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女作家以前寫過關於左小祖咒的散文?

有一本散文集里有一個女作家寫還沒出大名的左小祖咒(當時他還叫詛咒/祖咒),其中提到了他的作品《莫非》的來歷,有人記得這是哪一本散文集么?


難道是郭敬明?

當然 青年作家七堇年寫過一篇散文《【散文】七堇年《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按照關鍵詞搜索了下,這個有點像啊:

栗憲庭:

我在東村見到祖咒的時候,他還使用著父母給起的名字吳紅巾,也才剛剛籌備自己的樂隊,又有一次,我帶汪繼芳去採訪他們,我們又去聽祖咒唱歌,那是他自己創作的幾首歌,我記得其中一首歌的名字是《莫非》,懷念他死去的女友莫非,聲音低沉沙啞,蒼涼凄宛,在歌的結尾處,呼喚莫非的名字時,聲音嘶啞而無奈,聽得我淚流滿面。我信服中國古老的藝術格言「憤怒出詩人」,或者藝術的產生,如司馬遷說的「人皆有鬱結,不得通其道」,只是為了抒發內心的「鬱結」。我至今認為,真藝術往往產生於不幸的人生和痛苦的心靈。


以下文字據說與祖咒女友「莫非」有關,本人對此消息真偽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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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的愛情》

作者:sygrit

謹以此文獻給真誠、憂傷和執拗的莫非。

  你說,gone with the wind。

  誰又說不是呢?

  愛情本就是一株失血的菩提,在天荒地老的虛妄中無知地生長和衰老著。你以為你愛的是亘古的磐石。

  昨日的歌聲蕩漾的是你的恥辱,你知道嗎?你還在一無所望地任它們無休止地在你稀薄的耳膜邊喧囂么?

  你永成就不了堅硬,那種讓你逃遁的最佳姿態。

  你的心依舊在年少的歧途上飄泊,你希望聽到他悠揚婉轉的琴聲,他喑啞破碎的塤音。你覺得那聲音與你生息相關,它們將與你同生共死。

  你就是在那些聲音的引誘下跌進讓你生死相許的愛情里的。

  你已經死了好多年了,你不知道在你曾經的那塊領地上人們已栽上了愛情的墓碑,而且不再拭擦。當然,那都是別人的故事了,跟你沒有任何聯繫,你不必為此悲傷。

  死了也好,你不必再為斷弦而苦惱,你的琴總也奏不了完整的曲子。

  你死了,是你的幸福,別人無需為你傷感,當然,你也不需要。你要的就是這樣的寂寞無邊。一個人。

  當然,你是不能超渡凡生的,因為你是為愛而死。你死也只是你想一個人永不受干擾地為他執守乾枯的愛情,你執意那是愛情,雖然你愛的只是愛情的文本。

  最初,你總是不停止地恨一個人,他的對你的視而不見,後來,你終於想明白了,愛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甚至跟他都沒有任何聯繫,你愛,這就夠了,別人的認同或者拒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你的感覺,所以,你也就誰都不恨了,你變得溫和而博大,你愛身邊的每一個人,你為他們的快樂而快樂,憂傷而憂傷,你愈來愈覺得自己的強大,你把那朵過早被掐掉的玫瑰用你那雙小手憐愛地扶正,療傷。

  當然,你也為最初自己失去理智的瘋狂而悔恨,當記憶的針偶爾刺中你的胸膛時,你甚至都想殺死自己。你為那道傷疤的恥辱而恥辱,你知道當你在做那些的時候,你已經不是你自己了,可你知道你必須那樣做,否則,你就真的死在他的膝下,你不希望如此,你不想讓他看你失敗的模樣,當然他看到了,他看到你曲著雙膝在他的面前,你歇斯底里的慟哭。你就是帶著這些讓你萬劫不覆的表情去死的。

  沒有人知道你的故事,你的故事隨你已腐朽在塵埃里,你的墳地已長出了青青的草,開出了淡淡的野花,它們不識趣地瘋長著,完全不顧你的用心。你不喜歡張揚,永遠不喜歡。你喜歡一個人湮沒在無邊的人海中,沒有人認識你,也沒有人注意你,你喜歡這樣的從容。

