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投毒案中黃洋有沒有過錯?
這是我不久前寫的一篇文章,也許可以解釋一下這場謀殺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文筆稚嫩,求不被噴。冤家
文/孫陸天我在找一件衣服。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上午十點三十三分,寢室里只剩我一個人。空調開在十六度,室內是沁涼的,卻因為沒有開燈而顯得昏暗。並非是我享受這所謂昏暗,在我起床想去開燈的時候,突然發現那件藍色的adidas運動衫不見了。不在床上,不在衣櫃里,也不再桌子上,如同憑空蒸發了般。
這件衣服是我和小安一起去成都的時候買的。春熙路上那家adidas專賣店在搞買一送一的促銷活動,我們就湊在一起買了兩件同款運動衫。小安是我在這個學校最好的朋友,我們總是一起吃飯,一起上課,有時甚至會睡同一張床。同寢室的同學懷疑過我倆是同性戀——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我們是在軍訓時認識的。他排在我右邊。儘管這樣,頭兩天我們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上。第三天,教官讓我們站軍姿,所有人都被烈日烤得昏頭轉向,恰巧我朝教官的方向瞄了一眼,教官筆挺地站在那裡,褲襠卻敞著,金屬質感的拉鏈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光,露出了黑色的內褲。我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身邊的小安也在同一時間瞄見了教官的這一小小失態,被我突兀的笑帶出了笑聲。這兩枚單薄的笑聲成功引起了教官的注意,他上一秒還立在原地疑惑不解,下一秒卻在我們意有所指的視線中發現了真相,霎時惱羞成怒。教官處罰我們解散後繼續在操場立正兩個小時。解散的鈴聲一響,操場上人都迅速走光,教官也急著去吃飯,恐嚇我們兩個一定要站滿時間,揚言一會要來檢查。他前腳剛剛消失在操場,我和小安就立刻坐下。草坪還帶著些微微的餘熱,暮色漸漸擴散開來。我們兩個相視一眼,再次默契十足地噗嗤一笑。這笑聲一下子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們開始談天說地,先是靦腆地自我介紹,然後漸漸說開,談起電影,談起文學。談到美術,他的眼睛一下子放光,他是很喜歡美術的,尤其喜歡張大千的現代畫。我忘了那天我們是什麼時候走的,只記得夜色十分深沉,教官規定的時間早已過去,但他並沒有如約來到操場檢查。好像是十點的鈴聲響了,我們才互相攙扶著回去。我仍不甘心地在床上搜尋著,掀起被子床單,在衣櫃中翻找,那件衣服都沒有影蹤。小安的床位在我斜對面,他已經兩天沒有回寢室,被子疊的方方正正。同寢室其他人在第一天問過我,小安去哪裡了?我回答他們,小安回家了。於是再沒人問起小安,也沒有人給小安發信息詢問。沒人覺得小安在上課的日子回個家有什麼不妥當。當然,除了我。
那天以後我和小安開始變得形影不離,軍訓期間,我們每天解散後都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會聊很多很多的事。然後各自回寢室。有時候天氣實在是炎熱,我們就一起逃軍訓。有空的夜晚,我們會一起在學校的周邊遊逛,初來時總是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慢慢地我們熟悉了這個學校,也開始慢慢熟悉彼此,開始摸清對方行事脈絡,也越來越玩得來。
