。父母雙亡家裡只剩下爺爺,他要是長大了都走不出這個窮困鄉村,八成一輩子都見不到貪吃蛇長什麼樣,看他那可憐樣我又補了一句:「行行行,我媽要真是回農村看我,我肯定和我媽好好說說借你玩,她要不讓我寧可挨打偷也偷出來給你玩一會。」

  我本以為他聽完會對我感激涕零一番,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拿著一根小木棍在地上摳著什麼。

  我心想老子如此為你著想,你他媽看都不看我一眼,自己在那塊摳土玩,上去拍了他一把。

  他抓住我的手說道:「哥,你看。」

  我一看他不是在摳地,竟然在地上畫了一副貪吃蛇遊戲畫面。一條蛇正在穿屏,旁邊還有加分的豆子,屏幕框,連手機按鍵都有,這果然有他爸爸的繪畫天賦。

  他問道:「哥,是這樣的嗎?」

  我一時語塞,就只能連連點頭。

  他又問道:「哥,那貪吃蛇能從手機裡面爬出來嗎?」

  我笑道:「你以為貪吃蛇真的是把一條蛇關在手機面讓人玩呢?根本爬不出來。」

  說完我看他眼神發直,臉色不太對,嘴唇直哆嗦。

  我腦袋裡一個炸雷,也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如果說二號假設是真的,那我們就和屏幕里的貪吃蛇一樣上下左右怎麼跑都是穿屏,永遠都出不去。

  看著他的畫我心中一陣恐懼,難道我們就這麼被困在一個小屏幕裡面了?如果現在就武斷的說出不去了,我們倆肯定會奔潰。

  我得穩定一下軍心,也需要騙一下我自己不讓自己絕望道:「現在只能是猜測,我們也沒法證明確實變成貪吃蛇了。」

  他順手在穿屏的貪吃蛇身後又畫了一條小蛇道:「你看這樣能不能證明?」

  我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仔細看了看他的圖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著兩條蛇是咱們倆,你是後面的小蛇,我扮演穿屏的大蛇。你原地不動等著,我順路跑一圈如果回來還能看到你就可以證明我們的確變成貪吃蛇了。」

  他大概是被這個想法嚇到了,他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只張嘴沒敢出聲,我看他唇形,判斷他說了一個『對』字。

  無論怎麼瞎猜都沒用,還是要實踐一下才能知道,可是這個方法太冒險了,如果我跑過去沒有回來怎麼辦?這個時候走散了情況肯定更棘手。就算是真的,我難以想像在我穿屏的時候,小王浩往前看能看到我的臉,往後看能看到我的屁股是一種多麼怪異驚悚的感覺,還有更可怕的一點,那個穿屏回來的人真的是真的我嗎?

  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否決了這個方案,突然想到還有更優的證明方案,拉過小王浩道:「不如這樣,你得這幅貪吃蛇先不要破壞,我們再跑一圈,回來如果還能看到這幅畫,那麼可以證明我們是在穿屏。先搞明白咱們的處境,然後在琢磨怎麼應對。」

  要再跑一圈難免會路過一次東坑,想到這我腦袋裡就一片白,並且不知道水裡那個東西現在是什麼狀態,說不定那東西湯鍋都架好了抓我倆下酒呢。我告訴小王浩,這一次無論如何一定要玩命跑,發生什麼都不能往水裡看。

  小王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倆深呼吸了幾次,我倒數三二一,倆人抬腿就跑。

  人一旦超出自己本能奔跑的時候就會感覺雙腿沒有了。而且步伐相當不穩,感覺像是坐在一個顛簸的客車裡面,我猜我倆此時大概就像動畫片裡面一樣雙腿打著旋風腳底直往外竄火星子。

  路過坑邊的時候,我倆都默契的把頭扭向另一側,生怕餘光也會瞄到水裡的東西。這時候在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聲音非常的小,而且離我很近,就像趴在耳邊講悄悄話一樣。現在耳邊儘是我倆狂喘聲和巨浪的聲音,按理來說肯本不可能聽到這麼微弱的聲音,並且聽得如此清晰。感覺和真實世界的聲音不在一個頻道,現實中聲音再大也蓋不住這個聲音。

  我又仔細的聽了聽,是一個女人的哭聲,凄慘無比。

  如果這不是幻聽的話,那麼這個女人一定就趴在我耳邊哭才能聽得這麼真切。

  我腦補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畫面,一個女人和我以同樣的速度狂奔,並且大氣不喘的把臉托在我耳朵旁哭泣。此時我肯定是不敢側臉去看,為了驗證這聲音是否僅僅是我自己的幻聽,我便對小王浩大喊了一句;「你媽哭呢,聽見了嗎?」

  小王浩如果說沒聽見,那我大概是跑的太猛加上害怕出了幻聽。

  這時候就聽見小王浩說了一句:「聽見了!」

  這一下我倆會了彼此的心意,不約而同的將奔跑速度又上了一個檔,沒命的衝刺想甩掉這個聲音。

  逃離東坑有一段距離了,我正跑的起勁身後就聽小王浩在後面喊撲通一聲「哥,有東西絆我!」

  我回頭一看他摔了個狗吃屎砸趴了一片苞米,他已經嚇懵了閉眼睛亂叫。沒辦法我又折回來去扶他,剛一抬腳我感覺踩到一個什麼東西,滑不溜秋的一沒站穩我也摔了一個狗吃屎,腦袋正撞到小王浩腦袋上,我肉皮厚除了有點眼冒金星其他還好,小王浩快被砸的好一陣沒動彈。

  小王浩趴在地上,我過去一把將他扶坐起身子,他表情像是被我砸蔫了,閉著眼睛叫疼:「哥,你這麼胖,我差點讓你砸死。」

  我有點難為情:「行了行了,這次回去我肯定減肥,再說這不都是為了回頭救你才發生的嗎,這叫好心辦錯事。

  我為自己敷衍了一句,就問他能不能繼續跑了,他慢慢把膝蓋挪過來給我看。我一看心裡直為他喊疼,剛才摔倒的時候一定是磕在石頭上了,他那膝蓋上翻開一片肉湧出許多鮮血,下面露出慘白的骨頭。

  小王浩顫巍巍回了一句:「腿不能回彎了」邊說邊抽了一口鼻涕。

  我看著他的傷口鼻子一酸,眼淚驀地刷刷的流下來,忙問他疼不疼。

  他倒是很鎮定,搖搖頭說:「不疼,就是不能動了。」

  我看小王浩腿上的傷口被血沖的沒什麼污垢,就伸手托住他那塊外翻的肉皮,然後突然發力給他按回原位。

  這一招是和我姥姥學的,姥姥的兒子,也就是我殺雞的那個大舅,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角色。打仗手黑,沒人敢惹,好在他為人正義,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氣。前幾天有幾個外村小流氓調戲村裡的女初中生,大舅看見了一個字都沒說,抄起一個種地的鎬把子就往小流氓頭上掄,這一鎬下去如果正中靶心肯定就把腦袋砸漏了,還好那個小流氓躲了一下,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後腦勺被揭下來一塊巴掌大的頭皮。

  這一幕被我姥姥碰個正著,姥姥為人善良又是個佛教徒,一面批評我大舅,一面拖著小流氓的頭皮猛的往頭上一按,小流氓也沒叫疼,按了一會又用塊布把頭包上說了句:「觀音菩薩保佑,你以後別再幹壞事了,回家養幾天就能好。」這事就算完了。

  小王浩可倒好,我一按他傷口,他疼得嗷嗷直叫:「哥,你會不會治傷啊?」

  我回道:「肯定沒錯,我姥姥就是這麼乾的,你別急,可能是沒有念咒語的原因」然後又念了幾句觀音菩薩保佑。

  他褲子也破了,我順手撕了幾條布料給他包紮傷口,就這麼一忙活,我發現之前耳邊詭異的哭泣聲已經不見了,身後路上也沒有什麼東西追過來,看來暫時是安全了。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東北的夏天夜裡溫差大還是很冷的,尤其是我倆跑了滿身汗,現在被風一吹感覺格外寒冷,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提議要背著小王浩繼續走,不然這一宿非得凍死不可。

  我在他身前蹲下,對他招了招手:「趴我背上,我背你走。」

  說了好幾句他也不回我,就聽他在我身後又哭了幾聲他指了指我腳下說道:「咱們出不去了。」

  我一低頭,竟然是他畫的那一副貪吃蛇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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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鬼打牆

  看到那副貪吃蛇畫我的確是有些驚詫,但其實早有這個心理準備,畢竟之前已經跑了無數次,這一次又返回原地給我的心理衝擊並不大,這個時候小王浩受了傷沒法走動,但是我倆既然是已經變成走不出去的貪吃蛇,能不能走動意義已經不大了。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想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可能,我父親在城裡是個古董商人,生意做成一筆全家就可以安逸的生活好久,他平日里酷愛研究一些古代的典籍和歷史,我整天跟著耳濡目染已經可以獨立閱讀文言文,我平常愛翻一翻古代詭談怪志一類的古籍,當中有很多人類和自然界靈異現象鬥智斗勇的故事,我大腦火力全開的搜索有用的信息。

  忘了書名是《淮南子》或是《汲冢瑣語》,總之是記不清書名了,說的是一件戰國時期的事情,當時七大國還有諸多小國戰火連年,百姓民不聊生,只要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一定有戰火,走到哪都是餓殍遍野,政局動蕩不安,大量人口死於非命,也產生了很多離奇古怪的事情,多是陰人作亂。

  當時一個小國家打仗,傷亡很慘重,最後連年過七旬的老人也被抓進部隊當勞力,有一個老太太稱為田氏,在軍隊裡面負責做飯,糧食短缺的時候她就趁夜裡出去尋糧,每次回來都能帶回來新鮮的肉,戰士們得以飽餐一頓。久而久之在軍隊里的名聲很旺,部隊的長官也很器重這個老太太,每每路過都要親自去慰問一下。無奈她是個女人年紀又太大,沒法給她封個職位做,不過她兒子正好在軍營里做戰士,長官就給他兒子一個小幹部做。

  這樣一來田氏尋糧比以前還積極,每天夜裡趁戰士們休息就獨自帶著一把刀走進黑暗。其實看到這我就猜測出來她是從哪弄到肉的,往後一看還真是猜對了,這個老太太每天晚上自己悄悄得摸去戰場,從戰死的士兵身上割肉下來,雖然看的時候有心理準備,但是仔細想想那畫面還是相當恐怖的,在茫茫的黑夜裡,在滿是死屍的沙場上,一個七旬老嫗仔細摸著身邊的屍體,判斷肉質是否還新鮮,說不準還會聞一聞,然後褪下戰甲開膛破肚,抽筋剔骨。

  終於有一天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她收集完人肉在返回部隊的路上,發現前面有一名本國士兵,看走路姿態一跛一瘸的,雙手似乎還捂著肚子,她猜應該是自家士兵昏死在沙場上,剛蘇醒過來正在回部隊求救。田氏就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肉,這堆肉是從兩個人身上剃下來的大腿小腿肉和肚子上的肉,對於田氏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分量十分大,她也不顧太多輪圓了往肩膀上一抗,就加快腳步追前面的士兵。

  田氏喊道:「前面的小夥子,等一等我,我們一起走」

  說來也怪,兩人距離不遠,可前面的人就像聽不見一樣自顧自的往前走,任憑田氏怎麼呼喊頭都不回一下。這樣兩人僵持了好一陣,突然一聲雞鳴划過長空,隨之蒼穹也被一絲破曉的光束照亮。前面的人猛一回頭,田氏看到一張血紅的大臉正在死死的盯著她,田氏驚恐的大叫了一聲坐倒在地,對面的人抬動腳步緩緩朝田氏走來,仔細一看那人臉是被人剝了皮,血紅的組織不停地抽動,一雙沒有眼皮的眼珠裸露在空氣中猙獰不已。再看那人雙腿幾乎只剩下骨頭,腹部的肉也被剜下去了一大塊內臟流了出來掛在腰間。

  田氏正驚慌失措,前面的人竟然一頭栽倒不動了,像是死掉了。再看看四周根本就不是回部隊的路,田氏跟著那個怪人圍著沙場上的屍堆轉了一夜的圈。再後來田氏逃回軍營大病一場就死掉了,那都是後話了。

  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小王浩,比對一下這個故事和我們的處境有沒有什麼相似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突破口。

  小王浩低頭沉思了一下說道:「那個人應該是還沒死,就被田氏給剃肉了,醒來想逃回軍營但是受傷太嚴重死在路上了。」

  我說道:「我讓你琢磨咱們怎麼跑出去,你琢磨那人死沒死幹嘛,你這樣回答跑題,上學以後考試肯定不及格。而且我看田氏肯定是遇到殭屍了,不然被剔下去那麼多肉,血肯定流沒了,活人怎麼可能走那麼遠?要是活人幹嘛走一宿都不回答田氏?而且他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天一亮就倒下了?」雖然我埋怨小王浩說話跑題,可自己也是說了一堆廢話來反駁他。

  他看了看我,欲語還休看樣子還像再反駁回來,最後還是小聲說了句:「那人可能不是聽不到田氏喊他,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是被田氏剔掉了他的肉,以為田氏還要加害於他,他分明就是在逃跑。」

  我聽他這句分析的還是很有道理,揮了揮手表示不想和他爭論道:「行行行,你說得對,既然你這麼聰明,你快想想咱們怎麼能從這個鬼地方跑出去。」

  我說完大家都沉默不語,耷拉個腦袋。這人大概都是這樣,分析起別人的事情有鼻子有眼的,事情一到自己頭上就是一臉的懵碧。

  無論如何田氏都是活著跑回了軍營,我相信這個故事一定對我們有啟發,那麼突破口在哪就顯而易見了。

  這個時候小王浩也雙眼一亮,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喊道:「等天亮!」

  小王浩也給我講了幾個夜裡迷路走不出去的故事,在農村這種現象叫鬼打牆,就是有鬼給你下了一個障眼法,讓你走不出去,沒有道行的人能逃脫的唯一辦法就是等到天亮,陰人歸隱此法自行破解。

  乍一想很有道理,但是好好想想其實這個"等天亮"的辦法,和沒想出辦法沒什麼區別。如果只能等下去的話,問題會有很多,比如現在夜裡這麼冷我們只穿了短袖短褲,要是不小心睡著了很有可能凍死,看新聞上說非洲熱帶地區年平均溫度可以達到四十度,偶爾有寒流經過,氣溫還沒到零下人就給凍死了。

  還有就是,東坑裡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追過來,那是最致命的問題,一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跑過它,就算速度比他快我們出不去,那就是一場耐力賽,我肯定沒法一直狂奔到天亮,就算能小王浩受傷了根本就跑不了。

  所以等天亮這個辦法,相當於坐以待斃。

  但好歹這也是一個沒辦法的辦法,我沒有手錶,他就更不用說了,他家裡面估計都不會有掛表、石英鐘之類的。我問他怎麼才能知道天什麼時候亮,他說他爺爺教過他看月亮的位置,今天是滿月看樣子應該是農曆十五,村子裡給鬼神上貢品總是趕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我總感覺這兩個日子是人間和另一個空間交匯的日子。

  小王浩道:「看月亮位置,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就能亮天。」

  我沉了一口氣,心說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能不能熬過這三個小時了。

  我安排小王浩原地跑300步,每步一秒,一次就是五分鐘,然後換我跑300步。這樣一直運動可以禦寒,還可以用步伐來推算時間,我心裡可以踏實一些。

  一邊跑我還一邊囑咐,不要太依賴這個等天亮的辦法,還要繼續琢磨逃跑的辦法。

  小王浩道:「哥,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一看他這意思還是惦記玩貪吃蛇呢,擠兌了他一句:「你要是這麼想玩手機,你不如去那個坑邊上跟那東西商量商量,讓它把你帶走,然後把哥哥我放了,回頭我我多給你燒點金元寶,你在陰間想買什麼手機玩都可以,還可以給你媽媽打電話。」

  小王浩瞪大眼睛表示抗議道:「我沒想玩遊戲,我只是覺得,我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如果能去看看你媽媽,那也很好。」

  他這句話回得我啞口無言,一想到我城裡那個老媽脾氣暴躁,教育我沒什麼方法,平日里就是各種擠兌加恐嚇,時不常的還會挨她一頓胖揍,我倆鐵定是談不上母慈子孝,但是總比小王浩死了媽強上百倍,起碼能冒著挨打的風險玩一玩貪吃蛇。

  我沉吟了一下道:「要是她回村子找我,我肯定讓你見到她,不過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甚至不確定她還會不會回來見我了。」一想到這,我他媽突然想哭,自己好像一個被扔掉的孤兒,要是能給我扔在大城市的福利院也好,偏偏給我扔在窮山惡水的地方,能不能活過今天都是問題。

  雖然沒有眼淚,但是鼻子已經酸了說話有了哭腔,我趕忙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找一些其他話題來聊:「今天能出去咱倆也算是交過命的兄弟了,以後你跟人贏玻璃彈珠多給我幾個玩,我他媽自己去玩不是被搶就是輸。」

  我正努力壓制情緒,小王浩伸手在身旁黑暗處像是再摸什麼東西,似乎有所發現道:「哥,你還記得咱倆之前一起摔倒是什麼東西給絆倒的嗎?」

  我一拍大腿心說對啊,這剛才聽見鬼哭都給嚇驢了,這路雖然窄小泥濘但是我們跑了幾圈都沒什麼障礙物,剛才踩到軟乎乎的東西像是新出現的,我和小王浩紛紛在地上摸。

  這時候伸手不見五指,趴在地上也看不清地上有什麼,只能是一寸一寸的摸索,這路上沒什麼稀奇的東西一摸就能知道是什麼東西,石子、木棍,小水窪。

  突然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霎時間我冷汗刷刷的往下流,稀軟的,上面還有不少粘液,像是個什麼生物,但是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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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出馬仙與時空扭曲

  我甚至不敢快速的把手抽回來,而是電影慢動作一樣小心翼翼的收手,生怕驚動了它。

  小王浩這個時候也摸到了什麼東西,應該和我這邊情況一樣,我趕緊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話還沒說出口,就看他按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像極了嬰兒的哭喊。

  這一聲把小王浩嚇得屁滾尿流,慘叫一聲拖著腿傷往我這裡逃竄。我也著實的被著一聲古怪的聲音驚的毛骨悚然,一把將他扶起身子,要抱起他逃跑,雙臂環住他身子一用力就覺得渾身的肌肉針刺一般的疼痛,人沒抱起來雙腿一抖倆人一同摔倒在地。

  我倆七手八腳的折騰了半天,發現那東西竟然再沒發出什麼動靜,我和小王浩交流了一下眼神,問他要不要過去看看是什麼?他惶恐的神色也平定了不少,對我篤定的點點頭。

  雖然這麼那東西不動彈了,我心裡還是很害怕,就推推小王浩叫他去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以行動不便的理由拒絕我。

  虧我剛才還想抱他一起逃跑,這個時候還叫我這個村子的小客人來打前鋒,我瞪了他一眼罵一句白眼狼,就穩了一穩,做一個深呼吸貓著腰往前探,只看到一團巴掌大的黑影,上面一雙胳膊下面一雙略長的腿看得分明,像極了一個未出生的小嬰兒,蜷縮著一動不動。

  瞧了半天它還是紋絲不動,一點呼吸都看不出來像是死掉了,這下我心裡有了底,找了一根木棍上去捅了捅,又往前靠了靠,借著微弱的星光我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原來是一隻蛤蟆,但是眼睛是一雙人眼,看起來古怪極了,我又接連用木棍挑了幾下,還是沒什麼反應並且身體已經癱軟,肯定是死掉了。

  我長出一口氣,招了招手道:「沒事了,是只癩蛤蟆,已經死了」

  小王浩聽說是蛤蟆就靠過來,一把抓在手裡來回翻看,看到那雙死不瞑目的人眼嚇得又扔掉。

  我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太用力了?怎麼一把給它壓死了。」

  「我壓根就沒用力,剛摸了一下,它怪叫一聲,我就跑開了」小王浩辯解道。

  看著那詭異的眼睛,讓我渾身不舒服即使它已經死了,說道:「你少扯淡,好好一個蛤蟆你沒使勁,他就自己死了?」

  小王浩有點讓我說急了,一把抓起蛤蟆屍體:「肯定不是我弄死的,不信你看看一點傷都沒有。」

  我忍住頭皮發炸的感覺,撿起蛤蟆屍體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的確沒有傷。我直咂巴嘴道:「見鬼了,這蛤蟆體型不是很大,不像是老死的。」

  小王浩眼珠子提溜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就去我剛才摔倒的地方去摸,看他那樣胸有成竹,我就有點好奇跟過去看,只看到他拎出來一隻蛤蟆,已經被踩爆了。

  小王浩道:「哥,剛才你摔倒還把我砸暈了,就是因為踩到了它。」

  那蛤蟆死的極其慘烈,看樣子我那一腳屎包都給他爆開了,我又是愧疚又是噁心,我鬱悶的揮揮手示意小王浩快把蛤蟆扔掉道:「你想到什麼了直接說,這倆蛤蟆有什麼不對勁的?」

  小王浩扔掉蛤蟆,抱住傷口咧嘴的呻吟了一聲,我看他傷口腫得有饅頭那麼高,估計是現在疼勁上來了,我忙上前去安慰他。

  他把腿緩緩放平咬牙道:「哥,咱們這的蛤蟆一般不會在這條路上出現,莊稼地附近農藥打得太多,根本就沒有蟲子給他們吃,所以這很反常。」

  我一個機靈,想起來之前看過《十萬個為什麼》裡面講過這個事情,就和小王浩說道:「現在正是蛤蟆產卵的季節,每個蛤蟆一次都會生產成千上萬的卵,當所有蛤蟆的卵都出來以後水面會被卵覆蓋住導致水下缺氧,成年蛤蟆就會去尋找一片有氧氣的水域生活,這叫蛤蟆遷徙。」

  但是這樣的遷徙應該是大規模的,不應該只有這兩個蛤蟆才對,當然說不定也有少數蛤蟆遷徙的現象書上沒寫。我一面琢磨著自己分析的靠不靠譜,一面等著小王浩來膜拜我這個城裡的課外閱讀小能手豐富的知識量。

  就看小王浩驚詫地大張著嘴巴:「哥...哥...」

  我得意道:「是不是很厲害?」

  小王浩急的咧著嘴邊擺手邊蹬腿道:「不是不是,你快看!」小臟手朝前方一指。

  這一路上我被他搞得很鬱悶,每次他說讓我看,都沒有什麼好事,但是沒辦法,我很是不情願的扭過頭去看。

  這時候正是滿月,遮月的黑雲被吹散了不少,順著月光就看到這條曲折的泥濘小路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蛤蟆,大的小的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我抱著腦袋,眼前一陣陣眩暈,這場面甚是壯觀,如果不是在這種生死關頭,我說不定會喜極而泣,找來幾個大水桶叫上表哥來抓蛤蟆。

  難道這真的是碰上蛤蟆遷徙了?

  我內心一喜道:「咱們跟著這條遷徙隊伍走,說不定能走出去。」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王浩抱著腿,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血,似乎是沒注意我說的話,我沒也理會太多,就急著去看蛤蟆部隊的走向,看了好久就發現不對勁,這路上少說有近千隻蛤蟆,我看了最少五分鐘,竟然一隻都沒有移動一下。

  這路上光線不太好,再加上蛤蟆太密集,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就走到蛤蟆堆里。竟然沒有一隻躲開,我彎腰撿起來幾隻,瞬間心裡涼了一大截,這蛤蟆手感癱軟一點彈性都沒有,和之前發現的一樣,是死的。

  放眼望去,心說難道著龐大的蛤蟆隊伍全是死掉的?我不甘心的在蛤蟆堆里跑了幾圈,途經的蛤蟆用腳踢都不跳動,任誰在這麼一大堆生物屍體里都不會感覺舒服,我又一溜煙跑回來。

  我把剛才隨手撿回來的幾隻放到小王浩面前給他看道:「奇怪了,怎麼都是死的,你在農村經驗多,看看是怎麼死的?」

  小王浩忍著疼痛,抓起一隻在手裡捏了捏道:「我之前抓過一隻蛤蟆,後來正趕上家人帶我去走親戚串門,我就把它扔家裡給忘了,一個多星期才回家,到家以後發現它就這麼趴在鍋蓋上給餓死了。」說完又在蛤蟆肚子上按了按「沒錯,你看它皮膚不濕潤,瘦得皮包骨頭,肚子一按就癟出一個大坑,鐵定是餓死的。」

  被小王浩這麼一說,我也拿起一隻摸了摸,不禁稱讚了他幾句。被我這麼一誇獎,他似乎忘了疼對我嘿嘿笑道:「這樣被我抓回家不小心餓死的蛤蟆很多,次數多了就明白了。」

  我把蛤蟆在手裡顛了一顛道:「你說這麼多蛤蟆,怎麼會餓死在這裡?」

  小王浩低頭思考了一陣,然後就鐵青著臉看著我。

  我還沉浸在解開蛤蟆死亡之謎的喜悅當中,他突然這樣搞得我有些緊張道:「咋了老弟?你他媽可別嚇唬我了。」

  我知道他平常不愛開玩笑,又繼續追問了幾句,就看他揚了揚頭,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貪吃蛇圖畫。

  我心說不可能不可能,可腦子還是嗡嗡的響,說道:「你少鬼扯,什麼時候聽說過動物中鬼打牆的?」

  小王浩瞪著眼睛不甘示弱:「不信你看看,四周沒有能吃的蟲子,再加上這些蛤蟆餓死的狀態,他們肯定也中了鬼打牆了。」

  我仔細琢磨這件事,希望能夠找出破綻,書上說地震或者是火山爆發這種大型天災到來之前,會產生一種次聲波蛤蟆一類的動物可以接收到次聲波,然後引發大規模遷徙,再結合東坑突然沸騰了一樣,難道不是鬧鬼而是要地震了?或者東坑是一個遠古火山口,馬上就要爆發了?所以蛤蟆才一窩蜂的出來逃命。

  但是為什麼會跑不出去餓死在這裡呢?難不成是這中巨大的天災到來之前會扭曲空間?就像老師給我們推薦的那本《世界未解之謎》里描述的百慕大死亡三角洲一樣(當然......多年後我才知道百慕大是個騙局,哎,毀童年。)

  可是我們都知道,只要天一亮,鬼打牆就會消失,這些蛤蟆不可能一宿就餓死,這才是最大的謎團。

  以我們倆的所見所聞來分析,鬼打牆只能是在夜裡作用於一個人,類似於精神控制,如果有同伴驚醒對方就可以。現在我們倆全都中招了,可能是我們倆小孩陽氣弱,也可能是的鬼力量比較強大。但是能讓我們倆個加上眼前成百上千隻蛤蟆都中招的鬼,力量會強大到什麼地步?傳說中的一般神仙的力量也就不過如此了,想到這我就到吸一口冷氣。

  我和小王浩交流了一下想法,小王浩就提出一種可能,就是給我們『打牆』的可能不是一個『人』,他們村子這邊有一些廢棄的城隍廟之類的小土廟,沒人祭拜了神仙也就都走了,一些孤魂野鬼就會佔領這些牌位,一般的鬼魂也只是想找個落腳點圖個安生,免得被道士神婆之類的收走,有點神通的鬼會做廟裡的首領,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野堂口。這個鬼魂一多了也會有江湖,堂口之間會因為香火、領地之類的事情引發戰爭,偶爾還會有人類參與進去。

  這個堂口裡面的鬼魂不一定都是人,還有很多動物的鬼魂,狐,蛇,蟒,兔等等很多。小王浩的意思是,說不定我們遇上了一個野堂口。

  我腦補出了一個有趣的畫面,幾個人類鬼魂再給我倆施法鬼打牆,還有很多蛤蟆的鬼魂在給蛤蟆施法「蛤打牆」。

  我認為這個野堂口的猜測漏洞百出,鬼怪再厲害天一亮也就散了,這些蛤蟆少說餓了一個星期了,根本講不通。

  最後推理陷入僵局,小王浩自己一臉鬱悶的抱著腿。我看他傷的挺重,摟著他肩膀說,你這一宿受了不少驚嚇,熬到現在估計已經神志不清了,不如現在好好平靜一下,什麼都別想。

  小王浩打了個哈欠,閉眼就靠在我身上。

  折騰到現在我也是疲憊不堪直想睡覺,以前周末半夜我偷玩我媽手機道凌晨四五點也就是這個困勁,一想到時間我一下又精神了,趕緊推了小王浩幾把喊道:「你快看看月亮,還有多久天亮?」

  小王浩盯著月亮直皺眉頭,嘴裡一隻嘀咕著不可能。

  我快沒耐心了喊道:「到底怎麼了?什麼不可能?你到底會不會看。」

  小王嘴直發抖,刷刷的往下流冷汗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上去拍了他一巴掌道:「什麼不可能?說清楚了!」

  小王浩得得嗖嗖擠出了一句;「月亮沒動,時間好像...好像...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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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上古巨神

我心說什麼時間停止了?也抬頭去看看月亮,我雖然不懂觀月測時,但是可以確定這滿月的確就是在我們頭上沒有動過丁點。

  我又低頭看看餓死的群蛙,竟發現它們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表情,說來也怪這一般的蛤蟆都是面癱不會做表情,但這些人眼蛤蟆不同,透過那雙同類的眼睛和驚慌張開的蛙嘴,無一不是滿臉的絕望,似乎是陷入了不可逆轉的絕境之中。

  如果是這樣,這些蛤蟆餓死在這就合情合理了。這個地方不光是你走不出去,連時間都是一秒鐘都不肯往前流逝,別說一個星期,就是說我們就算在這裡耗上一百年,時間仍然是停留在這個滿月的深夜,根本等不到什麼天亮。

  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可以理解的範圍,科學已經無法解釋我們的處境了,如果這是鬼魂作怪那這會是多麼巨大的力量?我無望地捂住了臉盡量不讓小王浩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可還是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一想到我倆就要雙雙餓死在這,心中騰起一股悲涼,我甚至在琢磨我倆誰會先餓死在這,如果能選擇,我想自私點先死,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如果小王浩先死,獨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詭異的空間里徘徊的滋味。

  我看了看小王浩,躺在地上睡著了,這一夜又是逃跑又是受傷,成年人大概也挺不住了。我們究竟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竟然要這樣懲罰我們,我在心裡過濾著自己做過的錯事,能想起來的無非就是沒完成作業,騙老師說忘記在家裡;和同學一起偷看他家長藏匿的激情動作片;最過分的可能是幼兒園的時候,午睡的時候躺在我身邊的小女孩脫了個精光,我一看她兩腿間光禿禿的,心裡一驚心說小她JJ怎麼不見了,一擔心就上去摸了一把,那小女孩沒生氣還笑盈盈的看著我,我仔細一看她長得可真好看,不由得為她捏把汗,第一次沒得手,我又伸手去幫她找小JJ,翻了半天還是沒有,我擔心道:「你小JJ怎麼不見了?」

  她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道:「我們女孩沒有那個的,讓我看看你的」說完就把手伸了過來,把玩一陣,就這樣我倆一來二去互相研究了一中午。我心想難道這就叫強姦?難不成是他們家祖宗看不過去找我報仇來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心胸未免太狹隘,就算這是真的也應該懲罰我自己一人,沒道理連累小王浩和這麼多蛤蟆,隨即我便打消了這荒唐的念頭。

  再想想小王浩年紀這麼小,應該干不出能遭這麼大報應的惡事來,更何況他還這麼可憐,父母這麼早就......父母,我突然想到些什麼,該不會是和他爸爸割掉神像頭有關係吧?

