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人真的是一個戰鬥民族么?

以前經常聽說蘇格蘭人就是英國的戰鬥種族,民風彪悍。英軍中戰鬥力最強的也是蘇格蘭人。但是看蘇格蘭人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彪悍,而且歷史上不止一次被英格蘭吊打


蘇格蘭人是不是戰鬥民族呢?講幾個故事,請知友們自行判斷吧~

Scottish Highlands

彩虹下的蘇格蘭高地

距今9.5億年前,地球進入了一段持續了近3億年的大冰期,史稱前寒武紀大冰期。蘇格蘭高地(Scottish Highlands)是前寒武紀大冰期證據最早的發現地之一,也是這次史上影響範圍最為深廣的冰河世紀在當今地球上最後的一片保留地。

在英國本土,絕大多數人口聚居在中部和南部地區,在低地民族和英格蘭人眼裡,如果一個人說自己來自蘇格蘭高地,人們看他的眼神就會好像我們看到一名青藏高原的原住民一樣。也許正是冰河世紀的遺風賦予了高地民族以憂傷冷郁的氣質,從歷史上看,高地民族亦可以說是人類史上最為悲愴的民族之一。

如今的蘇格蘭高地,四處零落著大大小小的城堡和遺迹,述說著八百年多來血與火的故事;冰川消融形成形態各異的湖泊點綴其中,沉澱著無數美麗的故事和傳說。本篇將循著歷史的脈絡,從這些城堡、遺迹和湖泊中擷取若干歷史故事,以饗讀者。

故事目錄:

一. 「勇敢的心」與蘇格蘭獨立戰爭(13-14世紀)

--威廉·華萊士與斯特靈橋大捷

--羅伯特·布魯斯與「勇敢的心」

二. 高地氏族(14-17世紀)

--麥克唐納氏族的興起

--格蘭特氏族與厄克赫特堡

--坎貝爾氏族與「格倫科大屠殺」

三. 復辟之夢與騎士的絕響(17-18世紀)

--艾琳·多南堡與詹姆士黨的復辟之夢

--「小王位覬覦者」與騎士的絕響

--憂傷滿溢的《洛蒙德湖》

景點目錄:

--斯特靈堡、斯特靈橋與威廉·華萊士紀念碑

--羅伯特·布魯斯雕像與班諾克本戰役紀念碑

--菲拉格蘭湖與菲拉格蘭廢墟

--洛奇湖、尼斯湖與厄克赫特堡

--格倫科谷地(布阿柴·爾艾提·莫峰、三姐妹山、大屠殺紀念碑)

--阿馬代爾堡和因弗雷里堡

--迪赫湖與艾琳·多南堡

--希爾湖與格倫芬南紀念碑

--庫洛登古戰場、弗洛拉之墓與雕像

--洛蒙德湖

歌曲目錄:

--《Maclain of Glencoe》 by Moira Kerr

--《Skye Boat Song》 by Nana Mouskouri

--《Loch Lomond》 by Judy Collins

一. 「勇敢的心」與蘇格蘭獨立戰爭

Stirling Castle

斯特靈城堡(軍團博物館)

(來源:CC BY-SA 3.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228704)

斯特靈城堡(軍團博物館)正門

(來源:By Janfrie1988 - Own work, Public Domain, File:Stirling Castle Main Gate.jpg)

八百年來蘇格蘭高地民族的歷史,可以說就是一部為獨立和自由而戰的奮鬥史。公元1286年之前,蘇格蘭一直是一個化外之地、獨立的王國,當時的政治和軍事中
心設在斯特靈城(Stirling)。有史書記載的斯特靈城始建於公元1110年,從最開始的一座「皇家市鎮」(Royal
burgh),直至成為蘇格蘭王國皇室的中心。坐落在斯特靈老城77米高懸崖上的斯特靈堡(Stirling
Castle)是蘇格蘭王國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城堡,在歷史上有很長一段時間,對於蘇格蘭王權的爭奪者而言,「誰掌握了斯特靈城堡,誰就擁有了這個國家」。

--威廉·華萊士與斯特靈橋大捷

(來源:By Janfrie1988 - Own work, Public Domain,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0902222)

(來源:By Finlay McWalter - Own work, CC BY-SA 3.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248435)

Stirling Bridge Wallace Monument

斯特靈橋和遠處的華萊士紀念碑

拜好萊塢大片《勇敢的心》所賜,如今大多數人最為熟悉的蘇格蘭民族英雄就是威廉·華萊士(William
Wallace)。自1286年起,蘇格蘭王國陷入動蕩,1296年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Edward
I,1239-1307)趁機入侵蘇格蘭,持續了60餘年(1296-1357)的蘇格蘭獨立戰爭拉開了序幕。為了對抗入侵者,1297年9月11日,華
萊士和安德魯·莫瑞(Andrew Moray
)率領1萬6千名蘇格蘭起義軍——一支由平民、農夫和少部分騎兵所組成的名副其實的雜牌部隊,在斯特靈橋迎戰由重裝騎兵、威爾士長弓手和精銳步兵組成的約
6千人的英格蘭皇家正規軍。統帥們內部的分歧、皇家騎士的傲慢和貴族軍隊對平民游勇的輕視,使得英格蘭人做出了渡河攻擊的愚蠢選擇,而對岸的華萊士和莫瑞卻並無「宋襄之仁」,果斷半渡而擊之,在壅塞的斯特靈橋頭岸邊,英格蘭人留下5千餘具屍體,倉惶退入斯特靈堡。斯特靈橋戰役是歐洲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蹟,慘痛的失敗從此被英格蘭人永遠銘記,史稱「9.11事件」。

--羅伯特·布魯斯與「勇敢的心」

Statue of Robert the Bruce

羅伯特·布魯斯雕像

(來源:By Martin Kraft - Own work, CC BY-SA 3.0, File:MK18541 Bannockburn Robert the Bruce.jpg)

Bannockburn Monument

班諾克本戰役紀念碑

(來源:By Martin Kraft - Own work, CC BY-SA 3.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38484315)

