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加西亞·馬爾克斯?

"哥倫比亞著名作家加西亞·馬爾克斯17日在墨西哥家中去世,享年87歲。他是20世紀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代表作有《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等,1982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對不起各位!

首先給認真回答的大家道個歉,早上起來看到最喜歡的小說作者離世的消息。作為一個比較手殘的手機黨沒有好好編輯這個問題,說出「如何評價」這四個字確實欠妥和缺乏思考。同時也積極歡迎各位指正和修改這個問題的問法。

對於加西亞·馬爾克斯,鄙人不才,這位作家的作品中也只認真看完了《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我不知道在這裡有沒有資格說我很喜歡這位作家。但在認真看了通篇大概五六遍後,患著嚴重的少女情懷癌,《 霍亂時期的愛情》是我睡前的必讀書物,沉溺在細膩的細節描寫中,費爾明娜的杏核眼和梔子花,弗洛倫蒂諾的小提琴獨奏曲,信里夾著的山茶花等等。(我的這本是由楊玲老師翻譯的南海出版社2012年版本)

馬爾克斯在獲得諾貝爾獎四年後,於57歲完成的這部作品,與名聲大噪的《百年孤獨》相比,雖然共同發生在有著濃郁風情和濕熱氣候的南美大陸,《霍亂時期的愛情》離開了魔幻現實,沉著又炙熱地講訴了一段在戰爭、政治動亂、瘟疫疾病頻發背景下長達五十多年之久的默默等待的愛情故事。像是作者在暮年時期對愛情一聲溫熱和感傷的低聲呼喚。「世界上再沒有比愛更艱難的事了。」在我看來,這本書裡面也無時無刻地表現了一直稠稠的孤獨感。包括費爾明娜,她自幼沉默的跟隨父親長大,獨自躲在浴室里偷偷抽煙,結婚後總是感受到寄人籬下;包括弗洛倫蒂諾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上等待總是自己等不來戀人,一邊寫信一邊瘋狂的吃玫瑰花瓣,站在心愛的人的窗前孤獨的演奏小提琴獨奏曲,在愛人婚後的別墅附近徘徊;也包括烏爾比諾醫生,畏懼生活習慣的改變,年老後脾氣的反覆無常,記憶中出現的裂痕,以及在睡夢中抽泣;也包括十四歲的少女小愛人阿美利加,在得知自己年老的愛人愛的是別人後選擇了自殺等等。想到了一句話,愛到極致便是孤獨。

上面啰啰嗦嗦大概與主題也不是太符合,只是粗淺的將自己想說的和體會試著寫寫看。問這個問題的確是有應景之嫌。看到之前也有知友問了類似的問題,但只有一個人回答了。所以說明應景和所謂「跟風」還是能讓讓大家再來認真關注某個問題的,姑且不談利弊,只是作為大家交流的平台。

另外,關於這個題的問法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如何修改恰當,還望各位指正和修改。

感謝這位偉大的作家。


今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才知道馬爾克斯今天才去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偉人離我們也可以不這麼遙遠,原以為他是很多年以前的人物,我看不太懂他的書,但是這篇馬爾克斯的身前訪談很值得一看。

門多薩對馬爾克斯的訪談 :

馬爾克斯生前訪談 —— 「除非你是我,才可與我常在。」

【馬爾克斯】我是偶然開始寫作的,也許只是為了向一位朋友表明,我這一代人是能夠出作家的。從此,我就愛上了寫作,而且欲罷不能;後來,我竟然認為,除了寫作,世界上沒有任何事務能使我更加喜愛。

【門多薩】你說過,寫作是一大樂事;也說過,寫作是一件苦差。究竟應該怎麼看?

【馬爾克斯】兩種說法都對。我在開始寫作的時候,剛剛探索到寫作的奧秘,心情欣喜愉快,幾乎沒有想到自己要負有什麼責任。我記得,那時候,每天凌晨兩三點鐘,我幹完報社的工作,還能寫上四頁,五頁,甚至十頁書。有時候一口氣就寫完一個短篇小說。

【門多薩】現在呢?

【馬爾克斯】現在一天能寫完一個大段落就算萬幸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寫作已經變成一件苦事。

【門多薩】為什麼呢?有人會說,你已經嫻熟地掌握了駕馭文字的技巧,寫起來應該是得心應手的了。

【馬爾克斯】問題很簡單,就是責任心越來越強了。現在我覺得,每寫一個字母,都會產生更大的反響,會對更多的人產生影響。

【門多薩】這也許是你成名後產生的後果吧。聲譽能這麼左右你的心緒嗎?

【馬爾克斯】確實使我心神不安。在我們這樣一個沒想過會湧現一批有成就的作家的大陸上,對於一個沒有文學才華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因為他的書像香腸一樣地出售。我非常討厭自己變成眾目睽睽的對象,討厭電視、大會、報告會、座談會……

【門多薩】那麼,採訪呢?

【馬爾克斯】也討厭。我不想跟任何人爭名奪利。這和登山運動員一樣,冒著生命危險攀登高峰,但是一旦登了上來,下一步該怎麼辦呢?要下去,或者爭取明智地、盡量體面地下去。

【門多薩】你年輕的時候,從事過別的職業,所以常常在晚上寫作,煙抽得很厲害。

【馬爾克斯】一天抽四十支。

【門多薩】現在呢?

【馬爾克斯】現在不抽了,我只在白天工作。

【門多薩】是不是上午?

【馬爾克斯】從上午九點到下午三點。房間里安靜無聲,暖氣充足。要是又吵又冷,我思路就亂了。

【門多薩】你是否像別的作家一樣,面對空白的稿紙會感到焦慮?