  我把住小王浩肩膀搖了搖,他沒醒只是哼了一聲,我看他面色蒼白心裡叫了聲不好,又去摸了摸他體溫,發現他額頭竟然燙的嚇人,再看他傷口腫的比之前還高呈現出紫黑色,還好已經不流血了,膝蓋上結了一大片黑痂。

  這麼重的傷再結合這麼冷的環境,我怕他睡死過去,顧不得太多便伸手連搖帶晃,嘴裡還叫著他名字。他睡夢裡很是抗拒,掙扎著想推開我。沒辦法我大喊了一聲:「別他媽睡了,我有辦法找到你媽媽!」

  話音剛落,他就艱難把眼睛眯開了條縫道:「真的?」

  我一看他這他媽難道是在裝睡?不過看樣子不太像,搞得我有點暈罵道:「騙你是兒子,快起來。」

  他極不情願的坐直道:「要是出不去了,不如這樣睡死,比嚇死強。」

  一聽這話我不禁苦笑,看來他是絕望到底,絕不是一般的起床氣。

  我隨即瞪他一眼道:「少廢話,你還記不記得,讓你爸砍頭的神像長什麼樣子?」

  小王低頭回憶道:「有些印象」說完表情已經陷入沉思,眼神竟有幾分成人的深邃。

  我一直想弄明白,小王浩媽媽的死亡和他家裡一連串的災難,在他自己心裡會是個什麼滋味。悲傷、絕望、驚恐、或者是無助,如果是我,最大的感受莫過於疑惑。

  我本以為他會描述一下神像的外貌,沒想到他拿起一個細木棍,另一隻手伏在地上來回這麼一抹,動作極快又均勻,只看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一下被他抹的似鏡面一般平整。

  大概半分鐘,他整理出來很大一塊面積,看他這個熟練勁不由得叫好問道:「你這都是跟你老爸學的?」

  他神情很認真壓根就沒搭我這茬,伸手在圖上方畫出幾條柔和的曲線,類似於神仙背後光暈非常自然。接著他又開始描抹神像的主體,這小子手腕竟然這麼靈活,我漸漸被他手上的動作吸引,手拿著木棍看著輕盈無比,像極了口銜春草的飛燕,在地上來回的勾勒,一點、一勾、那叫一個筆走游龍,似乎都不用提前考慮就可以直接落筆,好似這畫爛熟於心。

  我這人有個小怪癖,一看到類似這種流暢又精密的動作,就感覺後背上一陣陣的過電流,搞得渾身麻酥酥的奇爽無比,類似於一種精神按摩。不過這種機會不多,每每遇到都倍加珍惜,此刻恨不得小王浩畫出一尊樂山大佛來,讓我爽個痛快。

  剛爽沒一會,他就回頭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畫完了。我鬱悶直翻白眼,只好湊過去看,還以為會是個慈眉善目的菩薩一類的畫像,卻發現這神像身披一件樹葉編製的袍子,看臉分不出男女性別,五官都還正常,沒什麼表情,除了眼睛,這眼睛細長呈現出扁菱形,瞳孔豎直在眼眶裡,有點像一條蛇的眼睛。

  在往下瞧,看不到雙手,不知道是沒有雙手還是隱藏在樹葉大袍子里,身子細細的,到了腰部以下輪廓漸漸變粗,像是雙腿盤坐的樣子,身後有一條尾巴翹著露出來,細長、滿是鱗片,末端還有類似於魚尾吧的扇面。

  神像面前跪了幾排人,那人非常的小,大概只有神仙鱗片那麼大,如果這畫是按照比例來畫的,無法想像著天神身軀會何等的雄偉。

  更奇的是這幅畫稍稍的展現出一點立體的風格,所以能看出遠近透視關係,蛇尾巴似乎在虛無縹緲的遠處,還匆匆的下著暴雪,而神仙主體和跪著的人類這邊風和日麗。

  我張大著嘴巴猜測,難道說這神仙巨大到,身體坐在熱帶地區而尾巴可以伸展道寒帶嗎?那場面會是多麼的駭人。

  配上身後那幾道光暈,的確神仙味道十足,可我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神像,更是連名字也叫不出。

  我愣愣的咂巴咂巴嘴問道:「你爸爸和你說過,這是個什麼神仙嗎?」

  小王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指了指那幅畫道:「不過你看,他的身體,我覺得他沒有手腳,應該是人首蛇身,只不過身子都被衣服蓋住了,只露出一條尾巴。」

  聽了他的分析我感覺不對勁道:「要說著人首蛇身的東西,古今中外此類造型的神仙怪物太多了,上古神話里女媧,伏羲,共工,甚至盤古都有過人首蛇身的造型出場過,後期的神話傳說中也有不少人首蛇身的生物,多是以怪物邪神身份出現。」考慮到他爸爸是個大學生,說不定還接觸過外域宗教。

  我又補充道:「除了我們還有很多其他的文化中也出現過,比如印度的娜迦,日本的八歧大蛇,希臘的美杜莎,埃及長成這樣的神仙更多。」小王浩聽的入神,眼神發直。

  我繼續道:「不過像你畫里這副穿著打扮,再加上如此誇張的體型,沒一個能對上號的,並且一般的神仙如果有動物身體,基本都不穿衣服。說不定人家只長了一個動物尾巴,沒有人首蛇身那麼誇張。再說現在也不能肯定那就是一條蛇尾巴,那上面不還是帶著個大魚尾吧呢嗎,說不定是龍尾,或者美人魚什麼的。」說完『美人魚』我就只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印象里還沒聽說過誰祭拜美人魚的。

  小王浩想想了想道:「哥,如果真有這麼大的東西,你敢上去跪地磕頭嗎?」

  我被他這話搞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心想神像這東西一般都是誇張形式的,難道有人真見過寺廟裡面的神仙嗎?不過我沒急著反駁他,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來,道:「你什麼意思?」

  小王浩轉了轉眼珠道:「我猜畫中的凡人一定是看不到那條尾巴,或者會誤認為是一座雪山,而近處他用袍子遮蓋自己的身體,是故意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模樣,只露出一張人類的臉,使凡人不會感到懼怕。而且這畫里人神二者體型差距太大,說不定人會誤以為他的身體是一座山,仰頭只能隔著雲層看到他隱沒在蒼穹深處的巨臉。」

  我一下想到,電視劇裡面的神仙,通常都是從雲彩里伸出一張臉,看著地上的老百姓跪地祈禱。如果這樣,小王浩分析的不無道理,我也連連點頭表示可信。

  難道真實的神仙只是身形龐大的生物,把腦袋從雲彩里扎出來,讓人誤以為是神仙?

  小王浩看我難得認同他的理論,趕忙手舞足蹈的伸手去比劃道:「你看看,這人想從他腳下爬到脖子,沒個十年八年肯定上不去」說到這他的手已經比劃道神像腦袋了。

  此時身後一陣妖風襲來,給我吹了個趔趄,他腿上有傷,一受力疼的就要往地上趴,著力點就是神像,我猛地衝過去扶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手正杵在神像的頭上,把那神像的頭拍了個灰飛煙滅。

  霎時間東坑那邊,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嘶鳴,震徹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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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邪

空中的烏雲透出詭異的紅色,猶如風暴一般卷著漩渦,驟然間飛沙走石,我看著那神畫如同沸騰一般,身子竟然像是在輾轉騰挪,瞬間在塵土間隱匿。還來不及多驚訝,強烈的聲波刺的我耳蝸一陣劇痛,我忙不迭的抻掌捂住雙耳。

  小王浩被驚呆了,直勾勾的看著天空。我大喝一聲:「快捂上耳朵!」

  他反應慢了半拍,我甚至能感覺到音波掠過他身體,使他全身猛然一震,露出一個無比痛苦的表情就癱倒在地,我靠上前去貼著他的臉喊道:「快捂上耳朵!」

  卻發現他直翻白眼,捲縮在地上抽搐,樣子像極了一條瘋狂扭動的巨蛇,路上有許多尖銳的巨石,看他翻滾間就要撞上去,我想鬆開耳朵去制伏他,一個激靈就反應過來,如果鬆開耳朵一瞬間我也會變成他那副慘樣,沒辦法我就叉開大步一屁股把他坐牢靠,以我們懸殊的體重差距,他基本無力翻身了。

  正琢磨著下一步怎麼辦,他一個鯉魚打挺險些把我掀翻,接連又是一串的劇烈的甩動,我心想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力氣,這力道太詭異,再有幾下我肯定被他殺下馬,沒辦法我又用捂住雙耳用彎曲的前肢壓住他,給他來了個泰山壓頂,用腦門死死抵住他腦門。

  這下他全身每個部位都被我壓的死死的,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已經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鮮血濺了我們二人滿身。露在外面的舌頭漲得黑紫,馬上就要被咬掉了。我驚慌的無計可施,腦子一懵,抬高脖頸揚起腦袋,狠勁砸下他面門,如果這下砸暈他說不定能救他一命。

  這一下砸下去,給我自己也撞的頭暈眼花,眼睛一黑失控了幾秒,我奮力搖頭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小王浩似乎失去了知覺,但是鼻子被我砸的血流如注,幸運的是他的半截舌頭漸漸縮了回去。

  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但一想不對,媽的,他怎麼一動不動?不會是讓我給砸死了吧?我趕緊把最靠近他鼻孔試探呼吸,可是我大氣沒怎麼喘勻呼,左試探右試探,沒搞清他是不是在喘氣。

  這時候我倆正臉對臉,他一張慘白的臉滿是污血,突然猛地一睜,露出一雙細長的瞳孔,無情的盯著我。

  四目相對,我嚇得心裡一哆嗦,從他身體上滾了下來。

  浩不緊不慢的坐了起來,動作很機械,像是腰上按了一個軸一樣,姿態詭異。駭的我不敢靠前,他又以機械式動作站了起來,一雙蛇眼冷冰冰的看著我,說了兩個字。

  我雙耳聽不見,但是看唇形可以肯定,那兩個字是『殺你』同時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還來不急我反應,他一個箭步帶起一陣風,一掌砍向我脖子。我本能蜷縮身子,不料砍在我肋骨上。這一掌威力驚人,根本不像是他這種小不點能使出來的。

  這感覺像被掄了一悶棍,我腳下一滑栽進旁邊的泥窪,摔了一身大泥巴。我似乎肋骨被砍斷了,一時間無法起身,他又逼過來。如果讓他以剛才的力道,看中我脖子或者腦袋,搞不好會一擊斃命。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坑裡,又不敢鬆開雙耳朵,還好他走路速度也很機械。我大腦飛速轉動,這時他走到我腳邊上,在往前一步就能碰到我。

  我急中生智,抓了兩把淤泥往自己雙耳上一拍,給耳朵裹了個溜嚴。這一下比我用手捂著,密封效果還好。

  小王浩抬起單掌撲過來,我咬牙忍住劇痛打了一個滾,他一下撲了個空。我不敢耽擱,抓了兩把淤泥,嗖得伸出胳膊環抱住他腦袋,雙手的淤泥猛然拍在他耳朵上。

  上帝保佑,我們二人僵持十來秒左右,他瞳孔漸漸恢復正常,並且停止了抵抗。

  我拍了拍小王浩,他卻沒什麼反應,獃獃的坐在泥窪里雙眼渙散無神。不管怎樣坐在著又冷又濕的泥窪里不是辦法,我勉強起身把他拖出來,掰斷了幾根苞米桿讓他在上面休息。

  颶風攜卷著沙塵一直沒停止,伴隨著大地劇烈的震動,我不安的環視四周,難道真是地震或者火山爆發了?但是轉念一想,就算是我也無可奈何,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滿身的厚重的淤泥,讓風一吹馬上就幹了。倒是出乎意料的起了保暖的作用,如同穿上了一身的棉衣,不覺的睡意連連,直打哈欠。

  小王浩神色有好轉,大眼睛逐漸恢復了靈氣,動作也流暢了許多。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沒什麼生命危險。

  天上的滿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顯出身影,照的人間恍如白晝,雲彩已經呈現出血紅色,移動速度不快,可是打著漩渦,好像要從雲中心降臨出什麼魔物。

  我肋骨疼的要命,正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捂著傷處,小王浩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似乎是在問我怎麼了?我好想過去給他兩個嘴巴,這明明就是被他打得,他耳朵上被我堵了泥巴,我罵了兩句他也聽不到,我忍著委屈快要憋氣到吐血。

  他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對著我迷茫的眨眨眼睛,又習慣性的撓撓頭,這一撓我心說壞了,正撓在堵耳朵的泥巴上,這泥巴風乾的差不多了,讓他輕輕一碰,啪一下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大罵一聲,起身想捂住他耳朵,可是肋骨觸電一樣疼痛,我又重重摔在地上。我心說這下完蛋了,他要是再跳一次機械舞,我肯定沒命了。

  我躺在地上氣的嚎啕大哭,心想老子救你這麼多次,你怎麼就這麼著急找死,這次害的我的陪你死。

  小王浩有點摸不著頭腦,又把另一隻耳朵的泥巴摳下來,甩了甩頭攤開雙手,給我使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心一橫準備放棄抵抗,氣急敗壞指著他破口大罵。可罵了有一陣,還不見他中邪,又觀察了一下四周,颶風停了,地震也消失了。

  這搞得我有點措手不及,這難道是那奇怪的嘶鳴聲不見了?我謹慎的把手伸到耳邊想把泥巴摘下來,又有點猶豫。

  小王浩爬到我身邊,在土地上畫了一個白痴的表情,我罵了一句就把泥巴全抖落下來,果然一切都停止了。

  我倆大眼瞪小眼,搞得我有些尷尬,剛才我那副癲狂的樣子,說不准他會以為我中邪了。

  我鬱悶道:「這怎麼回事?」

  當然剛才發生的事情還得由我來告訴他,我把他怎麼中邪,差點搞死我的事情的一五一十的向他描述。

  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表現出這事不賴他的態度。

  我沒好氣的問道:「你少裝蒜,當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篤定的點點頭道:「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

  我揉了揉肋骨,似乎有些緩解,翻了個白眼道:「少賣關子,什麼夢?」

  他一下滿臉憂鬱,悲傷道:「媽媽。」

  雖說嘴上鬥氣,可他一說媽媽,我心裡就不落忍再刺激他,同時一想到他媽媽我就一身雞皮疙瘩。可我這人好奇心又太重,對著他小聲道:「夢見你媽媽怎麼了?」生怕被什麼東西聽見了似的,換句話說,我怕被他媽媽的冤魂聽到。

  小王浩哽咽道:「我夢到媽媽好可憐,只有頭,身子不見了。後來,突然有一條蛇纏在我身上,媽媽對我喊『殺它!』我手裡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把刀,我就去砍蛇,砍了一下沒有死,他張開血盆大口就把我吞下去了,然後就醒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是差點把我當蛇給砍了。之前我是不信解夢這一套,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怪事連連,這個夢來的這麼突然,總得有點預兆才對。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小王浩,說道:「這不會是你媽,來給咱託夢,給咱解圍呢吧?」

  小王浩點點頭認真道:「我聽大人說,夢到蛇代表會發財。」

  我一聽差點背過氣去,現在屎堵腚門子,命都要交代了,你媽大老遠托一夢,跟咱說能發財,是你想錢想瘋了,還是她老人家缺心眼?我拍了他一把說道:「你少在這瞎扯,我雖然不懂周公解夢,但是我還是知道託夢和一般做夢解法不同,一般做夢的確像你說的那樣,解釋起來比較抽象,但是託夢都是比較直截了當的來提示你的。」

  我曾經在爸爸藏書里,翻到過一本古籍《玄靈計》,裡面描述過一對老夫妻的故事,丈夫是個堅持無神論的官員,妻子得病去世了,他祭拜活動也沒搞。半年過去正值寒冬,有一天他夢到亡妻,一絲不掛的站在床邊看她,滿身的霜雪,丈夫並沒有將此事掛在心上。接連幾天,他每天都能夢到這般場景,他心裡犯嘀咕,可是又倔強的很,不肯理會。這個夢剛好有半個月,這天正逢陰曆十五,他在夢中又看到妻子赤身裸體,站在他床前。可這次妻子表情猙獰,呲牙咧嘴的撲過來抓他,他猛然驚醒,看到床上還躺著一個人,正是他妻子,一張煞白的大臉望著他。

  看到這給我驚出一身冷汗,後來他才發現是個夢中夢,就有下人勸官員,這是夫人黃泉受窮了,來向你討錢買衣服穿,這十冬臘月,怕是鬼魂也熬不過去。

  官員不想搞祭祀,怕同僚們笑他立場不堅定。就偷偷交代下人,把夫人生前的衣服拿到墳前全燒掉,果然官員在沒有做過怪夢。

  我把這個講給告訴小王浩,告訴他從夢境的預示下手,注意細節。

  他聽得很緊張,又低頭回憶了一下道:「我砍蛇的那把刀身上,好像雕刻了一隻三足金蟾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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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一個小故事

我一聽怎麼又是蛤蟆,我倆難道掉掉蛤蟆窩了嗎。這信息量不大,可是錯綜複雜,總感覺和我們的處境搭配不上,搞得我有些暈,心說你媽難道是趙本山嗎,凈給咱們出腦筋急轉彎。

  我揉了揉太陽穴道:「這夢裡的人事物可能是一種象徵,從夢境來看,你媽媽可能是想提示你,身邊潛伏著某種危險。」

  小王浩聽的一臉茫然,估計是他年紀太小,我認為他可能不太會理解『象徵』的意思。

  我思考了一下,解釋道:「比如說老黃牛象徵吃苦耐勞的精神,無私奉獻,任勞任怨幫助農民務農,讓我們順利耕種。」這段話我在語文課上,背誦了不下二十遍,脫口而出。城裡的小學老師告誡過我們,學習好是大有用處的,果然尊師誠不欺我,這回還真用上了。

  我看他沒什麼反應,怕是還沒聽懂,我張嘴就想再補充幾句,沒想到他哦了一聲,給我噎了回去道:「我明白了,但是我認為老黃牛應該象徵白痴的精神,每天被甩著鞭子干力氣活,最後還要被宰掉吃肉。」

  我讓他說的很鬱悶,我在課堂上學這麼久的精華就被糟蹋了,反駁道:「你說的雖然有那麼幾分道理,不過等你上學了,還敢這麼說你肯定考試不及格。」

  鬱悶歸鬱悶,不過看他樣子,像是已經理解了『象徵』的含義。我推測道:「夢裡的你就代表你自己,蛇應該是代表危險。你媽叫你用刀砍蛇,應該是告訴你不要懼怕危險。」

  小王浩打了個寒戰道:「可是,夢裡我並沒有打贏。難道說我會......?」

  我揮了揮拳罵道:「你他娘要是夢裡打贏了,我肯定就沒命了,你哪裡是打蛇,挨揍的分明是我。」不過他這個解夢思路著實叫人毛骨悚然。我又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照我猜測危險應該還沒來,不如琢磨一下這危險來源在哪裡?」

  小王浩看看我渾身哆嗦道:「你是說,剛才我是在和你打鬥,那我媽媽的意思那豈不是......?」他往後撤了兩步,警覺的看著我問道:「你是蛇還是鬼?」

  我大腦一片空白,雙手摸了摸臉,又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一點問題沒有。我迅速回憶這不到小半輩子的記憶,有爸爸媽媽,用功讀書,成績一流。沒問題啊!

  我滿心無辜,攤出雙手大聲道:「你看看我哪裡像鬼?我跟你說你他媽可別這麼沒良心,我來之前哪裡有小孩肯陪你一起玩?你要是敢誣賴我,我媽來了肯定不給你玩貪吃蛇。」

  小王浩的懷疑讓我十分惱火,他表現的越是懼怕我,我就越覺得憤怒,經歷了這麼多,他不應該懷疑我。

  越說越生氣,我怒火衝天,激動的不行又喊道:「是你大半夜非要我陪你來這鬼地方,現在落了難,我還沒沒懷疑你,你反過頭來猜忌我?」

  小王浩一臉左右而為難,委屈的直落淚道:「哥,我不懷疑你,可是你從來不生氣,我不確定你真的是你嗎?」他雙腿打顫,幾乎要逃跑。

  這一句話像是一個耳光,打得我嗡的一下醒悟過來,心說對啊,我好脾氣是村裡出了名的,即使遇到惹火的事,也可以在心裡自行化解掉。難道是中了什麼東西的離間計?我驚恐的掃了一下四周,現在不能在發火了,要是嚇跑了小王浩,肯定更棘手。

  我主動向後退了幾步,盤腿坐在地上道:「咱倆保持距離,我這樣你總安心了吧,你先別跑,萬一我是真的我,你就白跑了,咱們走散沒好處。」

  他出了口長氣,看樣子安定了許多道:「我知道一個辦法,能辨別你是真是假。」

  我犯了個白眼道:「有辦法,你不早說,搞得這麼緊張。」

  他大眼睛看著我,有點難為情道:「剛才太突然,給嚇忘了」

  我怕在惹驚他,就沒追究擺擺手讓他說。他講了一件他爺爺年輕時期的事情,他爺爺叫王寶山,那一年他爺爺孤身一人到山東去做工,僱主家房子不許住,就安排王山住在草棚裡面住,山東早些年小蠍子特別多,蜇人特別厲害。王山一個東北漢子有些受不了,還好草棚頂是平的,索性他就扯了一張被單睡在草棚頂上,並且山東氣候也不冷。

  有天晚上他已經睡熟了,就感覺身下涼涼的,下意識一摸全都是水。王山坐起來一看,四周一片汪洋,他一個激靈站起來,發現是漲了洪水,還有些家禽在水面鳧水。他大喊幾句叫了叫人,半天也沒有個迴音。

  他心說壞了,難道是運糧河漲水了?八成僱主一家自顧自的逃跑了,把睡在草棚上的他給忘記了。這半年的工錢還沒有發,難道僱主是為了賴工錢才沒招呼他逃命?王山不由得嘆了一聲人心險惡。

  說時遲那時快,大水悄無聲息的漫到了腳面上。王山想起來這草棚造的比較簡易,頂棚就是幾根竹竿和稻草捆紮做成的,王山下水摸到頂棚和棚體的連接處,只有幾根鐵絲作為連接,虧了他手腳麻利,沒兩下就把草棚蓋子卸了下來。這下變草棚為竹筏,吃了浮力跟著水流就往前漂。

  他順手抓了幾隻家禽作伴,一隻大白鵝,兩隻鴨子,還有一隻差點淹死的大公雞。

  夜裡他漂到一片林子,水已經快淹沒了三四人高的楊樹梢,四周烏漆嘛黑的,再加上這隆隆的洪水聲音,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這時候王山就看到,不遠處水裡浮出一個淡淡的發光體,像是一個圓圓的小腦袋,王山咽了口吐沫,就看那東西從水裡爬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白胖的娃娃,穿著個粉紅的肚兜光著屁股,踩著水面啪啪啪的就跑過來。

  這個東西有些半透明的感覺,體態如同年畫裡面的胖娃娃。但是怎麼看都看不清臉,像是讓人拿橡皮給擦了一樣,王山捏了一把冷汗,嚇得上下牙直打顫。

  這小娃娃跑到王山跟前,扯了一把他衣角又放開跑回水面上,發出陰森呵呵聲。王山大驚失色躲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栽進水裡。

  王山驚恐的看著小娃娃在他的竹筏附近蹦蹦跳跳,突然身後傳來嘈雜的嘻嘻哈哈聲,他扭頭一看頭皮發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鑽出來四個『鬼娃娃』沖著王山發出嘻嘻的笑聲,像是在拿他取樂。

  五個『鬼娃娃』踩著水,跑跳著繞著竹筏嬉戲,其中一個冷笑一聲就衝過來,腳剛一踏上來,那隻大公雞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過來,挺直身軀,高昂雞冠,伸長脖子怒視『鬼娃娃』。

  鬼娃娃似乎很忌諱這大公雞,嗖的一下把腳收回水面,大公雞往前逼近幾步,無奈它不會鳧水,就停下腳步。

  這群鬼娃娃仍舊不甘心,還是繼續繞著竹筏轉圈,這次謹慎了許多,趁著大公雞不注意就想撲過來,大公雞也不含糊,砰的一下炸開全身羽翼,足有一米多長,胸前細毛閃耀著深紫色,火紅的雞冠連同尾巴和翅膀鮮艷如血,目若懸珠,活脫一個天神下凡的氣勢。

  這一下驚得鬼娃娃,連連後退,它們交頭接耳了一番,聽不清說什麼,只感覺這聲音聽著揪心,像是又玻璃碴子劃在心臟上一般,難受的要命。說完就退道洪水裡沒影了。

  王山剛想鬆口氣,可看那大公雞並沒有放鬆警惕,不由得內心打鼓,大公雞歪歪脖子,像是在聽什麼聲音。

  王山大氣不敢出一下,突然五個鬼娃娃貼著竹筏,從四面八方的水下跳出來,凌空一躍就要降落到王山身上,嘴裡發出怪異的笑聲。

  同一時間,那大公雞展開鮮紅的翅膀也跟著飛了上去,在王山頭頂騰空而起,扇著雄壯的翅膀護著王山,五個鬼娃娃身上淡淡的光線聚合到一起,照的大公雞恍如一隻火鳳凰,只聽它仰天長鳴一聲,迎來了破曉的第一縷金光,五個鬼娃娃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看得救了,王山喜極而泣,趕緊跪下給大公雞拜了一拜,大公雞隻是來了一個金雞獨立,把頭縮到羽毛里閉上眼,不理他,像是在休息。

  說到這我一下想起來《山海經》上的記載「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這哪裡是雞,簡直就是一隻鳳凰。

  轉念一想總感覺哪裡不對,我問了一聲小王浩道:「你說你有辦法,辨別我是人是鬼,你講這事情和咱不沾邊啊,我上哪給你找一大公雞啊?」

  小王浩撓了撓頭道:「這個事比較長,後面還有,關鍵的馬上就來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剛才怕得要死,現在還有閑心給我講鬼故事,我有點不耐煩道:「抓緊講重點,你前面啰嗦這麼多(讀者是會罵娘的),我看你小學作文很難搞定啊。」

(當然這個故事,我將這麼長不是為了拖節奏,而是和之後的劇情有關。)  

  小王浩擺擺手,示意我不要著急,然後繼續講下去。

  天還沒亮透,王山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座村莊,這村莊地勢高,洪水正漫到村口就停止了。岸邊嗚嗚泱泱的全是人,有的在睡覺,有的站在岸邊眺望遠方的水域,看樣子十里八鄉的災民都逃到這個村子了。

