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印店老闆有江湖嗎?
為什麼不論在哪裡,他們都擁有外地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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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印表機,老劉還有三台。
大一上學期有期中考試,我在學長的建議下來到了這家深藏不露的複印店,打算取一點真經回象牙塔。
那是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我背著書包,手裡拿著一瓶還沒喝完的果粒橙,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這家離學校門口100米遠的老劉複印社。那扇不太大的門裡不斷地有人出來,而我的周圍又不斷地有人進去。要進去的人,就好像是教徒看見了真理之書,馬不停蹄往前沖。而出來的人,就像是撿到了100塊的小學生,歡呼雀躍,如獲珍寶。我推開門,一個嘴裡叼著煙的男人守在印表機旁,動作熟練地把那些列印好的資料拿起擺好,交給一旁的老闆娘。
「請問…系解,額,有系統解剖學用的資料嗎?」我有些膽怯
「題庫5塊重點3塊實驗圖10快,歷年真題買前三不要錢白送。老婆!這小弟要系解兒!」「好嘞!」他的妻子回應了一下,夫妻兩人很乾練靠門的一側有一個大大的玻璃櫃檯,裡面擺滿了熱騰騰新鮮印製的資料。老闆娘拿出系解,我看了幾眼,感覺簡直超神……
重點3塊一份,上面滿滿的名詞解釋,全是老師劃的那些,簡答論述有理有據排版整齊,不能更加賞心悅目了5塊一份的題庫厚到感動得流眼淚,老闆說,背完它,平時分如果不低期末還拿不到90的話,這五年的資料以後白拿,不要你錢。實驗圖10塊一份,各種血管肌肉等重點結構都清清楚楚地標註了出來,期末的實驗考試雖然只有10分,但是只要有這個,拿滿分好像不是特別大的難題。正當我由衷地佩服老劉的歸納能力的時候,有個高年級的學姐抱怨了一句,
「哎喲,您這藥理學的重點歸納得也太含糊吧,我們老師上課提的很多名詞解釋您這都沒有呢」女生的語氣有些失望「小姑娘先別急啊。你看看這名詞解釋,再對比你手上的歷年真題,藥理學去年就考過了「對因治療」和「對症治療」的名解,這學期開學的補考又放在簡答里問區別,你說期末還會再出這兩個嗎?」老劉笑一笑「可是概率不大,但您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不出啊」那個女生噘著嘴
「給你們出藥理的老師當年是我上鋪,那老傢伙心裡打什麼鬼主意我可比你們清楚一萬倍」老劉咂了咂嘴裡的煙「…………」,女生沉默了一會「老闆!這些我全要了!!!」「哈哈哈哈,小姑娘真爽快,給你打九五折。誒老婆,你上後面拿一個大一點的袋子給這個小姑娘」老劉繼續擺弄著手上的印表機,那些免疫學的重點印了少說也有三四百份了吧,印表機還在不停地工作。而我交了錢,拿著那些資料,好像撿了100塊的小學生歡呼雀躍地往回走。
關於老劉:按照在附院實習的學長學姐們的說法,很多年以前,老劉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畢業了在學校的附屬醫院工作。
後來考上了研究生,準備去報道的那年,發生了一些醫鬧事件,對他的衝擊特別大,讓他對這個行業很失望,於是就辭職不幹了,研究生也沒去讀。後面好像賣過醫療器材,也做過別的買賣,年紀大了,就回到學校開了這麼一間複印社。不大,生意卻出奇的紅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老劉本來就是個學過醫,當過醫生,還考上了研究生的大學霸。他深諳醫學課程各科的門道,也有一套自己的對於西醫綜合的複習方法,尤其是本科階段的各種醫學科目,你問他一,他能說出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所以他能把幾乎每門課程總結的頭頭是道,尤其是臨床專業的課程,那個重點歸納簡直堪比我們高中用的王后雄……大三的綜合考試複習資料,一套賣20,雖說不貴但也不算便宜。可是到了期末,每天能印出來的那麼一百多套(特別厚只能印這麼多,而且還要給其他年級的同學印資料呀,不能光給那些大三的印是不?)晚那麼幾分鐘都會被搶光。老劉的同學,有的在學校的附屬醫院當老師,有的在學校當教授,經商的那些年,他還在社會上認識了不少商界人士。傳奇故事聽起來總是那麼悅耳。我記得有一次去老留那兒買組胚的選擇題題庫,結果碰到了我們階梯的組胚老師在那和老劉有說有笑。我那個尷尬呀,因為組胚老師認得我……我用手遮著臉,不敢亂動……「阿姨……幫我拿一份組胚選擇題……」我聲音很小,生怕被組胚老師聽到「同學是臨床的吧?你們臨床的題目和影像的不一樣,他們有期中考試的」老闆娘問我
「恩恩,我是臨……」「歐陽?」老師發現我了……「哈哈……老師好……」我和老師打招呼「你也在買重點啊?」老師的表情有些驚訝「哈哈……這不是老劉的重點押題率高一點嗎,用他的資料複習輕鬆一點哈哈哈哈……」我有些尷尬,手掌捂著額頭「我說老劉啊,你看你,把我的學生都變懶了,下回*¥E¥#*……」組胚老師又和老劉說了起來我抓住機會趕緊交錢拿好資料!「老師再見我回去複習了不送拜拜!」,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雖然心有餘悸,但是拿著那些資料,我好像又變成了那個撿了100塊的小學生,心滿意足地往回走。1.
落葉在半空中劇烈地打著旋,雨幕如被一隻大手托住,直直地往一側傾斜過去,整條民雪路闃無人影。落葉混雜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混亂又暴烈地回蕩著。
老人早已習慣了上海天氣的反覆無常,對這陣突然的變化的天氣也已經見怪不管,只順手捋了捋掛在膝上的毯子,畢竟老骨頭一把了,不要受寒了才好。
門前的風鈴振動起來發出響聲。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面色焦慮,頭髮被急雨濡濕一片,粘連在一起變成了幾撮,邁著小步匆匆走進了屋子。
"老闆,這裡計量經濟學的複習資料有嗎?"
"左邊那個大書櫃的第二排第三個位子,要幾份就拿幾份,三塊錢一份。"老人把頭撇了撇,面帶微笑。
"啊?這裡只賣三塊啊?聽說考點變了,你這兒的資料重點準不準啊?"女孩似乎有些擔心,狐疑地問道。
"嗯,沒有問題的,主要是宏觀經濟短期預測這塊,你把實際國民生產總值和增長率、負貨膨脹率、失業率、利息率、個人收入、個人消費、企業投資、企業利潤、對外貿易差額這些指標的概念搞搞清楚就能過,變動不大,資料里的例題搞清楚就能過。""......"女孩的眉毛忍不住地抽動。"......謝謝大爺"
"沒什麼,略懂、略懂。看你的樣子應該還要考宏觀和微觀經濟學,主要是幾個模型,你回想一下......"