【馬爾克斯】是的。除了醫學上所說的幽閉恐怖之外,最使我感到焦慮的就是這件事了。但是,我聽了海明威的忠告之後,這種焦慮就一掃而光了;他說,只有對第二天要幹什麼心中有數時,才能休息。

【門多薩】對你來說,具備什麼條件才能動手寫一本書?

【馬爾克斯】一個目睹的形象。我認為,別的作家有了一個想法,一種觀念,就能寫出一本書來。我總是先得有一個形象。《禮拜二午睡時刻》我認為是我最好的短篇小說,它是我在一個荒涼的鎮子上看到一個身穿喪服、手打黑傘的女人領著一個也穿著喪服的小姑娘在火辣辣的驕陽下奔走之後寫成的。《枯枝敗葉》是一個老頭兒帶著孫子去參加葬禮。《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的成書原因是基於一個人在巴蘭基利亞鬧市碼頭等候渡船的形象。那人沉默不語,心急如焚。幾年之後,我在巴黎等一封來信,也許是一張匯票,也是那麼焦急不安,跟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門多薩】那麼,《百年孤獨》又基於怎樣的目睹形象呢?

【馬爾克斯】一個老頭兒帶著一個小男孩去見識冰塊。那時候,馬戲團把冰塊當做稀罕寶貝來展覽。

【門多薩】是你的外祖父【馬爾克斯】上校吧?

【馬爾克斯】是的

【門多薩】那就是說,你是從現實中擷取素材的了。

【馬爾克斯】不是直接從現實中取材,而是從中受到啟迪,獲得靈感。我記得,我們住在阿拉卡塔卡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有一次我外祖父帶著我去馬戲團看過單峰駱駝。又有一天,我對我外祖父說,我還沒見過冰塊呢,他就帶我去香蕉公司的倉庫,讓人打開一箱冰凍鯛魚,把我的手按在冰塊里。《百年孤獨》就是根據這一形象開的頭。

【門多薩】你把這兩件事歸納成這部小說開始的一段話了。確切的講,你是怎麼寫的?

【馬爾克斯】「多年之後,面對槍決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將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門多薩】一般的說,你非常重視一本書的第一句話。你對我說過,第一句話常常比全書其餘部分還要難寫,費時間。這是什麼原因?

【馬爾克斯】因為第一句話很可能是成書各種因素的實驗場所,它決定著全書的風格、結構,甚至篇幅。

【門多薩】寫一部長篇小說,你要用很多時間吧?

【馬爾克斯】光是寫,倒不用很長時間,那很快。《百年孤獨》我不到兩年就寫完了。不過,在我坐在打字機旁動手之前,我花了十五六年來構思這部小說。

【門多薩】《家長的沒落》,你也用了這麼多的時間才醞釀成熟。那麼,你用了幾年時間才動手寫《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呢?

【馬爾克斯】三十年。

【門多薩】為什麼用了那麼長時間?

【馬爾克斯】小說中描寫的事情發生在一九五一年,當時,我覺得,還不能用來作為寫長篇小手的素材,只能用來寫篇新聞報道。可那時候,在哥倫比亞,新聞報道這種體裁的作品還不太流行,而我又是一個地方報紙的記者,報社對這類事情也許不大感興趣。幾年之後,我開始從文學的角度來思考這件事。但是,只要一想到我母親看到這麼多好朋友,甚至幾位親戚都被卷進自己兒子寫的一本書中去會不高興,我又猶豫不決了。不過,說實話,這一題材只是在我思索多年並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之後才吸引住我的。問題的關鍵是,那兩個兇手本來沒有殺人的念頭,他們還千方百計地想讓人出面阻止他們行兇,結果事與願違。這是萬不得已的,這就是這出悲劇唯一真正的新奇之處;當然,這類悲劇在拉丁美洲是相當普遍的。後來,由於結構方面的原因,我又遲遲沒有動筆。事實上,小說描寫的故事在案件發生之後二十五年才算了結。那時候,丈夫帶著曾被遺棄的妻子回到鎮上。不過,我認為小說的結尾必須要有作案行為的細節描寫。解決的辦法是讓講故事的人自己出場(我生平第一次出場了),使他能在小說的時間結構上筆意縱橫,奔放自如。這就是說,事隔三十年之後,我才領悟到我們小說家常常忽略的事情,即真實永遠是文學的最佳模式。

【門多薩】海明威說過,對一個題材既不能倉促動筆,也不能擱置過久。一個故事裝在腦袋裡那麼多年也不動筆寫出來,你不著急嗎?

【馬爾克斯】說實話,如果一個想法經不起多年的丟棄,我是決不會有興趣的。而如果這種想法確實經得起考驗,就像我寫《百年孤獨》想了十五年,寫《家長的沒落》想了十六年,寫《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想了三十年一樣,那麼,到時候就會瓜熟蒂落,我就寫出來了。

【門多薩】你修改得多嗎?

【馬爾克斯】在這方面,我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年輕的時候,往往一口氣就寫完,然後一式打幾份,進行修改。現在我邊寫邊改一行行地改,這樣寫一天,我的稿紙乾乾淨淨,沒有塗改勾劃,差不多可以送交出版社了。

【門多薩】你撕掉很多稿紙嗎?

【馬爾克斯】不計其數。我先把一張稿紙裝進打字機……

【門多薩】你總是打字嗎?

