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詩」是一種「精神貴族」的標誌嗎?


是也不是。

在很多古文明的初始,會把文字視為勾連人和神之間的道路,文字往往也掌握在尊貴的階層手中。譬如殷商時期的甲骨文主要出現在青銅器和王室的卜辭上;譬如古埃及文明的象形文字是祭司掌握的,後來才出現了相對於僧侶體的世俗體。

上帝創世紀,是通過命名的方式區分了世間萬物。詞語(文字),在人們看來,是帶有神秘的力量的。上帝通過言詞命名萬物,甄別萬物,賦予了萬物以形體。而人通過言詞認識和理解萬物。詞語自身是蘊藉著力量的。所以人們會希望通過詞語來理解事物的奧秘,從中獲得了神性的隱征,而認為自己和常人不同,具有了某些高貴的品性。

這種神秘主義的思想其實對西方詩歌的發展影響很大,舉一個例子來說,蘭波寫過一首詩叫母音。他泄露母音的秘密,用重新命名的方式來重構他的精神世界,來實現詩人自身的權能,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蘭波稱之為文字鍊金術。

詩人可以通過語詞來純化自身和世界,在精神上實現常人所不能抵達的層次,成為一名精神貴族。這是非常常見的一種看法。

再究其本源而言,詩歌寫作本身就是一種來源於上層的高雅藝術。俄羅斯文學的偉大父親普希金,就是一位貴族。從一個簡單的道理出發,在古典社會和現代社會早期,只有脫產了的人才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掌握文字的寫作技術。所以使用高雅的語言是自己身份的明顯標誌。法語在歐洲大陸流行的時候,英國宮廷和俄羅斯宮廷裡面都是法國腔,本民族的東西反倒是不入流的東西。

所以寫詩(書面創作)帶有自我身份的標榜的意味是由來已久的。村裡面的窮秀才再怎麼酸臭,好歹也會記兩筆賬,見了面得低頭喊聲「先生」。掌握寫詩的基本技巧,雖然並不一定代表你脫產了,但你終歸是有牟取功利門徑。身份的差別還是有的。這是從世俗的意義而言。

可是,後來呢?

生產力的極大提高讓人們從勞作當中解放出來,有了更多地閑暇去學習文字和文字的使用技術;同時印刷媒介的革新,世俗教育的成功極大地提高了人們的識字率。所以寫東西,寫詩變成了一個常見的事情。掌握文字和身份象徵的關聯逐漸淡化,成為了現代人的一種基本技能。

所以寫詩在現代社會來說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它不能證明你擁有比別人更多的財富/血統優勢。所以寫詩寫的好,人們更多會稱之為天才,而非貴族。

又可以說,寫詩並不是什麼精神貴族的標誌。人人都是識字的,你哪裡神氣呢?

所以怎麼說呢?

在現代來說,「「寫詩」是不是一種「精神貴族」的標誌」並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證明不了什麼。無論外界嘲笑你裝逼也好,擁戴你為貴族也罷,不過是零零散散的滑稽戲,眾人玩的熱鬧,但是與詩歌無關。

如果非要講「「寫詩」是一種「精神貴族」的標誌」也是對的。我更多地會把這句話看作是一種自我期許,而非是一種自我標榜。他們希望通過這條道路打磨自己的寫作技藝,讓自己的精神豐潤起來,那是帶著光的啊。


昨晚看到這個問題,困到不行,粗粗答了另一個題就撐不住了,今天來回答一下。

寫詩是不是精神貴族的標誌。這個問題,讓不同的人來回答,答案肯定是不一樣的,若讓徐晉如先生來回答,那必須是正確的,我國傳統偉大的詩教,詩是高雅的貴族文學,和下三濫的俗文學,新詩是劃清界限的,寫詩,非唯是精神貴族,恐怕都是真正貴族和優越感的標誌了。而換另一些人,則大大不然,詩歌是人民群眾的藝術嘛,來源於人民群眾,還是要回到人民群眾中去的嘛,詩經就是人民群眾的藝術嘛,漢樂府也是民間來的嘛,唐朝有個白居易,能寫關注民間疾苦的新樂府,讓老嫗能解,這才是人民群眾的藝術家嘛……已經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年代了,你萌搞出一個大新聞,又整出一個精神貴族來,是想自絕於人民啊。

立場不一樣,結論自然不一樣。要想找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論,是不可能的。對於不同的受眾,獲得的反饋自然也是不一樣的。你自認精神貴族?不好意思,我就認為那是裝逼,你寫的過李白杜甫么?那裝什麼逼?還貴族,快去搬磚吧,包工頭在催了。或者說,不就是個詩,我也能寫啊,不信你看:

後元符從此得,

愛臨風從鹿車。

使香名滿人耳,

得衰容似十全。

你說不押韻?押韻那是封建糟粕,你說什麼,新詩才不押韻?新詩那不就是拍回車么?太low。

好了,我把你們能說的都說了,沒有後顧之憂了,下面就好好回答一下:

