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讀菲利普·K·狄克的作品《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
菲利普的其他作品我還沒有看過,但是《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這部作品雖然受限於1967年的科技發展水平,先進的科技暢想和目前已經快要被淘汰的「電視」、「收音機」等科技產物並存,給讀者以很強烈的交錯的時代感。與《三體》宏大的宇宙發展觀、先進的科技想像相比,更吸引我的地方在於,描繪了社會變遷帶給人類社會精神層面的劇變、人類的自我覺醒、科技帶來的倫理問題,以至於讓我們重新審視——我們,究竟何以為人。
本書講述的是在核戰後,放射塵讓地球上的動物瀕臨滅絕,地球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了。為了鼓勵人類移民外星球,政府給每個人類移民者配備一個仿生人,幫助其生活。隨著科技的發展,仿生人逐漸擁有自主意識,開始反抗人類的奴役,逃回地球。主人公里克·德卡德就是一名專門捕殺逃亡仿生人的「賞金獵人」。
仿生人的技術不斷進步,除了外觀以外,最新型號的樞紐6型仿生人還擁有獨立意識、有對未來的期待、有獨特的性格特點,幾乎與人類別無二致,只能通過沃伊特·坎普夫性格測試(移情反應)、博內利反射弧測試(生理反應)和直接抽取脊髓(解剖)來判別。從精神和心理角度出發(作品探討的主要方面),仿生人和人類唯一的區別在於——同情心。
作品從很多角度表現這種差異。特瘴人伊西多爾看到仿生人普里斯將蜘蛛的腿一個一個剪下來時,表現出了人類對動物和自然的珍視,對蜘蛛的痛苦感同身受;人類熱衷於和默瑟共鳴,感受他從地獄深處攀登到山頂,與他共同遭受在過程中的種種苦難,這是人類對自身和他人一切苦難的認同和理解,沒有移情能力的仿生人永遠無法產生這種共鳴;甚至主人公里克對仿生人產生了同情,對自身陷入深深的懷疑;以及最後婚姻瀕臨破碎的里克在精神崩潰的時候,妻子對他愛護有加等等。
但與此同時,人類表現出的冷漠似乎又與仿生人並無區別。比如動物被明碼標價,成為人們身份地位的象徵;另一個賞金獵人雷施對仿生人毫無同情之心,即使他們與人類如此相似,甚至和雷施之間有著這樣或那樣的關係;歧視和排異那些被放射塵污染而產生諸多缺陷的特瘴人等等。這些不斷拷問著主人公里克,讓他陷入對自己和人類的懷疑,無法自拔。
默瑟和巴斯特在作品中似乎是某種重要的「符號」,抽象地映射著作品中各種人物的思想。
人類精神領袖默瑟是一個神聖的存在,人們從與他共鳴中感受、理解和接受苦難,更重要的是從共鳴中找到自己與他人之間的聯繫,是人之所以為人。
默瑟與文章角色的直接互動有四次,分別在里克對自己的職業產生動搖的時候、特障人伊西多爾看到仿生人普里斯剪掉蜘蛛腿的時候、里克與仿生人最終決戰的時候,以及里克殺死最後三個仿生人精神崩潰的時候。這時的默瑟對角色的自我懷疑都給予了解答,寬容他們的錯誤,安慰他們原諒自己。默瑟象徵的是人類本身——脆弱、堅持、同情。
而與之相對立的老友巴斯特是存在於廣播和電視裡面的符號,他開心、幽默,成為地球人類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但是他反對默瑟,並在文章後半段論證了默瑟的存在不過是好萊塢的某個小片場和小龍套演員的演繹罷了。最後人們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放生人。他是在科技發展中,日漸冷漠的人類符號。
人類究竟真的是人類嗎?
