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lad」與「folk」有何異同？

01-09

這兩類音樂國內似乎都統稱為「民謠」 (folk), 而在瀏覽一些英文網站時發現其中一部分應該是ballad，但對於後者中文互聯網上的資料很少。

這就是多年來我們一直搞錯的一個概念，嚴格意義上講，ballad跟民歌、民謠沒有任何關係。在西方國家，一般只有民歌這個說法，沒有民謠這個說法，從伍迪·格思里一直到現在的一些獨立流行音樂，如果說他們的音樂是folk，那指的都跟民歌有關。

民謠是我們自己常見的說法，可能來自歌謠、童謠、民間歌曲。當西方音樂進來，就把ballad和folk混在一起了。

ballad最早來自義大利的一種載歌載舞的表演。後來在歌劇裡面指一段獨立完整的敘事曲。再後來特指在爵士樂中演唱的傷感的歌曲。

這樣，你大概就明白了：敘事、抒情、傷感往往被稱作ballad。而我們常聽到的一些外國傳統民歌中，恰恰經常出現敘事、傷感的主題（從歌詞到旋律），可能人家在描述一段旋律或者歌曲的時候會用ballad這個詞。但是任何音樂中都會出現ballad。所以我們在翻譯的時候沒有想明白，常常以ballad代替folk。

folk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指民歌，一種音樂風格，泛指傳統和當代民歌。

三表說的很對，很全面，到現在，基本上Ballad只用在說爵士樂上了，我簡單補充一下。

如果你非要說Ballad和Folk有什麼不同，可以這麼看，一般來說，絕大部分的Folk是一把吉他彈出來的。但是絕大部分的Ballad是各種神馬樂器都有的。另外，一般來說，會有一些Vocal Jazz Standard的民謠標註Ballad。也會有一些傳統的，咱們還沒出生的那個年代寫出來的東西會標註Ballad，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這兩種東西，在風格上，其實是兩個不同角度的考量，就像Folk和SInger-Songwriter一樣。不必較真。

Ballad原本指早期歐洲大陸的一些跳舞音樂，發展到後來演變成指最普通的歐美抒情流行歌曲，由於流行音樂在美國發展的特別性，現在提到Ballad想到的是帶點Blues，Soul乃至Jazz的味道，像是《Greatest love of all》《Sealed with a kiss》這些歐美老歌。抒情，敘事性是不可少的。而Folk在國外是個非常寬泛的概念了，涵義比Ballad大得多二者無法放在一個層面，Folk可能是納什維爾的鄉謠，也可能是法國的香頌。抒情歌曲在中國基本上可以劃成兩大支流，一個是木吉他逐漸普及起來後發展出來的校園民歌及其派生，雖然吉他不是中國民族樂器，但這一支在文化血液上確實是本土孕育，一直承載著當代中國青年的表達訴求，我覺得這一支可以算做現時的Folk。另一支Ballad是更加商業化的，主要承襲外來音樂發展起來的流行歌曲，說外來，不僅限於歐美，可能還包含日本，南洋，乃至歐洲俄國，特別的是，受外來因素影響的流行音樂幾乎是所有風格，搖滾，電子，嘻哈等等，但Ballad仍和它們區別開來，因其仍保留著Ballad的初衷，即抒情敘事，總的來講可能還是受美洲Blues，Soul，東洋演歌這一類東西影響比較多，配器上你能發現特色，譬如手風琴，小弦樂四重奏這些可能又來自於歐洲等其它地域，而香港粵語歌在配器方式上也有其獨特性，等等不一而足。因此可以說，現時中國的Ballad是承襲了歐美Ballad表達初衷的，借鑒了眾多他國音樂風格的商業流行歌曲。在台灣，Ballad即芭樂。

總結一下，我的觀點是Folk重點在於其發展依賴於本土文化血液更多，Ballad重點是抒情的商業化的流行歌。兩者的共性在於表達趨向於內省，而不屬於鼓動型的表達。

有幸參與到我司《鮑勃·迪倫詩歌集》的編校工作，作為一名編輯要苦逼地各種與譯者扯皮打嘴仗，還要保證不能被他撕。比如今天下午就試圖說服一位知名譯者勿將注釋中的ballad翻譯為（傳統）民歌，編輯組原作「小調」，大概是譯者覺得「小調」的譯法過於中國化，所以索性改為「民歌」，在鄙人看來，寧肯翻譯成「謠曲」「歌謠」，再不濟「民謠」，也不能直接翻譯成「民歌」啊。以下節選了商榷郵件的一些內容，因為牽扯到ballad一詞的概念以及與folk的區別，貼在這裡，也希望有興趣的網友一起商討，當然也可以主動投稿給我，哈哈。