是。

我認同精神貴族這個詞。精神上的貴族不等同於物質上的貴族,精神上高貴偉大豐滿,就算在搬磚住窩棚,也是精神上的貴族。

而這樣的高貴並不是另一些人的擋箭牌,我可以想見會有很多人是這樣的:我物質生活很low,但我是精神貴族呢,你們這些low逼。這就流入惡之華漫畫中春日高男一般的貧瘠了。裝逼不是高貴,不是豐滿。

詩,是語言藝術的冠冕,是文學藝術的冠冕。這是在語言這個層面上講的,首先,能夠花費動輒以年計算的時間,去追逐語言表達能力上的最大化,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能沉靜下來下功夫,本身就是一個篩選,裝逼的人,功利的人,在這一階段無所遁形。然後,最重要的是,在詩的疆土,所需要挖掘的,是自身和世界,能在詩的世界駐足並有一席之地,淺薄是遠遠不能夠的,在寫詩的過程中, 你能持續深入的明晰自我,能思考世界,如果不能,在更高的層面上,你也會被篩選掉。

過篩子,一遍又一遍,寫詩絕不是什麼輕易的事,也不是什麼可以自矜的事。你到了那個層面,是精神貴族,但這個身份的認定,並不是自我認定來的,你不會因為這個身份的認定而有什麼欣喜,往往如影隨形的是惶恐和悲哀。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要高人一等,這是多中二的檔次啊。

以上。


瞎扯,比如這種歪詩

小姐贊

輕步挪移入綉堂,花有芳容月幽香。

床榻鋪陳蜀綉被,環佩叮噹碧紗窗。

紅燭跳動柳樹影,蛩音簌簌夜茫茫。

纖指送酒春含蘊,眉黛添情珠有光。

軟語嬌吟燕啁啾,蘭氣吞吐香洞房。

薄衫欲褪肌膚冷,秀髮瀑下散芬芳。

玉腿婷婷出水荷,藕臂融融似有霜。

一對高峰脫兔動,圓臍盛得水一汪。

臀峰吹彈能破裂,溝壑幽深流水長。

盲聾瞎啞居繡閣,聰明伶俐反奔忙。

掀鸞被,扯霓裳,雲雨巫山可斷腸。

赴高峰,探池塘,儂儂我我效襄王。

蓮上觀音彈春水,院里老漢推車忙。

翔龍翱鳳淫音亂,飛禽走鶴滿秋崗。

慢亦慢,狂愈狂,一彎明月窺玉床。

乘風破浪會有時,鳥歸荒林船入港。

玉山推到再難扶,砥柱傾頹何人匡

一聲長嘯風雲靜,電母雷公各歸鄉。

嘆又嘆,傷還傷,可憐明珠暗室藏。

芙蓉面上愁思滿,問儂何故不從良。

美人莞爾答我語:

世間男子皆姓王,提褲言說道德章。

恨無天下攬入懷,儘是拔屌多情郎。


抱歉我在這裡要黑一個人。

那是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學校里有一個社團,叫文學社。據一個朋友(好吧就是我自己)精闢的總結,裡面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成員是男生,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成員是懷著荒淫無恥的念頭進去的。

哦不,那叫做尋找愛情。我就搞不清楚,泡妞就泡妞,玩什麼文學?

就這樣,一群十六七歲的,正處於發情期的,荷爾蒙旺盛的,想要尋找愛情的,男女,聚在一起討論文學。其中半數是理科生,超過三分之一的人不能保證自己寫出的八百字作文沒有錯別字。

這群人在那裡輪姦著文學。

給我印象尤其深刻的,是其中一任社長。這個人曾經擁有七個筆名,每個都讓我不明覺厲。這個人曾經用整整半本最薄本意林厚度的社刊,刊載了他的詩歌,和文章。這個人主持修訂的社刊里,有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個人寫真,有他十七歲明媚的憂傷,有他長達百字的個人介紹。這個人的個人介紹中,充斥著新銳派詩人,作家,等等嚇死我的頭銜。

我是真的,差點,幾乎,有可能,就被他嚇死。

順便說一句,其實我當時也在那個文學社裡。你肯定會想「把它罵的跟什麼似的,自己不也是打算進去找個妞?」然而你們錯了,作為一個純潔的,熱愛文學的,新時代國家脊樑的好少年。

我女朋友比那群妞好看的多!(正義の凝視)

【?親愛的我今天沒犯錯哈(⊙v⊙)】

當時這個破社團的規定是半個月交一次稿件,我偶爾懶得寫,就抄了一首海子的詩交上去。社長一看,驚為天人,十分嚴肅地認為我的詩歌創作水平幾乎,差點,有可能就要跟他,並肩了。並欣慰地表示社團里「原來還有這麼一個詩人。」

那首詩是海子的九月,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次事件之後從此我對詩人這類稱呼深惡痛絕。

原來你是個詩人啊!

你才是詩人,你全家都是詩人!

看不出你還是個文藝青年!

你才是文藝青年,你全家都是文藝青年!

事實證明,自我標榜既噁心了自己也噁心了別人。寫點東西自娛自樂,不然賺點關注度賣點錢罷了,哪來的這麼多優越感。

不然我也是個寫詩的人,你想說我是個精神貴族咯?

