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 年代在高位接盤的日本人,在房價崩潰後都怎麼樣了?

相關問題:1991年房價破滅後的日本銀行和政府是怎麼處理的? - 日本房價

在接近最高價位時貸款買房的日本人,房價崩潰後如何了呢?把房子丟給銀行?


我所經歷的5次經濟泡沫和悲慘故事

以下引用內容轉自《我所經歷的5次經濟泡沫和悲慘故事》,作者:黃鐵鷹,原文鏈接:我所經歷的5次經濟泡沫(深度好文)!

一、1987年香港股災:千萬富翁變街邊小販1986年,我在深圳見到了十幾年沒見的小學老師。他是出生在印尼的廣東華僑,上個世紀50年代他剛從雅加達大學金融系畢業,響應祖國號召,同一大批東南亞華僑的知識青年跑到中國參加社會主義建設。於是,他成了我在長春市小學讀書時的語文和數學老師。

經歷了中國的反右、大躍進、人民公社、文革,這個老師從愛國青年變成了三個孩子的父親。為了孩子能吃飽飯,1977年他帶著老婆和孩子來到香港。不愧是學金融的,他先從建築工人開始,幾年後就開始自己在家裡裝電子錶往大陸賣,後來深圳開放了,他跑到深圳辦了手錶廠。

在深圳第一次見面,他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深圳(香港)環亞電子集團公司董事長,他在深圳的工廠有一千多名工人,是深圳當時最大的電子廠之一。

之後三年,我們沒再聯繫。1990年我在香港油麻地逛街,突然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十元兩件啦!十元兩件啦!我一回頭,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的老師站在三輪車上在大聲叫賣日本的二手衣服。怕他尷尬,更怕自己尷尬,不知怎的我沒敢上去跟他打招呼。正在猶豫,突然有人大叫:「走鬼啦!」只見我的老師和其他幾個同樣賣東西的人,像瘋了一樣把衣服用任何人類都想像不到的速度塞進包里,推著車子跑了。原來是市政管理人員來了,香港無照小販專門請人給他們把風放哨。

從油麻地回來後,連忙找名片給老師打電話,所有電話都不通了。第二個星期天我又去了,那天沒市政的人來,老師的生意也很冷清,我鼓著勇氣上前跟他打招呼,本以為他會尷尬,可是老師畢竟是老師。老師跟我說:「我破產了,現在只能做這個生意了。見到你真好,如果沒事陪我聊聊天。」

我問:「那麼大的工廠,怎麼破產了?」

老師說:「嗨!都是一個貪字。(19)86年香港股市瘋了,我看不少人賺錢,我這個學金融的雖然知道股市風險大,但還是忍不住進去了,結果越炒越大,最多一天賺一千萬,我把工廠也抵押給銀行借錢炒股,哪承想(19)87年股災一來,我的資金一下子轉不動,房子和工廠都給了銀行。」

我問:「師母怎麼樣?」

「她現在在新蒲崗的一件制衣廠剪線頭,我們還借了一部分私人錢,這個錢總是要還的。好在這是香港,人只要勤勞就餓不死;只要餓不死,總會有機會。這就是人生。」快60歲的老師說。

老師永遠是老師。從此,我明白了香港人說的:「馬死落地行」是什麼意思。

1987年的股災是香港人經歷的第一次股災,那是由美國股災引起的。1987年10月19日,美國股市一天跌了22%,年輕的香港股市一個跟頭倒下了,連關了四天市,當香港股市重開後,香港股民的錢少了三分之二。有一大批香港股民像我的老師一樣破了產,其中大部分人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回到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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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992年日本股災:跳樓的野村證券員工

1990年,我到日本公出,順便去日本最大的證券公司——野村證券參觀。由於當時日本股市和樓市如日中天,股市比2007年中國股市還火,市盈率到了100倍,一些日本和世界的經濟學家紛紛說,傳統經濟理論對日本不適用,日本正在創造新的經濟規律。日本房地產更是不可一世,一個東京市的地價就可以買一個半美國。日本商人在全世界可牛了,到哪兒都像闊佬逛菜市場,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於是,日本人買了美國金融帝國的象徵——洛克菲勒大廈,買了美國電影的象徵——哥倫比亞電影公司,買了加拿大的森林,澳洲鐵礦,香港最貴的房子,日本女人買了70%法國生產的LV手袋,日本男人成群結隊飛去泰國打高爾夫……

接待我的是一個野村證券的年輕經理,他把我送出野村大樓時,站在大廈旁邊的台階上,指著那座新落成的60多層的花崗岩大廈,不無驕傲地說:「當今世界已進入信息經濟,這個大樓里儲存著全球客戶的經濟數據,野村證券為了保證這些信息的安全,在這個樓下100米處有一個發電站,它可以保證野村證券在世界上發生任何事情都能正常運作。」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到了1992年日本經濟就不能正常運作了。日本股市從33000點,不到兩年跌到了11000點。房地產更是一落千丈,1990年還能買一個半美國的東京,1993年竟然連一個紐約都買不起了。於是,日本企業紛紛從海外抽錢回國救急,不僅把洛克菲勒大樓折一半價賣回給美國人,還把日本好幾個大銀行和保險公司也賣給了外國人。

1995年,那位接待我的野村證券經理到香港出差,我請他喝酒,他很沉重地告訴我:現在日本企業自殺的人很多,特別是證券界,他手下一個前年才從早稻田畢業的人上個月跳樓了。電視台現在最熱門的電視節目是教人們如何省錢,比如教家庭主婦如何用燒飯的餘熱煮雞蛋。

那一段時間,香港大街上的日本遊客少了,到高檔餐館吃飯的日本商人也少了。「經濟泡沫」這個詞第一次在我腦袋裡有了真實的感受。從此,這泡沫就經常跟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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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997年香港股災:給華潤做了十年義工為負資產的女秘書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來了,香港哀聲一片。本來1997年上半年形勢還好好的,樓市股市不斷創新高,人們排著隊去酒樓吃飯。我們公司開發的一個樓盤賣樓花,買房的人需要前一天晚上去排隊。國內一個家喻戶曉的大歌星為了走後門買我們的房子,陪我們唱了一晚上卡拉OK。我公司兩個秘書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用去排隊,每人花80萬港元交了三分之一首期,買一個單元,可是房子還沒住進去,泡沫就來了。樓價一口氣跌了三分之二,這兩位小姐那幾個月臉色難看得很,眉頭之間總擠出一個大疙瘩。原因是她們把已交了80萬首期的房子白白送給了銀行,為什麼?因為市場上同樣的房子,只值90萬;如果她們繼續執行當時買樓的合同,每月供銀行貸款,就要再付160萬。

那個還不大懂香港規矩的明星火急火燎地找我退房,我說:「你看到門外那兩個小姐嗎?她們是我們公司的秘書,在這個公司已工作10年。她們跟你一樣,也買了公司的房子,因此她們這10年算給公司做義工了。」

我看大明星有點不明白,就解釋說:「她們工作10年,除去吃喝也就攢了80萬,交了這套房子首期後,什麼都沒剩下,可是現在房子又沒了,這不等於白白給公司幹了10年。如果能退房,她們早退了。你沒看這幾天報紙討論嗎,很多人買了李嘉誠的房子,現在變成負資產。有人說在這種特殊時期作為香港首富的李嘉誠應該網開一面,不要再追這些負資產的人所欠的房子餘款了。你猜這位首富李先生怎麼說?他說:香港是個重合同守信用、風險自擔的社會,你沒看到金融泡沫只能自認倒霉。如果這個泡沫不破,你的房子賺一倍,我也沒理由跟你分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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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2000年互聯網泡沫:3億元變成3千萬

亞洲金融風暴還沒過去,互聯網又來了。1999年末和2000年初,全香港的商人都好像瘋了。這次不同於以往,越是大商人越瘋狂,不管是搞地產,還是搞百貨;不管是生產電子,還是生產水泥的;不管是辦學校的,還是開夜總會的;總之全同互聯網幹上了,紛紛辦起了網站,註冊了名字帶有cyber.com、information.net的公司,紛紛向那些美國名牌大學畢業生髮出高薪聘書,紛紛與IT公司聯姻。

我當時打工的華潤創業自然也不能免俗,雖然公司每年有十幾億凈收入,但因為同互聯網沒有關係,股價還不如一個剛創辦兩年的互聯網公司。股東不幹了,說:如果你們再不進入IT,就要找人收購。於是,我們只能絞盡腦汁往互聯網上靠,先是付了一筆天文數字的諮詢費,請世界最大的諮詢公司出主意,可是那些從美國飛來的高級腦袋除了給我們寫了兩大本資料外,任何問題也沒解決;其實他們也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因為我們不是互聯網裡的蟲,我作為公司總經理當時連發電郵都不會。

可是商場是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遊戲。當時許多如雷貫耳的經濟專家都說:互聯網技術會創造一個全新的經濟,誰跟不上,誰就會被淘汰。想想看,誰不害怕呀?於是,我們也拚命想找一家美國技術公司「結婚」。經過投資銀行的介紹,美國一家大公司的副總裁來香港,期間可以跟我們談談。可是時間約到早上8點,這在香港是非常罕見的商務會談時間。我當時有點納悶:看來互聯網的人就是不一樣!第二天早上,7點50趕到人家香港分公司,一進接待室我差點暈了,原來在我們前面已有兩批人,一批人正在會議室里同那個副總裁談著,另一批人還在會議室里等著。8點45分,輪到我們,30分鐘談完,結果不用說了。

2000年初正當我被互聯網搞得暈頭轉向時,一個朋友找到我,他與一個美國基金創辦了一個互聯網公司,在香港買了一個上市公司的殼,市值一下子升到200億。他請我加盟。我說:我可不懂互聯網。他說:你只要懂上市公司運作就行。於是,他開出了我不可拒絕的條件——3億元的公司股票,外加7位數的年薪。做著億萬富翁的美夢,我在新公司上班了。可是上班的第一個天,互聯網泡沫破了,第一個月我的3億元變成2億元,第二個月變成了1億元,第三個月……我的股票變成3000萬,而且有無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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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008年中國股市:「基金經理都是騙子」

互聯網泡沫滅了。中國雄起了,進入21世紀後,雄起得不得了。中國轉眼之間成了世界第一大鋼鐵生產國、第二大汽車生產國、世界第三大經濟發展國。2007年中國這頭昏睡的獅子,終於徹底醒了。深圳的樓市開始超過香港的新界,上海北京的寫字樓也開始趕上紐約,開戶炒股的人到了1億。於是,一下子創造了世界第一大銀行、第一大石油公司、第一大房地產公司、第一大保險公司……這一年全世界500強排名亂了,因為那些老牌500強紛紛被突然變大的中國公司擠出去了。

中國商人在世界上開始揚眉吐氣了,腰裡揣著大把錢,也能想買誰就買誰了。於是,中亞和非洲的油田,拉美的銅礦和鋁礦、澳洲的鐵礦和煤礦頻頻被來自中國的買家問價。澳洲有些人小心眼,看一要收購澳洲最大礦業公司,竟以會威脅本國民族經濟給否決了。2007年世界經濟的焦點放到了中國,全球的經濟天才都在討論中國股市和樓市,一派說泡沫太大了,另一派說中國正在改寫世界經濟,潛力遠遠還沒發揮出來。

可惜世界經濟還沒改寫完,美國那邊次貸泡沫又碎了。中國股市進入2008年,少了近三分之一。記得2007年9月我回長春度假,碰到我母親一位老同事。一個當了一輩子會計的75歲老頭,成了中國第一代「基迷」。他把報紙上所有有關基金的報道用剪子剪下來,釘成三本半大書。他把家裡所有閑錢都買了基金。

我問他,現在買股票是不是風險太大?老頭說,他買的不是股票,是基金,基金是由金融專業人士管理、抗風險能力最強的綜合投資工具。他剛買的qdii是走了銀行後門才買到的,現在不到一個月就賺了5%。春節後母親打電話告訴我:老頭投到基金的20萬元,只剩了10萬元,現在有些精神不正常。老伴治病需要錢,他捂著就是不賣,整天到銀行管人家要錢。見誰跟誰說:基金經理都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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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是1955年出生的,以上是我活到現在親身經歷的經濟泡沫。其實,所有學經濟的人都知道人類歷史上這樣的泡沫比比皆是,比如:19世紀英國的南海金礦泡沫、荷蘭的鬱金香股票泡沫,20世紀初的美國鐵路泡沫、造船泡沫、槓桿併購和垃圾債券泡沫……

讓我奇怪的是:人類怎麼一點都沒有學聰明?儘管每一次泡沫都有過去的影子,可是人類還是一次次重蹈覆轍。諾貝爾經濟學獎快有一個世紀了,那麼多聰明過人的腦袋得了這個獎;衛星在萬里的星空中,能算出你把鑰匙藏在家門口的第幾塊磚頭下;人類也能把羊變成人,怎麼人類就是不能避免這些如此相似的泡沫?