  一個無人的夜晚,我看到了活著的你,你牽著我的手,潸然淚下。你不哭,你告訴過我的,你說你要堅強地微笑,為了你尊貴的人格。你不願讓人見你的脆弱,你無望的守侯。你獨處一隅,孤清堅決。常常,你站在人流如水的街頭,看著陌生的臉孔在你的身後風掣而去,你想你就是沙漠中一根伶仃的草,寂寞而頑強。那一刻,你感覺到這座城市與你其實是毫不相干的,它包容深廣、表情豐富,但你知,你註定不歸於這裡。你只是著城市許多流浪著的人們中一員,是在這城市上空飄蕩著的匆匆過客。你喜歡沙漠,那種空曠和浩邈,你覺得在那裡你可以馳騁你的想像,你對他的嚮往。他是你所有的思想,你對這個地點的這個邂逅感恩不盡,他使你的生有了目的。當然,你知道那是你永生不能泅渡的彼岸。他沉默的表情象一片汪洋大海,將你遠遠地甩在生的那邊。你不知道他的眼神都盛裝了些什麼,一個初夏的午後,你獨自坐在陽光下的草坪上,你想,兩年後的這個日子你就要離開此地,在離開之前,對一無所知的他你能說些什麼呢?你想著分別的種種,你想你是將它交給故事中的他,還是獨自扛著上路?你聽到了樹葉的歌唱,一回頭卻發現站在高高窗口的他,悠悠的表情,你很不自然。爬上高高教室,他一人。你悄悄地坐在角落裡,看他的背影、隨心所欲的姿態,你想,只有兩個人的舞台,一切是否可以上演。你咳嗽了一聲,他沒動。你想,還是緘默比較合適。接著,你聽到他的哨聲,曲折悠揚,你手足無措。他的腳有節奏的踏著,隱隱的不安中一種幸福在你的心間升起。於是,你決定永遠守住這情感的瓶子。你熱戀著心裡的他,在意他的點點滴滴。你知道他愛喝酒,後來你也喝上了酒,雖然你一直要求自己做個好女孩,象家裡要求的那樣。但你喜歡的就是他的那副模樣,撥弄著琴弦在午夜的上空歌唱,你還喜歡他漠漠的眼神中彌散著的點點恍惚,他的不動聲色。

  有一次,有人告訴你,你在教室里對著窗子往外眺望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你,你為這個消息激動不已,他感受到了你的憂傷、你的封閉,這是你的幸福。雖然這也許只是你的臆想,但畢竟你可以以此撫慰你疲憊而傷感的心靈。甚至,那段日子裡,你懨懨的神色里也有了些許的光亮,你不再離群索居,也不再將我們關在宿舍外一個人哭泣。後來,你對我說,你哭的時候總有一隻眼睛不流淚,你說也許是他在嘲笑你。你說的時候一種鬼魅的感覺讓我毛骨悚然。

  接下來的日子隨著畢業的逼近混亂無緒,偶爾還有些淡漠的悲哀讓人煩躁不安,畢業象是一扇被扭曲的門將四年的日子絕情地摔成碎片,然後讓門內的人們無所牽念地跨過門檻。後來,讀到一本書說,人將離世時,脾氣總是很壞,將周圍的人都得罪完了才肯離去。這是為了絕情,是為了使活著的人在他離去時不至太傷心。你想,畢業也同此理吧。

  你沒有做好畢業的準備,你甚至還在幻想這四年能重新來過,你將鼓起勇氣叩開他的那扇門,你不知道那扇門已毫不留情地在你的身後悄悄關閉,而且不再打開。你幻想著風或者雨、或者有關於生的其他,在睡夢裡你看到他在家鄉的麥田裡對你招手呼喚,你聽到他在你耳邊輕輕地說著那三個字,你在睡夢中坐起,隔著朦朧的蚊帳你看到夏夜的烏雲猙獰而來,你還看到室友們在燥熱的空氣中均勻的呼吸,你覺得她們象天使在你的四周安卧而眠,而你就象是一隻無頭的蒼蠅在生的門上四處亂撞。你望著窗外,在黑暗裡你傾聽馬路上的歌聲,這是必須的進行曲。每年的這些日子,總有一些多情的男生在為曾經的愛情或者仰望唱唱輓歌,你聽著,笑了。你覺得對過去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值與不值,祭奠都是必須的格式。當然,你知道自己剛才做的只是一個永遠不能兌現的夢。你也不過多地與自己計較,有夢總比沒有的好,你很知足,你也理解他。