里克捕殺了最後三個仿生人以後,蕾切爾·羅森(羅森公司的仿生人,為了救同伴多次和賞金獵人發生關係)殺了里克的黑臉山羊。這讓他覺醒,並且陷入自我懷疑——他終究還是殺了那些仿生人,即使其中一個與蕾切爾一模一樣,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為人的同情心,他不再是一個人類,他和仿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文章反覆提出這個問題,「人類究竟真的是人類嗎?」最終,矛盾在結尾處爆發了。殺了仿生人以後,里克飛奔到野外,途中默瑟出現了,告訴他這些錯誤不可避免,要原諒自己。他找到了一隻蟾蜍,這是默瑟最喜歡的動物,他欣喜若狂。回到家裡卻發現蟾蜍是電子的。這段意向映射這裡克內心極度矛盾,默瑟就是他內心的聲音,他不斷原諒自己,又不得不重新陷入深深的的自我懷疑。
在小說開頭就質疑里克是「殺手」的妻子伊蘭在里克經歷了種種變故之後,最終站在了里克這邊,支持和陪伴著他,這讓里克的心靈重新得到了安寧。即便那是電子蟾蜍,妻子也花重金給它最好的生態和食物,因為「我丈夫對它的感情可深了。」
此時,以伊蘭為意象的人類對電子蟾蜍移情了,一股暖意流淌在文字間。同時也是回應了里克和讀者們內心的掙扎——人類終是人類。
PS.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解,有噴才有進步,歡迎交流哈~
1.
很早之前曾經回答過這麼一個問題,哪些書名讓你拍案叫絕?我的回答正是菲利普?迪克的這本書《仿生人也會夢見電子羊嗎?》。之所以拍案叫絕,是因為譯者在譯後記里這麼寫道:「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這個問題,其實有兩個層次,第一層次是問仿生人會不會做夢,第二層次是問如果他們做夢的話,會不會夢見電子羊。
仿生人和人類有什麼區別嗎?當仿生人被製造地越來越像人類,當人類已經無法從外表,言談,甚至智力去辨別的時候,人類只剩下了移情能力。
最新一款仿生人樞紐6型的智力已經超過了好幾類智障人,若是從殘酷的實用主義的角度來看,他們在進化上已經超越了一部分人類。但是,一個仿生人,無論只有多麼優秀,卻永遠無法理解默瑟主義,也無法通過移情測試。
移情現象只發生在人類身上,而智力則幾乎出現在了所有的動物上。但是移情能力,對於大部分的捕食者來說,反而有害於他們的生存,如果他們對自己所捕食的生物產生了移情,體會到他們對於生的渴望,那麼最終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死亡。也許移情現象只能發生在人類這樣的群居動物身上,因為移情,所以能夠互相理解,才能更好地生存。這麼看來,那麼仿生人,不過是一個獨居的捕食者罷了。
他們不能理解默瑟主義,正如他們不懂得人類要通過共鳴箱進行融合,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飼養動物。不照顧動物的人被認為道德淪喪,沒有同情心。
里克?德卡德飼養的是一隻電子羊,他的羊早在一年多前死於破傷風,因此他定製了一隻和自己的綿羊幾乎一模一樣的電子羊,他們在外表上幾乎毫無區別,只不過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罷了。里克是那麼想要買一隻真的動物,一隻綿羊,奶牛或者公牛,他甚至希望分月付款,購買鄰居巴伯即將誕生的小馬駒。他對著巴伯說道,「你有兩匹馬,我卻一匹也沒有,這違背了默瑟主義神學和基本的道德理論。」
為了買一隻真的動物,作為賞金獵人,里克開始捕捉那些逃到地球上的仿生人,一個價值一千美金。在殺死了三個仿生人之後,里克用三千現金付了首付,買下了一隻山羊。
2.
移情測試的內容與動物相關,例如「你收到的生日禮物是個小牛皮錢包」,「你有一個小男孩,他讓你看他手機的蝴蝶標本,還有殺蟲罐」,「你坐在那裡看電視,突然發現手腕上爬著一隻黃蜂」諸如此類的問題。
照顧動物只是默瑟主義的一部分,與默瑟融合才是移情能力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當人們握住共鳴箱和默瑟融合的時候,他會和默瑟和所有人一起攀登。此時此刻,他不再是一個人,他們一起向上攀登,不知道盡頭在何處,但是今天,他們比昨天高了一些,明天,也會比今天更高一些。他們受到了對手的阻礙,那些石頭打在身上可真疼,但是還是繼續爬吧,他們爬過了一個山頂,開始下坡,繼續攀爬另一座山峰。
所有融合時候受到的傷會被帶到現實世界,他們為此承受默瑟所遭受的痛苦,攀爬卻永無止境,這樣的攀爬的目的何在?對於仿生人來說,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而事實上,他們也成功地證明了默瑟主義只是一場騙局。仿生人老友巴斯特在電視上披露出來,與默瑟融合事看到的月亮是手工畫出來的,放大就能輕易地看到筆刷的痕迹;那些扔向默瑟的石頭很有可能是軟塑料做的,根本不會對身體造成真正的傷害;而默瑟,不過是某一個龍套演員哈爾?阿里,在某個廉價的好萊塢攝影棚里,裝模作樣地艱苦跋涉。
可是,那又如何呢?