今年我正好六十歲,我相信我找到了答案——人類在科學上能傳承和積累,因此,人能把人送到月亮上;但人類在智慧上不能傳承和積累。我認為「以史為誡」和「讀史明志」對人類不靈,人類不能從歷史中吸取教訓。就像公元前歐洲種族之間的屠殺在二戰猶太人的集中營依然上演、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在「反右」和「文革」中變本加厲一樣,經濟不論發生過多少次泡沫,泡沫還會再發生。

因為人類就是人,人類就是由每一代的你和我組成的。儘管我們的父母都會告誡我們,不要玩火,火會燙手!可是有哪個人沒有被火燙過!人只有被燙過,才成熟;人成熟了,就是離開舞台的時候了;舞台永遠是新一代人玩火的地方;每一代人只能從自己的經歷中長大;每一代人都要創造自己的泡沫和體驗它的破碎。

這就是黑格爾說的:歷史能給我們提供的惟一借鑒,就是我們從歷史不能得到任何借鑒。

有人可能說:經濟泡沫中損失的是不太懂經濟的大眾,經濟領域的專業精英——經濟學家、銀行家、基金經理……他們應該能比一般人更早知道泡沫的,從而更多地避免損失。可是大量統計研究證明:這些精英作為一個整體,他們在預測泡沫的水平上一點也不比老百姓強,因為他們在股市中的平均收益同股民大眾一樣,他們比普通股民惟一多賺的只是手續費。

難怪誠實的格林斯潘說:「泡沫是很難確定的,除非它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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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主觀點:人類可以征服宇宙,把人送上太空,可以征服海洋,潛到萬米海底,但是無法征服人性的貪婪。人類經濟社會在一個泡沫剛滅一個泡沫又起的循環往複中向前。有一點可以確認,經濟規律一定回到,只是會遲到。很多人認為目前房地產市場剛需旺盛,不會崩盤,但是二十幾年前,日本人也是這樣認為東京的房價不會跌的,可事實是東京房價崩盤了,日本經濟到現在還沒走出低迷。遠的不說,就拿去年股市來說,絕大部分人認為股市還要繼續漲,都在加槓桿,你讓他把槓桿降下來就覺得你見不得他發財和你急,雖然也有少部分人看到是泡沫,但逼近在絕大部分人瘋狂下,這少部分人聲音很快被掩蓋在貪婪和盲目樂觀中,但事實是A股崩盤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事實就是崩了,還不止崩一次,無數中產階級被消滅,不知多少人負債纍纍。還是那句:經濟規律一定會到,只是有時會晚到。

以下截圖是我去年股市崩盤前夕微博上看到黃老師文章,轉發時的評論,當時股市處於瘋狂階段,記得有位朋友1:5的配資滿倉入市,而且還把信用卡套現出來投進股市,當時覺得股市嚴重高估了,泡沫嚴重,隨時崩盤,就勸他把槓桿降下來,結果還被他數落一番,搞的挺不愉快,我也不好再勸,然後股災發生了,加上不會止損,幻想會漲回來,然後負債纍纍,和大部分在加槓桿的股民一樣被市場虐的體無完膚。目前房市和去年股市何嘗不是一樣,本質都一樣,想要保證房市不崩盤,前提條件是房價不停的漲,擊鼓傳花的遊戲才能繼續玩下去,只是房地產市場體量太大,倒是崩盤,有的大家受的了,有人說房市政府不會讓他崩盤,會兜底的,也許是的,可是即使政府是有這意願,但是有意願和能不能做到是兩碼事,股災期間,郭嘉隊兩萬億救市照樣跌,日本泡沫破滅後,難道日本政府不想穩經濟,可事實沒法兜底。洋洋洒洒說的有點多,有點亂,大家將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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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有這麼多的贊,那就多說點吧。看到評論里有朋友在問,那房地產到底何時崩盤?

首先我不是神仙,並不能預測房地產具體崩盤時間。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地產崩盤的內在條件已經具備了,那就是就是高得令人咋舌的槓桿,像鏈家、中原等大中介的首付貸給本來就已經高槓桿的房市繼續加槓桿,而政府主導的降首付,降契稅,也在不停的吹泡沫,就好比去年的股市,很多投資者已經在券商進行了融資,但還是有很多投資者通過場外配資進行加槓桿,當前的房市如果把銀行貸款看成場內融資,那中介的首付貸等就是場外配資,風險極高,想想500萬的房子,首付20%就是100萬,槓桿5倍,而你再通過中介的金融理財產品加槓桿可能20萬就能付首付,那槓桿就放大到25倍,而且通過中介的融資的成本不低,年化15%-20%左右,這將給房市注入非常大的不可控因素。而房價的崩潰接下來只需一根導火索,而這根導火索也許是政府的一紙政令,也許是一則購房者違約的新聞報道,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整個系統風險達到臨界點時任何有關的信息都有可能是導火索。就如去年的股市,崩盤的條件已經具備,只是證監會查場外配成了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並不意味著如果證監會不查場外配資就不會崩,只是可能另一則消息會成為導火索,比如央行的貨幣政策,再比如某位領導人公開場合對股市的公開言論等。就如一戰的導火索是薩拉熱窩事件,但其根本原因是在薩拉熱窩事件之前就由於歐洲的內部矛盾具備了一戰的條件,而薩拉熱窩剛好給開戰找了個借口,相信沒有薩拉熱窩事件,任然還會有維也納事件,巴黎事件等等,事件性質不重要,重要的是系統內各個博弈方之間需要借口。總之,世界是博弈的,經濟也是博弈的,房地產市場又何嘗不是?只是你要明白誰和誰在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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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如果最後確實沒轍,房地產泡沫是可以破的,這也是當前國家急著去庫存的原因,房子分散到老百姓手裡比積壓在開發商手裡要安全,原因自己去想。但是有一點要記住,可以不保房地產,但是銀行是一定要保的,其實去庫存也是為了保銀行。記住是保銀行!銀行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包括後期會將銀行的不良資產證券化,打包出售,目的只有一個,保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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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經濟金融有點心的朋友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國家高層已經開始研究「債轉股」了,債轉股本質是一種銀行不良資產(或者准不良資產)處置方式。銀行不良資產來自何處?太多了,但主要是產能嚴重過剩的一些國企和房企。當然,銀行從債權人變成股東以後,就靈活很多了,可以參與企業的經營決策,然後設法退出(退出方式很多,比如包裝上市等等),退出後誰來接盤?肯定不會是政府,那還有誰?不過債轉股也有風險,涉及到銀行、企業、地方政府、金融監管等多方面的博弈,而且成本也不低,比如實施債轉股,銀行付出的成本包括:①機會成本:如果不實施債轉股,直接破產,能夠清收一部分現金(依經驗看回收率10%以下,很低);②業務成本:成為股東後,管理事務比債權人多,業務成本會提高;③資本成本:持有股權資本佔用更多了,需要賺回資本成本。等等。。。但是這一系列複雜的資本運作,目的就是保銀行,所以房地產雖然是整個經濟系統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但不是最重要的。


貼一篇新井一二三的文章。

作者簡介:

新井一二三,新井是姓,一月二十三是生日,合在一起就是新井一二三」――一個用中文寫作的日本女作家的名字。

生長於日本東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學系畢業。1984-1986年,在北京外國語學院和廣州中山大學進修現代漢語、中國近代史、粵語。回國後在《朝日新聞》當了半年的記者。1987年移居加拿大,做自由撰稿人,在英文《多倫多星報》、The ldler等刊物上發表文章。1994年搬去香港,開始為中文報紙寫專欄,作品散見於《明報》《星島日報》《信報》《蘋果日報》,台灣《中國時報》《自由時報》《國語日報》等等。1997年回歸日本,目前擔任明治大學講師。

我這一代東京人

我是一九六二年在東京出生的,戶口簿上寫的出生地址是澀谷區紅十字會產院,算是東京較好的醫院之一。比我大兩歲多的哥哥也在同一個地方出生。聽說,奶奶當時對兒媳的決定頗有意見,畢竟她把自己的九個孩子都在家裡生下的,何必花好多錢到醫院生小孩?說家裡,其實十整天都有很多人來來去去的壽司店後面。母親屬於戰後受民主教育長大的一代,絕不肯服從婆婆的命令。多年以後,她還對我訴苦道:「剛懷孕的時候,你奶奶叫助產士診察過我。就是跟鋪子只隔一張紙門的地方,又沒辦法鎖住,隨時會有人拉開門進來的。當時,店裡僱傭好幾個夥計、徒弟,全是年輕小夥子。我怎麼受得了他們好奇的眼光。」

  看統計,一九五五年在日本呱呱墜地的孩子當中,在產院出生的只有百分之十八,到了一九六五竟增加到百分之八十四:分歧點是六〇年,此後在產院出生的嬰兒永遠超過一半(直到二十世紀末,才出現一些人批判產院分娩造成母子之間的心理鴻溝,主張恢復家庭分娩)。那一年謝國權醫生(台南詩人竹軒謝溪秋三男)寫的《性生活之智慧》問世,用照片介紹做愛姿勢的書轟動全日本,成了總發行量達三百萬萬本的超級暢銷書。當時,他就在紅十字會醫院當產科主任,我是由他接生的,可見母親多麼會趕時髦!奶奶一個人無法擋住時代潮流的勢頭,最後非讓步不可了。但是,婆媳關係日趨激化。我懂事的時候,父母早已從壽司店搬出來,在新宿區神田川邊只有一間房的木造平屋,獨立經營小家庭了。

  我平生第一個記憶是一九六四年十月十日開幕的東京奧運會,雖然當時我才二歲半,但是全體社會及其興奮的氣氛還是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父母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挺手槍,乃用來發出競賽開始的信號聲,成了我和哥哥整個童年時代的頭號寶物。東京奧運會是戰後日本頭一次舉辦的國際級節目,全國上下齊心祝賀的狀況,跟三十多年後長野冬奧時多數人漠不關心的世情截然不一樣。為了迎接外國遊客,東京、大阪兩大城市之間開通了東海道新幹線。在東京中心區,則完成了首都高速公路網第一工程。跟日本多數家庭一樣,我家也是為了觀看奧運會直播而買了第一部電視機,乃黑白的樂聲牌。

  現在許多人都說,奧運會以前和以後,東京的景觀徹底改變了。如今回顧「美好昨日」的文章,一般也就講到奧運會之前,一九六〇年左右的日子,他們指出,直到五十年代末,東京室內還處處看得見近代化以前的生活小景,如:水井,洗澡盆,蚊香,風鈴,煤炭爐,和服,塌塌米。但是奧運會一來,古老的一切都走了。我小時候,家裡每年增添新的電器、生活用品,如:電話、雙門冰箱、彩電、熱水器、空調、立體聲音響組合、微波爐。關起門來開冷氣,在塌塌米上鋪化纖地毯,放西式傢具,穿著牛仔褲看美國連續劇,或聽英國搖滾樂,大家都覺得很先進、好酷,卻甚少有人介意傳統文化和街坊生活同時被破壞。戰後日本人的生活目的是趕快富起來跟美國人過一樣的日子,祖先留下的一切反而顯得陳舊落後。之前嚴禁孩子們站著吃東西的父母,後來鼓勵我們邊走路邊嚼口香糖甚至吞下漢堡包;因為整個社會認為學美國人就不會錯。

  經濟高度成長的時代,差不多每個家庭的收入都直線提高;不是一部分人發財,而是大家一同富起來的。失業率幾乎等於零,大企業的終身僱傭制給上班族保證了一輩子的鐵飯碗。能夠毫無疑問地相信明天一定會更美好,社會風氣相當好。我小時候父親一個人開辦的印刷廠,沒幾年工夫就雇請很多員工了。對曾經貧窮的日本有記憶的,我們可以說是最後一代。一九六八年出生的妹妹沒有經歷每年購買新一種電器那樣的生活。她懂事的時候,家裡已經有錄像機,或者說,連續劇中的美國家庭擁有的一切,我們家全有了。

  以奧運會為標誌的近代化,不僅改變了市井生活,而且對整座城市的基本理念帶來了根本性的調整。比如說,為了趕上奧運會開幕而匆匆完成的首都高速公路網,主要建設在舊水路上的。東京的前身江戶曾是能跟蘇州、威尼斯相比的美麗水城,市內交通以水上航線為主,市民生活無論是交易還是娛樂都跟水路有很密切的關係。看江戶時代的浮世繪,很多都畫著水景。然而,一九六八年的明治維新以後,鐵路、公路運輸代替了水路的重要性,在市內四通八達的運河被放棄不用了。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奉命設計高速公路的一批工程師,發現有現成的交通網淪落為惡臭沖鼻的髒水溝,毫不猶豫地決定填平起來了。他們千萬沒有想到,江戶城的遺產其實對居民生活起著重要作用,即確保東京灣刮來的海風經過的路。果然,四十年以後的溫室效應成為全球性燃眉大問題時,東京的氣溫上升幅度比全球平均高出兩倍,簡直呈熱帶化趨勢,除非恢復綠地和水面,每年中暑喪命的人數只會直線上升。

  當然,不能把所有責任推到工程師的身上去。當年,高速公路上汽車疾馳的情境是進步與未來的象徵,在科學漫畫家手塚治虫的作品中也常出現。人們只挂念經濟發展,環保意識尚未興起的時期。東京的各條水路確實骯髒之極。我童年時代聽父親說過,他小時候(一九四O左右)曾經在附近神田川游泳抓過鰻魚,覺得難於置信,因為我認識的神田川是發出惡臭,滿處是廢物的渾水坑。每年購買新電器的居民乾脆把舊貨推下河中去。食堂清潔部門開始回收大型廢物是後來的事情。到了世紀末,市食堂才通過景觀條例企圖恢復水邊生態。如今神田川的水質已經有了明顯改善,周遭更修成了挺舒適的散步路,似乎回到了我未曾見過的六十年前。難道我的孩提是日本社會的一場噩夢?