開學的時候家裡出了些事,所以我很遲才到學校報告。尷尬的是,我到學校的時候新生寢室已經分完了,我只好一個人住進了一間破敗不堪廢棄已久的舊寢室。你一定無法想像,那個寢室有多麼不堪,所有代表骯髒恐怖的生物,比如老鼠,蟑螂,蜘蛛......都能在那裡被發現。牆壁十分臟,灰色的基調上分列著大團黑色。蹲廁由於無人打掃變成了頑固的土黃色。終於待到軍訓結束,有人回去復讀,我興高采烈地搬入新寢室。打開新寢室的門,我看見了小安的臉。就這樣我們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室友,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層。我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若無其事地親昵,一起遊玩,一起享用大餐。一次班級聚會,我們都喝了點酒,半夜爬上天台。天台上涼風習習,完全沒了白天的濕溽氣。我們呈大字型躺起,看著夜空的星星自由地閃爍,開始像往常一樣地聊天。但那晚好像有所不同,因為在談話的最後,小安和我分享了一個秘密。小安是個極其內向的人,好像除了我,他不再願意和其他人成為朋友。每次上課,如果他被點名回答問題,必定會滿臉羞赧說不出一句話。平時班級活動,都是我在人群中滔滔不絕地插科打諢,而他總是在那聽我發表一些見解。他不愛和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講話,儘管他其實很能講。我一直不懂他的內向來源於哪裡。那天晚上他和我講起了他的身世。小安的雙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他由自己的伯父伯母領養。寄人籬下的日子當然很艱辛,小安一直夢想當一個畫家,但高中時他不敢和任何人講他的夢想,培養藝術生需要極其昂貴的費用。小安的伯父伯母家庭並非富裕,他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撫養(據小安說他和弟弟的關係很不好),小安又有著強烈的自尊心,於是只好懷揣著遺憾來到這所理工科高校。那個晚上,天台上十分安靜,我們就像兩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擁在一起取暖。小安的身世讓我很難過。一片沉默後,我也分享了一個我的秘密給他。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到小安的床上去尋找這件衣服,它分明不會出現在那裡。小安的床很乾凈,被子疊的十分整齊。更何況,我也不會把衣服扔到小安的床上去。我已經很久沒有爬上小安的床了。剛成為室友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會爬到他的床上,我們一起講著各種無聊的話題。可後來,大家都開始忙起來,我們這個小活動也就無疾而終。
一天晚上下很大的雨,小安給我打電話說他被困在了校門口,我急忙撐起傘去接他。但在去校門口的路上,我遇到一個女生,她站在田徑場旁的樹下,全身已經被淋得透濕。她央求我帶她回寢室,我很少拒絕女生,就先將女生帶回寢室,然後再去找小安。到校門口時,小安已經等了好久。那晚的雨下得又急又怪,雨點斜著劈頭蓋臉打過來,小安儘管躲在屋檐下,頭髮和衣服卻濕透了。他看見我,放下手機,語氣中有稍許不滿:「怎麼這麼久才過來,給你發了好多的微信也不回我。」我若無其事地笑笑:「我被老師叫去搬作業了,不好意思啊。」
後來一次吃飯的時候,那個被我接送回去的女孩與我在食堂不期而遇,她歡快地端著餐盤和小安打了招呼,然後放下餐盤,對我笑了笑:「上次,謝謝你啊。可以和你們坐一起么?」我很好奇小安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貌似生活距離很遠的女生,小安則很好奇那個女生怎麼會認識我。交談間我得知了她和小安來自同個社團。讓我感到吃驚的是小安什麼時候加了社團,卻沒有和我說一聲。小安也知道了那個雨天,我並非是去搬作業。氣氛一瞬間有了微妙的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原樣。一般男生不會在這種細節上追究,當然,是「一般男生」。那個女生叫阿夢,我和她在很多事情上觀點極其一致,簡直是相見恨晚。後來阿夢和我表白,我也答應了她。回寢室我告訴了所有人有女生追我,收穫了許多或真或假的艷羨。但我唯獨沒有告訴小安。不知為何,我不想讓他知道。但他終歸還是知道了。準確地說,他們社團的人都知道了,阿夢屬於那種比較張揚的女生。有一天上課的路上,我和小安一直沒有說話。但我很享受我們之間的沉默,因為我覺得真正的好朋友即使不說話也能很舒服地相處。走到田徑場的時候他突然問我:「你是不是在和阿夢談戀愛?」我稍稍詫異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是呀。」