  王山內心一喜,可水面出現了一個淺淺的漩渦,弄得竹筏原地打轉,怎麼都不肯前進,他急的用手去划水也於事無補,只好奮力揮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岸邊幾個人發現他就隔空對話:「你是人是鬼?」

  這一句搞得王山有點摸不到頭腦,不過沒多想喊道:「我是人!」

  對面又喊道:「你是那個庄的?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我是康莊的,叫王山,給人家做長工。」王山說完就看到,遠處岸邊的人和一個身穿道袍模樣的人交流了一下,接著身材健碩的年輕人拿著繩子就下了水,把王山的竹筏拖上岸來。

  一上岸緊張了一個晚上的王山,腿一軟癱倒在地。僱主的拋棄,讓他打心底不是個滋味,他給他們家做了這麼久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使不想給工錢,也沒必要非要置人於死地,看著懷抱的大公雞,不由得長嘆一聲,這太平年間人心竟然如此惡毒,還不如一隻動物有情有義。應了那句古詩「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

  人群里有剛知道有人得救的,就跑過來看,一看不是自己親人就放聲大哭,惹得人群中哭聲此起彼伏。

  那道士打量一眼王山沒什麼反應,又看了一眼那隻大公雞,神色一變,就走了過來道:「這位善人,你這一夜過的可好?」

  王山見人來打招呼就回道:「多虧這大公雞,不然這會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道士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點了點頭。

  王山對於剛才的隔空對話有點疑惑就問道:「大師,剛才問我那些話,是啥意思。」

  旁邊一個老太婆聽見插了一句嘴道:「你不知道,這洪水邪性,前幾天漂來一個大姑娘,浮在一塊大木板子上喊救命,這幫小夥子一看那姑娘俊俏的很,爭搶著去救人,剛一上去,那木板翻過來一扣人就沉下去了,我滴娘,哪裡是木板,是一口棺材,這不找來大師告訴我們,鬼不會編瞎話,活人的事鬼都不知道,也答不上來。所以問幾句話,就可以知道是人還是鬼。」

  王山驚訝的哦了一聲。

  看那道士表情,似乎老太婆說的不是很正確,不過道士也沒多解釋,說道:「這公雞不普通,我猜善人你一定是有恩於它,所以夜裡他才會救你。」

  王山聽了嘖嘖稱奇稱讚道道:「大師算得真准,漲大水的時候,它差點淹死,被我救上來了。」

  再後來那隻大公雞,王山就送給道士放在道觀里養著了。那時候我不曾想到,我未來竟然有緣分和那隻大公雞相遇,那都是後話了。

  我聽完一拍大腿說道:「嗨,你講這麼長,就是想告訴我,鬼不會編瞎話是嗎?」

  小王浩點了點頭,表示沒錯。

  我一琢磨很是懷疑這個方法的有效性,鬼要是真那麼傻,那還不早滅絕了?不過現在為了穩住他情緒,我只好陪他做一次這種白痴的測試,說道:「好好好,你不用問,我給你搶答,咱們村叫徐家溝,我叫林陽,是一名少先隊員。」

  說完他兩腿顫抖,驚恐的指著我,大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我弄不清怎麼回事,就問道:「我說錯了?」

  他搖搖頭,讓我看身後顫巍巍叫了聲:「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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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人面蛇

我趕緊回頭去看,就發現苞米地不深處有一個人站在那,影影綽綽看的不是很清晰,正在向我們倆探頭。

  小王浩抓住我的手就要帶我上前去,我覺得不對,暗中用力穩住他,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你再看看確定嗎,別是坑裡那東西。」

  小王浩看了看,很認真的點頭道:「沒錯,那就是我媽媽。」

  我眯著眼瞧過去,感覺很怪,這人臉煞白,看不清五官,頭髮的確不長,披頭散髮的,看起來讓人脊背陣陣陰寒,可能是苞米地透光不好,怎麼都看不清身子。

  我覺得不太穩妥,那人看起來沒什麼生氣,就道:「你媽讓你爸殺了,那她不就是鬼嗎?」

  月光下小王浩的表情竟然變得有些淡然,對我從容一笑道:「哥,都到這一步了,是人是鬼我都得去看得清楚。」

  自打他說要來看媽媽,我就以為他媽媽葬在東坑邊上或者東坑是個它們母子二人能夠觸景生情的地方,萬萬沒料到這真的就見著面了,我想起很多傳說故事,活人和死去親人的靈魂重逢,《聊齋志異》中也有不少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估計鬼魂這東西未免全是無情。

  置身這個走不出去的鬼地方,怎麼著都是個死,不如替小王浩了個心愿,咱也見識見識鬼長成什麼樣子,我穩了穩驚恐的情緒,手捋了捋頭髮暗道『摸摸毛,嚇不著。』就給了小王浩一個眼神,示意我要陪他一起過去。

  我們二人手牽手,就蹣跚的向他媽媽靠近,氣氛竟然還有點悲壯,不知道是因為他要與亡母重逢,還是因為我倆這種莽撞送死的行為。

  再有兩三米就能看清臉的時候,我心頭一緊,這白臉從始至終一動沒動過,不知道是不是活物。我著急看清面目,就往前買了一大步,突然對面的白臉嗖的動了一下,這一下太突然,弄得我差點失禁尿褲子。沒辦法也只能跟著上前。我往前走一步,面對的白臉後撤一步,一連十幾步,都是這樣,到底也沒看清長什麼樣。就聽著對面那白臉的腳步聲不太對勁,蹚得苞米地嘩嘩巨響,就像是她有一千條腿那樣。

  我就本能的停下來,給小王浩一個眼神,問他要不要繼續走,他只是對我笑一下,鬆開我的手繼續往前。那意思就像是說,哥,你膽小你就站在這不要動了,我自己去。

  這一下我被搞的有幾分羞憤,好像我是膽小鬼似的,

  我心裡犯嘀咕,就道:「你媽怎麼還不讓靠近呢?」

  小王浩試探性的對著白臉問了一句:「媽?」

  對面突然出了『嘶』的一聲,有點像氣管炎病人用空氣桑咳嗽一般。

  小王浩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停下,自己往前探了一步,這次那白臉果然不動了,像是在等小王浩過去,我心說難道他媽不願意見外人?這鬼性格很內向啊,在城裡交不到朋友的。

  我只好作罷,就停下來讓小王浩自己過去,心裡還有點覺得可惜,就這麼錯過一次見鬼的機會。

  看著小王浩遠去,我心裡一陣胡思亂想,不知道它們母子二人碰了面,會不會抱頭痛哭,這場面八成會相當的感人。我就準備好看這場悲情大戲,估計他媽媽最後還會說一句人鬼殊途然後煙消雲散。

  眼看著小王浩到了跟前,沒成想他慘叫一聲迅速轉身,打算逃回來,他腿上有傷只能一步一步往回挪動,我沒多想,就衝過去營救他,只看他對我招招手喊道:「哥,別管我了,快跑吧!」

  我暗罵一聲喊道:「你別廢話,我馬上到」我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妙,心在腔子里砰砰跳,納悶他究竟看到什麼東西了?

  我跑到他身邊,剛一伸手去抓他,可是已經晚了,一個龐然大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絞住了小王浩,我驚訝的去看那身軀,竟然是一條巨蛇。

  那白臉瞬間甩到我頭頂俯視我,我嚇得癱倒在地,這白臉竟是巨蛇的臉,五官腐爛的分辨不清模樣,這和我見過的人首蛇身不一樣,起碼女媧、美杜莎、一類的還有人類的上半部分身軀和脖頸,而眼前這條巨蛇就是從蛇身處筆直的生出一張臉來,看著極其不協調。

  那張臉從我頭頂慢慢靠近我,像是在端詳我,那下巴突然脫臼掉下來,從最裡面探出一條分叉的舌頭,那舌頭幾乎有我手腕粗細。

  小王浩被絞的說不出話,全身的血像是被擠壓上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充血快要爆出眼眶,再有一會肯定沒命了,我坐在地上向後退,那白臉就幽幽的跟著我,我不知從哪摸到一隻死蛤蟆,此時我萬念俱灰打算做困獸斗,抄起死蛤蟆就向白臉甩過去,砸到了它下巴上面。

  它竟然沒躲開,下巴被我一砸,晃了幾下,嘴叉子裂了一道口子,嗒一聲掉到了地上,巨蛇發瘋一樣嘶吼猛烈甩動頭部,那居然白臉嗖的一下被甩飛了,一看這白臉原來是套在蛇頭上的,這年頭蛇怎麼也玩起了面具。我趁他發瘋鬆了勁,甩開步子去解救小王浩。

  小王浩已經被絞得暈頭轉向,乾脆背起他彎腰鼠竄,這蛇長的驚人,一連跑了幾十步,居然還沒看到蛇尾巴,這長度少說能給大舅家的磚房圍一圈。

  我整個人已經癲狂了,根本顧不得方向,只是拚命的逃離這巨蛇,苞米葉子上全呈鋸齒而且分外茂密,根本躲不開,裸露在外的皮膚一碰就是一道口子,我也不管那麼多了,但就怕這玩意揦到眼睛,假如失明就只能等死。

  我顛了顛身上的小王浩,心說對不起了老弟,就用他身體護住我的頭部。那巨蛇似乎緩解過來了,就聽身後追擊聲驚天動地,我忍不住回頭觀察,媽的,竟然快追上了,巨蛇扭動脊背捲起莊稼地,泥土飛揚活像一條蛟龍,緊追不捨。

  估計是剛甩掉人頭面具,滿臉腦漿,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倒鉤的尖牙。聽說蛇這種牙齒,咬住就會勾住你的皮肉,即便它松嘴你也跑不掉,如果生拉硬扯那就會被活活撕裂大塊的身軀。一想到這裡我寧可跑死,也不想讓來給我來上一口,便咬緊牙關狂跑。

  突然前方豁然開朗,遍野的雜草和白骨,這可能是跑到亂葬崗了,四周有人骨也有野獸的骨骸,還有少數沒爛透的,大都是簡單竹席、破被單包裹,顯得很滲人。

  前方竟然還有個像樣的墓碑群,正中間是個半間房大小的老式墓碑,這樣式估計有個百十來年的歷史,主碑上面有琉璃飛瓦,兩側蹲著護墓的石獅子,四周有少數墓碑整齊地排列在後面,墓群主體外延還有雕砌的石柱欄杆,這應該是個早些年間大戶人家的祖墳,如果我沒猜錯,不是清朝時候的,起碼也是民國時期的。

  只可惜多數墳墓已經遭到破壞,都有挖掘的很急,棺材裸露在土外面,有的棺材蓋虛掩著,還有的乾脆就被劈開了扔在一邊。這不是有家族敵人就是碰到盜墓賊了。

  此時我也沒空為他們感覺可惜,哪路好走就往哪跑,兩三步登上石階就進了墓碑群,果然這裡面都是漢白玉石磚鋪路,雖然年代久遠碎的差不多了,但是總比外面滿地骸骨強上百倍。

  因為我父親是古董商的原因,看到這些早年的物件,有點按捺不住好奇心,就邊跑邊看石碑上的文字,住墓碑上方赫然刻著四個大字『清皇誥封』據說這不簡單,有了這四個字墓主人必是五品以上的官員,墓主人名字似乎姓張,名字被腐蝕的很嚴重,還有四周密密麻麻的小字都看不清。

  沒成想我腳下一滑,連同小王浩一起摔倒在地,正趴在他棺材邊上,我回頭一看巨蛇甩動脊背砸倒了幾排墓碑,馬上就追到跟前,我現在再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看小王浩已經有些神智了,似乎已經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我擦了把眼淚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

  突然那棺材蓋開了一條縫,裡面伸出一雙大手,我倆被抓著脖子就被拖了進去......

終於寫完一章,實在不好意思各位,這幾天工作巨忙,趁著晚上匆忙碼字給大家,歡迎找我聊天,看到的都會回復,幫我點個贊吧~

————————————————————————————————————————————————————————————————————————————————————十二 十二 洞

 我心想這難道碰上殭屍了?還想反抗一下,那大雙手力量奇大,拉著我倒掛著摔進去,腦袋『砰』一聲就磕在棺材底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與其讓殭屍一口一口咬死,還不如出去讓那大蛇給我來個痛快的,老天爺真夠意思,臨死還能讓我挑個死法。

  我拉著小王浩沒命的向棺材外掙扎,嘴裡大喊著:「急急如律令,上帝保佑,觀音菩薩快救我!」沒成想那大手搶先我一步把棺材蓋推上了,一把鉗住我嘴巴,身體也被夾住了,這力道極大,摳得我直淌眼淚。

  我用力掙扎了幾下,根本於事無補,這時候就聽耳邊有一個人喝道:「別動。」

  我癲狂勁還沒過,本能的又掙扎幾下,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是一個活人,並不是殭屍。從他手上傳來的體溫讓我熱淚盈眶。

  我收聲放鬆身體,表示了解了對方的意思,對方收到信號就放開了我。手一松我就癱倒在棺材裡,這一晚快要被折磨死,肋骨又開始疼的天崩地裂。

  緩了一緩,我去查看小王浩,他似乎沒什麼大礙,與此同時棺材裡亮起了淡黃的光暈,原來是對方點起了一盞蛤蟆嘴煤油燈,我迎著光線扭頭去看,就看到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坐靠在棺材板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要飯的乞丐,不過那大眼睛炯炯有神。

  我看到小王浩盯著對方,嘴直打哆嗦,瞬間眼淚就流了滿臉抽泣道:「爸...爸爸。」

  那男人看著小王浩,用食指豎在雙唇間,在提示我們不要放聲,緊接著就把小王浩牢牢攬入懷中,讓小王浩哭了個痛快。

  我看著場景也極為感動,心酸的夠嗆,心說這為什麼出現的不是我爸呢?這下倒好,媽沒給他找到,倒是把他爸找到了。

  當時他被抓之後鑒定他有精神疾病我有些耳聞,官家怎麼宣判的我並不知道。村裡人口口相傳的殺妻狂魔王四,就這樣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一切來不及我消化,我驚訝的張大嘴巴,輕聲道:「四叔。」

  雖說我們之前並未謀面,家族之間也來往甚少,不過看在我和小王的關係,我也就只能想到稱呼他『四叔』最合適了。

  王四也沒說什麼,就是對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突然棺材蓋就被什麼東西擊出幾聲巨大的悶響,看來那巨蛇已經發現我們,棺材蓋雖然厚實可年頭太多了,兩三下就被巨蛇撞的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再來幾下我們就要變成巨蛇盒子里的點心了。

  王四拍了拍小王浩叫他收聲,起來挪了挪身子,就看到他身後棺材下面有個一人來寬的洞。這難道是盜墓賊留下的盜洞?可是一想不對啊,這棺材埋得不深,從正面挖就行了,盜墓賊得多缺心眼從地底下摳出洞來盜墓?一時沒想通,說不定當時墓群有人看守,盜墓賊才出此下策,這到讓我想起了國外有人挖地洞偷銀行金庫的新聞。

  王四打頭鑽進洞里,我和小王浩緊隨其後,一進洞里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洞里的散土非常多近乎要把我埋上,搞得我心裡毛毛的,關鍵洞壁上的痕迹不像是用工具挖出來的,更像是什麼動物鑽出來的洞。

  開始這一段路,洞土有些潮濕,再往後潮的一塌糊塗,就像鑽進泥坑裡一樣,我用手攥了一把竟然擠出的都是粘液。

  王四因為是大人,體型比我們都大,所以在前面鑽的十分吃力,我倆在後面讓泥巴埋得也是幾乎不能呼吸,我有一種爬進了什麼生物腸子里的恐懼感。

  前面王四似的動作一下輕鬆了很多,再往前兩步我感覺空間一下變得相對寬敞,高度能讓我們站著前進,王四停下來點燃煤油燈,微弱的燈光在這個漆黑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明亮,這個狹小的空間瞬間被點亮,這地方像一個狹小的走廊,放眼望去兩側儘是壁畫,看樣子像是用削尖的樹枝配合手指畫上去的,再看著這作畫風格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仔細一看這和小王浩的畫風很像,只不過小王浩的筆力比這個還稚嫩了很多,如果沒猜錯這應該就是王四的傑作。

  因為牆壁潮濕的原因,壁畫保存的不是很完整,但是能看到右側的牆壁畫著一隻三足蟾蜍正仰首望月,體型比四周的山川湖泊還要巨大,四周的水域里全都是密集的小黑點,順著河流一直流淌,我沒看懂這個點點代表什麼,就去看左面的壁畫,上面有一條既像蛇又像龍的生物在望著太陽,體型和右面的蟾蜍不相上下,身下全是密集的小蛇在前進。

  再往前走,蟾蜍這面的小黑點長出了尾巴,我暗裡哦了一聲,原來這是蟾蜍的卵,已經生長成為蝌蚪了,巨蛇那邊的小蛇體型也稍有變大。在之後就是兩側的生物漸漸長大,數量都很驚人,漫山遍野的點綴在畫面裡面。

  我琢磨了一下,這日月大概代表天地,這蟾蜍和蛇是一對天敵,這會代表什麼呢?我正看得起勁,可是王四突然停下來,把煤油燈給滅了。我心裡一緊,雖說他是小王浩爸爸,可他畢竟也是殺人犯,殺的還是自己的老婆,如果說他會殺小王浩我覺得也不意外,更何況是我。所以雖然面上叫四叔,可是背地裡我還是對他心有戒備。

  在黑暗裡就聽他輕聲道:「別動。」

  我心說不動是傻B,就趕緊按著小王浩退了一步,小王浩動了一下,我怕他出聲就捂住他嘴。可聽王四似乎沒理會我們就走遠了。

  過了有一陣子,已經漸漸聽不到王四的腳步聲了,我心有點慌,難道是給我們了扔在這了?再結合剛才那古怪的壁畫,難道這是個祭祀的地方,我倆現在變成童男給獻祭了?

  我考慮帶小王浩原路返回,說不定那個巨蛇撞開棺材看我們不見了就會離開了,可是一想那巨蛇智慧不同於普通蛇,似乎擁有些思考能力,說不定它也正鑽進地洞找我們呢。一想到這我頭皮直發炸,正猶豫間就聽王四遠遠的喊我們過去。

  我心說這要是想弄死我倆,剛才直接下手就行了,應該沒必要費這麼大勁,除非他真是個神經病,我一咬牙乾脆賭一把,帶著小王浩往前走,走了一陣就看見前面有幽幽的煤油燈光,這小走廊前面竟然連接著一個寬闊的空間,面積和高度大概有一幢三層別墅大小,裡面粘度更大,走路都粘腳。

  王四神態變了許多,過走廊的時候他顯得很焦慮,現在一臉的泰然自若,竟然對著我釋懷一笑,感覺他就像已經躲到自己家裡了一樣,我冥冥之中有預感,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如果說他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一些出現阻止我們?

  我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這一瞬間我心裡激起來無數的情緒,最劇烈的莫過於憤恨。我衝過去問道:「四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四隻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壓根沒理我。我這股犟勁也上來了,想當年老師解錯一道題,我糾正他,他還罵我,我一路告到校長室,鬧得滿校沸沸揚揚,最後都捅到電視台了。

  我走過去懣懣道:「四叔,你這樣不理人算什麼?我這一夜吃多少苦頭不說,光救你兒子的命就好幾次,到頭來連個解釋都沒有,有你這樣做長輩的嗎?」

  王四睜開眼睛,平靜的看著我說道:「林陽,我認得你,要上大學少年班的孩子嘴皮子就是厲害。你救了王浩,我救了你,這樣咱們互不相欠。至於今晚的事,是你自己要摻合進來的,而且你是個局外人,我憑什麼要告訴你?這事情也不是你這種小孩子應該知道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知道我名字和少年班的事情?不過他說的也並沒有什麼毛病,這事的確是我自願攙和的,怪不得別人。

  但是這些謎題弄得我心裡痒痒,如果沒法解開,會落一輩子心病,我看小王浩似乎睡著了,就打算換換套路,說道:「四叔,你既然消息這麼靈通,那你肯定知道小王浩在村子受擠兌吧?只有我和你兒子是真心實意的朋友,而且看樣子你們父子關係不錯,但是你親手殺了王浩媽媽,這事要是解釋不明白,只怕你兒子會恨你一輩子」我料想他要是在乎小王浩對他的看法,就不會無動於衷。

  他攤開雙手苦笑一聲道:「不愧是神童,你看這村子裡就咱倆是大學生,也算是個緣分,我並非不想告訴你,只是怕你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你是我兒子救命恩人,我不想害你。」

  我一看有門,心裡一喜,說道:「四叔,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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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不堪回首的往事

王四頓了頓,他坐在地上用一隻手托住下巴,凝著眉頭道:「這事情太長了。」

  我暗罵一聲,心說這麼半天就憋出這麼句屁話,但是也沒辦法,他願意透露我已經很知足了。如果他一口咬死什麼都不肯說,我也拿他沒辦法,就道:「四叔,您別急,慢慢想。」

  他猛吸了一口氣,死死地看著我說道:「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心裡已經快著火了,可是還得壓著火氣說道:「四叔,您儘管說。」

  王四撫了撫睡著的小王浩說道:「替我照顧好王浩。」

  看來他還是很在乎兒子的,我立即拍胸脯保證,發了幾個毒誓來表示一定守約。

  王四擺擺手笑了笑,大概是笑我幼稚,說道:「好吧,不過我事先聲明,這事不是誰都能信的,說完了你別說我欺騙你就好。」

  我急得直嘬牙花子道;「我今晚長了這麼些見識,還有什麼不能信的。只管說吧 。」

  他長嘆一口氣,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要從我兒時說起。」

  王四表情很認真,是那種專註回憶的表情,我想他說的會是真話,的確這是個很長的故事。王四小時候喜歡畫畫,家裡沒條件就在土地上畫,不管什麼東西畫的都很像,這些技巧都沒人教,就像與生俱來的能力一樣,而且他發現自己的繪畫水平會隨著年齡變大而提高,到了二十來歲的時候,完全可以想畫什麼動筆就畫不需要多考慮,就像機器列印東西一樣。

  放到現在應該可以上一些特異功能人士的電視節目了,不過他那個年代,尤其是在這偏僻的鄉村,整天畫畫不去務農只會讓人家說遊手好閒,受不到重視反落了一個不務正業的名聲。

  好在王四是個讀書人,了解一些外面的世界,當時正是動蕩的那十年,他畫了一幅符合政治潮流的畫,內容是幾個農村老人支持搞革命,立刻受到了鄉里搞政治宣傳工作者的重視,就把他招到縣裡做繪畫工作,這下作畫條件一下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再也不是以前的磚牆和舊報紙了,所以他的畫作質量也得到了一次飛躍,最後省里的畫師看到他的畫也驚嘆連連。

  王四的名聲和一下就上來了,但是王四這種年輕人不太容易滿足,就有人背後給他出主意,讓他畫一幅精美的響應主流號召的畫,郵寄給一位國家領導人,當然他的名字我不方便說,因為那人得背景強大又敏感。

  果然,一個身材偉岸的領導形象配上『把革命堅持到底』的口號,這幅畫換來了一封推薦信,當時正趕上廢除高考,大學招生,實行群眾推薦,領導批准的制度,這封推薦信能把他順利的送進了中央美術學院深造。

  王四那個時候想的很簡單,他聽說在貴人手下會拍馬屁都能混個大官,要是自己用這麼漂亮的畫來拍馬屁,可以說前途無量。

  接到通知當天,王四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父親,王山也喜的眼笑眉飛,感嘆家裡有望出個人中龍鳳,王山就順嘴問了一句組織給推薦的大學在哪裡?王四說在首都北京,王山又問那是不是都過山海關了?王四說那當然了,北京在山海關里,自己爹怎麼老糊塗了,虧他還說當年去過山東做工。

  誰能料到,一聽要入關,王山臉色陰了下來 說道:「不許你去,別說什麼大學生,他們請你去做皇帝你也不許去。」

  王四問原因,王山也不肯說,講大道理也不聽,辯駁幾句,王山就像吃了炸藥一樣打罵王四,再敢說畫畫就把兒子手打斷。

  王四不敢還手,只是躲避追打,幾個回合下來被打得鼻青臉腫就告饒了,無奈答應王山,回鄉里收拾行李,天黑就回來。

  可惜王山不了解兒子的野心,並且王四這種人的沒那麼容易放棄,再說這是這輩子唯一一次能飛黃騰達的機會,錯過了下半輩子就只能後悔了。

  王四到鄉里整理行李,就踏上了進京的火車,車窗外田埂間,星光燦爛,王四笑著幻想著自己的錦繡前程,至於父親的事不用擔心,等發達了以後回來接他過上好日子,讓他後悔今天打了自己。

  但王四不會想到,就是這個舉動把他的後半生變成了噩夢。

  王四這人性情孤僻,火車上人們聊得多熱鬧他都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天快亮的時候,隱約聽身邊有人說了句:「喲,馬上要過山海關了。」

  王四就感覺心臟在腔子里痙攣,雙腿一軟腳下似踩了棉花一樣,他頂住心臟的劇痛,四處觀察,身邊人和環境沒有任何異樣,就聽到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巨大生物的心跳和呼吸聲,淹沒住了火車的轟鳴和身邊一切嘈雜的聲音,那個遙遠的聲音虛幻又真切,突然他聽到一句凄慘的吶喊聲,有些像方言,好像在說『沒有...沒有』

  王四整個人抽搐了一下,腦袋『砰』一下撞到車窗上,旁邊人湊過來說了句:「喲,小夥子,做惡夢了吧?」

  王四沒理那人,發現的確是自己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只是夢裡最後一句話沒聽清楚,到底沒有什麼了?

  從下車到入學報到,一路順利,分完宿舍,當天夜裡就有幾個穿軍裝的人找到王四,說有一位大人物要見他。

  王四心中暗喜,心說大領導消息就是靈通,自己剛一進京就派人來。可是總感覺哪裡不對,這幾個穿軍裝的臉色都冷冷的,像是抓犯人一樣。

  可能人家職業就需要這麼嚴肅吧,跟著人家下了樓一看傻眼了,街上排了整整十輛解放軍車,每輛車上都有幾個持槍的軍人,難道大領導接一個會畫畫的學生,需要搞這麼大排場嗎?可是說不想去是不可能的了,後面當兵的推了王四一把,示意他上車。

  有人用黑布給王四眼睛蒙上,車就啟動了,開了大概一個小時,王四被帶下車,眼睛看不到是什麼地方,但是能聽到有隊伍在一旁整齊的踢正步聲,遠處還有人喊著操練的號子。

  這難道是被逮到軍隊了?沒一會,王四被送到一個地方,眼罩一揭開,燈光晃得他雙眼刺痛,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在一個小房間里,四壁慘白,眼前一個木桌對面著這個人,並不是那那位大領導,而是他手下的一位軍官,此人濃眉大眼,五十歲上下,身披軍服,一臉的英氣,王四總感覺這人從哪裡見過。

  軍官氣勢凌厲,不怒自威,摘下皮手套,抽出一張畫『啪』一聲拍到桌子上問道:「這是你畫的?」

  王四極度緊張,掃了一眼,原來是幾個月前郵寄給大領導,支持革命的畫。王四顫顫巍巍答道:「是...是是。」

  軍官一瞪眼,用手點了點畫,喝道:「你再好好看看!」

  王四嚇得趕緊把臉貼近畫,恨不得掉進畫裡面看個仔細,這畫好像舊了很多,剛畫沒幾個月,可看起來像是十幾年前畫的一樣,王四又拿起畫紙認真端詳,漸漸地王四覺察到,這並不是做舊的那種感覺,看起來更像這張畫『老了』。

  準確的說,這裡面的人物老了,明明畫的是中年時期的人,可現在看起來,臉上多出了不少皺紋,頭髮也起了白茬,連人穿的衣服看起來也舊了不少,最匪夷所思的是裡面畫了很多鮮花都枯萎了。

  王四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人模仿他的筆跡,複製了一幅萎靡不振的版本。那個年頭,誰要是敢畫這樣一幅畫,後果可想而知。

  王四直搖頭,激動的說道:「不是我畫的,不是我畫的,有人陷害我!」

  那軍官又抽出幾張畫『啪啪啪』的拍在王四面前厲聲問道:「那這些呢?是你畫的嗎?」

  這些畫都是他在鄉里革命委員會創作的,有飛行員戰鬥的、有工農勞動的、還有少先隊員向解放軍獻水果的。這些畫無一例外的都『老了』最誇張的是獻水果的那一幅,裡面的少先隊小孩竟然都變成了成年人,脖子上的紅領巾似乎勒的他們喘不過氣來,獻的水果早已經腐爛成灰。

  王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畫,反覆嘀咕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軍官還不依不饒,『啪』一聲把手裡最後一張拍到桌子上,喝道:「這也不是你畫的嗎?」

  那正是他的第一幅革命作品,幾個面色紅潤的老農響應革命的畫,可是那些人已經面如死灰,五官微微塌陷,一副死亡的狀態。在看這畫背面風乾的漿糊上,還帶著他們村的牆皮。

  王四雙手抱頭,精神已經崩潰,開始胡言亂語:「不是我畫的,是我畫的,是嗎?不是嗎?」......