【馬爾克斯】是的,我用電動打字機。如果出了錯,對打的字不太滿意或者只是因為打錯了字,不管是由於我自己的壞習慣、癖好還是由於過分審慎小心,我就把稿紙撤下來,換上一張新的。寫一篇十二頁的短篇小說,我有時要用五百張稿紙。這就是說,我有個怪脾氣:我認為打字錯誤等於創作錯誤,這個毛病我改不了。

【門多薩】許多作家不適應電動打字機,你沒有這種情況吧?

【馬爾克斯】我沒有。我和電動打字機結下了不解之緣。不使用這種打字機我簡直無法進行寫作。我認為,一般地說,各種條件舒適,能夠寫得更好。有一種浪漫主義的神話,說是作家要想進行創作,必須忍飢挨餓,必須經受磨難,這我根本不相信。吃得好,使用電動打字機,能夠更好地進行寫作。

【門多薩】你在接受採訪時很少談到你正在寫的作品,那是為什麼?

【馬爾克斯】因為我正在寫的作品是我私生活的一部分。老實說,我對那些在採訪時大談其未來作品情節的作家倒感到有點可憐。因為這證明,他們的事情進展得並不順利,他們想把在小說創作中解決不了的問題拿到報刊上來解決,以求自我安慰。

【門多薩】可是你常常跟你的知己好友談論你正在寫作的作品。

【馬爾克斯】這倒不假。我是要他們干一件苦差使。我只要寫東西,就常常跟朋友們談論。用這種辦法,我就能發現哪兒寫得成功,哪兒寫得還有缺陷,這是在黑暗中認清前進方向的一個訣竅。

【門多薩】你吧正在寫的東西講給別人聽,可是幾乎從來不讓別人看。

【馬爾克斯】從來不讓別人看。這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條我必須遵循的準則。實際上,我認為,在文學創作的征途上,作家永遠是孤軍奮戰的。這跟海上遇難者在驚濤駭浪里掙扎一模一樣。是啊,這是世界上最孤獨的職業。誰也無法幫助一個人寫他正在寫的東西。

【門多薩】你認為,最理想的寫作環境是什麼地方?

【馬爾克斯】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上午在一個荒島,晚上在一座大城市。上午,我需要安靜;晚上,我得喝點兒酒,跟至親好友聊聊天。我總感到,必須跟街頭巷尾的人們保持聯繫,及時了解當前情況。我這裡所說的和威廉·福克納的意思是一致的。聽說,作家最完美的家是煙花柳巷,上午寂靜無聲,入夜歡聲笑語。

【門多薩】咱們著重來談談寫作技巧吧。在你漫長的寫作生涯中,誰對你的影響最大,你能對我說說嗎?

【馬爾克斯】首先,是我的外祖母。她不動聲色地給我講過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彷彿是他剛親眼看到似的。我發現,她講得沉著冷靜,繪聲繪色,使故事聽起來真實可信。我正是採用了我外祖母的這種方法創作《百年孤獨》的。

【門多薩】那麼是她使你發現自己會成為一個作家的嗎?

【馬爾克斯】不是她,而是卡夫卡。我認為他是採用我外祖母的那種方法用德語來講述故事的。我十七歲那年,讀到了《變形記》,當時我認為自己准能成為一個作家。我看到主人公格里高爾·薩姆莎一天早晨醒來居然會變成一隻巨大的甲蟲,於是我就想:「原來能這麼寫呀。要是能這麼寫,我倒也有興緻了。」

【門多薩】為什麼這一點引起你那麼大的注意?這是不是說,寫作從此可以憑空編造了?

【馬爾克斯】是因為我恍然大悟,原來在文學領域裡,除了我當時背得滾瓜爛熟的中學教科書上那些刻板的、學究式的教條之外,還另有一番天地。這等於一下子卸掉了沉重的包袱。不過,隨著年逝月移,我發現一個人不能任意臆造或憑空想像,因為這很危險,會謊話連篇,而文學作品中的謊言要比現時生活中的謊言更加後患無窮。事務無論多麼荒謬悖理,縱有一定之規。只要邏輯不混亂,不徹頭徹尾地陷入荒謬之中,就可以扔掉理性主義這塊遮羞布。

【門多薩】還得不陷入虛幻。

【馬爾克斯】對,還得不陷入虛幻。

【門多薩】你很討厭虛幻,為什麼?

【馬爾克斯】因為我認為虛幻只是粉飾現實的一種工具。但是,歸根結底,創作的源泉永遠是現實。而虛幻,或者說單純的臆造,就像沃爾特·迪斯尼的東西一樣,不以現實為依據,最令人厭惡。記得有一次,我興緻勃勃地寫了一本童話,取名《虛度年華的海洋》,我把清樣寄給了你。你像過去一樣,坦率地對我說你不喜歡這本書。你認為,虛幻至少對你來說,真是不知所云。你的話是我幡然醒悟,因為孩子們也不喜歡虛幻,他們喜歡想像的東西。虛幻和想像之間的區別,就跟口技演員手裡操縱的木偶和真人一樣。

【門多薩】從文學創作和寫作技巧的角度來說,除了卡夫卡之外,還有哪些作家對你產生過影響?

