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痛苦的本質是否是對自己的動物性的否認?
或者說,是否是對基因傳遞規律的一種否認?
絕大多數人貌似沒有理解這個問題的真正含義。著名的生物學家理查-道金斯在其著作《自私的基因》中,提出了「基因傳遞」中心論的思想。大概就是說,動物(包括人類)的行為,最終必須受到基因的控制,而基因的最根本目的只有一個,讓自己的表達傳遞下去。我之前看到過一個對於道金斯的訪談,其中他運用的一個表達讓我感觸很深,他在反駁宗教人士對於無神論者的道德性的時候說,「這個世界當然是一個達爾文主義(darwinistic)的世界,但是人類的社會不應該是一個達爾文主義(darwinistic)的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社會是醜陋的。」但在國內生活了這近一年以來,我所看到的就是一個達爾文主義的社會。比如時常曝出來一些什麼貪官,包養十幾個情婦;還是什麼23歲的女學生,憑藉自己彈指可破的肉體小三上位,無非就是人類男性和女性基因的一種社會中表達而已。從基因和達爾文主義的角度說,這些現象是再正常(natural)不過的。你給異性戀一個男人創造了和10個漂亮女人上床的機會,那麼他一定會把這10個每個都上一遍。我在這用這樣的語言講出來你覺得噁心,但是你仔細想想這其實很正常,基因決定。而人由於眾多原因,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但是結論是肯定的,就是演化出來了一套體系去否認這個基因傳遞的規律,或者說否認自己的動物性。但是人本身受到基因控制,又無法逃脫基因的鐵籠子,所以人類社會於此牽扯出了自己最深摯的痛苦。這個想法你們覺得有道理嗎?
題主可能誤會道金斯的意思了。道金斯承認人類的動物性,但同樣也強調了人類區別於其他動物的特殊性——文化!作者花了整整一章的篇幅討論人類文化,題主你卻視而不見只看到人類的動物性?
作者提出的關於自私的基因的論點應該說確實適用於一切在進化歷程中形成的生物。如果有必要把某一物種排除在外,那肯定是因為存在某些充分的具體理由。而我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認為人類是獨特的。我們人類的獨特之處,主要可以歸結為一個詞:「文化」。文化的傳播有一點和基因遺傳相類似,即它能導致某種形式的進化。
作者並沒有狹義的把達爾文主義局限在可以遺傳的基因上,而是認為所有可以複製自身的存在都是符合達爾文主義的。我們必須首先把基因拋開,不把它作為我們的進化理論的唯一根據。達爾文主義的內容異常廣泛,不應局限於基因這樣一個狹窄的範圍內。作者關於基因遺傳的論點僅僅是起到類比的作用,只是基因,即DNA分子,恰巧就是我們這個星球上普遍存在的複製實體,僅此而已。也可能還有其他實體。
作者認為不用去其他星球尋找其他存在的複製實體,就在我們這個星球上,最近就出現了一種新型的複製基因。它就在我們眼前,不過它還在幼年時代,還在它的原始湯里笨拙地漂流。但它正在推動進化的進程。速度之快已為原來的基因所望塵莫及。這種新湯就是人類文化的湯。作者把文化傳播單位稱為meme。調子、概念、妙句、時裝、制鍋或建造拱廊的方式等都是meme。正如基因通過精子或卵子從一個個體轉到另一個個體,從而在基因庫中進行繁殖一樣,meme通過從廣義上說可以稱為模仿的過程從一個腦子轉到另一個腦子,從而在meme庫中進行繁殖。三十多億年以來,DNA始終是我們這個世界上值得一提的唯一的複製基因。但它不一定要永遠享有這種壟斷權。新型複製基因能夠進行自我複製的條件一旦形成,這些新的複製基因必將要開始活動,而且開創其自己的一種嶄新類型的進化進程。基因遺傳的概念在生物學家的腦子裡已根深蒂固,導致大家往往會忘記,基因遺傳只不過是許多可能發生的進化現象之中的一種而已。
文化遺傳對人類的影響同樣巨大。人類有一個非凡的特徵——表現真誠無私的利他行為的能力。即使我們著眼於陰暗面而假定人基本上是自私的,我們的自覺的預見能力——我們在想像中模擬未來的能力——能夠防止我們縱容盲目的複製基因而干出那些最壞的、過分的自私行為。我們至少已經具備了精神上的力量去照顧我們的長期自私利益而不僅僅是短期自私利益。我們具備足夠的力量去抗拒我們那些與生俱來的自私基因。在必要時,我們也可以抗拒那些灌輸到我們腦子裡的自私meme。基因遺傳和文化進化是相輔相成相互作用的,兩者對於人類同等重要,缺少任何一個,人類都不再是人類。忽略文化進化只關注基因遺傳,當然只會看到人類的動物性。抽離人類的文化屬性,創造和女人的上床機會,也許沒人會拒絕上床。然而這個默認人類動物性起主導作用的前提本身就是有待商榷的,抽離了文化屬性的人類還能算是人類嗎?一個生活在被文化重構了的社會裡的人,面對和別的女人上床的機會,絕不會只受到動物本能的驅使,他還會考慮對伴侶的忠誠,對家庭的責任,即使退一步選擇了上床,多半也會選擇採取安全措施,這些思量都是與動物性相矛盾的,這些不是基因遺傳決定的,而是受到文化遺傳的影響。我們是作為基因機器而被建造的,是作為meme機器而被培養的,但我們具備足夠的力量去反對我們的締造者。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我們人類,能夠反抗自私的複製基因的暴政。
認同動物性,也未必會感到幸福。大自然還未設計出任何一種動物,能讓它幸福地出生,幸福地成長,然後幸福地死去。做一隻獅子王,妻妾成群,不勞而獲,幸福嗎?實際上,獅子王的命運比絕大多數普通獅子的命運都要悲慘。因為它最終都會敗於比它更強壯更年輕的獅子。遍體鱗傷無依無靠痛苦而死或飢餓而死是它別無選擇的結局。斑馬死於獅子之口和獅子王死於新獅子王之口,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沒有誰比誰更不幸,誰比誰更幸福。
一個人,就算他只有動物性沒有人性,他自己也未必就感到幸福。人作為個體,無論他多麼貪婪,自私,殘忍,歹毒,他的破壞力鑷取力都是有限的。而且他的獵物也同樣被其他動物性個體虎視眈眈的。結局也就自然而然了。縱觀全球,歷史上幾個大獨裁者能得善終的。
生存和繁衍,人的基因和動物在這方面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痛苦和幸福也不是寫在基因裡面的。否認或承認動物性在幸福感上也沒啥區別。它只不是是生命進程的一個副產品,在人類進化史上,演變成人類追求的主要目標。如同和題主中的例子。基因驅動他去和10個漂亮女人睡覺,目的已經不是要繁衍後代,而只是為了高潮的快感。從這個意義上說,將高度發達的智力,安裝在比動物還弱的人身上,絕對是大自然要滅絕人類的前奏。你想歪了,自私自利本身是中性的,不論對錯好壞,人類如果不夠自私我想也不至於爬到食物鏈最頂端,也建立不起來這個文明社會。自私自利必然會向交易合作發展,競爭對抗必然會向互利共贏發展,你看到的社會還沒有發展到道德大於動物性,不是動物性錯了,只是還沒有發展到那個程度。還有,朋友,痛苦並非一定來自於心裡矛盾,還有可能來自於慾望的沒滿足。
談自我否定怎可不談克爾凱郭爾!《自私的基因》那裡描繪了進化的原動力——自私。但在題主看來,這種自私,不論是基因層面、生物層面、種群層面,都是不講道理,無視人自身意志的吧。作為普通生物對之並無接不接受的問題,但對人而言,若去懷疑、去思索,就意味著痛苦。克爾凱郭爾說過「人比動物要優越,因為人能夠去絕望」,建議你去讀一讀《致死的疾病》這本書。他談到了兩種絕望:1、在絕望中要成為自身;2、在絕望中不能成為自身。更遠來講,與基督教的相關論述是一脈相承的。至於社會達爾文主義,主流輿論都是通過批判其不夠科學,沒能全面地評價個人的價值來否認,我也無意在此提出相反的意見。只不過,他們都避開了一個問題:如果存在一套能完善地評價個人優劣性的體系,能不能據此實行優勝劣汰政策呢?
