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麓 《近代中國的新陳代謝》如何評價較好?

陳旭麓先生的這本書對於中國近代史的理解和寫法與其他同類近代史書籍有何區別?陳旭麓先生的這本書的過人之處除了極具說服力的辨析和發人深省的論述外,還有那些東西值得細細品味?


@李馬 你發現了什麼?說清楚嘛。1988又哪裡特殊呢?哪裡又崩塌了呢?說清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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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吐槽的那麼厲害,我就截個圖表達一下,免得看到回答的被樓上忽悠了。

所以像樓上那種答主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正好我也被要求寫讀後感,所以就把我在 @李馬的答案里的回復修改成了一篇讀後感,下面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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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讀了陳旭麓先生的《近代中國社會的新陳代謝》這本書以後,我特意上網去查看了有關的資料,有人認為本作所操持的史觀,乃是斯大林主義《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的混賬史觀。書中若隱若現地分布著對儒學的歧視與譏諷。其中很多識見在今天都已成為常識,再無甚亮點可言。

對於以上三個觀點,以我讀《近》的觀感,來談談我的想法。

一、我以為《近》的史觀並非脫胎於斯大林主義的郭沫若的五種社會形態假說,而是傳統的儒家學派的史觀,就如同《史記》《戰國策》那樣的史觀和史學研究方法,是典型的文科生思路。雖然我個人並不怎麼認同這樣的史學研究方法,因為現在有更加先進的實證主義方法(如《槍炮、病菌與鋼鐵》),這是陳先生的局限,因為他受到的教育和自身的經歷。

二、我沒有感覺到書中有對儒學的歧視與譏諷,反而是尊孔尊儒。

舉幾個例子,比如「第七章 近代化的一小步」的第四節「中體西用」:「

中體西用這個命題既表述了中學與西學的結合,又規定了中學與西學的區分。」

可見陳先生對中學,也就是儒學是充分肯定的,認為它是根本,是核心。

又比如「第十章 變與不變的哲學」的第一節「變的哲學」:

「經過兩千多年衍化沉積之後的孔學,已經是一種豐富性和龐雜性俱見的意識形態了」

都是贊同儒學孔學的觀點。

再看「第十八章 山重水複」的第四節「孔教會和靈教會」中對於孔教會和靈教會:

「前者代表了聖道,後者代表了神道」我覺得他的觀點也是比較中性的,沒有刻意去批判和譏諷。

三、「重力」現在是個初中生都懂,那麼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就沒有價值了?經典之所以為經典,那是因為其中的觀點已經成為我們這些後人的常識,我們要尊重創造這些經典的大師。所以,其中很多識見在今天都已成為常識,再無甚亮點可言,反而可以證明《近》這本書是當之無愧的經典。

當然,也有一些觀點,我是非常認同的。陳氏卒於 1988 年,《近》的觀點,也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年。經學和史學都不是停滯的,至少我們有機會接觸這廿八年來的新貨。而陳,他沒有這個機會。《近》的硬傷是陳氏為了論證自己心中的「新陳代謝」史論,而有意地選擇了歷史中那些最適合他的邊角料。

總而言之,《近》雖然有它自己的局限性,但這不失為是一本真正有價值的學術著作,我們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吸取他的營養,它把史與論有機結合,用生動的文筆引人入勝,是一部才氣橫溢,情文並茂的好書。


匿名來達,因為利益相關,不忍貽笑大方。

陳門再傳,我的導師是新陳代謝一書的主要整理者之一,偶有師門典故和個人心得,如下:

1、《新陳代謝》一書並不算陳先生有意識的專著,而是對於他給研究生上課內容的整理。熊的序言里寫陳先生曾留下十數萬字的遺稿,其實是沒有的。此書的起因就是陳先生看見了導師的課堂筆記,大加讚譽。遂有一部分筆記經陳先生審定,作為紙質版的教學材料。陳先生去世之後,則由學生整理其餘部分而成此書,作為對陳先生的紀念。因此,這本書的定位應為一本大學歷史學研究生的近代史教科書。然蒙學界推崇,此書的地位日隆,或有以為此書是陳先生學術之代表,或有以為此書為學界扛鼎力作,都並非陳先生生前所能想像。