他笑了笑:「多虧那天晚上你是先接她回寢室,不然哪來的這狗屎運。」我略微有些尷尬,說:「是呀。」他又笑了笑,偏過頭,我再看不到他的表情。那段路我們沒有多說一句話,我卻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理所當然的舒適感。整段路好像是有一群螞蟻在瘋狂地嚙噬我的心臟。全身說不出來的狂躁。我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著那件衣服,到底會在哪裡。空調還是十六度。環境還是這樣的昏暗。我心煩意亂地打開抽屜,明知道哪裡什麼都不會有,但我一定要靠一些動作來抒發心中那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怒火。僅僅因為找不到一件衣服?很多時候,當你著急需要用到某樣東西,就算挖地三尺也未必能夠找到。卻在往後某一天,無意間發現那樣東西,也許就在一個你最熟悉的角落裡。通常,當我實在找不到那個玩意兒,我都會放棄尋找,因為它一定會在未來出現。但現在,我心中有個聲音反反覆復地吶喊著,一定要找到那件衣服,一定要是今天,一定要是此刻。我開始胡亂地翻抽屜,一張明信片從抽屜縫隙中掉出來。我撿起這張封面是杭州西湖的明信片,背後簽署的收信人姓名是小安。是我寫給小安的,在杭州旅行的時候,只是最終沒有送出。
我曾和小安約定一起去杭州。我們都很喜歡杭州,喜歡它的秀麗清朗和深深的人文底蘊。可是我們終究沒有同行。小安幾乎每個假期都在工作。也不難理解,像他這樣的家庭情況,肯定希望儘早達到經濟獨立。他和我說過他在大學裡接的第一份工作,很普通的發放傳單,他卻站在路邊半天不願開口。一天下來,傳單都沒發出去幾張,小安被負責人狠狠嘲諷了一通。我很為小安著急,擔心他被性格限制做不了事。我總是叫他多和陌生人接觸,好幾次特意帶他和我另一些玩得來的朋友一起吃飯,或是去野餐。但小安依舊是老樣子,和不熟的人說話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無法在人際交往中取得主動。我經常恨鐵不成鋼地打他腦殼。
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了一個社團。我記得剛上大學時,我們一起去某個在學校里比較好的社團面試。面試人讓我們自我介紹,我們一組五人四個都迅速且流利地完成了,只有小安在站在隊列邊緣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結果理所當然,我進入了那個社團,小安卻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可他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怎麼的進了個社團,沒有和我說就開始和一群陌生人一起玩鬧。儘管那個社團和我所處的社團比起來不知低到哪裡去,但我還是感到了一點真切的不舒服。
那天我問小安,你十一還去打工么?小安說,這個十一他決定不去打工。於是我說,那我們一起去杭州吧,你只要付路錢,到那邊一切開銷我都幫你付。我總是這樣子照顧小安,理解他的難處。可他卻突然紅了臉,好半天才和我說,十一他們社團約好一起去鄉下露營。我十分驚異,因為突然發現小安有了個小圈子,而他沒有願意讓我加入。我的心情有些複雜。十一他和社團的同學一起去了市郊一個風景不錯的村莊——其實那個地方我們之前一起去過了,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山水。我和另一個朋友去了杭州。十一的西湖簡直是人山人海,我們一整天都在體驗擁擠。在西湖邊的紀念品商店,我撥開重重人群,買了一張賀卡,晚上回賓館寫了小安的名字,躇躊再三卻終究沒有寄出。那時西湖文化博物館恰巧有張大千的展覽,可是我沒有去。應該是以那次為起點,我和小安突然有了距離。寢室里大家依舊打打鬧鬧,突然其他人都出門了,我和小安頓時索然寡味,轉過頭面對空蕩蕩的電腦屏幕。
