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左派與古史辨派的聯繫?

山東大學的范學輝、劉宗迪教授在網上被視為左派,但同時也是顧頡剛的推崇者。中國社會科學院吳銳研究員被視為激進左派,但同時被罵是「疑古派餘孽」。

我起初覺得可能是他們或多或少跟山東大學有些淵源,才會有這種思想傾向。八馬同槽時代的丁山、楊向奎、童書業都跟顧先生有關係,童書業甚至是「至死猶疑」,《文史哲》曾經成了反攻「走出疑古」的陣地。

但是看了一些知乎左派答主,竟然也有推崇古史辨的,難不成左派、馬克思主義真的和疑古派有共通之處?

但這不是與現在復興傳統文化、祭奠三皇五帝的主流思潮相悖嗎?

更弔詭的是,網上一些自由派公知恰恰很討厭顧頡剛。可疑古思潮的一個思想淵源就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民主科學思想。


本民科(民間社會科學知識愛好者)覺得題目描述真是大妙。題主能寫出這種描述,顯示出對中國歷史學界的相當認識。而以題主體現的認識,又怎會寫出這種描述呢?

如何看待左派與古史辨派的聯繫?

首先要問:真存在所謂古史辨派么?范學輝、劉宗迪、吳銳推崇顧頡剛,但從未見他們自命「疑古派」、「古史辨派」 。而上世紀的古史辨派,雖可推胡適、錢玄同、顧頡剛為代表,其成員的學術旨趣亦頗有不同。

但是看了一些知乎左派答主,竟然也有推崇古史辨的,難不成左派、馬克思主義真的和疑古派有共通之處?

1994年,紀念顧頡剛誕辰一百周年之際,胡繩引1930年郭沫若之言為「馬克思主義學術界對頡剛先生之說的正確態度」。題主不會對此不知吧?

郭沫若在1930年時說:「顧頡剛的『層累地造成的中國古史』,的確是個卓識。從前因為嗜好的不同,並多少夾以感情的作用,凡在《努力報》上發表的文章,差不多都不曾讀過。他所提出的夏禹的問題,在前曾哄傳一時,我當時耳食之餘,不免還加以譏笑,到現在自己研究一番過來,覺得他的識見委實是有先見之明。在現在新的史料並未充足之前,他的論辨自然不能成為定論,不過在舊史料中凡作偽之點大體是被他道破了的。」(《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夏禹的問題》)

顧頡剛古史辨學說的歷史價值──紀念顧頡剛先生誕辰一百周年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多篇文章發表以否定所謂的「古史辨派」。或以為「疑古派史學」是美國實驗主義傳到中國後的產物,作為新文化運動的後起一環,在五四後與封建勢力妥協,體現了中國資產階級的兩面性(童書業,《「古史辨」的階級本質》,1952)。或以為胡適作為疑古派「理論」的創始者,製造「以小喻大」、「箭垛式的人物」等謬論,錯誤否定古文獻史料價值(丁則良,《對胡適的疑古論的批判》,1955)。或以為層累造成說(顧頡剛)和神話分化說(楊寬)割裂事物的聯繫,終究無益於重建古史(李錦全,《批判古史辨派的疑古論》,1956)。或以為顧頡剛等人接受胡適傳授的西方資產階級的實驗主義方法論,阻擋五四以來的馬克思主義歷史學思潮、反對歷史唯物主義、對抗社會主義革命(吳澤、袁英光,《古史辨史學思想批判》,1959)。

這些批評自有真知灼見在。但這麼多批評,當然不是為了抬高古史辨派的身價。胡繩引郭沫若之言,正有意於此,故而講話末尾是「不重視繼承顧頡剛先生以及其他類似的遺產的人就不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題主難道不知?