1304年,華萊士由於叛徒的出賣被俘,隔年被愛德華一世處死,但蘇格蘭獨立解放的鬥爭並沒有停止。在蘇格蘭歷史和傳說中,「勇敢的心」其實並不是用來形容威廉·華萊士的,它真正的主人是蘇格蘭史上另一位民族英雄羅伯特·布魯斯(Roibert a
Briuis,1274-1329)。這位武藝高強(當時被譽為歐洲使用戰斧的第一高手)的蘇格蘭貴族,其家族一直都是蘇格蘭王權的有力競爭者之一,但在
13世紀末奪權失敗後,布魯斯一怒之下宣布效忠英格蘭王室,並隨愛德華一世驅逐了當時的蘇格蘭國王,也是布魯斯家族的死敵和政治對手約翰·巴里奧爾
(John de Baliol)。然而愛德華一世並未就此將蘇格蘭的王位交給布魯斯家族,由於無法容忍被異族統治,布魯斯家族又叛出英格蘭王室,和威廉·華萊士、安德魯·莫瑞共同組成了蘇格蘭起義軍的主力。在斯特靈橋大捷之後,羅伯特·布魯斯還親自主持了威廉·華萊士的授勛儀式。但是,不得不說這位後來的蘇格蘭民族英雄早年間確實是個為了家族利益和王位爭奪而不擇手段的反覆之人,隨著1298年7月2日華萊士在福爾柯克會戰(Battle of Falkirk)中被愛德華一世擊敗,蘇格蘭獨立抵抗運動陷入低谷,羅伯特·布魯斯遂於1304年又重新投靠了愛德華一世。據說就是被布魯斯所僱傭的雙面間諜出賣,才導致華萊士的被俘(然而並沒有非常確切的證據),布魯斯因此也受到了愛德華一世的嘉獎。

令愛德華一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華萊士被處死的第二年(1306年),羅伯特·布魯斯於
3月25日自行加冕為蘇格蘭國王,率領蘇格蘭人再次揭竿而起。這一次布魯斯充分展現了他的領導力,經過八年「抗戰」,蘇格蘭軍隊依次擊破了愛丁堡
(Edingburgh)、伯維克(Berwick)、珀斯(Perth)以及林利斯哥(Linlithgow)等英軍駐守的城鎮和據點。到了1314年,英王愛德華二世(Edward
II,1307年繼位)在蘇格蘭所擁有的重鎮只剩下了斯特靈堡。為保住王位,愛德華二世不得不於1314年夏御駕親征。而羅伯特·布魯斯也一改之前的游擊戰策略,重兵包圍斯特靈堡,並在城堡東南不到2英里的班諾克本(Bannockburn)擺下陣勢,準備與南來馳援的愛德華二世王軍進行決
戰。經過之前數天的小規模接觸戰,蘇格蘭軍不僅成功攔截了斯特靈堡守軍派出向愛德華二世求救的騎兵部隊,布魯斯還用他的戰斧絕技陣斬英軍皇家騎士亨利·
德·波鴻(Henry de Bochum)。1314年6月24日清晨,傲慢無知的愛德華二世無視地形的劣勢,發出了全軍總攻的命令,就在英格蘭軍的先鋒重裝騎兵蹣跚地穿越班諾克本沼澤和峽谷之時,蘇格蘭人機動性極強的長矛方陣步兵和弓箭手居高臨下地向谷底的英軍壓來。歷史重現了十七年前的慘況,英格蘭軍陣形崩潰,一日之內傷亡近9千人,斯特靈堡城破,愛德華二世無奈之下只得在
近身衛隊的護衛下撤回了英格蘭,這是英格蘭王國700年歷史上最慘痛的失敗。在此之後,英格蘭人再也無力組織軍力收服蘇格蘭,1328年和1357年,英蘇雙方兩次簽訂和約,最終承認了蘇格蘭的獨立。

羅伯特·布魯斯加冕為王之後,史稱蘇格蘭國王羅伯特一世(Robert I)。布魯斯晚年對自己當年反覆無常、排除異己和利用盟友的行為深感痛悔,遂在1329年死前留下遺命,將自己的心臟裝在一個小箱子里,由愛將詹姆斯·道格拉斯勛爵(Lord of James Douglas)隨身攜帶並率領一支部隊進行十字軍遠征,將布魯斯之心送歸聖城耶路撒冷。然而道格拉斯的部隊途徑西班牙時中了敵人的埋伏,在戰死之前,道格拉斯懷抱布魯斯之心大喊「Forward, brave heart, as ever thou were wont to do, and Douglas will follow thee or die.(向前沖吧,勇敢的心啊,就像以往汝曾經做過的那樣,道格拉斯將誓死追隨!)」,典故「勇敢的心」遂由此而出。

1371年,斯圖亞特家族的瓦爾特和羅伯特·布魯斯的女兒所生的兒子繼承了其外公的王位,成為蘇格蘭國王羅伯特二世(Robert II),英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斯圖亞特王朝正式開啟。

二. 高地氏族

即使是在斯圖亞特王朝(1371-1714)最強盛的時期,蘇格蘭地區真正的權力擁有者也並非僅僅是國王,還包括在此地繁衍了數百年的各大氏族(Scottish Clans)首領,後者往往對自己氏族所轄的領地有著更強大的控制權。尤其是在高地地區,著名的大氏族有麥克唐納(Clan MacDonald)、格蘭特(Clan Grant)、坎貝爾(Clan Campbell),還有費沙(Clan Fraser)、卡梅隆(Clan Cameron)等等。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裡,各個氏族之間不斷上演著種種恩怨情仇,從而留下了眾多歷史遺迹和凄美故事。

--麥克唐納氏族的興起

Ruins of Finlaggan Castle

菲拉格蘭湖(Loch Finlaggan)邊的菲拉格蘭堡(建於13世紀)廢墟

(來源:By
No machine-readable author provided. Wojsyl assumed (based on copyright
claims). - No machine-readable source provided. Own work assumed (based
on copyright claims)., CC BY-SA 3.0,
File:Scotland Skye Armadale castle front.jpg)