剛開始我們還是像往常那樣一起吃飯,一起上課,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漸漸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滋生。我越發覺得和小安相處的吃力。他不再和我談最近上映的電影,談美術,或是談我們那個變態的馬克思老師。而是講他最近認識了什麼人,有個女生和他一起去看了電影,自己又被誰誰誰稱讚。他在吃飯的時候不停地使用手機,用qq或是微信和其它人聊著什麼,將消息提示開到最大聲。他甚至一次又一次否決了我的安排,讓我開始有些討厭他。於是我開始避開他,當然有一個很巧妙的理由,就是要去陪女朋友。是的,阿夢成為了我的一塊擋箭牌。小安也覺察到這些,周三上午我們寢室只有我和小安沒課,以往每次我們都會在大部隊下課前一起去食堂吃中飯。可現在,小安有時明知道我沒有事情,也不再叫我一起吃飯。他每次出門都故意把門關得特別響,留下尷尬的我獨自在室內。是的,小安在以我可以覺察到的速度改變。他已經不再是剛開始那個和陌生人說話會臉紅的小安了。他變得越來越活潑了,和之前截然相反。他認識了許許多多我都聞所未聞的人,獨自參加了許許多多的活動——是的,他參與活動都不叫我了。他和他們社團的人關係融洽,好像唯獨不喜歡阿夢。有一次在寢室,我睡在床上,小安應該是剛從社團回來,一進寢室門沒看見我,就開始說落起阿夢。直到我起身看了他一眼,他才發覺我的存在,訕訕地閉上嘴。「你們知道嘛?宏的女朋友實在是太做作了。你們知道她在我們社長那裡怎樣表現自己嗎?......」
「不過和宏真是很般配呢。」很多時候兩個人的形同陌路不需要發生什麼本質大事,就這麼一點點的累積,往日情分也一點點被消耗,我們變得只在別人面前假裝著友好,一分開就馬上各自為營,相互詆毀。最後,甚至連他人面前的假裝都不重要了。一次小安向寢室長借水卡,寢室長忙著打遊戲,隨口說了句:「宏有啊你去問他借嘛。」小安呵呵兩聲,直接走到對門寢室跟其他寢室的人借。寢室長後來還心情很好地揶揄我:「哈哈,果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卻感到無比狼狽,臉頰滾燙如同燒著了一般。我也開始學習他的作風,使勁朝對方橫眉冷眼。後來我感到越來越難受,討厭一個人,是用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只要同小安和我在一個地方,我就感到無比的不自在。真可惜我們是室友,連晚上睡覺都要在同一方天地。每次小安不在寢室,都是我最輕鬆自在的時候,我可以最正常地做自己的事。而每次只要他一回來,我連翻個身子都要考慮,這麼活著真的是太累了。換作平時,我會覺得「算了,總有熬出頭的一天」。直到那件事的發生。那天我接到阿夢的電話,她開頭就直截了當的說要和我分手。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她說:「其實你是同性戀吧?」
我在一瞬間洞心駭耳,彷彿五雷轟頂。她怎麼會知道?我和任何人講起過這個啊?好像沒有和任何人,除了......小安?是的,在這個城市,我只和小安講過,就在他告訴我他是孤兒那晚,天台上涼風習習,我告訴了他其實我喜歡男生。我找到小安,但沒有打他。我不是一個習慣動手的人。我只是站在他前面,沒有感情地問他:「是你告訴她的吧。」
他一直冷冷地看著我,半晌點頭,神情中滿滿的不以為然「恩。」「為什麼?」「因為我覺得你這樣,」他頓了頓。「在耽誤阿夢。」「呵,你不是很討厭她么?」「她應該和你說分手了吧?只要這樣,我就不會再討厭她了。」從談話開始,他的表情就一直是冷漠的。於是我也在臉上呈現出真切的嘲諷。「那你就不怕,我把你是孤兒的事情和其他人講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在乎么?」「呵呵,其他人早就知道了。評定國家助學金的時候我就和其他人說其實我是孤兒,很可憐的。誰會真的相信呢,大家都認為,這不過是拿到助學金的一種手段啊。跟那些拿著iPhone用著MacBook的人在家庭收入那欄填年收入五千一樣啊,有什麼不同嗎?」「真沒想到你是那麼卑鄙的人。」他又頓了頓。我無法想像他是如何學到這幅嘴臉,抑或他只是恢復了自己的本性「欺騙人家女生的基佬,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卑鄙呢?」