————————————————————————————————————————————————————————————————————————————————————————電腦徹底go die 了......把上大學的老本子翻出來寫的,大家莫急...我正在和它磨合。

歡迎評論區找我聊天,看到一定回復,喜歡要點贊喲,這個文章,在這個問題下也發過你有什麼樣的靈異經歷? - 病人的回答 - 知乎,鄙人想腆著老臉,讓大夥給我也贊上。。。——————————————————————————————————————————————————————————————————————————————————————

  不堪回首的往事(2)

  這革命浪潮如洪水猛獸的年代,畫出這種大逆不道的畫,不僅僅是站在批鬥大會上,被幾十人用皮帶抽死那麼簡單,鄉下幫助過王四畫畫的人,都會面臨可怕的後果,最慘的無疑就會是王四的父親。

  王四想像著父親被扣壓遊街,鄰里相親扔他石子,一邊對著他臉上吐痰,一般大罵他養出了一個反動派兒子。

  王四盼望著飛黃騰達的美夢就這樣變成了殃及親友的噩夢,不自覺的眼淚流了滿臉。

  軍官揮拳怒錘桌子,罵道:你少他媽裝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王四哭咧咧的說道:「領導,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建築外突然響起拉警報的聲音,軍官扭頭看窗外,那眼神有些神秘。「它來了?」軍官低聲嘀咕一句。

  軍官對王四道:「老子手頭有急事,算你狗命長,等我回來,你還不交代,我讓你親眼看著王山死!」軍官拿著皮手套在手裡打了一個響,急匆匆離開了。

  王四孤零零的坐在白屋子,到底是誰想栽贓自己?在家鄉地位坐火箭似的升,說不定是觸動了誰的嫉妒心,是同村的人嗎?不可能,他們就是想陷害,也沒辦法模仿自己精湛的畫技,別說他們,就是鄉里那些三流畫師都不行。

  軍官剛走不久,就聽到外面軍隊集結的腳步聲,口號生,震天動地。

  王四正苦惱間,就聽有人和門外站崗的戰士在交談,像是有點口角,最後戰士沒膽繼續阻止,就放人進來了。

  那人表情冷峻,但是步伐很瀟洒,看起來有十七八歲左右,看身上那軍銜不比之前的軍官級別低。

  如此年輕就有這麼高級別,估計此人背景深不可測,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長的年輕,在那個年代,有些事的發生是不需要像樣的理由的。

  小軍官把一摞書放在王四面前,是一些西方美術畫冊,王四一看心裡有幾分緊張,這可是反動派的書籍。

  在家鄉時王四還參加過焚毀這些書籍的活動,王四畢竟熱愛美術,說是該銷毀,可還是覺得可惜,,一眼都沒敢看就扔火堆里了。

  小軍官拿著一張空白的填表,說道:「姓名?」

  王四回答:「王道子」

  小軍官問了一串基本信息,王四如實回答,最後政治身份,王四清楚地看到了三個潦草的小字『反動派』

  小軍官嚴謹說道:「這些反動書籍是供我們內部軍隊藝術家批判用的,一些內容定性方面工作還沒有完成。」他示意王四聽集結警報「現在大部隊有很重要的任務沒時間去做,我聽說你是個這方面的大學生,所以交給你來完成,表現好我向上級給你求情。」

  有野心,擅長抓住機會,是王四的優點,即使這些優點往往會給他帶來災難,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再次嘗試。

  這可能使他僅有的一次,可以拯救自己和父親的機會了。王四立即敬了禮,堅定道:「我向毛主席保證,堅決完成任務。」

  這些批判任務對於王四不是什麼難事,很多地方牽強附會也沒關係,比如《穆桂英》當時被批判成宣揚女土匪精神。

  小軍官又給了他一沓紙和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想救自己,一定要好好看看這些反動資料。」又給了王四一個晦澀難懂的眼神。

  小軍官起身,警惕的看看門口和窗外,捏著王四肩膀,俯下身悄悄對王四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好好看看。」說完用指頭點了點那一摞畫冊,轉身離開了。

  這搞得王四一頭霧水,心說他們是不是錯吧自己當做其他什麼人了?可是也由不得他多想,翻開畫冊就開始研究。

  第一本是畫人體的,王四看的面紅耳赤,長這麼大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絲不掛的女性,不過書中男性體格雄偉健美,面部表情飽滿充滿張力,不同於平日里見到的作品,這很吸引王四。

  因為忙著完成任務,王四也不敢多看,匆匆的往下翻,每一本、每一頁的下面都寫上批註,標出此畫的批判核心。

  之前他的作品都是寫實,看到什麼就畫什麼,當看到了《星空》、《日出印象》、《記憶的永恆》這一類作品時,他體會到了人類想像力的美妙與震撼,悄然改變了他對繪畫的看法,原來畫還可以這樣畫,一股難以抑制的創作激情,在他心頭涌動。

  深夜,所有批判任務都已經完成,只是還剩下一本全是英文的書籍,上面還有許多公式,看也看不懂,上面也沒什麼像樣的圖畫,王四全當組織拿錯書仍在一邊。

  那西方油畫中漫天的繁星、長著翅膀的小天使、恐怖的蛇類魔鬼、都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王四看了看門口,門衛似乎已經離開了,又看了看手頭的紙筆,心想自己也來一幅充滿想像力的畫作吧。

  剛一抬筆,王四就心說不對勁,這事從頭到尾都不對勁!這麼簡單一工作,相信隨便找個會寫字的戰士都能解決,根本不需要有繪畫能力的人。再去回想小軍官的話,雖然無法理解,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在和自己套近乎。

  王四始終感覺這『變老』的畫就是有人在陷害自己,如果說家鄉人沒有能力陷害。那這個小軍官呢?他絕對擁有這個實力,搞不好小軍官這份好意,是另有目的。這工作說不定會給王四帶來更大的災難,可是這小軍官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說有人想傳遞什麼信息,那麼一定會選一些醒目或者特別的東西,這本英文公式書不就是最特別的嗎?王四突然回想起來,小軍官用手點書籍的時候,手上動作有些不自然,如果沒記錯,他點的就是這一本公式書!

  王四一個激靈,就去那本英文公式書翻了翻,裡面掉出來一張小紙條,王四看過嚇出一身冷汗,上面赫然寫道『今晚不逃,你必死!』

  王四看了看這森嚴的軍區,門窗都是鐵制,鎖的嚴嚴實實,就算他出去了,這諾大的基地不會沒人把守,就憑手無縛雞之力的王四,是逃不出去的。這一點那送信的小軍官不會考慮不到,既然是提示他逃跑,那麼對方肯定是算準了王四有辦法出去。

  到底是什麼?王四瘋狂的翻動小軍官送來的東西,畫冊、公式書、筆、畫紙。畫紙!唯一沒有利用起來的東西就是畫紙,這到底是什麼用意呢?總不會是讓他疊個紙飛機,坐飛機逃跑。

  王四又翻了翻公式書,這上面有一些標記,但是王四不懂英文壓根看不懂,他又往後翻,看到一副簡陋的插圖,旁邊被人標記上了問號。

  這插圖很簡單,像是一個紙條被擰了180°後,兩頭再粘結起來做成的環。王四當年沒見過這東西,後來才知道,這叫莫比烏斯環。

  王四順手撕下一張紙條,沾了點唾沫粘成了莫比烏斯環的形狀,他驚訝的發現紙條的正面和背面,融合成了一個面。

  他又撕了一張紙條,在兩面畫上洶湧的海水,把它粘成莫比烏斯環的時候果然,兩面的海水融為一面,形成了一個環狀海洋。

  他起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想法,他在把海洋環打開,在一面畫上一個蛇頭,在另一面畫上了蛇身子,當他再次粘合的時候,就能看到這個蛇被組合起來了。

  王四剛講到一半,這時候就聽我們頭上,大地在有規律的『咚咚』響,王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站起身側耳探聽,我心裡罵娘,這怎麼講到關鍵時刻出岔子。

  我尋聲去聽,聽了半天沒聽出什麼名堂,就看到這泥地上都是大印子,仔細一看,是巨大的蛤蟆蹼的形狀,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上面『咚咚咚咚』的聲音不會是巨蛙的跳躍聲音吧?

  我剛想叫王四繼續說,他示意我收聲,我剛想反駁兩句,就聽上面今天動地的打鬥聲,大地傳來滲人的震動,震得廣間上面有大塊的泥土掉落,像是快要塌了一樣,再不走肯定被活埋,局勢相當危機。

  王四大喊我倆,招手叫我們跟著他跑,這地上濕滑無比,沼澤地一般,在上面走路一踩,腳就陷入泥裡面,幾乎沒到膝蓋,跑起來沒速度不說,連平衡都難以保持。頭頂上不時掉下一塊冰箱大小的泥塊,這要是被砸中肯定沒命。

  這時候就聽身後噗通一聲,小王浩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一塊泥砸沒了,萬幸這塊泥不大,我回頭四在泥堆里翻找他,這淤泥太滑溜,我抓住他的手怎麼使勁都拽不動他,王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幫了我一把才救出小王浩。

  我們狼狽的逃到這個廣間的盡頭,盡頭處是又是一條隧道,他把我倆抬上隧道,又把煤油燈塞給我,說道:「用巨蛇的血點燈,可以回家!」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我心說這都要塌了,他還回頭幹嘛?並且這件事還沒解釋明白。這搞得我有點急,我忙喊道:「那後來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出來的?」

  廣間此時已是天坍地陷,王四艱難的轉過頭對著我,張大嘴巴對我喊,可是我也聽不到聲音,看唇形像是在說『它』,頭上亂泥雨點一般的墜落,一塊巨大的泥板拍了下來,只看王四伏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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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比烏斯環

  小王浩看他爸不見了,就要跑過去找,這廣間幾乎塌陷了一半,現在過去無異於找死,我抓住小王浩衣領,喝道:「你他媽不要命了?」

  小王浩近乎瘋狂的想要奔入廣間,一臉的泥淚混合著嚎啕聲,我很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我這才著離開家沒一個月,每天心裡都有一種,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父母陰霾籠罩。何況是小王,如果這一次他爸爸死在廣間裡面,那麼小王浩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忍著小王浩對我亂拳加身,他邊打我邊乞求道:「哥,放我過去,哥,求你了!」那一瞬間,我甚至希望我可以放走小王浩,如果說我們有什麼夢想,那肯定會是再見到父母,在別人看來那麼容易,在我倆這卻難於上青天。

  眼下我只要鬆手,我們其中的一個就能完成夢想了,我暗暗哀嘆:『這真他媽偉大』可是我沒那麼偉大。

  我趁小王浩攻擊間隔,伸出雙手抱住他的頭,往下一按,就夾在自己懷裡。他頭被我控制住,眼睛也讓我捂得溜嚴,掙扎使不上來勁,掄拳也打不到我痛處,趁機我就甩開大步,把他往隧道裡面拖。

  小王浩一看這架勢是掙不脫了,放出絕望的哭聲,不住的喊爸爸,我心裡也好過不到那裡去,鼻子一酸就跟著掉眼淚,心說王四這個傻B要是還有人性,聽到兒子哭就趕快回來。

  小王浩野獸一樣的在我懷裡掙扎亂叫,他突然發了一聲狠叫,我就感覺胳膊刀剌得一般劇痛,我受不住疼勁條件反射一樣鬆開了手,就看胳膊上一排大牙印子,呼啦啦的往出流血,這小子這口咬的一點沒摻假,我覺得這塊肉要掉下來了。

  我反應過來剛要罵,他就掙脫出來,雙手猛推我肩膀,我躲閃不及一頭栽倒。小王浩嗖的轉身就要往廣間竄,我大罵一聲,心說你想找死沒那麼容易,我爬起身子,做了一個餓虎撲食,半空中猛然去抓他的腰,手一伸抓了個空,實打實摔了一個狗吃屎。

  小王浩眼看就要出隧道了,照我這體力肯定追不上了,可是怎麼想都不甘心,我雙手向下挖了兩把泥,朝小王浩狠狠的砸過去,第一塊打到他後背,就黏在了衣服上,他根本沒感覺,第二塊我也沒注意打到哪裡,就看他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中獎了?心說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我抬腿就跑過去,一看,媽的,剛才那塊泥巴里裹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不偏不倚正砸到他腿傷處,小王浩還不死心雙手抓著泥地向廣間匍匐前進,我正想騎到他身上阻止他,就聽廣間深處發出轟隆隆的響聲,一時之間我腳下的土地都在搖晃,沒兩三秒的時間,這聲音猛然加劇,轟的一聲,整個廣間似乎塌陷了下去,泥土堵住了隧道。

  小王浩見狀,不甘心得咬牙切齒,哭著掄拳打自己的頭。我上去一把制住了他,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媽在這搞自殘,你非要怪,就怪我吧!」我伸出腦袋給他,示意他隨便打。

  我心說老弟生氣歸生氣,傻子都能看出來我是在安慰你,你可不要下手太狠。我咬牙閉眼,等著他來掄我,沒成想他一把將我推開,自己爬到角落生悶氣。

  我暗自慶幸沒挨打,就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你看你爸胸有成竹的樣子,像是會有事情嗎?」

  小王浩似乎聽了進去,就抬頭看我,樣子像是叫我繼續說。

  關於王四的安危,說他一點危險沒有,我是心虛的。可眼下主要任務是安慰小王浩,我撓撓頭皮就開始胡扯,說道:「我聽說你爸被官家帶走以後就失蹤了,說不准他是半路越獄了,所以天天在這墳圈子躲避追捕,你看他對這裡面的地形特別熟,就跟上自己家炕檐似的,他在這鬼地方不知道躲了多久,你看他也毫髮無傷。所以我推測,你爸的決定肯定是有道理的。」

  小王浩恢復了許多,看樣子像是在琢磨我說的話,說道:「哥,你說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是這廣間整個都塌陷了,我爸爸還能有什麼辦法逃走呢?」

  我一時編不出什麼好理由敷衍他,心說這小子這麼機靈,吃什麼長大的?這坍塌面積如此巨大,他爸就算是個會搗洞的耗子八成也鑽不出來。

  我突然想到王四年輕時候,在北京被抓的經歷。說道:「剛剛你爸講他讓人家軍隊抓走的事,你聽清了嗎?」

  小王浩說道:「當時又累又困,聽了個大概。」

  我點點頭,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小軍官送信的那天晚上,你爸爸在軍隊怎麼逃出來的?就憑他自己,面對荷槍實彈、鐵窗高牆。」

  他搖搖頭道:「我也想不通,不過我爸爸現在還活著,如果那小軍官的紙條『今晚不逃,你必死』是真的,那我爸爸肯定是逃走了。」

  我點點頭,說道:「還有就是,你爸爸殺掉你媽媽之後,官家把他帶走了,殺人犯是重罪,不會隨隨便便釋放。如果你爸爸有能力從部隊逃走,那麼從看守所逃走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說到這我大概有了些許頭緒,又道:「你看看部隊,和看守所有什麼共同之處?」

  小王浩想都沒想答道:「都有槍!」

  我給他一個白眼道:「現在警察都不給搶,給了也不敢用,就咱這窮鄉僻壤的,給幾隻警棍就算條件好的了。你考慮問題能不能過過腦子?」這一點算我欺負他,畢竟他在農村,以為穿警服就都有槍。

  他低頭思考了一下,說道:「這兩個地方,都是一個比較封閉的空間,想逃脫很難。」

  我一拍大腿,給他比了一個大拇哥,說道:「不錯,如果我們做一個大膽的推測,你爸爸會不會是有一種,可以從密閉空間逃脫的能力?」

  他有點沒聽明白,我隨手在地上畫了一個簡陋莫比烏斯環,這也是小軍官給王四的一個暗示。我說道:「這莫比烏斯環上如果有一種生物向前走,那麼不管走多遠,它都會原地打轉。」

  小王浩還是聽得很暈,問道:「那這和我爸爸能逃脫有什麼關係?」

  我擺擺手叫他別急,說道:「你知道嗎?這莫比烏斯環是把一個直的空間,擰了一圈又把起點和終點連在一起形成的。打個比方,你現在想像有一張長長紙條上,左面畫著你家,右面畫著我家,你打算從你家出發走到我家,那需要走很遠。你再把紙條擰成一個莫比烏斯環,你就會發現你只需要走出家門就能看到我家了。」

  小王浩看樣子是很難想像,就動手去畫,他畫的莫比烏斯環很形象,很具體。甚至畫了幾組,來示意空間由直漸彎的過程,這樣他就一目了然,問道:「你是說我爸爸,有把我們的世界擰成一個莫比烏斯環的能力?」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甚至認為,王四所說的畫『變老』不是有人陷害他,而是他的畫實打實的『變老了。那年頭滿大街紅衛兵,如果懷疑他反革命,直接抓他全家去批鬥就好了,那比現在電話找兄弟打架上人速度都快。為什麼非要驚動來一支隊伍,神神秘秘的帶王四去審問呢?這所有的證據,我讓我懷疑,王四擁有什麼駭人的能力。

  當然這些都是我一時的揣測,很多地方還是經不起推敲,如果想知道真相,只能是抓到王四問個明白了。

  小王浩有了幾分喜色,似乎已經相信了他爸爸是個能穿越空間的超人,其實能唬住他,我就知足了,起碼不用看他哭天搶地。

  這時候我看到小王浩身後得土牆壁裡面,有一個什東西在裡面一拱一拱的,拱出了一小道裂痕,就像有個人在土裡面用手指在向外戳一樣。

  我很奇怪,難道是小王浩他爸?

  那東西又拱了幾下,最後猛一用力,撲拉掉下來一大堆土,接著暗淡的蟾蜍煤油燈,我看到了一條手臂粗細的大蛇,吐著信子直勾勾盯著小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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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洞

  蛇還有一半在泥土裡沒有鑽出來,那模樣和外面的巨蛇有幾分相似,看它體型倒是不足以吞掉我們,挨幾下咬也能逃脫。但是那蛇頭竟呈現三角形狀,心說壞了,蛇頭長成這樣十有八九是毒蛇,刮到點皮肉我倆肯定就死在這裡。

  我對著小王浩擠眉弄眼,小聲說道:「別動,你身後有蛇!」

  小王浩沒反應過來,扭頭就去看,那黑蛇拱起身子就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勢,我動物世界沒少看,毒蛇攻擊速度都是極快的,人類想和它比反應速度,就好比牛車賽飛機。

  我手忙腳亂,不知道是叫他一動不動安全,還是讓他逃跑來得及。就看黑蛇張開血紅大口,露出兩根彎刀般的毒牙,身子一彈甩出一道幻影就完成了攻擊。

  我心一瞬間涼到了底,悲從中來大喊一聲小王浩名字,那蛇還在不停的發起攻擊。我也不管什麼毒蛇了,上去就把小王浩拖回來,我大喊:「咬哪了?咬哪了?」我吐了口吐沫打算給他吸傷口,說不定還能挽救挽救。

  小王浩從上到下摸索著自己身體,對我眨眨大眼睛說道:「好像沒咬著?」

  我整個人都忙蒙了「啊?」了一聲,就抱住他的頭,落淚大叫「太好了,太好了。」

  來不及多感嘆,就看黑蛇還在原地弓起身子向前攻擊,那樣子詭異極了,小王浩說道:「你看那蛇是不是得羊癲瘋了,怎麼原地抽筋。」

  我心想不會是剛才坍塌給砸傻了吧?仔細一看它後半身應該是被泥土濘住了,剛才攻擊的時候應該是距離不夠,小王浩才能逃過一劫。不過看它向外掙扎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掙脫出來。

  突然,我感覺到有泥土掉在我頭上,抬頭去看,隧道上面也裂開了一個小縫,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拱,我頭皮一麻拖著小王浩就順著隧道深處跑。

  與此同時整個隧道發出了窸窸窣窣的拱土聲,我舉起蟾蜍嘴煤油燈去看,四面八方的牆壁上都隆起了被拱開的裂縫。

  這難道是掉蛇窩了?小王浩腳步還有點遲緩,我對他後背拍了一下喝道:「都是蛇!快跑!」

  這隧道長的要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我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回頭一看,媽的,身後有不少蛇已經掙脫出來,緊緊的在追擊我們。

  一條手臂粗細的蛇,身子一躬,彈簧一樣向我們射過來,多虧小王浩反應快,一甩手裡的煤油燈,給那蛇掄翻在地,只看它蛇肚顏色火紅,身子一卷正了過來,又露出漆黑的蛇背,在後面緊追不捨。

  小王浩大喊一聲:「彎腰!」就看前方有條蛇半掛在我們頭頂,剛從牆壁里鑽出一乍多長,打算伏擊我們。我也來不及多想,就迅速矮下身子通過,我甚至能感覺到頭上面,有那蛇攻擊時呼嘯的風。

  再往前一看,我腿一下子軟了,牆壁上掛著滿滿的毒蛇,有的剛剛鑽出頭,有的馬上就要整條出來了。

  小王浩喊道:「哥!怎麼辦?」

  我心說,我他媽怎麼知道?這蛇太密集了,就算我是葫蘆娃下凡也干不過這麼多蛇精。不過一般動物都怕火,我看了看蟾蜍嘴煤油燈,喊道:「脫衣服!」

  說完我就把短袖扒了下來,搶過煤油燈,把燈油淋在衣服上,這油效果奇好,我只淋了幾滴,衣服呼啦一下就燃了起來。小王浩也照做,我們兩人提著燈,揮舞著燃燒的衣服,果然這些蛇紛紛避讓,有一條蛇沒有及時躲開,撞在火團上,火焰瞬間蔓延整條蛇身。

  我還在琢磨這蛇是吃蠟油子長大的嗎?怎麼如此易燃,還來不及多想,那條火蛇跌進了蛇堆,整個追擊我們的蛇群瞬間變成了一條火海。

  蛇群燃燒產生了濃密的煙霧,聞起來又腥又臭我倆被嗆得呼吸困難,最要命的是煙霧阻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麼。

  我叫小王浩別管太多,只管拚命跑,剛加速沒幾步,我倆「砰」的一聲,就撞在牆上,翻倒在地。這種撞法任誰都受不住,撞擊感就像是從樓上摔下來一樣,我看著眼前的煙霧裡滿是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也顧不了太多就拉小王浩起來,伸手向前摸了摸,我馬上意識到,這隧道已經到頭了。我罵到:「你爸怎麼給咱指了一條死胡同?」

  只看身後,被燒得嘎巴作響的火蛇群還在緩緩逼近。

  小王浩一矮身,發現了什麼,喊道:「哥,有個洞!」

  「鑽!鑽!鑽!」我扯脖子喊道。

  我一低頭,小王浩已經鑽進去了,危急關頭自己跑的真快,我問候了一聲小王浩全家,就跟著鑽了進去。

  這小洞穴也就水桶粗細,黏黏糊糊的,跟來時候的那條洞穴感覺一樣,別提多噁心。我生怕蛇群在後面追上,就催促小王浩快點爬,小王浩在前面手忙腳亂,腳一蹬滑就會踢在我頭上。

  我剛想大罵,就感覺有蛇咬住了我的腳,我頭皮一炸,就去用雙腳踢,結果追上的蛇源源不斷,有的已經纏繞到我腿上,而且非常燙。

  我絕望的大喊:「它們追上我了!你快跑吧!」

  前面小王浩好像已經鑽了出去,我心想反正都是個死,還不如幫小王浩堵一堵蛇洞,就蜷縮成一團不動了。

  沒一會,小王浩兩隻手伸進洞穴,勾住我腋下大喊:「哥!使勁蹬!」

  心說你小子還算有良心,我雙腳卡主住洞壁,用力一蹬,順著小王浩手臂的力量,嗖的一下就從濕滑的洞穴中竄了出來。

  出來以後,我忙去檢查自己的雙腳,就看鞋子橡膠底子上咬了一排蛇頭,身子已經燒成灰了,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拚命跺腳,踢開了那些蛇頭。我脫鞋看了看自己的腳,萬幸,沒有受傷。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蛇頭,嘴巴竟然還一張一合的咬著空氣,不死心似的盯著我。媽的,看起來無比滲人,我又退了退,生怕哪個會復活咬到我。

  洞里還能聽到,有蛇在追擊。我和小王浩找了不少泥土砂石,把洞口填死,才坐在地上鬆了一口氣。

  我癱坐在地仰望滿天星斗,貪婪的吸著戶外的空氣,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可貴。

  撐著地面站起身,發現這裡竟然還是那個清朝墓群,而我倆就坐在被王四拖進的棺材裡。小王浩也發現了,嘀咕道:「又回來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那條巨蛇還在不在附近,還好,這墓群安靜的要命,看來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我從棺材裡翻出來,伸出一隻手給小王浩,他提著蟾蜍嘴煤油燈,握住我的手也翻了出來。

  小王浩光著上身,從頭到腳沾滿了淤泥,在洞穴里被煙熏得牙都黑了,只能看見那雙大眼睛。我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倆忍不住指著對方哈哈大笑。

  笑著我就看那蟾蜍嘴煤油燈,火苗弱了許多,油也快燒沒了。再看看頭上的月亮,還是高高的掛在天空上,沒有移動分毫,看來我們仍然身處在,那個該死的鬼打牆裡。

  我說道:「你爸說,用巨蛇血點燈,咱們就能出去,記得嗎?」

  小王浩點點頭,道:「可是巨蛇在哪呢?就算巨蛇出現了,也只有它拿咱們點燈的份。」

  來不及琢磨,我就聽主墓碑後面,發出有規律的「鏗鏘」聲,我倆悄悄的繞過去看,發現有一個人在揮舞著鎬,砸著墓碑。

  那人年近中年,身材魁梧又胖,胳膊滿是肌肉,肚子很大。腳下是七七八八的工具,長成什麼樣的都有,很多我都不認識,但是能看出來,這都是挖掘用的工具。

  我心一哆嗦,難不成碰見盜墓賊了?我可聽說盜墓賊都是亡命之徒,要是被他發現,說不準會殺人滅口。

  我剛要帶小王浩開溜,那胖子就道:「兩位小爺,哪個山頭的啊?」

  我一看被發現了,跑估計是跑不過他,不如周旋幾句,說道:「小爺不混山頭,根正苗紅少先隊員。」

  胖子道:「幸會幸會,小同志,你們也響應毛主席號召,到這破四舊來了?」

  我沒太聽懂他說的什麼意思,就只好硬撐一句:「為人民服務。」我猜他大概是在對什麼暗號吧,可我說的驢唇不對馬嘴,說不定下一秒他就要大開殺戒,我捏了一下小王浩的手,示意他隨時準備逃跑。

  胖子對我倆擺了擺手,笑嘻嘻說道:「小同志,別緊張,看你們也是老手了,這次下斗沒少摸寶貝吧?」

  我心說這胖子說的什麼黑話,根本聽不懂,摸寶貝?該不會是把我倆也當盜墓賊了吧,但是這時候不能露怯,我穩了一穩說道:「寶貝沒有,你要是喜歡摸蛇,下去能讓你摸個痛快。」

  我攤開雙手,讓他看我倆身上,除了一條褲子和煤油燈什麼都沒有。

  胖子露出了苦惱得表情,嘀咕道:「不可能啊,這可是清朝二品大員的祖墳,你們就摸了個煤油燈上來?」

  「愛信不信,不信你自己下去看。」我在身上搓了一把淤泥下來「你想要泥巴,也有的是。」

  胖子道:「小同志,沒摸到寶,火氣也不要這麼沖,畢竟胖爺是你們的前輩。」

  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戲演過分了?這時候多說一句都容易露陷,不如找機會抓緊離開。我說道:「胖叔叔,既然我們什麼都沒摸到,也沒什麼好東西分給你,不如我們就此別過?」

  胖子指了指月亮道:「你們兩個小同志,有辦法破鬼打牆?」

  我心說這下好了,八成他也困在這裡面了,如果是這樣,我們勉強可以算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我說有辦法出去,估計他暫時不會對我們下手,但是也不能馬上告訴他,就說到:「胖叔叔,難不成你有辦法?」

  胖子道:「辦法不是沒有,不過需要咱們去驗證」說著他就盤腿坐下,掏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是那種軍綠色老款式,我爸爸還有一個同款的。「你們兩個小同志過來坐,我給你們好好上一節課。」。。。。。。

————————————————————————————————————————————好久沒更新,感覺對不住大夥,不如你們猜猜我什麼職業,猜中我多更幾章(哈哈)————————————————————————————————

作者: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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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老八旗

看胖子那樣子很是放鬆,我也察覺不到什麼敵意,就給小王浩一個眼色,示意過去聽聽胖子能說出什麼來。

  我倆盤腿坐在胖子對面,就看到他那個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潦草無比,還配上了不少地圖和沒見過的圖案。

  我說道:「胖叔叔,你這個字,寫的跟密碼似的,誰能看得懂?」

  胖子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寫成這樣就是防備別人偷看,既然現在大夥困在這裡,不如咱形成個統一戰線,搞搞合作,齊心協力拆了這狗日的鬼打牆。」他用一隻鉛筆頭點了點筆記本上的字「我先跟你們分享一點我知道的信息。」

  看胖子那舊筆記本,寫的滿滿的,和我課堂筆記有一拼,看樣子這人心很細,來我們村子之前沒少做功課。

  胖子咧咧嘴說道:「要不是胖爺最近手頭緊,也不會下這個晚清斗。」

  我心說這人怎麼一會一個說法,就說道:「胖叔叔,你剛才還說清朝二品大員墓穴有寶貝,現在倒嫌棄人家寒酸。」

  胖子說道:「我已開始以為你們兩個,是哪裡跑出的野娃娃,打算炸一下你們,誰成想咱都是同志,胖爺倒斗這些年了,多少有點經驗,會下斗的小同志都身懷絕技。」

  我暗自慶幸,這還真把他給蒙住了,我和這胖子不熟,不敢交代實底,就打了個馬虎眼,請他繼續講。

  他說這墓穴位置,是從同行那裡買過來的,一開始他聽說是清朝墓,就不太感興趣,因為這墓基本都建築在地上,沒有隱蔽性,任誰來挖機鏟子都能給盜走。

  可是這個同行神神秘秘的講,這個墓從一開始完工一直到現代,去盜的人不少,可是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的,裡面的寶貝自然還在裡面。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地方嗎?「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我反覆考慮這句話,站起身環視墓群外這片荒涼的亂葬崗。

  胖子八成看出了我內心的猜測,說道:「我來踩點的時候就發現,亂葬崗這些屍體,穿著打扮,什麼年代都有,身邊都帶著倒斗工具呢,所他們,肯定全是來倒斗的。我那同行沒騙我,看樣子他們沒有一個人活著出去。」

  明知道這百十年間沒有一個人能夠得手,他偏偏敢進來,這胖子究竟什麼來頭?我聽說正兒八經盜墓賊,奇門遁甲,周易八卦,飛檐走壁,哪一樣都能拿的出手,干這行,不光需要體力,也需要腦力。

  胖子道:「不過你們別太擔心,組織教導咱們,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來之前我功課做的很足,只是出了一些小問題,暫時搞不明白。」

  這夜裡天寒地凍,我讓他搞得有點不耐煩,捂著光著的上身,催道:「胖叔叔,有問題就講出來,同志們給你解答。」

  胖子指了指墓碑,告訴我這主人叫張道河,翰林院掌院學士,晚年私下和八旗子弟混在一起。

  這個八旗我知道一點,就插嘴道:「聽說八旗勁旅,驍勇善戰,實力和蒙古鐵騎不相上下。」

  胖子道:「小同志,你那都是課本裡面的故事,八旗早期是有點戰鬥力,入了山海關以後,沒什麼仗打,再加上清朝給的福利待遇優厚,逐漸戰鬥力就廢了。」

  當然關於這個八旗子弟後期的墮落我也了解一些,手裡銀子太多,社會地位還高,人自然就會找各種各樣事去消遣,排解。

  看著胖子嘲笑我的書本文化,我就想著給他嗆回去。說道:「胖叔叔,少瞧不起人,我知道八旗子弟,在中國乃至世界範圍,八旗子弟是出了名的玩物喪志的主,沒有他們不玩的,而且要求玩的奇,玩的精,玩的奢侈。你比方說打鳥彈弓上用的泥球,一個簡單的小玩意,他們必須要求有手藝高的工匠,再配合特製的窯去燒,這樣燒出來的小泥球就特別圓,這樣彈道就穩定。加之這東西是個消耗品,勢必要消耗不少的人力物力,據說這種小泥球,當時特別值錢,小財主一般都捨不得玩。」說完我給胖子甩了一個,「我就是這麼有文化」的眼神。

  胖子看我眼神都變了,對我伸出大拇指,說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這小同志真不能小看」接著他嘿嘿一笑,問道:「既然小同志你懂這麼多,你知道八旗裡面的黑旗嗎?」

  胖子給我問一愣,我掰手指就開始數「黃、白、紅、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一共就這八個色的旗,神經病吧?哪來的黑旗?