對這個問題我初步的結論是:古史辨派的疑古論對研究中國古史是沒有多大貢獻,雖然它對摧毀傳統的古史系統起過一定作用,但它這種從懷疑到懷疑的研究態度及牽強附會的方法,另方面卻給古史研究帶來了混亂,使古史變成不可知,所以說它是功不補過的。事實上這種疑古論對過去史學界及青年學生曾起過不良的影響,如果說在封建社會裡要求讀書人做的是「皓首窮經」,那麼古史辨派就是要把學習歷史的人引到「終身疑古」的道路上去。

——李錦全,《批判古史辨派的疑古論》

山東大學的范學輝、劉宗迪教授在網上被視為左派,但同時也是顧頡剛的推崇者。中國社會科學院吳銳研究員被視為激進左派,但同時被罵是「疑古派餘孽」。

以范學輝、劉宗迪為「左派」,有何依據?而自視受古史辨派影響的吳銳,傾力反對李學勤「走出疑古時代」,銳意批判與其聯繫的1990年後興起的保守主義和民族主義思潮,大概或許可以稱為「左派」。然而,吳銳先生,既推崇「不立一真,惟窮流變」的古史態度,又駁斥對疑古派「東周以上無史」的誣陷。維護古史辨派學術方法,批評建國初對古史辨派的無理批評,竟至指責魯迅「人身攻擊」、「黨同伐異」,頗有捍衛顧頡剛之學術姿態。然則又認同執政對文革的立場,主張反思文革、提倡懺悔。這樣一位學者,卻是題主筆下的「激進左派」,是本民科已不知今夕何夕,還是題主另有微言大義呢?

但這不是與現在復興傳統文化、祭奠三皇五帝的主流思潮相悖嗎?

顧頡剛說「有許多古史是考古學上無法證明的,例如三皇五帝,我敢預言到將來考古學十分發達的時候,也尋不出這種人的痕迹來」(顧頡剛,《古史辨》第二冊自序),建國後的批評文章中則有「今天我們研究古史,為的是要知道遠古人們的生產和生活鬥爭的實踐及其發展情況,要知道當時社會的經濟形態,社會組織以至家族關係的演變規律……如果用這樣的觀點去研究古史,那就自然不會整日牽纏於一些傳說中的古帝先王有無其人或者是神是人之類的問題」(李錦全,《批判古史辨派的疑古論》,1956)。三皇五帝其人不可考,實為不刊之論。在黃帝問題上,民族敘事和學術研究的衝突最為激烈。毛向民族主義妥協的時候,寫過《祭黃帝陵文》,但終究是「五帝三皇神聖事,騙了無涯過客」這句。在否定遠古聖王方面,歷史唯物主義和疑古思潮是一致的。黃帝是1900年後中華民族建構的組成部分,題主莫非不清楚么?

研究歷史不接合現實不行,研究近代史不去搞村史、家史就等於放屁!研究古代史要結合現實,也離不開挖掘,考古,堯、舜、禹有沒有?我就是不信,你沒有實際材料證明嘛!商有烏龜殼證明可以相信。

同毛遠新同志的第二次談話(一九六四年八月)

有關現代國家起源的民族史系譜,往往是近代的發明。中國人好稱「黃帝子孫」,此種概念在中國自稱「天下」的大一統時代是不可能形成的。明清之際的王夫之提倡嚴夷夏之防,曾奉黃帝為華夏畛域之奠立者,清季的漢民族主義分子遂將黃帝轉化為民族始祖。黃帝崇拜的敘事,由古代、現代、本土、外來的因素編織而成 ,表面上首尾一貫,其實是一個混合語,而且一首一尾都是舶來品。

清季民族主義與黃帝崇拜之發明

但是看了一些知乎左派答主,竟然也有推崇古史辨的,難不成左派、馬克思主義真的和疑古派有共通之處?

不知「共通之處」有何內涵。我半夜睡不著,仔細看了題目描述,只看出兩個字是「反對民族主義」。

參考文獻:

古史考(全9卷)

「疑古」與「走出疑古」


睡覺前發個牢騷,看到友鄰安浦唐突被遠邪(15塊錢先給我),誠然是很好笑,但又有某人跳出來唐突賀老師是左派,接著就左派開除左派這些破爛調子出來了。這又如何呢。

回到這個題目,這幫歷史界的人很難說有什麼明確意識形態觀點。左不左很難說。

接著題主就問為什麼左派要背離傳統文化復興,走疑古路線呢?

