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槍時代如何打巷戰？

01-07

總不可能大家一起約好在大街廣場上對擼吧？

俄軍的1794年華沙巷戰、英軍的1807年布宜諾斯艾利斯巷戰、法軍的1808-1809年薩拉戈薩巷戰都比較灰頭土臉，而且知名度太高，這裡就不贅述了。

介紹一場比較冷門的巷戰吧，法國-丹麥-荷蘭聯軍1809年5月31日攻打施特拉爾松德（Stralsund），圍剿原普魯士騎兵少校馮·席爾（von Schill）率領的「自由軍」起義部隊

上圖為1809年的施特拉爾松德地圖。聯軍先是強攻外圍要塞，而後殺入城內展開巷戰，席爾臨時拼湊的步兵作鳥獸散，驃騎兵負隅頑抗，直至首領戰死為止。

荷軍第9戰列步兵團全程參與此戰，擲彈兵范韋特林（van Wetering）稱：

1809年5月31日，我軍朝著要塞上的炮台推進。我們列成橫隊站立，在炮火中損失不少。與此同時，（荷軍）第6（戰列步兵）團、騎炮兵和丹軍正在準備突擊要塞，可接下來還是以失敗告終，不但被擊退，還死傷很多。我們端平步槍推進，一直進到炮台下方，在那裡奉命雙膝跪地，這樣，敵軍炮兵的大部分實心彈和榴彈都會從我們頭頂上飛過，在此期間，我們的騰躍兵（專業輕步兵）從四面八方攀上炮台，射擊處於射程內的炮手，我們也不停地跪地射擊。當炮火停息後，我們站起身來，衝過弔橋，殺進炮台……一顆從屋裡射出的子彈打傷了我後腦，可傷得並不重，所以我沒離開自己的連。
雖然奪取了要塞，可戰鬥還沒結束。在市鎮內部，我們依然遭遇猛烈抵抗。席爾的部隊佔據了許多房屋，從中不停射擊，讓我們損失了許多人。因為我們是入城的第一個連，所以也第一個抵達市鎮廣場。在那，我們看到一個中隊的普魯士老八字鬍兵（驃騎兵）列成橫隊，一看到我們，那些人就發起衝擊，被我們上刺刀攆了回去。他們的抵抗沒有持續很久，在這些小衝突中，席爾少校受了幾處傷，戰死了。沒人知道是誰殺了他，殺了他的人也不知道死者便是席爾，荷蘭國王（原文如此，應為威斯特法倫國王）可是給他開出過死活勿論的一萬法郎賞金呢。他的屍體被示眾三天，頭顱也被運回荷蘭。

From the Memoirs of Jan-Willem van Wetering. The year 1809.

席爾陣亡：

該團的一名下士另闢蹊徑，出現在廣場另一頭，他後來回憶道：

奪下城門後，馮·席爾的驃騎兵退向集市廣場（即上文的市鎮廣場）。他的步兵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不穿制服逃進住宅，被居民們隱匿起來。相當一部分人逃到了呂根島（ Rügen ）。我們一穿過城門，就分散開來，沿著不同的街道前往集市廣場。我和大概十名戰友一起沿著一條小巷行進。在路上，大部分人抽空去劫掠了。只有一個同伴跟隨我抵達集市廣場，而且，我們發現自己位於敵軍後方！他們面朝街道，沖向剛被我們奪下的城門。我覺得獨自呆在這裡太蠢了，對跟隨我的士兵說最好還是繞個彎，返回戰友那裡。「可我從沒背朝過敵人，今天也不會。」那個老波蘭人答道，「要是你害怕，就走吧。」這個輕蔑的答案讓我憤怒，我決心留下來，不管多瘋狂、多無謂。與此同時，老傢伙敲開了一扇門。一個面色蒼白的姑娘在窗邊顫抖。「白蘭地。」他咆哮起來。於是姑娘拿出一瓶酒和一個玻璃杯。可這麼點太少了，他把杯子砸到鋪路石上，又要了一杯麥芽酒。他拿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抓起步槍，朝前走了幾步，向敵軍開火。那一槍沒打中任何人，在那之前，敵軍驃騎兵一直在與我軍射手正面交戰，之後便發現了我們，立即有三名驃騎兵轉身離開後列，朝我們進攻。我位於一棵樹和一棟房子之間，所以敵軍處於我的左手邊，我朝波蘭人大吼，讓他也這麼做，可白蘭地讓他成了亞歷山大大帝，他徑直向前迎戰黑色死神，第一下就被砍倒了。砍死我戰友的傢伙用手槍朝我開火，接著就掉頭了。另外兩人揚起馬刀，快步（指馬的步法）朝我衝來，前面那人還高呼：「別饒了荷蘭佬！」我用一顆子彈回應他，把他打落在地。與此同時，另一個人著手攻擊，我用刺刀對付他。因為我的位置很有利，他沒法用馬刀砍到我。他因此惱火起來，掏出手槍指向我的頭部。我立刻拿刺刀刺向戰馬胸部。馬跳了起來，手槍開了火，子彈飛上了天。可就在那一刻，驃騎兵把他的手槍砸到我臉上，又拿起了馬刀。這一下把我砸得有些暈，我沒把拇指貼在槍管側壁，反而伸了出去。我的對手看到這狀況，沿著槍管劈了下去，砍斷了我的拇指。因此，我的左手當然抓不住步槍，驃騎兵又在這時往我頭上砍了一刀，這一刀很重，我雙膝跪地，鮮血從裂開的筒帽上汩汩流出。此刻，絕望控制了我。敵人正要再砍一刀，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抓起槍管，狠狠砸中了他的太陽穴，他從馬上摔下去，死了。我也再無餘力，暈了過去。

資料來源： Tradition Magazine no. 52, pp 22-25 no. 53, pp 2-7.

從平時看的資料上反映，那時候的將軍們通常是在野外、堡壘間等地列軍邀擊，畢竟那是最能發揮彼此武器長處的場所。戰鬥很少酷烈或者說蔓延到城市內街頭巷尾的搏殺。我能否以對堡壘的攻擊來類比呢？比如一方已經突破城門或者翻越工事，逼近堡壘中心地帶時，另一方往往在十字路或要道布置少量輕型火炮，預備輕騎兵隊伍偵查支援，而且往往是下馬作戰。步兵則由大隊分成小隊出擊。很多時候被攻破堡壘的守軍步兵們因為失去了指揮，會在抵抗少許之後撤出陣地。

往往是上刺刀，互相對擼，而且會設置障礙物，提防對方騎兵突擊，然後就是找地方集結，正規軍由於有服從最大軍銜的天性，所以如果指揮官是比較守舊，熱血，刺刀見血就會發生，如果是接受新軍事技術的，就會找人集結，排槍推進，這個當時的指揮官如何決定才是關鍵。

排槍時代基本沒巷戰吧，那個時候出名的都是野戰

看《悲慘世界》最後的街壘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