5分鐘後,女孩捧了厚厚地一打資料走出了複印店,她咽了咽口水,不住地又回頭看了這間破敗的店門,嘴角有些抽搐。在一片恍惚中撐傘走開了。
八點二十分,一輛白色麵包車停在了民雪路路口。
活了這麼久,許多外物在李道夫眼裡早就成了鏡花水月,看到的不是景,聽聞的不是聲,這道理,他也是花了很久才明白。凡事用了心就不會有錯,紙要用心去印,做了人呢,也要用心去做。
就比如,此刻風鈴的響動透出一股暴戾和跋扈,用耳朵是聽不出的,但是靜下心的話,就能聆聽到這種鼓點般帶有恨意和緊張的心音。
"李老頭,最近雨下的厲害,得注意保暖,別傷了關節。"
是對面天恩複印店的耿辰。
"咳......謝謝,謝謝啊。雖然是一把老骨頭了,不過身體還算硬朗,這種天氣注意一下就可以了,對了, 你身邊那六個小弟的甩棍招呼起來的話,那不傷倒也不行了。"
耿辰和六個打手聽聞後都冷笑了一下,前者使了一個顏色後,一個精壯的漢子就轉身把門帘整個帶下,整間屋子瞬間黯然無光。
"老子耿辰在民雪路做了七年的生意,所有資料一律十二塊錢一份,你他媽一來就賣三塊錢一份,
擺明了是不讓我做生意?"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我的資料只值三塊錢,再高就問心有愧了,都是學生,挺不容易的哈。"
耿辰的臉漲得通紅,尖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一直昧著良心做事了?」
老者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氣氛的劍拔弩張,還揶揄地笑了笑:「哪裡哪裡,沒有的事。」
耿辰狠狠地把棍子一甩,懸於門前的風鈴被砸散了架,隨後一腳擱在了複印機上,歪著腦袋把棍子指在老人的額頭前。
「李老頭,我念你一把老骨頭了,今天只是來給你個警告,給你三天時間收拾你的破店,三天內你要麼乖乖賺你一毛錢一張紙的生意不再賣資料,要麼關門滾蛋,做不到的話,下次就是連人帶店地砸了!」
老人好像有些無奈,撓著頭皮點了點頭。
耿辰又惡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招呼小弟們離開了。
雨勢更加大了,遠處的天空還響起了陣陣的悶雷,似乎把蒼穹更深處的雨驚醒震落了下來。老人起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風鈴,禁不住冷,又拿出一張厚厚毯子疊在了膝蓋上。
他望著天,喃喃道:
「變天嘍。」
2.
「你知道新開的那間複印店嗎?那老頭真是神了,期末所有複習資料只賣三塊錢,好像都還是他自己總結的。」
「不會吧,八成哪裡抄來的,或者可能學校里有關係吧,哪來這麼空的老頭。」
「是真的,而且是所有學科的重點,哲學歷史經濟法律,你有問題還可以直接問他,老頭子到現在好像還沒被問倒過。」
「哈哈哈,拉倒吧你,真有這麼牛氣的老頭還開複印店?你可真逗。」
那個孩子說完就搖搖頭走了。
站在原地的孩子似乎有些不服氣,不過仔細思矚片刻後,自己好像也有些不確信了,畢竟他也是聽別人說的,真有那麼厲害的老頭,還開複印店?
嘛,下了課去看看不就好了。他看了眼窗外,又有些懶得出校,雨還是照舊那麼大。最近的天氣真是奇怪,一連就是一個禮拜的雨,一天比一天大,被子都有些發霉了。孩子研究起天氣來,再不去想老頭的事。
此刻。老人的店裡擠滿了學生,複印的,避雨的,問問題的,還有單純進來打個招呼的。老頭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有學生自願幫手收錢複印,讓老人安心坐著給學生講知識。
「後來呢,後來呢?」一群學生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堆小板凳,全神貫注地傾聽著老人的話。
「後來的事,考試就不考啦。你們還要聽嗎?」
「哎,別管考試別管考試,您就說給我們聽吧。」
「冥王為了玩弄人類,派遣他的爪牙來到人間,摧毀人類的學校,燒光人類的書籍,殺死了所有的老師和求知的人們。最後人類又退回了石器時代,冥王就預言在下一次人類的繁盛中會再次降臨人間,故技重施,讓這一切周而復始。」
一旁的學生聽的入神,就連單來複印的學生也受到感染,忘記取走複印好的試題卷,正聽老人的神話聽得起勁。
「李爺爺,這些故事是真的嗎?」
老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學生咽了咽口水,感覺整顆心都被他勾到高處。隨後就見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伊利亞史詩》只是古人編造的神話,只考填空題。當然不是真的,你們這些孩子不用操心這些東西,呵呵。」
「但是呢。」老人的神情忽的變得鄭重起來。
「你們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停止求知的心,考試並不是終點,而是開始,世界上有許多許多有趣的東西,一輩子都是學不完的,你們要拚命去學,然後傳授給你們的後代,對他們講述這個世界的精彩。」
孩子們都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啦,好啦。人老了就喜歡講大道理。關門嘍,我這年紀不像你們精力那麼旺盛,讓我睡吧。」
老人有些疲倦,睡眼惺忪地關了門,靠著躺椅很快便睡著了。
3.
