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唐太宗的三子李恪?


說到唐太宗的第三子吳王李恪,就不得不提他的生母楊妃。

話說唐太宗後宮中的楊妃因為是隋唐類電視劇的常客,所以在現代很多人看來,這位隋煬帝的女兒,唐太宗的嬪妃,能歷經兩朝還生育了兩個皇子,一定是位出身高貴寵愛非凡的女子。然而歷史上楊妃的一生,卻讓人無法羨慕,因為從小到大,楊妃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人。實際上史書中對楊妃的記載也就只有7個字而已:「恪母,隋煬帝女也。」可見楊妃雖然名義上為隋煬帝女,然而連生母為誰、排行第幾、封號為何都不知曉。

楊妃沒有公主封號,說明沒有受過正式冊封——隋煬帝登基後便去了洛陽,即使是冊立太子也不過是下詔遣使回長安,更不用說還會特意記得要去冊封一個留在長安的公主了。也由此可知楊妃的生母身份較低,且並不得寵,只是一名普通後宮。

而史官在史書中極為同情李恪,儘管完全列舉不出李恪究竟有何政績和才華,但仍舊對李恪是各種溢美之詞,所以在其傳記里特別提到「恪母,隋煬帝女也」這一句,就是為了表示李恪生母身份與眾不同。但即便如此也仍只有隋煬帝女這個頭銜,而無更具體的公主封號或嬪妃封號,可見楊妃無論是在隋宮還是唐宮地位都不高。

同時根據岑仲勉先生的統計,楊廣在位的十四年里,累計下來在長安待的時間只有186天,絕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巡幸的路上就是在準備巡幸,所以想來楊氏若是受寵的話,理應同其長姐南陽公主一樣,陪伴在隋煬帝身側遠離長安才是。可事實卻恰恰相反,依據李恪生於武德二年的情況來看,楊氏應當是武德元年便入了宮。換言之,李淵在長安甫一登基,楊氏便就此成了秦王府後院姬妾中的一員,很顯然這位楊氏雖然說起來也是隋煬帝的女兒,卻根本得不到父親的重視和寵愛,所以才會被遺忘在長安,被新建立的李唐王朝順手接收。

何況李淵與楊廣的母親都是獨孤氏,還是親姐妹,獨孤皇后曾對外甥李淵頗為照拂;李淵建立的唐朝至少在名義上是從隋恭帝手上禪讓過來的,結果李淵就這樣將他表弟遺忘在長安的女兒丟給了自己的兒子做妾。李淵若還算看重這位與自己多少有點血緣關係的前朝公主的話,怎麼說也要將其嫁做正妻而不是小妾——無論是嫁給皇子還是大臣。

而且就算是做妾,也該塞給太子李建成,而不是塞給秦王李世民。畢竟人家李建成好歹在武德九年前還是太子的身份,若無意外的話,楊氏作為李建成的小妾,等太子登基後怎麼說也能混個五品以上的嬪妃噹噹,而給親王做妾,最多只是個五品的孺人。

更何況根據楊廣死於義寧二年三月,李淵於同年五月登基為帝,李恪卻在第二年就出生了的情況來看,楊氏很明顯是在重孝期間懷的孕——別說是為親生父親守滿27個月的孝了,竟然連一年的重孝都沒守滿,由此可見這位所謂的「隋煬帝女」在李唐王朝的眼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了,更別說還能得到怎樣的禮遇。若楊氏的身份還算尊貴,又怎會如此被人隨意地打發,甚至連為父親守個孝的機會都沒有。

而楊妃會被如此對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自古成王敗寇,亡國之君的地位都擺在那兒了,更別說亡國公主了。想想秦滅六國後,六國「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的凄慘模樣;想想陳朝滅亡後陳後主的幾個親妹妹分別被賞給楊素、賀若弼等人做妾,宣華夫人、弘政夫人被沒入了隋掖庭,還有幾個被賞給了朝中大臣和皇子;再想想宋徽宗的女兒柔福帝姬也是公主,在金朝過的卻是什麼日子,便可知這些亡國公主在新王朝眼裡不過是戰利品一樣的存在。

再看她在後宮中的封號,儘管史書上稱恪母為楊妃,但這並不能證明恪母生前就位列四妃之位,因為像唐高祖李淵的小妾莫麗芳,生前就沒有得到任何妃嬪封號,死後才被追封為嬪,史書上卻直接記載其為莫嬪。

唐朝貞觀年間的四夫人封號以貴淑德賢為序,韋貴妃的封號是非常明確的,楊淑妃即楊玄獎之女,陰德妃因為兒子李佑謀反被殺後也遭到了連坐,德妃之位空了出來由燕賢妃晉封。還有一位鄭賢妃,也是在燕賢妃升為德妃後隨之晉位的。可見恪母生前並非正一品的四妃,最多只是個二品的九嬪,死後才被追封為妃,提升了品級。

再者,還可以根據李恪與李愔在諸皇子中的地位來反推其生母在後宮的等級。貞觀十一年唐太宗想要給諸位親王與功臣們世襲都督或刺史的權利,在這次論封建的過程中,除了皇太子李承乾外,長孫皇后的另外兩子李泰在相州,李治在并州,而韋貴妃之子李慎在秦州 ,陰德妃之子李佑在齊州,燕賢妃之子李貞在揚州,楊淑妃之子李福尚未封王所以當時並沒有封地,後宮王氏之子李惲在襄州。

雖然李慎三人的封地比不上嫡出的皇子李泰與李治,但至少身為四妃之子,李慎三人的封地所在之地是同一個等級的。而李恪在安州,李愔在益州,考慮到李恪還是唐太宗的庶長子,比其他同樣庶出的皇子佔了名分的先機,但是李恪兄弟倆的封地論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連李惲的襄州都比不上——安州與襄州同在湖北地區,歷史上這個地區素來以襄州為重,唐朝也不例外,李孝恭平江南蕭銑時擔任的就是襄州總管(襄州道行台左僕射)的官職。

益州就更不用說了,蜀地自古地勢天險,古時候交通又不發達,所謂「揚一益二」的說法還得等到中晚唐安史之亂以後。而且當年唐高祖李淵私下許諾唐太宗要改立他為太子時就曾說過,要將李建成改封在蜀地,原因就是「地既僻小易制。若不能事汝,亦易取耳」——唐朝的京城長安對蜀地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優勢,而蜀地的地勢即使再險峻,這天險卻是和關中共享的,由此足可見蜀地在唐初時候人們的心中是怎樣一種存在了。

李恪李愔的封地連李惲都比不上,更不能與李慎三人相提並論了。所以很明顯恪母不僅與四妃之位無緣,而且顯然恪母在貞觀十一年唐太宗論封建時還活著,所以連追封的妃位也沒有,否則至少看在追封的四妃之位上,恪母的兩個兒子不會連一個後宮位份不明,最多也只是個二品九嬪的王氏的兒子都比不過。

楊妃於武德二年生吳王李恪,武德八年之後生蜀王李愔——武德年間的皇子皇孫都是按例一歲時冊封,而武德八年時,李世民的兒子中只有第五子李祐受封,所以第六子李愔最早也是武德九年之後才出生。楊妃沒有女兒,因為唐太宗21位公主中只要生母身份較高的,史書或墓志銘都有記載,其餘15位公主的生母因出身低微而不見載。

而楊妃的兩子吳王李恪與蜀王李愔,雖然一直以來由於電視劇的宣傳,很多人誤以為李恪是唐太宗最喜歡的兒子,但就史實而言,論起唐太宗所有兒子中誰的待遇最差,李恪稱第二,沒人能比他更差。真相究竟如何,我們不妨一起來看一看史書是如何記載的。

首先根據史書的記載,李恪最遲貞觀7年便去了封地,而與李恪同齡的李泰不僅不「之國」,唐太宗甚至還想過讓其「入居武德殿」,最後還是被魏徵力諫勸止。李治更是自長孫皇后去世後就一直由唐太宗親自撫養,甚至在被封為太子後,仍讓唐太宗不惜公然違反禮制也要繼續留在身邊,這便導致了褚遂良劉洎等人分別在貞觀18年、20年相繼上疏懇請皇帝不要留太子在身邊一味溺愛,放其回東宮。