你全家都是精神貴族。

如上。


同學認為我寫詩是一種「精神病貴族」。


不是。

因為要是那個詩人覺得自己是什麼精神貴族,那他就完蛋了。


寫詩,是「精神流放者」的標誌


寫的好的才是。說乾隆爺、張宗昌寫的不是詩,正如沒有真正的蘇格蘭人。

不過張宗昌還是有好句的,比如「一戳一蹦噠」


張宗昌一拍大腿「他娘的總算遇到個懂我的人!」


噗,精神貴族最近跌停了嗎。

寫詩是精神貴族標誌嗎?

讀書是精神貴族標誌嗎?

彈琴是精神貴族標誌嗎?

攝影是精神貴族標誌嗎?

愛旅行是精神貴族標誌嗎?

這是把寫詩黑出一臉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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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種生活方式不會讓人變成"精神貴族", 對生活的追求才會。


《詩人,拉著月亮前進》

當夜空布滿星辰

詩人等候在老槐樹下

等月亮出來

從另一個半球詩人的手中接過繩子

開始了工作

詩人佝僂著背

拉著月亮翻過城市,村莊

翻過高山,草地,叢林

將月光灑向每一個跋涉過的地方

月光,便生了根,發了芽

沒有人知道月亮為何東升西落

只知道,每當夜晚降臨

就可以看到田野里有長長的身影

當然,這是一個古老的秘密……

其他:

我用這麼一首打油詩來回答這個問題。

寫詩,是不是貴族精神標誌我不懂,我只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一些人去做。詩人做的,是他的本職工作。這份工作沒有人強迫他做,是他自願的。

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但是對待工作的態度千差萬別,出發點也是各異。這種態度和出發點才是貴族精神的所在吧。有精神高度,種水稻一樣可以有貴族精神的氣質。

就好像寫詩也是,有的人能寫抒情清新的詩歌,有的人能寫震撼靈魂的詩篇。我這樣的,只能寫寫打油詩咯。

詩人的工作誰都可以做,誰都可以寫詩。但做得像不像那麼回事,拉不拉得動天上的月亮,那就要靠時間來檢驗了。


個人觀點 詩歌最初應該是簡易的統治階級輿論導向 後來演變為文人騷客的抒意感懷 但基於古代禮法的等級觀念和讀書人所佔群眾基數的百分比 讀書人骨子裡的孤高和悶騷使他們既想在苦悶讀書之餘作詩展才引起別人注意又不願意自己內心太容易被人發現 加以詩歌寥寥幾字便可直抒寄懷又比白丁的期期艾艾更有逼格 寫詩便成為古代部分知識分子彰顯胸中溝壑的手段 加之其門檻略高好詩難得 古代讀書人之間逼格的互捧和詩歌獨有的韻律傳承 使寫詩成為讀書人精神貴族的標誌


不好意思,我是寫詩的

但我,買不起房。

買不起車。

娶不起老婆。

外面吃飯,十塊套餐米飯我都嫌貴。

我每天累的跟狗一樣工作。

因為我也想賺大錢。

娶媳婦。

買房子。

買車。

而我,寫詩,

只是寫詩

喜歡。

而且,裡面有故事

和情感。

【寫詩,不是精神貴族,是生活碎片里充斥著信念的人】


詩歌是較為個人化的寫作,與絕大部分為生計而寫作的寫作一樣,它帶有某種隱秘的目的。

說白了,你寫詩是為了泯然眾人矣得到他者的認同,亦或是傲然於世得生命之真諦。前者代表人物是里爾克,後者代表人物是周夢蝶,有興趣可百度之。

故,所謂貴族與否,無非只是立場問題。即詩人的立場,和讀詩人的立場。當初懵懂之時,看到電視台里某講壇討論蔣介石,我遂一口破罵「漢賊」,表哥只是回了一句「你不懂」。想來還是慚愧,道聽途說之語往往被誤認為現實。因而,在對那些詩人的各種奇行怪癖進行評判時,不妨先了解當時的社會文化現狀,再進行行為立場上的思考,最後或許才能得出詩人是否失格的結論。


不是,不要陷入精神貴族這種自我迷狂,曾經有過貴族這種階級,但如今在大多數國家已經不存在,而我們,也沒有必要貼上一個「精神貴族」的標籤使之成為枷鎖。

葡萄牙詩人費爾南多·佩索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覺得說得很好,「成為詩人不是我的野心,而是我獨處的方式」。


是不是精神貴族難以回答,至少他們嚮往成為「精神貴族」。

這是十分可貴的一種追求。


「吾觀風雨,吾覽江山。常覺風雨江山之外有萬不得已者,此萬不得已者,即為詩心

——《蕙風詞話》


一直堅持寫,沒有什麼精神激勵,單純是熱愛,對文字的熱愛。

從來清楚認知到自己是屁民一個,但有一件能讓自己內心充盈的愛好,真是生命的恩賜。


不是。

哪來的優越感。


一個人的天空下,只有上帝給我字幕。

詩人,是願意寫同人字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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