「據專家指出,出於不明氣象原因,申城未來三天將發出強降雨和雷電的橙色警報,請各位市民盡量避免出行,做好防電防汛工作。」
老人仰著身子搖晃著躺椅,雨聲簌簌,天空陰鬱得有些發黑,隆隆的雷聲好像是從更遠處傳遞下來的,偶有幾片漂浮的黑霧似的稀薄雲片,讓人聯想到是雷的餘燼。
縫補過的風鈴依舊掛在門邊,叮噹叮噹和著風聲發出脆響。
老人沉浸在雨聲和鈴聲中,也不知有沒有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時進門的來人。
「承道,他們來了。」
「嗨,我這店還沒有開幾天呢。可惜了啊,其實我這幾天覺著,能就這樣老死了也挺不錯的。」
老人眯著眼睛,嘆了口氣。
大門一腳被踢開。
耿辰。
「李老頭,我警告過你的,看來你是真的故意要尋死了。還是你不信我的能耐,在這混了七年趕跑一個老人還善不了後?」
他看了一眼先自己一步進店的來人,覺著有點搞笑,拍了拍他穿著黑色披肩的肩膀。
「兄弟,你這是cos星球大戰還是哈利波特吶?你說對了,我還真來了,拿我怎麼著?拔出來把激光劍砍我?識相的就快滾!」
他手一招呼,七八個小弟圍擁進了店裡。
黑衣人彷彿沒有覺察到耿辰的存在,最後問了一句:「不後悔?」
老頭爽朗一笑:「有什麼後不後悔的,都一樣。」
黑衣人的帽檐下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轉身走了。
耿辰哈哈大笑:「裝什麼最牛逼的,還以為你好歹幫忙說兩句,居然直接就跑了,哈哈哈。」
不再理會離去的怪人,他把眼睛一橫,做了個手勢。
「兄弟們,抄傢伙砸!」
霎時。
一道巨雷從天而落,徑直劈在店前的石階上,碎裂成四濺的光沫。
耿辰有一瞬覺得自己死了,電光就墜落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能看到炫目的電花從地上彈射而起,如亂絮般四處飛舞,下意識閉起了眼睛。
等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那個任自己欺侮老頭在眾人身前負手而立,腰板如遠古的水柏一樣迎風挺立,前半身衣服已經焦黑一片,冒著黑煙。
是他擋下了那一擊。耿辰張大了嘴,不知這個老頭是生是死。
片刻後,只見這個老頭撣了撣衣服,抖落了大片衣料的灰燼,隨後轉過頭來,面容慈祥,對他們說了一句永生難忘的話。
「孩子,退後些吧,你放心,這家店馬上就要關了。」
4.
風雷滾滾,整座天地被碩大的雨幕覆蓋了起來,一切的景物都變得模糊。
雲層深處傳來一道怒斥,宛若遠古的天神,浩浩蕩蕩。
「李承道,你還沒有死嗎?」
「伊利亞,在等到你之前,我不敢死啊。」
「你叛離眾神來到人間,破壞我們諸神戲弄人類的遊戲,可真以為自己能抵擋神的滔滔怒火?」
「沒有那麼了不起,我不再是神了,只是一個播種的傳道人,糟老頭一個。」老頭笑了笑,看了一眼
親手經營的複印店。
回聲陣陣,耿辰和一幫小弟還在消化這段回蕩天地之間的對話,一時傻站在原地。
「伊利亞,你知道嗎?」老人的衣袍緩緩鼓起,一股氣勢在他周身不斷激蕩。
「我這幾天在複印店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孩子還是老頭,求知都是人類永遠的本能。逝者如斯,可知識在無盡的歷史長河裡,總會有人將它薪火相傳,擴散而綿延,有講書的就有聽書的,傳承如此,生生不息。」
「神不需要人類思考,我們創造他們只以取樂,李承道,你是個不忠的神,也是無趣的神,竟自甘墮入這種愚蠢生物的境界妄圖拯救他們。」
「拯救?」老人朗聲笑了,雙手開始隱隱有白光流動。
「你還不明白,伊利亞,人類不需要我拯救。」
「哪怕沒有我,你也滅絕不了人類。你燒了書,我們就印書。你殺了人,我們便從頭學起,除非你屠盡人類。但你屠盡人類,我們依舊以一個更高的意識形態存在著,人有凡軀,知識卻無形無質。只要生命再一度萌芽,總會被繼承下去。」
一道白光徹底照亮了天空,整個世界在這一瞬中變得透明而純粹,隨後徹底陷入濃郁的黑暗,紫電如蛇信般在天空四處激走,彷彿為即將到來的那一道天雷蓄勢。
從雲層後傳來由遠至近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透過雨幕,彷彿可以見到一張扭曲而憤怒的巨臉。
老人的雙手揚起。
先是身後無數的紙張和書籍振動不已,之後耿辰發現自己店裡的紙物跟隨而動,最後彷彿在響應老人的召喚一般,紛紛飛往老人的身邊。
無意間看了一眼遠處,耿辰嘴巴張得都要脫臼了。
鋪天蓋地的書本和白紙從四面八方湧來,狂亂地盤旋在老人的周身,書頁翻卷的聲音宛如松濤一般,一時遮住了雨聲。
「敬天下所有複印店!」
李承道整個人沐浴在熾烈的光芒之中,映亮天地。
「敬人類的求知!」
亂絮般的紙卷逐漸匯聚成一柄白色的巨劍,橫陳於天地之間。
整條民雪路劍氣浩蕩。
雲層後忽然紫光乍現,一道無邊無際的粗雷從九天直直掛落而下。
老人騰地飛起,鬚眉盡張,單手擎住了巨劍,向整個穹宇托去。
耿辰聽到了老人最後一句話。
「永遠不會停止!」
紫雷和劍氣碰撞一處,砰然炸裂。彩光絢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恍惚間,耿辰好像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一個波浪卷的貴族模樣男子在海邊拾貝,遠處的蘋果樹上,一隻蘋果落下,他止步思索了起來。
一個頭髮蓬亂時不時還會調皮吐舌的老頭與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口吃隔著一張兩桌在激烈地爭執,口袋裡掉出了上帝的骰子。
畫面直轉,夕陽下的老人站在一條破敗的漁船上,一條大魚躍海而出,兩排牙齒森森發亮,老人攥緊了手中,在夕陽映射下彷彿燃燒一般的魚叉。
……
紫雷灼眼的光芒逐漸消散,巨劍的劍勢卻不止,直直刺入天際。
雨停了。