其次貞觀7年李恪赴任齊州都督時,唐太宗對李恪說:「父子之情,豈不欲常相見耶?但家國事殊,須出作藩屏。」可見讓諸王之藩是因為「家國事殊」,更是為了絕諸皇子的「覬覦之心」。但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實際上更適合身為太子同母弟的李泰而不是庶出的李恪,畢竟作為太子同母弟,李泰對儲位的威脅才是最大的。然而唐太宗在「家國事殊」面前卻出於私心,不僅不讓李泰之藩,甚至還想讓他搬進武德殿居住;李治就更不用說了,唐太宗一直將這個兒子親自帶在身邊撫養,絕口不提之藩的事,貞觀16年甚至乾脆直接讓他上朝參政了,卻偏偏將沒什麼威脅的李恪打發到封地上去。

再者貞觀12年唐太宗給李恪寫的這封信,若只注意到「汝方違膝下,凄戀何已,欲遺汝珍玩,恐益驕奢」這麼一句,自然會覺得其間是飽含了父子之情,然而此信的題目卻是《誡吳王恪書》。誡者,告誡、警告之意,齊王李祐在封地上屢屢犯錯時,唐太宗也曾寫信「誥誡之」。所以這封信也不是什麼訴說離別後的思念之情的,而是唐太宗寫信來警告李恪要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封地,不要再胡作非為了。

而且就在唐太對李恪說「欲遺汝珍玩,恐益驕奢」——以避免李恪變得驕奢為由而不肯多給他財物,結果在面對李承乾與李泰時,唐太宗卻又是截然相反的態度。唐太宗賞賜李泰時不僅「賜泰物萬段」,每個月給李泰的東西甚至「有逾於皇太子」,對李承乾更是乾脆直接取消了他出用庫物的限制。

至於唐太宗會如何在書信中表達自己的愛子之情,不妨看一看唐太宗出征高句麗時給李治寫的一封信,簡直堪稱是小肉麻。但是比起對李恪的嚴厲告誡,或許唐太宗給李治的這封信才更似尋常間的父子之情吧。

《兩度帖》原文:

兩度得大內書,不見奴表,耶耶忌欲恆死,少時間忽得奴手書,報娘子患,憂惶一時頓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後,但頭風發,信便即報。耶耶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報。今得遼東消息,錄狀送,憶奴欲死,不知何計使還,具。耶耶,敕。

譯文:

兩次收到大內送來的文書,卻還不見稚奴你的書信。爸爸我擔心的要死。剛才忽然得到稚奴你的親筆手書,說娘子生病了,我的擔心害怕頓時消失了,就好像死而復生一樣。從今以後,只要你的頭風病發作,就立刻寫信告訴我。爸爸我如果生病,也會一一寫信告訴你。今天得到遼東(戰場)消息,抄錄一份給你。想稚奴你想得要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要說的就這些。爸爸,敕。

最後,便是為很多人所津津樂道的唐太宗欲立吳王李恪為太子這件事了,甚至有人聲稱,如果唐太宗不喜歡李恪的話又怎麼會要立他為太子?那麼我們不妨來看一看,唐太宗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改立李恪為太子。

貞觀17年,唐太宗立了李治後過了大半年的時間,覺得這個小兒子只有15歲,一直養在自己的身邊沒有經過什麼歷練,作為帝國未來的繼承人還不夠強大有力,擔憂他無法很好地駕馭朝政,畢竟「國賴長君」。於是唐太宗便想到了換儲一事,而當時的李恪可以說是唯一適合的人選,因為看看除了李恪之外的其他幾位皇子:

第二子李寬,早夭

第四子李泰,奪嫡被貶

第五子李佑,貞觀十七年謀反被誅

第六子李愔,被唐太宗痛罵為禽獸不如

第七子李惲,好斂財,被有司彈劾

第八子李貞,僅比李治大一歲

第十子李慎,年紀比李治還要小

下面更加年幼的李囂、李簡、李福等人不是早夭,就是年紀太小。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比李治大了近9歲的李恪,唐太宗還有別的選擇嗎?

唐太宗欲立李恪歸根究底就是因為除了李恪外,別的年長一些的皇子不是因為奪嫡被貶、被殺,就是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李恪儘管也曾因為踩莊稼和賭博這些小事被連續貶官和削戶過多次,但除了李恪外,唐太宗已經別無選擇。

不過很顯然,唐太宗欲立李恪這個想法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而是一時衝動下的心血來潮之念。因為如果唐太宗真的考慮清楚了要改立李恪,或者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換儲了,那麼長孫無忌是絕對沒有「密爭之」的機會的,更不可能只憑他一家之言便一錘定音。畢竟這天下是姓李的,不是姓長孫的。貞觀十七年時的長孫無忌雖然位極正一品的司徒,但就唐朝的政府系統而言,司徒位高卻只是個虛職。在根本沒有實權的情況下,長孫無忌又如何把持得了朝政?此時的魏徵固然已死,但房玄齡李靖這些大臣仍然健在,唐太宗也正值壯年手握兵權,怎麼可能任由一個既無實權又無兵權的長孫無忌操縱朝政?

何況廢立太子是國家大事不是兒戲,唐太宗若是下定了決心要換太子,肯定會把這件事拿到朝上廷議,再不濟也要找幾個心腹大臣一起來商量商量,就像當初要立李治一樣,「與長孫無忌、房玄齡、李績等計議」,而不會只跟最不可能贊同的長孫無忌一個人商量,甚至被長孫無忌反駁後就此立刻作罷。

而從正史中對改立李恪這件事一筆帶過的記敘來看,很明顯唐太宗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突然間有了這麼一個想法,然後對長孫無忌露了個口風,長孫無忌反對,唐太宗想明白了自然也就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了。更不要說什麼長孫無忌反對立李恪是因為他不是自己的外甥,事實上真正介意李恪不是嫡子的並不是長孫無忌,而是唐太宗本人。畢竟一旦改立庶子出身的李恪,李承乾、李泰、李治這三個嫡子的未來就很難有所保證了,這一點唐太宗顯然比長孫無忌更為擔心,因為當初唐太宗立李治的目的就是為了可以保全這三個心愛的兒子

「泰立,承乾、晉王皆不存;晉王立,泰共承乾可無恙也。」(《舊唐書·太宗諸子列傳》)

唐太宗改立太子時,一直都是在嫡出的李泰與李治之間搖擺不定,決定立李治也是因為李治性情仁厚,就是做了皇帝也不會對自己的兩個親兄弟不利。而在這期間,唐太宗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過還有庶出但年長的李恪可以考慮,李恪在唐太宗的心中地位究竟如何可見一斑了。因為李恪若是在唐太宗的心中還算是有些分量的話,唐太宗在改立太子的時候絕對會首先想到他,而不是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又過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發現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庶長子可以考慮,而且還只是曇花一現的想法。

至於說什麼李恪遠離京城和朝中大臣沒有交情,自然不會有人願意保舉他做太子。事實上朝中大臣的意願怎樣並不重要,關鍵仍在於唐太宗自己的態度如何。看看李治就能知道,李治這個太子可謂是唐太宗一手扶持上去的。為了冊立李治,唐太宗甚至不惜拔劍欲在大臣面前自盡;在正式立了李治為太子後,唐太宗又傾力打造了一個強大可靠的東宮班底以輔佐太子。

「己丑,加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太子太師,司空、梁國公房玄齡太子太傅;特進、宋國公蕭瑀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英國公李績為太子詹事,仍同中書門下三品。」(《舊唐書·太宗本紀》)

「又以左衛大將軍李大亮領右衛率,前詹事于志寧、中書侍郎馬周為左庶子,吏部侍郎蘇勖、中書舍人高季輔為右庶子,刑部侍郎張行成為少詹事,諫議大夫褚遂良為賓客。」(《資治通鑒》)

同時,唐太宗知道李治一直久居深宮缺少歷練,便開始加強對他處理政務能力的培養,時常把他帶在自己的身邊言傳身教。

「太宗每視朝,常令在側,觀決庶政,或令參議,太宗數稱善。」(《舊唐書·高宗本紀》)

「貞觀十八年,太宗謂侍臣曰:『古有胎教世子,朕則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有誨諭。』」(《貞觀政要》)