「 1、ballad這一詞中有很強的文學意涵，而非僅僅作為一個音樂體裁

Ballad 這一體裁最初的來源是一種載歌載舞的文學形式，它的特點就是情節具有很強的敘事性，素材和受眾往往是市井之間，起源於法國和英國一些小島，最初由游吟詩人傳唱，所以和經常提到的Folk song 相比，這裡有更多歐洲傳統文藝的淵源在。（一些所謂的北美本土ballad，即傳統的北美folk song 往往有歐州的淵源）。

單就其文學而言，特別是浪漫主義時期，很多詩人如彭恩和司各特整理了很多民間的ballad，並且也繼續創造了一些這樣的文人ballad，舉例而言，我曾經聽到一首歌叫做 Bridal Ballad 後來被譜曲歌唱，本身就是美國詩人愛?倫坡的一首歌，在國內收錄這首歌的詩集，往往將之翻譯成《新娘小調》；另一方面，ballad 亦是可以不必作詞的敘事曲，比如一首經常被演繹的口琴曲《reodors ballad》，往往被翻譯為《里奧多民謠》，雖然沒有歌詞，但是歌曲有很強的情緒起伏和情節，劉德華將之翻唱為《黑蝙蝠中隊》，而這首歌曲的歌詞是一個Ballad式的歌詞範本，悲情並具有很強的敘事性。

所以 ballad 是不拘於歌的一種體裁，而我們這次將迪倫歌詞以詩集的形式推出，就更要側重其歌詞的文學意涵。

2 、嚴格說歐洲是沒有民歌概念的，通常說的 folk song 是一種不嚴謹的說法，folk在此作為定語，泛指民間的或者民謠界的，但既然約定俗成，我們沒必要挑戰這個概念，但在歐美，相較「民歌」，顯然Ballad概念是一個更加細化和專業的概念。

在現今的北美，沿襲傳統ballad 或者市井ballad的特點，形成了更多的音樂形態，與藍調blues 以及爵士都時有交叉，一些藍調或者爵士歌曲的名字上就會出現ballad ，顯然是強調ballad 在歌詞情節上的敘事性。在不註明英文原詞的情況下，ballad若翻譯成民歌是十分讓人疑惑的。

3 、那麼我們為何建議將ballad翻譯成小調，或者更確切的「謠曲」，強調「謠」字？

既然使用了民歌來姑且對譯folk song的概念，在中國的民歌中符合敘事性，以及市井流傳特點的音樂體裁中，恰有小調與其高度相似，小調下里巴人，甚至低俗淫穢，但恰恰在歐美的ballad定義分類中有一類叫做Broadsides的ballad就是在碼頭工人等下層階級以手抄小報形式存在的體裁，亦具有一些性暗示，相信若您關注地下民謠或者地下搖滾，亦肯定有所耳聞，往往以ballad作為標題的歌曲，除了市井悲劇就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市井緋聞。

而在中國傳統民歌的概念中，下面的分類恰有小調（其他分支如勞動號子等），小調下有分支吟唱調，謠曲和時調，謠曲又分為「訴苦歌」，「情歌」和「生活歌」，這對應ballad和ballad的分類（traditional、broadsides、literary）是非常恰當的，因為一些吟唱調的內容亦非常貼合ballad的特點，所以我們還是傾向於以「小調」這個稍大的概念對譯ballad，或者叫做「歌謠」「謠曲」，突出「謠」字，強調其「烏有」和「捕風捉影」的特點。」

在2016年11月16日的NHK視點論點欄目，關於鮑勃迪倫獲諾貝爾的文章中截取的一段話。（上文中探討過詩與歌的界限之類的）。

「バラッド」とは、詠み人知らずの物語歌で、ときに內容は歌い手によって作り替えられ、時代や場所をこえ、歌われてきた詩のことです。１９世紀の終わりごろ、フランシス?チャイルドというアメリカの言語學者が、イギリスやスコットランドに伝わるバラッドを編さんし出版したことで、その存在が広く知られるようになりました。移民たちによって、このバラッドも海を越えてゆきました。サイモンとガーファンクルの歌で知られている「スカボロー?フェアー」も伝承バラッドのひとつです。

翻譯一下：

「民謠」（Ballad）指的是作者不詳的敘事歌曲，有時歌詞的內容會被不同的演唱者改編，是超越時空的被歌唱的詩。19世紀末，美國語言學家弗朗西斯·蔡爾德（Francis J. Child）將在英國及蘇格蘭地區廣為流傳的民謠編輯出版成冊，它的存在才逐漸被大眾所知。這些民謠也通過移民者漂洋過海。經西蒙和加芬克爾（Simon
Garfunkel）的演唱而廣為人知的《斯卡布羅集市》（Scarborough Fair）就是流傳下來的民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