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運用了敘述性詭計的推理小說,一旦被人劇透說「這是敘述性詭計」,就沒法看了?
補充:如果我偏不信硬要往下看,還能有閱讀的快感么?
看動畫《冰果》突然想到的,在b站看的,第一遍關彈幕突然想到的,求解答
優秀的敘詭絕對不會忌諱於僅僅提及敘詭一詞的,如果才說出「此書用了敘述性詭計」就已經是泄底了,這讓折原一這種書的封面上大字明寫「敘述性詭計之王」的怎麼混?」敘述性詭計「說到底和「密室詭計」、「不在場證明詭計」一樣,是推理小說詭計設計的一個門類而已。
推理小說中的手法與魔術表演本質是一樣:作者與表演者告訴你他就是在騙你,並且歡迎你絞盡腦汁地與其博弈,而高水平的作者就和魔術大師一樣,即便允許你費勁巴力地尋找,也仍然能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把你戲耍一把。而敘述性詭計這個設計,就正是文學創作中「耍人」的極致,而高水平的作者所要追求的就是即便告訴讀者一些東西,也依然能在不破壞推理小說公平原則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戲耍讀者。所以,只要不是明顯到直接告訴讀者「書中A看上去是男的實際上是女的」,這種等同於魔術師直接向觀眾宣布我用了托的程度的劇透,僅僅聲明「使用了敘述性詭計」,這是完全允許,甚至作者也會鼓勵的。
這個問題可以參考綾辻行人的《咚咚弔橋墜落》的前兩篇,這是敘詭創作的一個非常好的樣本。作者在第一篇中使用了敘詭,成功欺騙了書中的「推理大師」;然後第二篇在相似的場景下,居然再次使用了敘詭,達到更極致的欺騙的境界,這便是對於敘詭而言,即便明著告訴你你也依然會上當的精神。
當然以敘詭作為推理小說核心詭計的話有個很尷尬的問題:詭計在書中過於重要,作者必須通篇圍繞著詭計布局,以致這個詭計的具體形式一旦被透露,那確實整本書就毀了。有個很經典的例子,敘詭界的著名作品《櫻的圈套》,中文版簡介上那泄底簡直慘不忍睹,那真是直接毀了後面幾百頁書。
另外,一些確實在「敘述性詭計」這詞上太敏感的作品,典型的如搞第一人稱兇手的,某些著名作品這樣的,個人覺得不應該被歸類為敘詭,這些作品的詭計實際上並不在「敘述」上。本人就是早期接觸了太多「敘述性詭計」一詞,又總是見到某名作被同時提及,導致第一次讀該書時基本上是直接代入著在讀的,最後確實完全無感。但嚴格來說敘詭作品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形的。第一人稱兇手這個設定,看第一遍確實相當驚奇,但從第二遍開始,其他作品上再出現同樣設定時,基本就沒什麼感覺了。誰說沒法看的?這種極端言論我一直以來都是不當真的。
因為很多優秀的敘詭作品本身就是不錯的小說,所謂敘詭僅僅是個錦上添花的東西,知道有敘詭可能讓你有個期待,但真的不會影響更多東西。一般的推理小說,重點總是放在「誰是兇手」或「怎樣犯案」等情節上,雖然謎團的設計各有不同,難易的程度也各異,但整體來說,讀者的推理進程基本與故事中的偵探同步,然而,以敘述性詭計為主的推理小說,作者於字裡行間安排伏線欺騙讀者,把真相巧妙地隱藏起來,詭計並非甚麼兇手為了逃避偵探的追查而出現,也並不是與讀者毫無關連的設計,那是作者與讀者之間一場真正的對決,而即使讀者果然被騙倒的話,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把故事重新再讀一遍,那也是一種獨特的享受。
然而,以敘述性詭計為主的推理小說還是有其先天性的缺點。首先,由於詭計重點並不在於案情推理,所以有部份作品的故事編排較為平鋪直敘,讀起來可能會稍覺沉悶,或許在到達終點之前,便早已錯誤地把它看成是一部無聊的劣等作品而丟掉。其次,由於詭計的性質特殊,一般來說「敘述性詭計的使用」本身也是一項不能讓讀者預先知道的秘密,所以對於這類型小說的推介,也存在一定的障礙,因此要在書海中找到這類佳作還真困難。如果不能把敘述性詭計運用得出神入化,那讀者事先知道了也許就會減低閱讀的樂趣。
我覺得到底還是會影響閱讀體驗的,但是對於偏愛這一類作品的讀者來說,搜集的時候自然已經知道這是敘述性詭計所以我才要看的呀。比如我孫子武丸的《殺戮之病》,在某榜單上被稱為最強的敘述性詭計,如果不是這個榜單,我大概不會去讀它的。。。所以閱讀的時候也就格外小心,想找出破綻,最後有幸猜到了詭計之所在,姑且算是沒有被騙到吧。但我依然對這本書精巧的詭計讚嘆不已。