身為人類,里克自然擁有移情能力。但是當他在追博仿生人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對仿生人也產生了移情。人類可以對仿生人產生移情嗎?答案當然是可以,人類幾乎對所有的生命都能產生移情。
不管移情對象究竟是誰,是真正的綿羊還是電子羊,是人類還是仿生人,是默瑟還是一場騙局,做出移情決定的從來都是人類自己。
兩個仿生人一邊觀看老友巴斯特的爆料,一邊用剪刀剪去蜘蛛的腿,他們說蜘蛛不需要那麼多腿,切掉四條腿也能活;里克千辛萬苦買回來的山羊,被仿生人毫不在乎地丟下了樓頂;可是,在故事的最後,里克在沙漠里撿到的一隻蟾蜍,在得知了它不過也只是電子蟾蜍之後,里克說道:「我很高興知道真相,我寧願知道真相。電子動物也有它們的生命,只不過那種生命是那樣微弱。」
3.
回到標題,仿生人會做夢嗎?如果他們做夢的話,會夢見電子羊嗎?
做夢似乎是人類特有的表現形式,夢是虛幻的,並非真實存在,而默瑟主義不正也是一場夢嗎?
夢是移情能力的一種表現,在與默瑟融合的時候,人們是孤獨的,卻又不是孤獨的。
當某人問出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是在問,仿生人也會移情嗎?如果他會移情的話,他會移情於一頭電子羊嗎?
我想起哈利波特最後一部死亡聖器里,哈利決然赴死,然後與鄧布利多的一場交談。哈利問,「最後一件事,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或者這只是我的頭腦里的想像?」鄧布利多回復道,「這當然發生在你的頭腦中,哈利,可是這難道就是說明這是虛假的嗎?」
默瑟的攀登也許確實拍攝於攝影棚,但是,這難道就說明這是虛假的嗎?
這場攀登沒有盡頭並不重要,為之受到的痛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攀登,只要有某個生命經歷了快樂,那麼所有其他生命也會體驗到快樂;而某個生命感受到了痛苦,那麼所有其他生命也會共享這痛苦。
或許,這場旅行的終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同旅行。
說來慚愧,作為一個入坑不久的高中科幻迷,我第一次聽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這名字, 還是因為其1982年改編的電影《銀翼殺手》。讀完後才發現二者之間有著很大的區別,電影版僅借鑒了原著故事框架,其餘並無太多相似之處。與《銀翼殺手》的賽博朋克風格氣質截然不同,《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是一本圍繞同理心這個較為抽象的概念構築起來的小說。
故事發生於核戰爭後的世界。人類為了逃避致命的輻射塵紛紛逃亡外星,地球上幾乎所有動物都已死光,只剩下一些不願離開故土,以及老弱病殘等不能通過體檢的人混吃等死。為了協助人類更好殖民外星球,一種仿生僕人應運而生,負責重體力勞動與探索未知區域等高強度高風險活動。然而總有不甘於被人類奴役的仿生人想方設法逃回地球,過正常人類的生活。
男主角里克?德卡德是一名專門負責解決逃回地球仿生人的賞金獵人。當他的同事戴夫被一種新型樞紐6型仿生人打成重傷住進醫院後,德卡德為了6000塊錢的賞金決定追蹤並幹掉剩餘六個新型仿生人。
小說劇情總的來說其實就是一個披著科幻外衣的偵探小說。然而在這稀鬆平常的故事下,作者對於何為人類、何為機器這個科幻經典命題展開了深層次的討論,給出了自己極其獨到的見解。