  胖子還真把我給考住了,搞的我不太好意思,小聲道:「啥黑旗?」

  這一回合下來胖子大獲全勝,他得意的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說道:「這關於黑旗,有正文記載的太少,多數都靠那些老京片子一代一代傳,總之一只很奇幻的隊伍。」

  想不到胖子看起來這麼土一個人,還會用『奇幻』這個詞,他賣關子就搞得我心痒痒,我趕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說道:「胖叔叔,別吊胃口,你要真懂,就快講。」

  胖子看我有點懷疑他,不爽的嗆道:「老子,必是真懂,小同志你可聽好了,八旗一開始就仨旗,黑旗,白旗,紅旗。後加上的那些個旗按輩分來講,都是黑旗兒子輩的,後來八旗成立,說是把黑旗換成藍旗了,原因是黑旗晚上看不清。但是你仔細琢磨古代時期沒有照明,到了晚上烏漆嘛黑的,管你什麼赤橙黃綠青藍紫,一樣都看不清,所以我認為這裡面有肯定有貓膩,這個黑旗肯定還存在。」

  我看胖子得出的結論都是他自己揣測的,感覺不太靠譜,就說道:「這些你全靠自己猜,沒一點考證,怎麼能證實呢?」

  胖子道:「你別急,我有個玩鳥的朋友,自己訓練點鳥賣給南方的有錢人。他師傅就是當年黑旗的,任他怎麼問黑旗的事,他師父閉口不談,說再問就給他逐出師門。但是可以肯定,當年黑旗並不是換成了藍旗,而是因為一些原因秘密的留在了山海關之外的東北。當年山海關內八旗玩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糟踐錢的玩法,只能說是奢侈談不上奇特。但是聽我朋友講,他師父那個老黑旗,什麼奇門遁甲,周易八卦,飛禽走獸,玩的精通。比方說玩鳥,他宅子里天天落滿了各種鳥,小到麻雀,大到鷹隼,還有個路叫不上名字的,就像能聽懂他師父話一樣,讓怎麼飛就怎麼飛。獨自進深山頭上就盤旋著一隊大型肉食鳥,管你什麼狼蟲虎豹看見都躲著走。」

  我聽的直砸吧嘴,心說這也太奇幻了,這黑旗都快成黑貓警長了,什麼動物都聽他的。我繼續問道:「那你說這個墓主人張道河,和這個八旗之間有什麼聯繫呢?」

  胖子道:「你看翰林院在北京,張道河祖墳怎麼跑東北來了?如果張道河和八旗有聯繫,那麼肯定留在東北的這一支黑旗。我聽說黑旗精通擺陣,能迷惑住人,叫人走不出去,說不定這個張道河的祖墳,就是黑旗人給設計的。我來之前特地補充了不少破解迷魂陣的知識,還帶了個德國高級指南針,他娘的,誰成想,這鬼地方連時間都停了,就剩下嫦娥和我作伴。」胖子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我嘆了口氣,說道:「胖叔叔,感情你說了這麼久,也沒搞懂怎麼出去是嗎?」

  胖子叫我灰心,說道:「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等待咱們去驗證,八旗祖先是女真人,這女真人祭祀有個習慣,就是夜裡祭祀。如果說這個祖墳真是八旗設計的,他們肯定會保留女貞人的習慣。」

  我覺得他越說越離譜,張道河怎麼說都是個漢人,誰家漢人大半夜去祭祖,就說道:「白天祭祀,晚上祭祀還不都一樣?」

  胖子反駁道:「墳墓的風水設計都是有師承,有規矩的。你一個外族的葬法,按照漢人的方法祭祀,那樣風水機關就不會發揮效果。就像你看黑人那玩意大,到咱們國家,姑娘們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麼推測出,我是老師的。。。兩個問題下都有人猜中,我竟如此容易被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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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絕對防禦

我那時候歲數小,一時間,沒太吃透胖子的意思,還以為非洲人肌肉大,不大能理解我們的姑娘,為什麼承受不來大肌肉。

  我只能不懂裝懂,點了點頭,讓他繼續說。

  胖子神神秘秘的說道:「你發現沒有?這個鬼打牆打擊的目標,不是單一的,只要在這個墓地的一定範圍之內,不論飛禽走獸,都會中招。」

  不知道胖子是怎麼發現這一點的,不過他說的沒錯,這地方,蛤蟆都走不出去。

  我突然明白了胖子的意思,說道:「你是說,就算是張道河家的後人來祭祀,也會毫不例外的,進入這個鬼打牆之中?」

  胖子說道:「沒錯!不愧是下斗界,七八點鐘的太陽。胖爺我稍加點撥,你就能明白。」

  我心說你少鬼扯,我可不想當你們行業的太陽,說道:「就算是這樣,你能推測,張道河家的後人,是如何走出這個鬼打牆的嗎?」

  胖子說道:「正常情況下,一個斗肥不肥就看它保護的手段高不高,你看張道河的墓,連時間都沒有了,按理說應該肥的流油了,但是咱們倆都沒摸到寶貝,你說他下這個鬼打牆的套,是為了保護什麼呢?」

  終於輪到我擅長的話題了,我就道:「這胖叔叔你就不一定明白了,古代人都特別迷信,重視屍體的保存程度,這祖宗屍體保存不好,風水上也有忌諱,搞不好後代輩輩為奴,他張道河後人下這麼大功夫也不奇怪吧。不光是中國,很多外域文明都有這種遺體崇拜,埃及人認為法老的靈魂,還會回到身體上,所以才有了木乃伊。」

  胖子點點頭道:「你說的不假,不單是古代人,現在有很多國家領導也喜歡做成木乃伊。不過你這課本知識,在這裡是行不通的,我拆了好幾個棺材,裡面都是空的,沒有屍體,也談不上保護屍體,這個墓很可能不是個墓。」胖子向我展示了幾個被他破壞過的的棺材,裡面都是空蕩蕩的。

  這很出乎我意料,這裡竟然是個假墓,這道讓我安心不少,起碼不用害怕突然蹦出個殭屍什麼的,可是如果這一排排陰森的墓碑,不是用來埋葬亡者的,那它的用途會是什麼呢?保不齊會有比殭屍更可怕的東西。

  胖子道:「小同志,很多時候,我們還是用偉大的無產階級眼光來考慮問題。胖爺我不相信黑旗和張道河這樣高深的人,會相信那麼幼稚的復活傳說。高級的墓葬里,機關再怎麼險惡,也只能防禦數量有限的盜墓者,但他們比誰心裡都明白,機關再狠,也架不住一個軍閥千萬人隊伍的挖掘。張道河這裡肯定有什麼東西,比寶藏更重要,而且比寶藏重要的多得多。因為這個時間靜止的鬼打牆,就算你有十萬精兵強將,一旦被困在這裡,也是無力回天。」胖子說完,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胖子說的意思,如果一般的墓穴想要保護財寶,它的防禦力度是有限的,但是張道河要保護的東西,重要到了極點,所以他要保證無論什麼樣的人,無論多少人的隊伍,走進來就絕對別想活著出去,我腦子裡不禁蹦出來四個字『絕對防禦』。

  這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東西,比錢更重要,榮譽?權利?智慧?還是幸福?我腦海里跳出了許多語文課上,學到的雞湯文章,這些都是無形的的東西,是沒辦法藏在古墓裡面的。我就問胖子,不是寶藏會是什麼。

  胖子道:「應該是一種無形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帶不走。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原本還指望胖子有什麼結論,不過張道河藏著什麼東西我本身就不太關心,眼下當務之急是怎麼逃出去。我道:「胖叔叔,那咱們就別總是琢磨破張道河的四舊了,不如先保留一下革命火種,抓緊研究一下逃生自救方案。」

  胖子擺擺手道:「你別急啊,起碼這個重要條件,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條件來反推,打個比方:如果你有一個重要的東西,沒辦法把它帶走,原地做了一個保險箱,沒辦法保證別人進不來,但是可以保證外人出不去,又要同時保證祭祀的後代能夠出去,那麼你說這個保險箱的鑰匙放在哪裡最穩妥?」

  胖子這個比方打得很有趣,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將保險箱的鑰匙交給家族的族長保管。如果他們想保護這個東西幾百年,那就需要考慮很多,比如保管鑰匙的人暴斃而亡,鑰匙丟失,被盜,或者是發生戰亂,家族衰敗流散。幾百年的時間裡,可能出現的意外太多了。

  比較穩妥的方法可能也只有一個,我道:「把鑰匙放在保險箱裡面。」

  胖子走到張道河的大墓碑旁邊,說道:「對,我也是這麼想的。」說完他叫我去看墓碑。

  這墓碑很大,有兩米多高,正面是漢字,寫得都是一些張道河做過的官職,背面密密麻麻的游牧民族文字,看起來像滿族文字。

  胖子伸手一指說道:「小同志,你見過這種文字嗎?」

  我順著胖子所指去看,一個環狀的曲線很突兀的出現在文字中,我心裡咯噔一下,說道:「怎麼會有莫比烏斯環?」

  胖子很疑惑,很明顯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問道:「摸逼什麼環?」

  我嘲笑道:「胖叔叔,你嚴肅點,不要把你的個人愛好,帶入到工作中來。」

  胖子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口誤,出了一個笑話,掩飾一句:「年輕人懂什麼?帶著樂趣樂趣工作,事半功倍!」

  我看他振振有詞,也不好再挖苦他,就和他講了講什麼是莫比烏斯環。

  他聽得雲里霧裡,我叫小王浩給他配幾張圖,他才恍然大悟。說道:「小同志,你還別說,你們文化人就是不一樣,保不齊張道河也是個科學愛好者。」

  我無奈攤開雙手,說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沒法根據這個碑文在深入下去了。」

  胖子好像發現了什麼,就去用袖子使勁蹭墓碑,果然,被他蹭掉了不少污泥,與莫比烏斯環連接的部分全部露出來。

  胖子瞪著眼睛看,說道:「我說小同志,你看這字像不像一個蛤蟆咬著一條蛇。」

  我擠過去去看,有些類似象形文字,這個莫比烏斯環像一條蛇,被一隻蛤蟆樣子的文字銜著。

  胖子砸吧砸吧嘴:「小同志,你能給胖爺再解釋解釋,這張道河他奶奶的畫的什麼東西?」

  我腦袋裡直飛問號,心說這誰能看懂,問道:「蛤蟆真能吃蛇?」

  胖子說道:「小同志,年紀小見識少了吧。胖爺下鄉那會,大興安嶺手指頭那麼粗的蛇,被大癩蛤蟆逮著就生吞,吃麵條一樣。」

  我讓胖子說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想那畫面也是足夠驚悚。

  不過胖子說蛤蟆能吃蛇,給我一些啟發。分析這個文字,還要配合象徵意義才行。我說道:「搞不好這個蛇就代表,困住我們的莫比烏斯環,而這個蛤蟆就代表解開莫比烏斯環的方法。換句話說,這個蛤蟆,就是保險箱的鑰匙。」

  胖子被我這麼一說,就伸出手去敲那個蛤蟆文字,說道:「你聽這聲音,裡面是空的。」說著他掄起鎬,去砸那個位置。

  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妥,說不定會有危險,就大喊一聲去阻止他,可是已經晚了,就聽轟一聲,從蛤蟆文字哪裡爆開了一個口子。

  胖子故作嚴肅,說道:「年輕同志,遇事不要驚慌,要沉得住氣。」

  我懶得理他,趕快拉近小王浩,環視四周有沒有什麼風吹草動。

  胖子清理了一下,墓碑上露出了一個收音機大小的方形洞口,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黒圈,應該是一個戒指。。

  胖子拿在手裡,罵道:「張道河這龜孫太摳門,就有個戒指還塞自己墓碑裡面了。」他對比著手指粗細,可惜他手太粗,連小拇指都帶不上 。他又研究了一會,似乎沒什麼結果,把戒指給我,說道:「小同志,你給咱們分析一下,這保險柜的鑰匙,捅在哪裡可以開門?」

  這個戒指,黑蛇咬尾的形狀,蛇從中間肚子的位置,180度擰了一個勁,正面身子咬住了背面的尾巴,似乎在模仿莫比烏斯環。 細節部分做的非常精緻,每個鱗片都不一樣,蛇臉表情猙獰,栩栩如生。

  這東西做工堪稱上品,我沒忍住就戴在手上,沒成想剛帶手上,就覺得地動山搖的,根據之前的經驗,我意識到可能要發生恐怖的事情了,就喊著讓他們倆警惕。

  小王浩馬上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胖子還想和我打哈哈,就聽遠處林子里,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我嚇得有點結巴:「巨...巨...蛇!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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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戰鬥

胖子聽我說巨蛇,顯得有點激動,去他那些工具里撿了一把開山刀,眸子里戰意盎然,罵道:「憋死你胖爺了!老子哪回下斗不是先和妖魔鬼怪大戰幾百回合,摸了寶貝就回家的。這次下斗就摸了戒指不說,連個蒼蠅都沒打著,小同志你說的巨蛇在哪呢?老子給它捅成篩子泄瀉火。」

  我試圖和胖子解釋,這個巨蛇和動物世界裡面的蟒蛇體型差距太大。胖子火氣大,我說的他一時聽不進去,就吼道:「老子當年下緬甸斗,什麼蟒蛇沒見過,來一條殺一條!」

  我說胖子現在牛吹的噹噹硬,一會包你嚇尿褲子。他遞給我一個彎刃匕首,說是一會準備給他打輔助,我一看這匕首可能還沒有蛇牙長,心說你當這是打遊戲嗎?還給你打輔助,你要是被人家秒殺了,我可不會復活術。

  短時間內說不服胖子,我得想想應急辦法,這鬼地方除了墓碑,都是空曠的平地。根本沒地方躲藏,只有張道河的主墓碑,能充當一個結實的掩體。沒地方躲藏,也跑不過巨蛇,只能試試運氣了,希望胖子有點能耐,我就囑咐小王浩帶著蟾蜍嘴煤油燈在主墓碑後躲好,如果一會真能僥倖傷道巨蛇,一定要收集一些蛇血進煤油燈。

  那巨蛇速度太快,我剛安排好小王浩,它就要殺到眼前了,胖子也看清了巨蛇的樣子,那氣勢如虹,蛟龍一般的疾馳,卷的泥土飛揚,砸碎了幾排墓碑,長著血盆大口就攻了過來。

  巨蛇嘴巴大的誇張,幾乎可以一口把我吞進去,上來就躬起身子攻擊胖子,胖子驚駭的張大嘴巴,罵了一聲:「艹!小同志你剛才說的真有這麼大嗎?」

  我想罵回去,還沒張嘴,胖子一把給我扯到墓碑後面躲避,就聽見巨蛇咚的一聲撞到了墓碑上,我就感覺大地晃動了一下,當時整個人就傻了,也不知道怎麼辦,胖子反應速度極快,就在巨蛇撞墓碑的同時,繞到墓碑正面,把開山刀輪圓了,罵著娘砍下去。

  我看那開山刀鋒利無比,寒光一閃就挨到蛇臉上,鏗鏘一聲蹦出了一束火花,竟然沒砍進去!不過那巨蛇應該是吃了痛勁,嘶鳴一聲又躬了回去,那眼神竟然看起來很憤怒。

  第一回合下來,胖子佔了便宜,就得意指著巨蛇喊道:「沒腿的!再來咬你胖爺爺啊!」

  這一下我也心安不少,這胖子還是有兩下子的,這要是放我和小王浩倆,肯定見閻王了。

  巨蛇吃了虧,這次就挺直身體,左看右看也不急著攻擊,好像有智慧一樣,在琢磨戰術,蛇臉上那表情別提多詭異。

  胖子叫我在後面躲著,他在外面叫陣,巨蛇攻擊他就到後面躲一下,然後趁它攻擊間隔繞出來猛砍它。

  我點了點頭,可是心裡還是很慫,遠距離看巨蛇,我就雙腿發軟了,叫我衝過去砍它,可能還沒砍到,就先被它的大臉嚇暈了。

  胖子在外面叫陣,快要罵出花了,巨蛇還是遲遲不攻擊,突然那巨蛇開始繞著墓碑走,像是想看看我們藏在背面幹什麼。

  我正握著匕首,等胖子喊攻擊,就看巨蛇已經繞到我和小王浩這一邊來,胖子大喊:「快繞過來!」

  我已經被嚇得腿軟走不動路了,巨蛇張開大口就沖了過來,小王浩跑過來把我撞飛,躲開了蛇口攻擊的位置,可是自己想逃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小王浩驚慌的樣子,我腦海里掠過了無數的畫面和可能,甚至想到了,沒臉再見到王四。

  還沒等我哭出聲,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饒了過來,一個衝刺抱走小王浩,兩人滾入泥土裡,卷的塵土飛揚。

  巨蛇這次攻擊的力道很強,一下又撲空,撞到石碑上,胖子在一邊還沒起身,趴在地上大吼:「干它!干它!干它!快乾它!」

  我心一哆嗦,拿著匕首有點猶豫,可一想到這畜生差點就殺了小王浩,我心裡霎時就騰起一股子怒氣,揮著匕首沖了過去。

  刺了幾下根本沒什麼傷害,我心一著急,就揮著匕首捅進半張的蛇口裡面,這一刀下去,才覺得是扎進了一個活物身上,這一刀是我這一生第一次揮刀去砍活著的東西,刺進去活體給刀的那種緩衝力,很殘忍,我甚至有一種不忍下刀的感覺。

  巨蛇悲鳴一聲,蛇頭一挑,張嘴就咬住我半個身子,一瞬間就感覺內臟和骨頭疼的天崩地裂,全身的肌肉都鬆了勁。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就像是在等死。

  巨蛇把我咬實了,就躬起身子把我懸在半空中,胖子已經拿著開山刀站了起來,對我大喊:「小同志,擰匕首!」

  驚的我從等死發獃的狀態里掙脫出來,我就伸手抓住仍舊插在蛇嘴裡面的匕首,插穩了就把匕首在它傷口裡擰了一圈。

  這一下疼的巨蛇,又是一聲咆哮,從它嘴裡噴出了許多口水伴隨著腥臭的氣,我被它噴的一陣乾嘔,可是它還不肯鬆口。胖子那傢伙跑到蛇屁股那裡,也不知道搞什麼,我一邊忍著劇痛一邊心裡罵他。

  就看胖子把蛇尾巴拖了出來,翻找這什麼,就大喊道:「媽的,看你的屁眼硬還是胖爺的鋼刀硬!」說著胖子抬起開山刀,順著巨蛇的後門『噗嗤』就捅了進去,大腿長的鋼刀一點沒糟踐,整根的插了進去,就剩下一個刀柄,胖子還在抓著刀柄,不停的擰勁。

  巨蛇這下張開嘴就把我甩了出去,衝過去找胖子算賬。我被甩了出去摔得翻江倒海,小王浩提著煤油燈就來扶我,我叫他先別管我,伸出匕首,叫他把匕首上殘留的巨蛇血液弄進煤油燈裡面。

  這蛇不知道什麼品種,就那麼一點血流進煤油燈,燈火就燃燒的很旺盛,炙熱耀眼,蟾蜍嘴形狀的燈口冒出了滾滾濃煙。

  胖子從蛇屁股抽出血淋淋的開山刀,和巨蛇對峙。巨蛇發現了煤油燈也不管胖子,就沖向小王浩手裡的煤油燈,可能是巨蛇受傷的原因這一次速度慢了很多,我和小王浩很輕鬆就躲開了。

  胖子一看巨蛇走開了,又去捅它的後門,看胖子那抽插的的速度,估計巨蛇快被捅爛了。巨蛇仍舊是不理會胖子,伏在地上艱難的朝煤油燈爬過來。

  煤油燈旺盛的離譜,罩著的玻璃快要被燒成紅色,巨蛇緩慢前行,眼睛反射出燦爛的火光,在快要碰到煤油燈的時候,巨蛇不動了,這龐然大物失去了生氣,嘴巴里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血,眼神裡面帶著我參不透的東西死掉了。

  我叫胖子停手,招呼他過來看,他走到我們這邊,啐了一口塗抹,罵道:「這鬼東西,真他娘抗插。」

  我捂著被巨蛇咬出的傷口坐在地上,感覺呼吸困難,眼前一陣眩暈,這蛇牙齒沒有想像中那麼長,但是都是倒勾形狀的,我上身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皮肉被拽開了不少大口子,血流了一地。

  胖子從他的包里拿出了很多葯給我擦,藥盒很精緻上面要麼是英文要麼是俄文,也難怪,干他們這行要是在墓穴里受傷感染,就等於判了死刑,他連棉簽用的都是進口貨。他給我傷口上噴了一種噴霧,止血效果非常好,傷口上的血十幾秒鐘就凝固住了,他告訴我這是美國人生產的止血噴霧劑,價格不菲,費了好大勁才託人買到。又安慰了我一陣,說放心,死不了人,也沒有後遺症,就是有留疤痕的可能。

  他大概就是想和我聊聊天吧,事已至此,誰還能關心留疤不留疤,能活著就很滿足了。

  我心裡很感激胖子,這傢伙體型和我爸有幾分相似,看著他身影我多了幾分安全感,這時候有點想抱著他哭一場,就像小王浩和王四那樣,可是又感覺太丟臉,忍住情緒看著滿天繁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王浩給了我一個眼神,又看了看煤油燈,像是在問我,要不要把王四的事告訴胖子。

  胖子這人看起來不靠譜,可是他給我感覺比王四還要踏實很多,這又是經歷一番生死,我對胖子已經沒什麼警惕心理了。

  就和胖子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王四告訴我們的事情,重點就是王四臨別前說的「用巨蛇血點燈,可以逃出去」

  胖子直咧嘴,責怪我倆戒備他,說道:「你們兩個小同志,年紀輕輕,怎麼疑心這麼大。咱都是革命同志,你這樣搞,不利於內部團結啊,以後還怎麼一起開心的破四舊。」

  我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說道:「胖叔叔,這你不能光埋怨我倆,你說你長得凶神惡煞的,一見面就管我們倆要寶貝,我們倆年輕同志多少得留個心眼不是?要是這智力都沒有,以後破起四舊來,也很難開心啊。不過胖叔叔放心,以後咱們信息共享,誰都別糊弄誰。」要讓我以後不騙胖子,這一點可以做到,但是我可不想陪他破什麼四舊。

  說完我們就研究這個煤油燈,胖子拿著照照蛇,又照照墓碑,都沒什麼變化。

  這個時候,我就看腳下,隆起了一個小土包,像是有東西在地下拱。緊接著,這種拱土的聲音,密密麻麻的出現在這一片空曠的墳墓的四面八方......

————————————————————————————————————————————今天更了兩章,明天上班嘍~ 有人說每次拉到底下看太費力,我打算每次更新同時,也會在自己的文章裡面單個章節發表,這樣不習慣的人就可以點進我的文章去看了。。。————————————————————

首先給大夥拜個年,接著說聲抱歉。

本來打算年三十就更新的,不過一系列不可抗力原因,導致我現在才坐在電腦前碼字。

年前看新聞的小夥伴們大概知道這件事,那就是哈綏高速公路百車相撞數人死亡的事情,我當時坐的客車就在那條路上,並且經歷那一切。

這事多多少少有點靈異,加之各位都是懸疑靈異的愛好者,並且也是我親身經歷,所以很想和大家分享一下,這件事情的經過,當然只寫了一部分,,,時間比較緊。地址如下。

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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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廢話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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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意外

我心說壞了,肯定是地下的毒蛇鑽了上來,它能在地下來去自如的找到我們,鑽到地上應該也不成問題。

我立馬喊胖子提高警惕,告訴他這毒蛇會鑽地。

我剛說完,胖子掄起開山刀就斬首了一條剛露頭的毒蛇,他罵道:「這蛇有這麼邪性的功能?難道是和蚯蚓交配過嗎?」

我也沒道理退縮,拿著匕首去削沒有完全鑽出來的毒蛇。小王浩摸了胖子一隻鐵鍬,打地鼠一樣拍扁毒蛇。

可眼下毒蛇的數量驚人,這樣的速度跟不上它們湧上來的速度。

胖子用刀抵住地面,以我們為圓心狂奔了一圈,這下身邊的毒蛇全被殺掉了。

胖子抬頭觀察,說道:「這樣不行,咱們速度太慢,等他們都鑽出來咱們就沒命了。」

說完就聽身後『嘶』一聲,一條毒蛇躍起身子,直竄我面門,我本能的揮匕首去砍它,不料揮了個空,胖子抬腳給我來了一個掃堂腿,我一屁股跌倒在地,匕首險些扎在自己身上。

毒蛇撲了個空,但又速度極快地回頭去攻擊最近的小王浩,我和胖子來不及跟進保護。

小王浩嚇得抬腿就跑,不料一腳踢翻了煤油燈,裡面的火油濺了出來,粘到了毒蛇身上,毒蛇順便變為火蛇,從頭燃到尾,但是還不肯放棄,死死的追逐小王浩。

胖子顛了顛開山刀,說道:「小同志,要是失誤了,你可別怪胖爺。」說完猛地把開山刀飛了出去。

開山刀在我面前呼嘯而過,貼著小王浩胳膊飛了過去,噌的插在了毒蛇身上,牢牢的將它定在了地面。沒幾秒鐘,毒蛇燒成了灰燼。

我急忙扶起煤油燈,還好煤油燈的U形壁保護了多數的蛇血燈油沒有灑出來。

這時候四外圈的蛇都鑽出了地面,我驚訝的張大嘴巴,毒蛇數量太驚人了,密集的讓人絕望,如果說以我們為圓心畫個圈,把這個圈比作一個餐盤,那這些蛇就像餐盤裡面盛滿的麵條一樣,挨山塞海、互相攀附纏繞,發出刺耳的嘶嘶聲。

大家都知道這蛇狠易燃,但是我們現在正處於毒蛇出土的中心地帶,這些蛇攻擊起來太不要命,即使用火攻擊,他們也會帶著身上的火焰撲到我們身上,這麼多的蛇,貿然用火太危險。

我問胖子怎麼辦?