所以唐太宗若真的有意改立李恪為太子的話,完全可以把改立李治時的舉動照搬過來,而不只是口頭上提那麼一提,被否決後既不見有過失落後悔的時候,更不曾見對李恪這個改立未果的兒子有什麼內疚之情,甚至欲立李恪未果後沒過兩天,唐太宗就因為李治長子李忠的出生而舉行了盛大的筵席,不僅在宴會上高興地「酒酣起舞」「盡日而罷」,還一反皇孫只能封郡王的制度,破例將李忠冊封為了親王——完全將李恪的事情拋之腦後。反觀劉邦欲立趙王如意失敗後,為戚姬母子的未來安全得不到保障愁得長吁短嘆,甚至「心不樂,悲歌」,不僅特意讓周昌去做如意的相國,而且一聽說樊噲要在自己百年之後誅殺戚姬母子,當即下令要陳平等人去殺了樊噲。

而同樣提名未果的李恪不僅沒有得到唐太宗的任何保護措施,反而被唐太宗嚴厲地告誡了一通:「你若是不遵紀守法,西漢的燕王劉旦就是你的下場,就算你是我兒子我也救不了你!」雖然有人認為這是唐太宗在「保護」李恪,要他小心謹慎一些,但李恪作為親王,他的性命並不掌握在自己手裡而是掌握在皇帝手裡,光是告誡李恪自己謹言慎行是沒有用的,只有讓未來的皇帝李治知道要善待李恪才能達到保護李恪的目的。

也正因為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漢高祖劉邦臨終前特地留了封手詔給太子劉盈,要他日後一定要照顧好他曾經欲立未果的趙王如意;唐太宗在立李治為太子時也反覆強調過立李治的原因是為了能同時保住李承乾、李泰、李治這三個兒子。而唐太宗既然能想到要為李承乾、李泰、李治的日後安危做打算,又為什麼沒為李恪日後的安危做出同樣的安排呢?想來李恪若是能在唐太宗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的話,又如何會遭此待遇?

至於李恪不能當上皇帝是因為具有前朝血統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李恪的兩朝血統並不是什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早在南北朝時就有許多兩朝一脈的皇位繼承人,比如後趙石虎的太子石世,生母就是前趙的安定公主;比如北周閔帝宇文覺的生母就是北魏馮翊公主。就連隋煬帝楊廣的太子楊昭也是兩朝一脈——楊昭的生母蕭皇后,即西梁孝明帝蕭巋的女兒。

再說如果前朝血統真的是問題,是忌諱,那唐太宗為何在明知李恪具有隋朝血統的情況下,還想立其為太子?長孫無忌又為什麼不用這麼好的理由來反對唐太宗立李恪呢?就像唐玄宗欲立武惠妃為後,大臣首先就用武家與李唐皇室有仇為由勸阻唐玄宗,而李恪這裡卻壓根沒人提及所謂的血統這一點。所以李恪與儲位無緣,和他的生母楊妃是隋煬帝的女兒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而是因為李恪與楊妃均不得寵於唐太宗的緣故。

還有人因為唐太宗欲改立李恪便認為李恪是大唐的一代賢王,甚至如同某毛所說的那樣李恪就一定是英物,李治就一定是朽物,唐太宗選擇了李治作為繼承人是懵懂一時(事實上看看某毛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就知道他是什麼眼光了)。然而通觀李恪的生平,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文功武治的政績。《舊唐書》中對李承乾的治國才能好歹還有一句「太宗居諒暗,庶政皆令聽斷,頗識大體」的介紹,對李泰至少還能知道他「少善屬文」,也的確編修了一部《括地誌》,其他庶出的皇子中,也有因為處理地方政務出色而被當地百姓稱讚的。

然而關於李恪卻只知其有文武才,相當籠統的一句讚美之詞,至於具體有什麼雄才偉略的事迹可以展現其賢能的,史書中便再無一字了。就連李恪的「善騎射」也不過是身為關隴軍事貴族最基本的素養而已,在唐朝這個連後宮才人都能陪帝王騎射的朝代里,李恪的「善騎射」卻根本沒有絲毫的軍功或突出的事迹可以證明。

李恪所謂的文才更是如此,就連李唐皇室成員中最常見的書法特長都毫無記載,而同樣因謀反被誅的漢王李元昌,卻能夠以書法、繪畫、射獵著稱於各部史書。

《冊府元龜》:「唐漢王元昌,高帝子,性警悟,有勇力,工騎射,頗涉文史,兼能隸書。」

《唐朝名畫錄》:「漢王元昌善畫馬,筆蹤妙絕,後無人見。畫鷹鶻、雉兔見在人間,佳手降嘆矣。」

《法書要錄》:「漢王童年,自得書意。夙承羲、獻,守法不二。」

《歷代名畫記》:「天人之姿,博綜伎藝,頗得風韻。自然超舉,碣館深崇,遺迹罕見。在上品二閻之上。」

一位專研經典名著,擅長音樂,繪畫精妙,射獵如神的多才多藝的俊美皇子便栩栩如生地在後人心目挺拔起來,相比之下,李恪的才華無論是在史書還是墓志銘上,都沒有分毫體現。

所以若只因為唐太宗的一句「英果類己」,便斷定了李恪之賢,也著實武斷了些。畢竟唐太宗只是覺得李治性格仁厚溫和,並沒有說他不如李恪賢能,又怎能由此草率地推斷出李恪便是大唐眾望所歸的賢王呢?

至於《舊唐書》中所說的「既名望素高,甚為物情所向」,要知道李恪作為唐高宗李治最年長的皇兄,德行比起下面幾個弟弟也還說得過去,有聲望並不足以為奇,沒有名聲才是要值得奇怪的。畢竟唐中宗時,身為相王的唐睿宗就是「望實素高」;唐文宗的弟弟漳王李湊也是「賢而有人望」;唐太祖的曾孫李孝逸同樣是「素有名望,自是時譽益重」;唐高祖之子韓王李元嘉在則天朝受到安撫重用,不僅是因為「地尊望重」,更是為了「順物情」。

李恪被冤殺後史書中又言「以絕眾望,海內冤之」,看似評價很高,然而唐太宗在任命魏徵做太子太師的時候,也曾說過「用絕天下之望」這樣的話。不僅如此,武三思在殺桓彥范等人時,是為了「絕其歸望」;王世充殺害楊侗時,也是為了「絕眾望」;武則天殺李元嘉更是為了「絕宗室之望」;源休勸朱泚剪除唐宗室的時候,同樣是為了「絕人望」。而格輔元劉晏被殺都是「海內冤之」,盧崇道父子被杖斃也是「四海冤之」,崔寧被縊殺後「中外稱其冤」,安思順兄弟被誅更是「天下冤之」,李林甫被構陷同樣是「天下以為冤」。可見所謂的「以絕眾望,海內冤之」不過是史官的慣用語罷了,究竟能有幾分分量,可以自行掂量一番。

何況當時的唐人並不覺得李恪是冤枉,睦州刺史夏侯絢的墓誌在提及永徽四年的謀反案時就明確寫道「荊吳構逆」,認為荊王李元景與吳王李恪都是大逆不道的謀反,這樣的態度與史官所說的「海內冤之」完全截然相反。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夏侯絢的身份,夏侯絢曾是蜀王李愔的長史,而李愔不是別人,正是李恪的同母弟弟,李恪謀反被殺後,李愔也因此被廢為庶人。所以按照夏侯絢這樣的身份,在提及頂頭上司的胞兄被誣陷謀反時理應是為之喊冤,而不是直言他就是「構逆」。連原本最該為李恪喊冤的人都認為李恪就是謀反,當時能有多少人認為李恪是冤枉的可想而知。

事實上李恪在大唐王朝就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只不過是近年來的一些電視劇與小說將歷史篡改戲說得太厲害了,以至於誤導了很大一部分觀眾,認為李恪是唐太宗最心愛的兒子唐朝最賢明的皇子。但凡願意認真讀一讀正史的,看看史書上所記載的唐太宗是如何寵愛他的三個嫡子的,就可以知道真正的唐太宗愛子應該是什麼樣子。

相比三位嫡子數不勝數的得寵事迹,僅憑唐太宗心血來潮之下的「欲立吳王恪」,以及立儲這種環境下的一句「類己」(在立太子這種情況下,不說「類己」難道要說這個兒子「不類己」?),便要妄圖證明李恪的受寵,顯然是不成立的。何況《舊唐書》中是「太宗常稱其類己」,《唐會要》記載為「太宗嘗稱其類己」,可見這裡的常是通假字,通嘗,意思是唐太宗曾經說過李恪類己,而不是經常說李恪類己——如果唐太宗經常說李恪類己卻又不給他任何保護措施,那麼此舉根本不是在愛李恪而是在害李恪。

特別是貞觀2年李恪與李泰同時受封,卻明顯受到了不同的待遇。李恪受封益州都督,封地只有8州,李泰卻不僅是揚州大都督兼越州都督,封地更是多達22州!