  一九六八年,我上小學,日本的國民生產總值到了世界第三位的水準。同時國內紛紛發生公害案件,經濟高度成長的反面效應逐漸明顯起來了。大學生共鳴全世界政治潮流,「全共斗」學運達到高潮,學運分子與警察機動部隊在東京大學安田禮堂展開了兩天的激烈鬥爭,最後三百七十五名學生遭逮捕。參加示威的人大喊的政治口號「安保反對」(反對日美安全保障條約),連我們小孩子也耳熟了。雖然社會上有種種矛盾,但總體來說,大家對未來還很樂觀。那年另一個流行語是「昭和元祿」。江戶時代元祿年間是社會穩定、經濟發達、消費生活爛熟的高峰期。戰後二十多年的日本人自我感覺非常好,竟想起元祿年間的繁榮了。街上走的年輕人,不分男女都留著長發,穿喇叭褲和高跟靴,彈吉他唱反戰歌曲,也就是日本版本嬉皮士。

  兩年以後,國際文壇上頗有名氣的小說家三島由紀夫,帶領私家小軍隊衝進自衛隊基地,呼喊起義而失敗,最後自行切腹並由徒弟砍掉腦袋的血腥案件發生了。他享年四十五。那是我有明確印象的第一宗社會案件。有些報紙竟刊登了跟身體全然隔離的三島頭部相片。周圍的大人包括父親和學校老師都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給孩子好,結果保持沉默了。我當時根本不懂是怎麼回事,只是非常驚愕,覺得特別可怕。長大以後開始看各種評論才開始理解其所以然。總之,三島對戰後日本的美國化膚淺風氣看不順,非得糾正政治方向不可。但是,他一類的極右派政治思想在七O年的日本完全得不到支持。社會上基本認為三島之死是一種文學理念或者藝術審美觀的表現,如果不就是與眾不同的性愛趨向所致的越軌行為。畢竟,他的同性戀傾向是公開的秘密。文章里又多次提到過切腹場面使他興奮。(二OO五年,炸藥獎文學獎作家大江健三郎在長篇作品《告別了,我的書》里探討:如果三島多活了十年或者三十年,會否擁有較大的影響力。結論還是否定的。)

  那年夏天,日本全國為大阪博覽會(EXPO70)沸騰過一回。「你們好,你們好,從世界各地來的朋友們!你們好,你們好,來櫻花國的賓客們!」流行歌手三波春夫開朗做作的歌聲瀰漫著東京的大街小道。社會風氣確實膚淺得可以。當時,我家已經有了弟弟和妹妹,母親肚子里還有一個,即是年底要出生的小弟。父母決定暑假舉家去大阪看博覽會,但是開支要盡量節約,坐新幹線太貴,於是父親開五百多公里的私家車去;小轎車后座擠滿了四個孩子,困了就要重疊地睡覺。住旅館太貴,於是托親戚定了某公司休養所,但是一個在滋賀縣琵琶湖邊,另一個在神戶六甲山頂,都離大阪相當遠。酷熱的夏天在人山人海的博覽會到底看見了什麼,老實說我不太記得。美國館展出阿波羅號從月球帶回來的石頭,吸引最多人,但是排隊好幾個小時才能進去的,好像我們沒有看到。模糊地記得我和家人分開,單獨進去了一個東歐國家的展覽館,似乎是匈牙利的,我買票吃了一種當地食品:上面撒著酸酸的白色醬,不太合口,但是非常特別,而且是不折不扣的異國風味。當時有個電視知識比賽節目送給冠軍的獎品是夏威夷的團體旅行券。我周圍還沒有人戰後去過海外旅遊。有個同學因父親工作調職而搬去德國,叫我們羨慕至極的。在博覽會嘗到的歐洲小吃讓我長年忘不了。

  一九七二年六月,國會議員田中角榮發表《日本列島改造論》,七月被選上首相。他主張:日本各地建設高速公路和新幹線網路才是拉近城鄉差距、解決公害的好方法。農民出身,只有小學畢業,外號叫推土機的土木公司老闆成為國家領袖,一時轟動了日本全國,好比他體現了社會的民主化、公平化。媒體紛紛報道田中刻苦奮鬥的經歷,連兒童出版社都推出了首相的半生記。我從圖書館借來看,被班主任嘲笑了。他是左派教員工會的成員,一貫批判自民黨政權的。田中角榮是名副其實的推土機,行動能力特彆強。上台兩個月就飛往北京會見周恩來和毛澤東,迅速完成了兩國建交的大事業。跟矮個田中比較,中國領導人顯得特別高大有風度;忽然間,日本社會掀起了中國熱。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年十月到東京來的一對大熊貓蘭蘭和康康。我和一批同學們去上野動物園隔著玻璃窗看了愛吃竹葉的中國大熊貓。當時它們在日本享有的名氣非常大,大概僅次於推土機首相本人。全國每個玩具店都推銷布做的大熊貓,服裝店則推出售大熊貓花樣的衣服,至於兒童用品,從筆記本到牛奶杯全部印有蘭蘭和康康了。

  一九七三年,我小學六年級時,中東戰爭爆發,石油震撼發生了。記得有一天,衛生紙卷開始從超市貨架上消失,有風聞說是石油價格急升的緣故。大家半信半疑,但是沒有了衛生紙卷可怎麼了得,於是每家主婦都爭先恐後去搶購,沒半天真的賣光了。當時六十多歲的姥姥無所其事地說:沒有了衛生紙卷可以用新聞紙吧。但是,我們一代的東京小孩是從小用沖水馬桶長大的,從來沒有用硬硬的新聞紙擦過屁股(其實,下水道普及的只是市中心而已。姥姥住在東京東部葛飾區,直到一九八六年去世,廁所里一直有個大黑洞)。很快,衛生紙卷重新出現,但是比起以前貴多了。莫名其妙的衛生紙卷事件預兆了將要來臨的大變化。第二年,日本經濟創下了戰後頭一次的「零下成長」記錄,從一九五六年開始的維持了十多年的高度經濟成長到此結束了。

  我家經濟也到此直線上升,日後卻是有起有落了。還清楚地記得,最後臨墜落前,有一段時間飯桌的情境特豪華起來,不是過年過節還天天擺著雞腿什麼的,叫我預感到不詳了。果然,初中二年級的一天,父親的公司倒閉,聽母親說是買了太多太貴的印刷機。父親則認為上了壞律師的當。他要我長大以後學法律,替他跟不公平的社會算個賬。父母賣掉所有設備,解僱全部員工,把住家客廳改造成辦公室,開始經營小出版社了。幸虧,早幾年經濟還好的時候,買過一棟舊房子,雖然破舊但是有五間二廳,我們至少沒有失去窩。當年日本有個規則:經濟越不好書賣得越好(社會進入後現代階段後,則不適用了),何況父母賣的是算盤、簿記學、會計學等的習題集,找工作的人很多都要買的。他們年紀還輕,起死回生得相當快,但是那幾年裡,我平生第一次嘗到了生活水準下降的滋味。來幫忙的姥姥發現,晚飯吃的咖喱汁不含肉,我們小孩子早已司空見慣,只要整個鍋里有幾片,就算是有肉了,即使沒分到自己的盤子上來也不會埋怨。父母拚命工作,拚命存錢,四年以後重新辦起印刷廠了。同時改建住房,乃母親的主意,她不要丈夫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事業上,幾年不停地挺身奮鬥的結果,母親得了胃潰瘍。我高中三年那年,她割掉了三分之二的胃。為了手術住院長達一整月。比我大兩歲的哥哥高中畢業後,只上了半年的職業培訓,便開始幫父母工作。果然是當時的家計情況讓他放棄了升學的念頭。

  我小學、初中都上了家附近的公立學校,高中則考進了國立名校:東京教育大學(現筑波大學)附屬高中。同學們的父母親幾乎清一色是大學畢業生,其中不乏醫生等社會地位很高的人士,叫我心中很委屈。我父母都沒有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就在社會上做事的人。父親在爺爺創辦的壽司店當廚師,白天有空時還做皮鞋賣過,母親則當美容師。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他們分別為十歲和八歲的的小孩,均在食堂命令下離開家人和老師同學一起在外地農村過著避難生活,回到了東京,不僅自家的房子連帶整個地區都在美軍空襲中早已化為灰燼。父母親告訴我:在廢墟般的東京成長的一代,先得考慮如何吃飽穿暖,即使想讀書也根本沒有條件。但是,我上了國立名校就發現,其實跟他們同代的日本人當中也有不少讀過大學的。說實在,只有小學畢業搞土木的田中角榮當首相而轟動全國,就是其他領導人全有大學文憑的緣故。看看在他前後掌權的佐藤榮作、大平正芳、三木武夫、中曾根康弘等政治家,沒有一個是例外的。推土機首相的好日子沒有維持很久,上台的兩年以後發生的金錢醜聞迫他辭職,我還沒上高中之前的一九七六年,因貪污罪遭逮捕了。

  七十年代的日本有個流行語叫「一億總中流」。中央食堂每年施行的輿論調查中,被問「你家經濟狀態屬於上層、中上、中中、中下,還是下層」,回答說是中上、中中、或中下的比率,一九五八年有百分之七十二,到了一九七三年則超過了百分之九十。這十五年里,國民平均收入上升的幅度為二點八倍,絕大多數日本人的生活確實改善了。同時,隨著都市化的進程,從前很明顯的白領/ 藍領區別不再容易看得出來了。穿著西裝系領帶,開著私家車上部的公司職工了,到了職場就換穿工作服而從事生產線勞動,沒人覺得奇怪了。結果,很多其實屬於藍領—工人階級的日本人,一廂情願把自己劃為「中層」;我們家也不是例外。父親雖然中學畢業,但是白手起家做了小公司老闆,雖然有起有落,從未窮到挨餓穿不暖的田地,自我感覺還不壞呢。誰敢說我們家屬於下層?

  然而,在高中同學們面前,我的自尊心受了嚴重的創傷。母親受的打擊好像比我還厲害,陪我參加入學典禮後,她再也不肯來我學校了。主要不是人家有錢,而是文化根基之厚壓倒了我們的。比如說,我父母沒有閱讀的習慣,至多看看報紙翻雜誌而已,當然沒有什麼藏書可說;同學們家倒有高達天花板的書架,裝滿的東西名著是家庭成員聊家常時候的話題。又比如說,我父母喜歡跟著爵士樂跳舞,哥哥則玩吉他、搞搖滾樂,在親戚朋友中,我們家算是有文化的,名校的同學卻是從小聽古典名曲長大的,個個都會彈鋼琴、拉小提琴,或者日本三弦,放學後的課外活動項目中,竟然有交響樂團、歌劇團。我當時連一次古典音樂會都沒有去過,更何況歌劇演出,聽到從附小上來的名媛們哼著義大利語歌曲,不能不受到極深刻的階級震撼。要參加體育社團吧,騎馬、帆船等專門屬於上流社會的項目可不少,叫我只好從遠處嚮往而不敢插手。我十五歲就發現了日本社會的 establishment,也意識到難以跨越的階級鴻溝。到底從哪裡來的區別?恐怕至少追溯到三代以前:人家的祖先不是武士就是富農,我祖先則是吃不到乾飯的貧農。

  日本所謂的名門中學,主要意味著升學成績好,具體來說考上東京大學的人數多。同時,越是程度高、難考進的學校,越有標榜自由主義的趨勢。學校當局對學生的管理相當鬆弛;沒有制服、沒什麼校規,跟其他學校比較,自由得多了。我們是高中生,但是所受到的待遇基本上跟大學生沒有區別,一點不拘束地泡咖啡廳也去酒吧,盡情享受名門生的特權。同班男同學們,一來出身不錯,二來書念得也不差,即使沒考進東大也都上了好大學。幾年以後畢業找工作時,他們的職業選擇頗為保守,除了繼承家業做醫生的少爺們外,很多要麼做了高級官僚,或者加入了三井、三菱、住友等大財閥旗下的銀行、商社、製造業公司。女同學的選擇當時還很有限,成績最好的人都做了醫生,其次則做了學者,任職於普通企業的人一般就很快碰到了「玻璃花板」,即使沒有很快被迫辭職,也不能擔任重要職務。等到一九八五年,即我們多數人畢業本科後的第二年,男女僱傭平等法才施行,法律上保證兩性就業機會該平等了。但是,法律歸法律,現實是直到今天,日本是女性社會地位在全世界最低的國家之一。

  一九八一年,我上了私立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學系。該系一年級共一千一百一十名學生當中,女生只有七十多人,所佔比率才百分之七,而且連一個女教授都沒有。果然,政經系校舍內沒有女廁所,要解手一定得到院子里後來添蓋的小屋子去,不方便極了。我選的第二外語是當年算冷門的漢語,結果兩班同學共一百名中,竟然僅有我一個女學生(也就是百分之一整)。九十年代後,學漢語的日本人大幅度增加,除了英語以外,這些年最多人學的外語就是中國話了。如今在早大政經系也有多半學生選修漢語。但是,八十年代初期,日中經濟交流還不太緊密,剛建交時期的中國熱稍退了以後,只有少數人在學習漢語的。作為惟一的女學生,我在漢語課堂上無法避開老師的視線,非得努力學習不可了。好在我對這門課,一開始就特別喜歡。

  當年我們系的漢語主任士著名的音韻學者滕堂明保老師;他是日本中國語文學界的泰斗,本來做東京大學教授,卻在一九六八年的學生運動中支持學生造反而辭職,轉到早大來當客座教授。後來回想,我深深感覺到,由滕堂老師親自教一年級學生漢語是老天爺給我送來的人生禮物。記得第一次上課時,他在桌上放下索尼錄音機,一按扣子就傳出來充滿異國情調的中國音樂,前奏完畢後,女高音開始唱:「北風那個吹……」接著,全體學生跟著老師練習四聲:「媽、麻、馬、罵」。那瞬間,好像一股電力通過了我整個人,被雷劈了一般,從頭到腳全身發抖。漢語美麗極了!說我對中國話是一見鍾情,一點兒也不誇張。滕堂老師看見我的表情,馬上建議說:「你真要學好,光在大學每星期上兩堂課是完全不夠的。去日中學院吧。上傍晚的課,每個星期三次,學費很便宜,而且我當院長。」

