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語言學術語在應用之後都會數字化呢?比如陰平變成一聲?

比如音韻學的陰平陽平變成了一聲二聲

比如德語的主格屬格變成了一格二格

我覺得數字來命名明顯沒有描述性的名稱好記啊 我一說主格就知道這個格是常用於主語的我一說陰平就知道這個調類的調值是平的(55)

為什麼老百姓會慢慢把東西都編上號?


我覺得一聲、第一格這些編號的稱呼,主要是在教學中發明、使用的,這是為了不讓初學者被看起來比較艱深的術語嚇到。


語言教學的術語一般都有兩套系統,用特徵描述的術語更具有揭示性,但也有可能不準確(詳情見後),用數字會中性中立一些。各有千秋,最好都教都學,不同的語境下哪個合適用哪個。

古漢語八個調用數字很難記認,古人喜歡分陰陽,變成2*4的結構就好記多了。現代漢語的四個聲調記憶量小,在編排的時候必然涉及到次序,由此產生第一二三四聲。個人認為用第一二三四聲比陰平、陽平、上聲、去聲更容易理解。小學生很難理解「陰平」和「陽平」,解釋的話一般還得提到「上聲」和「入聲」,這就更難理解了。我小學的時候覺得35調才是「上聲」(我才不管什麼shǎng不shǎng的),那調兒不是「上」去了么,根本就不「平」。所以,對初級教學來說,還是第一二三四聲的說法比較實用。

德語中也(主要)是兩套系統,一種來自拉丁語的術語,一套次序術語,比如:Nominativ (1. Fall), Genitiv (2. Fall), Dativ (3. Fall) , Akkusativ (4. Fall)。拉丁語術語有種陌生化效果,一般人不深究裡面的意思(德國人也是),但是漢語翻譯成主格、屬格、與格和賓格之類的,這意思昭然若揭啊(不好意思,亂用成語了)。乍一聽/看,挺容易理解的,但是細想一下的話就出問題了:第一格不止用作主語啊,也用作表語啊,「主格」這種說法對錶語不公平啊;第二格雖然主要表示所屬關係,但是也有用作狀語的時候啊,還有些介詞加第二格,雖然歷史上有所屬關係,但是今天從這個角度解釋就比較麻煩了;第三格雖然一大半用作間接賓語,但是「與格」這種提法沒有照顧其他用法的感受啊;第四格雖然大多用作直接賓語,但是說成是「賓語」,那「第四格作狀語」得改口說成「賓格作狀語」,聽起來多難受!當然,有些人是無所謂的,就像他們把「英語詞典」說成「英語字典」一樣無所謂。我們這些對語義敏感的人聽起來可是如鯁在喉啊(這次成語用對了嗎)!如果把第四格稱作「賓格」,那方向補足語中介詞加第四格可咋辦?得給人家一個名分吧。名不正則言不順啊!

所以說,用數字會中性一些,中立一些,聽起來不那麼扭曲。我在教學中兩套術語都用,一方面要使人更容易頓悟,另一方面不懈地追求用詞的精準。德語中第一不定式和第二不定式,第一將來時和第二將來時,如此之類的術語我是不提的,也基本不用帶完成時的不定式和帶完成時的將來時之類的說法。本來就是簡單的複合用法嘛,不提還好,一提語法術語反而暈了。


描述性的,或者說理據性的,名稱,在語言學界肯定是需要的,必不可少,但是正如 @王贇 Maigo 所指出的,在學語言時,這些名目太嚇人了。題主說「老百姓」編上號的,其實應該說這是「老百姓」的呼聲,是由語言教師做出的、符合「老百姓」的條件和需求的教學法改良。

去理據化的編號也不是隨便編的,是有講究的,要麼出自某種傳統,比如普通話四聲,依舊符合古漢語四聲平上去入的基本順序,只不過平分陰陽、入派四聲了,但大體還是因循傳統;要麼,就是符合循序漸進的語言教學進度,照此升序編號,比如日語教學文法的新術語,第幾類動詞、第幾類形容詞,實際教學照此順序安排先後,也是比較合理的,所以說這個順序其實是來自教學。

也不只是「數字化」啊,還有其他「記號化」的,比如漢語「的」字短語,起別的名字挺難的,也無從編號。日語文法以前說サ変動詞、カ変動詞,貌似也足夠提示這主要是那些漢語詞、外來詞+する再饒上一個來動詞,然後現在叫第三類動詞,就從記號化更進一步編號化(數字化)了。

理據性的名稱不但嚇人,而且可能誤導人,我以為這也是編號化、記號化、去理據化的重要理由。像題主說的那些格位的名稱等等,如果學生很不幸在沒經過老師確切解說時就自己附會意思去了,結果可想而知——旁觀者是可想而知,當局者就是狠狠想過了也不可知!如果去理據化了,學習者自己看不懂,他就只能老老實實求助於正規教師或教材,不能自己瞎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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