【馬爾克斯】海明威。

【門多薩】你並不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長篇小說家。

【馬爾克斯】他不是一個偉大的長篇小說家,但是個傑出的短篇小說家。他有句名言:他說,短篇小說彷彿一座冰山,應該一肉眼看不見的那個部分作基礎。也就是說,應該以研究、思索、經過搜集然而沒有直接選用的材料作為基礎。是啊,海明威讓人獲益匪淺,他甚至告訴你如何去描寫一隻貓拐過一個街角。

【門多薩】格林也教給你不少東西,我們有一次談到了這一點。

【馬爾克斯】是的,格雷厄姆·格林確實教會了我如何探索熱帶的奧秘。一個人很難選取最本質的東西對其十分熟悉的環境作出藝術的概括,因為他知道的東西是那樣的多,以至無從下手;要說的話是那樣的多,最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我興緻勃勃地讀過富有觀察力的哥倫布、皮卡弗達和西印度群島編年史家的作品,我還讀過戴著現代主義有色眼鏡的薩爾戈里、康拉德和本世紀初拉丁美洲熱帶風俗作家以及其他許多人的作品。我發現,他們的觀察和現時有著非常大的差距。有些人只是羅列現象。而羅列的現象越多,眼光就越短淺;據我們所知,有的人則一味地雕詞琢句,咬文嚼字。格雷厄姆·格林非常正確地解決了這個文學問題:他精選了一些互不相干、但是在客觀上卻有著千絲萬縷真正聯繫的材料。用這種辦法,熱帶的奧秘可以提煉成腐爛的番石榴的芳香。

【門多薩】你還從什麼人那兒受到了教益,你記得嗎?

【馬爾克斯】大約二十五年前,我在加拉加斯聆聽過胡安·博什的教誨。他說,作家這個職業,他的技巧,他的構思才能,甚至他的細膩隱蔽的描述手段,應該在青年時代就融會貫通。我們作家就跟鸚鵡一樣,上了歲數,是學不會說話的。

【門多薩】從事新聞工作,畢竟對你的文學創作總有些幫助吧?

【馬爾克斯】是的,但並不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它使我有效地掌握了語言這個工具。新聞工作教會我如何把故事寫得有血有肉。讓俏姑娘雷梅苔絲裹著床單(白色的床單)飛上天空,或者給尼卡諾爾·雷依納神父喝一杯巧克力(是巧克力,而不是別的飲料),就能使他騰離地面十厘米,這些,都是新聞記者的描寫手法或報道方式,是很有用的。

【門多薩】你一向很喜歡電影。作家也能從電影里學到有用的東西嗎?

【馬爾克斯】我不知道怎麼樣回答這個問題。就我本人而言,電影既有長處,同時也有不足之處。不錯,它讓我看到了形形色色各種形象,但是我現在認識到,在《百年孤獨》之前的我的所有的作品裡,我都過分熱衷於描繪親眼看到的人和事,甚至還考慮到了取景的視點及角度。

【門多薩】你現在一定想到了《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這部小說。

【馬爾克斯】是的,這部小說的風格和電影腳本極為相似。人物的活動彷彿受著攝影機的操縱。當我重讀這部小說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攝影機在工作。今天,我認識到,文學手段和電影手段是不盡相同的。

【門多薩】你為什麼在你的作品裡不太重視對話?

【馬爾克斯】因為西班牙語的對話總顯得虛假做作。我一直認為,西班牙語的口頭對話和書面對話有著很大的區別。在現實生活中,西班牙語對話是優美生動的,但寫進小說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很少寫口語。

【門多薩】你在著手創作一部長篇小說之前,作品中每個人物將來要展開的種種活動,你是否心中有數?

【馬爾克斯】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在小說的寫作過程中,會發生難以逆料的事情的。我對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的最初設想是,他是我國內戰時期的一名老將,是在一棵大樹底下小便時一命歸陰的。

【門多薩】梅賽德斯告訴我說,你寫到他死的時候,你心裡很難受。

【馬爾克斯】是的,我知道我遲早要把他結果的,但我遲遲不敢下手。上校已經上了歲數,整天做著他的小金魚。一天下午,我終於拿定了主意:「現在他該死了!」我不得不讓他一命歸天。我寫完那一章,渾身哆哆嗦嗦地走上三樓,梅賽德斯正在那兒。她一看我的臉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校死了。」她說。我一頭倒在床上,整整哭了兩個鐘頭。

【門多薩】請問,什麼是靈感?它存在嗎?

【馬爾克斯】靈感這個詞已經給浪漫主義作家搞得聲名狼藉。我認為,靈感既不是一種才能,也不是一種天賦,而是作家堅忍不拔的精神和精湛的技巧為他們所努力要表達的主題做出的一種和解。當一個人想寫點東西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和他要表達的主題之間就會產生一種互相制約的緊張關係,因為寫作的人要設法探究主題,而主題則力圖設置種種障礙。有時候,一切障礙會一掃而光,一切矛盾會迎刃而解,會發生過去夢想不到的許多事情。這時候,你才會感到,寫作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這就是我所認為的靈感。

【門多薩】你在寫一本書的過程中,是不是有時候也會喪失這種才能?

【馬爾克斯】是的,那時我就得從頭至尾重新進行構思。我用改錐修理家裡的門鎖和插座,給門刷上綠漆。我認為,體力勞動常常會幫助我驅除對現實的恐懼感。

【門多薩】什麼地方會發生差錯?

【馬爾克斯】這常常發生在結構上。

【門多薩】問題有時是否會很嚴重?

【馬爾克斯】很嚴重,我往往不得不重寫一遍,一九六二年我在墨西哥寫《家長的沒落》,寫了近三百頁稿紙便停了筆,底稿里只有主人公的名字給保留了下來。一九六八年我在巴塞羅那重新開始寫,辛辛苦苦幹了六個月,又停了筆,因為主人公——一個年邁昏聵的獨載者品格方面的某些特徵寫得不太清楚。大約兩年之後,我買到一本描寫非洲狩獵生活的書,因為我對海明威為此書寫的前言很感興趣。這篇前言對我來說價值不大,但是等我讀到了描寫大象的那一章,便發現了寫好我這部長篇小說的辦法。原來,我可以根據大象的某些特性來描繪我小說中的那個獨載者的品格。

【門多薩】除了作品的結構和中心人物的心理之外,你還碰到過其他問題嗎?

