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劉立福先生和陳派評書藝術?

天津文藝廣播1046發布:評書名家劉立福先生2015年11月30日9時20分因病醫治無效在津去世,終年92歲。劉立福生於1924年,陳(士和)派評書第三代掌門,自幼受父劉健英影響喜愛評書,先後拜師張壽臣、張健聲,從藝七十餘年,在評書界頗有聲望,他的辭世是曲藝界一大損失。


劉先生留給我們的珍貴資料有(僅為本人聽過看過的,10年復出,電台肯定有全部的音像資料):

1、錄製的整部評書錄音《毛大福》《考弊司》《王者》《素秋》《辛十四娘》《雲蘿公主》《王成》《胭脂》《義俠傳奇》《名優奇冤》(即劉漢臣)等

2、錄製的評書錄像片段《阿寶》《宮夢弼》《張鴻漸》等片段

3、現場演出的整部評書錄音、錄像《小翠》《錦瑟》《瑞雲》《胭脂》《白宗巍墜樓》等

4、現場演出的片段錄音、錄像《金生色》《蓮香》《荷花三娘子》《毛大福》《劫刑車》《夢狼》《阿寶》《庚娘》《陳雲棲》《烏盆記》等

5、評書、相聲小段《換眼》《洞房破迷信》《相士妙知心》等

6、新浪博客的大量文字資料(期待整理成回憶錄出版)

7、出版的評書刊物《聊齋志異》,共六集,講述者為陳士和、劉健英、張健聲、劉立福等

8、網上未公開的全部評書錄音《麻風女》,取自《夜雨秋燈錄》

我一邊寫,一邊哭,一邊樂。哭的是人走了,藝術也都帶走了;樂的是,他給我們留下了那麼多東西,偉哉!

讓我評價,我評價不了。老先生給我們留下那麼多東西,聽吧,還不夠么?


我頭一次聽怹的明場是11年6月高考完了之後,8號考完那天正好是周三,連晚飯都沒吃就奔同悅興了,還記得那天說的是吳南岱審龔王氏……從那以後每周兩場,整聽了一個暑假,聽了《胭脂》《宮夢弼》《向杲》《瑞雲》《蓮香》《毛大福》《王成》《錦瑟》……那應該是我這輩子里最幸福的一個暑假了吧。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現在想想真是慶幸堅持在和平聽了一年。。。。也算是最後的明場了。。。。88一人盯倆點兒也就立福老了吧。。。。


最早聽劉先生的書是在天津電視台17頻道,那時候剛上小學,每天晚上七點半,印象說過《田七郎》和《張鴻漸》。只是那個時候對他和姜存瑞的書,實在是聽不進去,也難怪,這倆人說書不是熱鬧的范兒;最早聽是田連元的《瓦崗寨》,這書他熱鬧,小孩子嘛,愛聽,文武帶打的;但是對於這種說人情,講典故的聊齋、三國就差著了。

後來在電台零零星星的聽過劉先生的《名優奇冤》和《義俠傳奇》只是一直沒聽全,感覺和各個電台都在放的單爺確實不一樣。直到有網路之後,才在網上找到他成套的聊齋。

他的書與其說細緻,不如說人物刻畫得透,拿《義俠傳奇》為例,李四海怎麼個性格,砸鍋怎麼個路數,馬永泰怎麼出場,馬小禿怎麼胡來,馬二把怎麼個說話,尤其是最後接李四海銀子那點,「怎麼還花你的錢呢,得了,我揣著」就這一句,馬二把的人物就活了。

說書熱鬧好說,倆人插招過式、大戰三百回合,這個不難,但是說合理了難。現場版的《庚娘》王十八怎麼跟金大用一家搭個上的,老頭的說法是住店,金老頭有飯後散步的習慣,這時候,讓王十八套話,詐稱通行,船上落水也是因為散步,而且王十八出場開臉就不是善茬。對比王玥波的《庚娘》,他說的是王十八和金大用一見如故,第一天稱兄道弟,第二天吃喝不分,要注意,這是兵荒馬亂的時候,再是書獃子,也不會到這份上,而且對比王十二後來的所作所為,人物對不上,明顯不合理。

再比如《田七郎》中,怎麼散廚子,王玥波沒有任何原因,就是家裡不用了,行嗎?行,主人散僕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但這書就沒聽頭了。劉先生呢?武成休說餓,讓廚子做飯,做什麼呢?雞腿吊湯,下挂面,窩雞蛋,吃了一口,罵廚子,你tm要卡死我啊,雞蛋里愣挑出骨頭來,然後您那走人,合情合理,書還有聽頭。

劉先生總說一句,硃砂沒有,紅土為貴。在我看來,多半是調侃,但也並不全是,為什麼這麼說呢?陳士和咱都沒趕上,資料甚少,目前只有《夢狼》一個開頭的片段,幸運的是,劉立福也有《夢狼》前半部分,對比起來看,他自比紅土不為過,確實那種說書人的氣場差一截。而且對比怹晚年的明場,早年使活總有一种放不開的感覺,或者說有一種拘謹感,可能還是年齡的問題,倒是晚年揮灑自如多了。

其實聽過他這麼多部書,感覺最好的是晚年明場錄的《白宗巍墜樓》,聊齋他不管怎麼說,都是在學他師爺,但墜樓不是。與其說他如數家珍的講天津城當年這點事情,倒不如說是他在講自己早年的經歷和見聞,否則絕不會有這麼強的時代帶入感,比如交代電車怎麼走,中原公司為什麼是最高,白帽衙門在哪,警察什麼樣,河北法院、信義里、香店衚衕、四海居飯館等等這些可以細緻到每一個衚衕的街區,這些他都是親歷者,信手拈來之後必然娓娓道來。是說白宗巍,也是在回憶他自己。

最後留個扣子,《毛大福》裡面開臉說,「來的這個人叫毛大福,是個治外科的先生,家裡任什麼人都沒有了…一副腫眼泡,身上穿著一身毛藍布的褲褂,腳底下一雙家做的布鞋…」。問題來了,家裡任什麼人都沒有了,這雙家做的布鞋,是誰給做的呢?