痛苦就是生命的必要組成部分。否定和逃避痛苦,就是否定和逃避生命本身。
人在人性與動物性的鬥爭中確實有痛苦,但人性的勝利帶給我們的快樂是動物性帶給我們的快樂所無法比擬的。而社會的進步正是在人性的一次次勝利中實現。
宣傳」社會達爾文主義「在知乎是政治不正確。這些回答里,絕大部分是在罵人,連一個正經回答的都沒一個。就算反對也該說出個一二三吧。
我是一個天生的達爾文社會主義,但我越長大越懷疑這個理論。
先給你說個我小時候的事情:
我記得小學三年級的語文課,有一課叫《金色的魚鉤》,大概是說在長征路上的故事,一位炊事班班長接受並完成黨組織交給的任務,照顧三個生病的小戰士過草地,而犧牲了自己的故事。老師上完那一堂課後,問大家有什麼感悟,我飛快的舉手,然後老師點我起來答。「既然他們都那麼餓了,為什麼不吃掉班長的屍體呢,活下去才是最重要對吧?」「當場全班就安靜下來,老師也目瞪口呆,全體沉默了幾分鐘。然後老師默默讓我坐下。那時候的我,覺得效率很重要,就是整個社會的效率。
於是我想不明白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麼老人要活著浪費資源?為什麼會有酒這種毫無意義的存在?為什麼不讓聰明的人和聰明的交配來優化下一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當然,這些思想被老師批評,被同學嘲笑。從那一天起,我就開始思考為什麼我的思想不被別人所接受。
直到我慢慢長大,學到更多的東西,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由人類自己創造的東西,
叫做:文化我慢慢了解到,幾乎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而且人類有一種更神奇,更美麗的能力叫:愛人類,絕不是被基因所驅使的機器。我產生的了這個觀念,是有一次旅途的路上,
那時我正思考,人和動物到底差距在哪裡?沒有網路,沒有資料可以查閱。我在神農架的森林裡晃悠。突然發現,現代的人類,已經不再是用基因來完成進化的過程,而是通過文化,這是人類新的進化方式,
通過文化的傳承和發展,這樣來傳遞給下一代屬於自己的「基因」一方面,由於學校,基礎教育的出現,這種文化雲傳承,將整個社會的基本意志傳承,另一方面,父母言傳身教,家庭教育,這種父母的文化,傳承給孩子。這樣一切就又能說通了。
老人由於身體機能的退化,對於物質需求日益下降,而文化佔據他生活的大部分生活,所以老人一般會顯得更加遵循規矩,並且守舊。他們所擁有長時間的經驗,使得文化內容大於年輕人,大部分老人在於文化中屬於強者,當然應該活下去,
並且傳承自己的文化,而且應該被得到尊重。酒需要那麼多糧食才能生產,算是對社會資源的極大浪費,
但是酒能夠弱化身體機能,或者加強身體機能。酒後也許會變得亂性,變得動物性擴張,也有的人酒後弱化動物性,生產出新的文化,李白大概也是如此。對於文化來說,酒就像基因變異,能夠產生很多新的文化。當然新的文化有好有壞,可是有變異,才有進步的原動力。所以酒也是文化進化的能容忍的。如果你給所有男人十個年輕姑娘上床的機會,
絕對不是每個人都會去上,除非他們已經脫離社會的存在,只要在社會中,我們所接受的文化,是極力反抗這種事情的發生。想我十六七歲談戀愛的時候,只知道和姑娘聊天便是快樂,了解她的心思就是的我樂趣,戀愛時候都不知道拉她的小手。這便是屬於文化的愛。最後不得不提一下我們的傳統文化,
我認為,每一個人都如同太極圖一樣,生活方式,做選擇時候,絕不是簡單的被動物性所驅使,而是由文化和動物性一同所交融,對抗。就像愛上一個姑娘,不單單有對她的性慾,更有你對她性格的迷戀。而人類正是在這種矛盾中,不斷戰勝自己的動物性,不斷思考,不斷尋求,發展文化,從而進化。以下是方舟子的科普文章《何必為進化絕望》:
以下選自新語絲網站丁不二方舟的文章《用科學歷史觀「認識你自己」》:許多人都是通過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一書而了解到現代進化論的一些知識。這本書所持觀點在學術界屬於「基因選擇主義」,即認為基因(而不是傳統上所說的生物體)是自然選擇的作用單位。這個學派是威廉斯和梅納德·史密斯在七十年代創立的,由於道金斯的普及才廣為人知,並被稱為「自私的基因」理論。儘管道金斯在書中一再說明「自私」的說法只是比喻,絕不意味著基因有意識、有感情,但是這個比喻用法的確也讓一些讀者引起了不必要的聯想,並感到絕望。道金斯的新作《拆散彩虹:科學、妄想和對奇觀的嗜好》(Unweaving the Rainbow: Science, Delusion and the Appetite for Wonder)一開頭就說:
「我的第一本書的一位外國出版商承認說,在讀完它之後,三夜不能安眠,被書中他所理解的冰冷、凄涼的信息所困擾。其他人問過我我怎麼能夠在早晨還有勇氣起床。一個遙遠國家的一名教師寫信責備我說,他的一位學生在讀完這同一本書後淚眼汪汪來找他,因為這本書已使她相信生活是空虛和無目的的。他勸告她不要把這本書傳給她的任何朋友看,擔心他們將被虛無悲觀主義所感染。」 他說的外國出版商和外國老師大概不是中國人,但中國讀者中也不乏有類似的感受。比如,吳國盛的《進化的故事令人絕望》(《中華讀書報》2000年11月1日)就相當典型地表達了這種絕望感: 「儘管道金斯一開始就聲明,他並不提倡以進化論為基礎的道德觀,但他所生動展現的生命世界的這幅自私和冷酷的景象還是叫人非常絕望。如果我們命中注定是自私的,我們的非進化論的道德觀念何以可能?這是道金斯已經意識到但並未展開的問題。……聽完道金斯講述基因的故事,人類應該感到絕望。進化是偶然的、無目的的,基因是冷酷和自私的。它們聰明絕頂,經過幾十億年的進化,它們都已經成精了。從這裡我們確實可以學會不少求生存的本領,但同時我們也會陷入這樣一個境地:我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生存。生存是偶然的,也是荒謬的。生命的意義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在人性的世界裡那麼崇高和輝煌的捨生取義、視死如歸,在一個所謂的客觀世界裡完全是不合情理的。近代科學製造的這種人與世界的分裂,在今天由於更加精緻化、合理化,而顯得更難彌合。」 面對這種責備,道金斯在《拆散彩虹》中有簡略的回答: 「假設宇宙的終極命運的確沒有目的,我們是不是真的都要把我們的人生希望和宇宙的終極命運綁在一塊呢?當然不,如果我們精神正常的話,不會如此。