胖子看了一眼墓碑,說道:「撿個長點的傢伙,快爬上去!」

我搞不懂胖子什麼意思,但現在只能相信他,我就去他工具堆里找了一個細長的鏟子,後來才知道這玩意叫洛陽鏟。

胖子蹲下示意我睬他肩膀,這墓碑少說二層樓高,好在邊上有雕刻出的鏤空花紋,在往上還有古式房檐裝飾,沒兩下我就翻了上去,墓碑頂上有兩乍來寬,我索性就騎在上面。

輪到小王浩,胖子先把煤油燈遞給我,又把小王浩送了上來,我倆騎穩了之後,胖子扣著墓碑花紋網上攀爬,但是他手腳粗大,登幾下又滑下來,反覆幾次都上不來。

這時候群蛇已經聚到墓碑下面了,但是注意力竟然被死掉的巨蛇吸引了,它們挺起身子左右晃動身體像是在觀察巨蛇。

小王浩看得出神,我生怕胖子這麼蹬來蹬去把群蛇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這墓碑太高,我向下伸手去拉胖子,但是根本就碰不到他。

下面群蛇中突然有一條蛇爬上了巨蛇身體,張開大嘴瘋狂攻擊巨蛇屍體,群蛇一呼百應似的,湧上巨蛇屍體開始纏繞攻擊。

我看墓碑上方有個兩拳大的鏤空,心生一計,就把一條腿伸了進去,打彎緊緊勾住來固定身體。然後半身下垂示意胖子拉住我的手。

胖子做了一個刀砍手臂的手勢,示意我他太重會把我手拉斷的。

那邊群蛇的攻擊似乎沒有效果,它們的毒牙根本刺不透巨蛇的鱗片,有些毒蛇竟然順著巨蛇嘴鑽了進去,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還有的另闢蹊徑從胖子捅開的後門鑽了進去。

一時鑽不進去的毒蛇,漸漸的開始注意我們,開始靠近。

這一晚胖子救我們很多次,我就算廢了條胳膊來救他也是應該的,並且我也難以想像接下來的路,沒有胖子我們該怎麼去闖。我情急之下大喊道:「保命要緊,胳膊斷了你陪我醫藥費就是了,你身後來毒蛇了!」

胖子說了聲:「小同志,夠意思。」接著猛然躍身,雙手抓緊我胳膊,我感覺不光是胳膊,全身的每個關節就像被拉開了一樣,發出了一連串嘎嘣的響聲,閃電擊中大腦一般的痛感傳來,我不禁哀嚎了一聲。

我這一嗓子,吸引了大部分毒蛇的注意力,他們紛紛趕來,胖子一手拉我胳膊借力,另一隻手勾住上面的古式房檐裝飾,一個爆發力翻了上來。

毒蛇順著墓碑竄了上來,眼看就要咬到我臉上,胖子抓住我後背將我扯了上來,然後大喊:「給老子燒!」

小王浩傾斜煤油燈,讓巨蛇血燈油順著墓碑流到了追擊的毒蛇身上,剎那間墓碑下方的群蛇開始燃燒,密密麻麻的蛇閃爍出刺眼的光芒,組合到一起像是一些古老的文字,場面即壯觀又有一絲神秘感。

一時燒不死的毒蛇帶著火就竄到我們腳下,我就用剛才拿到的洛陽鏟去打落它們。

這時候火已經蔓延至整個蛇群,放眼望去這群蛇的覆蓋面積,少說有兩間大瓦房那麼大。

還來不及慨嘆眼前群蛇焚滅的壯觀,我們就被這漫天辛辣的煙霧嗆得難以呼吸,胖子說道:「這煙不對勁,可能有毒。」

胖子拿出掛在身後的開山刀,把自己的兩個袖子割下來,分給我們護住口鼻,但是這干布防煙效果不好,沒一會我和胖子感覺頭暈眼花,小王浩更是坐都坐不穩,還得靠胖子扶著。

胖子看了看我們問道:「誰他娘有尿?」

自此到了東坑那邊,我就滴水未進,在這鬼打牆裡轉了不知多久,搞不好在現實世界已經有兩三天的時間了,現在打死我也尿不出來。

小王浩半昏迷說道:「我有。」

胖子喜出望外,扒開小王浩褲子把我們仨人的護口布拿到他酷當下說道:「小同志,到你立功的時候了!」

小王浩集中注意力,看樣子在釋放尿意,等了半天也沒尿出一滴,胖子急的在一旁吹口哨,我被嗆的也做頭無路配合胖子一起吹。

終於小王浩一瀉萬里似的放開了水閘,尿完胖子想都沒想就捂在自己嘴上,我稍微猶豫了一下也照辦了。雖然尿這東西味道很大,但是效果的確好,沒一會頭暈的感覺就消失了。

下面大火燃的很旺盛,有時候甚至不能去直視,火海里毒蛇燃盡就黯淡了下來,但是巨蛇的屍體卻不燃燒,身上的鱗片被燒的櫻紅。

火光衝天,四周像是白天一樣,小王浩喊道:「你們快看月亮!」

我抬頭去看,激動的眼淚快要下來,月亮竟然移動了,並且快下山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月亮正以肉眼可以觀察到的移動速度緩慢移動。

大火燃燒了至少半個小時,黑洞洞的天空終於有了那麼一絲要亮的意思。

胖子仔細觀察了一會便翻下墓碑檢查了四周,然後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招呼我們下來。

毒蛇燃燒的特別徹底,焚灰牢牢地覆蓋在黑土地上,每走一步都能踏起一股灰塵,唯獨那邊的巨蛇屍體還在,由於沒有火的炙烤鱗片已經黯淡了下來。

胖子用開山刀去劈砍巨蛇,可那鱗片還是堅硬的難以擊穿。

我們又去看月亮,竟然又停了下來。我們三個人的心一下又懸起來。

胖子看看蛇鱗片說道:「這個蛇鱗燒之前是不太純凈的土色黑,可是怎麼燒完了變成亮黑了,這種亮黑好像挺眼熟的。」

胖子這句話提點了我,一下子想到之前拿到的黑戒指,就是這種亮黑。

我拿出戒指給胖子看,說道:「難道這個戒指是用蛇鱗做的?」

胖子接過戒指,拿出一個小放大鏡一樣的東西,照照戒指又照照蛇鱗說道:「沒錯,它們肯定是一種材質。他媽的,張道河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和胖子冥思苦想間小王浩衝過來撞開我們倆喊道:「有毒蛇!」

我倆被撞了個趔趄,胖子手一抖,黑戒指就從手上滑落,不偏不倚正甩進小王浩的煤油燈里,我倆回頭就看從巨蛇燃盡的眼洞里露出來一條毒蛇,身子一彈兩隻毒牙刺進了小王浩的脖子里,又縮了回去。

胖子一把抓回小王浩,只看他脖子上有兩點血紅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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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本卷終

作者:病人

鏈接:知乎專欄

來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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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浩伸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血印,睜大雙眼,恐懼又茫然。傷口處開始由紅變黑,漸漸蔓延開來。胖子奪過我手中的小匕首,刺啦一下割開了小王浩脖子上的咬痕,頓時血流如注,小王浩嚇得哇哇大哭。

  我慌了神,怕小王浩不毒死也會失血而死。我們折騰的聲音非常大,驚動了巨蛇體內藏匿的毒蛇,只見巨蛇雙眼洞中一邊鑽出了一條毒蛇,都露出半截身子,樣子非常詭異,就像是巨蛇生出了一雙長長的蝸牛眼。

  胖子怒罵一聲,掄起開山刀劈了過去,那兩條毒蛇見狀竟向下縮進去一節躲了過去,胖子不肯善罷甘休又展開攻擊,此時巨蛇的屍體劇烈的抽動了一下,這一下我們都被驚的連連後退。抽搐間又有大量毒蛇從巨蛇嘴和肛門處露出頭來,他們像是已經領教了開山刀和煤油燈的威力,都不肯完全出身,只露出十多厘米左右挺著身子看我們,突然,一條毒蛇嘶鳴了一聲,巨蛇身體停止抽搐竟然盤起身子,向我們沖了過來。

  胖子招呼我們躲到墓碑後面,又開始了無休止的躲貓貓。胖子說道:「蛇這東西不容易死透,前幾年我在南方倒斗,老林子里有人抓了條蛇做菜,蛇頭和蛇皮都扒下去,剛扔下開水不到一分鐘,那蛇竟然從鍋里蹦出來竄進草叢逃跑了。」

  關於蛇被殺掉以後還會咬人的事情我比較了解,之前從《十萬個為什麼》裡面沒少看,原理就是蛇這種低級生物的身體動作,不完全是又大腦支配,脊柱上的神經也可以做出很多條件反射的指令,但那些動作都只局限於簡單的跑動和咬合,而且在死亡之後頂多持續十幾分鐘。可是眼前的巨蛇死掉至少一小時了,而且從他從他追擊我們的表現來看,那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條件反射,肯定是還有智慧的。

  我們在墓碑繞行躲避攻擊,來來回回十多分鐘左右,巨蛇高高挺起身子,那高度駭人竟然比墓碑還要高,蛇眼、蛇嘴和肛門處的毒蛇互相吐著信子發出嘶嘶聲,竟然像是在交流。我們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胖子叫我們小心。

  它們交流過後,巨蛇尾巴悄悄的移動到了墓碑的背面,肛門上還帶著不少露出的毒蛇。巨蛇頭漸漸的向我們所在的正面移動,上面的毒蛇已經做好的攻擊姿態。胖子說道:「不好!它們想夾擊我們。」蛇頭剛靠近,胖子對著毒蛇砍過去,毒蛇縮了回去,另一條毒蛇從嘴裡鑽出來攻擊胖子,胖子情急之下伸出空閑的手抓住蛇頭,猛地發力給它扯了出來,重重甩在地上。

  那毒蛇在地上胡亂打卷,尾部竟然是分開幾條血紅的岔,似乎剛才尾部是插在巨蛇體內,胖子喝道:「這玩意寄生在巨蛇身上了!」

  這樣一來墓碑兩面都有毒蛇攻擊,大墓碑失去了掩體的意義,我們只好放棄陣地開始逃跑,胖子抓起自己的雙肩背包,小王浩剛一抬腿就昏了過去,他脖子傷口已經開始發黑潰爛,沒辦法胖子拖著小王浩,我接過煤油燈開始逃竄。

  身後巨蛇的速度還好不快,可能是寄生的關係,不能發揮到最佳狀態。我們順著墓群的過道沖向四周的樹林,這一宿我被蹂躪的遍體鱗傷,尤其是剛才給胖子當人肉藤條攀爬墓碑,每個關節一動就疼的天崩地裂,胖子拖著小王浩竟然絲毫不影響速度給我落得遠遠的,胖子率先扎進樹林,我喘的半死才跟上。看外面的巨蛇一時半會是跟不上來,跟上來也不一定能發現我們。

  我們就把昏迷的小王浩放平,他的傷很嚴重,黑色的蛇毒已經蔓延到臉上了,胖子連探鼻息帶聽心跳檢查了一會,搖搖頭說道:「小王同志還活著,可是撐不了多久了。」我上前抱住小王浩脖子,起到有奇蹟發生,可是已經能感覺到他逐漸失去了體溫。

  胖子讓我去看煤油燈,蛇血燈油炙熱的火光中,被燒煉成櫻紅色的戒指如一朵奇異的花蕾,光芒勝過了燈火本身。那光怪陸離的顏色使我們眼前的世界逐漸失真,夜色中的一草一木有條不紊的瓦解,成為了黑暗本身。一陣奇異的清風掠過吹散了一切,伴隨著大地柔和的震動眼前的一切不斷的解體、重組,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異世界景象,如同無數宇宙的新生於湮滅。它們形成五光十色的線條,湍急如奔流,萬世難竭......之後都化為虛無。

而最終,我看到了一縷曉光映入眼帘......

  胖子一臉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說道:「天亮了,天亮了。」

  我滿眼淚水,對懷裡的小王浩啜泣道:「你看啊,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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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寫作空檔比較大,之前一些細節思路有些記不清...不知道這一段小高潮的終結算不算潦草。。。大家多給意見,方便我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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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山洪暴發

我滿眼淚水,對懷裡的小王浩啜泣道:「你看啊,天亮了。」

  天亮了,胖子拿著指南針來回的查看,指著地圖對我說道:「他娘的怪了,這地方我認識,當初從北京坐火車到大興安嶺的時候,他就是從這裡跳下火車來找斗的,不過這個地方里距離張道河墳墓還有個百十公里左右!咱們瞬移了?」

  我認為這墳墓的機關就是利用時空變化的原理,說不定我們無意中觸發了「鑰匙」,它自動就把我們送了出來。胖子則有不同意見,他認為我們就是單純的中了鬼打牆,它們使用可怕的幻覺把我們驅除到了墳墓百公里之外就罷手了。

  我們各自的觀點都有一些有利的事件作為證據,同時也有很多沒法自圓其說的漏洞。我倆爭執不下,自說自話的吵個不停。最後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只靠我們倆是爭辯不出什麼結果的。

  我索性擺擺手去觀察小王浩,那天真的臉蛋已經被烏黑的毒素侵襲了大半面,原本可人的雙眼此時微微張著,裡面噙著渾濁的淚水。鼻息怎麼探都沒變化,我難過的搖搖他手臂發現已經僵硬了,之前胖子說他已經沒救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可當他真真的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擺在我面前時,一下擊潰了我心理防線。

  埋怨他執念於薄情緣淺的父母,一路遭了這麼大的罪,可最後關頭丟了性命,我心裡一萬個不甘心,一萬個不願意。

  胖子勸我不要帶著屍體走,說人既然已經走了,咱們就簡單給埋葬一下,留個簡單的墓碑,以後要是想了,還能尋到個地方過來燒個紙什麼的。這樣帶著走實在是不方便,而且路太遠,帶著屍體走遇到衙門口的不好解釋,誤判個倒賣人口罪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我還是捨不得,就敷衍胖子說道:「一會的,咱再帶他走會兒」

  胖子見我神情低落就沒再說,就轉移話題道:「沒記錯的話,再走幾里路應該有個火車道,我們順鐵軌走就能出去。」

  我們正身處連綿的山巒之中,放眼望去儘是挺拔的紅松白樺,景色奇幻無比,這應該就是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林子里的喬木看樣子都有三五十米高,再往前走,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顆非常顯眼的紅松,昂首挺立於萬木之上,甚至看不到樹冠的樣子,看那粗細不亞於龍宮裡面的定海神針,遠近群山中無樹能比,說不定這在大興安嶺也是第一高樹。

  胖子說的不是沒道理,帶著屍體進入城鎮難免惹麻煩,不如把小王浩安葬在這樹王旁,也算顯示我對他的重視,這樣以後要是想來懷念他,這地方也顯眼。

  胖子立刻支持我的想法,拿出他那些鏟子開始刨坑,我沒什麼經驗幫不上忙,但也不好閑著就開始幫小王浩整理遺容,先是幫他合了眼,再用溪水洗乾淨了這一路來的塵泥,最後跟胖子要了塊布遮住了他裸露的身體。

  胖子挖完抬手叫我,突然大地開始猛烈震動,小溪水莫名其妙的暴漲,只看上游一條水龍般的洪流奔騰而下,而腳下黑土漸漸鬆軟流沙一樣下陷,我沒站穩跌倒在地就感覺整個人跟著土一起下陷,胖子一個馬步扎穩身形過來接應我,小王浩的屍體已經陷入大半就剩個鼻子尖在外面,我大腦短路想撲過去救他,胖子一個驢打滾軲轆到我身邊將我拉起來說道:「快走!」

  我這才反映過來,踏著鬆軟的地面逃跑,本能的回頭想看小王浩一眼,只看到一個東西伸到他臉上將他拖了下去,那東西很像樹根,又像一個人的手。胖子看我磨磨蹭蹭怒罵一句,提著我衣領把我帶跑。

  水剎那間漲到了膝蓋高,這時候要是滑倒肯定就會被塌陷的泥沙帶走了,我和胖子都用工具當做拐杖支撐地面,勉強站穩。胖子讓我尋著草木茂盛的地方下腳,這樣的地方泥土牢靠一些。

  突然身後傳來轟隆的水聲,又一條水龍奔騰而至,那速度之快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我直接被洪流沖走,只感覺身體一直在隨著泥土下沉,還好我在城裡學過幾天游泳,如水之前我猛吸了一口氣存在體內,這樣可以減少自身密度增加浮力。

  被沖走的過程,我不斷的撞擊沿途的樹木,最猛烈的一下幾乎把我撞暈過去,不由得喝了幾口泥水,身體開始隨著泥沙下陷,被泥沙包裹著已經無法呼吸,我胡亂掙扎也無濟於事,大量的泥沙被我吸進肺部,胸腔猛烈的熾痛讓我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置身於一片黑暗中,那虛無的感覺像是太空或是深海,我覺察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可能我已經死掉了,這就是靈魂的感覺嗎,可是我能覺察到無比倦意,忽然一束光柱從遙遠的空間傳來,帶著無數的畫面,我看到父母驚恐的樣子,徐老太太詭異的眼神,還有王四和小軍官對視而坐,還有成群的巨蛇盤踞在參天紅松下的景象,我沒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彷彿正合它們公用一個大腦體會相同的感情,彷彿置身事外又身在其中。

  混沌間小王浩出現在我面前,正是我熟識的那個鮮活的小王浩,他說道:「哥,對不起,你不應該卷到這件事情里,千萬不要被「它」抓到,快逃吧!」我想回問他是怎麼一回事,可無論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只見他憑空拿出紙筆,在上面勾抹著作畫,他顯得很吃力,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正在阻止他,有什麼東西想中斷我們之間的交流。

  他表情痛苦,我看得出他在儘力對抗這股力量,他的身體邊作畫邊瓦解,烏黑的毒素瞬間在他脖頸後綻放開來,我看到他畫中有兩隻人首蛇身的生物尾巴互相纏繞成螺旋狀,類似於蛇交歡,人首部分二人各持兵器互相對峙。還有些細節看不清,小王浩畫畢正要展示給我看,可那股力量瞬間是他瓦解,連同畫一起消失在虛無中。

  我心尖一顫,爆發出力量去追隨他消失的痕迹,可感覺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就聽耳邊有熟悉的聲音道:「小同志,快醒醒!」

  我勉強睜開眼睛,胖子的大臉灌滿了視野,我感動的快要流淚,慶幸那可怕的空間原來是一場夢。

  緩了好一陣子,我坐起身子發現竟坐在火車裡面,地上都是我嘔吐出的泥沙水。胖子拍拍胸脯得意道:「多虧了你胖爺,給你嘴裡吹了好多空氣,你才有命活到現在」我聽了心裡一陣噁心,用手擦了擦嘴巴。胖子又指了指身邊一個陌生人道:「也多虧了人家赫哲族小哥。」

  胖子身邊是一個青年,樣子看上去有十八九歲至二十四五歲左右,樣貌清秀俊朗。身穿漂亮的斜襟獸皮長袍上邊還嵌一些雲紋,往下是一條寬鬆的練功褲,腳蹬一雙高腰踏雲靴,樣子很是瀟洒。

  胖子跟我說,剛才山洪暴發,我倆被衝散了,不過還好就一波大潮水,過去以後就漸漸停了。也趕巧了我們倆被衝到一起,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昏迷了,胖子只好背起我憑藉記憶需找火車軌道,找了許久就聽到不遠處有火車鳴笛,他穿過一片林子看到了有火車經過,正趕上火車減速爬坡,胖子就追著火車求救,這赫哲小哥就把窗戶打開給我們拉了上來。

  聽完我連連給赫哲小哥道謝,那小哥卻沒有什麼反應,我被弄得有些尷尬就去看胖子。胖子沖我嘰咕眼悄悄道:「這小哥好像不會說不通話。」我一下明白過來,就給他鞠了個躬,他依舊沒有回應看向窗外未完全退去的山洪,神色凝重。

  胖子看他不太領情似的,就從衣服內側兜里拿出一張四老人的版本的百元大鈔塞給赫哲小哥,對面還是無動於衷但是也沒有推辭,錢被他收下了,完事胖子沖我咧嘴做了一個『不過如此』的表情。

  車廂里人不多,除了我們還有五六個人,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各處。不是獨佔一條長坐睡覺的,就是兩個聚堆的打撲克。胖子挑了一個四下無人的座位,找我過去。坐定了以後,我肚子里還很難受,喘氣肺子里火辣辣的。他打開背包把東西一股腦倒在桌子上,一些倒斗攻擊和刀具被他扔到車窗外面,說是不好出檢票口反正也不值錢下次下斗重新買就行,一些受潮的藥品和文件也被他扔掉了。還能用的東西被他放到太陽下晒乾,讓我驚訝的是蟾蜍嘴煤油燈竟然還在,完好無損。

  胖子拿出煤油燈里的戒指,離火車到站還有很久,不如我們把夜裡發生的事情好好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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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可能會,填很多坑。。。。

——————————————————————————————————————————————————————————————————————————————22玄蛇咬尾

  由於煤油燈被洪水沖洗過,用破布稍稍擦拭幾下,在陽光下就顯得格外剔透,弧面玻璃折射出迷離的光線。胖子在一邊把衣服扒光了就剩下個三角褲,邊脫邊罵:「他娘的,這水給泡的皮都泛漲了,搞得老子渾身發癢。」聽他一說我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也是濕漉漉的,泡的很難受,一脫下鞋子都能倒出水來,索性就學胖子一樣脫乾淨了在火車窗邊吹風,把臉稍稍路出車窗剛好可以享受大興安嶺林區甘甜的空氣。

  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和胖子都想立馬睡一覺,可是肚子在咕嚕嚕的抗議,我們眼神交匯了一下,瞬間就默契的決定先好好吃一頓再睡,大概應了那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到一秒鐘就有列車售貨員推著小手推車走進來叫賣,胖子立馬揮手示意售貨員停下來,花花綠綠的商品已經迷了我和胖子的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泡麵、飲料、香腸、魚乾、燒雞狂拿一通,胖子將啤酒抱的滿懷,直到桌面放不下,我又拿了一大袋子旺旺仙貝放在座位上才悻悻作罷。

  誰也顧不上去沖泡麵,把直接能吃的拆開包裝就往嘴巴裡面倒,噎住了我就灌幾口飲料,胖子則是用啤酒來疏通食道堵塞。前後至少有半個小時我們一直保持著這種瘋狂進食的狀態,撐到再也撐不下以後我們才放慢速度,不甘心的繼續用飲料給腸胃溜縫。

  胖子首先宣布吃飽,打了一個巨響巨長的飽嗝栽歪到座位上休息,笑眯眯的看著煤油燈和那玄黑蛇咬尾的戒指,說道:「這倆玩意肯定不像他們的外觀一樣不起眼,其中一定有什麼門道,等我回北京給行家瞧瞧,搞不好能大賺一筆,肯定少不了小同志你的那一份。」

  我那個歲數,對錢沒什麼概念,現在滿腦子都是家裡人和小王浩的事情,便對胖子說道:「胖叔叔,錢我一毛也不想要,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家本是住在哈爾濱,父母急匆匆把我送到大興安嶺寄養,我猜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想讓胖子替我打聽打聽。

  胖子一聽,伸手做了一個OK的造型回答道:「正好我回北京在哈爾濱轉站,到地方幫你打聽打聽,你留個父母的地址給我,再留個你農村親戚家的電話,有消息我通知你。」

  在我以前與成年人的交往中多是嚴厲或者不通情理的,胖子如此作答搞的我心裡暖暖的,我繼續說道:「胖叔叔,別看我才是上初中的年紀,不過來農村之前我剛參加完高考,正準備上中科大的少年班,沒多久就需要面試,錯過了就上不了大學了。」

  胖子收好了地址和電話,一一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們說完便各自眼休息,再醒來已經是夜裡,車窗外天穹湛藍,繁星綴連漫無邊際,燦爛的有些不真實。不過車窗的風口吹的我沒有心情多看,匆匆關上車窗就發現車廂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綠皮車咣咣噹噹的聲音和人群聲混合在一起,再配合上車廂里明亮的燈光搞得我無心睡眠,桌子上已經泡好了熱騰騰的桶面,看樣子胖子比我醒得早。

  那位赫哲族小哥不知道何時坐在我們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蟾蜍嘴煤油燈,看樣子不像是要搶劫的意思,胖子想問他是不是了解這東西的來歷,可那小哥說的都是少數民族語言,我們怎麼都溝通不上來。

  後來他乾脆也不理我們,就看著空蕩蕩的煤油燈不斷低吟著一個辭彙:「雅普,咖瑪吉。」

  遠處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胖子表情有些不大對頭,有些焦慮的樣子,就聽車廂門『嘭』的一聲被踹開,闖進了一群人,個個手拿著木棍。打頭的刀疤臉掃視了一圈,看見胖子立即指著我們大叫,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胖子嘀咕一聲:「怎麼追到這來了?」緊接著掄起泡麵砸了過去,正扣到一個嘍啰臉上,開水燙的對面嗷嗷的慘叫,一時之間普通乘客全都趁亂跑了出去。

  我和胖子還都只穿著三角褲,根本來不及穿衣服。眼看沒幾步他們就追上來,只聽見一聲呼嘯刀疤臉掄起棍子就劈向胖子面門,幸好他靈巧一頭鑽進桌子底下,這一棍劈空,可看眼就要劈到煤油燈,赫哲小哥電光火石間將拳頭送到煤油燈上方,之見那手背攥出青筋,四指猛然彈出,配合著手掌寸勁微微一掃,不偏不倚正彈飛了木棍。

  世間竟然有這種功夫,這一幕刀疤臉看的目瞪口呆,胖子在下面已經穿好了衣服,伸出粗腿狠狠掃了刀疤臉兩腳,那刀疤臉竟然一一避開,想來也是有兩下子。

  刀疤臉失了傢伙,呼喝著小弟們逼過來,赫哲小哥提起煤油燈,胖子拉著我一邊和他們對峙一邊後退。

  胖子暗罵:「早知道就不扔掉那些武器了。」刀疤臉藏在後面,一群嘍啰大概有七八個紛紛拿著武器指著我們叫罵,我們人數太少,手裡又沒有傢伙,打起來肯定會吃虧,胖子表情一變,滿臉和氣的說道:「不知道各位爺是哪來的?是不是認錯人了?你看我一個小老百姓帶著倆兒子出趟遠門不容易,還請各位高抬貴手。」他邊說倆兒子邊指著我和赫哲小哥。

  刀疤男在後面罵道:「去你媽的死胖子,老子認得你,李老闆的東西交出來,讓你死的痛快點。」

  我聽這對話也搞不清什麼狀況,興許是胖子惹了什麼仇人吧,不知道他們讓胖子交出的東西是什麼,如果是這個煤油燈,恐怕就算胖子願意交出去,赫哲小哥也不會同意。

  看樣子是逃不掉了,胖子先下手為強,跳起來從行李架上扯下來一個大旅行包,掄圓了砸了過去,稍微緩衝了一下進攻態勢,赫哲小哥借著行李箱的掩護,上前一個靈巧的迴旋踢擊翻兩個人。

  眾嘍啰踢開行李箱把他們兩人團團圍住,赫哲小哥拿著煤油燈的一隻手放到了背後,另一隻手跟他們周旋。刀疤男看準時機繞道後面去搶,沒成想赫哲小哥一個跟頭翻上座椅的靠背,靈活的躲避著攻擊。

  下面就剩下胖子自己,胖子抓住一個嘍啰照著鼻子猛擊兩拳,背後卻挨了六七下,疼的胖子直罵娘,奪過嘍啰的棍子轉身掄翻了兩人,自己卻又挨了眾人一輪攻擊。

  對面車廂又闖進來十幾個他們的同夥,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陣勢,眼看著胖子被圈著打,自己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赫哲小哥對我叫了一聲,就看他把煤油燈扔了過來,跳進人堆裡面去解救胖子,我一個飛撲接過煤油燈。

  那刀疤臉繞過人群就過來抓我,我情急之下鑽進了廁所給門在裡面鎖死。刀疤臉在外面踹門,那聲音打雷一樣,我嚇得靠緊牆壁,踢了有一陣子突然沒聲音了,八成是他放棄了,我就想出去看看,可是一想不對,這可能是刀疤臉騙我出去的伎倆。我便把耳朵貼近廁所門聽他是否走遠,隱隱約約的能聽見他大喘氣的聲音,突然一隻匕首刺透廁所門,正划過我額頭,我吃疼大叫一聲,捂著滿臉血躲開。刀疤臉在外面瘋狂的劈砍廁所門,沒幾下給門捅成了篩子,從門縫就能看見刀疤臉凶神惡煞的盯著我,接著抬腳給門踹出了一個大窟窿。