想起老早之前聽過的一段子~

金文聲在電台傳達室,劉立福去電台錄音出來。

老金叫住劉立福:「劉先生,進來坐會兒,咱聊聊。」

劉立福說:「聊什麼?」

金文聲:「聊評書啊~」

劉立福:「聊評書?你懂么?」


我是高三一次巧合的機會在電台里聽到了劉立福的「胭脂」,短短三十回,驚為天人!從此愛上了評書,愛上了「聊齋」。老先生說公案一絕,胭脂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刻畫,夾敘夾議,跳入跳出,後來輾轉對比聽了老郭和王玥波的,始終沒有劉老的味道。只能說,兩人功力不夠吧。老郭早期的書還能聽,後來就是一小時書二十分鐘閑白兒,也就圖一樂兒。王胖子說書稍微比老郭強點兒,但是依然脫不了相聲的框架,而且他的聊齋人物性格大體差不多,又間或夾雜一些他對生活的吐槽,還算有趣。而劉老的書細緻,禁琢磨。10年說「小翠」,明顯感覺先生氣力大不如前。曾經有一段時間,除了怹的書,我聽誰說都費勁。前幾年還想去天津拜望老先生,投師也罷,閑聊也好,可總也抽不出空來。今天驚聞噩耗,一整天魂不守舍的,總覺得有個很重要的東西丟了。疼,扎心地疼。還好先生留下了很多資料,可看到「聊齋」二字還是悵然若失。

一念未及成永訣,自此人間鬼狐歇。先生一路走好。


我覺得劉先生保留了那種原始評書的風格——在通訊不便的社會裡擔負著大眾傳媒的作用……


很不錯啊,細膩派,這麼說吧,怹和袁先生,一個是評書的里子,一個是評書的面子


我不懂評書,但是自小聽評書我就知道搜三個人的,單田芳,田連元,劉立福


記得高中時一個好友把我領入怹的評書藝術中,從此便著迷於劉老先生的藝術,可惜沒能聽一回現場的,沒趕上呀!

以前都是在手機或收音機里聽評書,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暑假時去北京玩,順道去宣南聽了場書,連麗如和王玥波的,感覺現場氣氛很好;我想,如果是劉立福先生,那現場效果應該更精彩吧。


第一次在知乎上發文,也不算是正式回答,用的是幾年得知前劉立老開博客時給怹的留言,也算是我對老人家藝術和陳派評書的一點淺見。陳派評書確實打動了我,自那時起我一直不遺餘力的向身邊人推薦。如今劉立老駕鶴西行,悲惋之餘也望以此告慰怹的在天之靈。

「2007-01-0615:12:11

劉老您好!

發現您在sina網站有blog是2006年讓我最興奮的事情之一!我是一個年輕的曲藝愛好者,我第一次接觸您的評書還要從03年聽《素秋》開始,一部短書讓我開始對陳派評書著迷,後來陸續在網上發現您的《辛十四娘》,《雲蘿公主》,《胭脂》,《王成》,《毛大福》等作品,一一聽罷後讓我對評書藝術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聽書,以為只要說書人把故事講的有頭有尾,繪聲繪色就可以了,書的內容不過帝王將相,英雄俠客,才子佳人,鬼狐仙怪而已;後來聽了諸如《三國》,《東漢》等袍帶書以後,覺得好的評書既要有「書」也要有「評」,即不單有好聽的故事,還要有說書人對書中人物的理解與對故事的升華,這就需要說書人不僅對故事本身了如指掌,還要對故事背景,內中千絲萬縷的脈絡有著深入的研究,在如今的評書舞台上能做到有書有評的藝術家也就屈指可數了,一部《三國》,有的人說下來360集,有的人說下來80集,高下不聽已見分曉。而聽您說的《聊齋》,則讓我輩在欣賞故事,通曉人情事理之外還增長了許多知識,《辛十四娘》中對出紅差的細緻刻畫,《胭脂》中對古代審案過程中拿人問刑規矩的描述,以及每部書後對判詞的細心解釋,都讓我受益匪淺!想像能在一部二三十集的短書中融會這麼多的內容,這也許就是陳派評書的特點與魅力吧。關於評書之「評」,我也以為《三國》之類的袍帶書要比您說的《聊齋》好「評」許多,因為袍帶書一來有小說為本,二來有史書為據,三來古今文人多有評述,說書人只要用心理解也就大致不難掌握其中脈絡了;而《聊齋》不然,一無史實可考,二無多家評述,加之蒲松齡老先生把每段故事都寫的言簡意賅,想從中擴充出一個充滿細節的故事並提煉出諸多可點評之處就需要說書人不但要花費大量的想像力還要有紮實的知識背景和豐富的生活感悟!陳派評書的確如您在某次訪談中提到的那樣,說書人如果沒有豐富的閱歷就無法駕馭。

我輩生人也晚,錯過了大師雲集的時代,但您的評書讓我感受到了那個時代的餘韻,感受到了老一輩曲藝藝術家的職業操守:段子的內容可以是詼諧的,但是對待段子的態度卻要無比嚴謹。

最後,在此新年之際,衷心祝願您身體健康!也希望能夠聽到您更多的作品!」


12月11號才看到劉先生過世的消息,嘆息!


「里外全涼!」

老先生真壞啊。可惜沒有了。


哭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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