耿辰回頭看了看仍對著天空發獃的小弟,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拾起了不知何時又掉落門邊的風鈴。
「申城最近的異常天氣已經過去,專家預測未來是持續數周的晴天,正值回春之際,建議大家積極出遊,踏青走門。」
三兩學生苦著臉出了教學樓。
「今天歷史大題考的《伊利亞史詩》肯定掛了!我暈,考得也太偏了吧!這種東西誰會去背啊?」
「我也八成掛了,去買點資料準備補考吧。哎。」
少年心事總是來得也快去得也快,邁進天恩複印店店門的時候,少年們已經是有說有笑了:「這哪來的風鈴啊,破成這樣了,老闆,要不給你補補吧,哈哈。資料給我算便宜點兒!」
「對了,來一份歷史的,咱們都得掛,哎!」
老闆舉著報紙,頭也不抬。
「不用補了,就這樣挺好,資料三塊錢一份,右邊大書櫃第二層第三個,要幾份自取!」
「啊?不是十二塊嗎?降那麼多?」學生有些詫異。
初春的陽光流瀉在店門的石階上,風鈴在微風吹拂下發出輕微的脆響,沁入人心。
老闆彷彿被牽動了思緒,故意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淚光。
「嗯,就三塊,降價了。」
完。學校某複印店出售各科歷年考試試卷,並附有答案。
在某一天一個學生在列印試卷時無意中問了句為什麼這道題沒有答案。「哦,因為那道題我不會做。」複印店老闆淡淡地說。從那天開始這位精通所有學科的複印店老闆紅遍了學校。只是我們從未知道這位老闆曾經經歷過何事,又為何要隱居在這樣一個小複印店。「咔嚓,咔嚓」
「好了,兩塊」「謝謝啊」煙灰落地,被風撕碎「老闆,又漲價了啊,列印都要一塊錢了」
「通貨膨脹不是」「誒呦,儂曉得通貨膨脹」「冊那,儂曉得阿拉伐」「老鄉啊,便宜點」「小赤佬,腦子瓦塔啦,五毛錢還價?」「多少錢?」
「一塊二」「誒,河南的?」「老鄉啊,俺是駐馬店兒的,恁是哪兒的?」「俺鄭州的,那啥,錢不用找了,出去喝兩杯?」「老闆,啥玩意兒啊,這是!這麼糊」
「你虎唄」「干哈」「你虎是不是?」「不是重新打一份不行嗎」「昂,你虎」「行,謝謝您勒」
「得兒,四九城的?」「您也是?」「無宣武,不崇文」「嘿,甭提了,先走了啊」「哎,慢走啊」「誒,師傅打搓咯,不是賊臟」
「你芽兒個瓜娃子,不早點說,害老子打了好幾張紙」「我啷個曉得」「怪我怪我,打你個捶捶印」「師傅四川滴?」「我啷個曉得,好像是」「火鍋走起」哦,所有的老闆是同一個人我們學校號稱馬路大學。
校區有一條小路,叫做新疆街。
路邊有大大小小的小飯館小賣部,還有一家只要在白醫上過學的人都知道的「田光」複印社,老闆人稱田總。
田總很忙。從PS證件照到賣白大衣,樣樣精通。複印機裡面還存著醫學類大大小小各種考試的習題,只要你有需求,田總一般都會滿足你。
田總人很好,經常給抹個零頭,丟了U盤田總也給你收好。
田總的電腦裡面,整天播放的都是鄉村非主流之類的歌曲,看起來,田總就是那麼普普通通的一個人,普通的就像隔壁拉麵館的一晚飄著蔥花的拉麵。
一天,去複印。等著複印機咔嚓咔嚓孜孜不倦印東西的時候,旁邊兩個同學討論升壓藥用多巴胺還是間羥胺的問題。
「低劑量多巴胺沒有升壓作用,只能擴張血管,所以還是間羥胺好用」
田總低頭看著一本知音,頭也不抬的哼唧著。牛科長,為什麼每次複印材料,都要跑兩條街,去那個不起眼的破爛列印店呢?我們單位不是有很多複印機嘛。別吵,那是驢主任開的。
湖南婁底人的天下。。
年輕人。
實言相告,若你體內未流淌湖南新化的仙靈血液,你幾乎踏不進複印靈界半步。
(一)六月初一·午
又是一年期末,王二狗的複印店卻沒了往年的熱鬧。
「狗日的教委,一紙嚴查作弊的公告,就讓這一街的複印列印店全餓肚子嘞!」店裡打雜的張三抱怨著,同時滑鼠一點,一個王炸甩了出去。
「你個棒槌!哪兒有第一手牌就出倆貓兒的!」李四扇了張三一個後腦瓢,「你大爺的,15個號的歡樂豆都被你這龜孫一早上全輸光了!」
六月的梅雨纏綿,王二狗凄然倚在門框上,房檐的雨滴砸在他腳下的泥土中,啪啪噠噠。台階上已經長了青蘚,已經五天沒人登臨此門了。
手機屏幕又亮了,王二狗的餘光掃到了「老婆」二字,就已經知道簡訊內容,便不再去看——他已經三天沒有回家,老婆打麻將輸的25塊3毛2,他都已經無法負擔得起。
王二狗燃起最後一支煙,深深嘬了一口,卻將它立在了門口的角落裡。
懷中的訂書器已龍吟虎嘯。
「老兄弟,十年匆匆,我知道你也寂寞了。」
(二)五月廿七三日前,復社。
王二狗佇立在印心堂「復我青天」的牌匾下,凝視著祖師爺畢昇畫像底下裊裊的香煙。
社長畢伏劍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
「十年了……」社長長嘆了一聲。
「是。」王二狗回復得冷靜。
「聽說,你終究和東莞那個女子成親了?」
「孩子都9歲了。」
「唉……師父他老人家臨走前……」
「師兄……」
「不說了……」畢伏劍眼圈一紅:「我這次找你回來是有正事的。」
「找我?別忘了,十年前,我就已經金盆洗手。」
「但,這件事只有你去做,我才放心!」
「七師弟也行。我這兩年看新聞,什麼薩達姆、本拉登,我知道,這都是師弟的手筆。」
「他已經去過了,然而再沒能回來。」
「什麼?」
「教委這次動真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嗯……」
「師弟,為了復社全國的千百萬兄弟,為兄求求你了!」說著,畢伏劍雙膝跪下,一個頭磕在了王二狗腳背上。
「不行……我已經遠離江湖,我已經向她發過誓,再也不能以身犯險了。」
「師弟,武林中人義字當頭,難道你忍心看著復社的千百弟兄活活餓死,忍心見師父打下的花花江山被迪廳、賭場、酒店、搓澡師傅這些人奪回去?」
「我……我不能……」
畢伏劍冷冷的從地上站起,臉上的殷切之情再也不見了。
「罷了,罷了……」兩行淚水在畢伏劍的臉頰上滑落在地,他仰天長嘯:「師父,你死前呼喚的王二狗,也不過如此啊……你還在為傳位與我而遺憾嗎?」
王二狗心中一震悸動,胸口內兜里的訂書器發出了一陣嗚嗚低鳴。
(三)回憶江湖上最快的武功是什麼?