麥克唐納氏族(又稱唐納德氏族,Clan Donald),是蘇格蘭高地最大也是最古老的氏族之一。早在公元13世紀,唐納德氏的領主就在艾雷島(Isle of Islay)的菲拉格蘭湖畔建立了菲拉格蘭堡。在整個14世紀和15世紀,麥克唐納氏族是蘇格蘭地區最強大的部落,統治了蘇格蘭西部整個峽谷地區及其周圍的小島,被稱為「外島之王」(Lord of the Isles)。菲拉格蘭堡一度是麥克唐納氏族的軍事要塞和常駐地,也曾被氏族領主作為監獄來囚禁犯人,大約在15至16世紀之間,菲拉格蘭堡被逐漸廢棄,如今只餘下菲拉格蘭湖邊的一片廢墟。

--格蘭特氏族與厄克赫特堡

Urquhart Castle

尼斯湖(Loch Ness)邊的厄克赫特堡

強大的麥克唐納家族在多年的氏族戰爭中,結下了不少仇敵,格蘭特氏族就是其中之一。格蘭特氏族是公元9世紀蘇格蘭王馬克魯賓的後裔,在13世紀成為蘇格蘭高
地北部因沃尼斯(Inverness)地區的名門望族。公元1509年,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四世(James
IV)將尼斯湖畔的厄克赫特城堡永久地賜予了格蘭特氏族,自此格蘭特氏族成為了厄克赫特城堡的主人,直到1912年。在這四百多年間,厄克赫特城堡多次陷
入戰火。1513年,蘇格蘭和英格蘭兩國在英格蘭北部的弗洛登交戰(Battle of
Flodden),史稱「蘇格蘭史上最無意義的一場戰爭」,戰爭的結果是英格蘭人大獲全勝,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四世戰死。一時之間蘇格蘭王國風雨飄搖,西部
強大的麥克唐納氏族趁亂自稱擁有外島和高地的統治權,並出兵佔領了厄克赫特堡。1517年,格蘭特氏族奪回了城堡,但未能阻止麥克唐納族人將牛羊牲畜和城
堡物資劫掠一空。1544年,高地氏族之間的爭鬥達到頂峰,格蘭特氏族捲入了費沙氏族(Clan
Fraser)與麥克唐納氏族之間的衝突。1544年7月,麥克唐納氏族在大峽谷區的洛奇湖(Loch
Lochy)以北突然包圍了費沙氏族的首領,雙方大打出手,共有八百多人參與了這場大型群毆(儘管在英文史籍中對這場爭鬥仍然使用了「Battle」一
詞,但筆者實在無法將這場300多人對500多人,最後一共生還13人的毆鬥冠以「戰爭」或「戰役」之名)。因為時值盛夏,械鬥的雙方都脫下了笨重的蘇格
蘭傳統服裝方格花呢披衣,只穿著貼身襯衫斗做一團,史稱「襯衫之戰」(Battle of the
Shirts)。雖然費沙氏族佔據著人數的優勢,但最終的戰果是兩敗俱傷,腹背受敵的費沙氏族首領和他的兒子在這場戰鬥中被麥克唐納氏族及其盟友卡梅隆氏
族擊斃。之後,麥克唐納和卡梅隆族人乘著餘勇趁勢又一次攻佔了厄克赫特堡,洗劫了2000頭牛和數百頭其它牲畜,拆毀堡中的傢具和大門,史稱「大洗劫」
(The Great Raid)。隨後,格蘭特氏族進行了反擊,奪回了城堡,並佔領了卡梅隆氏族的領地作為補償。

Loch Lochy

「襯衫之戰」(Battle of the Shirts)的戰場——洛奇湖

(來源:By Nigel Brown, CC BY-SA 2.0, File:Loch Lochy)

「大洗劫」是厄克赫特城堡所經歷的最後一次劫掠,此後的一百年間,儘管厄克赫特城堡已經不被格蘭特氏族作為居住地,但氏族中人始終在修繕和重建這座城堡,其間格蘭特氏族也逐漸成為了蘇格蘭高地上一支強大的力量。厄克赫特堡的修繕和重建工作一直持續到1623年,隨後被逐漸廢棄,一部1647年的清單目錄顯示,
當時的厄克赫特城堡事實上已經空無一物了。1650年,當奧利弗·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將軍為擊潰保皇黨而遠征蘇格蘭時,更是完全忽略了依託厄克赫特堡在大峽谷兩端建立要塞的可能性。

公元1660年,斯圖亞特王朝復辟,至1688年,英國爆發「光榮革命」(Glorious
Revolution),時任英格蘭、蘇格蘭和愛爾蘭共同國王的詹姆士二世(James
II,這是按英格蘭王國的君主序列來講的,如果按照蘇格蘭王國的序列,則是詹姆士七世,James
VII)被廢黜,王位由詹姆士二世的女兒瑪麗(即瑪麗二世,Mary II)和女婿威廉(即威廉三世,William
III)共同繼承。隨著1689年《權利法案》的簽署,英國正式進入了君主立憲制時代。由於宗教和派系的原因,詹姆士二世的遜位並非被所有人所接受,英國國內隨之分裂出兩個派別:擁護現任國王的「威廉黨」和擁護遜位國王的「詹姆士黨」(Jacobitism),兩派隨即發起了內戰。在遙遠的蘇格蘭高地,各大氏族在這場內戰中紛紛站隊,格蘭特、費沙和坎貝爾等氏族站在了威廉國王的一方,而麥克唐納和卡梅隆氏族則成為了詹姆士黨,這就為日後的「格倫科大屠殺」
(Massacre of
Glencoe)埋下了伏筆。1688年,格蘭特氏族的200名士兵進駐了空虛已久的厄克赫特堡,在武器和輜重都極度缺乏的情況下,英勇地抵禦住了500
名詹姆士黨人的進攻,在撤退之時,為了防止城堡被詹姆士黨人佔據,戰士們炸毀了這座百年古堡。儘管事後議會批准了一筆2000英鎊的資金給格蘭特氏族用於
重修厄克赫特堡,但並沒有開工。隨著附近的村民不斷將城堡的磚石泥瓦運回家,厄克赫特堡日漸殘破,1715年,在一場風暴中,厄克赫特堡中的制高點「格蘭特塔」(The Grant Tower)部分倒塌,剩下的部分就是我們今天在尼斯湖畔看到的樣子。