2.陳先生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這本書也是以馬克思主義史學觀念作為統攝,這無需避諱。但不是什麼斯大林主義,更不是什麼混賬史觀。此書的重要性恰恰在於它代表了從文革時期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向改革開放時期的馬克思主義史學觀念的轉變。(可以去比較文革時期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和80年代的陳旭麓和黎澍;同時也可關注吳澤與陳旭麓的恩怨往事,恰恰是新舊兩種馬克思史學之爭)新生代的讀者會驚訝的發現,這本書中的很多觀點都和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不謀而合,其實正是這本書影響了我們的歷史教科書敘述,也間接影響了三十年來中國國民歷史觀的塑成。

而另一面,這一本書之所以能被學界、教育界認可,並不僅僅因為他是馬克思主義史觀,而是其史料詳實且具有思辨精神,是一本學術性專業性很強的著作。很多結論可能今天被修正和推翻,但大部分及其所代表的史觀,在今天仍是代表學界潮流的。

3.馮先生雖是馬克思主義者,但仍是儒家學者和「文化保守主義」(並不算否認陳先生的歷史進步主義)。仍為陳先生反儒的讀者,可能是未讀懂此書深意。陳先生舊學極好,所培養之研究生也以舊學為一標準。此書之所以廣受讚譽就因為其提出了「新陳代謝」概念,即意味著「痛苦的進步與進步的痛苦」。這個痛苦,正是來自於文化(儒學)蟬蛻之痛苦。倘對儒學無深愛之心,又何來新陳代謝之痛苦?又舉兩例,陳先生與我校馮契先生相交莫逆,學術相長。馮先生弟子如楊國榮者即為今日新儒家重要學者;又陳先生弟子今日多為學界翹楚,試讀其書,大都以儒學沒落為一痛苦。

4.關於一些批評,誠然有之。一位答主以蔣廷黻為優,可能見仁見智,但有一點需要澄清,一方面是時代所限,我們今天的普遍的定義和當時的定義可能不同,甚至於這一定義還未出現;一方面陳先生本有專長,此書只是課堂授課,對個別問題所論不全也許在所難免。此外,陳先生是歷史進步主義者,但並非盲目樂觀。「新陳代謝」概念,即意味著「痛苦的進步與進步的痛苦」。

又有答主以馬克思史觀為標籤的批評未免失之偏頗(但以才華論,馬克思本就可以占人類歷史學家之八斗)。陳先生固然沒有機會讀今日之書,但陳先生所讀舊日之書(如今人不讀之經史、檔案等),所做數十年一日之思考,今人恐怕也沒有做過。歷史可能是在進步,但在歷史學領域則未必,活人未必強於死人,批評者未必強於被批評者,哈耶克之流未必可以成為今人自傲之根源,否則今日之盲流豈不勝孔孟不知凡幾,而徒使後人亦笑今人而已。

懇請批評。


2017-07-09 更新:

評論被我設置成篩選顯示了。

有乾貨的歡迎討論,言辭激烈也沒關係;言之無物的、純噴子就別費勁兒了。

2016-12-06 更新:

我發現評論區有幾位不仔細看我的帖就吐槽,所以吐不到點上。這幾位的觀點大致可以總結為:

你學術水平(比陳旭麓)高嗎?你有什麼資格評價他?

下面做個簡單的回應。

  1. 陳氏卒於 1988 年,《近》的觀點,也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年。經學和史學都不是停滯的,至少我有機會接觸這廿八年來的新貨。以哈耶克為代表的自由主義和新儒學為我提供了更加新鮮的養料,而陳,他沒有這個機會。
  2. 我承認,陳在史學研究上很有料,《近》中的史料也基本挑不出毛病。但是,《近》的硬傷是陳氏為了論證自己心中的「新陳代謝」史論,而有意地選擇了歷史中那些最適合他的邊角料。這就和把高考狀元從小到大的錯題彙編成冊然後斷言「這學生一無是處」一樣令人無語。
  3. 還是那句話,意識形態的霾,迷了陳氏史官的眼。

以下是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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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讀完陳氏《近代中國社會的新陳代謝》,把書評搬過來,以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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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讀本作的時候,我覺得可以給個中評;讀至後半段,我決定給差評。