我轉頭離開。在那個時刻,我平生第一次覺得,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我也平生第一次那麼討厭一個人,不,已經不能說是討厭了,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恨,徘徊在看透與拆穿之間。我願意用所有手段,讓小安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自此,我們真正地分檔揚鑣。而我和阿夢也最終分了手。好在她是個重情義的人,沒有將我是同性戀的事宣揚到眾所周知。也許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後來我時常會想,我為什麼會和小安成為朋友?因為從一開始,我什麼都比他好,我可以用一點點施捨換取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他是個連和陌生人說話都不敢的人啊,自然什麼都聽我的。可是,後來他卻越來越活潑,但他的活潑方式卻讓人那麼熟悉——那就是我的樣子。是的,可以覺察到的就是他對我的模仿。每次在寢室里,只要我一開始看書,不出十分鐘他也會馬上拿出書來看。每次我和誰走近,第二天就能聽到他在寢室里裝作無意地談起那人與他的交集。他變得越來越像我,也許這來源於他骨子裡的自卑,但同時他也越來越不需要我,後來他甚至都不聽我的命令,甚至開始和別的女生一起看電影。他那麼丑,那麼不會說話,怎麼會有女生願意和他一起去看電影。他開始有了自己的圈子,儘管那個圈子在我看來無比低級,他都把這洋洋得意地展現在我的面前,連同他陰險的手段,一步步將我拉向一個無法用具體語言描述的深淵。
而他一開始——哦不,應該是從我們成為了室友開始,就是基於對我的嫉恨,從一開始我不經意地說我們去吃那家餐廳,然而那家餐廳是他未曾消費過的。到之後我贈與他的形形色色的旅遊明信片——是的,我每個假期都會出去旅遊,家庭讓我沒有諸如小安這樣的煩惱。以及每次集體活動,我在那邊口若懸河,他卻只能在一旁扮演一個熱情的聽眾——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對我的模仿吧。最後導致的結果是,他開始模仿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和我出現在同個場合(主要是在寢室),就開始嘩眾取寵,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講他今天又認識了什麼人,或者又取得了什麼好像很了不起的成就——儘管那些成就其他人輕易也可攀到。後來有次他不在寢室,我和室友無意間談論起他,室友笑著說,每次你一走,小安就換了副面孔。果然還是你們關係最好。同寢室的其他男生,怎麼可能看得懂我們兩個心境各懷鬼胎的男生是怎樣的互相比較勾心鬥角。其實我早就知道的,他只是在我面前刻意裝成這樣,大聲講話,和其他所有人擺出一副很熟的架勢。所有的事,只是因為我們在各自的家庭生活中,我是沒有遇見過勁敵,他是習慣了嫉恨。一棵樹嫉妒另一棵樹。恨不得變成一把斧頭。我們就在這麼互相的比較嫉恨中,終於走向了那麼一個不可挽回的結局。兩天前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並不願意想起來。同寢室的其他人問過我,小安去哪裡了。我回答他們小安回家了。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回家了,他爸媽都死了,他弟弟和他關係又如此不好。但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些,所以沒有問。他到底去哪裡了呢?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並沒有回家。
那天和此刻一樣,寢室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情不自禁的打開電腦翻出一些珍藏已久的黃色視頻——就是一些小黃片,把褲子褪到小腿間——我相信所有男生都會珍惜單獨呆在寢室的機會,就算我是gay也不會例外。我記得那天看的是部日本的片子,那部片子真是部高潮迭起。在我快要射出來的時候,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我條件反射地起身,立正,想要在這驚嚇中恢復平常。但是褪下的褲子卻無法在這短暫的時間有所改變,我的電腦屏幕清晰地放映著兩個男人做愛的場景。