--坎貝爾氏族與「格倫科大屠殺

Rannock Moor Glencoe

蘭諾赫沼澤(一處著名的戶外穿越地)和哭泣谷(格倫科峽谷)

Buachaille Etive Mor

布阿柴·爾艾提·莫峰(格倫科峽谷主峰)

號稱「蘇格蘭最具攝影美感的山峰」

The Three Sisters

格倫科峽谷的三姐妹山

Glencoe

永遠哭泣的格倫科河谷

又名「哭泣谷」「凄艷谷」

麥克唐納氏族另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就是居住在格倫科峽谷(Glen
Coe)以南阿蓋爾(Argyll)地區的坎貝爾氏族。數百年來,仗著兵強馬壯,麥克唐納氏族經常南下劫掠坎貝爾氏族的村鎮,掠走無數牲畜和財物,儘管兩家也有過聯姻,但在很多坎貝爾族人心中,麥克唐納一族始終是世仇。1690年5月和7月,隨著詹姆士二世的軍隊分別在克羅姆戴爾(Cromdale)和愛爾蘭東部的博因河戰役(Battle of
the Boyne)中連續被擊敗,大獲全勝的威廉三世於1691年8月27日對所有支持詹姆士二世的高地氏族發布了一道敕令,宣布凡是在1692年1月
1日前能夠簽署一份永遠效忠威廉國王的誓言的氏族,國王和議會將會既往不咎。敕令一下,詹姆士二世的支持者們開始猶疑不決,而詹姆士二世本人直到1691
年11月才接受了失敗的現實並放出消息,告知支持他的氏族可以簽署這份誓言。由於已進冬日,高地一片風霜雪雨,落後的交通導致信息傳遞不暢,有些氏族及時收到了消息簽署了誓言,而有些氏族直到1691年的最後幾天才獲知詹姆士二世的信息——這其中就包括麥克唐納氏族。1691年的最後一天,接到消息的麥克唐納氏族領主阿拉斯泰爾·麥克雷恩(Alastair
Maclain)趕到威廉堡(Fort William)面見地方官希爾上校(Colonel
Hill),宣稱本族簽署了效忠威廉的誓言,但希爾上校表示自己沒有許可權接受這份宣誓,他寫了一份手書交給麥克雷恩,讓他去阿蓋爾的因弗雷里
(Inveraray)找效忠威廉國王的坎貝爾氏族的柯林·坎貝爾(Colin
Campbell),以確認和接受麥克唐納氏族的效忠誓言。希爾還承諾,儘管麥克雷恩到達因弗雷里時宣誓的最後期限已過,但在國王和秘密委員會
(Privy
Council)沒有給予麥克唐納氏族解釋的機會之前,國王軍不會對麥克唐納氏族有進一步的行動。於是,麥克唐納氏族的老領主踏上了奔赴因弗雷里的旅途。
而與此同時,一個旨在剿滅麥克唐納氏族的陰謀也正在上演。麥克雷恩在風雪途中首先經過了巴卡爾丁城堡(Barcaldine
Castle),被駐守在那裡的連隊指揮官德拉蒙德隊長(Captain
Drummond)遷延了一日,這是一次有計劃的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拖住麥克雷恩,給遠在倫敦的陰謀者以時間。三天之後,麥克雷恩才抵達因弗雷里,柯林·
坎貝爾卻隨家人度元旦假期去了,又苦等了三天,柯林才返回,勉強地接受了麥克雷恩簽署的誓言。誓言簽署後,麥克雷恩放鬆了警惕,而坎貝爾氏族中的一位長者
老約翰·坎貝爾(John Campbell)從中看出了向麥克唐納氏族復仇並將其徹底剷除的機會,他和他的侄子阿奇博德·坎貝爾(Archibald Campbell)聯合時任國務卿(Secretary of State)的約翰·達爾林普爾(John
Dalrymple)——一位將擁護詹姆士二世的高地氏族視為英格蘭統一蘇格蘭的障礙,並欲統統除之而後快的低地領主,向英王威廉三世進言,以逾期未宣誓效忠為由,建議剿滅麥克唐納氏族。最終,威廉三世被達爾林普爾說服,簽署了「根除格倫科谷地的麥克唐納氏族」的命令,並經由國王軍在蘇格蘭地區的統帥托馬
斯·利文斯頓(Thomas Livingstone)之手,下達到了蘇格蘭高地坎貝爾氏族軍隊的手中。

1692年1月底2月初,兩隊由羅伯特·坎貝爾(Robert Campbell)率領的連隊共計120名士兵以收稅為名進駐了麥克唐納氏族聚居的格倫科谷地,麥克唐納氏族按照高地民族的傳統禮儀和通行的待客守則,熱情招待了這支部隊。由於老麥克雷恩的兒子亞歷山大·麥克唐納(Alexander MacDonald)娶了羅伯特·坎貝爾的外甥女為妻,因為這層姻親關係,羅伯特得以住在麥克雷恩的家中,並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中,每天一早就去亞歷山大家中造訪。在這一時期,羅伯特·坎貝爾可能還並不清楚此次任務的真正目的,因此在表面上他只是謹慎地在執行地方官希爾上校給予老麥克雷恩的承諾,這進一步消除了麥克雷恩的疑慮——直到兩周後,希爾上校帶來了國王關於剷除麥克雷恩家族的密令。1692年2月12日,之前提到過的巴卡爾丁堡的指揮官德拉蒙德隊長也來到了格倫科河谷聽命
於羅伯特·坎貝爾,麥克雷恩再次給予了熱情款待,在玩了一整晚的撲克牌之後,大家都盡興而歸,德拉蒙德還接受了麥克雷恩的邀請,相約在明日共進晚餐。

