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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劉亮程的散文有什麼觀感?


用詞精準,他對於語言的要求非常高,如果一個詞一個字用的不舒服,那他就寫不下去了。


所以每次讀他的文字,總有一種被擊中的感覺。

並且心態是我很欣賞的一點,他的文章就像是坐在地上寫出來的,甚至有些都坐到了土裡,這就是為什麼他能聽見植物,動物的言語。

現在很多作家個頭太高,聽不見。


高中的時候課本里有劉亮程的《今生今世的證據》,那一課是實習語文老師講的,據語文老師說是南師大的才子。才子禿頭,個子嬌小,人也有些害羞,不過底下一個調皮男生指正了一個拼寫錯誤,就足以讓他手足無措,後來我們還被老師批評欺負實習老師。而才子在另一個重點班講的作文課,聽說很是精彩,課堂氣氛熱烈的狠。我當時頗覺得委屈,也有些羨慕,若我們上的也是自由的作文課,也可以這麼熱烈的。

其實,說了這麼多廢話,就是,我最初對劉亮程的印象並沒有很深刻,只記得實習老師講的一堆哲學問題,覺得玄奧而懵懂。後來去看他的書純粹是因為語文老師太多次在講課講詩講卷子時引用那一句「今生今世的證據」,以至於成了我們調笑的俏皮話,根本無法忘記那篇課文的存在。

所以,那段時間正好零花錢不多的我,買下了那本,校門口書店裡,幾個月前就看見,印刷粗糙疑似盜版的《一個人的村莊》。

看書的那個周末,我至今都覺得是一個玄妙的日子。回憶起那天,我不記得日夜,只記得那時天光微暗,教室里亮著日光燈,我坐在後排的空座位上,旁邊沒有一個人,手裡拿著一隻筆,翻著一本書。沉浸在作者的文字里,情感寂寥,思緒卻瘋狂。我像掉入了一個虛構的夢境或是一個人的回憶里一樣,我被荒涼農村裡的農活瑣事拉扯住,緊緊地扣在那一種境界里,又被陌生的邊疆生活和有著哲學意味的隨想墊空,腳踩不到地,只有紛亂的思緒在狂風的縫隙里誕生飛舞。反正書質量也不高,看見令人驚嘆的句子就拿筆畫下來,有共鳴的地方,就在空白處寫下來。

《一個人的村莊》給我帶來的衝擊是很大的。他寫的是農村背景,但我所生長熟悉的是江南水鄉,那種黃土地里的粗獷,對我來說反而平添了一種陌生的神秘感,而那些文字表現出的哲學空想,讓我同時感受到一種虛無和想像力的有趣。他寫那些老房子,玉米地,驢和夜,雪與柴,雨點和土坑,大風與歪樹,很多很多,都處處有妙思,且妙地不真實。他那些關於人世的喟嘆,透著荒漠的荒涼。

我跟同學推薦他的書時,總覺得很矛盾,他寫的內容實在很鄉土,我卻覺得很美,像顧城的詩一樣,充滿想像與詩意。那些哲思巧妙有趣,玄奧虛幻,但感情仍與村莊相連,有一種農村的質樸。

總之,它給我的感受是,星空的幽藍,美,不真實,虛空。還有沙土的荒涼,記憶一般的泛黃、飄渺,再兼有一分遠方的邊疆風味。

對了,再講一件事,蘇教版課本里的劉亮程自畫像一直誤導了我,他在書里講自己的老婆又是多麼多麼美,搞得我一直誤會了什麼,最後一搜照片真的很幻滅。

唉,總覺得有什麼從腦縫裡滑出去漏講了,自己寫了一大堆但實際上什麼也沒講。算了,就這樣吧。


不知道有沒有人像我一樣,覺得看他的文字時如在夢中。

場景很混沌,感受卻深刻真實。

然而我本是易失眠多夢之人,他的作品不敢看太多(儘管喜歡)。

會頭疼。


最早在南方周末里看到他的文章,很喜歡, 到處搜集他的東西, 手抄了很多, 後來有了名出了幾本作品集, 品質一直都好; 喜歡的原因就是營造的氣氛是一種現實的非現實感,可以發現一種新的觀察世界的心態,自己也用這種方法觀察的時候會很有意思


讀過《一個人的村莊》《在新疆》。

同意 @jonnun rolon 的觀點「一種現實的非現實感,可以發現一種新的觀察世界的心態,自己也用這種方法觀察的時候會很有意思 」。

學慣用他的視角和心態來看待萬物,便覺得心裡越發寧靜,好像退回了以前很小很小的時候,世界裡沒有城市名利拼搏算計,只和草木、老物件朝夕相伴、歡愉,也好像看到了自己晚年,內心安詳古老。我慶幸自己在這時候讀了他的書,影響了我一些決定,我覺得我的決定是有益的;也影響了我對一些矛盾衝突的處理方法,讓我受益。

他沒有引經據典,他的文字很靠譜,是他當下生活的紙上重現。同意 @張溫暖「他的文章就像是坐在地上寫出來的,甚至有些都坐到了土裡,這就是為什麼他能聽見植物,動物的言語」。