  我選修漢語,主要出於對遠處的嚮往。在早大的入學申請書上填寫「第二外語選擇」時,在「德、法、西、俄、中」共五種語言當中,對我最有「異國魅力」的就是中文。自從在大阪博覽會場嘗到了東歐風味以後,我是一直憧憬遠處的。小時候,接觸到外國文化的機會少之又少;偶爾被父母帶去橫濱中華街吃飯,我都興奮至極。好熱鬧的大街小巷邊,擠滿著大餐廳笑飯館,大紅大綠的招牌就是跟日本食肆的素淡顏色不一樣,而且門前掛有全雞全鴨之類,有的更是扁制過的。哇,多麼特別!可以說,橫濱中華街食一九六O,一九七O年代東京小孩唯一能踏足的外國領域。進入青春時期,別人大多熱中於英美文化,我卻始終被稍微不一般的地方所吸引,十三歲,自己看書學過一點西班牙語。十四歲,集中看了日本作家五木寬之以東歐、蘇聯為背景的小說。十六歲,在高中上了兩年的德語課,但被複雜的語法嚇壞了也嫌語音不悅耳。當年,「漢文」還是日本高中生必修課之一;把古漢語用古日語念下來,很不好啃。但是,我們滿喜歡聽老師講有關古代中國文人的種種插話,比方說,愛酒如命的大詩人李白晚上坐船要捕捉水面上的月亮而不幸溺死等。另外,「國語」課本收錄的魯迅作品《故鄉》(竹內好譯),對我們的影響也相當大,幾乎每一個同學都能背誦最後兩行,登場人物閏土又親切得猶如住在遠處的老朋友。對我來說,中國文化一方面並不陌生,另一方面由於政治上的距離於社會體制之不同而覺得非常遙遠。兩個相互矛盾的因素加起來就造成了很強烈的「異國魅力」。

  高中、大學時期,我經常因沒趕上「火紅的年代」而感到遺憾。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日本學生,早已失去了對政治的興趣,連文學都開始受冷落,大家各管各的後現代風氣正在成氣候。大學校園和平安靜卻充滿著頹廢的享樂主義。只有少數男同學認真上課,其他人則從大白天起忙於打麻將,到了晚上就帶著女校學生去迪斯科舞廳。她們打扮得跟最新一起的時裝雜誌《JJ》一模一樣,有時像衝浪族,有時像美國常春藤大學女生,始終沒有個性可說。因為政經系裡的男女不平衡實在過頭,我在大學總覺得不自在。加上,早大學生多數來自外地,沒見過世面,不懂得都會生活,和我那些瀟洒成性的高中同學比較,真是土得要命,羞死人了。

  由於對早大環境的疏遠感,我一方面去參加跨大學的文化活動,另一方面又相當積極地上日中學院的課了。那裡有不同年齡的學生們,小的跟我一樣歲數,大的則跟我父母差不多,平均年齡三十齣頭。有些人為了專業、工作的需要而來學中文,個多人純粹出於個人興趣。他們的學習態度比我在大學的同學認真得不知多少倍。其中不乏當時三十多歲,曾經經歷過「火紅的年代」的一代人。他們普遍崇拜毛澤東的新中國,有的在「文革」時期作為日本學生代表團坐船去中國參加過交流活動。我開始學漢語時,中國已經開過三中全會,早進入了改革開放階段,但是在一衣帶水對岸的中國話學校,清一色的日本學生還在和聲唱《不落的紅太陽》,還有高年級同學們在聯歡會上唱的一首歌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至今都忘不了,那竟然是《游擊隊之歌》!

  我的大學時代正巧是東京學這一門學問興起的時候。文學評論家磯田光一寫的《作為思想的東京》已在一九七八年問世。他在文中指出:東京不是一個地方而是概念,乃有作為的年輕人從全國各地要「上」來的「 中心」。就像田中角榮小學一畢業就離開冬天下大雪的農村而到東京,從土木工人起一步一步爬上社會梯子,最後做了國家首相一樣,很多日本人都把東京當做拼搏一番的舞台。土生土長的東京人始終是少數,多數是從外地來奮鬥的新居民;他們對這座城市的感情自然不深,主要想好好利用她。這是經過明治維新,江戶城改名為東京市就開始的現象;連天皇家都是那時候從京都搬過來的異鄉人。戰後復興期,日本的政治、經濟、文化都越來越集中於東京;相對而言,大阪、名古屋等其他城市的地位低落了許多。日本沒有上海之對於北京。洛杉磯之對於紐約,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東京,使得這座城市的「概念化」特別嚴重。

  這樣想來,我在故鄉東京感到異化,也許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老東京作家谷崎潤一郎早在一九三四年發表的散文《思東京》里,慨嘆過他曾經優美的故鄉被鄉下武士糟蹋到底了;半世紀以後,我在早大教室被外地出身的同學們包圍時候的感覺也有所類似。外地人可以「上」東京,我作為東京人,卻得另找個方向,就像谷崎潤一郎中年以後遷居京都、神戶等地,沉浸在關西地區的精緻傳統文化中。從高中一年級起,每逢假期我都一個人坐長途火車到各地旅行;魅力的小城市可多,如京都、金澤、弘前、仙台、松江、但是,只要從東京往日本國內的其他地方去,那移動一定是「下」去的;作為胸懷大志的年輕人,我想要「上」去,或者找另一個坐標軸。

  一九八二年,大學二年級的夏天,我平生第一次辦護照,平生第一次坐飛機,平生第一次從上空看見的萬家燈火是上海的。我赴北京參加華僑補習學校為外國人舉辦的暑假漢語進修班。中國民航班級入夜後才離開了成田機場,飛越東海後向北,於北京首都機場落地時候,周圍是一片漆黑。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巴士,忽然看見了天安門上亮堂堂的毛澤東肖像。長安街上幾乎看不到其他汽車的影子,深夜在暗淡的路燈下,竟有些年輕人在踢足球。古老的北京城就像魯迅所描述,也像我在東京看過的影片《城南舊事》、《駱駝祥子》。那夏天,我終於發現了地球上日本以外的地方;北京對我成了世界的入口。

  一九八三年,東京迪斯尼樂園隆重開幕了,不僅小朋友,連大人也爭先恐後去享受美式娛樂。大學生也不例外,男女雙雙約會去,有些人更購買了通年卡經常去。我自己卻怎麼也興奮不起來:一方面,始終不太欣賞美國的通俗文化,另一方面,有東京人的寶貴記憶。迪斯尼樂園所在地東京灣北岸,我小時候曾經是每年春天全家一起去找蛤子的淺灘。一手拿著小鍬子,一手拿著塑料桶,在潮濕的沙灘上蹲下來挖洞,發現小小的貝兒在噴出鹽水,是多麼令小孩子驚喜的經驗!而且每次都一定是特別豐收,塞滿了好幾個塑料桶的蛤子不容易吃完,還送給鄰居朋友,場面真熱鬧愉快。跟美國公司攜手的投資商把那淺灘填平起來建設徹頭徹底的美國式的主題公園,甚至禁止遊客帶飯糰(即傳統日本食品)進場,由我看來豈有此理。

  二十一歲的我對周遭現實感到疏遠,寧願被魯迅、老舍、巴金等中國作家帶到另一個世界去。獨自坐在白天都昏暗的咖啡館裡頭,一個詞兒一個詞兒查著字典看五四小說,我的心臟不由得撲通撲通跳起來。當初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忽而想通:這難道不是戀情么?那年年底,我平生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迎接新年,乃在上海賓館頂樓的迪斯科。回東京後,馬上申請去中國的公費留學,幸虧順利通過了選拔考試,出發日期為一九八四年八月底。我到中國,第一年在北京外語學院漢語進修班,第二年在廣州中山大學歷史繫上課;每次放假都背上背包跑去神州各地:從沿海到四川、雲南、東北、內蒙、新疆、青海、西藏、海南島,越遠的地方越值得去。我對中國的理解主要來自當年天南地北的自由旅行。對中文的掌握則來自旅途中跟各地老百姓的交談中,真得感謝中國教育部每月二百七十塊人民幣的獎學金了。一離開家鄉就不大想回去,多想看世界,恐怕是很多人年輕時候的經驗。為期兩年的留學生活結束以後,我回國畢業當了記者,可是老夢想這海外,不久就提出辭呈,訂了飛往加拿大的飛機票。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趟會是從多倫多到香港長達十年的大漂流。

  永遠改變了日本社會的泡沫經濟,是一九八五年由紐約廣場飯店的國際金融協議開始的。之前,一美元換二百四十日元,廣場協議以後,則換一百二十日元了。日元的購買力一夜之間翻了一倍。很多人趕緊跑到國外去搶買名牌皮包。回到國內炒股炒地了。本來節約勤勞的日本民族,忽而全變成了投資家、投機家。我偶爾從國外回東京探親,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大家異口同聲談著股票、外匯、房價、銀行、利率等。股票和地價都越炒越熱,東京舊市區的土地總價格竟等同於全美國了。在新宿等鬧區,幾乎每個行人都穿著名牌服裝、名牌鞋子,花大筆錢喝最高級的紅酒、白蘭地到酩酊大醉,然後不怕車費多貴都要打的回郊區的住家去。那幾年的日本,簡直開著沒完沒了的嘉年華,或者說是天天過年晚晚過節的全面性瘋狂。

  經濟過熱的副作用很快就明顯了,本來一點不值錢的小塊土地,在短短几年內升了幾倍,竟值幾百萬美元了:這麼一來,傳統的長子單獨繼承製行不通了,因為小弟弟小妹妹都要分到一杯羹。我爺爺奶奶留下的壽司店,成了父親兄弟姐妹八個人互相打官司爭奪的對象;姥姥留下的小公寓也成了母親三姐妹互相打官司爭奪的對象。官司總有一天要打完,但是骨肉之間的感情,鬧了徹底彆扭以後,再也沒有辦法修復的。於是,我結束十餘年的海外生活回國時,父母雙方親戚之間的往來差不多都斷絕了。可悲的是,我家並不是例外,很多東京人的家庭在八十年代末的幾年裡都解體了。同時,傳統習俗也在那幾年內消失了。比如說,元旦曾是全家老小團聚的場合:一月一日早晨大家一起去附近的神社拜年,然後回家吃年飯。小孩子收到壓歲錢,並用「福笑」「羽子板」等只有新年才看到的玩具玩耍,二日則去母親娘家吃吉祥食物、年糕,並再一次領到壓歲錢。可是,泡沫以後,那些習慣一去就不回了,父母每年都參加旅行團到國外去過年,為了休息,也為了省事。果然,更加合理化、計算化思考壓倒了古來的生活文化。

  泡沫經濟只維持了五年左右,一九八九年達高峰,一九九O就破裂。看最後決算,雖然有些人在炒買炒賣中發了大財,但也有不少人高利率借來的錢沒來得及還清,結果破產或背上重債了。本來經營壽司店的我四叔,就是在投機遊戲中抽了大王吃大虧,最後失蹤的。此間媒體把九十年代稱作「失落的十年」。在廣大世界,一九八九年冷戰結束,開始了國際政治經濟秩序以及價值觀念的大調整;然而,當時的日本人還在泡沫中集體跳著瘋狂舞;第二年,泡沫破裂後則茫然若失好幾年,沒有及時去對應外面發生的重大變化。結果,國民經濟長期停留在低迷狀態。九十年代末,一些評論家開始用「第二次戰敗」這個詞,中國,美國等國家的經濟很活躍,相對而言,日本的國際地位下降得很厲害,有必要重新復興了。幾乎同時普及的「全球化」一詞實際上意味著「美國化」,讓日本人更加感到失意。各大企業進行裁員,一些銀行差不多倒閉而被國有化,客觀情況非常嚴重,但是,很多人還忘不了八十年代的陶醉感。只有自己的銀行戶頭裡還有儲蓄,不想認真去考慮國家財政面臨的危機多麼大。

  我對泡沫時期的社會風氣非常反感,當初以為經濟冷卻一陣會是好事情,若迫使大家冷靜下樓重新過樸素踏實生活的話。可是,後來的發展卻不如我所願。進入了二十一世紀,世界受了「9·11」的大衝擊,日本則在小泉純一郎領導下越走越非理性。社會上,泛濫於各媒體的流行語是「贏組VS輸組」。在新的經濟環境里,不是大家一起過樸素踏實的生活,也不是全民協力復興國家,而是兩極分化日趨懸殊,不屬於「贏組」就屬於「輸組」的弱肉強食時代已經開始了。日本人不可能再做「一億總中流」的美夢,即使只是夢;二OO五年的一本暢銷書就叫做《下流社會》,消費市場分析家三浦在文中預測,今後的日本人,人口的百分之十五屬於上層,百分之四十五屬於中層,百分之四十屬於下層,而越年輕的一代越有可能從中層滑到下層去。

  前些時,我參加了高中畢業二十五周年的校友會,甚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感。上層階級出身,名牌大學畢業,任職於第一流公司的同學們,幾乎無例外地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悲觀。有一個人,東京大學經濟學系畢業後加入了大銀行,在當時看來是保證高收入的穩定選擇。誰料到,十多年以後,一些大銀行消滅,一些互相合併,一些竟被外資收買。他很尷尬地報告近況說「我已經在第三家銀行做事了」,但是在座的人聽了那家銀行的名字都很陌生,讓人家更加尷尬。他是很典型的例子。在其他公司工作的朋友們,處境也好不哪裡去。對自己的職業最滿意的似乎是東京大學法律系畢業後供職於大藏省(現財務省)的一個同學。最保守的選擇,獲利最多;這是低成長社會的悲哀。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大多同學們今天失意的原因,就是他們一貫太保守了。最近常在經濟新聞上曝光的市場強人呢,如Livedoor的崛江貴文,樂天公司(網上購物中心)的三木谷浩史,村上基金的村上世彰,雖然都是東京大學、一橋大學等名門的校友,而且三木谷和村上兩人也分別在日本興業銀行和食堂通產省做過事,但是都是中途離開了既定的人生道路而投入互聯網等新興產業的。我們一屆剛超過了日本人的平均年齡;那麼市場強人多數比我們小(三木谷一九六五年生,崛江則一九七二年生)也不足為怪。非得指出的是,在這些市場強人當中,沒有一個是東京人,他們要麼在關西或者在九州長大,十八歲單兵獨馬「上」來東京,氣勢勁頭之大是東京少爺們學也學不到的。谷崎潤一郎在《思東京》一文中,把自己家人罵為「敗北的江戶兒」;他們有都會人的瀟洒,但是缺乏奮鬥的力氣,於是在社會大轉變的時刻,總是跟不上潮流,必定為敗者。一百年前的江戶兒是,現在的東京人是也。