然而,就在2月13日凌晨,一切背叛和殺戮於無聲中展開,老麥克雷恩被刺死在自己的床前,雖然他的兒子和妻子逃走了,但氏族中有38人先後在自己的家中或在逃往峽谷的途中被殺,坎貝爾的軍隊燒毀了麥克唐納氏族在格倫科河谷的村鎮和房屋,數百名麥克唐納族人逃入了格倫科峽谷,其中有40名婦女和兒童因為無家可歸,最後在蘇格蘭高地二月的寒霜中凍餓而死,曝屍荒野,一時之間,格倫科谷地成為人間地獄。而在這場可恥的背叛和殺戮之中,仍有一些軍官保持住了尊嚴和人
性,中尉弗蘭西斯·法考爾(Francis Farquhar)和吉爾伯特·肯
尼迪(Gilbert
Kennedy)寧可折斷自己的佩劍也拒絕執行屠殺的命令,連隊中還有許多人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向盛情款待了自己兩周之久的河谷主人們示警。在那噩夢之夜,
本應還有兩支各400名士兵的分遣部隊埋伏在河谷的各個出口之處,準備劫殺逃跑的麥克唐納族人,但這兩支部隊全都沒有按時抵達,除了天氣因素之外,很可能是因為部隊的指揮官不想讓自己手下的戰士成為這次可恥罪行的一部分。

Glencoe Massacre Memorial

格倫科大屠殺紀念碑

(來源:By Kim Traynor - Own work, CC BY-SA 3.0, File:Glencoe Massacre Memorial.JPG)

「格倫科大屠殺」是高地蘇格蘭人心中永遠的痛,該事件亦成為後世無數作家和藝術家的創作題材,其中蘇格蘭女歌手茉艾拉·科爾(Moira Kerr)在她所創作的歌曲《Maclain of Glencoe》(格倫科的麥克雷恩)中唱到:我那孤獨的靈魂還在山谷回蕩 / 我是,麥克雷恩 / 傲立於山巔的皇家雄鹿 / 陷入不共戴天的仇敵的圍捕 / 一些人將尊嚴和驕傲視為烏有 /
發動了背信棄義的致命一擊 / 我那孤獨的靈魂仍在四處飄蕩 / 在那山脈和峽谷之間 / 來自祖先的埋骨之地 / 我是,麥克雷恩 /
在高地男人們的心中 / 麥克唐納氏族的名字仍在迴響 / 我不安的靈魂將永不沉睡 / 我是,麥克雷恩……

Yet still my lonely spirit soars,

I am MacIain.

The royal stag stands proudly on the hill.

Falling prey to man his mortal foe.

Some men know nought of dignity or pride.

And strike with no respect their deadly blow.

Yet still my lonely spirit soars,

amid the mountains and the glen.

From my ancestral burial ground,

I am MacIain.

The name MacDonald echoes still,

within the hearts of highland men.

My restless soul will never sleep,

I am MacIain.

The east is flanked by Buachaile Etive Mhor.

At south the highest Bidean is here.

Of treachery no warning will they give.

But from Signal Rock betrayal sounded clear.

Yet still my lonely spirit soars,

amid the mountains and the glen.

From my ancestral burial ground,

I am MacIain.

The name MacDonald echoes still,

within the hearts of highland men.

My restless soul will never sleep,

I am MacIain.

I am Maclain.

美國作家喬治·R·R·馬丁著名的嚴肅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系列中著名的「血色婚禮」(Red
Wedding,卷三《冰雨的風暴》篇幅三分之二處,美劇《權力的遊戲》第三季第9集),取材於蘇格蘭史上最著名的兩次背信棄義的殺戮故事,一個是1440年發生在愛丁堡城堡的「黑色晚餐」,蘇格蘭國王背棄承諾在晚宴上誘殺黑色道格拉斯氏族(Clan Black
Douglas)年輕的伯爵首領及其兄弟(這是一次成功的「鴻門宴」);另一個就是1692年初春發生在高地河谷的這場「格倫科大屠殺」。

「格倫科大屠殺」之後,曾經的高地西部之王麥克唐納家族在蘇格蘭地區的統治力量日漸衰微,隨著54年後庫洛登荒原戰役(Battle of
Culloden)的慘敗,麥克唐納氏族從此灰飛煙滅,只剩下殘留的一些分支在英格蘭軍隊的追捕之下東躲西藏,最終流亡到北美殖民地後,才又定居下來繼續繁衍生息。如今在不列顛群島上,只有蘇格蘭高地西、北部的海岸和離島上尚存一些麥克唐納氏族的遺迹。而麥克唐納家族的後人在移民美洲數百年之後,以另一種形式征服了全世界,沒錯,那就是盛產漢堡和薯條的世界快餐第一品牌:麥當勞。

Armadale Castle

天空島(Isle of Skye)上的阿馬代爾堡

麥克唐納氏族的遺迹

(來
源:By No machine-readable author provided. Wojsyl assumed (based on
copyright claims). - No machine-readable source provided. Own work
assumed (based on copyright claims)., CC BY-SA 3.0,
File:Scotland Skye Armadale castle front.jpg)

Inveraray Castle

坎貝爾氏族的老巢——因弗雷里堡

號稱「蘇格蘭最具童話色彩的城堡」

(來
源:By Son of Groucho from Scotland - Inverary Castle 4Uploaded by
Snowmanradio, CC BY 2.0,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ndex.php?curid=11844653)

三. 復辟之夢與騎士的絕響

--艾琳·多南堡與詹姆士黨的復辟之夢

(來源:By Diliff - Own work, CC BY-SA 3.0, File:Eilean Donan Castle, Scotland)