我們的生活被各色各樣更親密、更溫暖的事物以及人類的雄心和洞察所主宰著。指責科學剝奪了使人生值得一過的生活溫馨,這個錯誤是如此的荒唐,如此的與我本人和大多數科學家的感受絕然相反,以至於我幾乎要變得絕望,就象我被錯誤地懷疑過的那樣。」 雖然科學事實往往能給倫理道德觀提供一定的啟示,乃至成為價值判斷的基礎,但是科學事實本身並不帶有價值判斷。將科學事實等同於道德價值,恰恰是極端的科學主義者的思維方式,以這樣的思維方式反過來指責科學,是自相矛盾的。宇宙的演變沒有目的,因為宇宙沒有意識。但是人生可以有目的,因為人有自我意識。在一個冰冷的、凄涼的宇宙中,同樣可以有、也應該有溫暖、親密的人間。 如果將人生目的和宇宙的命運聯繫起來,未免過於多愁善感。但是人生的目的本來就屬於主觀的價值判斷,可以有多種形式,科學無法證明其必對或必錯;所以如果有人非要如此多愁善感地唉聲嘆氣,雖然道金斯暗示這屬於精神失常,雖然我也覺得大可不必,但是卻不能說就錯。然而,如果在絕望之餘,還要質疑「如果我們命中注定是自私的,我們的非進化論的道德觀念何以可能?」,卻是嚴重的混亂。基因是自私的,並不能推導出我們命中注定是自私的,因為我們的「命」有兩條:生物的和文化的。 人類同時是生物進化和文化進化的產物。「自私的基因」理論試圖說明的僅僅是自然選擇作用下的生物進化(它甚至不試圖解釋所有的生物進化),而文化進化有非常不同的機制。無意識的自然選擇只對個體的短期利益起作用,因此它必然是對「自私」有利的。但是人類具有自我意識,有理性推理和預見能力,能夠做長期的計劃,因此能夠為了長遠的利益犧牲目前的利益,為了群體的利益犧牲個人的利益。文化的適應性進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環境對群體,而不是對個體進行選擇的結果,真正的利他行為因之產生。道德觀正是這種文化選擇的結果。一個有著更「好」的價值觀的文化群體能夠擴張、繁衍,并吞並、滅絕其他的文化群體。因此,價值觀也是進化而來的,是經過長期、持續的無數次試錯、成敗,而得到的最適合於某個文化群體生存的結果。如果將生物進化和文化進化混為一談,試圖用生物本能解釋一切文化現象,恰恰是極端的生物決定論者的思維方式,以這樣的思維方式反過來指責科學,又是自相矛盾。 最後值得指出的是,文化進化論只是要說明為什麼一種價值觀系統會產生、傳遞,並不肯定那些佔了優勢的價值觀就一定是真實、美好。那些因歷史原因被認為對文化群體有利的行為,即使在我們看來是虛假的、醜陋的(比如宗教、迷信),也會在文化選擇的作用下,得到保留、傳播。視死如歸有種種因素(甚至包括精神失常),並不都是那麼崇高和輝煌的。革命烈士的視死如歸固然令人肅然起敬,邪教徒的視死如歸卻就只有讓人惋惜了
以下選自新語絲網站丁不二方舟的文章《自然選擇下的理性選擇》:我參加了去德爾菲的一日游旅行團。組團形式與國內相同,遊客在各自的賓館報名,早晨旅遊車在雅典市內轉圈,把遊客湊齊,然後出發。世界各國的遊客彙集一車去遊玩,比較沉悶。國家、文化、語言、民族等等造成的差異,不容易讓大家很快產生親近感。但如果遇到突發事件,當大家共同面對困難時,可能會迅速結下深厚的友誼。
德爾菲是古希臘的一個城邦,特殊之處在於古希臘人曾認為此地是世界的中心。相傳宙斯在大地的東西兩端各放飛一隻神鷹,朝中心飛翔,最後它們相會於德爾菲。相會地點以一塊巨石為記,名「臍石」,意指大地的肚臍眼。古希臘人以此向外層層畫圓圈,不斷在認識上擴張屬於自己的領土。這與中國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差不多,都是古人產生過的「野心」。認為自己所居之地為世界中心,是很多地方的人因知識局限所形成的簡單認識,連南太平洋復活節島上「孤家寡人」的居民都認為該島是地球的中心。中國也不例外。中國的本意就是居天下之中的國家,洛陽、嵩山一帶就曾被認為是天地的中心。
臍石所在地建有阿波羅神廟,可以發布神諭。古希臘能發布神諭的地點有很多,但德爾菲借世界中心之名,成為了特殊的宗教聖地,所以它的神諭最為著名。神諭等於中國的求籤算卦,但是級別較高。公元前6世紀時,德爾菲的聲譽達到極點。古希臘各處的人們紛紛來此,求助神諭的指點,甚至某些城邦為重大事件做決策也來求神諭。神諭發布有幾個步驟,在神廟內,先由德爾菲的守護神阿波羅向女祭司發布旨意,女祭司在喪失意識的情況下以含混的語言向男祭司傳達神諭,男祭司再將神諭翻譯給祈禱人,並收取費用。對於神諭是否靈驗以及其中是否存在經濟利益鏈條,已經不必過分追究了。
雖然德爾菲在古希臘獲得尊崇,不過其重要性非常有限,因為在城邦制下,宗教中心的地位畢竟難以與後來的梵蒂岡、麥加相比。進入羅馬帝國時代,德爾菲逐漸衰落。隨著基督教的興起,德爾菲被視為異教徒的聖地遭到打壓。往日的榮耀一去不復返,現在只能接受旅遊者的憑弔,再也沒有神諭發布了。
除了神諭,當年德爾菲還彙集了一些古希臘早期先賢的名言,它們起到的指示作用與神諭相似。其中有一條「人啊,認識你自己」,相傳是歷史上第一位自然哲學家泰勒斯(約前624~約前547)留下的。據說蘇格拉底看到後,將其吸收,藉此提出了「自知自己無知」的命題,並被廣泛傳播和討論。如何認識人類自己是一個延續至今的老問題,說是自己,其實是整體,通常有現實和歷史兩個視角,分別突出空間廣度和時間跨度。嚴格來講,所謂的現實也是歷史,只是過去的時間尚短。
歷史如何演變,有無固定規律,這個問題受關注的程度要遠遠大于思考數學公式和物理定律。各種總結過後,也伴隨著很多預言,神秘者如中國的推背圖、燒餅歌,西方諾查丹瑪斯的預言。規律不易總結,偶然性就會被頻繁提及。常見的句式為:只是因為什麼什麼才如何如何,如果當初怎麼怎麼樣,歷史將會怎麼怎麼樣。歷史是充滿了偶然性,但是除了人類誕生本身可能是個偶然事件之外,隨後的人類大歷史並不會由單獨某個偶然事件來決定,時間越長、空間越廣、內容越多,必然性越強。偶然性可以決定某一事件或某個階段的結局,卻不能改變大歷史的進程。例如某些重要戰爭,可以對失敗的一方給予很多依靠偶然性取勝的假設,卻不知如果沒有重大的技術進步,無論勝負,都很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強權過後,要麼退守,要麼同化,又會恢復到該地區自身發展的原有道路上。這樣的例子有很多,而技術傳播不在乎誰勝誰負,都會進行。
在社會科學層面,尋找統一的歷史規律,現在看來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絕對做不到像自然科學那樣有標準答案。對歷史認識不同及出現對立,不需要任何高尚的理由,首先各種利益衝突就很容易導致屁股決定腦袋。民族、宗教、國家,及膚色、年齡、職業等等的劃分,都會讓人們形成不同的利益群體,不同的價值判斷,不同的道德標準。正因為各自的利益追求,要求歷史為現實服務,所以形成了不同的歷史觀。