有人說是獨孤九劍,有人說,是小李飛刀,而十年前,江湖之人毋庸置疑會異口同聲的說:是奪命追魂釘。
而將奪命追魂釘使得出神入化的,只有王二狗。
王二狗只是個傳說,沒人知道他的具體出身,甚至沒有人真正的見過他。
當然,見過他的人都死了。
他是毋庸置疑的江湖第一殺手,所有他殺死的人,腦門正中,都有一個書釘,就是普通列印店訂書器里那種,很普通,沒有煨毒,卻能憑藉兩道真氣直接將人腦擊穿。
王二狗最後的傳說結束在東莞,東莞這個城市,他每個月都會去,每一筆傭金,都花在了這個城市。
一個廣東村支書的屍體在某洗浴中心的浴缸里被人發現,而據酒店的記錄,他死之前是叫了小姐的。
可那個被選中的姑娘,卻永遠消失了。
(四)六月初一·夜「你殺了我也是沒用的。」教委王主任恐懼的眼神中卻有著幾分堅毅。
「給兄弟們一條活路嘛……」王二狗苦口婆心的勸道:「嚴打作弊四個字寫起來簡單,可你知道嗎,一整條作弊產業鏈的兄弟們都會餓肚子,誰沒個家,誰家的父母老婆不要吃飯?那些賣四級答案的、賣微型耳機的,誰過年不發個微信紅包!當然,還有想指望考試傳紙條掙點學雜費的優等生,以及早已在桌子上寫下來核心要點的差等生,他們作弊是為的什麼?不是未來嗎?不是夢想嗎?如果不憧憬著美好的明天,誰會努力作弊呢?你會嗎?」
「可是,可是這對好學生並不公平!」
「公平?呵呵。我初中考試的時候,如果不是作弊被抓,我現在應該有個很美好的生活。」王二狗眼角沁出了淚水,「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玩魂斗羅,就有個理想……我想做一款自己的遊戲,讓世界上所有人都玩上我開發的遊戲……」
「如果不是那次考試被抓,我現在或許就在北京某遊戲開發公司里做個遊戲策劃,或者是個小程序員,也可能還沒女朋友,或許戴著高度的近視鏡……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就是你們教委,非要嚴打作弊,我被抓了……我被開除了……父母對我失望極了,我只有離家出走……唉,不說了,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王主任臉色蒼白,想要說句什麼,但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五)六月初三「老闆,能縮印嗎?」
一個洋溢著笑容的大學女生碾過台階上的青苔,闖進了悶熱的列印店,手裡拎著一個精巧的金士頓優盤,8G的。
王二狗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把搶過優盤,插在電腦上,冷峻的面龐難掩嘴角的微笑。
打開word文檔,眯眼看著密密麻麻的八號小字,王二狗搖了搖頭,不禁哼唱道:「時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The End】
溫馨提示:八號字的大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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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紋身的複印店老闆娘。
不要理那些段子手,複印店基本都是湖南新化人,馮軍旗寫過一篇《新化複印產業的生命史》,找來看看就全明白了。轉載一篇當時的新聞 瀟湘晨報的報道 作者:王歡「近日,一篇題為《新化複印產業的生命史》的北大博士論文在網路上走紅。為什麼複印店老闆多為湖南新化人?故事要從上世紀60年代說起。
當時,鄒聯經還是一個20歲的小青年,他的家鄉在湖南新化縣洋溪鎮一個叫寨邊村的小村莊。當他衣著光鮮地從外地回來時,村子轟動了。
鄒聯經當時在上海習得打字機維修技術。身為鄉幹部的堂叔一邊罵他「不務正業」,一邊將大兒子鄒聯文交給他做徒弟。
此後的幾年時間裡,鄒聯經的打字機維修技術以原子裂變般的模式,通過同宗親戚,向整個新化縣擴張。隨著時代變遷,他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先後經歷流浪維修、定點維修、二手複印機、翻新複印機等幾個階段,輻射直達全國乃至全球,新化複印產業鏈從此拉開大幕。
發軔第一桶金從「不務正業」開始
鄒聯經今年68歲,已經離開行業第一線。
廣州的黃埔大道,有文印一條街。做複印設備採購銷售的、圖文快印的,大大小小超過了200家。店內機器閃爍轟鳴,店外停了一溜的名牌小轎車。
店裡的老闆都稱鄒聯經為「老爺子」、「老革命」,飯桌上向他敬酒,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如果沒有師傅(鄒聯經),就沒有所謂的『新化現象』。」鄒聯文說。
鄒聯經出生在寨邊村一個手工藝者家庭。父親是個給人修鋼筆、修鎖、補皮鞋的修理匠,鄒聯經小學沒讀完,就跟著父親外出跑江湖。十二三歲時,他不但會修鋼筆,還能在鋼筆上刻唐詩和毛主席語錄。
1964年,17歲的鄒聯經在杭州修鋼筆時偶遇一位林姓大姐,其丈夫是上海打字機廠的工程師,鄒聯經由此學會了維修打字機。「那時修打字機的人很少,一個月勤快點能賺到兩千元。而老家的農民從早干到晚,大約是1毛8分錢。」鄒聯經說。
半年後,他給家裡寄來了四千塊錢,蓋了一座兩層樓房。這在當時的村莊無異於「重磅炸彈」。
「很多人說他在外面搶,甚至是當漢奸。」鄒聯文說。
房子修好後,鄒聯經回來了。他背著一個黃色帆布包,包里裝著維修的工具,上身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衣,襯衣口袋裡塞著一沓嶄新的十元鈔票。
他打開帆布包,說他靠給人修打字機賺錢。沒人相信。
鄒聯經於是離開村莊,從此開始「跑江湖」生涯,足跡遍布江西、湖北、河南、新疆等地,服務對象多是當地的政府機關、企事業及軍工單位,因為只有這些地方有打字機。
為了獲得他們的信任和尊重,鄒聯經給自己冒充了一個「安化紅衛機械修配廠工人」的身份。有了這個「正規身份」,他住進了政府招待所。每天早上,招待所門口的小車排起長隊,等他去維修打字機。