  使你傷心的是另外一些人。你清楚地記得他們曾經與你相遇時那微笑著的臉龐,那溫馨的喊名字的聲音,而現在你們行若陌路。起初,你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是他們窺視了你的秘密而對你生出的不齒,你檢討了自己許多。後來,你發現不是你錯了,是因為要畢業了。你想想這樣也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如鳥獸散或許會使心堅硬些。而你之所以來這兒,也是因為有他,是一種冥冥的東西使你跋山涉水來到這裡,雖然你到了這裡與他依然隔了千山萬水。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裡,並看見了他。看見了他的喜怒哀樂,他心靈的亮光和陰影,你了解他,他的深居簡出,漂無定所,你知道你要的就是一個人在戈壁大漠中拉響二胡的感覺,你喜歡體味這樣的蒼茫。

  畢業的歌聲在你的窗外終於響起,你聽到了他在歌唱,歌聲在你的四周蕩漾起伏,你知道這是一隻飛蛾最後的吟唱,它將撲向熊熊烈焰,完成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動作。你看到四年的愛恨情愁向你奔涌而來,你被它們重重包圍,不能呼吸。你想對窗外的他呼喊些什麼,可你聽到的是囫圇的文字在你的喉間趑趄不前,發出奇怪的聲響。你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恍惚的臉,你覺的你必須對他的出現表示些什麼,你在空中揮了揮手,瘋狂的人群淹沒了你的表情,你知道你的表情一定很怪異,或許還很醜陋。你不夠漂亮,你為此不能原諒自己,他屬於那種遺世獨立的逸人,你知道自己不配他,你縱是琴棋書畫,也於事無補,你不漂亮,這是你的宿命。你知道他不會看你,他和你同班的男生在黑夜裡、在你的窗外引吭高歌,但你仍為他的這一舉止淚流滿面。你看到他淡漠的表情里那顆熱血沸騰的心,在這一刻,你感覺到他其實離你挺近,甚至伸手可及。你看他青春激昂的臉,永遠黑暗的眼睛,一種溫柔的情懷在你的心中款款升起。你曉得他會在這個時候歌唱,雖然不是為了告別關於你的什麼,但他唱了,這是問題的關鍵。你知道你四年來的判斷沒有錯誤,當然,你也明了他的弱點。

  你在窗口眺望,並打算對那扇窗子說寫什麼的時候,一顆流星從你的眼前滑過,你想想自己這麼多年的滄海桑田,竟是有些隔世的陌生,在清晰的思緒里你看到他背你而馳,步履整齊。你看著繁星滿布的天空,你想,他就象你頭頂上的星星,只能夜夜觀望,卻不清楚到底是那一顆。眺望是你生活的固定姿態,你不可能從他哪兒得到什麼,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但你知道你必須一無所望地這樣做,你感受他的存在或者遠離,快樂或者傷感,你在黑夜裡觸摸他沉默的表情、郁滯寥寥的言辭,你覺得很真實。你就是在這種虛幻的真實里為他繼續行走著,你知道這不是生的唯一形式,但你明白你所能做的也就僅此。

  一個陰雨霏霏的早晨,你看到他在你前面疾步如飛,那時候你想像自己是一個端著槍的獵人,而他就是那隻被追趕的兔子,你在自己的幻想中漾起笑容,雖然你不可能此生射中它。你的指尖滑過路邊在細雨中顫顫的萬年青,校園依舊是當初的校園,而你卻已不似往昔。你撫摩著在歲月里已不再青春亮麗的臉,撫摩著校園裡你曾經逡巡的黃昏和黑夜,你想四年怎麼一下子就過去了呢?你嘆了口氣,流年似水啊!