按地域劃分的歷史觀比較常見,比如西方史觀、東方史觀,各國獨立的歷史觀。臉譜化的歷史觀也很多見,憑藉個人的經歷、好惡,把自認的好人好事誇一遍,壞人壞事罵一遍,就解釋了一切,好像歷史就是童話故事裡的小綿羊和大灰狼。厚古薄今受到很多人的青睞,但是這種眷戀只能強調局部,整體回歸、開歷史的倒車絕無可能。厚今薄古看上去最有道理,但也有失偏頗,容易把過去貶得一無是處,加重分割和對立。「歷史中存在即合理」顯得有些麻木和死板,「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則顯得有些圓滑和功利。總之,要對各種歷史觀分門別類,形成總覽已不容易,要想取得共識,更是難上加難。
除了利益差別,造成這種局面的更基礎原因是研究對象的差別。自然科學研究的對象是自然現象,通常具有可重複性,能夠通過實驗反覆驗證,對其中的變數(因素)可以進行控制、調節、篩選,從而確定各因素與現象的相關關係或因果關係。這一研究過程,不僅有利於科學發現,還可以保證研究結果及理論保持相當的長效性。社會科學研究的對象主要是人類社會,希望發現各種社會現象的本質和規律。但是社會科學研究的對象難以重複,並且不穩定、差異大,所以很多理論隨著環境變化、時代變遷會被廢棄。再加上利益差別對社會科學的影響根深蒂固,所以形成了很多不科學的偽社會科學,包括自覺的和不自覺的。
社會科學不能像自然科學那樣嚴謹並取得共識,聽上去有些道理,其實也不盡然。雖然目前的社會發展水平,還不足以消除所有分歧,為追求各自的利益還會自詡正義,但是這種情況只能是政治分歧的說辭,卻不能成為學術界難以取得共識的理由。因為客觀世界只有一個,客觀歷史也只有一個。按理講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只是研究對象不同,而社會科學研究不斷借鑒自然科學研究的方法,所以在嚴謹性和取得共識上不應該有太大差別。客觀歷史的唯一性決定了歷史不是羅生門,不應存在藝術化的解讀和認識。歷史也不是人物、事件、思想的凌亂堆砌,然後說些興衰轉換、陰陽平衡之類的大道理草草了事。具體事物因資料不足的客觀局限,可以看法不同,但是在排除利益糾葛等人為局限後,至少應該對歷史的主流和大框架看法一致。以各自為中心,即所有基於文化多元形成的歷史觀都有片面性,都不足取。要想正確認識歷史,必須要從文明一元的視角出發。
就像整理房間一樣,讓歷史變得非常混亂,做起來很簡單,而讓歷史變得非常有序,做起來卻很困難,幾乎等同於科學的艱辛成長過程。科學是將自然世界化繁為簡,正確認識自然的利器,當仁不讓也是認識人類社會的利器。科學歷史觀的提法早已出現,不過具體內容有別。古希臘人將自然界視為一個整體進行思考,並因此孕育了科學。由此及彼,科學歷史觀應該是將客觀世界、全體人類的空間廣度,及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跨度,統一成一個整體來認識歷史,進而著眼於對未來的關注和責任,因為未來也將成為歷史。
歷史的內容豐富多彩,前人和當代學者做了很多研究,形成很多學科。以人類為界,可以分為自然史和社會史兩大部分,前者包括生物史、地質史、宇宙史等等,後者包括技術史、經濟史、軍事史、政治史、藝術史、思想史等等。從宏觀上看,是自然史決定社會史,而非相反。
由於人類社會與個人的關係更為密切和直觀,所以研究社會科學的人以及對此感興趣的人,要遠遠多於對專業性要求更高的研究自然科學的人,這也是造成亂象的原因之一。面對人類社會錯綜繁雜的內容和光怪陸離的差異,經常會出現以一種現象去解釋另一種現象的局面,其實兩種現象可能都只是同一個基礎因素的結果,於是成為循環論證。相關性不等於因果性,如果陷入思維定式的泥潭,不能區分相關性和因果性,搞不清楚不同層級的表象和本質的關係,那麼一番高深的分析之後,恐怕只會亂上加亂。對於某一學科的困難問題,引入其他學科的一些常識或者換個視角,雖不至於迎刃而解,但經常會使問題簡單化。相反,由於某些基本常識的缺失,困於窠臼,進行捨本逐末的研究,往往會使問題複雜化。
研究自然分歧少,主要歸功於科學方法的應用;研究社會分歧大,主要是因為科學方法的應用存在很多不足。科學方法簡單來說就是邏輯論證加實驗驗證,邏輯保證理論的自洽,實證保證理論和客觀世界的一致性。研究社會從來不缺乏邏輯論證,但是其中因為充斥著各種既無法定性、也無法定量的概念,類似中醫理論中取象比類的思維比比皆是,導致彼此間邏輯混亂,不能相容。實驗驗證對於社會研究來說,存在人力難為的天生缺陷,不能像做物理、化學實驗那樣,更不能像驗證藥效那樣來個大樣本隨機雙盲對照試驗。偶爾為之搞個試驗,也存在地域小、樣本少、時間短、難以重複、干擾因素多等限制。最嚴格的實驗不可行,只能退而求其次,構建各種社會模型,進行觀察、分析、總結、推演,完成實證。對此很多人都做過有益的嘗試,但是模型要素的選取千差萬別,主次不明,往往又回到邏輯混亂的狀態,結果還是彼此不容。正是由於方法的不足,對社會的認識總是不盡如人意,而人類又總希望能憑藉已有的知識概覽全局,所以造成在認識自己的過程中,形成了一種從上向下看問題的習慣,各種永遠正確的車軲轆話俯拾皆是,人性、道德等概念被濫用,政治制度、軍事商業也因此被攪和的無所適從。
研究社會的科學方法必須要向研究自然的科學方法靠攏,具體細節因研究對象不同會有差別,但總體必須一致,避免研究東方用一套方法、研究西方用另一套方法的尷尬。收集和整理歷史信息是基礎工作,文字、圖像、實物等等都很重要。對歷史信息的量化處理以前無法做到全面、詳盡,在互聯網時代,大數據的收集成為可能。量化後的歷史信息使各種概念更加明確,避免了主觀的隨意性,不僅邏輯論證有了用武之地,還能用數學語言描述模型,然後可以藉助計算機,進行類似軍事演習中的沙盤推演,不斷反覆地修正和驗證,力求接近科學實驗的效果。利用模型有效連接邏輯和實證之後,各種因素的主次關係、疊加效果一定會逐漸清晰有序。所以通過模型來認識人類歷史,社會科學剪不斷、理還亂的局面一定會得到改觀,也能夠更好的服務於社會實踐。
要構建各種社會模型,基礎模型很重要,其中的關鍵是基礎模型核心要素的篩選。對待這個問題,應該遵循科學研究中的奧卡姆剃刀原則:如無必要,不增實體。在一群可能對結果產生影響的因素中,逐步剔除次要因素,留下最重要的因素,力爭簡單、避免複雜,寧可選擇模糊的正確,也不要精確的錯誤。