  崛江,三木谷、村上,三位強人的辦公室都設在東京西南部,六本木HILLS森塔里。二OO三年完成的五十四層綜合大樓是「贏組」公司的根據地,老闆們又集中住在鄰近的住宅塔。用大眾媒體的說法,「HILLS」是「贏組」中的「贏組」。二次大戰後的六本木,因為曾經有美軍基地,附近出沒的洋人挺多,失意西式食肆、酒吧等夜生活場所特別繁榮,東京第一家漢堡包店、比薩店都開在六本木(於是日本人習慣性地把香港蘭桂坊形容為當地六本木)。高中時候的我,有一次被富裕女同學帶去白人顧客佔半的高級俱樂部,在充滿異國情調的薄荷色燈光下目眩過。八十年代,六本木的迪斯科倒成了人人皆去的消費大眾聖地;在泡沫經濟時期,其熱鬧庸俗的程度,稱得上是大人的迪斯尼樂園了。後來,一時落為滿街都是東歐妓女的低級紅燈區。誰料到,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六本木竟會起死回生為東京的新經濟中心。

  我回國定居已有八年多,這些人一直住在東京西郊,到六本木要一個多小時的地方。但是,心裡上的距離則遠多了。是我年紀大了?還是屬於「輸組」了?不能否定的一點是:我也甩不掉的「敗北的江戶兒」屬性。

  附記:二OO六年一月,Livedoor(活力門)公司得總經理崛江貴文(俗稱Horiemon)因違反證券交易法而遭逮捕。幾乎同時,他頭號手下的遺體在沖繩縣飯店客房裡被發現,令人懷疑該案件有相當複雜的背景。才半年前,崛江在執政黨推薦下參過選,給捧為新一代年輕人得榜樣,然而,情況一變,落水狗被打得可慘。他曾發出的一句話「金錢能夠買一切」成了道德觀念敗壞到底的鐵證據,這回被形容為二十一世紀初日本社會風氣墮落的象徵了。在拘留所蹲了九十多天後,崛江付三億日元(約合兩千萬元人民幣)的保釋金而重新獲得了自由。三個月內,他瘦了八公斤,讀了兩百本書,看起來並沒有憔悴,精神好煥發的樣子。雖然失去了公司的經營權和大部分財產(因股價猛跌),他還是擁有六本木HILL的豪宅;大概正在俯瞰整個東京而思考下一個棋子該在哪裡放下。


先介紹下當時日本的情況吧:

1985年,美、日、英、法、西德五國領導人在紐約簽下了廣場協議,聯手控制匯率,人為做高日元對美元匯率。日本經濟靠出口,日元升值,相當於日本賣到美國的東西變貴了,買的人就少了。為了振興經濟,日本又降低了國內的利率。同時,美國國債因為匯率波動影響,賬面錢變少了,大家就更加爭著把錢拿到日本避難。

▲ 紙醉金迷的泡沫時代

圖源:http://matome.naver.jp

匯率走高、銀行低利率、國外熱錢湧入,日本又推出稅制改革,一下日本好像就到了最好的時代。這麼打個比喻,就是突然手裡美元多了,去銀行借錢利息也低了,交的稅少了,國外還有人要給你投資,手上多了那麼多錢,使勁花呀!

日元的升值,帶動了國內物價的下降,整個國家的經濟全部由內需拉動。金融行業的繁榮,也讓很多企業放棄了主業,專司投機,普通員工的工資也飛漲。在那個年代,隨便一個公司都能開出18薪,街上揮著萬元大鈔打車都根本打不到。

▲ 圖源:http://ameblo.jp

當時的日本人就和現在的國內土豪一樣,全世界掃蕩奢侈品、穿金戴銀,企業則是到處收購併購海外公司。利率低,說明存錢在銀行不划算,貸款卻很便宜。誰都不想把錢存在銀行里,不是拿去買買買,就是拿去搞投資。

一間現在只賣900萬的公寓,在泡沫時代可以賣出16.5億日元的高價。簽訂完廣場協議的1986年,東京平均房價直接暴漲120%,在1991年樓市頂峰,平均能到272萬日元每平米,而東京市區更是高達1450萬每平米。按現在的匯率來算,相當於北京城六區或上海外環內均價83萬!

全盛時期,光是東京都23個區的地價,就能把整個美國都給買下來。

漸漸的,普通民眾就不滿意了,因為房價太高了,已經到了無力承受的地步。日本在1991年提升了利率,之後又加征房產稅,一開始大家還叫好,結果樓市直接崩盤,房價暴跌,從此大批日本人被套牢在樓市,一輩子要給銀行打工。誰買得越多越狠,誰就虧得越慘。

▲ 1990年剛建成的新宿副都心

圖源:http://mainichin.jp

最近出演陳凱歌新片《妖貓傳》的阿部寬,連續數年日本電視人氣之星,19歲就出道當模特,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像所有賺了錢的明星一樣,阿部寬也希望把賺到的錢拿來投資。在當時「房地產絕對只賺不賠」高收益下,阿部寬經過熟人介紹,在1987年他23歲那年投資公寓。未曾想到泡沫破裂後,直接導致他欠下了數億日元的債務。數億日元是什麼概念呢,有人做過推算,當一輩子白領賺到的工資總數大概是2億2千萬日元。

▲ 模特時代的阿部寬

圖源:Yahoo! JAPAN

而且在泡沫經濟時代,奢侈品很好賣,當模特非常好賺錢。但泡沫之後,奢侈品根本賣不出去,阿部寬基本也就失業了。

他選擇轉行當演員,但因太高不好搭戲、面相又過於有特點,3年找不到工作。3年里,阿部寬甚至靠賭運氣玩彈珠機過日子,有一次一口氣輸掉了25萬日元。即使在之後靠著話劇和電影重新成名後,阿部寬仍然過著表面上是大明星,私下卻過著窮困的生活。直到2007年,他才在公開場合向媒體開心地宣布:「終於把債務都還完了。」苦熬了28年才終於還完欠債。

▲ 債還完了,當年的小鮮肉也變大叔了

圖源:Yahoo! JAPAN

阿部寬在明星里欠債算多的,但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過。2013年出版的《新城的黃昏》中講到這麼一個故事:

織部一家人在泡沫鼎盛的時期,買了一套遠離市中心的新城區老破小,花費5200萬元。其中4200萬元貸款30年。

但泡沫破裂之後,丈夫所在的軟體公司被併購,丈夫也被降職,工資銳減,根本無法償還貸款,原本當家庭主婦的妻子也只能到便當屋做兼職。家裡的大兒子大學輟學去當高中老師,女兒的大學學費也是靠的教育貸款,但畢業後一直失業,教育貸款也還不上。更悲慘的是,新城區並沒有發展起來,即使想賣房子也不會有買家來接手了。

▲ 高齡化的new-town新市鎮,基本已經失去活力了,圖源:http://e-kansai.net

業內人士也不能避免。一位叫一郎(化名)的不動產營業員,在1990年與同在不動產業內工作的妻子新婚後,一直就想買一套公寓。他先是看上了一套埼玉縣川越市的新建公寓,距離上班的東京世田谷區42公里,售價3700萬,首付500萬,月供17萬。想著反正房租也要13萬一個月,一郎買的婚戒分期還有2個月就結束了,17萬根本就不是大事。沒有首付,可以直接刷信用卡貸款。

不過這套公寓離車站有點遠,一郎最後買的是一套3800萬的「廣受歡迎的小田急沿線」新的三室公寓。因為1分錢首付都不想出,一郎在購買時稀里糊塗地簽了很多文件,賣方也幫助他進行文件造假,很多合約也進行了篡改,說白了就是借錢付首付,空手套白狼。搬到這間新公寓後,一郎每天要花4個小時在上下班路上,一周6天,相當於每個禮拜有一個整天都是在火車上度過的。回家之後,只有15分鐘休息就要上床睡覺。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夫妻倆就鬧翻了,一郎經常喝酒喝到錯過末班車徹夜不回,3個卧室的屋子太大了,兩個人乾脆分房睡,交流越來越少。沒過多久,泡沫破裂,公司破產,兩人的收入都下降了。

決定離婚後,這套夫妻共有的公寓需要出售,如果3800萬買入的房子原價賣出,還要額外掏一筆中介費,一郎打算以3950萬的價格賣掉。但畢竟泡沫已經破裂,出售消息掛出去3個月沒有人來看房。一郎嘗試過了各種途徑,都沒能把房子脫手,為了還貸,只能把公寓分租出去,每個月租金10萬,都還有9萬的月供缺口。租客租了一年就退租了,一郎想勸租客買下房子:「反正每個月10萬,不如把房子買下來吧。」租客說:「那要買的話,我也可以買到更好地段的房子。」

拖了幾個月的月供,銀行最終下了最後通牒,要收回房子抵債,房子估價只值1500萬,最終1100萬成交。一郎只在這套屋子裡住了一年,但按虧掉的錢來算,相當於包了一間豪華酒店套房。扣掉稅費和拖欠的管理費,到手只剩100萬現金。另外欠銀行的是無抵押貸款,每個月還1萬日元,需要還1700期,也就是141年才能還清。

這麼一折騰,一郎和前妻已經沒有任何積蓄,還上了銀行黑名單,即使兩人已經離婚了也無法賴賬,催債公司一直催著他們還錢。

1991年之後,日本房價一直在跳水,一直跌到2002年才回暖。

2001年最低谷時,東京平均房價已經從91年的272萬元每平米(按現匯率約人民幣15萬)跌到了61萬元每平米(按現匯率約人民幣3萬)。

即使是過去5年一直看漲,東京的2017年平均房價也就94萬每平米(按現匯率約人民幣5萬),還不到泡沫時代的一個零頭。

看似是抄底的好時候,但泡沫破裂後,日本直接進入「失去的十年」,樓市股市帶動整體經濟全部崩盤,失業率上升,大量炒房的企業破產,很多人都沒了工作。工作都沒了,哪還有錢買房子。

比起泡沫前水漲船高的工資,泡沫後近三十年的平均工資再也沒有更大的增幅,甚至在1997年之後有了下降的趨勢。整個日本社會也從消費性轉向了內斂性,住家收納里的「斷舍離」等概念在日本流行,也是符合日本的經濟條件,一分錢要掰成兩分錢用。

▲ 圖源:日劇《賣房子的女人》

這些年,很多人也都擔心中國重蹈日本的舊轍,國家也在緊緊控制住金融和樓市股市,避免發生和日本一樣的慘劇。

想著房價暴跌抄底的,還是算了吧,畢竟真到那個時候,飯都吃不上,更別說買房了。


日本泡沫經濟崩潰之後,住宅房價大概腰斬:

商業不動產的價格跌的更慘,這邊不多加說明。

當時購入住宅不動產的一般民眾,大概就是30後半到40歲的人。50年代出生這些人,他們的上半生其實算是相當幸福的。他們趕上了日本經濟起飛的黃金時期,沒有就業的煩惱,薪水和公司一起同步成長,職位也隨著公司規模擴大而不斷晉升,更在青壯年期嚐到了泡沫經濟的甜美滋味。

他們的噩夢從泡沫經濟破碎開始。不幸在泡沫頂峰期買了房子的,立刻背上大筆的債務。在泡沫經濟破碎而造成的公司倒閉潮之中,受到最大影響的也是40歲前半,正值要負擔兒女教育費用等人生支出最高的時期的他們。年輕的被解僱還可以比較容易找到其他的工作,在老一點摸摸鼻子可以準備退休,而他們則處於最尷尬的地位。

在2000年之後許多傳統的日本大企業也支撐不住,開始大量進行裁員。這時第一個被盯上的也是這群人 ---- 坐領公司內部最高水平的薪資,但是產出以及未來期望值不如年輕一輩的50歲人群。他們之中很多人拿了公司提供的提早退休的優惠方案,離開了公司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工作……於是發生中年婚姻危機,工作也沒了、老婆也跑了……。

扯遠了。拉回泡沫經濟時期購屋的話題。

在房價腰斬之後,當然房價跌破住宅貸款的擔保價值。但由於大部分的購屋人都是上述的普通上班族,而且他們的房子都是自住,所以放棄房屋丟給銀行的案例並不是很多(當然投資客不同)。這群人的薪資還算不錯(和之後更年輕的世代相比),工作也穩定(如果公司沒倒閉的話),他們通常會決定繼續住在好不容易買了可以讓家人小孩一起住的房子,而繼續支付銀行的貸款。事實上,日本的銀行在90年代後期之後的利率一直下跌,當時的購屋者他們的利率負擔是越來越輕的。

但是當然,他們購買的不動產價值大幅縮水的事實不會改變。在加上,除了少數精華地區,大部分日本的住宅不動產是會隨著屋齡的增加而持續下跌的:

大概過了20年,房屋的價值跌1/3,30年之後只剩一半。獨棟的木造住宅更慘,20年之後房屋的估值大概都是零,只剩土地的價格。所以當這群人辛辛苦苦,還了30年貸款之後,留下的房子可能不到他們購入價格的1/5……。


自殺的自殺,失蹤的失蹤,還有不少自營業開計程車


之前訪問前日本央行大佬的時候聽說的。當年央行有個經濟學家,在房價最高的那幾年一直公開主張說房價地價高得不正常,以後一定會崩盤。

但是當時沒人信他那套學說,結果到後面他自己也不信了,沒忍住在崩盤前夕高價在東京買了房子。

還好他現在當上了日本央行行長。


搞得好像我們沒有跌過一樣……20年前廣州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就是1萬一平方。當年的合約還在。有的地方還要有外匯才能買到,比如匯僑新城。

後來呢?