【馬爾克斯】碰到過,有一次我簡直無從下筆,我怎麼也寫不好我作品中某個城市的悶熱的氣候。這事很棘手,因為那是加勒比地區的一座城市,那兒的天氣應該熱得可怕。

【門多薩】那你後來是怎麼解決的呢?

【馬爾克斯】我想出了一個主意:舉家前往加勒比。我在那兒幾乎逛盪了整整一年,什麼事也沒幹。等我回到過去我寫《家長的沒落》的巴塞羅那的時候,我栽了幾種植物,讓它們飄逸出陣陣芳香,於是我終於讓讀者體驗到了這座城市的酷熱天氣。這本書後來沒費多大週摺就順利寫完了。

【門多薩】當你快寫完一本書的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

【馬爾克斯】我對它再也不感興趣了。正如海明威所說,它是一頭死去的獅子了。

【門多薩】你說過,優秀的小說是現實的藝術再現。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觀點?

【馬爾克斯】可以。我認為,小說是用密碼寫就的現實,是對世界的揣度。小說中的現實不同於生活中的現實,儘管前者以後者為依據。這跟夢境一個樣。

【門多薩】在你的作品中,特別是在《百年孤獨》和《家長的沒落》中,你所描繪的現實已經有了一個名稱,即魔幻現實主義。我覺得,你的歐洲讀者往往對你所講述的魔幻事物津津有味,但對產生這些事物的現實卻視而不見……

【馬爾克斯】那一定是他們的理性主義妨礙他們看到,現實並不是西紅柿或雞蛋多少錢一斤。拉丁美洲的日常生活告訴我們,現實中充滿了奇特的事物。為此,我總是願意舉美國探險家F.W.厄普·德·格拉夫的例子。上世紀初,他在亞馬遜河流域作了一次令人難以置信的旅行。這次旅行,使他大飽眼福。他見過一條沸水滾滾的河流;還經過一個地方,在那裡,人一說話就會降下一場傾盆大雨。在阿根廷南端的里瓦達維亞海軍准將城,極風把一個馬戲團全部刮上天空,第二天漁民們用網打撈上來許多死獅和死長頸鹿。在《格蘭德大媽的葬禮》這個短篇小說里,我描寫了教皇對哥倫比亞的一個村莊進行了一次難以想像的、不可能成為現實的旅行。我記得,我把迎接教皇來訪的總統寫成一個禿了頂的矮胖子,以別於當時執政的高個子瘦削的總統。小說問世十一年厚,教皇真的到哥倫比亞來訪問,迎接他的總統跟我小說里描寫的一模一樣:禿頂、矮胖。我寫完《百年孤獨》之後,巴蘭基利亞有一個青年說他確實長了一條豬尾巴。只要打開報紙,就會了解我們周圍每天都會發生奇特的事情。我認識一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們興緻勃勃、仔細認真地讀了《百年孤獨》,但是閱讀之餘並不大驚小怪,因為說實在的,我沒有講述任何一件跟他們的現實生活大相徑庭的事情。

【門多薩】那麼,你在作品裡所說的一切都具有現實的基礎啰?

【馬爾克斯】在我的小說里,沒看有任何一行字不是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的。

【門多薩】你敢肯定嗎?在《百年孤獨》里,就有許多相當奇特的事情。俏姑娘雷梅苔絲飛上天空,黃蝴蝶纏著毛里西奧·巴比洛尼亞打轉轉……

【馬爾克斯】這也都有現實根據。

【門多薩】請你舉例說明……

【馬爾克斯】比方說毛里西奧·巴比洛尼亞吧。我大約四五歲的時候,住在阿拉卡塔卡。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電工換電錶。這件事,歷歷如在目前,彷彿昨天發生似的。他用一條皮帶把自己綁在電線杆子上,免得掉下來。這條皮帶當時真把我看呆了。後來他又來過好幾次。有一次他來的時候,我看見我外祖母一面用一塊破布趕一隻蝴蝶,一面嘮叨:「這個人一到咱們家來,這隻黃蝴蝶就跟著來。」那個電工就是毛里西奧·巴比洛尼亞的原型。

【門多薩】俏姑娘雷梅苔絲呢?你怎麼會想到把她送上天空的呢?

【馬爾克斯】本來,我打算讓她在家中的走廊里跟雷蓓卡和阿瑪蘭塔一起繡花時銷聲匿跡的。但這是電影鏡頭般的安排,我覺得很難讓人接受得了。雷梅苔絲說什麼也得留在那裡。於是我就想出一個逐一:讓她肉體上和精神上都升上天空。這樣寫,有事實根據嗎?有一位老太太,一天早晨發現她孫女逃跑了;為掩蓋事情真相,她逢人便說她孫女飛到天上去了。

【門多薩】你在一個地方曾經說過,讓俏姑娘雷梅苔絲飛上天空可不容易。

【馬爾克斯】是啊,她怎麼也上不了天。我當時實在想不出辦法打發她飛上天空,心中很著急。有一天,我一面苦苦思索,一面走進我們家的院子里去。當時風很大。一個來我們家洗衣服的高達而漂亮的黑女人在繩子上晾床單,她怎麼也晾不成,床單讓風給刮跑了。當時,我茅塞頓開,受到了啟發。「有了。」我想到。俏姑娘雷梅苔絲有了床單就可以飛上天空了。在這種情況下,床單便是現實提供的一個因素。當我回到打字機前的時候,俏姑娘雷梅苔絲就一個勁兒地飛呀,飛呀,連上帝也攔她不住了。