本作初版於 1992 年,題材是中國近代史。對於這個題材而言,我很難想像它在廿余年後的今天尚能飯否——畢竟,從鴉片戰爭至辛亥革命的歷史一直以來都是研究的熱點;於本作而言,其中很多識見在今天都已成為常識,再無甚亮點可言。換句話說,本作的購買價值不大。

上述為客觀評價,以下開啟主觀吐槽模式,也就是給差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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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作所操持的史觀,乃是斯大林主義《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的混賬史觀,即著名的「五段論」。

須知,自始皇帝廢封建、置郡縣起,中國社會便已全然告別封建制。而全書罔顧史實,將「五段論」奉之圭臬,機械地把中國傳統社會扣上「封建社會」的帽子,甚至將其與黑暗的歐洲中世紀強行畫至同一水平線,全無一絲之溫情與敬意。

所謂對其本國已往歷史有一種溫情與敬意,至少不會對其本國已往歷史抱一種偏激的虛無主義,亦至少不會感到現在我們是站在已往歷史最高之頂點,而將我們當身種種罪惡與弱點,一切諉卸於古人。——錢穆《國史大綱》

體會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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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點,書中若隱若現地分布著對儒學的歧視與譏諷。

在五四左棍們的眼中,儒學便是陳腐的五常;在文革闖將們的眼中,儒學便是萬惡的三綱。《近代中國社會的新陳代謝》的作者,陳氏,選擇和這兩類人站在了一起。在本作中,言及「孔」、「儒」二字,必跟以「教」字,而後或加嘲諷,或加鞭撻——作為史家,所著之作難免挾有自家之識見、史觀、好惡,然行諸鬼蜮之詈,當乎?

中國社會有新陳代謝,儒學亦然。由先秦孔、孟,及至宋明朱、王,就是中國傳統社會時代儒學的新陳代謝;到了近代(亦本作所涉之範圍),孫文《三民主義》便是近/現代儒學演進的一個階段性成果(我猜陳氏並未仔細讀過這本書,即使他在本作中援引了其姊妹篇《建國方略》的片語)。今日,完全脫離了君主制度的儒學則迎來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其修身、理政、平等、大同之理念雖生於君政,卻同樣適用於憲政。

既然是言及「新陳代謝」,就當以史料說明何者為新,何者為陳。於儒學而言,戊戌之後,康南海之說便由「新」轉「陳」,已經沒有資格再代表廿世紀的儒學了。真正能代表「新」儒學的,是孫文的三民主義(或可加上蔣中正的「力行哲學」)。而陳作只是津津有味地揪起「孔教會」和「靈教會」的故實,以這個走火入魔的、打著「儒」的大旗的邊角料來抹煞真正主流的儒學。換句話說,如果陳氏真是客觀看待「新陳代謝」,那又何以對真正的儒學做了選擇性的失明?

意識形態的霾,迷了陳氏史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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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度百科的陳氏履歷中,有這麼一段文字:

文革期間,被調至復旦大學,主持編寫《中國近代史叢書》(該叢書出版後被譯成英、日、俄數種文字在國外出版)和章太炎著作編注及盛宣懷未刊檔案史料的整理工作。

套用一句網路用語:「我似乎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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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旭麓卒於 1988 年,一個特殊的年代。無論是作為知識分子還是史學學者,陳氏都是幸運的,因為他理想中的社會陪他走到了最後,更是避免了遭受尷尬——那種畢生史觀轟然坍塌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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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主 @抽筋:

你發現了什麼?說清楚嘛。1988又哪裡特殊呢?哪裡又崩塌了呢?說清楚嘛。

  1. 若說了,這答就會被歸於不適宜討論的話題。
  2. 我還真怕風大閃了舌頭。世間萬道,你我各走一邊,我不希求說服你,你也不要試圖說服我,請自便。


@李馬拜託你先『解蔽』好嗎?


對比徐中約的近代史我個人覺得這本差很多。看完第四章我就看不下去,就說前四章。混淆了士紳組織的鄉勇和普通的民眾(特指在碼頭討活的)。沒有說清楚整個各種條約的形成原因,簡單粗暴說侵略,對於戰爭和民族主義的盲目樂觀。站在民族主義甚至當權者角度看問題,討論問題,而剔除了全部民眾以及整體文化背景因素。還有很多,手機打字麻煩,自己瞧瞧,高下自然知道了。蔣廷黻都好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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