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明清小說《姑妄言》？

01-08

大學在圖書館無意間讀到了這本奇書《姑妄言》。閱讀體驗可用「如饑似渴」來形容，驚的我說不出話來！
後來在網上有全本PDF版，經常沒事就來看一遍。幾十萬字，看了幾遍都不覺枯燥。
但是我又發現知道這本書的人極少？好似乎除了我沒別人看過似得。這麼一本包羅萬象，驚天動地的大部奇書竟然沒有任何研究和討論，不免有些奇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本人不是文學專業，僅是一個普通讀者，所以求教知乎達人，是否有人和我一樣喜歡這部書？以及為何這部書知道及喜歡的人這麼少？

未見珠玉，而以金銀為貴

可能會是個長答案，我一點一點慢慢寫。

先說我個人的結論：《姑妄言》寫得是不錯，但完全有各方面都比它好的書。《金瓶梅》就完爆《姑妄言》。打個比方按武功算，四大名著就是獨孤求敗級別的；《金瓶梅》是東方不敗級別的；《姑妄言》算是令狐沖級別的。也算高手，只是到不了頂尖。

我在25歲時看過這本書，txt的未刪節版。當時真是三觀盡毀節操盡碎。倒不完全是因為其中的「不可描述的行為」，而是在初中讀當代歷史小說《李自成》(姚雪垠)選段，對李自成的稱呼是「闖王「闖將」李自成」皇上」「陛下」李哥；最近讀清代小說《姑妄言》，對李自成的稱呼是「闖賊」反賊「逆賊」瞎賊」偽王「賊首」。看知乎上有個問題是「高中歷史課本和政治課本覺得太假學不進怎麼辦？」只能說真假和用途無關吧？

作者眼中明朝末年，外有強敵滿清虎視眈眈，內有李自成、張獻忠等起義軍(fanzei),朝廷內部還黨爭不斷。簡直是《三國演義》的開頭。

【《金瓶梅》一書可稱小說之祖，有等一竅不通之輩，謂是西門慶家一本大賬簿。又指摘內中有年月不合，事有相左者為謬，誠為可笑。真所謂目中無珠者，何足與言看書也。如此書中說阮大鋮家事，大鋮逢迎逆黨，僅七年耳。今自彼得嬌嬌起，至後嬌嬌死，將二十年，屈指所差多矣。此不過欲極辱大鋮，以雪眾忿。不如此寫，不足以盡其惡。倘又有聖嘆所謂冬烘之流見之，又必摘其謬處。但作小說者，不過因人言事，隨筆成文，豈定要學太史公作《史記》用年月表耶？太凡遇此等不通人持看，亦書之一厄。誠所謂如之何者，吾莫如之何也已。】——《姑妄言》第8卷「

小說者因人言事，隨筆成文，何用太史公作《史記》之年史表？」——自己也說自己是扯淡，就是為了「打到反動派再踏上一萬隻腳」，所以不要太較真了。第8回

沒有《紅樓夢》中」都言作者痴，誰解其中味「和《金瓶梅》序言「讀《金瓶梅》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生畏懼心者，君子也；生歡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獸耳。」的悲天憫人感~

初中時看過姚雪垠寫的《李自成》選段，特意把全書找來看了一遍。現在看《姑妄言》中寫李自成的內容，三觀盡毀節操盡碎，自己都要懷疑人生了~配圖第一個是姚雪垠寫的《李自成》中內容，第二個是《姑妄言》中的。《姑妄言》前文說李自成父親是個捕快，母親是個青樓女子，是罵人吧

--------------------------------------還沒寫完，等我有空再寫--------------------------------------------------------

不能因為它的糟粕就徹底否定它，也不能因為它的豐富就無視它的糟粕，閱讀任何一本不算很和藹的書時都應該盡量保持清醒。

盡信書不如無書，這點是任何試圖閱讀此類書籍的人都應該了解的。

《姑妄言》算是我的性啟蒙書，十二三歲左

右，家附近的一所學校在處理藏書，好像還是2元一斤來著，我爸媽就搬了好多回去，當時家裡還小，書就都堆在我的房間了，其實當時還有其他的古文小說比如《品花寶鑒》，但都沒有《姑妄言》引人入勝，主要在於它的語言比較平白，即使有些段落是文言閱讀起來也不會艱澀，而且經常穿插有各種各樣的古代小段子，非常照顧讀者的閱讀體驗。

總體來說，《姑妄言》算是一本內容及其豐富的古代文學，它本身已經不能用色情文學一言概之，情色只是它其中的一個簡單的因素，它描寫了各個不同階級間的流動，描寫政治，經濟，風俗，民族，地理，是一部文化繪卷，時間軸追溯到明朝初期一直寫到李自成起義後，情節及其順暢，落筆字如珠璣。

《姑妄言》取自姑妄言之的意思，從閑漢毛空夜宿城隍廟後的閻王會審開始，虛筆寫判前朝各個「奸佞」（存疑，當時還奇怪為什麼趙普也在這裡，明明還上過語文書的），因為古有淫唐亂漢，所以會審的有武三思，上官婉兒，董閑夫婦等等一干人等，（其中描寫岳非和秦檜的一段文字還挺前衛的），其中對應的人物在投胎後成為文中角色一一出現，稍加揣測就能對應上，非常有趣，全書線索極多，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人物浩如煙海，上至皇帝權宦，下至乞丐妓子，人人皆有一個人生。