儘管如此,鄒聯經也曾遭遇「狼狽」。他經常正在修著打字機就被人抓走了——洋溪當地有人告他「不務正業」、「走資本主義」,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追究到他頭上。
擴散打字機修配形成「流動大軍」
1971年至1977年年間,鄒聯經共帶了三個徒弟。他帶徒要求籤「投師約」,內容是徒弟必須尊重師傅,師傅要毫無保留地傳授徒弟等等。除此之外,必須找一個中間人為徒弟「人品」做擔保——鄒聯文說,鄒聯經曾帶過一個徒弟,此人是洋溪鎮上一個教師的小孩,後來因為看電影別人都哭了,他卻哈哈大笑,就被鄒聯經以「冷血」為由趕出了師門。
之所以如此看重人品,鄒聯文說,後來技術泛濫成災,出現了很多偷機器零件之類的事情,「師傅算是有先見之明。」
鄒聯文是鄒聯經的同輩堂弟,年齡相差12歲。鄒聯文簽「投師約」時,交了300塊拜師錢和80斤糧票,正式成為鄒聯經的弟子。鄒聯文說,300元在當時不是小數,是父親四處找人借來的。
昂貴的「拜師費」很快獲得回報。鄒聯文跟著師傅去新疆多學了一個月(兩個月學滿),兩個人一月賺了一萬多元,師傅拿出400元作為給徒弟的酬勞。鄒聯文用其中的100元給母親買了一雙羊絨皮鞋,給父親買了一件羊絨大衣,另外300元還了當時欠下的債務,「從此,父母再沒說過師傅的空話。」
1979年,為規範「流動大軍」,新化縣打字機修配廠成立,鄒聯經出任廠長。這之後,「跑江湖」者才具備合法性。
「合是合法了,但政府並沒有合理規劃這個行業的發展,只是強制外出『跑江湖』的新化人使用修(配)廠的正規發票。」鄒聯經說。
「那時我們在外修理『雙鴿』牌機械打字機,新化政府對此嚴厲打擊。在城區,一見到背包的人,尤其是在火車站周邊,都會上前開包查驗。為了逃避查驗,想外出搞修理的人想盡了辦法,有的用蛇皮袋提著工具與配件,有的請妻子或母親將配件和工具送上火車,還有的半夜三更起床,打著手電筒,從洋溪步行至隆回縣城或是羅洪、金石橋等地,再乘車前往要去的目的地。現在想想,也真是苦了我們洋溪人,沒有敢拼、敢闖的勁,哪裡會有現在所謂的『新化現象』?」鄒聯經說。
拓展從打字機維修到複印店
親帶親,友幫友,徒傳徒,鄒聯經的技術遍傳新化乃至全國,行業形成了具有「新化血統」的鏈條狀發展模式。
上世紀70年代末,很多新化人已經「發達」了,「洋溪郵局的匯款單像雪片似的從全國四面八方飛來,都是外出從事打字複印行業的人寄回來的錢。」鄒聯經說。
1980年開始,鄒聯經不再滿足於「跑江湖」。他於1985年在上海謄影機廠學習維修謄影機技術之後,又到北京學習維修四通打字機技術。1986年,他回到湖北襄樊,開始他的「定點維修」生涯。
徒弟們也不甘示弱。1986年,鄒聯文學習到當時最先進的打字機維修技術後,又通過朋友花3萬元買進一台二手打字機。機子是日本進口的,當時一個打字鉛頭都要3000多塊。
在湖北棗陽,他開了一家「打字機維修店」,當地很多單位的打字機定期送來檢修,不管機子壞沒壞,都要給他「開工資」。與此同時,他也開始帶徒弟,其中包括自己的幾個同胞弟弟。
二弟鄒聯敏學成之後,來到廣州,並由他發現了行業的另外一個新「契機」——二手複印機市場。
鄒聯敏說,「有一次,我在一個賣廢五金的人那裡發現,複印機裡面那個齒輪和我們打字機上面的能通用。那時我剛出去,也沒什麼錢,就回家在信用社借了兩三萬塊錢,然後買回5台機器,開始和台灣人做複印機生意。」
二手複印機市場的發現,使複印店在全國遍地開花,同時促使了國內二手複印機產業以及相關耗材產業的蓬勃發展。由此,「新化現象」形成。
2000年,儘管鄒聯文在棗陽的生活已經相當富足,有車有房有存款,但看到弟弟在廣州的發展,他也舉家搬來了廣州。
鄒聯經早在1993年就來到廣州,在這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他們都有同樣的「光榮與夢想」:我有最好的手藝,這裡有最多的鈔票。
轉型江湖「遠逝」,市場還在
2002年,國家規定,以回收鋼鐵為主的廢五金電器、印表機、傳真機、電傳打字機及多種複印設備,被明確列為禁止進口貨物。
「這對新化人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有人就此轉行,也有人將生意轉入地下,新化打字複印產業一度走向低谷。」鄒聯文說。
鄒聯經在網上建了一個QQ群,群的名字就叫「二手複印機大改行」,「我呼籲大家都改行,因為這個行業已經是日落西山了。」與此同時,他認為,隨著市場化、信息化的不斷推進,新化文印產業的地緣堡壘也受到愈來愈猛烈的衝擊。
和鄒聯經有同樣看法的人不在少數,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鄒聯文說,雖然國內市場目前已趨於飽和,政策也有限制,但這種影響只針對那些小的、散亂分布的設備耗材店和圖文店。
「從過去看,不論哪個階段,其從業主體始終是一個頭腦靈活、吃苦耐勞但學歷、技術水平十分有限的群體。」他說,「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廣州,在這一行做得越來越風生水起的,是一群有一定文化知識、熟練掌握互聯網,並能靈活運用社會及人脈資源的中青年人,他們懂得抱團取暖,也創造社會價值。
「靠天吃飯、靠打擦邊球的老一輩們的思維是該『淘汰』了」。鄒聯文望著師傅,笑著說。
去年,他的競天圖文數碼快印店淘汰了一批原來的設備,從國外進口了價格高達249萬元人民幣的彩印機,「這在我師傅看來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買這麼個設備啊?成本收不收得回?我現在不想這個,我只把產品做好就行了。」
鄒聯文說,師傅鄒聯經是他最敬重的人。2008年,鄒聯經東渡日本考察複印機市場,卻因為性格直率、文化知識少被人騙了,幾千萬家產被賠光,從此隱退江湖。
「以後這個江湖還在不在呢?說不好。那我們可不可以不叫江湖?叫什麼?叫市場。」他說。
據新化文印協會的數據統計,截至2010年底,新化縣共有12.8萬多戶家庭、20.6萬人口從事文印產業,分別佔全縣總家庭和總人口的33.7%、15.5%。其中,「新化現象」發祥地洋溪鎮和槎溪鎮分別有22900餘戶、62300餘人從事文印行業,分別佔兩鎮總家庭和總人口的71.9%、58.2%。瀟湘晨報 作者:王歡」
我們大學不大,門面也比較少,所以快餐、奶茶、文印店能在學校裡面站住腳的都是狠角色。