Loch Duich Eilean Donan Castle

迪赫湖邊的艾琳·多南堡

「蘇格蘭最浪漫的城堡」

「格倫科大屠殺」發生九年之後的1701年,英國最後一位天主教國王,流亡法國的詹姆士二世在無盡的悔恨中去世,詹姆士黨人隨即擁立詹姆士二世的兒子詹姆士·弗朗西斯·愛德華·斯
圖亞特(James Francis Edward Stuart)為英國王位繼承人,史稱「老王位覬覦者」(The Old
Pretender)。由於他的父親當年(1688年,也就是弗朗西斯誕生的那一年)害怕像查理一世(Charles
I)一樣被送上斷頭台而自動放棄了王位,「老王位覬覦者」的一生都在致力於奪回英國的王冠。1708年3月,受到「太陽王」路易十四(Louis
XIV)蔭庇的弗朗西斯率領一支法國船隊試圖登陸英國,遭到失敗。1715年,蘇格蘭的詹姆士黨人,包括瑪爾(Clan Mar)、麥肯錫(Clan Mackenzie)、麥克雷(Clan Macrae)等氏族成員,在當時麥肯錫氏族的領地艾琳·多南城堡(Eilean Donan Castle)召集部隊,發
動起義擁戴弗朗西斯,但很快也被鎮壓。隨著當時歐洲各國政局的不斷變化,加上路易十四的去世,弗朗西斯被法國驅逐,只得接受教皇克萊芒十一世(Pope
Clement
XI,就是在天主教與中國儒教間自17世紀初延續了數百年的「禮儀之爭」中頒布了「極終禁令」,並引發康熙皇帝激烈反制的那位教皇,「禮儀之爭」直接導致
中西文化和宗教交流的中斷和停滯,直到20世紀30年代爭議才宣告結束)的邀請,奔赴羅馬。1719年,失去了法國支持的弗朗西斯和詹姆士黨人獲得了西班
牙的支持,一支由奧蒙德公爵(Duke of Ormonde)率領的西班牙艦隊共約300名士兵於4月抵達了迪赫湖(Loch
Duich),進而佔據了三面環水的艾琳·多南堡。但是,預期中蘇格蘭高地的詹姆士黨人群起響應的情形並沒有發生,而西班牙後續的入侵主力部隊也沒有到來。5月初,英國皇家海軍派遣艦隊也趕到了艾琳·多南堡。起先,英國人派出了一艘打著休戰旗幟的小船,打算與駐守艾琳·多南堡的西班牙人進行和談,沒想到被西班牙人一通射擊打了回來。於是,皇家海軍的三艘艦艇開始火力全開炮轟艾琳·多南堡。第二天,轟炸繼續,直至登陸部隊做好了準備。當日晚間,在密集炮火的掩護下,登陸部隊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即攻入了艾琳·多南堡,擊潰了西班牙人並俘虜了40餘名西班牙士兵,繳獲了大量武器彈藥。在隨後的兩天里,皇家海軍部隊用27桶黑火藥徹底炸毀了這座在迪赫湖畔屹立了500餘年的古城堡。

艾琳·多南堡被譽為「蘇格蘭最浪漫的城堡」,始建於公元13世紀初期的亞歷山大二世(Alexander
II)時期(約1214–1249)。傳說在13世紀,一位馬西森氏族(Clan
Matheson)首領的兒子獲得了與鳥兒交流的能力,並且憑此技能週遊世界,展開冒險,最終獲得了權力、財富和國王亞歷山大二世的尊敬,亞歷山大二世遂請求這位氏族首領之子建立艾琳·多南城堡以拱衛自己的領地。艾琳·多南堡的名字來自於更早時期此地一處修道院中住持(St.Donan,聖·多南)的名字,大約在公元617年,聖·多南和他的僧侶們在行聖餐禮(Holy Eucharist)時被一夥海盜闖入劫掠,聖·多南和其餘52名僧侶被集體斬首,釀成了一個慘案,城堡的命名據說就是為了紀念這個歷史事件。從13世紀到16世紀,艾琳·多南堡的主人一直是麥肯錫氏族,而我們現在看到的艾琳·多南堡是從1911年開始,歷經20年復建而成的。如今的艾琳·多南堡為麥克雷氏族所擁有,是去蘇格蘭最著名的外島「天空之島」(Isle of Skye,又名斯凱島)遊覽途中的必經之地。

--「小王位覬覦者」與騎士的絕響

就在古艾琳·多南堡被英國皇家海軍炸毀的同一年(1719年),「老王位覬覦者」弗朗西斯與波蘭國王的孫女結婚,並於隔年(1720年)12月31日誕下一位公子,起名為查理·愛德華·斯圖亞特(Charles Edward Stuart),史稱「小王位覬覦者」(The Young
Pretender)。從各方面條件來看,查理都是一個理想的王子,他從小被訓練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士和射手,精通音樂、舞蹈,打得一手好高爾夫球,長相英
俊瀟洒,這使得他在成人後無時無刻不在渴望復辟祖父的王朝,回歸故土,重登蘇格蘭、英格蘭和愛爾蘭的王座。1739-1740年間,英國與西班牙開戰,英格蘭人將主力部隊派往歐洲大陸,而身在羅馬隨父親避禍的查理看到了重奪英國王位的機會。他向法國求援並獲得了路易十五的支持,但卻遲遲未能收到法國人邀請他共同遠征英國的通知。1744年1月10日,急不可耐的查理王子告別了早已心灰意冷的父親,離開羅馬奔赴巴黎,從此兩代「王位覬覦者」再沒能相見。2月
6日,法國艦隊終於逆風起航遠征英格蘭,但隨即遭到了英吉利海峽暴風的重創,加上各種關於英國本土詹姆士黨已經被瓦解的流言和消息,法王路易十五最終放棄
了入侵的計劃。1745年7月15日,被絕望包圍的查理王子決心賭一把命運,在未經任何與法國王室的計劃和磋商的情況下,私下借款召集了兩艘武裝船隻「伊莉莎白」(The Elisabeth)號和「杜特雷」(The Du
Teillay)號,載著他駛往蘇格蘭。在逃過了途中不列顛皇家戰艦的攔截之後,僅余的一艘船隻於7月23日在外赫布里底群島(Outer
Hebrides)的埃利斯凱(Eriskay)靠岸,小王子終於登上了蘇格蘭的土地。高地的一些氏族首領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了查理,其中一位領袖建議他應該立刻返回羅馬的家中,因為英格蘭國王喬治二世(George
II,1683年-1760年)已經在8月1日懸賞三萬英鎊捉拿小王子,無論死活。25歲的小王子面對氏族首領的建議只答了一句:「我已經回家」,便遣走
船隻,義無反顧地向著蘇格蘭腹地而去。