作者不僅對世間人物體察尤為深刻，寫名山大川起來也是筆耕不輟，另一方面來說，又可以當一部遊記來看。

我覺得以我貧瘠的辭彙真的沒法評論它，它是一本古代文學的一個極致，它的地位，其實應該和《金瓶梅》差不多，而且金瓶梅主要寫市井，《姑妄言》基本是……所有的社會階級都寫過……

全書雖稱是姑妄言之，稱是黃粱一夢，但世間沉浮百態莫不盡在其中，是一本奇書。

但應當告知的是，《姑妄言》一書中有大量令人不適的情色和血腥的情節，有什麼破腹取嬰，活波人皮，雙性人，人畜……豈止十八禁，簡直是二十五禁

非，常，不，適，合，青少年閱讀。

以及與它相比，其他的情色小說就真是……小污見大污。

在「艷情小說」里，《姑妄言》算寫得不錯的。

第一，格調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余著是書，豈敢有意罵人？無非一片菩提心，勸人向善耳。內中善惡貞淫，各有報應。句雖鄙俚，然隱微曲折，其細如髮，始終照應，絲毫不爽。明眼諸公見之，一目自能瞭然，不可負餘一片苦心。其次者，但觀其皮毛，若曰不過是一篇大勸世文耳，此猶可言也。倘遇略識數字，以看鼓詞之才學眼力看之，但曰好村好村，此乃諸公為腹所負自村耳，非關余書之村也。求其不看為幸。何故？諸公自恐其污目，余更恐其污書。」

宣揚因果報應雖然是封建遺毒，不過總比黑白顛倒來得三觀正些。

第二，文字有趣。

看此書前面真是笑得停不下來，曹去晶放到現在絕對是段子手中第一流。

試摘幾例：

「恰好到聽（到聽是個人，字圖說）提了一角蘆瓶水白酒，肥肥的一段騎馬腸兒，兩個鹹鴨蛋來看他【像形，餉腸得如鴨蛋之粗，則姑子大得矣。】」

形容人吝嗇：「捨不得錢買面打糨糊，兩口子刮下來牙黃，【好算計，好想頭，刮下許多牙黃來，令人絕倒。】粘在玄壇懷中。」

「只見他：醬色臉上，濃堆鉛粉，襯成青紫二色。【世間偏是黑面婦人愛堆鉛粉，添丑即增美也耶？令人不解。】闊大唇中，重點胭脂，染做血紅兩片。【此方可謂之朱唇也。】牙黃齒垛，真像金嵌玉山。面白頸烏。果是銀杓鐵靶。發像金絲，也學個時樣梳妝。腕如鐵杆，還帶副起花金鐲。【俗謂醜人有丑福，正如謂也。】」

至於鐵化那個促狹鬼，笑料太多，摘不勝摘…

第三，點評辛辣

林鈍翁批語精妙，給原文也加了不少分。

「宦萼讀了五年書，《三字經》不能全記，還算好資性。我見人讀了一世的書，連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八個字全記不得者多甚，又將奈何？」好辛辣，好點評。當浮一大白。

最後，姿勢水平奇高…

男女，男男，群交，亂倫，人獸…

我還是個孩子啊！

捂臉跑_(:з」∠)_

我不是文學專業的，讀的小說也不多，《姑妄言》到底能居於什麼地位我不敢講，但我讀了不到一半的時候就感覺這本書真的很牛屄。描人狀物很形象，很到位。人物形象很豐滿，很真實，對明末清初的世情風俗表現得很全面，很生動，畫面感很強，我一個北方人對書中描寫的南京，蘇州的風情都感覺近在眼前，彷彿置身其中。社會階層也很豐富，文人學士，達官顯貴，販夫走卒都有。至於他的色情的描寫，有點誇張，但性心理的刻畫非常到位。一言難盡啊，鄙人才淺，或不能詳述

很偉大的小說，的確像你說的這樣，讀上幾遍都不會枯燥。這本書和《金瓶梅》不相上下。

我感覺寫的非常精彩，足以稱得上是一本奇書。

……抱歉恕我直言，是你見識太少了。這本書的確氣象萬千……《姑妄言》這本書因為重新發現的時間相對較晚，研究工作進行的不是太深入，讀者數量（這裡指其言論見於網路、報刊等各種媒體的）自然不會有金瓶、紅樓那麼多，而熱愛讀書、熱愛中華經典的人大多都是沉潛涵泳於書海的，他們不發表相關言論不代表沒讀過。至少我周圍的朋友就有三個讀過這本書的包括我自己也讀過。不要看輕了別人啊……切記切記！（如有不同意見歡迎討論）

另：你現在還在讀大學嗎……

這本書真的是一本奇書，我看的時候是越看越驚訝，作者真是筆力雄健，稱為文豪不算過譽。

我個人覺得，此書作者的才情絕對不遜於金瓶梅還有紅樓夢的作者。

至於為什麼流傳不廣，研究太少，主要是因為這本書的全本在二十世紀後期才被發現，90年代才正式出版了全本。

發現得晚，對此書的研究也剛剛展開。

不過我覺得這本書有個問題，作者在寫作時抱著一種戲謔的心態，裡面的性描寫太多太泛濫太誇張，有一些難免引起讀者的生理不適。這一點會影響TA以後的出版及流傳。

正在看第一回，道士和尼姑，果然好污~逃~

於市儈之中，有江湖氣

初中時代看過~~~盜版的，貌似上中下三冊。相比之下金瓶梅算小清新了。

活久見，居然有比金瓶梅評價還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