在《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中,由於仿生人被造得與人類過於相像(仔細想想其實並沒有任何道理),早已無法通過一般手段判斷其真正身份,唯一可行的只有沃伊特·坎普夫量表——一種通過測量被測者在面對假想道德情景時不可控身體反應的同理心測試。在測試中,被測者被問及一系列通常涉及到動物或人的社會情境,比如「你在讀一本戰前寫的小說。書中人物去參觀舊金山的漁人碼頭。他們餓了,走進一家海鮮餐館,其中一人點了龍蝦。廚師當著他們的面把龍蝦扔進一桶開水中」,並詢問被測者想法及記錄其各項指標。其實對於測試結果,被測者的口頭評價無足輕重,真正判斷被測對象是否人類,則是通過測量人體自身不可控的瞳孔變化以及毛細血管反應而得出結論。如果這些指標度數顯示出了被測者對龍蝦的同情,便能確定他/她是人類,反之亦然。
之所以書中沃伊特·坎普夫測試如此流行,是因為人們相信同理心是人類與仿生人唯一的區別。產生同理心的一個先決條件是群體本能,而仿生人按照德卡德的話只是個「獨居的捕食者」,再者仿生人所擁有的僅是模擬情感,不應產生移情這種體驗。事實果真如此嗎?
雖然小說中絕大部分仿生人都毫無疑問證實了此說法,但是一個名叫蕾切爾的樞紐6型仿生人卻史無前例地表現出了疑似具備同理心的跡象,第一次挑戰了仿生人與人類之間最後一道界限。
當德卡德首次使用同理心測試鑒定蕾切爾時,她對於動物相關的問題反映十分異常,呈現典型仿生人反映,關於人類的問題卻有著相對正常的讀數。事後其製造者說明蕾切爾被植入了假記憶——她並不知道自己是仿生人,自認為是一名出生並成長於飛船上的18歲少女。 這很好的解釋了蕾切爾對於動物缺乏同理心的漠然態度。在她看來,動物僅僅存在於飛船錄像與船員口中,她既沒有直接接觸動物的機會,也無法真正理解戰後人們對於動物的珍惜態度。這樣看來,蕾切爾缺乏對動物的同理心並非由於她是仿生人,而是因為她的「經歷」所致。
同樣設想一下,作為生活在現實世界觀中的人類,我們又能否成功通過同理心測試嗎?答案是否定的。原因在於現實世界的人們並沒有經歷過物種大滅絕的核戰爭,對於動物的態度很明顯是與小說中的人截然不同的,其中許多違法甚至是有悖於道德的情景在我們看來卻只是家常便飯。或許我們會對於被開水燙死的龍蝦感到一絲同情,卻絕不會因為生日禮物收到牛皮錢包而對那頭牛感同身受,更不會因為打死一隻馬蜂心情低落,而這些都是測試中的原題。難道這能說明我們不是人類了嗎?顯然不是的。當被測者的道德觀以及價值觀與主流不一致時,沃伊特·坎普夫測試不一定有效。
雖然蕾切爾一再向德卡德表示自己只是個冷酷無情、毫無同理心的仿生人,然而仔細閱讀之下還是能發現其感情流露的蛛絲馬跡。逃亡樞紐6型頭目羅伊貝蒂說過,一個仿生人會因為一點賞金毫不猶豫去舉報自己的同類,因為仿生人除了自己誰也不在乎。然而蕾切爾卻自願為了幫助仿生人同伴不斷阻撓德卡德的追捕計劃,這難道不是一種對於同類同理心的表現?同樣在故事尾聲,她在德卡德殺死所有樞紐6型同類後將其剛剛用賞金購買、最心愛的綿羊推下了樓頂。無論是出於仇恨還是嫉妒,幾乎可以肯定蕾切爾具備一定程度的同理心與情感。
相比於樞紐6型情感的萌芽,人類卻不得不面對著自身同理心的日益缺失。故事中核大戰後的地球是一個了無希望的世界,生活其中的人們在可自我繁殖的垃圾中過著日復一日絕望的生活。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下,地球上所剩無幾的動物被人類賦予了全新的意義——同理心的象徵。人人都想養一隻動物,希望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中重新賦予自己冷漠的心靈一絲溫暖。德卡德在故事開頭因為無力購買真動物,僅擁有一隻仿生羊。他很煩它,認為仿生羊無法真正體會主人對他的愛,同時德卡德也拒絕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買不起一隻真羊的事實。