在此不妨回望一眼人類和其他生物的最早分野。生物的生存繁衍,簡單來說就是取決於可供資源和種群數量的關係,人類也是如此。人之所以為人,可以有多層理解,不過造成人類與其他生物拱手相別,而且後來一直起重要作用的因素首先是技術。儘管個別動物也會使用簡單的工具,但是缺少改進和模仿,更談不上發明和使用複雜技術。正如富蘭克林所說:「人是製造工具的動物。」
所以,人類社會最基礎的觀察模型就是資源、人口、技術三者的關係,並且三者都能量化,這點極為重要。這個最基礎的模型可以最大限度的調和以往不同模型、不同層級、不同視角造成的觀察差異。資源、人口、技術三者的基本關係並不複雜,但是排列組合後可以看上去很複雜,像三稜鏡一樣折射出一條長長的光譜,各種社會狀況就排列其中。從古至今,所有社會差異歸根結底都是由資源差異(即地理差異或自然差異)、人口差異、技術差異造成的。
模型不止一種,以此為藍本擴展延伸,還可以建立一種分層級的模型。資源、人口、技術三要素是基礎,生產製造、軍事商業、政治制度、倫理道德層層羅列。不過必須明確一點,從下向上的影響要遠遠大於從上向下的影響,因為沒有根基不可能有頂層。另外以知識體系為對象,可以建立巫學、神學、哲學、科學遞進的模型;以一元和多元為對象,可以建立文明和文化關係的模型。如果將以上要素再進行組合,可以構建一個相對複雜的人類社會發展史模型。三維空間加上時間軸,就變成了一個有歷史跨度的大籮筐,什麼都可以往裡裝。想觀察什麼,各取所需即可。
歷史沒有回頭路,在螺旋式上升或波浪式前進中,弧度的大小、峰谷的高低記錄著各種曾經度過的波瀾壯闊。歷史也沒有什麼奇蹟,只有萬變不離其宗的常規,或被壓縮,或被延長。可以一分為二地看待歷史,但是不能一分為二地割裂歷史。那些進程中的多元與一元、保守與激進、傳統與變革、古老與現代、利與弊、好與壞、是與非、成與敗,並非簡單的對立,而是複雜的共存。
人不是神創造的,不需要什麼神諭。如何「認識你自己」,求鬼神不如求自己。出現問題並不可怕,認識問題、解決問題、再出現問題的循環往複正是發展的過程。認識歷史有助於認清現實,認清現實有助於規劃未來。對歷史的歸納總結應該適用於對未來的演繹預判,需要史實和史識並重。用科學歷史觀釐清歷史的脈絡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目標是在未來能夠更好的關愛人類自身。人們遲早會發現,歷史無需多種認識,因為未來只有一種結果。
以下是方舟子的科普文章《不自私的「綠鬍鬚基因」》:2008年8月8日晚8時,第29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北京盛大開幕。中國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為一屆世界盛會傾注熱情,也為自己的進步做證。一次體育和文化的盛會不能負擔太多的重任,不過北京奧運會的口號倒是值得銘記: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類似的口號早有人提過,但是現在由一個新興的人口大國提出,還是有些新意。
同一個世界容易理解,同一個夢想恐怕會引起爭論。同床尚且異夢,更何況在同一個世界。不過這是大家存在重大分歧時候的說辭,如果各自的美國夢、中國夢、歐洲夢、亞洲夢、美洲夢、非洲夢等等都實現了,做做同一個世界夢就不是白日做夢或者痴人說夢了。
夢想變成現實離不開生存資源,充足的資源保證每個人可以正常的生活,而且保持自由和尊嚴。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人要活著,首先要吃飯,這也是從古至今人類一直要完成的第一要務。普通人十幾天不進食,就會餓死,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餐飯,需要勞動和付出來換取。水比糧食還重要,普通人幾天不喝水,就會渴死,所以人類臨水而居。水在早期是無限供應,後來情況越來越複雜,現在也要花錢買水喝。從極大豐富到有限供應,水是眾多自然資源中逐漸商品化的典型代表。
對於人類生存還有比糧食和水更重要的資源嗎?有,是空氣,嚴格來說是氧氣。普通人幾分鐘吸不到氧氣,就會窒息而死。但是如此重要的資源,除了個別特殊情況外,如病人或人被困於缺氧環境,至今全球免費。因為它極大豐富,包圍著人類,無偷竊搶劫之虞,無揮霍浪費之嫌,也沒有氧氣戰略儲備之說,氧氣稅、呼吸費更是少有耳聞。
全球真正實現了共享的資源是氧氣,如何讓人類賴以生存的資源都能豐富到像氧氣一樣的程度,聽起來似乎很不現實,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氧氣的豐富並非總量無限,而是因為它的存量以及循環產生量遠遠大於人類及自然界中林林總總的消耗量。其中的重要補充是廣泛分布的植被吸收二氧化碳,經過光合作用,合成有機物,並釋放出氧氣。對於氧氣,人類處於資源循環型的生活方式。相反,對於化石能源,人類處於資源消耗型的生活方式,也就是能源危機的困境所在。
隨著人口增長,人類已經並且將要長期處於資源有限的狀態。原始社會因生產水平極低,可以算是低級的資源循環狀態。農業社會走上了資源消耗之路,但是進程較慢。進入工業社會後,資源消耗加速,不過二百多年,人類已經危機四伏。過往人類更注重資本的循環,現在開始關注資源的循環,循環經濟呼之欲出,連垃圾都需要重新定義了,新的說法是「世界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地方的資源」。實現循環經濟運轉的關鍵是能源,只有實現能源循環,才能實現資源循環。加速這一進程的助推器是技術進步,減緩這一進程的絆腳石是增長的人口和人類的內耗。
當全球人口總量和化石類能源消耗總量,兩個重要指標達到峰值,出現雙降之後,完全實現資源循環的那一天就指日可待了。物質不滅,資源循環不過是各種化學元素和化合物來回搬家,以滿足人們的生存需要,因為人本身也是化學元素組成的。已經開發的資源可以永續使用,新礦藏的開採也許會停止。如果需求總量減少,甚至對部分資源進行回填也不稀奇。資源循環的影響不止於此,經濟活動以供給(生產)和需求(消費)為鏈條的兩端,從資源利用的角度看,可以簡化為資源和人。在理想的循環生活中,當資源都能像氧氣一樣可以無限供給時,資源與人的關係就不存在矛盾了。此前因有限供給和無限需求的矛盾而產生的很多事物和制度都將消失,比如貨幣和稅收。
貧富差距、分配不公等諸多社會矛盾看似是制度問題,推向深層其實是資源、人口、技術三者的關係問題,而此前那些宣稱已經解決分配矛盾的方案和現象都是局部的、不可持續的。當循環資源的時代真正到來時,社會必將發生重大變革,堪稱人類誕生以來未有之大變局。大同世界、理想國、烏托邦等無數前人的夢想將不再是夢想。不僅「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實現了,連「同一個歷史,同一個夢想」也實現了。