且先不說單就數量而言,李泰的封地幾乎是李恪的兩倍。而李恪的封地益州,也就是今天四川一帶,在唐朝時可絕對不是什麼香餑餑,「揚一益二」的說法還得等到安史之亂以後。蜀地自古地勢天險,古時候交通又不發達,想想當初唐高祖李淵私下許諾唐太宗要改立他為太子時就曾說過,要將李建成改封在蜀地,原因就是「地既僻小易制。若不能事汝,亦易取耳」。可見蜀地在唐初時候人們的心中是怎樣一種存在了。而揚州的富庶則不必多言,更何況封地里還包括了蘇杭一帶。

更不用說李恪受封的不過是益州都督,而不是和李泰一樣都是大都督。根據《唐會要》的記載,益州的大都督府於「貞觀二年二月二十日,去『大』字」,直到唐高宗龍朔2年才由都督府升級為大都督府——就在李恪受封前三個月,唐太宗就將益州由大都督降級為了都督。所以貞觀二年五月李恪與李泰雖然同時受封,但是李恪只被封為了益州都督——不僅都督府的規模遠不及李泰的大都督府,封地更是比李泰少了近三分之二。

後來李恪在貞觀11年的時候,不過是因為打獵時踩壞了莊稼,就由安州都督降職為安州刺史,還被削戶300(當時親王實封只有800戶)。看上去封地還是在一個地方,但實際上所管轄的地方卻大大減少了,因為作為都督時,李恪可以「督安、隋、溫、沔、復五州」軍事,然而作為刺史就只能管轄安州這一州之地。後來李恪又因為和乳母的兒子賭博,再次被罷官削戶,自此一直到貞觀23年共12年的時間裡,李恪再也沒有官復原職過。這樣的待遇除了李恪,也就只有他那個被唐太宗斥為「不如禽獸鐵石」的胞弟李愔同樣享有了,而其他犯過遠比踩莊稼更嚴重錯誤的皇子們,也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嚴厲的懲罰。

唐太宗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在面對自己的愛子時,仍舊只能如同普通人一般,尋常人家是怎麼疼愛兒子的,唐太宗就是怎麼做的。

所以李承乾就算犯下了謀逆這等殺頭大罪,唐太宗也要想方設法保住他的性命;所以李泰奪嫡失敗後,唐太宗仍舊說他是「朕之愛子,實所鍾心」,甚至被貶後不到四年的時間就又重新晉封為濮王;所以李治雖然一直和唐太宗住在一起,褚遂良、劉洎為了這事上諫過多少次,也沒見唐太宗以「家國事殊」為理由,把李治打發出宮去住。

對李承乾、李泰、李治這些愛子們寵溺至極,以至於一次又一次招來了魏徵這些朝臣的上疏與進諫,偏偏對李恪這些兒子該罰的罰,該殺的殺,一個都沒手軟。就這樣,還能說李恪是唐太宗的「愛子」嗎?

李恪連續因為一點小錯被唐太宗削官、削戶的史料:

1李恪封吳王之前被罷官斥責:

《李恪墓誌》:(貞觀)七年,還授都督齊淄青莒萊密七州諸軍事齊州刺史。居魯衛之親,任侯伯之重,春秋鼎盛,血氣漸剛,傅相懷賜罷之憂,宰司申切責之旨。……天爵彌厚,逸情轉縱,逞騖豊淩踐稼穡,扼青兕於雲澤,褫文豹於平林。大馬悠悠,掩旬彌晦。主相之奏,屢閑於丹陛;士師之請,頻造於青蒲。

2李恪封吳王之後而權萬紀到任其長史之前被譴:

《冊府元龜》:權萬紀為西韓州刺史。會吳王恪以驕縱被譴,拜萬紀為長史。萬紀厲其抗直,恪遂折節從之。

3權萬紀到任李恪長史之後的安州:

《資治通鑒》:(貞觀十一年)十月,安州都督吳王恪數出畋獵,頗損居人;侍御史柳范奏彈之。丁丑,恪坐免官,削戶三百

《唐會要卷第六十一御史臺中彈劾》:貞觀十一年。吳王恪好畋獵。損居人田苗。侍御史柳範奏彈之。

《新唐書列傳第三十七 王韓蘇薛王柳馮蔣》:(柳)范,貞觀中為侍御史,時吳王恪好田獵,范彈治之。

4權萬紀到任李恪長史之後的安州:

《新唐書·李恪列傳》:(李恪)坐與乳媼子博簺,罷都督,削封戶三百。

唐太宗欲立李恪未果後不僅沒有任何保護,反而用「燕王旦」警告他,並在臨終前指定長孫無忌為「霍光」的史料:

《資治通鑒》:

十二月,壬子(初六),上謂吳王恪曰:「父子雖至親,及其有罪,則天下之法不可私也。漢已立昭帝,燕王旦不服,陰圖不軌,霍光折簡誅之。為人臣子,不要不戒!」

《冊府元龜》◎帝王部·誡勵:

(貞觀十七年)十二月,帝謂吳王曰:「父之於子,恩愛是常。子能仁孝不騫,父亦恩情自重。若不順其親,數有罪惡,刑戮將及,何愛之有?昔漢武立昭帝,燕王旦囂張不服,霍光遣一折簡至,身死國除。為人臣不得不慎。」

《舊唐書·禇遂良列傳》:

(貞觀)二十三年,太宗寢疾,召遂良及長孫無忌入卧內,謂之曰:「卿等忠烈,簡在朕心。昔漢武寄霍光,劉備托葛亮,朕之後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須盡誠輔佐,永保宗社。」又顧謂太子曰:「無忌、遂良在,國家之事,汝無憂矣。」仍命遂良草詔。

《冊府元龜》◎刑法部 守法正直:

帝因泣謂侍臣曰:朕兄弟不多,荊王是朕長叔,吳王是朕兄,雖犯國經,欲就公等乞叔及兄姊等命。敦禮進曰:昔周公誅管蔡,漢景夷七國,至於孝昭之時,燕王蓋主謀逆,皆正刑典,此乃前事不遠,陛下豈可屈法申恩?乃從之。

至於李承乾、李泰、李治這三位皇子的得寵史料,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只能放一小部分:

李承乾

1、兩唐書承乾傳載:「特敏惠,帝愛之」;「性聰敏,太宗甚愛之」 。

2、李承乾生病,唐太宗為他建普光寺和西華觀:《唐會要》:龍興觀 崇教坊。貞觀五年,太子承乾有疾,敕道士秦英祈禱,得愈,遂立為西華觀。《續高僧傳》:及皇儲失御,便召入宮,受菩薩戒翌日便瘳,敕賜絹數百段,衣對亦爾,度人三千,並造普光寺焉。

3、唐太宗令12歲的李承乾處理朝政,並十分讚賞:《冊府元龜》:太宗貞觀四年五月,詔「皇太子承乾,宜令聽訟,在茲恤隱。自今以後,訴人惟尚書省有不伏者,於東宮上啟,令承乾斷決。今若有固執所見,謂理不盡,然後聞奏。」 九年,太宗在諒暗之中,庶政皆令承乾聽斷,頗有大體。自此太宗每行幸,常令居守監國。

4、唐太宗取消李承乾用府庫的限制:【皇太子用庫物勿限制詔】:儲貳不會,自古常式。近代以來,多為節限,求之故實,深非事宜,自今皇太子出用庫物,所司勿為限制。

5、李承乾謀反,唐太宗不願按律處死承乾,為李承乾說話的來濟因此平步青云:《舊唐書》:太子承乾之敗,太宗謂侍臣曰:「欲何以處承乾?」群臣莫敢對,濟進曰:「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盡天年,即為善矣。」帝納其言。俄除考功員外郎。十八年,初置太子司議郎,妙選人望,遂以濟為之,仍兼崇賢館直學士。尋遷中書舍人,與令狐德棻等撰《晉書》.