這是小說中一種極為普遍的現象。不知不覺中,飼養動物已然成為一種社會地位的象徵,越珍惜的動物越代表擁有者的地位,而養不起真動物的人只會被瞧不起。就算在戰後,人們對於自己的社會地位仍極度看重,乃至於有時候似乎擁有一隻比鄰居更稀有的動物比真正用心照顧它更為重要。故事中一對夫婦的貓死了,寵物醫院不希望男主人崩潰,便想給他造一隻一模一樣的複製品,將這事兒瞞過去。所有人都知道複製品永遠騙不過原主人,但這位男主人雖聲稱很愛自己的貓,卻很少跟其有親密接觸,更沒有照料過它,並不了解自家貓的一舉一動,故這種狸貓換太子的計劃竟完全可行。此等表現在本貓奴看來簡直不可理喻,連自己的貓平常什麼樣都不了解,怎麼可能稱得上愛它?恐怕男主人飼養寵物的原因只是一種向外界顯示自己富有同理心的表現吧。正所謂越缺什麼就越炫耀什麼,這種本末倒置的行為恰體現出了人類面對自身日益缺失的同理心無能為力卻仍徒勞想將其攥在手中的心態。
小說中另一個頗為重要,涉及到同理心的設定便是神秘的默瑟主義。作為戰後最流行的宗教,默瑟主義提倡意識融合的體驗。人們利用名為共鳴箱的類虛擬現實設備,與其他同樣連接的人共同體驗一位名叫威爾伯·默瑟的老頭永無止境地攀登高山,不斷被石頭擊中並感受苦難的過程。在這種共同的體驗中人們感受與他人相互的愛與關懷,從而獲得心靈的慰藉與生命的意義。
與前文提到飼養動物的社會風氣相似,默瑟主義說到底也是一種人類追求同理心的表現。當現實生活中的同理心愈發匱乏,人們便自然而然地在虛擬現實中尋求這種近乎強制的移情體驗。也許有人想問為何人類對同理心這種情感如此看重?我們向來認為強烈的同理心是人類這個物種作為高等動物所獨有的驕傲與對於自己道德的標榜,是區分「我們」和「它們」至關重要的一種情感。然而當仿生人被製造的越來越先進,無論是智力還是身體都已遠遠超越了自己的創造者時,人類對於自身神的地位首次受到挑戰。在這樣的情況下,同理心成為人類唯一的還能夠引以為豪,將自己與這些機器人區分開的能力。如果最後這塊陣地失守,人類僅有對於仿生人的優越感也將消失殆盡,在這場進化之爭中敗下陣來。這對於千百年來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無疑是不可接受的。正因如此,戰後人們發展出的各種社會風氣及行為,都僅為了同理心這三字。
不過除去以上所述,這個問題還存在一個更本質的原因:人類需要同理心。雖然故事中不乏貓主人那樣根本不愛自家貓的冷血動物,卻也有許多像他妻子那樣,真正將愛貓當做自己家人一樣看待,聽到它死去消息悲痛萬分的人。即使默瑟主義在小說結尾被證明是一個騙局,共鳴箱中的場景只是一個龍套演員在攝影棚中錄製的視頻。但不可否認的是,人們真真切切從默瑟主義中獲得了安慰與救贖。甚至連主角德卡德也從故事開頭那個對於仿生生物毫無好感的賞金獵人變為了一隻仿生青蛙的主人。可以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不僅講了一個關於仿生人成人的故事,更寫出了在這個絕望世界中人類希望重拾同理心、尋求救贖的過程,為這個陰暗的故事增添了一抹希望之光。
環境還是那樣的破爛、機器還是那樣的先進、不過咱這次走心。機器人和真人到底有何區別,當機器人做到如此逼真的時候,與人比較,到底還缺少了什麼,人類才會承認它,或許永遠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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