97金融風暴後,整個南中國都受到重創。

羊城晚報和廣州日報勸大家,「過年買2條銀柳就好了。「花市蕭條的不得了……失業+下崗,百業蕭條。滿街都是爛尾樓。

03年,有的炒樓的人,等不下去了,從樓上跳下來。可惜,當年就漲起來了。但是誰有能真的在那個時候看到未來和希望呢。

說起來,大家都唏噓的非典和08年金融風暴又算什麼呢,08年還不是又吃又喝,非典時北方人搞得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廣州才戴了幾天的口罩?根本不到97、98年的一半。

想想看90萬首付應該要快30萬吧。供了3年,跌的實在不行了,很多人都斷供。因為,3年加首付都已經花了快50萬,房子居然已經跌到20萬以下,換誰都想不供了。

我們這一棟樓,就有3家斷供,斬倉出局的肯定有大把。樓道里就貼著告示拍賣,16萬86平方,你好算算……

香港呢?太多人斷供,去金坐,後來政府給了他們一些優惠。電視有放的。

那個時候還是紙媒時代,每天看羊城晚報,廣州日報,好多廣告,很大篇幅都是賣房的。

我個熟人,在祈福新村買了套別墅,才花了20萬。後來我還去過,忘記多大了,反正有自己的院子和天台,還有地下室。院子里有車位的,大大的棕櫚樹,那個時候因為祈福新村命案,豪宅里它跌的最狠。

都說廣州房價跟不上其他城市,已經跌出一線城市。其實廣州也不care~誰要房價第一誰去!

當年北京才多少錢一平方?上海呢,最後跌得頂不住,開賣可擋顏值可拼家世的宇宙通行證--上海戶口,要記得上海其實主要介面的還是歐美日本,甚至深圳也比廣州和香港更客戶分散點,東南亞危機華南這邊最受影響。

是的,我就是覺得深圳是廣東里的另類……

記吃不記打是通病,但是感情上創傷總是在,廣州雖然怕也慢慢跟著龍頭漲吧……反正最後又一起跌的哭哭啼啼,要不就沒漲過,要不就跌的慘,反正沒誰跑得了。


日本人這種苔蘚一般陰濕的性格(無歧視),富貴時不敢快意恩仇,破落時也難得坦然自在。二十幾年默默忍受,自我折磨,這是我接觸到的高位接盤的日本人的人生。

我現在租的房子,是一棟建於1989年,泡沫經濟巔峰時期的房子。房子位於山手線上,距JR的車站不過5分鐘的路程。5層的房子,每層大約有5間70平米的屋子。導致這棟房子在日本的小房子群里顯得特別龐大氣派,門前還有雕塑,看上去就很有錢。和現在流行的性冷淡小而美的建築截然不同。

住之前我比較擔心房子的質量,畢竟已經房齡26年了,但是據中介說,泡沫經濟時期的房子用料都特別足。住進去後發現此言不假,除了地板翻新過以外,89年的房子居然是木板鑲的整體廚房(有烤箱但沒有洗碗機,已壞),你們愛的馬桶圈(舊的),夾絲玻璃,外面的走廊的牆壁妥妥的砌著牆磚,鋪著厚地毯(好像十年沒洗了,塵土味大)。不過這房子最讓我震撼的還是住在裡面的居民們。

搬家那天我碰到了三樓的大媽。大媽是和搬家公司的人吵起來了,說是我雇的搬家公司的人拿膠帶堵了自動門的感測器,把門弄壞了。根據她的話說,自動門從此開了一厘米的小縫,再也合不攏了,還拉我使勁觀察。我反正是看不出有那麼一條縫的存在。吵了半天嚷嚷著要把這事捅到管理組合(業主委員會)里討論,還說上次門壞掉的時候誰誰誰賠了10萬塊云云。

初來乍到,賠了千萬個不是,晚上和二橋說了這事,二橋諮詢了他媽,一位與大媽鬥智斗勇、經驗豐富的家庭主婦。在他媽的建議下,我們買了一盒點心去大媽家請安。這氣度,這大國風範。於是把大媽哄開心了,大媽就拉著我們講這房子多牛,多貴,泡沫時期值一個億,以前還有一個名人住過,那名人就在他們面前洗他那輛跑車。又講到說她家在關西也有好幾所房產,富甲一方。呵呵。

又有那麼一天,大媽來按門鈴,剛開門大媽就熱情地擠進來了,眉開眼笑說啊,讓我看看你們的房子啊,然後就徑直跑了進了客廳!還跑去了陽台!我什麼時候邀請您進門了么。然後她非要拉我們去參觀她的房子。原來她在三樓有兩套房子,一套自住,另一套原來是給兒子兒媳婦住的,他們搬出去後就空著,現在打算賣出去。她說,你們想買的話,就3500萬吧怎麼樣,這房子值一個億吶。反正你們花那麼多錢租房子,還不如買下來吶!這套房子結構上,方向都要比你們現在住的那套好。我們表示我們很窮,我們買不起以後,她還戀戀不捨地說,你們如果有想買房的朋友的話,一定要推薦他們買這套房啊。

後來我們又遇到了幾個住戶,據他們的說法三樓大媽是最初買下房子後一直住下來的,特別愛惜羽毛,門廳和走廊里拖著拉杆箱走是要被罵的,說是會壓壞地磚,推車是一概不能入內的。大媽逼走了幾任管理員,喜歡衝進別人的家裡考察情況,對看到的一切都要在管理組合里宣揚一番,她最近喜歡宣揚的是,哎,你們知道嘛,四樓的房子租出去了,住進了一個中國人!中國人!!!居然是個中國人!

人窮志短,我覺得從來都不是在說窮人志短,而是不能接受大勢已去,房價暴跌,患得患失的心態。這一點在三樓大媽身上體現的很明顯,看著她殫精竭慮地捍衛這棟老房子的價值,看著她孜孜不倦地向我們推銷她的二手房,看著她無法接受外國人特別是中國人入住,我就覺得我看到了一個真實版的守財奴。

人生一世,何必拿這種身外之物束縛自己呢。


註: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華爾街見聞

「別管什麼一線城市還是二線城市還是東京核心圈,價格同樣是暴跌。只不過跌到後來,一線城市還能止血,而二三線城市根本就沒有這個功能。現在還在跌!有個朋友的父輩買了一套大阪的房子,當年傾其所有,現在跌了一半,每年還要交著沉重的賦稅。根本賣不掉。」

上世紀1980年代,日本地產上行,房價瘋漲的時候,與中國無異。日本人也相信,他們只有一個東京,東京掌握著教育、醫療、金融、就業等等資源,所以東京房價不會跌。但華爾街見聞根據歷史數據發現,在日本樓市泡沫破裂之後,日本包括東京在內的六大都市和全國樓市同時從1992年陷入跌勢。而從跌幅來看,三大都市圈(東京圈、大半圈、名古屋圈)在樓市暴跌的數十年里,跌得最慘!

樓市一旦進入下行通道,三大都市圈地產跌幅大於平均,但若樓市稍稍企穩,三大都市圈就會率先止血,恢復漲幅,而整體樓市再度下挫時,三大都市圈又陷入暴跌,慘逾平均水平。對比大三都市圈,地方圈房地產跌勢則基本沒有回血的餘地。從92年開始,跌到現在還在跌。

91年樓市泡沫破裂之前,六大都市住宅價格幾乎達到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而泡沫破裂之後,六大都市住宅價格一瀉千里,跌勢之猛冠絕全國,令人瞠目。甚至在2000之後長達四年時間裡,依然低於全國平均水平。

曾經不可一世的日本經濟經歷過怎樣的繁榮?號稱「永不跌」的東京房價到底是如何崩盤的?日本政府是如何應對的?對中國有何借鑒意義?下面將為您講述日本房地產的前世今生。

  • 如何在中國實現資產保值增值?

這個問題似乎有個永遠的大備胎,他的名字叫一線城市房產

在中國,炒股就像去夜店high,碰見渣男的概率高。買房,特別是在一線城市買房,就像一個安靜的暖男。隨時在你受傷後,給一個溫暖的懷抱。

即使這段時間經濟學家們都在喊「凡是靠地產拉動的經濟都會遭遇崩盤」,也不會忘了在注角處補上一句——在人民幣購買力不可遏制下降的複雜格局下,要把購買力配置到中國一線城市,一線城市將成為中國經濟的最後一個安全點;或者「房地產如果出問題,一線城市不是房產商避風港」。

反正就像貔貅只進不出一樣,一線城市房產,只漲不跌。秉持這一信仰的邏輯是:一線城市人口密集,外來人口和土豪們共同托舉房價,一線城市教育、醫療資源豐富。

可是,早在幾年前,一線城市高企的生活成本就驅使著外來人口告別北上廣;優質的教育與醫療資源,並不能撐起一個城市的房價;土豪們在托起了溫哥華的房價後,現在已經跑到柏林去買房了。

反正同樣人口密集,同樣由於奧運會經歷過房價暴漲,同樣彙集著優厚的資源,同樣經歷著人口湧入的東京,在日本1990年代的經濟危機中,未能倖免於房價的大崩盤。

  • 核爆前的東京

曾保持過GDP雙位數增長的日本經濟,在經歷了「土地神話」的破滅,中小銀行的破產,證券醜聞的暴露後,是如何陷入衰退的;而曾經被奉為「東京房價永不跌」的東京房價,又是怎樣崩盤的?

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日本保持著每年10%的高速經濟增長,在短短20年間從一個農業經濟小國轉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鋼鐵和汽車出口國。

1964年東京奧運會,1966年大阪世博會,日本向全世界展示了從戰敗陰影中復興的國家形象。

為了迎接東京奧運會,日本修建了一系列交通基礎設施,興建了城市。這些大規模的建設帶動了日本房地產行業的強勁發展。當時,東京被認為是全球最有活力的國際大都會。1969年,未來學家赫爾曼·卡恩在《即將出現的超級強國》一書中預測,日本將在2000年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

然而,還未等到驗證預言的那一天,日本就從繁榮的天堂跌入危機的深淵中。1990年,日本股市、樓市泡沫相繼破滅,日本經濟從此一蹶不振,進入「失去的二十年」。

今天,無論是日本普通民眾,還是廟堂高官,都希望藉助再次舉辦2020奧運會的契機,提振日本經濟。日本政府計劃將東京作為經濟增長特區,進行大規模的再開發。公共設施投資、政策放寬、稅收制度改革等等計劃都已經開始實行。

外國資本也已經蠢蠢欲動。一批主權財富基金正在湧向日本房地產市場。卡達剛剛買下了一系列保齡球館;亞塞拜然接近買下銀座的蒂凡尼大樓,而新加坡正準備買下東京西南部婚禮場館Meguro Gajoen……

歷經了20年的低迷之後,日本的房地產市場似乎重現曙光。此時,回顧那場發生在20世紀末的房地產泡沫危機,或許有助於日本不再重蹈覆轍。

  • 奧林匹克景氣

1964年的東京奧運會被認為是歷史上最成功的奧運會之一。日本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藉助奧運會帶動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國家。

在籌備東京奧運會期間,日本政府正在進行收入倍增與國民經濟高速增長計劃。以此為契機,東京和日本全國各地都大興土木,建設了一批交通基礎設施。

其中,令日本人頗為自豪的新幹線高速鐵路系統就是修建於此時。1964年10月1日東京奧運前夕,連結東京與新大阪之間的東海道新幹線開始通車運營,這是世界第一條投入商業營運的高速鐵路系統。

有數據顯示,日本對東京奧運會所有相關事業的總投入高達1兆日元。按照當時的匯率計算,約為30億美元。這創造當時奧運會歷史上最高的投資記錄。

其中,日本政府對比賽設施和奧運村投資160億日元,道路交通設施建設825億日元,運營費用60億日元。除此之外的所有投資,都被用來完成新幹線、高速公路、地鐵等城市基礎設施建設。

這種投資的比例顯示,日本並不是僅僅為了舉辦奧運會而投資。大規模建設帶動了房地產建築業、服務業、運輸業和通信等行業的強勁發展,從而帶動日本經濟的全面騰飛。1962年到1964年,日本經歷了一段「奧林匹克景氣」時光。

受奧運會影響最深的是房地產行業。除場館建設之外,東京周邊的住宅以飛快的速度發展起來。1964年,日本民間住宅建設總數比1951年增加了71%,而1963年 1964年的建築承包合同額分別比前一年增長了32.9%和27.8%。

從1961年到1963年,日本房地產行業迎來量價齊升的鼎盛階段。當時,在短短兩年之內,日本建成公寓62棟,2191戶,價格也較之前上漲了接近一倍。1964年日本公寓售價平均為950萬日元,最高達到1880萬日元。

進入80年代,日本經濟進入了令人炫目的鼎盛時期。日本製造的產品遍布全球,日本企業在全球範圍內大量投資和收購。1985年,日本取代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債權國。美國人的銀行、超市,甚至好萊塢的哥倫比亞電影公司和紐約的標誌性建築——洛克菲勒大樓都成為了日本人的囊中之物。

然而,當日本人目空一切,認為自己是「世界之王」時,一場危機正在醞釀當中。

  • 簽訂「廣場協議」

1978年,第二次石油危機爆發。由於能源價格大幅上升,美國國內出現了嚴重的通貨膨脹現象。1979年夏天,保羅·沃爾克就任美聯儲主席。為了治理通貨膨脹,他連續三次提高聯邦基金利率,實施緊縮的貨幣政策。

這一政策使美國市場名義利率上升到20%左右的水平,吸引了大量的海外資金流入美國,導致美元大幅升值。從1979年底到1984年底這段時間內,美元匯率上漲了近60%,美元對主要國家的匯率甚至超過了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前的水平。

美元居高不下的匯率水平導致美國對外貿易逆差大幅增長。為了改善美國國際收支不平衡的狀況,美國希望通過美元貶值來增加產品的出口競爭力。

1985年9月,美國、日本、聯邦德國、法國、英國等5個發達國家的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在紐約廣場飯店舉行會議,決定五國政府聯合干預外匯市場,使美元兌主要貨幣有序地下跌,以解決美國巨額的貿易赤字,史稱「廣場協議」。

「廣場協議」簽訂之後,五國開始在外匯市場拋售美元,帶動了市場投資者的拋售狂潮。美元因此持續大幅度貶值,而世界主要貨幣對美元匯率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其中,日元的升值幅度最大,三年間達到了86.1%。

這並不是美國第一次干預外匯市場。1971年12月,日本曾與美國簽訂《斯密森協議》。根據協議,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從1美元兌360日元升值為1美元兌308日元,漲幅為18%。此輪匯率改革導致了1973年日本地價的上漲,但由於石油危機的影響,僅持續了1年。

日元的大幅升值提高了日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地位,促進了日本對外投資大幅度增加,為日本企業在海外擴張提供了機遇。但與此同時,日本經濟也已經埋下了泡沫的炸彈。

由於擔心日元升值提高日本產品的成本和價格,日本政府制定了提升內需的經濟增長政策,並放鬆國內的金融管制。從1985年開始,日本央行連續5次下調利率,從5%降至1987年2月以後的2.5%.