李泰

1、史書明確記載:「越王,長孫皇后所生,太子介弟,聰敏絕倫,太宗特所寵異」;「其寵異如此」;「魏王泰寵冠諸王」;「時魏王為太宗所愛」等。

2、唐太宗將大名鼎鼎的芙蓉園賜給李泰:《太平御覽》:又曰:芙蓉園,本隋氏之離宮,居地三十頃,周回十七里,貞觀中賜魏王泰。

3、唐太宗駕幸李泰的宅邸並大賜與兒子同住一坊的人:《舊唐書》:(貞觀)十四年,太宗幸泰延康坊宅,因曲赦雍州及長安大辟罪已下,免延康坊百姓無出今年租賦,又賜泰府官僚帛有差。

4、唐太宗想讓李泰住進武德殿:《舊唐書》:太宗又令泰入居武德殿,侍中魏徵上奏曰:「伏見敕旨,令魏王泰移居武德殿。。但魏王既是愛子,陛下常欲其安全,每事抑其驕奢,不處嫌疑之地。今移此殿,便在東宮之西,海陵昔居,時人以為不可。雖時與事異,猶恐人之多言。又王之本心,亦不安息,既能以寵為懼,伏願成人之美。明早是朔日,或恐未得面陳,愚慮有疑,不敢寧寢,輕干聽覺,追深戰慄。」

5、有人誣告魏徵等人對李泰不夠尊重,唐太宗大發雷霆,連房玄齡都戰慄不已:《貞觀政要》:貞觀十年,越王,長孫皇后所生,太子介弟,聰敏絕倫,太宗特所寵異。或言三品以上皆輕蔑王者,意在譖侍中魏徵等,以激上怒。上御齊政殿,引三品已上入坐定,大怒作色而言曰:「我有一言,向公等道。往前天子,即是天子,今時天子,非天子耶?往年天子兒,是天子兒,今日天子兒,非天子兒耶?我見隋家諸王,達官已下,皆不免被其躓頓。我之兒子,自不許其縱橫,公等所容易過,得相共輕蔑。我若縱之,豈不能?躓頓公等!」玄齡等戰慄,皆拜謝。

李治

1、 史書明確記載:「太宗愛晉王,不使出閣」;「然晉王,陛下親自撫養,至於成立,上聖深慈,偏所鍾愛」;「太宗以晉王仁孝,心所鍾愛」;「泰數知太宗愛晉王」等。

2、 出生時的特殊待遇:「(貞觀)二年六月庚寅,皇子治生,不僅宴五品以上,賜帛有差,還賜天下是日生者粟。」

3、唐太宗親自撫養晉王李治與晉陽公主:《唐會要》:晉王及晉陽公主,幼而偏孤,上親加鞠養。

4、唐太宗與李治首創飛表制度:《舊唐書》:十八年,太宗將伐高麗,命太子留鎮定州。及駕發有期,悲啼累日,因請飛驛遞表起居,並遞敕垂報,並許之。飛表奏事,自此始也。

5、張行成勸唐太宗不要因為私愛讓太子李治陪同巡幸而耽誤了學習處理政務的大好時機:《舊唐書》:是歲,太宗幸靈州,太子當從,行成上疏曰:「伏承皇太子從幸靈州。臣愚以為皇太子養德春宮,日月未幾,華夷遠邇,佇聽嘉音。如因以監國,接對百僚,決斷庶務,明習政理,既為京師重鎮,且示四方盛德。與其出陪私愛,曷若俯從公道?」


看見嘴炮在這裡科普,真想吐槽。有本事拿史料,不要寫白話文,史官慣用語,你看見幾個人能用這種詞。史料給你,自己看。

王恪太宗第三子少善騎射太宗甚愛之。----《●卷二百六十六◎宗室部?儀貌?材藝》


吳王恪母曰楊妃,煬帝女也。恪善騎射,太宗尤愛之。承乾既廢,立高宗為太子,又欲立恪。長孫無忌諫曰:「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也。且舉棋不定,前 哲所戒。儲位至重,豈宜數易?」太宗曰:「朕意亦如此,不能相違,阿舅後無悔也。」由是恪與無忌不協。高宗即位,房遺愛等謀反,敕無忌推之。遺愛希旨引 恪,冀以獲免。無忌既與恪有隙,因而斃恪。臨刑罵曰:「長孫無忌竊弄威權,構害良善。若宗社有靈,當見其族滅!」不久,竟如其言。----《大唐新語.酷 忍第二十七》


吳王恪,太宗第三子也。武德三年,封蜀王,授益州大都督,以年幼不之官。十年,又徙封吳王。十二年,累授安州都督。及將赴職,太宗書誡之曰:「吾 以君臨兆庶,表正萬邦。汝地居茂親,寄惟籓屏,勉思橋梓之道,善侔間、平之德。以義制事,以禮制心,三風十愆,不可不慎。如此則克固盤石,永保維城。外為 君臣之忠,內有父子之孝,宜自勵志,以勖日新。汝方違膝下,凄戀何已,欲遺汝珍玩,恐益驕奢。故誡此一言,以為庭訓。」高宗即位,拜司空、梁州都督。恪 母,隋煬帝女也。恪又有文武才,太宗常稱其類己。既名望素高,甚為物情所向。長孫無忌既輔立高宗,深所忌嫉。永徽中,會房遺愛謀反,遂因事誅恪,以絕眾 望,海內冤之。有子四人:仁、瑋、琨、璄,併流於嶺表。——《舊唐書》


鬱林王恪,始王長沙,俄進封漢。貞觀二年徙蜀,與越、燕二王同封。不之國,久乃為齊州都督。帝謂左右曰:』吾於恪豈不欲常見之?但令早有定分,使 外作籓屏,吾百歲後,庶兄弟無危亡憂。」十年,改王吳,與魏、齊、蜀、蔣、越、紀六王同徙封。授安州都督。帝賜書曰:「汝惟茂親,勉思所以籓王室,以義制 事,以禮制心。外之為君臣,內之為父子,今當去膝下,不遺汝珍,而遺汝以言,其念之哉!」坐與乳媼子博塞,罷都督,削封戶三百。高宗即位,拜司空、梁州都 督。恪善騎射,有文武才。其母隋煬帝女,地親望高,中外所向。帝初以晉王為太子,又欲立恪,長孫無忌固爭,帝曰:「公豈以非己甥邪?且兒英果類我,若保護 舅氏,未可知。」無忌曰:「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且舉棋不定則敗,況儲位乎?」帝乃止。故無忌常惡之。永徽中,房遺愛謀反,因遂誅恪,以絕天下望。臨刑 呼曰:「社稷有靈,無忌且族滅!」四子,仁、瑋、琨、璄併流嶺表。顯慶五年,追王鬱林,為立廟,以河間王孝恭孫榮為鬱林縣侯以嗣。神龍初,贈司空,備禮改 葬。——《新唐書?

何為「名望」:

1.名聲,威望;為人仰望的名聲。《三國志·蜀志·黃忠傳》:「 忠 之名望,素非 關 、 馬 之倫也。」 唐 封演
《封氏聞見記·制科》:「然制舉出身,名望雖高,猶居進士之下。」《說唐》第一回:「自是 晉王 威權日盛,名望日增。」 陳學昭
《工作著是美麗的》上卷二四:「 珊裳 從來不歡喜認識那些顯赫的或者有名望的人物。」

2.指有名望的人。《北齊書·崔瞻傳》:「 瞻 性簡傲,以才地自矜,所與周旋,皆一時名望。」

3.名門望族。《周書·於翼傳》:「 翼 一無所取,唯簡賞口內名望子弟有士風者,別待遇之。」 元 紀君祥 《趙氏孤兒》第五折:「賜孤兒改名望,襲父祖拜卿相。」

史官挑人列傳何其之難,選中又選,能被挑中的都是世人所知的當時名人~~~可是《舊唐書》出現「名望」一詞,只有五個人~

王恪奉見太宗,謂房玄齡等曰:「朕於兒子,常欲一處。但家國事義,實亦不同。欲令其子孫代代桓繼,且又絕其覬覦。朕今供養太上皇,與私亦異,以鎮撫四海, 不貽太上皇憂。為孝則天子之孝也。」公對曰:「臣聞孝行有三:大孝尊親,其次不辱,其下能養。今陛下立身揚名,富有天下,華夷安泰,此實大孝,豈同進饘粥 侍左右之孝也。且以四海之主,豈比庶人若與子孫同在一處,非所以保根固本之策。--《魏鄭公諫錄》