  你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你不知道它來自何方,但你時刻被它控制著。他善良仗義,對周圍的人挺好,甚至對你也友好。你尊重他行走的姿勢、他對事情的理解,你知道他也有他的苦衷,也為生活中的某些困境苦惱傷懷,你還知道他的骨髓里是你一樣的頹敗。你獨自坐在校園柔軟的草坪上,周圍是別人的風花雪月,你看著天邊的一朵浮雲氤氳而去,覺得自己就象他放牧的一隻羔羊,在無垠的曠野中找不到歸途,竟有些傷感。你知道,總有一天他會離你遠去,海角天涯,你看不到他神思凝重的臉,聽不到他咿呀郁滯的琴聲,甚至,在滾滾而來的歲月里你將失去他對你的籠罩。現實的碾石會將過去的日子碾得粉碎,你知道外面的日子不會有現在的飛揚纏綿,但日子總是那樣不緊不慢地走著,你知道不管你是如何的枉費心機,時間總是會將你逼在分別的懸崖。你想,對一個人來說,活100歲與活20歲有時是沒有區別的,你想起剛進校門時,同室的一個小妹就曾鄭重地說過,24歲是她生命的休止符,你對此付之一笑,覺得對一個17歲的生命來說,這多少有些矯情。現在,17歲的她已長大成人,似乎已淡忘了有關死亡的預言,一路磕絆卻一往無前地走著。有時,你看著她青春煥發的臉,想從中尋找那淡淡卻鏗鏘的死亡痕迹,看到最頭,卻發現是一個頹喪絕望的你。你在鏡子里反反覆復地看自己,看來看去卻都是恍惚,你想歲月如刀啊!

  你在漆黑的校園裡走著,沒有人看見你淚痕斑駁的臉,你的神色凋零。你想,就要離開了,真的就要離開了啊!你感受著校園的一草一木,花開花落都是你踉蹌的腳步。你想,對你的這些日子他能知道多少呢?後來你又想,生在這世上的人都不容易,都多多少少地有一些無以言說的苦處,這樣想著,你就釋然了。你不奢望在別後的日子裡會有人想起這段往事及往事中的你,你只是懸浮在這集體上空的一顆塵埃,只能給這段青春年華徒添些陳舊罷了。有時候,你覺的自己就是媽媽箱底的那件小紅棉襖,不適時宜地穿梭在這城市的邊緣,你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不受任何干擾。你看到周圍的女孩在春天的陽光下一臉燦爛,你想你怎麼就不能跟她們一樣呢?你在黑夜的校園裡四處遊盪,你想你就是快活林里弔死鬼的魂魄。大一的時候,教你們英語的老師說,一教前的林子里每年都會弔死人,男的女的,幾十年了。你聽得魂飛魄散,去一教的次數絕少。你膽子小,害怕聽任何恐怖故事,為此,你還同一位室友鬧翻了臉。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膽子變得很大,你總是在夜裡出來,從校園的這頭走到那頭,風雨無阻。你走過一教,走過快活林,你聽到樹葉在風裡穸簌地響,你想那也許就是死人在唏噓,你絲毫不覺得害怕,你覺得死人和活人有時是共通的,生和死都是有理由的,你想你選擇哪一種呢?你又想自己這樣想是不是有些不負責任,周圍沒有誰對你不好,大家都挺關心你,他們在你心情不好時傳遞給你溫暖和理解,他們包容你的固執和任性,真心希望你好。你理不清思緒,你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媽媽的眼淚,那是讓你生的淚水。多少年了,你揣著這股眼淚走坎爬坑,你想著媽媽斑白的頭髮,哭了。你知道對他們你有數不清的愧疚。可你知道,如今你活著,也僅僅是你的軀殼。你想你活100歲與你活20歲是一樣的,你只是提前走完了你該走的路。當然,你也不想這麼早去面對死亡,將死亡的裙袍覆蓋在20歲的軀殼上總是有些殘酷。在冥冥之中你也想抓住什麼,在死亡的汪洋里你也曾奮力遊動,你想著他會劃著救艇適時地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渴望著那種感激和幸福。你知道,對你,他生殺予奪,你不知道到底是他的什麼讓你如此心醉神迷,你只是冥冥地感受著他與你的必然聯繫,你說不清這種感覺來自何方,你從見他的開始就被它倔強地控制著。在一個人兀自行走的那些日子裡,你看他躲在燈光的暗影里或是若無其事地逡巡在校園的馬路上,你想他與你到底隔了多遠呢?你遠遠地看他,他永遠沉思著的表情,你看見的是你永生不能攀越的大山。你想,對一個生無所望的人來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你知道自己其實很脆弱,象一張在風中隨時被鼓破的紙。四年的時光將你打磨地更薄,你害怕聽心靈的絲絲聲響,你端坐在宿舍的窗前,看著外面長發如雲、奼紫嫣紅的女孩,你想我能拋掉這顆百折千回的心該多好啊!你又想,對你來說,愛情的分量是不是太沉重了?你用朋友寬慰過你的話來寬慰自己,你知道在紫陌紅塵里愛情只是飄蕩在頭頂上的一抹雲煙,生的責任會將它一點一點地吹走。你還知道,你現在進行的是一個真空的理想,它不懂生的疲憊和殘酷,它不食人間煙火。你知道你不可能改變什麼,甚至你自己,有的東西它與生俱來,根深蒂固。你從小就跟別人不同,你總是默不作聲地摘取最瑰麗的那朵花,然後將它們壓在箱底。你不喜歡喧囂,你總是一個人悄悄地站在窗子後面眺望,你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你喜歡江南的弱雨霏霏,於是你就來到了這裡, 然後遇見了他,你覺得這就象一出精心安排的戲劇,你在幕後含辛如血,卻沒有鑼鼓開場。在喑啞的舞台上,你聽到自己的獨白細若遊絲,那是夜鶯最後的歌唱:我知道,我也理解……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無法擯棄的東西,即使它會使我們高叫著死去,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就象古老的凱特人傳說中的那種胸膛內帶著荊棘的鳥,它唱著,一直到心碎而死。因為這是不可挽回的規律,非這樣做不可。我們甚至在動手之前就能知道我們將做錯什麼事,但這種自我意識絲毫都不能改變或影響事情的結果,每個人都唱著他本人的歌,堅信這是世界上從未聽到過的最美妙的歌,而且從來不會去計算它的代價。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由此造成的痛苦,並且告訴自己,忍受這種痛苦是值得的。你默誦著麥琪的堅決和無奈,你想你就是那種胸膛內帶著荊棘的鳥,當你把荊棘刺進胸膛的時候,你是知道的、了解的,但你依然要這樣做,依然將它刺進胸膛。你想,你和麥琪,到底誰更幸運一些呢?