當時,日本已經完成了城鎮化建設,國內的城鎮化率超過90%。這意味著在原有產業結構下,日本的經濟增長已經趨向飽和。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大量的資金流向了股市和房地產市場。人們紛紛從銀行借款投資到收益可觀的股票和不動產中。於是,股價扶搖直上,地價暴漲,一個巨大的泡沫正在誕生。

  • 瘋狂的泡沫

20世紀80年代,日本銀行開始推行銀行資本金管理改革。為了推動銀行國際化,日本政府決定實行雙重標準:國內營業的可以按照本國4%的標準,有海外分支機構的銀行則必須執行8%的國際標準。在此要求下,日本銀行除了必須不斷補充資本金之外,還得調整銀行資產結構。

當時,日本銀行最苦惱的事情是有錢貸不出去。為了擴大營業份額,日本銀行想盡各種辦法,利用超低利率拚命發放貸款。

相對於一般公司貸款,房地產抵押貸款的風險權重較低。這意味著銀行發放相同數量的貸款,房地產抵押貸款只需一半的資本金。於是日本商業銀行紛紛將資金投放到這一領域。

為了發放貸款,日本銀行使出渾身解數。甚至對於那些有存款意向的人,銀行都會勸告他們進行土地投資:「地價在不斷上漲,而利息又接近於零。如果從銀行借入資金來購買土地的話,肯定會因土地升值而大賺一筆。」

而一旦這個人買了土地,銀行又會以這塊土地為擔保,再借給他相當於土地價格70%的資金,勸他再購買別處的土地,然後再以新的土地為擔保……如此循環反覆。

同一時期,國際熱錢的湧入加速了日本房地產泡沫的膨脹。簽訂《廣場協議》之後,日元每年保持5%的升值水平,這意味著國際資本只要持有日元資產,即使價格沒有升值,也可以通過匯率變動獲得5%以上的收益。

敏銳的國際資本迅速捲土重來,在日本的股票和房地產市場上呼風喚雨。國際廉價資本的流入加劇了日元升值壓力,導致股價和房價快速上漲,從而吸引了更多的國際資本進入日本投機,泡沫越吹越大。

隨著大量資金湧入房地產行業,日本的地價開始瘋狂飆升。據日本國土廳公布的調查統計數據,1985年,東京的商業用地價格指數為120.1,到了1988年暴漲至334.2,在短短三年內增長了近2倍。

1990年,東京、大阪、名古屋、京都、橫濱和神戶六大城市中心的地價指數比1985年上漲了約90%。當年,僅東京都的地價就相當於美國全國的土地價格,製造了世界上空前的房地產泡沫。

一個廣為人知的故事是,在東京,有一位學校的看門人在傳達室幹了40多年,一直收入微薄。退休之後,他準備返回鄉下安度晚年。於是託人把他在東京的一所小房子賣掉,沒想到這所房子竟以800萬美元的價格出售。看門人瞬間成為百萬富翁,衣錦還鄉。

然而同一時期日本名義GDP的年增幅只有5%左右。由於地價快速上漲,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實體工業的發展。建築用地價格過高,使得許多工廠企業難以擴大規模;過高的地價也給政府的城市建設帶來了嚴重的阻礙;高昂的房價更是使普通日本人買不起屬於自己的住房……日本泡沫經濟離實體經濟越走越遠。

  • 失去的二十年

1990年,日本生產性行業的貸款比重下降到25%,非生產行業的貸款比重卻上升為37%。日本看似繁榮的經濟成了名副其實的空中樓閣,危機一觸即發。

泡沫的破滅來得迅速而毫無預兆。1989年,日本政府已經意識到經濟泡沫,但是此時施行緊縮貨幣政策為時已晚。

從1989年5月開始,日本央行連續3次提高貼現利率。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日本銀行利率從2.5%上調至海灣戰爭前夕的6%。

日本貨幣政策的突然轉向,首先刺破了股票市場的泡沫。1990年1月12日,是日本股市有史以來最黑暗的一天。

當天,日經指數頓挫,日本股市暴跌70%。人們依稀記得,就在半個月前的1989年12月31日,日經指數還達到了輝煌的高點38915點,市場普遍相信「明年股價可以達到5萬日元」。

令人絕望的是,以1990年新年為轉折點,日本股市陷入了長達20年的熊市之中。

1990年9月,日經股票市場平均虧損44%,相關股票平均下跌55%。日本股票價格的大幅下跌,使幾乎所有銀行、企業和證券公司出現巨額虧損。公司破產導致其擁有的大量不動產湧入市場,頓時房地產市場出現供過於求,房價出現下跌的趨勢。

與此同時,隨著日元套利空間日益縮小,國際資本開始撤逃。1991年,日本不動產市場開始垮塌,巨大的地產泡沫自東京開始破裂,迅速蔓延至日本全境。土地和房屋根本賣不出去,陸續竣工的樓房沒有住戶,空置的房屋到處都是,房地產價格一瀉千里。

1992年,日本政府出台「地價稅」政策,規定凡持有土地者每年必須交納一定比例的稅收。在房地產繁榮時期囤積了大量土地的所有者紛紛出售土地,日本房地產市場立刻進入「供大於求」的時代。

幾種因素的疊加,加速了日本房地產經濟的全面崩潰。房地產價格的暴跌導致大量不動產企業及關聯企業破產。1993年,日本不動產破產企業的負債總額高達3萬億日元。

緊接著,作為土地投機主角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因擁有大量不良債權而陸續破產。結果,給這些機構提供資金的銀行也因此擁有了巨額不良債權。當年,日本21家主要銀行宣告產生1100億美元的壞賬,其中1/3與房地產有關。

1991年7月,富士銀行的虛假儲蓄證明事件被曝光。緊接著,東海銀行,協和琦玉銀行也被揭露出來存在同樣的問題。大量銀行醜聞不斷曝光,使日本銀行業產生了嚴重的信用危機。數年後,幾家大銀行相繼倒閉。

「土地神話」的破滅,中小銀行的破產,證券醜聞的暴露……接連的打擊讓日本民眾對資本市場喪失了信心。此後,受到亞洲金融危機、次貸危機等國際大勢的影響,日本房地產市場再也未能重回輝煌。

據2005年日本國土交通省發表的地價統計數據,日本全國的平均地價連續14年呈下跌趨勢。與1991年相比,住宅地價已經下跌了46%,基本回到了地產泡沫發生前1985年的水平;商業用地下跌了約70%,為1974年以來的最低點。13.1%,高於1988年的9.4%,是至今為止的最高水平。

儘管經過了長達20年的艱難調整,但日本房地產市場依然疲軟。

在大類資產框架內,未來股市走勢以及房市走勢都是投資者極為關心的市場,且兩者之間強烈地相互影響,時而相互促進,時而此消彼長。


我的小說里曾經寫到過一位:

流浪漢坐在長凳上,悠閑的喝著排骨買來的啤酒,排骨坐在長凳的另一端皺著眉頭忍著他身上的異味,真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洗澡了。但排骨實在是好奇,不由得開口問:「您真是慶應畢業的?」


流浪漢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摸著自己的額頭閉著眼睛想了半天。彷彿自己的記憶已經不清晰,想了好半天才呆囁囁地開口說:


「我是76年畢業的……」


這個流浪漢叫長谷川,據他所述,父親原本出生在舊滿洲,後來因為戰敗隨著祖父母回到了日本東京定居。經歷了小學時代的東京奧運會、中學時代的大阪萬博會、大學時代的中東石油危機之後,長谷川於76年畢業於慶應大學的經濟學部,就職於一家大手商社。在公司里,思維活躍又吃苦耐勞的長谷川屢受上司的賞識,不過數年光景就提升為課長代理,加上名牌大學加上大手公司的雙料光環,長谷川的出世似乎指日可待。


但是,長谷川並不滿足於這樣的生活,1984年和幾位同伴開創了自己的公司,主要經營進出口和不動產業務。85年的花園廣場協議雖然讓日本的出口業大受打擊,但日本寬鬆的金利政策造成了大量的熱錢,不動產和日本股價大幅度攀升,日本進入了泡沫經濟時代。


那是一個瘋狂的年代,日本人的自大和信心膨脹到了極點,89年三菱地所斥資2000億日元購入了美國紐約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廈,引起了世界的震動。富士電視台的主持人在節目中指著東京的地圖自豪的說,現在東京的地價已經超過了美國全土的價格,明年這時候將是美國地價的兩倍,所有日本人都相信日本將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強國。


在這樣的瘋狂中,長谷川的公司業務也蒸蒸日上,公司的規模超過了百人,長谷川滿懷信心地認為,再有幾年,就可以讓公司在東京證券交易所上市。


但是,高騰的房價也引發了群眾對政府的不滿,結果日銀出了個三重野康,開始收攏金融政策壓制地價,頒布了土地融資抑製法案。一時間好評如潮。卻沒想到
這是日本噩夢的開始,方案過於強硬,引發了整個泡沫經濟的崩潰。東京股市的價格暴跌,到1992年,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平均股票價格縮水到了1990年的三分之一左右。東京地價跌到了泡沫經濟時期的1/7,日本進入了平成不況的黑暗期。


許多原本意氣奮發的日本人不過一夜之間就變得一無所有。大量的公司因為資不抵債而破產,長谷川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自己的破產無可避免,長谷川唯一能夠做的事就是和夫人離婚,盡量把財產留給自己的夫人和孩子,然後背著沉重的債務去做流浪漢。


「唉……」也許是說得太多,長谷川有點累了,手中的啤酒已經喝完,長谷川把啤酒罐捏扁,放進了自己小屋的一個紙盒子里。


「那你為什麼不再從頭開始呢?你破產的時候也就40多歲,可以再努力工作從新開始呀。」排骨心裡還是有些不明白,那麼多留學生都可以從零開始,一個經
歷過創業期的日本精英,有豐富的人生閱歷和人際關係,倒下一次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呢?就算是一個貧窮的底層勞動者也好過流浪漢呀。


「呵呵,你還真天真。你知道我欠銀行多少錢么?」


排骨搖搖頭。


「我也記不得了,大概10多億吧。我就算再努力地工作,我賺的錢只能留住自己最低的生活費用,其餘的錢都要還給銀行。」長谷川苦笑了一下,「工作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看著蓬頭垢面,滿身惡臭的長谷川,排骨很難想像眼前這個酒精中毒患者居然曾經是個社長,還是即將踏入慶應大學的排骨的前輩。


排骨一直在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夕陽已經落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住宅亮起了燈火。長谷川站起身,「謝謝你的招待,認識你今天我挺高興的。我的人生已經快到頭了,你的人生還長著呢,加油吧,恭喜你了。」說完步履蹣跚的走向他的小屋。


排骨像一座雕塑一樣站那裡,看著長谷川鑽進小屋蜷縮成了一團。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慶應合格的喜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代的是對未來的迷茫。排骨終於意識到,大學合格不過實現了留學道路上的最初一步而已,排骨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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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更新

一天收到這麼多贊嚇了一跳,這是我在知乎收到的最多贊的一篇文章了。

這是我當年寫的《排骨式的日本留學》中的一篇,說實話,當剛剛看到這個標題,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那個流浪漢。所以隨手把這段貼了上來,沒想到有這麼多的反應。

其實,內容和標題有點不符。理論上要是自己住,日本人最多是背上房貸,自己住的話影響不大。但是說實話,因為泡沫經濟崩潰,導致家破人亡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是普通的職員,剛買了幾千萬的房子,結果因為泡沫經濟崩潰,被裁員,沒法還清房貸,導致房子被沒收,最後被迫離婚,妻離子散流落街頭,或者是能依靠打零工住在小屋子裡度過餘生。據說,91年大阪街頭的流浪漢就增加了2000多人,東京地區沒有統計,但肯定只多不少,像長谷川這樣的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而1990年之前的日本如日中天,和經歷過那個時代的日本人聊天,無一不是懷念和感慨:

那時候,法國的奢侈品據說接近一半都是被日本人買走了,法國滿大街都是日本遊客,LV包是日本女人的標配。

那時候,兩個日本人想去吃一碗比較有名的拉麵,可以打車1w多日元,然後去吃那800日元的拉麵。

那時候,年末參拜神社,日本人扔進神社功德箱的錢很多都是萬元大鈔。

那時候,日本高爾夫俱樂部人滿為患,一張會員證被炒到天價。

日本人的自信極度膨脹,NTT的時價總額比美國ATT和IBM加起來都要高,三菱地所買下洛克菲勒中心大廈,豐田等日系汽車把美國本土的汽車廠商擠得要破產,據井底觀天前輩說,那時候全美國都抵制日貨,警察看見日系車就罰款,打砸日本車是愛國舉動,還為此把一個華裔當日本人給打死了。