嫖一生先生89歲的時候,覺得自己很老很老了,又彷彿覺得,自己從未年輕過。

嫖一生先生的本名肯定不是這個,這是那些有惡意的閑人們給他貼的標籤。那些人還言之鑿鑿地說,嫖一生先生之所以不結婚,是因為性取向異於常人,有人補充說,他就親見過,嫖一生先生到碼頭哄騙了幾個可憐的小男孩,到他陰森黑暗的屋子裡。

嫖一生先生對這些傳聞從來不回應,他幾十年如一日,在某家報紙寫專欄,掙的錢足夠維持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嫖一生先生89歲了,從未不花錢跟女人上過床。

大概十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的一天吧,他看到保姆在家裡彎腰幹活,突然有了感覺,於是走過去,撩裙子脫褲子,後進式來了一發。

當然,他沒有忘記留下錢。

然而這位女士卻聲稱,她欣賞他這個人,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並且很喜歡後進式。嫖一生先生對此的回應很簡單:他辭退了這個保姆。

看到馬爾克斯《苦妓回憶錄》里這個橋段,我不費腦子就能理解:嫖老先生試圖用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逃避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那就是所謂愛。

就讓閑人們議論去吧,任由他們把我議論成一個性變態吧——那又如何呢?

然而,即使這樣幾十年一日地自我催眠,在嫖一生先生的心裡,總還是有那麼一塊柔軟的小地方,似乎一直感覺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

很快,嫖一生先生捕捉到了這個令人鬧心的小不適,也找到了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他打電話給幾十年交情的老鴇:來一個處女,新鮮的,不用包郵,我自取。

都是老主顧了,只要出錢,這還不容易——可是,嫖老先生89歲了,第一次強調要一個處女。

嫖老先生想以此作為送給自己的90歲生日禮物。

他可能覺得,他已經原諒了這個世界太多太多,而似乎一直沒能真正為自己爭取過什麼。

貨源肯定是不缺的。

於是,在一個春風沉醉的晚上,嫖一生先生踏上了那條熟悉的路,來到了熟悉的地方,推開了一扇熟悉的房門。

貨源看起來似乎不錯,新鮮粉嫩,彷彿可以捏出水來。

在這樣一個溫暖的夜晚,她已經自己先睡了。

嫖老先生沒有急著脫褲子,而是在一邊醞釀情緒:她究竟是為什麼,到了這裡呢?是家庭貧困,還是無知被騙?

不知不覺,他已經觀察了好一陣子。從頭到尾,那個小女孩一直熟睡著,沒有醒來。

在經歷了一番不為人知的心理活動之後,嫖一生先生留下錢,關上門,獨自離開了。

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給出的理由很簡單:生命終究難捨藍藍的白雲天。

嫖一生先生嫖了一輩子,孤獨了一輩子,被人誤解攻擊了一輩子,他根本不想感謝上蒼,相反,他很可能恨透了所謂上蒼。但是,他最終無法容忍自己淪為禽獸。

雖然,在那些閑人眼裡,他一直都是離經叛道特立獨行禽獸不如的非人類。

或者可以說:他以為他會報復,但是他沒有。他看到無數次傷害過他的世界,這些虛偽的人類同胞,有時候也正如孩子一樣無助。

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讓他把自己看清楚。

看清楚自己就是一個天生的倒霉蛋,總好像上輩子欠了別人許多債,要用一世的孤獨與傷害,耗盡生命去償還。

命運如此,本無公道。

不服來戰。

嫖一生先生當然不服。

所以,故事的結局是,他又一次撥通了老鴇的電話:要一個處女,新鮮的,不包郵,貨到付款。

PS:支持手機當面支付。

第一眼看到這個結局,我以為嫖老先生竟然最終淪落了。

後來想了想,不對,這不過是一個苦逼的輪迴。像是西西弗斯推石頭上山,周而復始。

嫖一生先生的宿命輪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並理解的。

馬爾克斯發現了,我並不驚訝:這是一個為了人類生命本身的意義而寫作的嚴肅作家,應有的洞察力。

然而,故事的結局,仍舊是走不出的輪迴。

我就是加繆《局外人》里莫爾索那樣的人,在無盡的孤獨輪迴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馬爾克斯的作品,我只讀過這一篇,暫時這麼回答吧。


諾貝爾獎沒有增加馬爾克斯的榮耀,反倒是百年孤獨讓諾貝爾獎恢復了榮光


有知友向我指出了關於這篇文章到底是Maequez 還是Johnny Welch寫的的爭議,我google了一番,確實有這樣的報道,但是本人學藝不精不敢蓋棺定論,期待有知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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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評價他,只是附上他的告別信一封,謹以為念。這是1999年,72歲的馬爾克斯患上淋巴癌後寫的一封與讀者告別的信。

告別信

by Gabriel García Márquez

如果有一剎那,上帝忘記我是一隻布偶並賦予我片刻生命,我可能不會說出我心中的一切所想,但我必定會思考我所說的一切。

我會評價事物,按其意義大小而非價值多少。

我會少睡覺,多思考。因為我知道,每當我們閉上一分鐘眼睛,我們也就同時失去了60秒。當他人停滯時我會前行,當他人入夢時我會清醒,當他人講話時我會傾聽,就像享受一支美味的巧克力冰激凌!