唐故朗陵郡王墓志銘並序

王諱瑋, 字彥英。其先隴西成紀人也。自唐有天下, 於今百齡。神武歷昌,業崇五帝。我王神堯之曾孫,
太宗之孫, 高宗之猶子, 睿宗之兄, 今上之伯, 吳國大王之第三子也。王胤紫薇之貴, 當朱邸之尊。聞道天家,
訓風河漢。昔吳王帝之愛子,朝望攸歸, 雖魏武憐才, 方之多愧, 漢皇許善, 對我何階。然優寵特殊,
各萌斯構。讒人發於左戚,妖迭兆於中台。桂折小山, 蘭枯長圾。

故相國兵部尚書梁國公李峴傳

梁國公諱峴,字某,其先隴西人。曾祖曰吳王,太宗愛子也。父曰信安郡王,元宗之大臣、肅宗之軍佐也。公年二十,學道於大智禪師,志深行苦。禪師謂曰:「汝當為國家陳力,緣不在此也。」


貞觀七年,授吳王恪齊州都督。太宗謂侍臣曰:「父子之情,豈不欲常相見耶?但家國事殊,須出作藩屏。且令其早有定分,絕覬覦之心,我百年後,使其兄弟無危亡之患也。」——《貞觀政要.太子諸王定分第九》


貞觀二年,中書舍人高季輔上疏曰:『竊見密王元曉等俱是懿親,陛下友愛之懷,義高古昔,分以車服,委以藩維,須依禮儀,以副瞻望。比見帝子拜諸 叔,諸叔亦即答拜,王爵既同,家人有禮,豈合如此顛倒昭穆?伏願一垂訓誡,永循彝則。』太宗乃詔元曉等,不得答吳王恪、魏王泰兄弟拜——《貞觀政要.禮樂 第二十九》


貞觀十一年,太宗謂吳王恪曰:「父之愛子,人之常情,非待教訓而知也。子能忠孝則善矣。若不遵誨誘,忘棄禮法,必自致刑戮,父雖愛之,將如之何? 或漢武帝既崩,昭帝嗣立,燕王旦素驕縱,譸張不服,霍光遣一折簡誅之,則身死國除。夫為臣子不得不慎。」——《貞觀政要.教戒太子諸王第十一》(此段於 《通鑒》上記於十七年,故時間有爭議)


貞觀七年,蜀王妃父楊譽,在省競婢,都官郎中薛仁方留身勘問,未及予奪。其子為千牛,於殿庭陳訴云:『五品以上非反逆不合留身,以是國親,故生節 目,不肯決斷,淹留歲月。』太宗聞之,怒曰:『知是我親戚,故作如此艱難。』即令杖仁方一百,解所任官。魏徵進曰:『城狐社鼠皆微物,為其有所憑恃,故除 之猶不易。況世家貴戚,舊號難理,漢、晉以來,不能禁御,武德之中,以多驕縱,陛下登極,方始蕭條。仁方既是職司,能為國家守法,豈可枉加刑罰,以成外戚 之私乎!此源一開,萬端爭起,後必悔之,將無所及。自古能禁斷此事,惟陛下一人。備豫不虞,為國常道,豈可以水未橫流,便欲自毀堤防?臣竊思度,未見其 可。』太宗曰:『誠如公言,向者不思。然仁方輒禁不言,頗是專權,不合重罪,宜少加懲肅。』乃令杖二十而赦之。--《貞觀政要.直諫(附)?

安州都督吳王恪數出畋獵,頗損居人;侍御史柳范奏彈之。丁丑,恪坐免官,削戶三百。上曰:『長史權萬紀事吾兒,不能匡正,罪當死。』柳范曰:『房玄齡事陛 下,猶不能止畋獵,豈得獨罪萬紀!』上大怒,拂衣而入。久之,獨引范謂曰:『何面折我?』對曰:『陛下仁明,臣不敢不盡愚直。』上悅。――《資治通鑒》

司空、安州都督吳王恪母,隋煬帝女也。恪有文武才,太宗常以為類己,欲立為太子,無忌固爭而止,由是與無忌相惡。恪名望素高,為物情所向,無忌深忌之,欲因事誅恪以絕眾望。遺愛知之,因言與恪同謀,冀如紇干承基得免死。——《資治通鑒》

《荊王元景等子孫代襲刺史詔》:

皇王受命,步驟之跡以殊;經籍所紀,質文之道匪一。雖治亂不同,損益或異。至於設官司以制海內,建藩屏以輔王室,莫不明其典章,義存於致治,崇其 賢戚,志在於無疆。朕以寡昧,丕承鴻緒,寅畏三靈,憂勤百姓,考明哲之餘論,求經邦之長策。帝業之重,獨任難以成務;天下之曠,因人易以獲安。然則侯伯肇 於自昔,州郡始於中代。聖賢異術,沿革隨時,復古則義難頓從,尋今則事不盡理。遂規模周漢,斟酌曹馬,采按部之嘉名,參建侯之舊制,共治之職重矣,分土之 實存焉。已有制書,陳其至理,繼世垂範,貽厥後昆,維城作固,同符前烈。荊州都督荊王元景、梁州都督漢王元昌、徐州都督徐王元禮、潞州都督韓王元嘉、遂州 都督彭王元則、鄭州刺史鄭王元懿、絳州刺史霍王元軌、虢州刺史虢王鳳、豫州刺史道王元慶、鄧州刺史鄧王元裕、壽州刺史舒王元名、幽州都督燕王靈夔、蘇州刺 史許王元祥、安州都督吳王恪、相州都督魏王秦、齊州都督齊王裕、益州都督蜀王愔、襄州刺史蔣王惲、揚州都督越王貞、并州都督晉王治、秦州都督紀王慎等:或 地居旦、奭,夙聞《詩》、《禮》;或望及閑、平,早稱才藝。並爵隆土宇,寵兼車服。誠孝之心。無忘於造次;風政之舉,克著於期月。宜冠恆冊,祚以休命。其 所任刺史,咸令子孫代代承襲,有司仍准前詔,詳為條制奏聞。俾克本枝之盛,隨天地而長久;刺舉之榮,與山河而無絕。——《全唐文》

《授安州刺史吳王恪等官制》

門下:體國經邦,資懿親而作屏;設官分職,俟方岳以宣風。用能式固本枝。克隆盤石。前安州都督吳王恪等,並識量明允,體業貞固。禮高彝器,望重維城。學藝之譽日新,忠孝之風早茂。分命有典,僉議攸歸。可依前件。 ——《全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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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貼吧解釋-我就是不不)這段我要講下。李恪後來都督掉了,就是個刺史!正文部分就是個「前安州都督」,還有個「前件」,這不是 清清楚楚就是個都督么!還有,打個獵就算過頭了被罰個幾天,他爹至於要貶官么?那更重的紕漏咋辦?所以說,看書不要斷章取義才好!此外梳理下《舊唐書》會 發現即三之後,小八、小十都干過安州都督,所以本身《舊唐書.地理志》的所謂「開元才重新開都督府」未必準確:

越王貞,太宗第八子也。貞觀五年,封漢王。七年,授徐州都督。十年,改封原王,尋徙封越王,拜揚州都督,賜實封八百戶。十七年,轉相州刺史。二十三年,加實封滿千戶。永徽四年,授安州都督。咸亨中,復轉相州刺史。——《舊唐書.太宗諸子列傳》

弘道元年十二月丁巳,大帝崩,皇太子顯即位,尊天后為皇太后。既將篡奪,是日自臨朝稱制。庚午,加授澤州刺史、韓王元嘉為太尉,豫州刺史、滕王元 嬰為開府儀同三司,絳州刺史、魯王靈夔為太子太師,相州刺史、越王貞為太子太傅,安州都督、紀王慎為太子太保。元嘉等地尊望重,恐其生變,故進加虛位,以 安其心。——《舊唐書.則天皇后本紀》

霍王元軌,高祖第十四子也。少多才藝,高祖甚奇之。武德六年,封蜀王。八年,徙封吳王。貞觀初,太宗嘗問群臣曰:「朕子弟孰賢?」侍中魏徵對曰: 「臣愚暗,不盡知其能。唯吳王數與臣言,未嘗不自失。」上曰:「朕亦器之,卿以為前代誰比?」征曰:「經學文雅,亦漢之間、平也。」由是寵遇彌厚,因令娶 征女焉。從太宗遊獵,遇群獸,命元軌射之,矢不虛發,太宗撫其背曰:「汝武藝過人,悵今無所施耳。當天下未定,我得汝豈不美乎!」七年,拜壽州刺史,賜實 封六百戶。高祖崩,去職,毀瘠過禮,自後常衣布,示有終身之戚焉。每至忌辰,輒數日不食。十年,改封霍王,授絳州刺史,尋轉徐州刺史。——《舊唐書.高祖 諸子》

封地是高舅舅干過的,司徒荊王元景干過的,紀、越干過的;王號跟元軌的如出一轍,隨便怎麼講,也不止一個二等王吧!當然,非要認為是二等王的隨便!