  畢業的鐘聲已經敲響,你站在高高的樓頂上迎風而立,一襲白裙使你更加慘白單薄。你俯視著在夏日裡菁綠欲滴的校園,那些穿廊迴旋的小道,你想我就要走了,就要走了啊!你思緒萬千,你想起那許許多多的黃昏和夜晚,你在校園飄蕩的身影,你倔強的眺望,不禁潸然淚下。你想起夢裡他誠懇的召喚,他四處尋你的艱辛。你想你要求於他的,在夢裡他也都補償了。你想你該滿足。在風裡你擦乾了淚水,你想我該笑笑啊,你在樓頂無聲地笑了。熱風盈耳,你聽到了燕園的歌聲此起彼伏,聽到了他空曠蒼涼的琴聲,你想他在為我送行啊!你在樓頂徘徊悵望,你看到一條小路在你腳下延伸,那是曾經的步履啊,你看到他緩緩而來,雙臂飛揚,你覺得他就要接近你了,你伸出手去,結果你聽到了斜風在你的耳邊呼嘯,接著是一陣飛翔的眩暈。

  你的墜落是這世界的絕響,你走的那天晚上狂風肆雨,它們沖走了你留給這世界最後的痕迹。在茫茫黑夜裡我看到你和你的愛情在這城市的上空氤氳而去,你帶著你今世的希望和絕望絕塵而去。