如果上帝賞我一段生命,我會簡單裝束,伏在陽光下,袒露的不僅是身體,還有我的魂靈。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顆心,我會將仇恨寫在冰上,然後期待太陽的升起;我會用梵谷的夢在星星上畫一首貝內德第的詩,而塞萊特的歌會是將是我獻給月亮的小夜曲。我會用淚水澆灌玫瑰,以此體味花刺的痛苦和花瓣的親吻……

上帝呀,如果我有一段生命……我不會放過哪怕是一天,而不對我所愛的人說我愛他們。我會使每個男人和女人都了解他們皆我所愛,我要懷著愛而生活。

對於大人,我會向他們證明,那種認為因衰老而失去愛的想法是多麼錯誤,我們是因為失去愛而衰老而不是與之相反。對於孩子,我會給他們插上翅膀而讓他們自己學會飛翔;對於老人,我會教給他們死亡的來臨不是因為衰老而是因為遺忘。

人呀,我從你們身上學會了太多的東西... ...我知道,人們都想佇立在顛峰上,殊不知,真正的幸福恰恰就在於攀登險阻的過程。我懂得,當嬰兒用小拳頭第一次抓住爸爸的手指時,他也就永遠地抓住了它。

我明白,一個人只有在幫助他人站起時才有權利俯視他。我能夠從你們身上學到的東西是如此之多,可事實上已經意義寥寥,因為當人們將我斂入棺木時,我正在死去。

永遠說你感到的,做你想到的吧!如果我知道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看你入睡,我會熱烈地擁抱你,祈求上帝守護你的靈魂。如果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你離開家門,我會給你一個擁抱一個吻,然後重新叫住你,再度擁抱親吻。如果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你的聲音,我會錄下你的每個字句,以便可以一遍又一遍永無窮盡地傾聽。如果我知道這是看到你的最後幾分鐘,我會說"我愛你",而不是傻傻地以為你早已知道。

永遠有一個明天,生活給我們另一個機會將事情做好,可是如果我搞錯了,今天就是我們所剩的全部,我會對你說我多麼愛你,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明天從不向任何人作保證,無論青年或老人,今天可能就是你最後一次看到你所愛的人。因此,別再等待了,今天就開始!因為如果明天永遠不來,你也許會遺憾今天沒來得及微笑,擁抱,親吻,會遺憾自己忙碌得只能把它們歸為一個最後的願望。保護周圍你愛的人吧,告訴他們你多麼需要他們。愛他們,善待他們,用些時間對他們說:"對不起","原諒我","勞駕","謝謝",以及你知道的所有愛的話語。

沒有人會因為你秘而不宣的思想而記住你。向上帝祈求力量和智慧來表達它們吧,向你的朋友證明,他們對你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Fare thee well.


百年孤獨讓我知道該如何真切的描述自己無處不受的命運的嘲弄,以及自己對自己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的註定渺小的孤獨感。而且他的霍亂時期的愛情真是描寫愛情最偉大的小說,在那個空氣中的分子都在跳倫巴的神奇的麥芽糖年代,植物永遠都在瘋狂的生長,海水的味道無處不在。愛情一瞬間就能讓一個普通的孩子成為乘風破浪的英雄,我們不要欺騙自己自己很普通。我夢想有一天能坐在馬爾克斯的藤搖椅邊聽他哼小曲,聽他講故事。對於每個人自身在這個世界中不知所措的茫然感的觀察和描述,馬爾克斯是真誠的。他就是一個永遠用全部生命力熱愛生活的孩子,我會這麼告訴每一個願意聽我說他的人。


那麼多的評價乃至定論早已有之,現在不過多了個去世,還想增加點啥新東西?

你這問題不是應景跟風是啥?去讀讀他的書,讀讀文學史,找找其他作家和學者對他的評價以及著作。


馬爾克斯簡直有神筆。百年孤獨一頁紙可以寫一段長篇小說的故事,而且還不覺得縮略了很貧乏。崇拜之至。


他離開我們,去馬孔多,和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坐在樹下冥想頌詩,定居了。Cien a?os de Soledad


多年以後,面對這些著作,人們將會回想起馬爾克斯帶他們領略的那些關於生命本質的深邃思考。

儘管媒體慣用虛無飄渺的魔幻主義,光怪路離等詞來形容這位離去的大師的寫作風格,可是在我看來,大師發自肺腑,直擊人心的文字才最值得深刻品味。

船長看了看費爾明娜·達薩,在她睫毛上看到初霜的閃光。然後,他又看了看弗洛倫蒂諾·阿里薩,看到的是他那不可戰勝的決心和勇敢無畏的愛。這份遲來的頓悟使他嚇了一跳,原來是生命,而非死亡,才是沒有止境的。


昨天之前,他是活著的人裡面最牛逼的作家。沒人會質疑這個說法。

今天之後,第一名的座位就算空出來了,大概未來二十年之內都會就此充滿爭論。

(有點「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的意思)


「許多年後,面對死神,中國小說家將會想起,加西亞馬爾克斯帶他去見識馬孔多的那個遙遠的下午。」摘自三聯生活周刊


每個作家都應該問自己,如果這個題材馬爾克斯寫了。。。。。。。


對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簡短記憶

我是近幾年開始閱讀馬爾克斯的小說的。之前——還是在中學的時候,我看了不少武俠小說和一些會出現在每種向青少年推薦的書單里的那些書。那些書單里並沒有馬爾克斯的小說,這很奇怪。在我第三次看過金聖嘆批註版的《水滸傳》之後,一段時間內的我失去了閱讀的慾望。我看了一些現代作家寫的書,很少的一些,比如說余華,莫言,但我感覺他們的書里缺少一些幽默感和人情味,也缺乏一些詩意。這只是我個人的淺薄的感覺,不足為外人道,但這確實影響到了我幾年內在購書網站上的消費。