關於被罷官削戶的原因,狩獵一事可信度甚高,因為史書中在不同德地方各有記載可以互為作證,而賭錢這事,只在野味遠大過《舊唐書》的《新唐書》中有此 一處記載,並無其他資料可以佐證~~~且李恪本人的墓誌中也有:「天爵彌厚,逸情轉縱,逞騖豊淩踐稼穡,扼青兕於雲澤,褫文豹於平林。」記載,可見狩獵之 因的可信度遠遠大過賭錢之因,所以史學界一直多認同李恪因狩獵而被削戶罷官(這也符合我國重農的一貫統治思想),二鳳還拉著手對阿史那說打獵是件好事。

2、關於李恪被罷了都督之後到底有沒重新做回都督,這是箇舊帖,我複製過來~~(來自貼吧)

《全唐文》——《授安州刺史吳王恪等官制》  

門下:體國經邦,資懿親而作屏;設官分職,俟方岳以宣風。用能式固本枝。克隆盤石。前安州都督吳王恪等,並識量明允,體業貞固。禮高彝器,望重維城。學藝之譽日新,忠孝之風早茂。分命有典,僉議攸歸。可依前件。

看不懂神馬叫「前安州都督」?又看不懂後面那句「可依前件」?

所 謂「都督」全稱應該叫「都督安隨溫沔復五州諸軍事安州刺史」,此時的安州是中都督府~~~也就是說,三三做安州都督的時候,同時領安州刺史的銜~~~後來 因為他打獵也好,賭錢也好,被罷了,也是罷安州都督這個職位,安州刺史一直都沒被罷過~~~所以他再重新授職,尼瑪當然是安州都督了,個哪裡腦補出來的還 最後是個「安州刺史」?

說的明白點,就是被罷的官叫「安州都督」,又不是罷的「安州刺史」(都督是一個軍職,而刺史是一個地方行政長官, 這是完全兩回事,兩個體系,當然刺史本身也是各種清貴那就不必說了),也就是說,重新授予的官職當然只能是被罷掉的官職,不可能是一直都擔任的官職,

至於倆度貼,你看完全文在討論是不是寫給李治的,時間壓根就不確定,二鳳從貞觀十一年就想對動手了,問題在於遼東消息不等於遼東打仗啊。裡面有個奴就是小九,你看其他李二風寫給小九的信確切可考的,有這樣稱呼的嗎?唐朝娘子不用於妻子和兒媳,在唐朝用於姐妹,女兒,娘子唯一用於宮妃只有楊貴妃。

《兩度帖》原文如下(我不做斷句,在存在大量無主句的前提下,斷句的準確與否可能導致文意的誤解;同時,為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也不打算多翻譯,以免有暗示誤導之嫌):

兩度得大內書不見奴表耶耶忌欲恆死少時間忽得奴手書報娘子患憂惶一時頓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後但頭風發信便即報耶耶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報今得遼東消息錄狀送憶奴欲死不知何計使還具耶耶敕 (出自百度貼吧-我就是不不

1、「大內」。為了嚴謹起見,結果如下(如有疏漏,煩請指正):其中《舊唐書》有十三處,其中只有一處明確表明是「洛陽大內」,其餘全部意指「長安皇宮」;《新唐書》里5處,全部指「長安皇宮」,包括太極宮、大明宮和興慶宮。也就是說,「大內」其實指代的皇宮的建築,當然這個建築是個範圍廣泛的建築:包括皇宮、太子居住的東宮和禁苑,也就是說,「大內」無論如何是跑不出東西二京的地理範圍。試問,假設《兩度帖》是寫在征遼期間,身在定州的李治所處的居所可能叫「大內」嗎?如果李治所處的居所叫「大內」,那我想請問,遠在遼東前線的李世民的居所叫什麼?


外,唐長安城的皇宮分為宮城和皇城,皇城相當於當時中央各部委,所以大內書可以說就是來自中樞的公文。在京皇子上表顯然要遞交到相應部門,與大內的文書統
一呈交上聽,總不可能是叫他王府私人送過去。這實在不需要腦補成皇子住在大內,只要皇子和大內在地理經緯坐標位置是一點即可。

2、其次就是「遼東消息」,這也是明壁所說的排他性證據。那麼好,我們就來細細考究一下如何排他。

由於《新唐書》的記載是各種不給力的,那我們結合《舊唐書》和《資治通鑒》考證:

《太宗本紀》里貞觀年間最早出現與高句麗有關的是貞觀五年,也就是李世民平東突厥將頡利俘虜的第二年「七月甲辰,遣使毀高麗所立京觀,收隋人骸骨,祭而葬之。」「建武懼伐其國,乃築長城,東北自扶余城,西南至海,千有餘里。」(高句麗傳)

然後,一直到貞觀十年,與高句麗關聯的記載都沒有,忽然從十一年起,與高句麗相關的記載開始密集:

貞觀十一年十二月辛酉:百濟王遣其太子隆來朝。

貞觀十二年十月己亥,百濟遣使貢金甲雕斧。

貞觀十三年,是歲,滁州言:「野蠶食槲葉,成繭大如柰,其色綠,凡六千五百七十石。」高麗、新羅、西突厥、吐火羅、康國、安國、波斯、疏勒、于闐、焉耆、高昌、林邑、昆明及荒服蠻酋,相次遣使朝貢。

貞觀十四年十二月乙卯,高麗世子相權來朝。

貞觀十五年五月丙子,百濟來告其王扶餘璋之喪,遣使冊命其嗣子義慈。

上遣職方郎中陳大德使
高麗;八月,己亥,自高麗還。大德初入其境,欲知山川風俗,所至城邑,以綾綺遺其守者,曰:「吾雅好山水,此有勝處,吾欲觀之。」守者喜,導之遊歷,無所
不至,往往見中國人,自雲「家在某郡,隋末從軍,沒於高麗,高麗妻以游女,與高麗錯居,殆將半矣。」因問親戚存沒,大德紿之曰:「皆無恙。」咸涕泣相告。
數日後,隋人望之而哭者,遍於郊野。大德言於上曰:「其國聞高昌亡,大懼,館候之勤,加於常數。」上曰:「高麗本四郡地耳,吾發卒數萬攻遼東,彼必傾國救之。別遣舟師出東萊,自海道趨平壤,水陸合勢,取之不難。但山東州縣凋瘵未復,吾不欲勞之耳。」 ——《資治通鑒》

貞觀十六年,是歲,高麗大臣蓋蘇文弒其君高武,而立武兄子藏為王。


以上可知,一直到貞觀十七年發生李世民廢立太子之前,高句麗、新羅、百濟這遼東三國與中原唐朝的關聯是十分密集的,之間外交往來頻繁,自然情報傳遞也頻
繁,可以想見,真實的軍國情報傳遞一定比史書記載的還要頻繁的多。現在《兩度帖》用詞是「消息」,單就這個「消息」二字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出「軍報」這個
意思,所以從何而知,《兩度帖》里的「消息」只能必須一定是「貞觀十八年」在「遼東作戰的情報」?

請問以上我所羅列從貞觀十一年到貞觀十六年發生的相關事情算不算「軍國機要」?