  廁所里沒有能逃脫的地方,如果可能給我從馬桶里衝出去,我都願意。看著那大匕首,我正在琢磨是給他煤油燈跪地求饒還是捨命相搏,就聽胖子喊了聲:「去你媽的」棍子就朝刀疤臉輪過來,刀疤臉伸出匕首硬生生接了一招,還不等胖子反應他擒住木棍抽出匕首砍向胖子脖頸,我看到這為胖子捏一把汗,還好胖子也不是吃素的,雙手扯過木棒擋住匕首。

  情況緊急我也不能坐視不理,衝過去一頭撞在刀疤臉腰上,我幻想這一擊能給胖子騰出攻擊機會,沒成想刀疤臉下盤穩如泰山,我就像撞到一堵牆面一般,刀疤臉看到我手上有煤油燈,便反握匕首刺向我,胖子舉棍阻止可是終究是慢半拍,我情急之下舉起煤油燈去防禦,就感覺耳畔嗖的一陣風,竟然是那赫哲小哥不知何時飛身而至,只見他半握著拳頭姿勢似敲門一般,用食指關節在刀疤臉的太陽穴上點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刀疤臉張開嘴還沒叫出聲音就倒下了。

  火車嗚嗚的鳴笛,看外面霓虹閃爍應該是要進站了,車速緩緩降了下來,我們三人跑到另一節車廂,趁對方還沒追過來的時候從車窗跳了出去。

  胖子和我都掛了彩,好在都是皮肉傷,赫哲小哥似乎一點事都沒有,連衣服都沒有臟。

  胖子說道:「這火車站我熟,從前邊翻牆,不用過檢票口。」他抬手指了指,赫哲小哥雖然聽不懂也心領神會的跟著我們走了。

  此時雖然遠離家人,但是和胖子我們一行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我心生一絲感慨,即便坎坷曲折,我終究是又回到了城市。

  胖子發覺有人跟蹤,就要求我們加快腳步無序的走街串巷,中間又叫過幾次計程車來甩掉他們。最終胖子叫出租司機在一間中藥鋪門口停了車,胖子沒客氣帶著我們闖進了那家中藥鋪。

  藥鋪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樣子也是這裡的大夫,體型高大並且微胖,兩邊鬢角有了不少白茬,長得有一副官相,他看到我們闖進來首先是有些驚訝,直到看清我們中間有胖子才放鬆下來。

  我和赫哲小哥面面相覷,胖子跑了幾步還在喘,老大夫看了我們一會,才說道:「大侄子,你這次又是得罪了誰?搞得這麼狼狽?」一聽這話我瞬間放鬆下來,敢情他們有親戚。

  這藥鋪有兩層,一層用來做生意,二層用來居住,上面客廳、卧室、書房一應俱全。老大夫看我的時候面目和藹,他叫我過去給我看傷,我額頭上被那刀疤臉刺出了足有十厘米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老大夫扶著我腦袋端詳了一下,說道:「嘖嘖嘖,年紀輕輕就讓我們家胖子拉下斗,以後苦日子多著呢。」

  我心說這老頭把我當成胖子倒斗助理了,想反駁幾句,可是折騰的連話都不想說了,便作罷。

  他弄了一些顏色各異的中藥粉末給我塗上,血立馬止住,又給我貼了一些醫用膠布,最後塞給我一個電視遙控器就放我離開,接著去給胖子看傷。

我心領神會的躺在沙發上把電視打開,一旁赫哲小哥也在沙發上蜷著,眼睛半張半合也搞不清是睡了沒有,不到半小時隔壁飯店送過來一桌菜連帶著兩瓶啤酒,他們熱熱鬧鬧的找凳子坐下了,一陣輕柔的穿堂風拂過,胖子就在邊上喊我:「小同志,開飯了過時不候!」說完向我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橘子味健力寶。

  這氣熱鬧氛讓我想起了在哈爾濱家裡過節的時候,搞得我想哭。

  我接過飲料開始在桌上狼吞虎咽,胖子嘻嘻哈哈的和老大夫聊天喝酒,赫哲小哥也在一旁悶頭吃飯只是不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胖子若有所思的說道:「五叔,您知道張道河嗎?」這話一出,估計是要進入正題了,就提起耳朵去聽。

  老大夫表情先是一驚,然後慢慢轉入沉思,緩緩說道:「怎麼會不知道,那可是老八旗最後的一步棋。」

  胖子幹了一杯酒,說道:「五叔,你別賣關子,有話直說,這次我要是能搞明白,肯定給你幾個值錢玩意回來。」

  老大夫滿意的點點頭,轉身走到一個巨大的貨櫃旁邊,一打開柜子,我的天爺,裡面露出琳琅滿目的古董,難道這老頭明理開藥鋪,暗裡賣古董?他從裡面取出一枚戒指,拿給胖子看,胖子大吃一驚,這竟然和我們在張道河墳墓發現的戒指一模一樣。

  老大夫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叫玄蛇咬尾,幾十年前我在滿洲里和老毛子做古董生意時候買來的,當時為了這玩意我沒少和那幫老毛子費嘴皮子,當時他們那邊有個老毛子科學家,他們手裡有不少中國古董,他們認為這些古董不僅僅很值錢而且裡面藏著一些很重要的秘密,拿著研究了很多年做了不少實驗也沒結果,後來趕上他們經濟不景氣,幾個人為了湊研究經費,通過熟人聯繫到我想出手幾個,當初雖然是天價也賣了不少,其中這個玄蛇咬尾的戒指被我留了下來。」

  胖子問道:「毛子科學家沒研究出來,您看出什麼門道了?」

  老大夫搖搖頭說道:「上古時候蛇在人們心中地位最高,我們的中華上古正神女媧就是這樣一個形象。」

  我也暗中點頭,的確這蛇身女媧地位基本和西方上帝一個等級了,補天造人的能力和品行也是上古眾神中無神能比的。

  他又說道:「當時風聲太緊,我拿著東西也不敢到處去問,僅憑這些年做生意搜索了一點零散的信息來看,這戒指應該出自八旗內部。」

  胖子反駁道:「五叔,您這麼說可就有問題,女媧是漢族人的神仙,八旗是滿族人信仰不一樣,怎麼會造這樣的戒指?」

  老大夫擺擺手示意胖子別插嘴,說道:「正常情況下一個民族的信仰在外族眼中是不會被重視,但是一個另外一個民族很出人意料的去研究咱們,那就證明我們的信仰是有價值的,或者說我們的神真的存在。」

  聽老大夫這一番話,我驚訝的直張嘴,難道滿族八旗認為女媧是真的?老大夫的思路的確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我還是難以相信人類是女媧用泥巴做出來的,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更願意相信達爾文的進化論。

  老大夫繼續說道:「八旗一定在背著世人使用著某種神秘力量,目的是什麼從來沒人研究透過,很多考古的盜墓的幾代人都在這大興安嶺茫茫的林海之中白白喪命。」

  胖子掰開一塊大豬肘子混了勺蒜泥,嚼沒兩三口就咽下肚,打了一個響嗝說道:「八成這林子裡面有不少寶貝,等我重振旗鼓,帶一批弟兄們給它來個三光政策。」

  我聽了他的話直翻白眼,胖子就是所謂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次差點就給張道河陪葬,一點記性都不長。

  老大夫瞪了胖子一眼說道:「這幾十年死在面的不是盜墓世家,就是軍隊考古隊伍,就你這個半路出家的選手還是不要去,不然你交代裡面,我也不好對你爸在天之靈交代。」

  胖子想反駁,就發現窗外不對勁,一把扯住了窗帘,說道:「刀疤臉那幫人跟過來了。」

  我順著縫隙去觀察,果真有一群人在樓下交頭接耳,手裡還拿著武器,一邊赫哲小哥也警惕起來。

  胖子思考了一下,就說到:「五叔,這個小同志交給你,明天你把他送上回家的火車,我和這小哥從後門出去把他們引走。」

  這就要把我扔下了?我就想去和胖子理論,但馬上意識到我和胖子一起走勢必會給他們添麻煩,以他們倆的身手對付那幫人,不硬碰硬而選擇脫身簡直易如反掌。

  到嘴的話我硬生生給憋回去了,胖子拍拍赫哲小哥示意他跟著走,我眼看他倆離去還是喊了一句:「胖叔叔,別忘了幫我打聽一下家裡情況,我上大學的事情靠你了!」

  胖子想到什麼似得就回頭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同志咱們後會有期!」說完他還和我握了握手,接著就離開了。

  樓下的追兵沒一會也都散了,我摸了摸手,突然發現,胖子竟然趁著和我握手的時候偷偷把玄蛇咬尾戒指塞在了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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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買了一個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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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太太

23

胖子二人走後,屋子只剩下我和老大夫兩個人,氣氛一下變得冷清,屋子裡燈棍慘白的光線晃的我有些心慌。胖子偷偷把戒指塞給我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他五叔他都不能相信嗎?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把戒指帶走啊,幹嘛塞給我呢?既然胖子這樣做了,我不太敢相信這只是個玩笑,只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悄悄的把戒指抿進了褲兜。

  回頭去看老大夫,幸好,他也在匆忙的收拾他的那一枚戒指,並沒有發覺我的小動作。

  等他整理完畢,就笑呵呵的招呼我過去,像個慈祥長輩一樣和我聊天,三問兩問就問到我和胖子什麼關係,聽到這我心頭一緊,心說胖子在酒桌上就故意避開了我們此次歷險的事情,肯定是對他有所隱瞞,我這可不能說漏嘴了。就編了個謊話,回答道:「我爸爸好像和胖叔叔一起做生意,不知道爸爸出什麼事情就把我交給胖叔叔看管了,半路上遇到壞人才跑到您的藥鋪里。」我說的時候語氣盡量說的幼稚,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同時在心裡咒罵胖子,媽的他這五叔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此刻我若是說錯一句話,弄不好這輩子也回不了家了。

  老大夫又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些問題,我都裝作懵懵懂懂的樣子唬騙過去,他什麼信息都沒問出來顯得有些失望,就笑呵呵的把我領到卧室讓我休息,說明天就送我上回家的火車。

  他關上門,我才長處一口氣,我慢慢蜷在床上,別的不說,這床可真舒服,算一算這是從張道河那出來睡得第一宿安生覺,我手裡攥著戒指心裡琢磨著最近的經歷,沒一會就睡死過去。

  也許是健力寶喝的太多了,半夜尿意難忍,硬生生給我憋醒了,剛打算起身去找廁所,就聽卧室門被什麼人悄悄推開了,我眯縫著眼借著走廊隱約的光線,發現推門的竟然是老大夫。

  我心想這老頭難道是怕我夜裡寂寞特地來看我睡了沒?接著他的行動就有些詭異,我看的心頭一緊,他竟然躡手躡腳的蹲下來摸索我的鞋子,弄沒幾下又開始去翻我的衣服,這難道是一個孌童老頭?怪不得他這麼大的店鋪連個女人影子都沒有,胖子這是給我當鴨賣了?

  我繼續裝睡,緊張的大氣不敢出,八九不離十了,他走過來把手輕輕伸進了我被子裡面,和日本趁女人睡著下手的那種片子里演的一模一樣。我心裡直打鼓,像是籠子里待宰的肉雞,這老大夫身材比胖子還高一大截而且很魁梧,我肯定是搏不過他,如果拚死反抗搞不好會丟掉性命,難道我要從了他才行嗎?此時我腦海里有無數關於男人床笫之間的畫面,簡直比張道河的墳墓還可怖,我身子瞬間涼了半截,難道真會是被抓起來當性奴了嗎?

  時不待我,他悄悄掀起我的被子,看我只穿著內褲,那老頭看了看,又嘆了口氣,把被子給我蓋上悄悄退了出去。

  我心中大惑,難道是嫌棄我身材不夠好嗎?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手中還攥著玄蛇咬尾的戒指,瞬間恍然大悟,這老頭一定是在搜找此物。

  我稍稍安心,屁股算是保住了,可戒指被人盯上了,我一邊感謝各路天神,一邊問候胖子他全家,我真不知道萬一被人家硬上了,之後還怎麼去面對人生。

  第二天一起床,我把戒指藏好出去觀察情況,店裡的夥計已經上班了,在鋪子里東忙西忙,動作有點遲鈍,看我的眼神很古怪。經過了一宿的折騰,那老大夫應該覺得我身上沒什麼寶貝了,不再像昨天那樣旁敲側擊的打聽,甚至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吃過早飯老大夫說道:「配文,你一會送這孩子去火車站。」說完從兜里拿出一張車票給夥計。

  夥計從眾葯柜子中走出來,緩緩接過車票,用眼角瞟了我一眼。這時我才發現,原來夥計腿上打著石膏,難怪行動遲緩。

  送我去車站的路上還算順利,這是個小火車站,旅客比大城市公交站點的人還少。只是這夥計陰陽怪氣的,一句話不說從頭到尾盯著我,搞得我像做賊一樣,我不由得很緊張。

  看著火車緩緩停在跟前我的心才安定了一些,我立即踏上火車馬上查藏在褲兜中的戒指,可沒料到這褲已經磨損,我伸手一摸這戒指就從開線的縫隙中脫落下來,摔在車廂的鐵皮地面上,『嗒嗒嗒』地彈跳了數次才趴下。

  門外的夥計看的一清二楚,他二話沒說單腳起跳來撲我,可是力氣不夠,還有半截身子耷拉在車門之外,嚇的女乘務員失聲尖叫,我抱住戒指與他撕扯,他一邊搶一邊大罵:「小兔崽子,老子看你一路了!」我這才明白,他們還是懷疑我,竟然派夥計盯我的梢,這幫人太他媽陰了。

  火車已經緩緩開動,我們二人扭打在一起,像極了兩隻互相纏繞的斗蛇,我護住手中戒指憑他亂拳擊打也不肯放鬆,幾個回合下來他拿我都沒辦法,不料他狗急跳牆,抓住我肩膀打算把我拖下火車,這一下來得突然,我被拖下了半截身子,看著轟隆隆的車輪驚的我心膽俱寒,慌亂間我抱住車門上的欄杆定住身子,抬起雙腿奮力蹬他,三五下都正中他面頰,他鼻孔竄血失去力氣,手漸漸放鬆滑向車輪之下。

  看那車輪如絞肉機一般,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就用雙腿夾住了他,說道:「我救你上來,你不要再糾纏我怎麼樣?」他剛從眩暈中緩過神,點了點頭,扶住我身體爬上火車。我坐在車門旁鬆了口氣,說道:「這戒指對我很重要,不是錢的問題,等我把它研究透了,讓胖子出個優惠價賣你們。」我正說著話打算緩和一下緊張氣氛,沒成想這孫子惡性不改,恩將仇報撲上來一把擒住我的手,三五下就被他扯著手腕一根根的掰開手指,我一邊罵一邊掙扎,無奈脖子被他手肘狠狠抵在地上。

  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哪來的一聲呼嘯貼著我耳邊掠過去,只看一根木棍狠狠打在夥計臉上,接著又是一棍子捅在夥計胸膛,他一聲慘叫跌下火車,不知了去向。我被壓的眼冒金星,跪在地上恍惚間看到眼前立著一根三足金蟾的拐棍。

  果然,那人真的是年近百歲的徐老太太,我驚訝她一把年紀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揮舞拐杖,更驚訝的是她怎麼會在這火車上?我也不好開口問,就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徐太姥!」

  徐老太太滿意點點頭,又一臉慰問的樣子看著受驚的女列車員說道:「小孩子們打鬧,不要深追究。」說完帶著我離開了。

  車廂里人很稀少,興安嶺林區的風仍然清爽,可和徐老太太面對面坐著讓我很不自在,終於她開口說話了:「你這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有些驚訝,但不解她說的都知道是指的什麼,就把手裡的戒指給她看,她卻搖搖頭讓我收著。

  她告訴我,在我和小王浩失蹤的第二天,我們兩家人就開始提心弔膽的尋找我們,他們發動了全村子人,日夜不停的巡迴在各個鄉間小路上,幾天後很多人都推測我們不是溺水被沖走了就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外人漸漸放棄了為我們兩家奔走。可我們家不甘心,大舅憑著鬥狠的威名,派遣了很多小混混打探消息,姥姥則是每天跪在佛堂為我誦經祈福。

  王山已經快瘋掉了,小王浩應該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他走投無路把罪名扣在了我身上,宣稱是我把小王浩帶入了危險的地方,每天都堵在我們家門口吵著要孫子。

  我聽的心裡直打鼓,這次闖下的禍絕不是被修理一頓能解決的。徐老太太氣定神閑的打量了一下我,開口講到:「王山暮日窮途,抓著你家不依不饒,你舅舅性情暴躁,又心狠手辣,此事不快快解決,依我看會出人命。」

  一聽這話我心頭一顫,求佛一般的央求徐老太太幫忙。她只是說這是旁人家的爭鬥,自己不好插手。

  我斷定在火車上和她相逢一定不是偶然,弄不好她就是奔著我來的,可她用什麼手段知道我所在的位置呢?就算她能掐會算,可他來找我做什麼?看她樣子對戒指沒什麼興趣,又不肯替我解圍,難道就是來看我窘迫的樣子嗎,她話裡有話,我不好直接審問她,就試探了一句:「徐太姥姥,您這麼大年紀還坐火車出遠門呀?」

  徐老太太說道:「上方傳口諭,小徒在坤方。乘舟不可尋,駕車則無妨。」

  我心說這是哪門子上方仙給的打油詩,看她這意思是來找徒弟的,我藉此套一下近乎說道:「您看收我做徒弟怎麼樣?這樣咱就是一家人了,再來幫我解圍就不算插手別人家事,您看是不是這個理?」

  徐老太太笑道:「不愧是上方仙送來的徒弟,小撥浪鼓轉的很快。只要是做了我徒弟,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

  我說道:「您可別蒙我,當初我舅媽推薦我表哥當您徒弟,您可是說了男人陽氣太重,不適合入您這一門。您看好了我也是個男人,怕是當不了您徒弟。」

  徐老太太仍然笑道:「你誤入張道河機關,那是陽間少有的極陰之地,你的陽氣已經被掩蓋住了。」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這老太太竟然知道我進過張道河的墳墓,看來她也不是浪得虛名,學學她的本事應該也不是壞事,就立刻同意,開口叫師父。

  她卻讓我先等一等,說道:「做了我的徒弟,就要一直留在我身旁,等我陽壽已近你為我送終,之後要繼承我的事業,不能轉行,如有反悔,暴斃當場。」

  我一聽這哪是當徒弟,簡直就是簽賣身契啊,我要是考了大學還得回家當大仙,讓城裡同學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看她那句暴斃當場不是開玩笑的,我也不敢騙她先幫我,估計她當年也是當了誰的徒弟,到了一百歲還不敢退休,要一直做到死。一時之間我也沒辦法下決定,一來二去的拖到了回村子。

  這時已經是黃昏了,火燒雲打的人間滿是血色,我滿心急切,在回家的小路上快步走著,徐老太太氣定神閑的跟在我後面。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見有嘈雜的爭吵聲,我躲在一顆大樹後面就看到小王浩爺爺癱坐在地上,褲腿邊流出的像是已經乾涸的屎尿,手中拿著木棍在地上敲敲打打,在我們家門口哭著罵罵咧咧,甚至能感覺到他嗓子里有磨出的鮮血,看他這幅狼狽的樣子應該已經鬧了很多天了。

  很難把眼前這個遲暮的老人,與王四故事裡的父親,小王浩故事裡的爺爺聯繫在一起。那個生龍活虎沒頭腦的王寶山,本該由他保護的所有後代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或是死了,他的兒子王四,他的兒媳,最後連他的孫子。看他不死不休的樣子,像是要把他們全部討要回來。

  院子里一大家人在阻攔一拿著我大舅,他手裡揮舞著鐮刀。我姥姥在門前雙膝跪地,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搗蒜一樣的給王山磕頭認錯,額頭上已經滿是鮮血。姥姥平日里心臟就不好,在這麼下去一定會沒命。我心一橫跪在徐老太太跟前,緩緩的說了兩個字:「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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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啖精鬼

一想到這輩子就在這窮山溝里當大仙,心中不免一陣悲涼。不等我哀傷完畢,就看徐老太太已經走到了我家門口將我姥姥扶起身子,和眾人說了些話,我沒有聽清,就看眾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就連王山也做驚訝狀,接著他們便散去回了各自家門,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忍不住好奇就問道:「師父,您這是和他們說了什麼咒語?」

  徐老太太搖搖頭,說道:「這和你沒關係,不要亂問跟我回家去吧。」

  我欣喜的往姥姥家裡走去,走一步跳三跳,回頭徐老太太卻示意我走錯了路,我這才明白,原來她說的回家是回徐老太太的家,我剛被父母寄養在姥姥家沒到一個月,不成想現在連姥姥家也回不成了,看著血色殘陽我不禁悲從中來。

  徐老太太的家很氣派,一個紅漆大鐵門兩旁蹲著像是石獅子一樣的石像,一進大門小山高的影壁,這影壁在外行人眼裡只是一面擋在大門裡面的磚牆而已,其實不然這影壁可是大有講究的,風水講究導氣,氣不能直衝廳堂或卧室,否則不吉。避免氣沖的方法,便是在房屋大門前面置一堵牆。為了保持「氣暢」,這堵牆不能封閉,故形成影壁這種建築形式。這影壁上通常雕刻著一些吉祥的圖案,比如麒麟踏雲、鯉魚躍龍門,現在最有名氣的莫屬故宮的九龍壁。

  這是徐老太太家這個影壁上的圖案看起來怪怪的,雕刻手法很特殊,都是一些非常抽象的符號,有點像梵文,整體看上去又像是一層淡淡的雲霧,很有超現代風格。

  既然已經是師徒了,身子都賣給她了,我想問一問應該不算是忌諱的事情,畢竟以後還要繼承她衣缽,現在都學習學習錯不了,就開口問她這影壁有什麼規矩和講究。

  徐老太太說道:「小鬼只會走直線,不會轉彎,尋常百姓家害怕小鬼見到門就來拜訪,所以都砌起影壁來斷掉小鬼的來路。可咱們家不一樣,平常燒香辦事這些小鬼都是咱的客人,平日裡屋里不方便請他們坐,就在這影壁上刻畫一些歇腳的靈位,還有一些能使他們凝神靜氣的咒語。」

  我又問道:「為什麼這些咒語上還雕刻著一些雲霧的圖案呢?」

  徐老太太解釋道:「一些『客人』耐不住白天時的陽氣,這圖案是避陽咒,壓陽氣用的。」

  我暗哦了一聲,沒想到這大仙家的設施這麼人性化,不過一想到這小山一樣的影壁上密密麻麻的靈位,說定上面已經爬滿了小鬼,在對外伸出長舌頭。我頭皮一陣發麻,三兩步遠離了影壁。

  繞過影壁才算是真正進院,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大氣的四合院就展現在眼前,和姥姥家那種農家小院子不同,這裡腳下有漢白玉石鋪路,走路腳不沾灰。院中有隨性點綴的幾株果樹,看起來非常雅觀。東西廂房房門緊鎖,打開正房的兩扇精緻的隔扇門,眼前大堂中有一座香火台,上面擺著不少鮮花瓜果兩側還各有一盞長明燈,大小不輸於寺廟中的。香火台上是密密麻麻的格子,一層又一層一直延伸道屋頂,裡面全是牌位少說有一百二三十座牌位,看起來甚是壯觀。

  我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沒想到還要做一個拜師儀式。

  徐老太太跪在眾牌位前,嘀嘀咕咕說了很多話,多數是在彙報她已經找到徒弟,請祖師爺放心之類的話,接著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像是方言又像是咒語。說罷要我在一個陳舊的簿子上簽字記名字,這簿子已經泛黃了,上面有不少鬼畫符似得圖案,一打開裡面畫著不少家譜一樣的樹狀圖,徐老太太說這是師徒譜,要我把名字寫在她名字之下。

  我在上面掃了一眼,原來徐老太太名叫徐貞,和她並列還有一名個男名叫詹海濤,我匆匆寫下名字,就發現上面有不少名字上畫著紅圈,便問老太太是什麼意思,他說這是三災簿,弟子在上面寫下名字,天上的眾多祖師爺就會保佑你不受天災迫害。如果有弟子中途反悔放棄祖師爺的事業,他的名字上就會多出一個紅圈,七七四十九日內必受天災橫死。

  原來這賣身契才剛剛簽下,簽了這東西心裡有種被束縛住的感覺,也不知道靈不靈,我偷偷把手身上燭台測試自己能否辟火,結果手指燒出一個水泡差點疼出眼淚,我暗罵一聲封建迷信害死人。

  接著我給她磕幾個頭,遞一杯茶水這拜師儀式就算結束了。

  我從早上上火車折騰到現在太陽下山,一口飯都沒吃上,心想也不知道給她做徒弟是否免費給伙食吃,就怕她現在要帶我去學什麼仙術之類的。還好這老太太還算愛惜徒弟,她對靈台拜一拜,從上面拿下來不少供品,有大壽桃樣子的雪白大饅頭上面還點著紅點,餅乾瓜果還有一隻燒雞,我接過這些吃的感激到流淚,她說這進門第一頓飯祖師爺賞的。

  我被安排到東廂房居住,裡面都是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徐老太太說這個屋子以後就是我的,明天要早起掃院子,做早飯。待她走後我把供品放下一頓風捲殘雲的解決掉,便躺下休息。

  一想到她家是妖魔鬼怪聚點,八成會鬧鬼,心裡就有點打鼓,不過沒成想夜裡安靜的很,勞累一天再加上飽餐一頓,不一會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過院子,學著村裡人生火做飯,飯菜都是現成的,只需要熱一熱這也簡單。老太太囑咐我說一會要有客人來,我去把香燒旺一些,待會端茶倒水,仔細學著她給人辦事的過程。我心說她怎麼知道一會要來客人?看她也沒手機沒電話的,在哪接受的預約?我也沒多問就去照做。

  沒一會便有訪客登門,是一家三口人,中年的夫妻倆帶著個二十齣頭的兒子,幾人走進來,夫妻倆都很客氣,說了不少客套話,告知他們兒子最近總是生病去醫院檢查不出來什麼毛病,吃藥打針都不見效,怕是沾了外病所以來此求救。他們夫妻二人的兒子長得大高個,皮膚白凈,五官也清秀,是個小帥哥。但是體態非常虛弱,臉色蠟黃眼眶發青,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走路也需要人攙扶。

  徐老太太叫他坐下,伸出手去把他脖頸上的動脈,接著用她那雙詭異的大眼睛盯著小夥子肩膀,說道:「你肩膀上背著一隻惡鬼」雖然屋裡人都看不見,可都驚出一身冷汗。那對夫妻一聽又怕又憂,連忙跪在地上給徐老太太作揖求救。

  徐老太太轉身拿出根黃布條,像極了一根軟尺,上面畫著一條條的刻度,不過不是一厘米為單位,刻度上畫著看不懂的梵文。拿著便要這小夥子脫下褲子,眾人一愣不解其意,可老神仙怎麼會有錯,讓脫就脫也不敢有旁的話。

  小夥子有點為難把皮帶解開褪下了外面的牛仔褲,露出了一隻紅色內褲。

  「再脫」徐老太太又道。

  這下這一家三口更震驚了,臉上爬滿了不解和尷尬,小夥子漲紅著臉和父母用眼神交流,看樣子這對夫妻是城裡人,而且穿著打扮都很闊氣,不像是隨隨便便搞封建迷信這一套的人,一定是在城裡屢次尋醫問葯無果,又打聽到徐老太太的大名,才輾轉道我們這個小山溝來求救的。看著小夥子的虛弱狀態,再過幾個月怕會沒命,這可能是這夫妻倆最後一次機會了。二人對著小夥子點點頭,示意他照辦。

  小夥子沒辦法把頭低下,慢慢把手放在內褲邊上,緩緩的將內褲扒了下來。我心裡直叫可惜,他要是個白嫩的大姑娘該多好,這小夥子長得再好看,我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內褲一脫下來,就看他陽物上沾滿了紙屑,仔細看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精斑,同時散發出一股子腥臭的味道,這味道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不過看徐老太太氣定神閑的樣子的我面上也得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畢竟以後還要繼承她事業,總不能來個人客人就嫌棄,再說這可比那巨蛇嘴裡的腥臭味好聞多了。

  一看這畫面想必他夫妻二人也懂這是怎麼會是,這小夥子手淫的癮估計很大。我們正又震驚又尷尬的時候,徐老太太用那根軟尺在小夥子陽物量了一量,這搞得我丈二和尚沒了頭腦,心說這是再給他量尺寸呢嗎,有點過分了吧。

  那軟尺上刻度都是用黑線畫出的,唯獨有一根紅線長度大於其他黑線,小夥子陽物的長度沒有抵達紅線處,徐老太太搖搖頭,八成是長度不夠的意思。他們夫妻二人大驚失色,怕這小夥子沒救了,臉色發青。