這真的是十分尷尬的,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撞見手淫的場景。進來的人是小安。換作是其它人,可能這一切難堪可以被我天衣無縫地插科打諢過去。但進來的人是小安。他看到了我所處的尷尬和燥熱,看到了我人生中最私密又齷蹉的一面,卻一句話都沒有講,冷冷地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時可以看到他那張充斥著幸災樂禍與冷漠的臉——是的,幸災樂禍,儘管我並沒有做錯什麼。我全身額血液就是這個時候失去了控制。這失控帶給了我平時沒有的力量。我快步衝到小安身後,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我狠狠勒住。我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到在地。他呼吸很快變得急促,臉漲得通紅,不停地拍打著我的手臂,只是力氣越來越小,最後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將他放下來,他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用無力的手指狠狠指住我。剛開始我也只是想教訓他一下,但理智在那時刻衝上我的心頭。他應該對我也懷恨已久了吧,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他一定會去報告輔導員,甚至報告教務處。我會被記過,然後沒有學位證,然後無法畢業。而小安是無恙的,因為他壓根沒有動手,甚至連挑釁都算不上——到時候我就百口莫辯。所有人,所有認為我是個活潑但謙和,理智又聰慧的人——他們是我的父母,我的老師,我的朋友,都會徹徹底底地對我轉變印象。我是同性戀的事情即將光明正大的展現在他們面前,我的人生要毀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倒在地上面紅耳赤的傢伙。
剛開始我的襲擊是非常衝動的,而接下來,我非常理智地再度勒起小安的脖子。然後小安的面孔由紅變紫。最後,確定他已經沒了呼吸,我才放開他,冷漠地看著這具身體,到底有沒有死透。那天,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的研究生林浩森涉嫌在飲水機中投入劇毒化學品N-二甲基亞硝胺毒殺了室友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而我在另一座遙遠的城市,殺掉了我曾經最好的朋友,只不過現在,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為憎惡的人。在承擔結果之前,我沒有後悔。我解開小安的衣櫃門上的鎖——我們的關係曾經好到擁有彼此衣櫃的鑰匙。他就那麼躺在裡面,已經第二天了,多虧這炎熱的天氣。我得以在寢室將空調溫度打到最低但又不讓其他人並發覺到異常。
我得儘快把他的屍體處理掉,不然,他的屍體終究會腐爛,那味道會充盈整個屋子,最後連同我的人生都化為一灘沒有生機的腐水。而那件藍色的運動衫,此刻安然穿在小安身上的那件,我終於又看見它了。感謝閱讀。我是認識兩位當事人的,因為本科時我的寢室在黃洋寢室的斜對面,和黃洋打過幾次交道,隨便踢了幾次球,碩士時,我的寢室又恰好在他們寢室樓下。
但是我還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在我看來,無論黃洋在生前有多不好,(請恕我不想多說),也不至於讓林這麼對他。
說個題外話,我有時想到這件事的時候我會想,也許兩個人的家長在他們小時候多教育一下他們,教他們會說話,會交流,會忍讓和換位思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有時一個人心裡之所以有惡念,只不過是無法緩解心裡的負能量而已,情商高一點,多好。我國現行全部55個死刑罪名一覽(圖表)就算黃洋犯了這裡面的所有罪名,也輪不到林森浩去執行死刑。
無論黃楊又沒有過錯,林森浩都是錯的。
我只是個旁觀者如果說黃洋的死是因錯而至的話,那麼我們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對林森浩動用私刑了呢?