樸實無匠氣,感覺離我的生活一點也不遙遠。我看著他眼裡描寫的巴扎,就好像是我自己坐在土路口看見那片熱鬧的景象一樣。


我讀的時候老感覺我來過這裡,很真,很寧靜。


劉亮程寫的一段文字,你感受下:

一條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太厲害不行,太懦弱不行,不解人意、太解人意了均不行。總之,稍一馬虎便會被人剝了皮燉了肉。狗本是看家守院的,更多時候卻連自己都看守不住。

活到一把子年紀,狗命便相對安全了。倒不是狗活出了什麼經驗。儘管一條老狗的見識,肯定會讓一個走遍天下的人吃驚。狗卻不會像人,年輕時咬出點名氣,老了便可坐享其成。狗一老,再無人謀它脫毛的皮,更無人敢問津它多病的肉體,這時的狗很像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世界已拿它沒有辦法,只好撒手,交給時間和命。

一條熬出來的狗,熬到拴它的鐵鏈朽了,不掙而斷。養它的主人也入暮年,明知這條狗再走不到哪裡,就隨它去吧。狗搖搖晃晃走出院門,四下里望望,是不是以前的村莊已看不清楚。狗在早年檢到過一根干骨頭的沙溝梁轉轉;在早年戀過一條母狗的亂草灘轉轉;遇到早年咬過的人,遠遠避開,一副內疚的樣子。其實人早好了傷疤忘了疼。有頭腦的人大都不跟狗計較,有句俗話:狗咬了你你還能去咬狗嗎?與狗相咬,除了啃一嘴狗毛你又能佔到啥便宜。被狗咬過的人,大都把仇恨記在主人身上,而主人又一古腦把責任全推到狗身上。一條狗隨時都必須準備著承受一切。

在鄉下,家家門口栓一條狗,目的很明確:把門。人的門被狗把持,彷彿狗的家。來人並非找狗,卻先要與狗較量一陣,等到終於見了主人,來時的心境已落了大半,想好的話語也嚇得忘掉大半。狗的影子始終在眼前轉悠,答問間時聞狗吠,令來人驚魂不定。主人則可從容不迫,坐察其來意。這叫未與人來先與狗往。

有經驗的主人聽到狗叫,先不忙著出來,開個門縫往外瞧瞧。若是不想見的人,比如來借錢的,討債的,尋仇的……便裝個沒聽見。狗自然咬得更起勁。來人朝院子里喊兩聲,自愧不如狗的嗓門大,也就緘默。狠狠踢一腳院門,罵聲「狗日的」,走了。

若是非見不可的貴人,主人一趟子跑出來,打開狗,罵一句「瞎了狗眼了」,狗自會沒趣地躲開。稍慢一步又會挨棒子。狗挨打挨罵是常有的事,一條狗若因主人錯怪便賭氣不咬人,睜一眼閉一眼,那它的狗命也就不長了。

一條稱職的好狗,不得與其他任何一個外人混熟。在它的狗眼裡,除主人之外的任何面孔都必須是陌生的、危險的。更不得與鄰居家的狗相往來。需要交配時,兩家狗主自會商量好了,公母牽到一起,主人在一旁監督著。事情完了就完了。萬不可藕斷絲連,弄出感情,那樣狗主人會嫉妒。人養了狗,狗就必須把所有愛和忠誠奉獻給人,而不應該給另一條狗。

狗這一輩子像夢一樣飄忽,沒人知道狗是帶著什麼使命來到人世。

人一睡著,村莊便成了狗的世界,喧囂一天的人再無話可說,土地和人都乏了。此時狗語大作,狗的聲音在夜空飄來盪去,將遠遠近近的村莊連在一起。那是人之外的另一種聲音,飄忽、神秘。莽原之上,明月之下,人們熟睡的軀體是聽者,土牆和土牆的影子是聽者,路是聽者。年代久遠的狗吠融入空氣中,已經成寂靜的一部分。

在這眾狗狺yín狺(犬吠聲)的夜晚,肯定有一條老狗,默不作聲。它是黑夜的一部分,它在一個村莊轉悠到老,是村莊的一部分,它再無人可咬,因而也是人的一部分。這是條終於可以冥然入睡的狗,在人們久不再去的僻遠路途,廢棄多年的荒宅舊院,這條狗來回地走動,眼中滿是人們多年前的陳事舊影。


你聽過口琴伴奏鮑勃迪倫的歌沒有,劉的散文像一首土地的長詩,對土地有依戀的人會喜歡


一直很喜歡劉亮程《寒風吹徹》里的一句話「落在一個人一生中的雪,我們不能全部看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獨地過冬。」用看似寥寥而無力的幾句話,就道出深刻的道理。

他的很多文章,都像電影一樣很有代入感,現實生活中被忽略的平凡的美,都被他用文字一一發掘,比如描寫金黃的陽光灑在油黑的牆上,將鐮刀什麼的農具相繼照亮。

他的文字骨子裡是深刻,表面是一層紗,將每個讀者和自己包裹在裡面,與現實隔絕,從而沒那麼殘酷,就像一個飽經世事的老人在碎碎念一些稀疏平常的事。

每個人在他的散文里,看到的是自己的故事。

最喜歡他的散文能讓我從浮躁的天上沉到地下,給予我安靜溫柔而強大的力量。


感覺寫的清清亮亮。


我總覺得劉亮程的文章與劉慈欣的文章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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