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定西孤兒院紀事》及作者楊顯惠?

哭著看完《定西孤兒院紀事》,如鯁在喉!講 1958–1960 年大饑荒甘肅定西地區餓死人甚至人吃人的被忘記的史實。

作者雖然用小說的形式近乎於白話的語言平鋪直敘,恰恰是這種方式,讓人真實的絕望。


我們都喜歡思考人生的意義,但思考的大都是自己的人生。這本書則是為那些身處絕境卻無力表達和思考的人命賦予意義,這是一項無私的工作。

《定西》這本書,我個人是比《夾邊溝》更喜歡的。夾邊溝畢竟講的是右派的故事,右派大多是知識分子,按照許知遠的話說,他們是掌握著能夠表達自己這種特權的人,人們覺得苦難不該發生在他們頭上。可《定西》里的主人公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是幾千年歷史車輪所碾壓的公分母,是最無助群體中最無助的群體。從來沒有人講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犧牲被看作理所應當,甚至在書中可以看到,連他們自己都不願再提曾經的經歷。大陰謀家基辛格曾說過:「歷史是國家的記錄」,而楊顯惠所做的,恰恰是為充斥帝王將相,英雄奸侫的國家歷史,補上這塊礙眼的傷疤,這是對傳統歷史敘事的最大反叛。

書中死去的那些定西縣農民,同樣是歷史的參與者,在面對殘酷世界施加給他們的終極挑戰時,其人性之豐富性與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理應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不過,歷史書寫經常出現的一個問題是把人塑造成神。以前我們常常講「人民群眾是真的英雄」,當然在講這話的同時,我們又同時把一個根本不屬於人民群眾一份子的人當神;現在我們不太講這句話了,據說講的更多的是「群氓」或者「烏合之眾」,但另一方面明星、企業家、政治家稍經包裝,都能成為超級英雄一樣的人物。而楊顯惠在他的書里則完全放棄了這種努力,很多人認為他的行文太平淡甚至重複,但這豈不正是我們每天遇到的那些人和事的縮影?唯一不同的不過是所處的絕境而已。

做農民調查的吳思有次曾談起他對農民的看法,找不到原文了,大概的意思是:當他面對一個農民時,他並不覺得特別同情或者蔑視,對方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另外一個人而已,既有可悲之處,也有可敬之處。「把人當人看」這句話,深究起來不過如此。

同理,如果說「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那麼這本書就是徹頭徹尾的存在主義書寫。楊顯惠的作品缺乏社會和歷史理論的具體說教,但正是這種理論上的蒼白卻凸顯了真實世界的悲涼荒誕與試圖對其進行辯解的可笑。正如馬克吐溫所說:「現實與虛構的區別在於虛構必須說得通」。楊顯惠用最不戲劇化的語言,講述的卻是最難以想像卻也最真實的故事,但他不是抱著莫言一樣的旁觀者的心去記錄的,而是懷著自己隨時有可能成為其中一員——受害者或者加害者——的信念去做的,這有點像卡夫卡,只不過他的故事因為缺乏隱喻、影射而更加殘酷。斯大林曾經說過:死一個人是悲劇,死一百萬是數字。而楊顯惠所做的,恰恰是把數字還原成悲劇。《定西》的一篇書評寫的不錯:

現實「絕境」的殘酷性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力,是作家虛構不出來的。這些以細節構成的個人的故事,使慘絕人寰的災難變得具體可感,將之銘刻在我們的情感記憶中,不再容易被任何人用抽象的數字和話語所模糊遮蓋,逼迫要繼續活下去的人們不得不面對、反思。

反思這話可能有點俗。現在動不動我們就講反思,就像所有問題只要反思就能迎刃而解一樣。不幸的是有些事只要人類不滅絕,就會一直發生下去。所以不如換個說法:講這些故事是為了讓死者不白死,讓他們短暫迷惘的一生在死後獲得些微的尊嚴。正如那句不知道是誰說的名言:如果有一千個人死了,不要說死了一千人;要說死了一個人,這件事發生了一千次。