就說文印店,我們學校做得最好的那家,佔據校區樓王之位,與教學區和住宿區距離中和,列印1毛一張,複印1毛一張,歷年來的各專業考試國家考試真題都有庫存硬傷:空間10平不到,派對是在室外排隊,因為人多所以只能列印複印,做照片之類的沒時間於是想沖照片的人需要到校門口那家黑心門店,列印複印5毛起,但是設備齊全空間大
硬傷:除了列印證件照沒人去最後一家文印店,這特么是我快畢業了才發現的什麼玩意。。。兩分鐘列印個東西一直推銷什麼流量卡。。。3毛1張起
嗯,有個夏天的晚上我們拿啤酒邊走邊喝路過那裡,店1老闆開始和我們聊天:
原本學校是有5個文印店的,他的店剛開始是在西門,而搶店門的決定性因素,不是錢(屁大的地方租金封頂也就那麼多),而是喝酒好比東邪西毒這幫排名一樣,中神通是喝酒最厲害的,於是在前期天天和校領導喝酒愣是混了臉熟交錢完了就把店開了,但是由於此老闆還有其他生意兼顧不過來,機器也經常有問題,就不開了這肯定引起其他文印店的注意,於是其他老闆也相繼效仿,每天公關校領導,店1老闆和其中一個人酒量勢均力敵,於是店1老闆開始了西毒腹黑的商業打擊,在每天列印時間緊張的點叫幾個學生去複印點習題沖相片什麼的,把時間浪費掉;然後去貼吧匿名吐槽說那家店服務態度不是很好,和店1比差了點什麼的。。。於是在最後幾次公關的時候給了這麼一刀,順利上位。。。
後來那個人好像因為又想做其他生意就關門了,店1老闆說我們這種小門店還好,大點的門面那種公關戰鬥還要叫人來幫忙干領導,小門店自己去拼酒就好了。
我們學校的文印店還是分裂的,我聽說我哥那個大學,他大一的時候那個文印店老闆是開電車的,後來慢慢吞併校內其他文印店,他大二的時候老闆換了F3,到畢業的時候那老闆一統整個大學的網點,開A8了不寫段子,雖然有部分可能看起來像段子,本人家庭在90年代和00年代一直是經營複印店的,應該可以寫兩筆吧。就匿名了吧,我這個人喜歡深藏功與名。北京某某路口北,有這麼一家複印店,坐落在十字路口東北角,你要是來複印的,門口那個們臉就可以解決,複印5毛,列印1塊,這價格一直沒變過。別看這家店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前邊附帶著賣文具複印,後邊晒圖,打字排版列印晒圖樣樣精通。你要問這列印店有沒有江湖,當然是有的。開店的是個男老闆,平時話不多,也不怎麼會做生意,往往不和客人講價,甚至會鬧得很不愉快,脾氣還特別臭,偶爾遇上杠頭還會慫。或許你一位這就是家勉強維持生計的小店面,事兒不然,櫃檯里有一位女人,但凡是這家店的熟客都知道,這位女老闆,才是真江湖。這家店裡來往的顧客多種多樣,有上學列印材料的,有學校老師列印卷子的,有保險公司的業務員,有片區民警,甚至邊上買大片的偶爾都進來扯扯淡,他們無一不佩服母老虎,這母老虎有一股魔力,用她自己的話講,叫做能讓你洗乾淨了脖子自己挨宰。我曾不止一次看見她把不值幾十塊錢的噴繪賣到幾千塊錢。我也見過他把男老闆惹急的客人安撫的服服帖帖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這麼一種魔力,她身邊的人總是樂呵呵的。而這個表面看起來鏗鏘有力,偶爾又風趣逗笑,掙錢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在家裡卻並不受人歡迎。她的父母從出生就沒喜歡過她,把她扔在了老家那個小山溝里,要不是家裡老人死了,估計她可能還會是那山村裡的淳樸姑娘,找個老實的漁民或莊稼漢過一輩子簡單日子。來到北京後日子就更加艱難了,三天一小大,兩天一狠揍,沒別的原因,看你不順眼。我不知道這對她的性格有沒有影響,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很敏感,尤其是待人接物上,很容易就能感覺到人細微的情緒變化,這種本能的不想挨揍的反應,沒想到日後卻成為她為生的本領。由於我國的某場運動,他被迫嫁給了一個不喜歡的城市小市民,這人胸無大志,還好心腸不壞,可惜生的一副爛舌頭,招人厭惡。她原本也沒想這麼多,嫁一個老實人又何嘗不好呢,每天給伺候吃伺候穿,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只要不挨打,不也不錯嗎?然而女人就是女人,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男人嘴裡話還沒有秘魯的鈔票值錢。這個男人生性懦弱,又沒什麼本事,在北京大雜院這種表面風平浪靜,內部勾心鬥角的地方,自然就成為了大家欺負的對象,更可悲的是這男人的懦弱讓他只敢胳膊肘往外拐。這一天,她又挨打了。我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想的,畢竟已經和這個男人有了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自己也是這麼的愛這個孩子,然而這生活實在是無法讓人忍受。她消失了一段時間。當她回來後,她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麼懦弱,性格里的那股子野勁回來了,那股子山裡的人的闖勁出來了。她開始做生意。正好趕上90年代的騰飛時代。但她依舊無法擺脫家裡的束縛,做後只得做了個複印店的老闆,但生活真是一個可悲的劇本,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她了,因為拆遷,也早已離開那個令人厭惡的大雜院了,更可悲的是不光是老公的懦弱,兒子的不理解也讓她心碎。但即便如此,你還是只能看見那個宛如母大蟲一般的女人,笑著,內心卻流淚著,追逐的財富,卻不知道遠方在何處。回想起來,當年的自己,還真是個王八,對不住了,老媽。
複印店老闆也算是大學裡傳奇一般的人物了,由於出售歷年各科期末考試真題,每到期末,學校幾個複印店的分舵就會擠滿學生們挑選資料的情景。
然而,奇怪的是,沒有人見過復興店老闆的真身,各個分舵里都只是職員而已。
去年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某學科期末考試,學生們紛紛買了列印店的重點,死馬當活馬醫,就乾脆死背起列印店的資料。結果,考試一開始,大家就傻眼了,試卷和列印店重點一字不差,連選擇題里的錯別字都一模一樣。自此,複印店連同他的神卷一同揚名。