Glenfinnan Monument

希爾湖(Loch Shiel)畔紀念查理王子起事的格倫芬南紀念碑

1745年8月19日,查理王子在蘇格蘭高地希爾湖畔的格倫芬南豎起了他的旗幟,宣布了昔日王族的回歸,並號召英國本土所有的詹姆士黨人支持他起事。共有六位氏族首領宣布支持查理王子,其中以對英格蘭人最為苦大仇深的麥克唐納氏族和卡梅隆氏族的成員為主,兩族在王子最初組建的軍隊中佔據了五分之三的人數,而更多氏族首領仍保持著觀望。9月17日,王子軍攻佔愛丁堡,在這裡查理受到了支持者的熱烈擁戴,軍隊人數也突破了3000人。9月21日,王子軍隊在愛丁堡城東
的普雷斯頓潘斯(Prestonpans)擊潰了一隻英格蘭政府軍後繼續向南行軍,至11月,查理的軍隊人數已達6000人之多。在揮軍攻克卡萊爾
(Carlisle,Capital of
Cumbria,英格蘭西北部城市,坎布里亞郡首府)之後,查理的軍隊推進到德比郡(Derbyshire),此時軍隊人數達到了9000多人,看上去王子的復辟之夢就要成真。但是由於缺乏法國和英格蘭地區詹姆士黨人的進一步支持,加之英格蘭王室召集了數萬軍隊前來平叛的流言四起,王子身邊由各大氏族首領
組成的智囊團開始動搖,他們最終不顧王子準備直搗倫敦城的戰略意圖,執意率領軍隊返回蘇格蘭老家。懊惱的王子在無奈中屈服,只得帶領軍隊撤回蘇格蘭地區,
在撤退途中的1746年1月17日,王子軍還在福爾柯克荒原戰役中(Battle of Falkirk
Muir)擊敗了一支10000人的英格蘭軍隊,但這一場慘勝徹底泄掉了蘇格蘭人的士氣,在缺乏補給和英軍不斷的追擊之下,氏族首領決定繼續向高地撤退。
王子又一次陷入了絕望,他知道如果繼續撤退,他的軍隊將面臨不可避免的崩潰和滅亡。但此時悲觀主義情緒蔓延的軍隊已經不聽他的指揮了,大家紛紛掉頭向因沃尼斯方向開拔。1746年4月16日,英格蘭國王喬治二世的兒子坎伯蘭公爵(Duke of
Cumberland)率領英軍主力8000人在因沃尼斯城外的庫洛登荒原戰役中全殲了查理王子的軍隊。查理王子戰敗逃亡,在蘇格蘭高地各處隱匿和流浪了40多天,儘管很多高地族人見過查理王子,但始終沒有因為三萬鎊的懸賞而背叛他,反而竭盡所能幫助他逃避政府軍的追捕。最後,在忠心的衛隊長菲利克斯·奧尼爾(Captain Felix O"Neill)和紅顏知己、蘇格蘭最著名的女民族英雄弗洛拉·麥克唐納(Flora
MacDonald)的幫助下,王子假扮成弗洛拉的愛爾蘭女僕,終於逃脫了追殺,乘坐一艘小船逃到了天空之島,並在島上與弗洛拉訂下終身。可惜的是,隨著
王子被法王的艦隊接回法國後一去不復返,這段在後世流傳了幾百年的浪漫愛情故事也無疾而終,弗洛拉·麥克唐納最終在天空之島鬱鬱而終,享年68歲,只留下了供後人憑弔的墳墓和雕像。

Memorial cairn for The Battle of Culloden

庫洛登古戰場的石堆紀念碑

(來源:By Photograph by Mike Peel (http://www.mikepeel.net)., CC BY-SA 4.0, File:Culloden Battlefield Memorial Cairn.jpg)

因沃尼斯堡(Inverness Castle)前的弗洛拉雕像

(來源:By Nicholas Mutton, CC BY-SA 2.0, File:Statue of Flora MacDonald)

天空之島上基爾穆伊爾(Kilmuir)的弗洛拉之墓

(來源:By JThomas, CC BY-SA 2.0, File:Flora MacDonald Monument, Kilmuir Cemetery)

到了19世紀,有人將蘇格蘭古老的民歌斯凱島船歌(The Skye Boat Song)填上了歌詞,詞中紀念的就是庫洛登戰役和查理王子與弗洛拉的愛情。歌中唱到:

Speed bonnie boat like a bird on the wing 船兒疾駛 像鳥兒在飛翔

Onward the sailors cry 向前 水手們的號子多麼嘹亮

Carry the lad that"s born to be king 載著王子

Over the sea to Skye 跨越大海 駛向遠方

Loud the wind howls 風在怒吼

Loud the waves roar 浪在疾嘯

Thunderclaps rend the air 驚雷響徹雲霄

Baffled our foes 我們的敵人

Stand by the shore 被阻擋在了岸上

Follow they will not dare 他們不能如願

Speed bonnie boat like a bird on the wing

Onward the sailors cry

Carry the lad that"s born to be king

Over the sea to Skye

Though the waves leap 風浪未嘗平息

Soft shall ye sleep 輕柔即將來臨

Ocean"s a royal bed 大海化成皇家之床

Rocked in the deep 它深深地搖蕩

Flora will keep 弗洛拉美麗的女郎

Watch by your weary head 將你疲倦的頭凝望

Speed bonnie boat like a bird on the wing

Onward the sailors cry

Carry the lad that"s born to be king

Over the sea to Skye

Many"s the lad fought on that day 那些日子 多少人為王子而奮戰不止

Well the claymore could wield 緊握戰刃

When the night came 卻在夜幕降臨之時

Silently lain 沉默地倒下

Dead on Culloden"s field 在那庫洛登的戰場

Speed bonnie boat like a bird on the wing

Onward the sailors cry

Carry the lad that"s born to be king

Over the sea to Skye

Burned are our homes exile and death 燃燒的家園 放逐與死亡

Scatter the loyal men 忠誠的人們散落四方

Yet e』er the sword cool in the sheath 鞘中之劍仍然未冷

Charlie will come again 而查理王子終將回還

Speed bonnie boat like a bird on the wing

Onward the sailors cry

Carry the lad that"s born to be king

Over the sea to Skye

庫洛登戰役的敗亡,宣告了查理王子和詹姆士黨人復辟斯圖亞特王朝的夢想徹底破滅,也宣告了自中古世紀以來歐洲騎士和遊俠時代的徹底完結,不久後英國開始了工業革命,從此大踏步進入到了資本主義時代。

--憂傷滿溢的《洛蒙德湖》

(來源:By ? User:Colin / Wikimedia Commons, CC BY-SA 4.0, File:Loch Lomond, looking south from Ben Lomond.jpg)

Loch Lomond

憂傷滿溢的洛蒙德湖

「蘇格蘭最深的湖泊」

前面講了許多王公貴族的舊事,在文章的最後,再講一個平民階層的憂傷故事。在庫洛登戰役中,近千名查理王子的忠誠士兵戰敗被俘,經過審訊,絕大部分俘虜隨後被坎伯蘭公爵下令全部處死。在這些俘虜之中,有一位來自蘇格蘭高地洛蒙德湖(Loch
Lomond)地區的年輕士兵,在臨刑之前托他已經獲得自由的朋友捎一封書信給他在家鄉的女友以作永訣。後人將這封信的內容譜成了歌曲,這就是蘇格蘭最著
名的經典民歌《洛蒙德湖》,歌中描寫了年輕士兵和心愛之人在洛蒙德湖畔的甜蜜往事,以及這封遺書隨著友人沿著高地之路(High
Road)與年輕士兵沿著低地之路(Low Road,暗指地下之路、精神之路和死亡之路)一同回到家鄉的過程。

By yon bonnie banks and by yon bonnie braes

在你美麗的湖畔,在你美麗的山坡

Where the sun shines bright on Loch Lomond

陽光明媚地照在羅蒙湖上

Where we two have passed so many bithesome days

我和我心愛的姑娘久久不願離去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在那美麗,美麗的羅蒙湖畔

Oh, ye"ll take the high road

哦,你將走那地面之路

and I"ll take the low road

我將走那地下之路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我要先於你回到蘇格蘭家鄉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我和我心愛的姑娘卻再也無法相聚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在那美麗,美麗的羅蒙湖畔

I mind where we parted on yon shady glen

我們告別在綠蔭蔽日的山谷

On the steep, steep side o" Ben Lomond

在羅蒙湖那陡峭,陡峭的岸邊

Where in purple hue the Highland hills we view

我們看見高地的山嶽籠罩在紫霧之中

And the moon shinin" out from the gloamin"

月亮在黃昏的微光中升起

Oh, ye"ll take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e the low road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The wee bird may sing and the wild flowers spring

春天遍地野花盛開,枝頭小鳥歌唱

And in sunshine the waters are sleepin"

陽光下的湖水靜靜沉睡

The broken heart will ken nae second spring again

可是那破碎的心卻再也看不到春天

And the world does not know how we"re grievin"

而我們的悲傷,世間再也無人知曉

Oh, ye"ll tak the high road

and I"ll tak the low road

And I"ll be in Scotland afore ye

But me and my true love will never meet again

On the bonni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四. 結語

從大歷史的角度來說,蘇格蘭高地民族的獨立解放運動因其不可調和的內部紛爭、領導者的封建意識濃厚、以及地區整體生產力水平的低下,總是充滿著一種逆勢而動
的悲愴和沉重,因此註定不能成功。但從每一代蘇格蘭民族英雄的視角看來,這就是他們與生俱來所背負的命運和人生,也正因為如此,作為外來審視者的我們,每每讀到這一段歷史,除了倍感悲傷與無奈,唯餘一聲嘆息。

《高地往事》

城堡

深鎖著

塵封已久的秘密

遺迹

相守著

歲月風霜的往昔

漂泊的遺族

驚回夢裡

除了格倫科峽谷的低泣

還有那天空之島上

遠揚的風笛

啊,在這多湖之地

無數過客

都在世代傳誦著

Loch Ness中的怪奇

還有那 Loch Lomond岸邊

永訣的長堤

http://weixin.qq.com/r/9DipsXjEdSUKrTzS923m (二維碼自動識別)


有個蘇格蘭人去醫院獻血,他拒絕了針筒,而是要了一把手槍和一個桶。


高地蘇格蘭人確實挺彪悍的。

但是歷史上,戰鬥民族經常被吊打啊,

像日耳曼人,匈奴人,印第安人,俄羅斯人等等。

我覺得文明程度的因素可能更重要,畢竟個人的勇敢很難改變整個戰爭的走勢。

個人看法


應該不能算 要不然我們現在說英國就該說蘇國了...

俄國和蒙古雖然也被擊敗過 但他們的疆域廣多了...

我覺得地理決定論還是有道理的...俄羅斯的嚴寒和猛獸培養出了彪悍的俄國人

蒙古人介於俄國 阿拉伯 帝國和中國之前 各種部落大亂斗 也培養出來了


哈哈,其實還是維京人最厲害。蘇格蘭名氣最大戰鬥力最強的屬於高地蘇格蘭人,他們大多都有挪威血統。


蘇格蘭人在俄羅斯


蘇格蘭人似乎比較好戰吧,但歷史上卻比較慘,中世紀的時候,英格蘭人騎著高頭大馬來欺負他們,費了好大勁才獲得獨立地位,後來內維爾十字戰役和弗洛登戰役又都是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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