那就明白了,原來左派等於民族主義者啊,出門左轉烏有不謝。

這種名詞意義沒有共識的話很難理解。


三皇五帝多少事。。。

我沒讀過書,現在正在看年鑒學派的東西,另請高明吧。

另外說一下:馬克思主義歷史觀並不拘泥於某個學派,但求實求真的理念我想都是共通的。


你覺得這兩派不對付?

其實還真有點淵源。

想當年,魯迅和顧頡剛就不對付。倆人在廈大是同事,關係特不好。

比如魯迅的《故事新編》裡面《理水》的這一段:

這時候是「湯湯洪水方割,浩浩懷山襄陵」;舜爺的百姓,倒並不都擠在露出水面的山頂上,有的捆在樹頂,有的坐著木排,有些木排上還搭有小小的板棚,從岸上看起來,很富於詩趣。

遠地里的消息,是從木排上傳過來的。大家終於知道鯀大人因為治了九整年的水,什麼效驗也沒有,上頭龍心震怒,把他充軍到羽山去了,接任的好像就是他的兒子文命少爺,乳名叫作阿禹。

災荒得久了,大學早已解散,連幼稚園也沒有地方開,所以百姓們都有些混混沌沌。只在文化山上,還聚集著許多學者,他們的食糧,是都從奇肱國用飛車運來的,因此不怕缺乏,因此也能夠研究學問。然而他們裡面,大抵是反對禹的,或者簡直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個禹。

每月一次,照例的半空中要簌簌的發響,愈響愈厲害,飛車看得清楚了,車上插一張旗,畫著一個黃圓圈在發毫光。離地五尺,就掛下幾隻籃子來,別人可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只聽得上下在講話:

「古貌林!」(註:good morning)

「好杜有圖!」(註:how do you do)

「古魯幾哩……」(註:今常作「嘰里咕嚕」)

「O.K!」

飛車向奇肱國疾飛而去,天空中不再留下微聲,學者們也靜悄悄,這是大家在吃飯。獨有山周圍的水波,撞著石頭,不住的澎湃的在發響。午覺醒來,精神百倍,於是學說也就壓倒了濤聲了。

「禹來治水,一定不成功,如果他是鯀的兒子的話,」一個拿拄杖的學者說。「我曾經搜集了許多王公大臣和豪富人家的家譜,很下過一番研究工夫,得到一個結論:闊人的子孫都是闊人,壞人的子孫都是壞人——這就叫作『遺傳』。所以,鯀不成功,他的兒子禹一定也不會成功,因為愚人是生不出聰明人來的!」

「O.K!」一個不拿拄杖的學者說。

「不過您要想想咱們的太上皇,」別一個不拿拄杖的學者道。

「他先前雖然有些『頑』,現在可是改好了。倘是愚人,就永遠不會改好……」

「O.K!」

「這這些些都是費話,」又一個學者吃吃的說,立刻把鼻尖脹得通紅。「你們是受了謠言的騙的。其實並沒有所謂禹,『禹』是一條蟲,蟲蟲會治水的嗎?我看鯀也沒有的,『鯀』是一條魚,魚魚會治水水水的嗎?」他說到這裡,把兩腳一蹬,顯得非常用勁。

「不過鯀卻的確是有的,七年以前,我還親眼看見他到昆崙山腳下去賞梅花的。」

「那麼,他的名字弄錯了,他大概不叫『鯀』,他的名字應該叫『人』!至於禹,那可一定是一條蟲,我有許多證據,可以證明他的烏有,叫大家來公評……」

於是他勇猛的站了起來,摸出削刀,颳去了五株大松樹皮,用吃剩的麵包末屑和水研成漿,調了炭粉,在樹身上用很小的蝌蚪文寫上抹殺阿禹的考據,足足化掉了三九廿七天工夫。但是凡有要看的人,得拿出十片嫩榆葉,如果住在木排上,就改給一貝殼鮮水苔。