  在這個世界的最後的那些日子裡,你平靜地象一泓永不褶皺的水,你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讓你為之斷腸的文字,希望我能從它的縫隙里觸摸你飄乎不定的情緒和你倔犟的愛情。你反反覆復地糾正我說,他是你今生唯一的愛情,而我那時還太年輕,還不明曉單方面的愛其實也可以是愛情,我總覺得你在將自己一步一步地往死路里推。現在,我知道了,使你萬劫不復的不是你自己,而是那些源自他的奔涌不息的愛意使你無以自持。常常你與我坐在宿舍搖曳的燭光里,神色凄清。你喜歡夜裡的生活,那種寧靜和安詳。你說,你常常在夢裡與他邂逅,談歌說唱。你說,有一個夜裡,在燈影婆娑的教室,他走過來對你說,他喜歡你,但不愛你,也不敢愛你,你就象一朵帶血的玫瑰盛開在無人的曠野,他還說,他是個浪子,沒有歸宿,也不會給你幸福。你說著,笑了。你笑的時候絲絲涼意穿過我的心肺。你說每每經過他的窗口哪怕是看他新洗的衣裳在風中飛舞,你都有一種穩貼的塌實,因為那證實他還在你的視野之內,你還可以心意闌珊。你覺得你能心意闌珊是你為他生存的最佳狀態,你希望自己儘可能地對他忠實,當然,他對此一無所知,但那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也絲毫不會影響你對他的感情,你愛他,超過一切。你說有一天,一種突然的念頭使你對一切變的很無望,你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使你對人世厭倦,你只是聽到一個神秘的聲音在你的耳畔迴旋嚶嗡,它唆使你不斷地爬到高處,然後,又告訴你飛翔的感覺很美妙,你被它弄得疲憊不堪。你說,軀體需要休息,其實你一直也都想飛翔,你說為了他也值啊!你的語氣平靜地讓我心怵。

  你一再叮囑我不要恨他,你不容許任何人指責或是仇恨他,你覺得他作為一個男人完美無遺,無可替代。你說,無論他對你的離去是傷心還是無動於衷,你都會諒解他,他就象你至愛的孩子,任何過錯都可以無條件地被寬宥。

  那個春夜象是精心布置的一個陰謀,你突發奇想地要喝酒,你執拗地從我的手裡奪走酒瓶,玻璃劃傷了你的皮膚,血流不止,但那對你來說已不是什麼疼痛,你讓酒精焚燒你破碎的心靈,在酒精煽起的癲狂中你痛哭不已。你的哭聲凄厲而悠揚,它穿過茫茫黑夜在世紀的上空盤旋呼嘯。你聽到他的臉龐對你酒後的姿態嬉笑,你還看到他對你表示出的不屑和厭惡。你的哭聲戛然而止。你看到了自己的出路,你最終逃遁的極地,你覺得與人談死是一種恥辱,但你知道你必得如此。在眾人的困惑里你擎起酒杯,你知道他的房門敞開著,你踉蹌地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跨過他的門檻。他的琴弦驀然綳斷,聲如裂帛。你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驚慌,他躲在蚊帳後面,看你狼狽而來。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幹了些什麼,四年的刀鋒使你習慣了刺傷的血腥,你訣絕而凄烈。你清楚記得你平生第一次的屈膝,你絕望的放縱,你靠在他僵直的肩上,你想給自己留一個溫暖的回憶。你靠近他坐著的時候,你想我終於接近他了,無論他此刻是憐憫還是鄙夷。你看到他拿起吉他,表情痛苦地彈唱,你忽然想起這是大學最後一個春天,憂傷、絕望和無奈剎間在四周瀰漫。你感受著他的體溫,他的矛盾和憂鬱,你想這就是他啊!讓你望眼欲穿的他啊!你滿足地笑了。你身心枯竭,你象垂死的病人一樣抓住生的稻草,瘋狂而執拗。你肆意地哭或者笑,你看到瘋狂的你醜陋不堪,當然,你也看到了他終於顯現的鄙夷和厭惡。一開始,你很傷心,也很怨恨自己。後來,你想,對你來說那都無所畏了,對自尊脆弱的你來說,那已意味著最後的宣判。

  四年的日子就這樣以你的祭奠結束,在離開那座空氣潮濕、人流如水的城市後,我總是不自主地想到你鮮血如花的臉,你義無反顧的愛情流放及初見你時你溫柔的笑靨。北方的天很藍,風也好大,偶爾也會有愛情在我耳邊傳唱,這時,我更惦著遠在天邊的你,在告別大家的日子你孤獨嗎?在遠離塵囂之外你遇到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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