2009的夏天我在北京生活,從南四環搬到了東三環。我租房子的地方是一棟臨街的五層舊樓,以前是中國海關的家屬樓。從我屋子裡那個巴掌大的陽台望出去,東南方向就是央視那棟著名的內衣形狀的大樓,它旁邊緊挨著的那一棟樓,在那年的元宵節為了給大家助興,把自己燃燒成了煙花的一部分,結果因此犧牲了一位消防隊員。

就是在這棟燒的只剩下軀殼的樓的對面,五月份的一天我在馬路上閑逛,看到一個小販把上百本舊書舊雜誌擺在路邊賣。最初我的目光是落在一些舊式的風月小說上,然後在遮遮掩掩中看到了薄薄的一本書——就是那本馬爾克斯的第二本小說——《沒有人給他寫信的上校》。

「上校一副自信而又充滿天真期待的神態,坐在陶爐跟前等待咖啡開鍋,他覺得肚子里好像長出了許多有毒的蘑菇和百合。」

從這樣一個句子開頭,我一口氣讀完了整本小說。賣書的攤販給了我足夠的耐心,我也沒有辜負他,確實花五塊錢買下了這本書。這以後我陸陸續續讀了一些馬爾克斯的小說,其中《一張事先張揚的兇殺案》,《霍亂時期的愛情》是另外兩本我看的次數最多的。倒是另外一本讓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最富盛名的《百年孤獨》,我只在上廁所的時候和收拾書櫃的時候翻過那麼幾章。我想這可能這緣於我個人的一種怪病,就是大段落恐懼症,每次看到那種滿篇都是橫跨一兩頁的大段落組成的小說,我總是像站在一喜馬拉雅山下,看看而已,沒什麼真正去爬的慾望。

現在我寫下這些,既不想對馬爾克斯的作品再次做一番介紹,也無意對他的成就做一番頌歌。在我對他有限的閱讀里,我再次認識到了文字本身的魅力。這也讓我真正響應時代的號召,重拾閱讀的樂趣。馬爾克斯自己說過,寫作和做木匠活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但他忘記了,文字是不會腐壞的。那些影響了過去的文字,也勢必影響將來,這也大概是它和科技最大的不同。


西班牙語文化的驕傲, 和Hotel California等其他西班牙語文化對象一樣, 在天朝不受大眾重視


區區讀者不敢隨便評價 。 只是第一次讀《百年孤獨》時,就衝動地想要去學西班牙語


開山之祖,有神來之筆,靠秉異的天賦寫作,是真正的天才


一個孤獨成癮的人


最愛的作家之一,另外兩個是昆德拉和王小波。

他的每一本書都能帶來強烈的情感衝擊。關於孤獨,關於愛情,關於死亡,關於等待,關於宿命,關於絕望。。。

讓我在波瀾不驚的生活中感受到生命的張力。


瑞典學院的授獎詞是這麼言說馬爾克斯及其《百年孤獨》的:「他的小說以豐富的想像編織了一個現實與幻想交相輝映的世界,反映了一個大陸的生命與矛盾。」相關令聞則或可用兩句話來概括。一句是韓素音所說的:馬爾克斯是諾貝爾文學獎「唯一沒有爭議的獲獎者」;另一句出自烏拉圭文豪貝內德蒂之口,謂「難說諾貝爾獎能給馬爾克斯增添多少光彩,但他的獲獎必將使該獎的聲譽有所恢復」。

大多數評論認為此獎授予加西亞·馬爾克斯是毫不奇怪的。有些報道僅僅是對他如此快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感到驚訝:「這位哥倫比亞的小說家年僅五十多歲,因為看來諾貝爾獎評選委員會近幾年內不大有可能將諾貝爾獎再次授予拉美作家,所以有人覺得這次獎金應授予年長的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美國《國民評論》,1982年11月12日)許多文章討論博爾赫斯未能獲獎的原因,但所有的評論家都一致同意加西亞·馬爾克斯是一位才能非凡的作家,「其作品有著永恆的魅力」。(《時代》周刊,1982年11月1日)一些評論家還指出:「加西亞·馬爾克斯是當代作家的佼佼者——不僅現代主義和實驗小說的擁護者欣賞他,托爾斯泰和舊式小說的忠實讀者也會為之傾倒。」

對加西亞·馬爾克斯獲獎的否定評價,能使人看出評論者的個人好惡。艾薩克·巴希維斯·辛格——1978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在稱讚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選中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同時,又痛惜本世紀缺少真正偉大的作家。「我認為他是一位好作家,」辛格先生在紐約說,「但我不能說他是我這一類作家……我仍然敬佩托爾斯泰、陀思妥夫斯基和福樓拜——如果他們今天還活著,馬爾克斯將是一個蹩腳的選擇,可是他們今天已不在人世了。」

評論家歐文·肖在評論馬爾克斯獲獎時說:「這是一個果斷的選擇。他是個強有力的作家,有著豐富的想像。馬爾克斯善於將個人生活與歷史危機聯繫在一起。從他的作品中,你得不到關於拉丁美洲問題理論上的系統闡述,但當它們以活生生的形象出現在你面前時,你會看到它們。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繼承了歐洲政治小說的偉大傳統,其結果是歷史劇與個人戲劇合二為一。」

——引自《百度百科》


別人認為他是魔幻現實主義,自己認為是寫實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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