事情很快傳到校領導的耳朵里,學校剛剛進行了領導班子換屆,新校長決定徹查此事,並啟用更嚴格的保密制度,保障試卷不會外泄,並且對該門課舉行了重考,一時間學生們怨聲載道。
然而,整個事件的重要人物,複印店老闆始終沒有出事兒,複印店照常營業。
就這樣又到了一年的期末,學生們以為今年考試周複印店必然會有所收斂,重點的參考性也隨之減弱了。結果考試周還沒到,學校就傳出某出卷老師辦公室被盜事件,而失竊的唯一物品就是某科當年的三套試卷。
聽說那年學生又遇到了神卷,結果,新學期一開學,校長被撤,並被省委組織部進行盡職調查,新校長也在年末上任。
怎麼說呢,我期待今年的期末。這家複印社幾乎是壟斷了這個校區的複印生意,老闆和老闆娘平時服務態度並不好,常常就是一副愛打不打的嘴臉。從來也不曾幫同學裝訂過,一直都是扔進複印機里讓大家自己動手。這是考試周的最後一天晚上,9點了,這個複印社已經接近打烊,我和室友抱著一疊複習資料,複印6份,可能有上千張。老闆娘仍然是那樣把東西扔進複印機。我和室友不敢吭聲,因為平日里隨便一句話都可能觸碰老闆和老闆娘敏感的神經以至於招來責難。「自己數數,自己裝訂」老闆娘把熱的燙手的新鮮出爐的資料扔到我手上。寫了一整天的字,我的手已經有些抖了,於是室友接過厚厚一疊紙,開始分類。「好燙啊。」數了數十張之後,室友小聲感嘆,只聽老闆娘輕輕一哼「這就受不了了?我手上被燙的指紋都沒了。」說罷展示了她的手指,真的,沒有任何指紋。我和室友相視一眼,心裡疑惑,老闆娘從來沒見她動手幫忙裝訂,她怎麼會指紋都被磨沒了?半個小時以後,我們裝訂完了所有,付錢要走的時候,老闆娘突然神秘的拉住了我們,遞上了一份列印裝幀好了的兩張薄紙。「我看你們列印不少資料,考試卷子要伐?保證原題,50一套包過。」
有毛江湖 我就是複印店老闆 他媽的快十年了
我:老闆,有混凝土課件嗎?老闆:有,在那裡,看到沒?我:看到了,卧槽,這個好全啊老闆(一副勞資天下第一的表情):對的,我們這邊的最全!我:可以可以,有鋼結構試卷嗎老闆:有,我這什麼都有我:好,就買這兩本老闆:混凝土試卷要不要?我:試卷也有?老闆:對啊,你看我:斯國一,那再拿一本混凝土試卷吧老闆:不再來一桶抗震嗎?我:一階懵逼老闆:不再來一桶多高層嗎?我:二階懵逼老闆:不再來一桶基礎工程?我:三階懵逼我:你知道我是土木的?老闆:拿混凝土和鋼結構的也只有你們專業了我:厲害,什麼專業學什麼課你都知道?老闆:任何專業任何學期有什麼考試我都了如指掌,畢竟我已經在這裡...誒誒,小夥子你跪著幹嘛,起來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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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複印店曾經是我最常去的店。不知道掌柜的是怎麼想不開起了「陌陌」這個名字,難道是靠某同名軟體...陌店掌柜的「講究」得很,好像第一次去他家印東西還是昨天:店門推開,風鈴叮咚,陌記掌柜的頭也不抬。「複印列印?」「列印。」「怎麼印,用什麼做的?」「啊?!」「普通一張一毛,彩印一張五毛,大面積彩印一張一塊,wps插1號機,word13插2號機,10插3號機,07插4號機,其他版本沒有,插對了基本不會跑格式,不準長時間佔用電腦修改。」(一口氣)「老闆,我印PDF...」「...........」「..........」「幾號機都行。」我是來列印的,順便聽你背背趟子。2
自控老師處女座得不像話。自控作業和報告,訂書釘必須上下左右對齊。學委親眼看見過自控老師在辦公室用尺子比著報告量裝訂線!所以..自打學委傳達了上級指示,印好了自控報告都會特意知會一聲兒:老闆,別給我訂,我回去自己訂!可還是晚了一步...「咔,咔,咔。」陌店掌柜手快得緊。得,又得回去起了重訂了。「同學,你量量看,這幾個訂兒不齊我不收你列印費。」「齊是齊...」陌記老司機微笑著點頭,臉上寫滿了「老夫都幹了多久了,訂過的報告比你用過的紙巾都多,區區幾個釘還能訂不齊么?老夫就是有這個自信」。(相信我,寫得下)「可老師要求只訂倆釘,您訂了仨...」「咳...咳,同學,列印費3塊2...」3
六舍列印室就在我們宿舍樓底。那兒原先是個閱覽室,荒廢了,校勤工助學站拼湊了幾台機器,建了六舍列印室,六舍列印室工作的都是本院的同學。六舍列印室的女生是唯二能夠進出男生宿舍樓的異性,另一...不必多說。於是,我拋棄了陌陌。那個姑娘有一件跟她一樣的裙子。那個姑娘的眼睛跟她很像,很像,一眨一眨在說話。「同學,複印」「嗯,好的」「這是...?」「這是模電的筆記,我同學複印的,我借過來了。馬上就考這天書了,同學你也是大二的吧,多複印一份,算我送你怎麼樣!」「撩妹」兩個字在我的頭頂熠熠生輝。「這...是我的筆記...」沒想到,在一個長得像你的姑娘面前,我依然會落荒而逃。4
早先,平價超市角落有一家「複印店」,是一對小夫妻開的。他們互相說的方言我一句也聽不懂。晚上下自習、夜跑完偶爾會看著他們依偎著走在校園,像你們大學生一樣。他們只有一台電腦,一台印表機。所以忙的時候(期末、論文答辯周)狹小的角落經常排起長隊。每當這時,我也經常聽到超市老闆娘摔摔砸砸的抱怨和指桑罵槐。轉年開學,角落複印店不見了。雖然我只是去超市買點零食,可看不見他倆,竟然有點失落。後來,我發現他在食堂送餐,她在賣卷餅。晚上下自習、夜跑完偶爾還是會看著他們依偎著走在校園,像你們大學生一樣。我吃著狗糧卻有點欣慰...5畢業1個多月。幾個周前了吧,去了一次複印店,哦不,是XX圖文信息店複印了一些證件。清一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富麗堂皇的裝修,難道我進的是家大銀行?我知道,如果我再問「有XX複習題么」一定會被當成智障。我也知道,我跟一個江湖的複印店後會無期了。只有技術頂尖的老闆,才有資格在美院開複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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