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記真的是中國歷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嗎?

前幾日在閱讀西洋史一書中,發現作者陳衡哲年輕時所著的《一日》被譯者認定為是中國歷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由此不禁產生疑問,學校中一直教導的關於此(魯迅的《狂人日記》)的常識是正確的嗎?


這裡涉及到一個問題:什麼是文學史視野?

我們假設在魯迅的《狂人日記》發表之前,有一個人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了一篇白話文小說,沒人看過,他自己也忘了,結果一百年後這個筆記本被人發現,我們可以說這是中國的第一篇白話小說嗎?

作為一個客觀事實,這篇不為人所知的小說可能的確是,但是它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從文學史的方面來看,它也就沒有意義。

所謂「史」的視野,就是在歷史環境中看待一件事,在事件的影響、交互關係中進行討論。所以我們在說「XX第一個」的時候,實際上是說從這開始產生了影響。說《狂人日記》的意義也在於由此開起了中國普遍用白話創作小說的序幕。

陳衡哲的這篇白話小說是近年來的重要發現,是寫於其在日本留學期間,僅發表在一個小圈子裡(學生弄得文學專欄),並未產生多大影響,同時期的中國文壇更是不了解。作為客觀事實,這篇小說的確早於《狂人日記》,但從文學史的視野討論這個問題則沒有意義。

說《狂人日記》這裡的白話,其實還有一層隱藏的含義,就是現代性,這在此前的中國小說里是沒有的。中國的白話小說早就有,《水滸傳》《金瓶梅》不是白話嗎?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白話,不過它們當然不具備現代性。所以我們一般認為現代文學的起點是1915年或者1917年,這和我們通常認為的中國現代史的起點是1919年是不同的。陳衡哲這篇小說是否具有現代性,還值得討論。

其實從來沒有說《狂人日記》是中國歷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嚴謹的說法是「是第一篇成熟的白話小說」或「第一篇用現代體式創作的白話小說」,不過後來說著說著就被簡化了。

結論,從客觀事實來看,《狂人日記》不是第一篇白話小說,可能以後還會陸續發現更早的作品;但是,從文學史的視野來看,《狂人日記》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第一篇白話小說。


三國水滸不敢打包票,紅樓夢真是沒覺得是古文。


早在魯迅發表《狂人日記》一年以前,中國留美女學生陳衡哲就在《留美學生季報》上發表了她的白話小說處女作《一日》。胡適曾評論說:「當我們還在討論新文學問題的時候,莎菲(陳衡哲筆名)已開始用白話做文學了。《一日》便是文學革命討論初期中的最早的作品。」


狂人日記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第一篇,在此之前有華人就寫過白話小說,但是狂人日記是真正上開現代短篇小說先河的作品,文學史意義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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