楊顯惠不算是個感情外露,喜歡對公共事務發表評論的作家,但據他自述,在寫作過程中常常會發生痛哭流涕寫不下去的情況,正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把我的心抓住了。權謀家和劊子手,可以訴諸鬼神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但作為一直將自己看作人類一員的作者而言,所承擔的精神重負可想而知。僅這一點,就配得上我們的崇高敬意。楊顯惠的故事裡,講不出的東西遠比講出的更多,他不僅自己拒絕做看客,也希望讀者能不只做看客,去發掘人性的更多側面。你在他的作品裡看不到直白的控訴,但不把哪怕最卑微的生命的逝去看作理所當然,這本身就是人道主義的力量。


作為一個定西人,對於這次大饑荒早有耳聞,爺爺輩動不動張口五八九 六零年 也聽我媽講過 能吃的不能吃的一股腦吃 可以說那時候就沒有能吃的了 至少他們沒有 那時最平常的事就是死人了這些書里都有~

還是無意間看到的這本書,看見定西二字 就好奇搜了看 沒搜到 上了百度雲盤才找到的 看了半本 再沒看沒不下去了

文中有些方言別人可能理解不了 地理位置 風土人情植物啥的的也不清楚 可是我 太熟悉了 那一句句話 就好像在耳邊回蕩 太真切了 因為我們都是那樣說 那情景也能想像的來 ……

我想起了活到九十多歲的拐兒娘 還有華家嶺墚上撐死的一家三口 跳了崖的姐姐 愛鑽炕洞的禿寶寶 尋到黃溝遷墳的展家後人 窗子上弔死的娘 炕上並排放著的爺爺 大 妹子 窮凶極惡的幹部搜糧隊 還有那句丟社會主義的人 樓上電燈樓下電話的社會主義 大冬天拾的地軟兒 給妹妹沒燒開的水 太多太多了

就像一場噩夢

不知道怎麼評價 胡說八道而已

看評論,改正一下子啊,應該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


一年多前看夾邊溝的那幾天,心情非常非常壓抑。

看到真的有人可以對自己的同類那麼壞,非常難受。我記得在一則故事裡,丈夫出軌,為了再娶,就告髮妻子是右派,把妻子送到了夾邊溝。而在飢餓中,人的求生意志又那麼的強。以前聽老人們聊起饑荒,總感覺是一段「艱難留下很多有意思的回憶的時光」。但夾邊溝的饑荒,現實而殘酷。作為一個神經脆弱的人,經常看著看著就哭了。書裡面寫了很多讓人不舒服的東西(食屍,吃糞便中的土豆……)。有一些人在看到食物後吃了太多,暴斃。夾邊溝的人精瘦羸弱,夾邊溝的狼膘肥體壯。

印象最深的故事是兩個人逃跑,一個人成功了,另一個人太過虛弱,走不動了,躺在土坎邊,在寒冷的星夜中活活被狼吃掉,只剩骨頭。

但如果只有這些東西,那麼夾邊溝敘事並不會如此獨特。所謂的左派右派,並不能決定一個人是好是壞…甚至,它也無法絕對地反映什麼。夾邊溝的人都大不相同。這種標籤只是一部分人打壓另一部分人的借口罷了。

還有很多帶有感情色彩標籤也是這樣,儘管現在它們只體現著一部分人的優越感,然而……

楊顯惠有一顆偉大的心靈,我並不能評價他。


讀到《打到惡霸》那篇了,文末拴拴說:人這個東西怎麼那麼奇怪,挨餓的時候,心裡就想著怎麼吃上一口飯,吃飽了,就又想著剝削別人。

楊先生的這張照片里,背後有陽光,看著卻讓人壓抑。楊先生寫這本書時,內心該受到多大的折磨啊!


人治的社會 人禍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到最後看不下去了,我看的是電子書,那幾天看完心情很不好,愈發沉重。

楊先生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作家,他的紀實已經超越了臉譜化的帝王將相,紅頂商人和草莽英雄。

他關注人,關注凡夫俗子,關注在特定時代背景下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無論這些生命在正史的視角中,或緘默不言,或一筆帶過。


看了前幾個故事,意志不堅,看不下去。太慘。我只能說作者的意思我領會了。


就是一本,看完不想再看第二遍的書。

但是我還是會推薦別人看看。


啊,這書中的事情說的是真的嗎。想去看看


朋友說的,無意中得知,看了再來說


買了定西和夾邊溝 希望有勇氣讀完


這是一本讓人讀的l流淚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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