一個國家和地區要想實現循環經濟,必須達到資源、人口、技術三項指標相匹配。巨浪興於微瀾,放眼全球,北歐波羅的海地區的瑞典、挪威、芬蘭、丹麥極有可能捷足先登,其中瑞典已經提出了徹底擺脫化石能源的時間表。而局部地區一旦出現循環資源的輸出局面,全球整體的循環經濟發展會突飛猛進,技術紅利的歷史作用將逐漸減弱,直至消失。落後地區和國家也將受惠,加速進步。
在資源充足、物質極大豐富的情況下,不僅弱化了商業的分配功能,也會弱化軍事的分配功能。對於稀缺商品,商業還會發揮作用,但是戰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經濟活動簡化為簡單的生產和消費,進而政治的功能也會大大簡化。
宏偉的目標不可能一蹴而就,過程之中,共同的危機會產生共同的利益,以往的競爭關係、博弈關係恐怕都要作古,共生共存關係將顯得越來越重要。共同利益的形成促進了全球化的發展,現階段的主要內容是經濟全球化。從實際情況看,經濟全球化最終將演變成全球經濟一體化,現在已經從區域經濟一體化開始了。主要以自然地理劃分的區域性國際組織,如歐盟、非盟、阿盟、東盟、上海合作組織、美洲國家組織等等,以及APEC這樣的環太平洋大型組織都是年年開會、月月交流,不斷加強經濟合作。按照以往的規律,深度的經濟一體化將帶來政治一體化。如此發展下去,現有的國家權力將被逐步弱化,聯合國的作用將得到強化,甚至地位和角色會發生質變,導致全世界最終合併為一個政治實體。而且這一過程應該是多踐行民主協商,少採用強權暴力。
如果說此前的全球化尚屬於彼此交往但國家獨立的混合時代,那麼現在已經出現了向融合時代轉變的苗頭。集權和分權,用和平的方式相結合,組建一個大統一、大民主,即文明一元、文化多元的政治實體,徹底告別東西之分、體用之爭。在歷史的不同階段,受不同群體追求利益的影響,個體曾經形成過強烈的宗教、民族、國家認同。將來隨著利益紛爭的弱化,這些認同都會被弱化,由逐步強化的世界認同來替代。恐怕只有當國別消失,所有人都成為世界公民的時候,才可以稱之為人類社會某個階段「歷史的終結」。實現理想的進程中,社會內容會吐故納新,舊的技術、知識、語言、制度、思想會被淘汰。至於這樣的理想國能否滿足新人類的理想,不是現代人所能考慮的事情。解決完老問題,肯定還會出現新問題。
這種理想現在只是一種猜想,那麼是否存在能夠實現理想的機制呢?人是社會性動物,但首先是一種動物。地球上現在所有的人,在生物學上全都屬於同一個種,即動物界、脊椎(脊索)門、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如果人類只是動物大家庭中的普通一員,那麼在大陸板塊分離以及各種原因形成的地理隔絕狀態下,估計也會像其他生物一樣,在不同的道路上進化,然後形成不同的亞種,並最終變成不同的物種。但是由於人類掌握技術並不斷進步,得以克服各種地理隔離,不斷遷徙交流融合,沒有喪失物種的同一性。
由此引發出另一個問題,是應該把全人類看成一個社會整體在進化,還是按照不同的群體、分成不同的社會分別在進化。以往的觀點更多傾向於後者,比如用不同物種之間的競爭來類比人類不同群體之間的競爭。現在隨著全球化的加深,前者的視角也不容忽視。因為在宏觀上,以自然角度為基礎的社會角度來看,人類自誕生起就一直是一個整體。天南地北都是親戚,部落國家總有關聯,局部的文化進化也一直受制於整體的文明進化。
社會進化本來也是物種進化的一部分,不過人類在有些方面顯得與眾不同。生物的性狀是基因和環境共同作用的結果,性狀的變化就是通常所說的進化,是受自然選擇機制影響的。基因的遺傳定律包括分離定律、自由組合定律、連鎖互換定律。這些定律對於人類的社會發展,在不同地區、不同階段也可以適用,同時環境變化的影響也同樣適用。用遺傳和變異的關係很容易理解人類社會中各種舊與新的取捨和鬥爭。人類作為生物的一種,進化是被動的,也沒有完全改變自然環境的能力,所以社會進化總體也是被動的。但是人類還擁有技術這件利器,進行預判後可以局部掌握主動,特意持續追求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可以影響社會進化的某些方面總體保持向上的態勢。至於是否存在技術極限,以及達到技術極限後的社會如何進化,現在考慮還為時過早。
關於自然選擇,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是這樣論述的:「由於生存鬥爭的存在,不論多麼微小的,或由什麼原因引起的變異,只要對一個物種的個體有利,這一變異就能使這些個體,在與其他生物鬥爭和與自然環境鬥爭的複雜關係中保存下去,而且這些變異一般都能遺傳。由於任何物種定期產生的眾多個體中,只有少數能夠存活下去,所以那些遺傳了有利變異的後代,就會有較多的生存機會。我把這種每一微小有利的變異能得以保存的原理稱為自然選擇。」
達爾文主要想解決兩個問題。一、地球上形形色色的生命是否由進化而來?二、進化的主要機制是什麼?達爾文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自然選擇。套用達爾文的問題,也可以對人類社會進化提出相似的問題。一、人類社會的萬千景象是否由進化而來?二、人類社會進化的主要機制是什麼?第一個問題的回答依然是肯定的,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可以總結為理性社會人的理性選擇,其本質還是自然選擇。同自然選擇對應自然淘汰一樣,理性選擇也可以對應理性淘汰,不過表述為「非理性的選擇被淘汰」可能更通俗、也更容易理解一些。而很多非理性的選擇至少自己說起來是很理性的,只是因為知識和技術的不足,難逃被淘汰的命運。
以自然選擇為根本動力的生物進化是一個沒有目的性的、偶然的過程。如果讓生物進化重新來一遍,爬行動物可能不會進化出哺乳動物,猿也可能不會進化成人。不過在漫長的歲月中,生物進化具有從簡單結構發展出複雜結構的必然性。其他社會性物種的社會,要隨著物種進化而進化,依然充滿了偶然性,不同物種形成的社會以及同物種在不同地區形成的社會很難有高低之分,而人類社會並非如此,具有很強的特殊性。只要誕生了人類,即使歷史重來一遍,還會進化出農業文明,然後還是工業文明必然替代農業文明。產生差別的關鍵是人類社會的進化,除了物種與環境(資源)的因素,還加入了技術因素。由於技術進步的必然性,理性社會人會做出很多目的性很強的理性選擇,與環境及社會互動,所以決定了人類社會進化的必然性。