  量罷。夫妻二人忙上前來詢問情況。徐老太太說這六道輪迴中,有三善道,天道,修羅道,人道。有三惡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但梵谷等道中的東西器物放到低等道中都是寶貝,人道比鬼道高級,所以即使是人間的屎尿涕淚,放到鬼道中也是有價值的,更何況人之精血,在鬼道中是無價的滋補品。

  屎尿涕淚都是好東西聽起來有點懸,雖然我沒見過鬼道什麼樣,但是以此類推的話,畜生道也是比人道低級的,這大概就能解釋了狗為什麼愛吃屎了。記得西遊記裡面也說過類似的事情,這龍馬是天上神仙又受了觀音點化,即使是白龍馬的尿放在人間也有奇效,過水撒尿,水中游魚食了成龍;過山撒尿,山中草頭得味,變作靈芝,仙僮採去長壽。這小夥子估計是鳥玩的太頻繁,被什麼鬼盯上,當成營養品加工廠了。

  如果男人的精血在鬼道有這麼大作用,我在想是不是能和鬼道做筆買賣,拿我的小蝌蚪換點好處之類的。

  我正意淫的出神,徐老太太說道:「此鬼名叫啖精鬼,有些迷惑男子的手段,轉取精血修鍊。我有神符一枚可以驅趕,只可惜小夥子你胯下的小青龍不夠健碩,帶不得我這神符。」

  那夫妻二人連忙詢問自己兒子,是不是真的手淫的頻率很高,那小夥子告知,他手淫習慣從小就有,也沒有影響到健康,可最近幾個月,總能夢到一個可愛的姑娘和他私會,二人在夢裡有說有笑,情投意合。每天在夢裡談天說地,遊走在不同的場景之中臨別前一定要乾柴烈火的打上一炮,久而久之他竟然對夢裡人有了感情,即便是白天見不到面,也要在腦子裡幻想出她的畫面手淫,卻不成想反應過來時已經病入膏肓。

  夫妻二人正絕望時,徐老太太叫他們別灰心,還有最後一個辦法,雖不如帶符來得直接,但也能保命。夫妻二人連忙磕頭拜謝,徐老太太拿出一張黃紙,用毛筆沾滿了硃砂在上面畫了幾道鬼符,又在空中揮舞幾下,符咒瞬間點燃化為灰燼,大堂內徒生了一陣小旋風,卷的那股子灰塵不肯落地,徐老太太伸出二指捏住空中的符咒灰,轉身用食指將灰從根到頭的塗在小夥子的陽物上。說道:「那鬼不會再找你了,回家修養半月便可痊癒。切記!三年之內不可以手淫,不然大難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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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速更新,請原諒。


正好在簡書上寫了《清明上河圖密碼》的推薦,直接搬運過來吧

春節薦書——你才名偵探,你們全家都是名偵探

看之前請和我默念:

任何薦書文章都是百分百的作者主觀感受,每個人的閱讀頻率不同,別人覺得某書好看不代表我自己就會覺得這書好看,高分信自己低分信群眾。如果看完文章覺得這書有意思那麼最好還是先找找試讀確定感興趣了再入手以免錢包受血光之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行為負責不要因為別人的言論就衝動行事要有獨立判斷能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下面開始正文:

面對春節長假人們一般是兩種安排,一是安安心心地吃吃吃睡睡睡,以及補完落下的遊戲和番劇。二是各種宏偉計劃要利用假期寫多少字文章看多少書之類,最後還是落得個吃吃吃睡睡睡,卻因為心有愧疚連吃吃吃睡睡睡都沒法安穩。這個時候一本好看的小說對兩類人都是合適的,前者需要它給假期多一些娛樂,後者需要它轉移對愧疚的注意力,等到長假結束回想起來,除了增加的體重和一堆沒完成的預定計劃,至少還有一個值得回味和期待後續的精彩故事,那麼便也是划算的。

那麼怎樣的小說才適合推薦春節閱讀?拋開足夠好看這個硬性指標不談,我以為首先它應該是比較新的作品,起碼出版不超過半年,以免大家早就看過或者已被劇透,失了新鮮感。其次應該夠長,400頁以下的統統pass,大可以留到工作日的閑暇來看。當然要一次性看完一本厚厚實實的小說,才算得上是充分利用假期。最後,它應該是一本娛樂性質的類型小說(不知道啥是「類型小說」的請去問度娘或谷哥),而不是什麼嚴肅文學。畢竟你國人民酒足飯飽之後需要的是一次心靈大保健,而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

所以我推薦這本1月份剛出版,實體書厚度超過500頁,好看到讓我對國產類型小說的信心上了一個大台階,雙休日在家一氣看完後恨不得找作者討要支付寶賬號再打筆錢的——《清明上河圖密碼》。友情提醒:此書是坑,而從第一部透露的蛛絲馬跡來看,此坑深不可測,已經站在坑底持幣待購的人表示跳坑有風險,追書需謹慎。

本書講了這麼個故事:北宋宋徽宗時期,清明當天汴河上的一艘梅船里莫名其妙死了二十四個人,以此為引子引出一系列案件。之所以叫《清明上河圖密碼》,是因為書中人物情節均以清明上河圖為藍本,這是關聯之一。另一層關聯,則是故事本身也與畫作一樣,以市井之中的人情世故為切入口,全景式地反映北宋末年的社會風貌。很難想像一本懸疑推理小說居然能做到這一點,這也是本書給我帶來的最大驚喜。

有人說這書讀著讀著就讓自己想起了《紅樓夢》,雖是誇張,細一想兩者倒也有幾分神似:

一是人物龐而不亂。《清明上河圖密碼》一書五案,每個案子拋開主角不論,有名有姓的配角都各有十幾個,從文士、官吏、醫卜,到僧道、士兵、商販、妓女,個個都是個性鮮明。即使只是過場的龍套,也是寥寥幾筆形象就立了起來,看完之後大部分角色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得不感嘆作者功力了得。

二是以小寫大,細節繁複詳實。作者在微博上曾這麼回答關於寫作時的資料閱讀順序:

先讀《宋史》,再讀幾本現當代人的宋代史,有個整體認識。裡面有很多引文出處,按圖索驥,找援引次數最多的那些原著來讀。接下來讀各種分類史,比如政治制度史,經濟史,軍事史,法律史……最後再按需要重點讀專類資料,比如書法,那就去讀書法簡史,看法帖。

評論里另一個小說作者表示看完這條微博當場就跪了。這種「聰明人下笨功夫」式的努力結果,就是500多頁的書能讓人手不釋卷忍不住一氣讀完的酣暢淋漓:從賣貨郎劉小肘擔架上的零食,到東水八子聚會時的坐姿出處,從歌妓池了了的蘇東坡唱詞,到爛柯寺的梅花天衍局,各種隨手拈來的典故考據並不會讓人覺得炫技或掉書袋,而是覺得親切可敬。幾十個角色的言行舉止、上百個周邊環境細節展開之後,相互交織組合成的便是一個瀰漫著濃濃市井味,繁華中四處潛伏危機的北宋風情圖。撇開書里的案件不談,光是欣賞這幅以文字所繪製的「清明上河圖」,也是賞心悅目,值回票價。

三是結構工整嚴謹,無一處閑筆。五案中前四案在兩天的時間裡平行展開,由趙不尤、趙墨兒、趙瓣兒、趙不棄這一家子名偵探分別偵破。每個案子的伏筆埋得都非常細緻,出乎意料的展開一重接著一重,真相的背後永遠還有另一重真相。各個案子結尾時都還有一個線頭牽扯出來,融匯到最後的梅船案之上。這種抽絲剝繭,草蛇灰線的寫作手法需要極強的把控能力,尤其是考慮到本書人物線索之龐雜,更顯得出作者的功夫不一般。書中角色不論是談棋論詞,或者是辯理明道,後面都扣著各自的動機和情感,為之後的行動做著鋪墊。而最後一章中幾位名偵探聚首,順手將之前案件給捋了一遍,以一幅《士子圖》為喻,以「世事如局人如棋」點題,與開篇呼應,令人看得心生完滿圓融之讚歎,對理科生來說有見證一道數學定理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地證明完畢一般的快意。

當然這書也並非十全十美,在我看來最大的短板就是作為一部懸疑推理作品,裡面幾個案子的詭計設置基本就是《名偵探柯南》的水平(也許還不如點),沒有腦洞大開也沒有出乎意料,就是「莫非隔空取物/大變活人/神秘無頭屍的真相是XXX,阿西巴果然是XXX」這種展開。只要有一定的推理作品閱讀量,閉著眼睛隨便想2、3種可能,百分百就有猜中的。此外因為人物繁多線索龐雜,在每一章內都會有多個角色的視角和場景切換,難免有時會有凌亂跳躍之感。

故事是一門藝術,但在成為藝術之前它首先是一門手藝。這個年代最缺的不是藝術家,而是手藝足夠精湛的匠人。《清明上河圖密碼》就是一位出色匠人的用心之作,雖算不上多麼動人心魄,不少地方也能看得出雕琢痕迹過重,但看完這本書之後即便過了半個多月,當我偶然走神或發獃的時候,仍然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書中的那些人物和情節,無聊之時也會隨手翻起重看一些篇章,對於一部類型小說,我還能要求更多的什麼呢?

PS1.你說這大過年的現在買書也沒人送快遞?這都啥年代了隨便找個正版書城下載試讀,合意的話直接掏錢下載到APP里就能看了,多方便。

多看:清明上河圖密碼:隱藏在千古名畫中的陰謀與殺局【下載 在線閱讀 書評】

Kindle:《清明上河圖密碼》 冶文彪 書評 簡介 電子書下載 Kindle電子書

豆瓣:清明上河圖密碼

PS2.第二部據說已經交稿,春節過後就要出版。

PS3.請所有已經或即將掉坑的人和我一起默念:千萬別爛尾,千萬別爛尾,千萬別爛尾。

———_(:3」∠)_我是走神的分割線———

有人問:此坑最壞的情況是不是「汴京五絕」一人一本,合計五本才完結?

我答:Naive, too simple。最壞情況是「汴京五絕」一人一本合計五本完成序章,最後來一個完結篇將前5本的案件人物串聯起來,至於完結篇要寫多少本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看來好多人還是分不清懸疑和推理


黃昏,街邊,小賣部。

人,男人,兩個男人,一老一少,隔著櫃檯佇立著。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彷彿泥塑木雕的兩人,對峙著,那夕陽卻越發斜了。

「你來幹什麼?」老者最終打破沉默。

「打醬油。」乾脆利落,一字一頓,沒有半點遲疑。

老者沉吟少頃,緩緩道:「打多少錢一斤的?」

「一塊。」依然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那人的臉色已變了,道:「你知道我這裡從不賣一塊錢一斤的醬油。」

「我只要一塊錢一斤的醬油。」

「可當真?」

「當真!」

賣醬油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他非常年輕,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會忘記,那是夜一樣的寧靜,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決非常人,但他也知道,一塊錢一斤的醬油,他是決不會賣的。

周圍還是那麼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夕陽已漸漸要落下去了,他看了看遠處的夕陽,覺得說不出的恐懼。

他苦笑道:「你一定要買一塊錢一斤的么?」

「一定!」

「若我不賣給你呢?」

「你大可試試!」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許久,他抬眼望著少年,咬牙道:「好,我就賣你一斤醬油,一塊錢,只是你莫要對外人提起!」

他接過少年手中的醬油瓶和一塊錢。瓶子是冷的,一如老者的內心;錢幣卻微微發燙,一如少年的手心。

片刻過後,少年接過了他遞迴的醬油瓶,轉身向門口走去。

這一仗,他勝了,勝得徹徹底底。少年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老人卻從背後叫住了他:「你以為你真的勝過我了么?」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震,腳步已頓。

「很明顯,我已經以這麼低的價錢打到了醬油。」

「不錯。」

「那我豈非已勝過了你。」

「只可惜你算漏了一點。」

少年忽然轉過身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已經晚了。

老人只輕輕一笑,道:「我的醬油本是賣八毛錢一斤的。」


強烈推薦這一本書,絕版了,圖書館應該能借到。

裡面都是短篇小說,第一篇開頭就是,女主回到家,發現門上貼著一張老公寫的紙條「親愛的 千萬別上樓」,她衝上樓去,發現床上的屍體。驚不驚險,刺不刺激?

而且基本上結尾處都會有反轉,從頭揪心到尾,非常優秀的一部懸念故事集,幾年了依然念念不忘。


1、別和她說話

作者: 遇瑾

柔弱女子自首,聲稱連殺二十幾人。但經警方調查,死者皆非她所殺。真相究竟如何?

被關進精神病院,與她接觸過的護士和病人不是自殘自殺就是意外慘死。但經院方鑒定,她根本沒病。事實到底怎樣?

身為記者,我不得不去採訪她。走進病房的那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談話結束後,我能否活著離開?

2、最漫長的那一夜

作者: 蔡駿

你是否也有過長夜漫漫卻無法入眠的經歷?是睡不著?還是不想睡?

你是否也有過不可思議的人生經歷?或神奇,或詭異。無法解釋,又彷彿註定。

你是否也有過一個人面對困境時的茫然無助?深夜買醉沉迷於虛幻,通宵狂歡試圖解凍心房。最後卻發現所有努力全部徒勞……

人生無常,命運難測。如果你也有過這些經歷,那麼本書寫的就是你的故事。

3、死亡通知單

作者: 周浩暉

十八年前,一起離奇的爆炸案,兩個本可大有作為的年輕生命就此消亡,只留給死者的戀人和好友十八年的追念和自責。

十八年後,爆炸案兇手再次現身網路,以Eumenides(復仇女神)為名發出死亡徵集帖,由網民公投出他要殺死的對象。

4、清道夫

作者: 秦明

一線法醫秦明和他的現場勘查小隊閱屍無數,遭遇種種奇怪的重口味現場,但無論是地獄旅館、車尾遊魂,還是奪面老屋、深山屠戮,在這12個詭異荒誕的現場中,他們總能找出蛛絲馬跡,讓真相大白。

然而,一個新的神秘殺手正出現在城市之中,無聲地狩獵著拾荒者與流浪漢們,作案幾乎毫無痕迹,還在殺戮現場留下挑釁的「清道夫」血字簽名,秦明他們是否能通過細微的線索抓住這個幽靈殺手?

5、清明上河圖密碼

作者: 冶文彪

看似太平盛世,其實殺機四伏。翻開本書,在小販的叫賣聲中,金、遼、西夏、高麗等國的間諜、刺客已經潛伏入畫,824個人物逐一復活,只待客船穿過虹橋,就一起拉開北宋帝國覆滅的序幕。

6、白夜行

作者: [日] 東野圭吾

故事圍繞著一對有著不同尋常情愫的小學生展開。1973年,大阪的一棟廢棄建築內發現了一具男屍,此後19年,嫌疑人之女雪穗與被害者之子桐原亮司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一個躋身上流社會,一個卻在底層遊走,而他們身邊的人,卻接二連三地離奇死去,警察經過19年的艱苦追蹤,終於使真相大白。

7、銅山毛櫸案

作者: 石川森彥 / 阿?柯南道爾

一個家庭女教師被主人要求剪短頭髮、穿藍色衣服、背對窗戶而坐等做一些奇怪的事,女教師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現象,偷窺自己的陌生男人、關著人的屋子、主人的怪異舉動、兇猛的大狗……這些都讓她感到驚懼和好奇。

8、驚魂十四日

作者: 寧航一

一個在超市行竊的女人,被店員抓住。男老闆同情她,留她在店裡上班,卻發現這個女人身上充滿了謎團——她隱居在森林之中,有一個得了怪病,見不得人的女兒……男老闆嘗試著接近女人,終於發現她一直隱藏著的恐怖秘密……

9、控方證人

作者: [美]伊麗莎白·羅芙托斯 / [美]凱薩琳·柯茜

取材自羅芙托斯以專家證人身份參與審判的八個真實案例,藉由現實生活中的法庭劇闡明心理學,尤其是有關記憶的研究心得。故事內容是根據實際個案的審判筆錄、警方報告、新聞報導等書面記錄,並且與證人、被告、檢方、辯護律師、陪審員等訪談後所寫成。

10、無人生還

作者: [英] 阿加莎?克里斯蒂

十個互不相識的人,被富有的歐文先生邀請到了印地安島上的私人別墅里。晚餐後,一個神秘的聲音揭開了人們心中所各自隱藏著的可怕秘密。

當天晚上,年輕的馬斯頓先生離奇死去,古老的童謠就像詛咒一樣籠罩著所有人,似乎有一雙神秘的眼鏡在時刻窺視著這場死亡遊戲,到訪者就像消失的印地安小瓷人一樣一個又一個的走向死神……

11、金色夢鄉

作者: [日] 伊坂幸太郎

一個人獨居仙台的快遞員青柳,每天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兩年前,他曾經拯救過一名被劫持的少女,引起了不小轟動。

隨之又回到了平淡的生活中。或許正是因為生活的枯燥無味,長年交往的女友晴子主動向他提出了分手。

那天,正好是日本史上首位在野黨首相的巡遊,青柳遇見了多年不見的老同學森田,誰知森田卻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言語,他讓青柳趕快逃,要好好活下去。

沒想到,話音剛落,首相就遭到了暗殺,一時之間,仙台陷於極度混亂之中。

12、嫌疑人X的獻身

作者: [日] 東野圭吾

百年一遇的數學天才石神,每天唯一的樂趣,便是去固定的便當店買午餐,只為看一眼在便當店做事的鄰居靖子。

靖子與女兒相依為命,失手殺了前來糾纏的前夫。石神提出由他料理善後。石神設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局,令警方始終只能在外圍敲敲打打,根本無法與案子沾邊。石神究竟使用了什麼手法?


懸疑看得較少,但看到首當其衝的答案竟然是這些實在不忍心

請不要羅列任何國內「懸疑作者」了,國內現在沒有任何一個懸疑作者可以稱得上精彩,低級程度令人髮指。撇開情節而言,更重要的問題是對人物塑造的嚴重忽視,情節發生的合理性,文字水平的低等,國內這些所謂的知名「懸疑作家」,什麼周,寧,蔡等等等等,都是名正言順的三流作者。

(嚴謹來說下面推薦很多屬於推理小說,其實本人也不是很清楚推理與懸疑小說的區別,先囊括進來)

推薦

日本:
相比歐洲,本人更喜愛日本懸疑,日本人對細節很注重,因此人物形象很豐滿,文字有種內斂之美。

芥川龍之介《羅生門》 其中有一篇《竹林中》極其精彩

宮部美雪 社會懸疑派 《模仿犯》一共三冊,採用pov形式,讓人物帶動情節細細地鋪張開,讀起來很過癮。她的其他作品:《所羅門的偽證》 《幻色江戶歷》 《火車》

松本清張 社會懸疑派 本人沒有看過,但是名氣比較響。與江戶川亂步,橫溝正史並為「日本推理文壇三大高峰」 ,作品有《點與線》《砂器》《零的焦點》

湊佳苗 《告白》 (同名電影拍得很不錯)《贖罪》

乙一 乙一的文字蠻「鬼」的,情節都很有意思,有黑乙一和白乙一 《Goth斷掌事件》《zoo》 《calling you》

東野圭吾 也比較有名,屬於不愛讀書的朋友都很愛看的書,《白夜行》《嫌疑人X》等。但是身邊有理工男表示看了三分之一就知道兇手是誰了,弱爆 (笑)

歐美:

接下來要介紹一下歐美的,論級別來看歐美的懸疑確實要比亞洲好

馬爾克斯 《一樁事先張揚的謀殺案》 馬爾克斯雖然不是懸疑作家,這部作品卻是完全可以列入人們的最愛懸疑之一的

埃勒里奎因 悲劇四部《X的悲劇》《Y的悲劇》《Z的悲劇》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古典解謎推理小說最高水平的代表《希臘棺材之謎》 《倖存者遊戲》 《瘋狂的下午茶》等

哈蘭科本 高中時在圖書館偶然看了他的《死亡拼圖》,很不錯 另有《無處藏身》 《綠茵殺手》等

傑弗里迪福 《空椅子》

哈里多蘭《犯罪小說家》 比較一般

一些比較老的著名作者:希區柯克阿瑟·柯南·道爾,范·達因,達夫妮·杜穆里埃(她實在長得太美了即使沒看過我也忍不住寫)等等 不多累述

PS: 話外:我們很容易發現國內許多寫手,不僅僅是懸疑推理方面,他們採用的是事件推動,而非人物推動。簡單來說就是,這件事是要這樣發生的就這樣發生了,而並非「這個人的性格,思想導致了他/她要做的事,從而發生了情節。並非以人人物推動事件就是最好,但是很多小說完全不尊重人物,把人物當做小丑一樣耍,想怎樣就怎樣,他/她是這樣的人,他/她是那樣的人。這樣的作者,往往對情節的掌控也是自說自話,導致完全沒有邏輯可言,我想怎樣寫就怎樣寫,廉價感高得離譜。這幾乎是國內小說的通病了,包括《三體》的人物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這樣好的情節,如此網路級的語言,真是埋得渣都不剩。來舉個極其簡單的例子,一個好的人物描寫,就算是一句話,你也能看出來它和三流作品的不同。馬丁的《冰與火之歌》中,泰溫公爵極其冷酷,作者這樣描寫人物的果決:自從他開始脫髮之後, 泰溫就把全部的頭髮都剃光了。


以下推薦的這幾本,無所謂最不最。

1、《大地的謊言》,作者的手法很老練,將懸疑小說的「懸疑」二字表現的足夠到位。

2、《十四分之一》,雖說寧航一近年來風頭正佳,但真不覺得他在細節刻畫和填坑方面有多麼出色。包括許多國內的懸疑小說家,在故事上都有虎頭蛇尾之嫌,白瞎了一個個好創意。

3、《心理罪》系列,雷米的這個系列是我迄今為止讀過的諸多懸疑小說中最喜愛的之一。可以看出作者寫作時足夠冷靜和認真,故事中人物性格、矛盾衝突都可以非常好地表現到尾,最重要的是,故事背後的寓意也足夠深刻且不迂腐。

4、《死亡通知單》系列,《十宗罪》系列,《樓蘭迷蹤》等


《寵物公墓》,看完渾身雞皮疙瘩


看到上面好多把懸疑小說和推理小說混為一談,有必要說說二者的區別:懸疑小說側重於懸念的營造和揭曉,推理小說在此基礎上更注重懸念背後的邏輯性,解謎必須是通過嚴密的科學邏輯推理,不管懸念看上去多麼匪夷所思,其背後的真相必須是事實清晰、合乎常理的,懸疑小說可以天馬行空,推理小說不能。

所以應該說懸疑小說是一種小說風格,推理小說才是一種小說類型。就個人口味來說,最喜歡的還是推理小說,下面就本人的閱讀經驗,推薦一些經典的推理小說——

1、福爾摩斯探案全集,這個不用多說了吧;

2、推理小說的黃金時代三大家,創作質量之高,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們的作品幾乎每部都值得一讀,我這裡就每人選一部作為代表吧

阿加莎.克里斯蒂,《東方列車謀殺案》

約翰.迪克森.卡爾,《三口棺材》

艾勒里.奎因,《希臘棺材之謎》;

3、日本的推理小說創作是相當繁盛的,可以說將推理小說不斷引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將東西方的文化融會貫通,更符合我們的口味(這跟看毛片是一個道理吧:喜歡歐美的少,喜歡島國的多……)。名家好書不勝枚舉,還是選幾個代表好了

橫溝正史的「金田一耕助」系列,《獄門島》

島田莊司,《異邦騎士》

綾辻行人「館」系列,《鐘錶館幽靈》

東野圭吾,《嫌疑人X的獻身》

湊苗佳,《告白》

好了,最後再說回懸疑,我認為非要選出這種風格的代表的話,那就只能是希區柯克,後世都不過是追隨大師的腳步罷了。


本人是很喜歡那種最後一刻情節上的大反轉,對密室詭計之類的不太感冒。特別有名的就不推啦,獻上幾個我很喜歡的~

東野圭吾:《聖女的救濟》 《迴廊亭殺人事件》告訴我們,不要隨便欺騙女人的感情

柯南道爾:福爾摩斯有個短篇《銅山毛櫸案》,看的時候感覺非常新奇

我孫子武丸:《殺戮之病》,很獵奇,看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乙一:《小飾與洋子》,雙胞胎的故事,短篇,很有意思

阿加莎克里斯蒂:感覺阿婆所有書都很有名,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尼羅河上的慘案》和《控方證人》。

此外推薦一部不算推理小說的:滄月的《忘川》,雖然號稱武俠小說,但我看來簡直就是諜戰小說,情節非常縝密動人,反轉程度不輸於《控方證人》,且文筆可以秒殺中國文壇一大片,不愧是我最愛的滄月 XD

PS:看到很多朋友喜歡《謀殺官員》,但個人看了第一部之後覺得挺失望的,尤其是關於那個攝像頭的詭計簡直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有點不知所云……


強推《雪人》,近幾年讀到的最好看的懸疑推理小說。

有時候看的很多小說,都是以激情戲開頭的。《雪人》更加如此,第一篇幾乎全是。但是北歐人對性這方面有一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我寫是寫了,可這事不本來就這樣嗎?沒有存心引誘,完全是冷冷的,扎紮實實的,沒有渲染,也毫無掩飾。

婚姻里藏有怎樣的黑暗的秘密?慾望中孕育著多深的惡意?你真的了解你的枕邊人嗎?

北歐的懸疑小說警探類居多,《雪人》又非同與一般的警探小說。這是一部與愛情、婚姻、慾望、出軌有關的故事,小說氣氛營造的毛骨悚然,重口、獵奇、煽情和幽默卻又都安排的恰到好處。

《雪人》內地版一經出版,豆瓣想讀數瞬間近萬,並且連續三周蟬聯豆瓣最受關注圖書榜榜首。

初雪的夜晚,小男孩從噩夢中醒來,驚覺媽媽不見蹤影,院子里憑空出現一個不知是誰堆起的雪人。他當聖誕禮物送給媽媽的粉色圍巾,就圍在雪人的脖子上,一排由黑色卵石組成的眼睛和嘴巴在月光下閃爍,雪人凝視著屋子,彷彿在微笑…

一封署名「雪人」的匿名信,開啟了警探哈利?霍勒對新近女性失蹤案的調查,觀察力敏銳、又略顯神秘的女警卡翠娜也加入了調查小組。接連失蹤的那些女人似乎有著奇怪的共同點。是什麼隱秘的動機在驅使罪犯連續作案?以「雪人」為殺人記號的冷血犯人究竟是誰?總是徘徊在酒醉與清醒之間的哈利沉迷於撲朔迷離的案情,越來越無法自拔,幾欲瘋狂。就在他即將揭開「雪人」真面目的當口,前女友蘿凱也被捲入這場致命的追緝。哈利必須犧牲自己,才能救回愛人…

《雪人》作者尤?奈斯博,北歐犯罪小說天王,挪威史上最暢銷的作家,每一部作品都是挪威圖書暢銷排行榜冠軍。他幾乎拿過北歐的所有犯罪小說大獎,包括玻璃鑰匙獎、挪威史上最佳犯罪小說獎、書店業者大獎等。

作者的生平說來也是戲劇,他曾是挪威知名的搖滾巨星,白天任職於金融業,利用晚上和周末時間演出。後來,他考得金融分析師執照,被挪威最大的證券公司高薪挖走。然而工作和樂團越來越難以兼顧,瀕臨崩潰的奈斯博休半年長假。他在澳大利亞寫下了日後讓自己聲名大噪的「哈利?霍勒警探」系列的第一部。

奈斯博一直以來都受到英美犯罪小說名家一致擁戴,邁克爾?康納利稱讚他是「我最喜歡的驚悚作家」。評論家普遍認為,奈斯博可以和丹尼斯?勒翰、詹姆斯?艾爾羅伊、邁克爾?康納利、伊恩?蘭金、雷蒙德?錢德勒等名家相提並論,稱他是「挪威犯罪書寫的畢加索」;德國《明鏡》周刊甚至還稱讚他為「斯堪的納維亞的奇蹟」。

懸疑推理小說的坑深不見底,如果你是純文學、冷硬推理、黑色小說,以及通俗驚悚小說愛好者,那奈斯博的《雪人》一直翻轉的真相,鬼斧神工的布局,毛骨悚然的場景,絕對讓你欲罷不能。


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死亡通知單,國內最好的懸疑推理小說,沒有之一


當屬阿婆 -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咯~


第一時間想到最近剛讀到的 暗殺大師:尋找倫勃朗。

算是我讀過的懸疑里最特別的,藝術歷史政治文化交織在一起,竟給我一種當年讀到達芬奇密碼時的震顫,但暗殺大師的人物塑造更為出色,主角加百列艾隆讓人印象深刻。

作者丹尼爾?席爾瓦曾經做過戰地記者,分析問題深刻獨到,總之,這部懸疑不是密室里的小打小鬧,而是涉人類文明皺褶里巨大的陰謀。

先寫到這兒。


人體的器官中大腦是最聰明的,你看,這句話是大腦得出的結論。

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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