這題目挺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從敘述學的角度進行探討。按照西方敘事學(narrato)學者洛克哈特的觀點,文學作品若想儘可能地靠近作者訴說的效果,則要從敘述視點上與讀者保持距離。這個距離不僅是指現實中作者與讀者的距離,還包括人物、情節、對話、敘述手段都要與讀者保持距離,維持一定的神秘感。在推理小說中,敘述性詭計之所以被冠之以詭計,則在於敘述的結構、敘述的重點和敘述標的呈現一種不協調的比例關係。舉個例子,當一個作品通篇下來描述的重點都是描繪主人公的性格如何如何善良、純潔、一回家就做飯刷碗、一上床就被動,讀者的文本捲入又很深,那麼很容易先在地給出答案,該主人公為女性。敘述的結構是女性化設定,敘述的重點也是女性的情境化設定,然而敘述標的的事實卻是男性、甚至阿貓阿狗。那麼這時候,我們就可以說,敘述詭計成功了。至於,運用敘述詭計使得推理小說增彩,是否屬於掩耳盜鈴的行徑,還有待探討。
當讀者知道一部推理小說運用的是「敘述性詭計」的手法之後,他們肯定會設下心理防線,在閱讀的時候提醒自己注意是否真實的敘述標的被敘述結構所壟斷或掩蓋。這大大提高了「猜中結局」的概率,所以一旦被劇透,當然興味索然。
不過因人而異了,我就屬於越劇透越愛看型的,因為記憶力差,看著看著也就忘了所知的。至於快感神馬的……反正閱讀時我總有,沒受劇透太多影響。不會沒法看
隨便推薦兩本,「剪刀男」和「倒錯的死角」這兩本我是在看之前就知道是敘詭,所以看的時候一直在想作者在哪裡用了敘詭,但是看到最後還是有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汗毛立起之感。真正好的偵探小說,即使我劇透給你大概的思考方向,你還是會被騙的很慘,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八成是作者功力不到家《羅傑疑案》
我覺得還是可以再看一遍東野的《惡意》,即使告訴你這本是敘述性詭計,甚至讓你先去看一遍《羅傑疑案》,你會自以為被劇透了,其實這個時候你就已經被騙了2333
有趣的問題。
敘詭的原理上面回答得已經很到位,略進行一下補充。
有一個我認為值得注意的問題是,一個有一定推理小說閱讀量的讀者很正常地會對自己要閱讀的作品進行揀選。在諮詢發達的時代里,一部非常著名的敘詭作品,很難不以其詭計而聞名。所以,假設我是一個敘詭愛好者,挑了一部敘詭作品來看,但由於我在揀選的過程中就已經知道了這是敘詭作品,這事實上已經劇透了。如果這樣書就看不下去了,那敘詭作品的生存能力就太薄弱了。
例子有其他答案里提到的殊能將之老師的《剪刀男》。我看完此作之後的感受是:
敘詭從第一個詞開始,環環相扣,防不勝防,部分詭計屬於心理盲點。我正好就是一個敘詭愛好者,去看《剪刀男》完全是慕名而去,並自認在閱讀過程中處處小心,但仍然中了作者不少陷阱。這是因為《剪刀男》的敘詭遠不止一處,而是反覆疊加。
另一部著名敘詭作品,我孫子武丸老師的《殺戮之病》,全書只有一個敘詭,按照納蘭潛艇的話說,叫「逆轉只有最後寥寥數行」,但爆發力十分驚人,確實有些毀三觀的效果。
敘詭有這樣不同的安排方式。我的推理閱讀量一般,也就數十部推理小說而已,其中有若干敘詭作品。現在再給我一位敘詭大師的作品,我仍然會慕名去看,並且不會感到這種劇透給我的閱讀帶來了什麼影響。閱讀的過程中不斷地想:這裡肯定是敘詭,這裡也是這裡也是,哈哈傻逼作者的敘詭都被我發現了真是優越感爆棚啊哈哈哈最後包袱一個個展開時:擦,原來那裡才是伏筆啊,原來那個地方不是敘詭只是為後面的大梗埋地雷的!看來還是自己被作者耍了……看完回味一番之後:我不服!這次不算。我還要再看三本敘詭戰個痛快!
大概閱讀優秀的以敘詭為主要賣點的推理小說就是這種感覺。
另外,個人覺得東川篤哉的敘詭也寫的非常棒。這就好像你追一個美女,然後有人告訴你「他不是女的」一樣。期待的基礎都破壞了。你可以覺得男人也可以,男女都一樣,偽娘身材不比真女人差,何況還有心靈美加成。但是無論你再怎麼自我安慰,這件事本身的性質已經變了。
這就像看恐怖片時有人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人做的一樣,不是敘述性詭異的問題,只是因為被劇透了。。。不過也有一些先入為主的影響在,敘述性詭異的小說一般鮮有佳作,除非有過人的技巧可以將敘述性詭異用得出神入化,所以一般沒有興趣再往下看了。
因為說這話的人見識少。會不會影響取決於你看的哪本。
有些作品,就算告訴你是敘詭,你也看不出來詭計在哪兒啊
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櫻的圈套…totally的震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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