橫豎到處都是水,獵也不能打,地也不能種,只要還活著,所有的是閑工夫,來看的人倒也很不少。松樹下挨擠了三天,到處都發出嘆息的聲音,有的是佩服,有的是皮勞。但到第四天的正午,一個鄉下人終於說話了,這時那學者正在吃炒麵。

「人裡面,是有叫作阿禹的,」鄉下人說。「況且『禹』也不是蟲,這是我們鄉下人的簡筆字,老爺們都寫作『禺』,是大猴子……」

「人有叫作大大猴子的嗎?……」學者跳起來了,連忙咽下沒有嚼爛的一口面,鼻子紅到發紫,吆喝道。

「有的呀,連叫阿狗阿貓的也有。」

鳥頭先生,您不要和他去辯論了,」拿拄杖的學者放下麵包,攔在中間,說。「鄉下人都是愚人。拿你的家譜來,」他又轉向鄉下人,大聲道,「我一定會發見你的上代都是愚人……」

「我就從來沒有過家譜……」

「呸,使我的研究不能精密,就是你們這些東西可惡!」

「不過這這也用不著家譜,我的學說是不會錯的。」鳥頭先生更加憤憤的說。「先前,許多學者都寫信來贊成我的學說,那些信我都帶在這裡……」

「不不,那可應該查家譜……」

「但是我竟沒有家譜,」那「愚人」說。「現在又是這麼的人荒馬亂,交通不方便,要等您的朋友們來信贊成,當作證據,真也比螺螄殼裡做道場還難。證據就在眼前:您叫鳥頭先生,莫非真的是一個鳥兒的頭,並不是人嗎?」

「哼!」鳥頭先生氣忿到連耳輪都發紫了。「你竟這樣的侮辱我!說我不是人!我要和你到皋陶大人那裡去法律解決!如果我真的不是人,我情願大辟——就是殺頭呀,你懂了沒有?要不然,你是應該反坐的。你等著罷,不要動,等我吃完了炒麵。」

「先生,」鄉下人麻木而平靜的回答道,「您是學者,總該知道現在已是午後,別人也要肚子餓的。可恨的是愚人的肚子卻和聰明人的一樣:也要餓。真是對不起得很,我要撈青苔去了,等您上了呈子之後,我再來投案罷。」於是他跳上木排,拿起網兜,撈著水草,泛泛的遠開去了。看客也漸漸的走散,鳥頭先生就紅著耳輪和鼻尖從新吃炒麵,拿拄杖的學者在搖頭。

然而「禹」究竟是一條蟲,還是一個人呢,卻仍然是一個大疑問。

然而這鳥頭其實指的是顧頡剛。

其實這篇魯迅開了大嘲諷術。潘光旦得病切了一條腿只能拄拐,拿拄杖的學者指的是他。因為他拿明清官僚望族的家譜研究遺傳學,結果被魯迅嘲諷了;鳥頭先生就是指顧頡剛了,他曾據《說文解字》對「鯀」字和「禹」字的解釋,說鯀是魚,禹是蜥蜴之類的蟲(見《古史辨》第一冊六三、一一九頁)。「鳥頭」這名字即從「顧」字而來;據《說文解字》,顧(顧)字從頁雇聲,雇是鳥名,頁本義是頭。

魯迅這人撕逼水平真不是一般高。


范學輝是不是左派不清楚,但確實看出他在微博上對某斷代(魏晉南北朝隋唐)一些人不感冒,尤其陳寅恪。當然王仲犖肯定是推崇的。疑古派的童書業也經常提。他似乎討厭49年後逃居海外但現在聲名顯赫的學者(如錢穆)。