退一萬步,即便這是征遼的「軍報」,李世民當時御駕親征,他本人一直都在遼東前線,倒是李治反而在定州,李世民怎麼會用一個「得」?

現在我們再看李世民在貞觀十一年到貞觀十六年能不能做到不在大內:

貞觀十一年二月甲子,幸洛陽宮,直到十二年閏二月丙戌,至自洛陽宮。

貞觀十三年夏四月戊寅,幸九成宮,到冬十月甲申,至自九成宮。

貞觀十五年正月辛巳,幸洛陽宮,十二月戊子朔,至自洛陽宮。


是幾次長時間不在長安的記載,還不包括中間短時間的去打獵、溫湯和各州巡幸,可以說,《兩度帖》的寫作時點有的是時間段被選擇。而以上李世民不在京的時
間,皇太子李承乾監國完全符合「有關兒女」的標準,請問,他是否可以作為《兩度帖》的對象?就包括被王虛舟否定的李佑,他作為齊州都督,在貞觀十二年到貞
觀十五年內獲悉「遼東消息」不可能、也算「無關兒女」嗎?這段時間內,不論是李承乾還是李佑,都已經不符合唐朝小孩的標準了,而且「上曰:「高麗本四郡地耳,吾發卒數萬攻遼東,彼必傾國救之。別遣舟師出東萊,自海道趨平壤,水陸合勢,取之不難。但山東州縣凋瘵未復,吾不欲勞之耳。」」由此可見,李世民很早就對征遼已有計劃,就是海路並進,請問,走海路的「山東州縣」在不在李佑的齊州都督轄區內?

只要候選對象範圍沒有壓縮到只剩一個人,哪怕只有兩個人,這個結論都叫不知給何人,何況現在候選還不止兩個人。

3、關於王虛舟的相關問題:

清人王虛舟是否定此貼「寫給李佑」,但他在否定的同時,並未得出具體結論,這是寫給誰的。相反,他的態度是「此貼不知寫於何時」,那就是答案開放,尚不能確定。《唐太宗文集校注》顯然與王虛舟的結論一致,也是未知。在不能有任何明確論證的前提下,這個結論才是嚴禁科學的。

既然王虛舟否認此貼「寫給李佑」,說明當時有「寫給李佑」」的說法(不管是誰這麼結論的),同樣說明自唐朝以後,「今得遼東消息」這六個字並未產生共識此貼「寫給李治」的效果,所以未知這個「排他性證據」如何體現「排他」?

李承乾的謀反人家是謀反未遂啊,齊王是真的起兵了。至於蜀地不好,你是開玩笑吧,

秦漢時期,成都經濟文化發達。公元前106年,漢武帝在全國設13州剌史部,在成都置益州剌史部,分管巴、蜀、廣漢、犍為四部。秦末、漢初成都取代中原而稱「天府」。東漢末年,劉焉做「益州牧」,從原廣漢郡雒縣移治於成都,用成都作為州、郡、縣治地。秦漢成都的商業發達,秦時成都即已成為全國大都市,西漢時成都人口達到7.6萬戶,近40萬人,成為全國六大都市(長安、洛陽、邯鄲、臨洮、宛、成都)之一。「少城」為成都商業最發達的城區,那裡商品堆積如山,商店、貨攤櫛比。


隋唐時期,成都經濟發達,文化繁榮,佛教盛行。成都成為全國有數的大城市,農業、絲綢業、手工業、商業發達,造紙、印刷術發展很快。「蜀綉」為全國三大名綉之一,「蜀錦」被視為上貢珍品,產量全國第一。自從秦國得到蜀地開始,蜀地一直是重要的經濟地區,太宗貞觀年間劃分十道,劍南道有多大,你不看書啊。北周得到蜀地,經濟實力大增,與北齊抗衡。你說蜀地不好,本本蜀地書甩你臉。

求別科普讓我家二鳳背黑鍋,二鳳對子女都疼愛,傷不起。

先賢議論(出自百度百科)有本事把新舊唐書和歷代人評價給改了,你總不能說史官都是李恪粉。

1、(近代)毛澤東

[119]

:「李恪英物,李治朽物,知子莫若父。然卒聽長孫無忌之言,可謂聰明一世,懵懂一時。」

2、(北宋)張唐英

[120]

:「既立高宗而復欲立吳王恪,卒使以猜疑而被羅織之罪,皆太宗失於獨斷而致之也。噫夫人之生貴為天子之子,是天下之貴無以加之也。以建立之失不保性命,則與夫生於不貴之族,反得終天年者豈不遠哉。無忌其後卒被流竄死於黔南,天下以為寃,然而亦疑其誣殺吳王恪之報應也。」

3、(宋)佚人

[121]


「長孫無忌以私忿逐江夏王,又以吳王恪人望髙有文武才,譛殺之。恪臨終曰;「使社稷有靈,無忌當族滅。」禇遂良亦譛殺劉泊,後髙宗欲立武昭儀,無忌遂良固
諫不從。無忌貶黥州,逼令自殺;遂良貶愛州,遂卒。嗟夫!古之君子,一為非義,雖有百善卒不為,令德之士。而天亦不以其所為百善,掩一非義,故卒不享令終
之福,無忌遂良是也,豈不惜哉!」(唐史及影響錄)。

4、(南宋)洪邁

[122]

:「英明之君,見其子有材者,必愛而稱之。……唐太宗以吳王恪英果類我

[123]


欲以代雉奴。其後如意為呂母所戕,恪為長孫無忌所害,欽陷張博之事,殆於不免。此三王行事無由表見。然孝惠之仁弱,幾遭呂氏之覆宗;孝元之優柔不斷,權移
於閽寺,漢業遂衰;高宗之庸懦,受制凶後,為李氏禍尤慘。其不能繼述固已灼然。高祖、宣帝、太宗蓋本三子之材而言之,非專指其容貌也,可謂知子矣。」

5、(元)陳櫟

[124]

:「……寵泰嬖恪儲位不決至欲引刀自刺而社稷之本幾於動揺……」

6、(明)張燧

[125]


「長孫無忌、褚遂良之死,世咸悲之。余以為二子均有死道。夫吳王恪,太宗愛子也,太宗立高宗為太子,又欲立恪。無忌以舉棋不定為諷,似矣。而其後也,竟以
房遺愛獄誣構吳王,陷之重辟。劉洎,太宗直臣也,洎性疏致禍,理固應耳,而罪不至死。遂良誣以「伊霍」一語,必欲斃之,雖馬周強諍不少解。夫此二子者,所
謂太宗心膂臣也,一殺其愛子,一貽其主以殺直臣之名。由此觀之,武氏之禍,猶為晚也。」

7、(明)丁耀亢

[126]

:「無忌以內戚佐太宗有天下,稱元勛焉。死於陰人之手,不亦枉乎?至其誣恪一事,足以感動天帝,而後知古來英雄之死,別有陰報,不必為之扼腕也。故曰:大輿多塵,君子有以慎其終矣。」

8、(清)龍煒

[127]


「唐武氏之亂,成於徐世績「陛下家事「一言,而其原實由於長孫無忌之私其甥。當承乾之廢,無忌等力贊晉王,太宗尋悔之,欲更立吳王恪。夫再易太子,誠非美
事;然為宗社大計,又不得以常理論。雉奴懦恪類己,知子莫若父矣。無忌以恪非長孫氏出,力諫而止。高宗立,遂有聚?之恥。未幾,而遂有?攘之禍。無忌早已
不保其身,世亦一傳而覆其宗。人臣一念之私,凶於爾國,害於爾家,可懼哉!」

9、(清)王夫之

[128]

:「元景之長而有功,恪之至親而賢,道宗之同姓而為元勛,使其存也,武氏尚未能以一婦人而制唐之命也。……太宗一言之失,問非其人,而不保其愛子,不永其宗祧。

科普要看書,真害怕被打成李恪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唐太宗說英果類我 最後死得很冤


看樓上長孫觀音婢的粉絲的回答,我想說幾句:

你們遇到的是鼠目寸光的長孫觀音婢粉,不知道一夫多妻制的利弊,只想知道大婦的風光,而不知道大婦的高處不勝寒。我聽說楊妃應該是二婚女以及楊妃母親有可能是崔氏家族的女兒,具體問貼吧的楊妃粉絲,我是路人只能了解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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