我覺得題主可以換個問法:黃洋身上有沒有一些特質可能使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不清楚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過節。大學室友之間有矛盾且不可調和時,一般都是找導員、找校領導去調解乃至更換宿舍。
但是,我們沒有看到林提出調解或更換宿舍的訴求。
該走的程序都沒走,如果林提出換宿舍,或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林絕對是有錯的。可以申請換寢室,可以把他打一頓,也可以和他促膝長談,但是既然選擇了最極端的當時來約束他,那就別怪法律用最極端的當時來制裁你。都是成人,當然要付出代價
有錯,然後就該被人非法殺死?觸犯法律自有法律來管。如果僅僅因為私人恩怨被殺,那麼樓主有沒有得罪人呢?要小心啊。
這人都死了還要被說。。。。是不是要人家詐屍起來和你說說啊。
不覺得有什麼錯,他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優秀積極樂觀,只是因為犯罪嫌疑人看不順眼他,他就死了,你說他有什麼錯!
對於當事人有錯沒錯,我不做評價,我身邊也有這樣的例子,有次一群人打一個人,你們覺得那個被打的人很可憐嗎,其實不然,被打那個人每天晚上在宿舍里玩手機玩到很晚,而且玩的時候大喊大叫,對 就是大喊大叫,聲音大的在門外可以聽到,他下鋪本來睡著了,被他吵醒了,就說了上鋪一聲,然後他下來踹了下鋪的人一腳,事實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我就是那個下鋪的人
這話就像在問:一個女孩被qj女方有錯沒有錯。答案:你說呢
就算有錯,林森浩也不該以這種方式報仇,那要法律幹什麼?誰惹到你直接上去一刀捅死不就行了?我們身在一個文明社會,人類的文明和思想不會退步!
我覺得他肯定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林森浩有句話我覺得很值得注意一下,他說他很注意人與人交往之間的公平。我對這句話的理解就是黃洋對他開的玩笑有時候肯定過了,在林的心裡自己是從來不會以黃洋對待他的方法來對待黃洋的,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不公平的感覺積累久了就爆發了。
按照林的說法,他並沒有想殺死黃洋,只是想整他一下。這一點我就不能確定真假了,感覺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最後一念之差計量還是太他媽多了,就構成了謀殺。
可以看出來的是林是一個很偏執的人,他執著於他與黃洋之間的公平。
你們敢說你們生活中遇見過的那些口無遮攔開玩笑不管別人感受的同學,你們沒有很想自己或者別人來教他做人嗎?
你們敢說像林這種就是要講公平,你惹了我我就要報復的你的想法正常人不會有?
只能說兩個人都很可惜,如果學校能提供什麼機制當時干預一下,說不定就好了。
當年為了這個案子費盡心思,現在只想忘了這件事。
錯與不錯基本不重要了。因為這兩個年輕人本來就是無辜的學生,沒有陰謀,沒有像社會輿論評論的那樣血腥殘忍!----- 黃洋有什麼錯,就是個研究生,無意惹了林浩森,害死了自己。 林浩森有什麼錯,也是研究生,一時失去理智,毒死了黃洋,也害死了自己。 或許事件還可以這樣發展。哪一天林浩森激怒了黃洋,黃洋失去理智捅死了林浩森..... 終於黃洋與林浩森都死了, 無聊的吃瓜群眾滿意的舔了舔嘴唇。 死亡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生命較乎這個世界實在微不足道,或許別人一個舉動就能置你於死地,好在只是個小概率事件,林浩森被執行死刑,是法院借這炒得沸沸揚揚的事件來維護法律的威攝力,警戒並教育這群尚血氣方剛的孩子,」你胡來,你就會後悔「。但我想說以儆效尤,卻改不了執法不嚴的本質。遺憾這兩個年輕的生命逝去,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過去這麼久了誰還記得?不要怪路人冷漠。人心本是隨時間而麻木,我們只是看熱鬧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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