吳銳寫過《中國思想的起源》,編過九冊《古史考》。

「禹是一條蟲」再研究(吳銳)吳指責魯迅偷換概念,造成不好影響。

《古史考》九卷是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湖北民族學院專家歷時三年編纂而成的專題論文集,海南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它彙集國內外經典力作,旨在展示1949年至2003年54年間中國古典學的重大進展和前沿成果,是高起點的純學術著作。《人民日報》(2003年12月23日第十一版)譽之為「一套全面反映建國以來中國古典學研究進展的集大成之作」

目錄

第一卷 批胡適甲編


第二卷 批胡適乙編


第三卷 批胡適丙編

第四卷 批胡適丁編


第五卷 古典學批判

第六卷 帝系的偶像

第七卷 道統的偶像

第八卷 神守社稷守

第九卷 民間論三代

《古史考》九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有關中國古典學的專題論文集,旨在展示1949年初至2003年底54年間中國古典學的重大進展和前沿成果。「古史考」是一個普通的名字,三國時期譙周曾著《古史考》,現在之所以還採用這一普通的名字,是希望有較強的包容性。讀者可以發現《古史考》各卷都有不用觀點的激烈交鋒。列寧稱讚馬克思「凡人類思想所建樹出的一切,他都重新探討過,批判過。」「馬克思認為他的理論底"價值全在於這個理論『根本上就是批判的和革命的理論』。」我國馬克思主義史學的創始人郭沫若先生將他研究諸子百家的專著取名《十批判書》,還提倡自我批判,顯然繼承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批判精神。我們現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對中國古典學作批判性的研究、結賬式的整理,此《古史考》之所以興也。
  

在20世紀初新文化運動的激蕩下,人們重新發現了清代崔述的《考信錄》。作為新文化運動的領袖、古史辨運動的引路人,胡適主張「疑而後信,考而後信」,《古史辨》七冊可以說是「疑而後信」的結晶,成為古史辨運動的標誌性出版物,而現在的《古史考》九卷,可以說是倡演「考而後信」。古雲「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此亦《古史考》之所以興也。
《人民日報》(2003年12月23日第十一版)譽之為「一套全面反映建國以來中國古典學研究進展的集大成之作」(總序見《中國文化報》2004年3月27日第三版)。全書敏銳的選題和大膽的批判精神,是解放以來出版物中罕見的。紅學泰斗周汝昌先生為這套高起點的純學術著作寫序,盛讚貫徹全書的批判精神,網上辯論已達30萬字,被認為是「新疑古主義」的標誌性出版物。2005年3月4日,《中國文物報》登載原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現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徐蘋芳對夏商周斷代工程的嚴厲批評,指出「夏商周斷代工程結束以來,評論很多,國內外的爭論也已公開化,這是很正常的學術討論,真理會愈辯愈明。」所謂國內的「公開化」,應從《古史考》算起。《南方周末》2005年4月7日美國王晴佳教授《後現代讀書法》一文,從顧頡剛《古史辨》講到李學勤「走出疑古時代」、吳銳《古史考》,稱「今天的古史討論,又添輝煌」。報紙編輯在《古史考》書影下配了一行字:「《古史考》對夏商周斷代工程的基本思路提出了全面質疑」。2006年2月16日《光明日報》刊載王學典《〈古史辨〉第一冊出版80周年感言》,坦言「作為『走出疑古』主張結晶的『夏商周斷代工程』,也被學界敲擊得遍體鱗傷」。

去向堪憂的中國古典學

郭沫若對顧頡剛和古史辨派辨偽成績的高度讚賞和肯定,學術界幾乎人人耳熟能詳,不妨抄錄兩段,和大家重溫一下。首先是1930年出版的《中國古代社會研究·追論和補記》中那段著名的評論:

顧頡剛的「層累地造成的中國古史」,的確是個卓識。從前因為嗜好的不同,並多少夾以感情的作用,凡在《努力報》上發表的文章,差不多都不曾讀過。他所提出的夏禹的問題,在前曾哄傳一時,我當時耳食之餘,不免還加以譏笑,到現在自己研究一番過來,覺得他的識見委實是有先見之明。在現在新的史料並未充足之前,他的論辨自然不能成為定論,不過在舊史料中凡作偽之點大體是被他道破了的。

在「紀念顧頡剛先生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會」上,胡繩以《顧頡剛古史辨學說的歷史價值》為題發表講話,再次高度評價顧頡剛和古史辨派的學術成就和貢獻,其中引了郭沫若上述一段議論,並且說:「我以為郭老的這段話代表了馬克思主義學術界對頡剛先生之說的正確態度。

在《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中,郭沫若首先談到的就是「古代研究上的資料問題」,特彆強調「材料的鑒別」之必要和重要,並因此對清代乾嘉考據和「古史辨派」的學術貢獻予以高度評價,對顧頡剛中國古史傳說出於神話演變的新觀念更表示強烈共鳴:

關於神話傳說,可惜被保存的完整資料有限,而這有限的殘存又為先秦及兩漢的史家所凌亂。天上的景緻轉化到人間,幻想的鬼神變成聖哲。例如所謂黃帝(即是上帝、皇帝)、堯、舜,其實都是天神,都被新舊史家點化成了現實的人物。這項史料的清理,以至到現在,在學術界也沒有十分弄出一個眉目來。……在這一方面,我雖然沒有作出什麼貢獻,但幸而早脫掉了舊日的妄執,沒有陷入迷宮。


我覺得可以把「左派」換成輝格史觀


求實求真,辯證思維;發揚繼承傳統文化精華,批判糟粕。

有辯證,必有疑,必有求。有什麼奇怪的。到頭來必定是合二為一。題主這種懷疑精神是好的,但是我們還是要對事不對人,少來陰謀論。


左派右派跟古史辨派沒有任何必然聯繫啊,都不是一個範疇里的東西。

左右是路線分歧,是基於不同共同體利益的對立。對古史辨,往小了說是對一個史學史問題的觀點分歧,支持、有限支持也好,反對也罷,跟你吹梅西球王、他講我羅帶隊能力第一、我說貝利歷史地位不容置疑的分歧沒多大不同,往大了說,是歷史觀差異,但造成差異的原因還會有人的歷史知識積累、考古知識積累和史識的差異,根本不能一概而論的。

至於左派里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們要對過去時代的遺產進行批判和批判地繼承,必然反對崇古,也會對當年疑古派武斷而草率的結論抱有戒心。(當然前提是他們知此中一二)


我就知道範學輝是搞宋代軍事史的,還有被網上視作左派這一說?


粗淺的見解:

盤古開天怎麼看也都是假的吧

三皇五帝個人覺得也還存疑

對歷史抱有懷疑並不是什麼要天誅地滅的事情,畢竟寫在紙上的,從口中說出的有真有假亦真亦假,真理越辯越明,歷史也是。越是清晰明了的歷史就越是真實的(唯物的)歷史,求真沒什麼不好的

其他問題屬於程度問題

另外我想了解一下為什麼題主抵觸「疑古」呢?


你乎啥都要討論出個左籍以備以後開除之用?

古史辨思潮是西方近代歷史-考古學新理論和新方法傳入中國後在學界引起的很重要的反映,要說跟意識形態有什麼關係,古史辨體現的批判性算是跟左沾邊吧。對古史傳說「怯魅」,以事實根據為基礎揭示傳說掩蔽下的歷史真相,當然是科學研究的正道,比如題主提到的劉宗迪對中國最熱門的古史傳說之一山海經所作的研究。至於什麼三皇五帝之類的,那叫「人文始祖」,就是個象徵符號。現在研究表明有關黃帝是戰國時期出現的傳說人物是沒什麼問題的,因此就把中華文明的根刨了?那你這個文明也太脆弱了,要樹立文化自信學習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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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地從整個近現代史來看,中國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本國的努力外,最應該感謝哪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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