在進化論的基礎上,不妨將人類社會的進化再深入一步。物種進化存在同源、異構的現象,比如鯊的前鰭、鷹的羽翼、人的上肢都由共同早期祖先的同一器官進化而來,分開之後各走各路,不再回頭。而從大歷史來看,人類社會的進化由於技術的進步及傳播,存在同源、同構、異象、非同步的現象,更為重要的是有同歸的趨勢。因此還可以順便多提出一個問題:人類發展的一個階段性重要目標所能實現的社會結構是什麼?可能的答案是同歸為文明一元(同構)和文化多元(異象)的社會。
人類擁有「自私」的利己基因,同時由於人類的社會性,也進化出各種互惠式的利他行為和合作行為,並在技術進步的支持下,一直在改變各種相對被固化的傳統利益分配方式,不斷擴張「自私」的範圍——個體、家庭、族群、派別、國家、全人類、所有生物乃至整個自然界。能夠存在這種擴張,就是因為在自然選擇機制下,人類憑藉技術,作為理性社會人,還形成了較為獨特的理性選擇機制。
生物在進化中會出現遺傳和變異,遺傳是保守的,變異是激進的。在自然選擇機制下,對於生物體適應環境有利的變異,會被保存並在種群中擴散,從而獲得生存優勢,在進化中又前進一步,但生物體並不會輕易放棄那些穩定的遺傳。人類社會進化中的保守和創新、守成和冒進、繼承和變革,正好對應生物進化中的遺傳和變異。如何取捨,要看對新環境的適應程度。
理性社會人的成熟度在這種矛盾的共生共存關係中,有一個從低到高的進化過程。過程中的千差萬別主要是因生存條件差異,各自形成的理性選擇差異,並且形成了各自的價值觀和道德觀。理性選擇機制並不刻意追求在各個方面都做到最優,但會爭取在已有的條件下,儘可能達到滿意的狀態,並且會極力避免在一個整體中作為局部陷入最差而遭到淘汰。不過面對生存競爭,通過技術傳播、軍事戰爭、商業貿易、制度融合,很多淘汰是不可避免的,當然有淘汰就有新生。人類社會的優勝劣汰,並不像其他生物那樣獨立發展,而是呈現出局部的層級逐步提高、範圍逐步擴大的趨勢。所有的進化過程都符合某些固定的、統一的規律,只是快慢和節奏有差異。最終所有的局部將合併成為一個社會整體,完成從遠古分家出走到未來聚攏回歸的循環。
在自然選擇及理性選擇的機製作用下,社會進化先要使全人類構建成統一的利益共同體及命運共同體,之後才有可能形成最基礎、最廣泛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這一過程不會一帆風順,就像物種緩慢進化的過程一樣,不能超越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歷史不能改變,未來可以選擇。理想國一直存在於永遠的明天,就是下一次的理性選擇。現在一個全新的理想國已經初露端倪,希望不要被消滅在萌芽狀態,讓人類再等上幾千年。
英國動物學家理查德·道金斯為他的名著取了一個有出乎意料的不幸後果的名字「自私的基因」,許多讀者真的把基因當成了有意識的自私自利的東西,甚至為此感到「絕望」。其實道金斯不過是用這個比喻說法表示一個根據自然選擇原理做出的推論:只有那些善於複製自己的——「自私的」——基因才會保留下來,而「利他的」基因會很快被淘汰。但是在動物界普遍存在著許多利他的本能行為,其後果是給自己的生存帶來危險甚至犧牲自己。如果動物的本能行為是由基因決定的,自私的基因又如何能產生利他的行為?
一個常見的解釋是,你的幫助對象攜帶著與你相同的基因,利他行為的結果還是幫助傳播了你的基因,因此所謂利他行為,本質上還是「自私」的。親屬之間攜帶相同基因的可能性比較大,例如,你和你的兄弟平均來說有可能有一半的基因相同。因而利他行為在親屬之間最常見,也就不奇怪了。現代達爾文主義的創建者之一、英國生物學家荷爾丹曾經開玩笑說:如果犧牲我的生命拯救我的一個兄弟就虧了,救兩個才夠本,救三個就賺了。但是對某個特定的基因來說,即使犧牲自己去救親屬也未必划算,因為該親屬不一定剛好也有這個基因。如果一個基因能夠知道在另一個生物體的身上肯定有和它一樣的基因,那麼這個基因就會導致利他行為。另一位英國生物學家漢密爾頓指出,這種利他基因要出現,必須滿足三個條件:一、有一種明確表示這種基因的存在的明顯的特殊標誌;二、其他個體能夠識別這種標誌;三、識別這種標誌的個體會做出利他的反應。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中把這形象地稱為「綠鬍鬚效應」:
「在理論上,有可能出現這樣的基因,它賦予一種看得見的外部『標誌』,例如蒼白的皮膚、綠鬍鬚或其他引人注目的東西,並且傾向於對帶有這些標誌的個體特別友好。這是可能的,但是可能性不大。……同一個基因既產生合適的標誌又產生合適的利他行為,這個可能性不大。不管怎樣,這種可以稱做『綠鬍鬚利他效應』的現象在理論上是可能存在的。」
在道金斯看來,利他的「綠鬍鬚基因」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可能性,在實際上不太可能存在,因為要讓一個基因同時滿足三個條件,實在是太難了。但是美國生物學家海格在1996年在一篇討論哺乳動物的母親與胎兒的競爭關係的論文中預言說,在那些涉及到母親與胎兒之間的相互反應的基因中,可能能找到綠鬍鬚基因。他甚至預言說,這種基因很可能編碼「親同粘連蛋白」。這種蛋白質能滿足「綠鬍鬚效應」的三個條件:它們位於細胞的表面,是顯著的外部標誌;它們傾向於相互粘連,能夠相互識別;通過粘連在一起運動能出現利他結果。
最近,美國萊斯大學和義大利都靈大學的研究人員聯合在《科學》雜誌上發表論文,宣布從網柄菌中發現了綠鬍鬚基因,它編碼的正是海格所預言的親同粘連蛋白。網桿菌是一種單細胞粘菌,在平時像阿米巴一樣各自在森林的土壤中漫遊,以細菌為食。但是在食物匱乏時,成千上萬個粘菌會聚集起來形成一團巨大的多細胞生物體,這個生物體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粘菌形成能夠繁殖的孢子,另一部分粘菌則形成支撐孢子的莖。組成莖的這部分粘菌完全是利他的,它們自己不能繁殖,而是為了幫助孢子發散到食物豐富的地方去。而且在組成莖的過程中,有大約20%的粘菌會死亡。
這個孢子形成過程與一種被稱為csA的基因有關,該基因編碼一種親同粘連蛋白,使粘菌能夠粘連在一起。這種蛋白質就是「綠鬍鬚」。研究人員發現,如果把csA基因剔除,那麼這些「無鬍鬚」的粘菌不僅失去了粘連能力,而且變得很「自私」,「不甘心」犧牲自己做莖,而會沿著別的粘菌組成的莖拚命往上爬,做為孢子繁殖自己。為此,長「綠鬍鬚」的粘菌會團結一致,一開始就把這些「無鬍鬚」粘菌擋在後頭,而讓其他「綠鬍鬚」的粘菌去當孢子。這樣,利他行為就戰勝了個別的自私者。