據說,那時候沒人考慮過日本股市會跌,一個家庭主婦在家炒炒股賺的都比上班族多,投資啥都能賺錢。東京的房價是日本普通職員收入的7倍-10倍(現在看看中國房價還不算高,但中國向來不能看平均),上億的房子比比皆是,為了能讓日本人買得起房,銀行推出了50年的貸款,並且討論再漲下去是否要推出100年的奇葩房貸,據說理由是日本房子結實,祖孫三代還一套房的房貸。。。。。

不過奇葩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日本泡沫經濟崩潰了。為啥會崩潰其實已經有很多分析文章了,但可以說是日本自己搞死了自己,最終讓日本失去了20年的時間。也許日本人已經認識到了那段時候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才會加倍懷念吧。

-----------------------3.4---------------------

文中一開始數據有誤,把日元寫成了美元,後來丁聰提出錯誤,我改正了。請大家多包涵。


這裡是鏈接 戰後70年『日本肖像』系列片 裕國足民 第2回 泡沫經濟與停滯的20年緣何而起 【花丸】

對不起的是我記錯了,不是在優酷上,而是在b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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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酷有nhk對日本經濟泡沫時期的回顧紀錄片,拜訪了很多當事人。很多人會帶著記者走到街頭指著某個樓說,當年這是我的,現在我還有多少多少債務


歷史是最好的老師

我跟很多朋友聊起過91年的日本,08年的美國,當然,每當這個時候,大家會顯得非常專業,並且都能很好的反駁我。雖然我知道大家可能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研究過,只是看了幾篇散文一樣的文章,然後總結出社會主義的種種優越性,我對此,只能表示無奈的微笑。

專業性的東西,我向來喜歡長話短說,一是怕大家看的雲里霧裡,二是怕大家根本懶得看下去。

91年的日本,崩盤了,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知道的是,70到78年,日本匯率改制,日元一路上漲(漲幅75%),給日本帶來了極大的繁榮,股市一片向好(漲幅100%),樓市緩緩上漲(100%)。

78年開始,由於市場的飽和,直到85年日元經歷了六年的震蕩下跌(跌幅40%)。貨幣下跌,帶來的是大家都在購入避險資產,六年時間,日本房價上漲(漲幅50%),基本等同於貨幣的貶值率。

到這裡,日本還是在一個良性的循環里,整個國家沒有出現巨大的套利空間。

而在85年之後,簽訂廣場協議,日元再次飛速升值,直到87年,兩年上漲100%,但這兩年日本的房價只出現了很小的漲幅,很小很小,原因大家可以簡單點理解,消化前一階段貨幣貶值時的房價漲幅。

真正的危機出現在88年,日元在此時短暫回調貶值,為期兩年多,貶值小於20%,但樓市無比瘋狂,漲幅以倍來計數。91年隨著美元的下跌,日元開始大幅升值,於是一個從未有過的巨大套利空間出現,這一次的樓市漲幅,根本無法像85年的時候通過經濟的增長來化解。於是在天量的套利資本面前,只能轟然倒塌。

而08年以前的美國,如出一轍的經歷,大家可以自己查閱數據,同樣的第一波和平化解在經濟的漲幅中,第二波,轟然倒塌。

而我們偉大的祖國,04年開始,貨幣升值,樓市股市上漲。08年超發四萬億,由於匯率固定,數據上看不出來貶值,但實際是貶值了,保值需求下,資金進入房地產,而09年到2010年房價的漲幅基本等同於貨幣的貶值率,並在2010年以後的經濟復甦中和平化解。但是2010年以後美元下跌,帶來的人民幣升值,造就了 2014年的股市牛市後,2015年人民幣在貶值小於20%的情況下,保值需求,房價開始上漲,但是兩年時間房價上漲多少,以倍計算。2017年開始人民幣已經升值近10%,即使我們已經凍結了房地產市場,但根本無法通過經濟的增長來化解,這個巨大的套利空間就在這裡。

仔細分解剖析一下,三個完全是一模一樣的故事,所以不知道哪位前輩說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我認為極有道理。

接著昨天的話題,很多朋友問我,真的只有一條出路嗎?

當然不是的,宏觀上來看,我們大概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美元今年開始繼續走強,那麼世界範圍內,其他各國貨幣貶值,人民幣也不例外,保值需求下,資金繼續進入房地產市場,接下來兩年樓市繼續突飛猛進,當然結果會是兩年後全面崩盤,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這是我認為最不可能的一種情況,其一是我認為美元趨勢已經形成,難以回頭。其二是我相信當局還是有很多有識之士,黨的領導還是非常英明的。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兩年後就是真的回天乏力。

第二種,美元繼續走弱,相應的人民幣開始走強,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我們都要抓住這個機會,盤活市場經濟,當然主要是兩方面,核心走出去的一帶一路,和刺激內需的千年大計雄安新區。結果是我們通過五年的快速增長,化解這兩年形成的巨大泡沫。也有兩點需要注意,其一,外在表現一定是股市高歌猛進,最大的主題就是前面提到的兩個。其二,是這個時間周期不會短,太短不可能化解,大概需要凍結個三五年。如果今年明年股市很好,那我們基本和平度過了。這是我們黨正在為之努力的。

第三種,美元繼續走弱,相應的人民幣開始走強,然後,經濟盤不活,內需不行,對外又沒有競爭力,一旦崩盤就是被列強擼一波羊毛。而如今的形式下,美國減稅加息吸引資本迴流,就是最明顯的削弱我們競爭力的手段,而我們的情況就是不進則崩。

綜上,我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是第一種,正在努力的是第二種,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種。

而純粹作為資本運作的人,我們針對第二和第三種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已經制定出相應的套利計劃,不管事情向哪方面發展,都將對我們有利,歡迎諮詢。


日本不清楚,香港97後房價五六年跌了70%,恒生銀行02年壞賬率2.7%,03年2.2%(可靠數據),全港有大概1%的業主斷供。(非權威數據)

只要不是投機客,未來現金流能覆蓋按揭貸款,就不會爆。

對於投機客而言,最可怕的也不是下跌,而是流動性。

大多數買房的人,都是買在階段行情頂部的,未來能否解套,看命。

以上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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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

對於大多數只持有一處房產的人來說,買房之後房價的波動並不會影響中短期內家庭的生活。

對於持有多處房產的人而言,房產應該是資產配置的一部分。如果全部家底都集中在房子上,風險非常大。

賬面資產是死的,現金流才是活的。


這幾天在網上看了看日本的房子。東京新宿,90平米的公寓,2014年新房,帶精裝和露天陽台,售價1.25億日圓,摺合人民幣大約8萬一平米。而且日本賣房是算使用面積,按15%的公攤率,摺合成國內的建築面積大約是105平米,單價7萬還不到。相比之下,北京西南四環花鄉地區,去年拍出的一塊地,樓麵價是7萬。

數據來源是三井不動產,可以自行搜索:三井不動產Realty

當然,有人會說,日本一億多人,我們十三億人,是小日本的十倍。而且我國經濟一枝獨秀,跟鄰國日暮西山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十三億人並不等於十三億份購買力。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12年,我國最富裕的10%城鎮居民,人均年收入是69877.3元,就說7萬吧。這10%的人,卯把勁,或許還有可能在北上深買房。再往下的90%,基本沒什麼希望。日本呢?按維基的數據,日本的人均收入是4.1萬美元,大約合25萬人民幣。也就是說,拿尚有可能在北上深買房的這1.3億人和日本人比,人家的收入是我們的將近4倍。

(補正:這10%是城鎮居民中的10%,因此還沒有1.3億,也就一半,上文就不改了)

所以你說現在北上深的房價高不高?我覺得是挺高的。

但是的但是,我就問你,假如你現在已經借了30年的按揭在北京買了房,首套,自住。你知道房價可能有很大泡沫,又能如何?

你敢賣嗎?

因為房子不是股票。一隻股票,你知道它現在下跌的可能性是80%,上漲的可能性是20%,任何一個有基本交易常識的人,都會選擇拋售。萬一看走眼了,那又怎麼樣呢?損失點潛在收益而已。

但房子你是要住的。萬一被你趕上了這20%的幾率,萬一看走了眼,一年過後,你可能就買不起房了,或者即便買得起,你的居住條件也會顯著下降。且不說幾百萬的股票,你在手機上啪啪按幾個鈕,萬八千塊錢手續費就能換一次倉。幾百萬的房子,一出一進,光中介費都夠買輛捷達了。

所以房價高低,對於已經入市了的人來說,是一個偽問題。95%的有房者,哪怕知道房價很可能會跌,也不敢於行動。

因此我的建議,該買買,該住住,只要月供你能承受。但上大槓桿炒,我認為是刀頭舔血。


北國之春的原唱千昌夫據說就是破產,後來只能重新開始唱歌,好像還上不了紅白,後來哪年地震讓他上去唱北國之春


推薦宮部美雪的小說《理由》。

補充:有人說《火車》,我剛回答時也想寫這部(而且《火車》的可讀性比《理由》好太多),但是《火車》主要是講信用卡卡奴,並不是題主問的高價接盤房價崩潰後的狀況。卡奴問題現在在日本也依然嚴重,很多拍AV的女孩子就是因此下海,跟小說中一樣。另外可以參考香港,比如鍾鎮濤,房價高位時貸巨款購房,泡沫破滅後離婚、破產,破產期滿前連喝紅酒都不被允許。好在底子厚,人脈在,期滿後馬上東山再起。

另外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是,有些人顯然是認定了房價會崩潰,但是他的潛意識裡,是希望房價崩潰到他能輕鬆抄底的位置,比如某個答案下面有人在問上海內環能到哪個價位。依我看,就是等著崩潰進場的人太多,一時半會你是等不到的了。


有人推薦宮部美雪的《理由》,我覺得《火車》挺合適。


經濟動蕩時期討論資產絕對值意義不大,不斷超越其他人才是正途。加槓桿是雙刃劍,可以加快超越速度但也可能衰落得更快,經濟大環境越不穩定越應該控制自己的槓桿。槓桿適度且一直努力工作的日本人,我相信他們不會被房價的波動打趴下。 (這個1.3k贊的回答被摺疊了,理由是「不符合問題的限定範圍」,只好加上這句原來發表在評論里的結論,各位看官自行斟酌)

-----------------------以下是原答案--------------------

我想起我高考那年,數學試卷比較難,以至於我們班上平時很多經常考到130~140分的同學居然只考了60~70分。在實驗班裡,我的數學成績不算突出,難度適中的試卷我一般也只有120出頭,大約有一半的人比我高。

那一年的數學試卷就像如今高企的房價一樣,讓很多人崩潰了。第一部分選擇題就非常難,我幾乎全部都不確定,講真當時是比較緊張的。然而因為數學本身是我的軟肋,我對自己的要求就是把能做對的全部做掉,能答出多少答出多少,並沒有制定具體的分數目標,所以整個考試下來我除了第一個大題完全不會做空白著,最後一個大題只答了第一問以外,試卷幾乎寫滿了,雖然很多是蒙的。最後我的分數是109分,班上的排名大概是前20%。那些最終只考了60~70分的同學,因為他們的目標就是130~140分,選擇題每題5分,他們需要反覆驗證確保這種「相對簡單的題型」不丟分,更可怕的是,第一個大題非常陌生,大部分人都不會。你可以猜測一下給自己140分目標的同學,選擇題有好幾個拿捏不準,第一個大題眼瞅可能要放棄,那種緊張和不舍,絕對是遠超過我這種數學渣的。最後不出意外的,這些人大片試卷空白了,因為時間根本不夠。我可以確定是,這些人如果採用我的策略,分數不可能比我低。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班長期第一名的學霸,仍然考了139分,是個相當驚人的分數,因為當年130分以上的鳳毛麟角。

感謝你看我羅嗦了這麼久,乾貨來了。把考試分數比作我們的資產(或者叫生活品質),考試難度比作經濟大環境,是不是那一年的數學考試和我們現在遇到的困境有幾分相似:

1.貨幣受經濟波動影響如此之大,給自己的資產訂立貨幣化的目標無疑是愚蠢的;

2.不考慮移民(相當於跨省異地高考)的情況下,我們物質滿足度(幸福感)取決於資產的相對排名(就像高考錄取是先排出名次,再劃定分數線的);

3.不管經濟大環境如何變化,努力奮鬥一定是能夠掙到錢的(留白的試卷一定是沒有分數的);

4.經濟大環境向上(題目簡單)的情況下,努力奮鬥的人也許只能取得與自己能力相當的名次(我平時的數學成績一直都是中游);

5.一旦經濟大環境向下(題目困難),資產較少但勤奮踏實的人,往往能快速超越能力比自己強的人,因為已有資產價值的下跌會影響這些人的心態,讓他們犯錯誤,走回頭路(一堆不確定的選擇題和第一道就不會做的大題,讓他們忘了後面可能有很多簡單題);

6.真正的學霸(特權階層),靠著自己開闊的見識和與眾不同的思路,抗風險能力極強,然而這樣的人鳳毛麟角。

那些整天關注這類問題,但是碌碌無為不努力掙錢的人,就像當年那些學渣一樣,試卷足夠難的時候,他們只能在選擇題25%的命中率上搏一搏,經濟環境再惡劣,墊底的總是——懶人。


不知道日本,但我認識很多07/08年在美國買房買在高點的人。日子一樣過,省吃儉用供房,除了感慨一下自己運氣不好十年白乾了,也沒別的什麼辦法。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又哭又鬧,我覺得一是美國人習慣了經濟危機。二是周圍這種倒霉蛋多的是,不患寡患不均的心理下,也就踏實了。

中國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估計沒美國人這麼淡定


原本幸福和諧的中產階級家庭,泡沫經濟崩潰後父親背著重債不堪壓力上吊自殺,女兒在黑社會的威逼利誘下賣身償債,你看av廠商也用自己的鏡頭控訴著那個瘋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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