人體也存在著親同粘連蛋白,或者說,我們也長著「綠鬍鬚」,只不過這些鬍鬚都長在細胞上。儘管它們不太可能與人類的利他行為有直接的關係,但是也參與了許多重要的生理功能,這些功能,也許就與細胞層次上的「利他」行為有關。對粘菌的研究,不僅證實了進化論中一個精彩的預測,而且也對我們研究人體機能有重要啟示。
講真,這種思想要麼是瘋子要麼是天才,然而總有無數瘋子以為自己是天才,。。。
並不認為人的動物性和社會性衝突的特別厲害,在我看來,人類大部分的社會性,價值觀或者籠統的說「人性」都是在動物性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真正找不到「動物性」源頭的「人性」只是少數中的少數,舉個小例子,利他性也不是人獨有的,很多哺乳動物都有,這個算是「人性」還是「動物性」?在我看來,人類的痛苦以前主要是對抗自然,改造自然的痛苦,現在主要是種內競爭帶來的痛苦。
人的動機與情緒都來自動物性。
人為什麼會有貌似非達爾文的利他主義?因為人是要一定程度依賴他人與社會存在的。人要保證自己的優勝又要依賴社會,這兩者是有矛盾的,需要求得一個平衡。
我認為這是某些善惡對立的根本。我來扯扯達爾文之外的吧,佛洛依德說,人有本我,也有超我。本我是生存本能,「那十個姑娘都是我的!」超我是道德準則,「不行怎麼能這麼貪心呢,愛情是神聖而專一的」。超我和本我通常都處於非意識化狀態(也就是說平時根本感覺不到他們存在,讓我們不至於都人格分裂了。)而這中間還有個自我,是社會準則,平衡著本我和超我,是主要的意識表達方式。這個聲音說「不行張三李四王麻子他們會揍死我的」。超我,自我,本我,就等於道德,社會,慾望。痛苦是什麼?痛苦就是今天超我和本我打了一仗,明天自我和本我吵了一架,後天超我和自我又幹了一場…可是他們仨都死不了,所以生命不息,痛苦不止…哎…想要減輕痛苦,就是要認清自己被壓抑的那部分,然後溫柔地安慰它。
佛說生命是苦諦,適用於一切眾生,非但人類也。苦來自六根的慾望,因為慾望是無止境的,即便是權傾天下的獨裁者如秦贏,也擺脫不了無盡的痛苦。當然,沒有六根的慾望,也就不是人類:人類正是因為對六根慾望的不斷追求,而成就了輝煌的文明。對於痛苦問題,孔子早已洞悉,中庸才是人類社會和諧進步之道。
更是承認了也無力滿足
樓主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支持你嗎 笑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其實人性和動物性是一個東西 人不是動物嗎 回答的各位 都把它們割裂開了 說到底 還是用非好即壞的眼光來看待問題 我覺得其實我們不必那麼看得起人類
樓主對基因和本能的認知可能有點狹隘。
因為是在課上看的視頻,具體出處忘了。
美國有個人研究狒狒(還是猩猩)群體,偶然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現象。本來一個普通的群體會有一個主雄霸佔群體內幾乎所有雌性的交配權。然而有一次意外,猴群感染上了病毒,導致群體內所有具有強烈攻擊性的個體全部死亡(好像是因為他們掌握著對食物的優先權……)。活下來的群體則是喜歡對雌性獻殷勤以取得交配的雄性和雌性。整個群體和樂融融,後來即使有具有攻擊性的個體侵略也是無功而返。嘛,也就是說,把所有人類(雄性)的本能都認定為其終極目的就是操更多的女人生更多的孩子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偽命題。確實基因會「要求」我們傳播下一代,但是戰略有廣而泛,也有精而深兩種戰略。
即使用進化論的眼光來看,人類也是實施後者更有利。其一是人類沒有天敵,死亡率偏低。二是從古代來看,沒有雄性依靠的雌性及其子嗣很難生存。當權者 當然可以三妻四妾,也有極限但是普通百姓只能onebyone,才能保證子嗣(自己的基因)保持傳遞。到了現代也是傾向如此但是原因,比如說給自己的子嗣更好的資源去競爭等……不一一闡述了。而選擇自己最佳的策略去獲得最好的成果也是本能之一。再者
非物理上的痛苦的 定義是 一種焦慮或不安。這個焦慮與不安的來源太多了。有因為自己的動物性沒被滿足而感到痛苦?有。那也有對自我認知,對世界的不理解這一類因為認知上的不足導致的痛苦,也有。還有其他一些種類的痛苦存在。請不要誤會,即使我們假定所有男性都有潛在的「本能」都是操更多的女人。那也不代表沒滿足這一項我們就會感到痛苦。-------------------------------------------反過來問,因為一夫一妻制,男性沒有操更多的女人(這其實是個偽命題,還有前n任女友呢。)所以就痛苦嗎?貪官可以左擁右抱酒池肉林,所以他們才是最符合本能的嗎?基因和環境和其表達本身是一個很複雜的關係並不是題主所想像的簡單的單一對應。就像有些貪官肉慾強(他們基本上對金錢欲、控制欲也很強)是本能,我們阻止他們這樣做也是本能。也是我們的基因表達。因為我們的基因在「吶喊著」:「滾犢子,別光你操也要分點給我。」我們的社會體系不是否定自己的動物性,而是為基本上每個人(整個種群)提供了更高效的滿足自己本能的方式。請注意,道金斯說的是「不應該是」,而非「不是」。人類誕生於達爾文主義社會,但人類的道德理想是超越達爾文主義的。但所謂理想一定是尚未完全實現的東西,人類道德理想只是達爾文主義的自然的汪洋大海中剛剛崛起的小島。其實就是理想和現實的矛盾。
你提到的痛苦不僅存在於對性的態度上,動物性和人性衝突是普遍的,更比如人需要吃肉的本能和對動物權利的關注等等。這種痛苦是進化造成的,人類獨有的意識,智力,感情,觀念並不完全服從於動物性的需要。
再扯遠點,道金斯提到迷因的概念。人類也許會擺脫基因控制,以迷因為線索而進化。人區別於其他動物的本質在於人的社會屬性。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人已經不能單純依靠自身基因而存活於自然界了,需要後天的學習,以及終生的社會分工相互共存。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人類對自然環境的改造能力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自然選擇決定性作用的地位,單個人的生存不僅僅受自然環境的制約,還受社會文化的制約。綜上,人類的生存,受基因和環境(自然、社會)共同影響。
你的問題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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